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

姚波

又到清明
姚闻闻(2015-04-05 09:47:38)

       又到清明，岁月深痕，想着离去的亲人，涌出几多哀绪，突生几多伤悲。
从我知事起，七六年我的祖父离去。八十年代初，我的祖母离去。外公、外婆、伯父离去，九十年代我的堂五哥、五嫂离去。舅父、舅母、姑祖母离去、二祖母离去。三年前的今天我的父亲走了，去年我的岳母走了，一个一个的亲人看着我们这些孩子长大成人，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好起来，看着再不用为儿女操劳可以好好歇一歇，看着孩子们鬓角已有了丝丝白发，而他们一个一个都义无反顾的走了，留下儿女、后人的苦苦思念。
       回想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真正体会到“子欲养亲不待”的伤痛，更感到那种亲情的交融，和那份岁月的不舍。回想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才会真正体会到苏东坡“月有阴晴圆缺”的内涵。才知善待亲情、友情、爱情的弥足珍贵。才知事是无常，亲情永恒的道理。每当想起他们，他们一个一个的英容笑貌瞬间就浮现在眼前，那一幕幕苦比的日子反复就发生在昨天。
       七六年，这个日子对于每一个中国人都是难忘的。朱德、周恩来、毛泽东一位一位伟人都相继去世。七六年，对于我更是难忘的，因为我的祖父也是在这时离去的。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离去时的伤悲。在此之前，孩提懵懂，无所顾忌，从来没思考过生死的意味。祖父的离去，瞬间意识到世间万物的无赖和自然法则的强大，“与天斗......与地斗”的好笑。记得祖父在离去前，专门把我叫到他病榻前的情景。他向我讲述苦难的家世以及“医可学，官不可作”几十年感悟的人生哲理。祖父身材修长，喜穿戴，爱整洁，冬天套在棉裤外的罩裤常常唤我为他拉扯，每天上班时一定是让我提着茶瓶，跟在他后面，到了医院给我几个小钱，叫我自己去买几块个个糖吃。祖父那份深沉的爱我是感受到了的。他喜欢我，看重我，有时也喜乐我，喜乐的方式，看见我不在家，就打趣的问祖母“我们家的外交部长还没放学呀？”有时我刚进家门，就听到他笑嘻嘻的这句话。
       祖母也与祖父一样偏袒我，因为我听话，机灵，嘴甜，爱劳动。打酱油，买火柴之类跑路活常常是我的事，一呼百应，风火火里去风火火里来，快快乐乐，准时准点，而且完成结果与祖母的任务吩咐意思一致。所以他们也就特别的喜欢我，哪怕调皮捣蛋，也会偏袒。小时我是挨着祖母睡大的，在她的房间里，搭一张小床，睡觉前她常给我讲故事，大都是一些仁义道德、王侯将相、孝感动天、读书发奋、苦尽甘来的故事，还讲一些志存高远、坦荡作人、明理知事的道理。所以我无比的敬爱她，崇敬她。之所以有这分情愫，想必与她的身教言教是有很大关系的，至今还感受着祖母浓浓的、温馨的这份爱。
       姑祖母就是我的姑婆，她是我祖父解放后唯一还健在的亲妹妹。小时我常听祖母谈起她的美丽和生活的辛酸。七二年的夏天，她从重庆回到老家洋渡溪，这是她四九年离别家乡第一次回家，她与祖父、祖母抱头痛哭的场景依然打动着我的心，那时我仅九岁，知道了她是我的亲人，是流着相同血液的亲人，她的爱不仅我的祖父母，我的父亲感受到，而我也亲身感受过，她到乌杨去看我的父亲是牵着我的手，坐船，行路去的，来到乌杨正逢场期，街上的人异常拥挤，姑婆带着我走进了父亲的单位，踏进大门，父亲叫了一声姑妈，热泪就止不住的流，父亲牵着姑婆的手，一边擦着泪一边进到他住的房间，父亲打来热水让姑婆洗脸，交待几句后就出去张罗去了，那时父亲一人生活，在食堂吃饭，加上那时肉食紧张，父亲就去了供销社的食店，让他们准备好饭菜。姑婆见父亲走了，就带着我上街赶场去了，姑婆一见“耶！还有梨子”就给我买。