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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诗人姚振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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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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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发表于 2015-6-22 09:41: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姚波 于 2015-6-22 09:43 编辑

    到底是什么
    ——追忆诗人姚振函
    刘家科















    姚振函部分作品书影


    ○刘家科
    我以为,牛汉的所谓“生命和诗的大平原净界”、“比故土更广阔的另一个大平原”、“姚振函的大平原”,都是故乡故土的大平原生活在姚振函心灵中孕育多年而形成的,所以是“净界”,是“另一个”。
    诗人的最高成就,大都与自己的童年有关。姚振函之所以写出《感觉的平原》是因为那一刻,他的“童贞开始复活”,是因为他唤醒了“那些久远年代的几乎忘却的情状。”
    《时间擦痕》出版之后
    慢慢转入散文创作
    然而,任何诗人的童年生活都不可能无休止地写下去。《感觉的平原》之后,姚振函放下农村诗,开始了其他题材的诗歌创作。6年之后,他出版了一本叫做《时间擦痕》的诗集。这本集子虽然也收入了小部分乡土诗,但主要的新诗是乡土以外的生活。
    成年之后,以至工作之后的城市生活,虽然也是诗人亲历的生活,虽然也有大量的宝贵的生活素材,但它与童年生活不能相比。这种生活虽然也可储存和潜藏于心灵深处,但它孕育出的诗歌,却很难有那种“净界”的空灵。
    在《时间擦痕》中作为“自序”的《畸形的诗人》是一首绝好的诗。姚振函把自己畸形的身体比作一棵“庞大悲剧构架”的树:“诗句如躯干/弯弯曲曲支撑着灵魂/”、“微笑是有重量的/每行走一步便是一步塌陷”、脚步“错落有致地拉长着不幸/被戳痛的是土地/被感动的是土地/土地是唯一的知情者/常常暗中落泪/”、“仅仅想象力正常/因此他比别人痛苦三倍”、“时代包围着他/像包围所有的人”。
    这样的诗尽管让人叫绝,但与《感觉的平原》不在一个精神层面。
    之后的这些诗,之所以很难与《感觉的平原》相比,根本点在于二者相较,诗与生活的关系不在一个层面。我们不能怪罪姚振函“移情别恋”(姚振函自说),一般诗人都会这样的。
    上世纪90年代,《时间擦痕》之后,姚振函开始了更大跨度的“移情别恋”,大约10年间,他放下诗,而沉醉于散文创作。我臆测,姚振函大概因为再三尝试之后,感觉他再也无法超越自己树立的《感觉的平原》那根标杆,才开始到散文领域耕耘,以期换来另外的收获。于是有了姚振函的《平静之美》、《自己的话》两本散文集。
    姚振函的散文写得真实而智慧,使他的文学成就有了新的组成部分。然而,他自己对此并不满意,他说:自己“终因血脉里缺乏深厚的散文基因,和创作上资源准备的不足,手中那书写散文的笔,往往力不从心,捉襟见肘。”
    于是,他“这才开始觉察到自己生命里和诗歌先天的血缘关系,从而再回转身来,重新拥抱亲爱的诗歌。”
    这种“重新拥抱”,是在2000年1月退休之后。
    退休后天天泡马路牙子
    重新提笔“为自己写诗”
    退休后的姚振函,不用再去上班,不用再去开会、参加活动,作为一个老人,无牵无挂,无欲无求,无拘无束,慢慢回归到生命本身。他每天到生活小区外边的马路牙子旁,和一群不同身份的老年人在一起说话聊天。这种生活使他创作了一批“马路牙子上的诗”。
    看看这些诗的题目吧:
    《忽然成了老年人》
    《一下子想到自己的年龄》
    《先我逝去的同龄人》
    《我返老还童了吗》
    ……
    看了这些诗,我突然有了一些感悟:
    用生命打拼不是诗,用生命创造不是诗,用生命探求不是诗,用生命礼赞不是诗,诗,是依附于特定生活现实的生命本身。
    那么,生命本身是什么?
    在姚振函“马路牙子上”的诗里,我们可以看到它的影子:
