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师傅一路走好

姚波

姚师傅一路走好 稿件来源：石家庄新闻网

□杜建红   我是个反应慢几拍的人。昨天听到姚师傅去世的消息时，虽觉得很突然，但没有什么触动。上午跟3位前同事去姚家吊唁，看着摆在桌上黑白遗像中的姚师傅，穿着白衬衫，外罩深色的西装，平和安详地微笑着，脑海里闪现的竟然是姚师傅啥时候变得英挺而且干净了。   记忆中的姚师傅，黑黄的脸膛，胡子拉碴的，总穿黑灰驼之类的深颜色衣服，浑身烟味，隔老远都呛鼻子；记忆中的他，总是笼罩在烟雾里，劣质不带过滤嘴的卷烟，叼在嘴里，夹在指间；记忆中的他，烟瘾极大，因为我的嫌恶，他抽烟时就躲到办公室外面的平台上，一天当中有一多半时间趴在平台的栏杆上；记忆中的他，每周一把自己家里的期刊杂志，分门别类打成小包，用自行车驮着带到单位给我读，整整带了一年；记忆中的他偷偷地存着“小金库”，常常是我翻着翻着杂志，就会看到一张纸钞，面额都不大，五块，十块，我就跟他开玩笑，充公啦，买冰糕，买烤红薯，他憨憨地笑着，不跟我抢，也不说如何花掉，大方地说，先搁你那儿。   记忆中的他耳聋，我跟他说话都用喊的，隔壁办公室的人总问我干吗老嚷老姚？我有时候故意假装说话，但不出声，他一本正经地瞪着我，一只手放到耳边作听筒状，着急地问，啊？啊？大点儿声！记忆中的他跟我说：“你跟我闺女的名字都带一个红字，我闺女小时候如何如何，长大了就越来越讨厌，你可别像她一样。”   公司宣传部一共4个人，领导，我，他和小刘。那是1996年，我参加工作不久，而他又年长太多，因为没有职务，我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他，想和别人那样喊他“老姚”，又觉得自己不够格，只好自做主张喊他姚师傅。1999年，他退休，我们4个在办公室照了一张合影，领导和他坐在前面，我和小刘站在后面，有同事见了照片打趣我说，你们照得像一家子……   晚上回到家中，我翻箱倒柜，想找到那张合影，我固执地认为只要合影还在，他就在。我悲哀地发现，那张合影不晓得被我遗失到哪里了，一刹那泪水掉下来，我才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不是退休，也不是远行，是再也不见。我和他在这世间唯一能证明的联系，被我的不珍惜抹掉了，我越想看清楚记忆里他的样子，眼泪越涌越多。   我听说，初初离世的人灵魂久久不去，会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盘旋流连。若姚师傅尚未走远，我祈求他听到我的懊悔并且原谅我。我想他一定是宽厚地呵呵笑着，把手放到耳边作听筒状……这一刻我终于释怀，遥祝他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