可爱的姚康

姚波

可爱的姚康

作者：谢思球

    日前，在方文的《涂山集》中读到一诗《喜得姚休那先生书》，姚休那，即姚康，诗云：
    先生高卧秋山云，几欲来访惭垢氛。
    昨日遥寄一书札，其中意念何殷勤。
    劝我休买孺子妾，孺子妾不如文君。
    宁馨阿堵两难事，斯言妙绝今始闻。
    诗下有小注：“先生书云，买妾为宗祏计，正当求管夷吾冯瀛王一辈人，责效于已试者较易耳，若赵家姊妹，恐非人种，盖美人之于宁馨，犹文人之于阿堵，皆世间极难得之物，老夫窍为私忧祸计也。”
    姚康在给方文的信中，意思是说，你要纳妾，最好娶一个寡妇（卓文君），不要再娶小姑娘了（孺子妾）。因为此前，方文已经先后纳过两房小妾，一位遣出，一位在家难中死亡，结局都很不好。所以，姚康才以一位长者的身份，劝他娶一个寡妇。“宁馨阿堵两难事”，既然是难事，想不到，就不要想了吧，还是务实一点。在我们的印象中，姚康是一位隐士高人，没想到，先生也是非常幽默的。
    姚康，字休那，一字康伯，曾被史可法聘为幕僚，参与军事谋划。扬州城陷前，他提前回到故里，隐居于山中。他请史可法预题了墓碑“明读书人姚康之墓”和他自撰的墓联：“吊有青蝇，几见礼成徐孺子；赋无白凤，免得书称莽大夫。”钱澄之说：“吾乡先哲，有高世之行、旷绝之才、淹雅蕴藉，而名不出闾里者，曰姚休那先生。” 明亡后，姚康怀亡国之痛，作《忍死录》，先生心迹可想而知。在家乡的山水之间，先生诗书自娱，获得了心灵的平静，他在《春日三居》云：“素心从此寄，山色远苍苍。”先生从一位好论史事与是非成败的谋士，变成了一位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他在家乡的山野里完成了生命的回归。
    关于姚康，袁枚《随园诗话》中收录他一首叫做《闺怨》的诗，诗云：
    分明赚得两眉开，手折黄花上镜台。
    侍女无端忙报道：邻家昨夜远人回。
    诗写得非常有趣，以邻家远人归来，对比于闺人思远，实在是妙。
    姚康还有一首《渔翁》诗，写得也非常有趣：
    篮里无鱼欠酒钱，酒家门外泊渔船。
    徘徊欲把蓑衣当，又恐明朝是雨天。
    呵呵，这才是食人间烟火的诗，真诗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