说实在的，那时的生活连正常的三餐能维持就不错了，水果就是一种奢华品，九岁了，梨的滋味我也是不知道的，说也奇怪姑婆在买时，我就想起了毛主席的语录“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所以我也就没有客气的叫姑婆不买，心里也真想去尝一尝。从此我就和姑婆离不开了，所以只要一到重庆，自然就会想起她，哪怕人去不了，也会想起，这就是亲情。是一种血缘割不断的亲情。而她呢，我每次去看她，她也特别的高兴，会教导我如何注意仪表，每次出门，一定会用衣刷为我从头到脚的刷刷，回到家里也会用衣掸子掸去外面的尘沙，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是大城市人的讲究，也是她对娘家人和对我这个晚辈孙子的关爱。姑婆在病中临走时，千叮呤一定要我去见她，我去后，她躺在床上讲述了她的一生以及儿女孙辈的孝顺，她讲她的耳鸣如打雷，我看她难受我也心里很难受。她知道自己不久会走，拿出两张自己的照片对我说“想我了就看看照片，另一张给您父亲，让他想我时也看看”，叫我们不要难过，毕竟九十的高龄。还让我，她走后要经常去看表叔和妹妹们。姑婆走后，表叔一定要我作为孙子抱着姑婆的骨灰盒进安乐堂，也算我作为孙辈的一份孝心。
      伯父的离去，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伯父是爱我的。那时我读高中，兴起一股学二胡的新潮，有的没钱买二胡，就用山里的竹筒和刮下来的蛇皮自己来做，我也想有一把二胡，我就想到伯父处求助，周末的下午，我就赶去了伯父工作的太极医院，向伯父讲明了我的心愿，伯父也很高兴给了我两元钱，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后来我工作后，伯父已经离休，回了老家，那时父母的家在乌杨，祖父离去后，祖母跟着小姑，所以工余休假往往少去老家，记得有一次路过老家，一时也没想起伯父在哪里，所以这一错过，就成了我无法偿还的终身遗憾。也许这是我唯一的错和心灵无法安宁的痛，至今使我悔恨不已，我只能默默的祈祷伯父，让您原谅我的过失，原谅我这个不懂事的侄儿，用我的真心去弥补您的后人，才安我心。
      父子的爱，一般是很严肃的，那是七六年的夏天，那时我十四岁，我与父亲一起回蒲家场我们的家，船靠拢洋渡溪码头，天已经漆黑。父亲打着手电，我们走出场边垭口，下到陡峭的洼地，越过大爷桥，桥边农家独院的狗嚎得特别的厉害，父亲对我说，你先走，我拦狗，我一口气原需半小时的坡程我仅用一刻钟就爬上了杠岭坡顶，我见父亲没来，心里担心是不是被狗纠缠，等了好久，还不见父亲的到来，夜在荒野特别的渗人，杠岭坡顶到处是坟堆，山风夹着股股热气吹得异常的激烈，呼呼的树木摇摆发出的声音尤其让人害怕。我等了好久，看见坡下有点点星火，我知道是父亲来了，我大声的喊着“父亲，是您吗？”父亲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回应着，父亲走近，“嗯！岁月不饶人啊，我爬这一坡不如你了，你长大了！我也老了”我递过毛巾让父亲擦擦汗，让他歇歇，父亲接过毛巾，回过头去，望着坡下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十一二岁的时候，鸡叫三更，背着百十斤重的药品到蒲家赶场，爬这一坡像飞一样，现在不行了”回想这一幕场景和这一习对话，反复就在昨天，我真想回到昨天，能再和父亲爬一次豇豆坡有多好呀，这种父子情深让我时时想起小时的画面。可他走了，还没让儿子感受够......他就默默的走了，儿好不孝！好不舍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杜牧的诗好似在说我此时的心境啊！在清明时节，我何不想让我的魂魄出窍去会一会我的亲人呀，那浓浓的被慈爱包裹的感觉何等的幸福，这种感情何处有呢？我想一定不会是在杏花村，肯定是在家里，在亲人的爱里！

姚元周

情深意切的回忆令人动容。同时使我感同深受。谢谢闻闻宗亲！更谢谢姚波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