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派艺术翰墨香

姚波

严派艺术翰墨香
书情画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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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少年生活是艰苦的，但也是丰富多彩的，记得我的邻居，同学张进，学会了一手呱呱叫的无线电技艺，竟自己组装了一台收音机，于是，我们经常聚在一起听的就是广播书场节目，而严雪亭的“严调”成了我们的最爱。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评弹艺术的又一辉煌时期，每天的广播书场要放上好几个小时的评弹，至今在我们这代人的脑海里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严雪亭就是那会儿耳熟能详的评弹大家，他弹唱的长篇弹词《杨乃武》曾经风靡江浙沪，说、噱、弹、唱自成一格，唱腔以旋律朴实，口齿清楚，叙事明白为特点，自成流派，被书迷们赞誉为严派艺术，世称“严调”，其中弹词开篇《一粒米》更显出“严调”特长，影响极广。当时我在苏州市第二中学念书，同学中就有不少“严派”书迷，常常在课间交流听书心得，谈得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像煞“一本老正经”。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山村，等待相遇的缘分”……上个星期天的下午，闲逛至观前街“古玩城”好友姚惠康的画廊，人头攒动的大厅内正播放着这首熟悉的老歌，记忆随着音乐的翅膀席卷而来，就在我思绪飘飞，徜徉在音乐世界中陶冶时，二页熟悉而又亲切的旧信札扑面而来，相遇的缘分就这么简单，它就是展现在大家眼前的严雪亭和他的《一粒米》翰墨手稿，上面写道：“一粒米，啥稀奇，一粒米，那阿好算大事体？大不过小算要晓得，一粒米格当中有大道理，你不要看轻一粒米，何妨拿把算盘来算仔细。有一位老贫农，想出一个好主意，为了使年轻的一代要珍惜一粒米，俚拿出一两米叫小孙子，一粒一粒搭伲数仔细，共总一千八百三十七粒半，一数数出格大问题。我伲全国人民如果每人每天节约一粒米，或者每人每天浪费一粒米，一进一出数目大得斜斜气。我伲全国人口六亿五千万，如果每人每天节约一粒米，一日天就是三万六千四百零三斤，一年数起来　一千二百九十六万多斤米。拨勒五千人的工厂当口粮吃，吃了七年还多一些些，如果拨勒农村一生产小队当口粮吃，阿要几化日脚可以吃完俚？好吃一百六十年。阿爹吃到孙子手里，还勿吃完直格一粒米，你说阿稀奇来不稀奇？如果折合人民币拿来买机器，一粒米好换四十多部小型拖拉机，你说阿稀奇来不稀奇！一滴滴水汇成东海阔，一粒粒砂堆得泰山齐，如果每人每天节约一粒米，可以堆得仓库高来白云低。劳动人民爱的是勤俭，恨的是浪费，深晓得一粒粒米来处勿容易，抢收抢种多辛苦，车水耘耥勤积肥，点点汗珠粒粒米，故而珍惜用粮是大事体，我伲厉行节约从小算来着手，勤俭建国勿要忘记，请大家切莫看轻一粒米！”在弹词手稿的边缘还留有严雪亭大师亲手写的小跋，他谆谆告诉演唱者要：“咬字准确，吐字清晰，旋律缓慢舒展，娓娓道诉，给人以亲切真情之感！严雪亭又记。”
　　苏州人从小到大，乡音无改，没有一个不是耳濡目染评弹艺术的精华成长的，大街小巷、庭院回廊、茶馆酒楼、闹市码头无不弥漫着三弦琵琶的弦索叮咚声，应该说，评弹演唱作为吴侬软语的象征，已深入人心、生根开花，这里面靠的就是像严雪亭等一代代杰出的评弹表演艺术家们的薪火相传、雅韵流芳。
　　一晃眼，笔者亦已五十开外了，看着眼前这弥足珍贵的“一粒米”手稿，它就那样静静地展开在书桌上，安详静穆、翰墨飘香，我独凭窗轩，望着窗外云卷云舒和车来人往，内心却波澜起伏，人生，何必负赘太多，想开、看开、放开，如此而已。
　　因为有了评弹、有了大师严雪亭等的陪伴，沧海桑田都没能将我的棱角打磨，虽然人生历经酸甜苦辣，但生活的模样，依然光鲜透亮。
　　评弹，带给了我快乐，而“严派唱腔”则是我快乐的源泉。……“喜看古城添新韵，习习秋风翰墨香，手函一篇留人间，诗书评弹两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