    “我只需要一点点阳光/照进我狭小的窗户/我只需要一点点绿色/安慰我醒来的眼睛/我只需要一点点雨水/淋湿我珍藏的种子/我只需要一点点爱情/唤回我失去的青春/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我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
    ——这是生命本身与自然的最简单的关系。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我发现,我忽然成了人群中/属于老年的那一部分/喊我爷爷的一天比一天多/走在大街上/环顾周围的人们/都比我年轻”
    ——这是生命本身与时间的最简单的关系。
    “我心中有一个名单/记下我们村子东头三条胡同内/先我逝去的同龄人”“这些人多因患病而死/除了一个悬梁自尽的/一个吃老鼠药的/一个奸杀幼女被枪毙的/这些人死后埋在村子周围的土地上/现在已腐烂成土地的一部分/而活着的我还偶尔想起他们”
    ——这是生命本身与死亡最简单的关系。
    “写诗的人/被自己写的诗感动/如同花朵/被自己的美丽感动/如同天空/被自己的高度感动/被自己写的诗感动/这是写诗这种劳动/给予诗人的/最贵重的酬谢”
    ——这是生命本身与自身的最简单的关系。
    2005年,姚振函在河北省召开的一次诗会上,发表了自己关于诗的新观点:“为自己写诗”。他说,自己一直认为,“为自己写诗”这个命题,即使不是绝对真理,也应该有相对的真理性。记录、回味自己的诗意感动,难道不是一个人的生命所需要的吗?
    我大略认为,“生命本身”就是把社会附加到生命上的一切习俗、功利、欲望、争斗等等都剔除掉,只剩下一个纯粹的生命。生命纯粹了,那么它本身就是诗。
    因病卧床四年
    写诗呼唤即将逝去的生命
    大概到了2010年,姚振函的生命里程开始加速。他先是自己走着,时而去我办公室聊聊天,后来只能是我用车接他到我办公室坐一坐,再后来他只能用那辆破三轮车到家门外的广场上放放风。再后来他就卧床不起了。
    姚振函在病床上呆了大约四个年头。
    开始,姚振函在病床上读书、写作,他把病床当作生活基地。那首《在床上读书写作》的诗中写道:“在床上/读书,写作,或者思考/有生活气息/起码,比在桌子/离生活近一些”
    在这样的生活基地上,诗人姚振函如何体验生活,如何捕捉灵感,他捉住的那些诗是什么样的?《揪住诗》中这样写:“诗,往往让人捉摸不定/它像一个影子从眼前闪过/似有似无/似梦似幻/这时就要当机立断/出手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它滑腻的脖子和腮/不让它跑掉,漏网/然后用文字的绳索/结结实实把它/捆绑起来”
    在《代表身体感谢》这首诗里姚振函说:“感谢疼/感谢胀/感谢麻/感谢酸、乏、痒、闷、喘等等/总之是感谢所有让我痛苦、难受/活着没劲、度日如年、看什么也/不顺眼的感觉/正是你们让我知道/我原来还有一个叫做身体的财富/我还有五脏六腑、心血管、脑血管/胆固醇、肝功能、乙肝六项/血脂、血糖、血粘稠度等等等等/正是你们让我开始正视、看重、敬畏/顶礼膜拜自己的身体”
    这是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的呼唤!这种呼唤本身就是诗。
    姚振函把这样的诗都编进他在病床上主编的自己的诗文集。
    编好那本叫作《平凡的词》的诗文集之后,有一天,姚振函住进了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我去看他时,他处于无意识状态。我只能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上。我想,我的好朋友、一个杰出的诗人将要逝去——
    几天之后,姚振函醒过来了。他感谢医生,医生说我能为你治病感到很荣幸,你是有名的诗人(本地土语把诗读作撕)。姚振函撒娇地说,俺是活人,不是死人!
    姚振函已经写完了他的诗,也编完了他最后一本诗集,他终于放心地走了,那是2015年4月28日。
    在2015年6月17日,正是姚振函走了的第七七四十九天,我写了这篇追忆他的文字。
    作为了解他的同乡和好友,我没有缅怀他的生平事迹,没有写他生前的坦白、正直、聪慧、善良,没有记述我们之间那些值得永久珍视的友情和故事,而是以他为例,讨论了半天诗到底是什么的问题。
    我想姚振函是不会感到意外的。
    2015年6月17日
    姚振函从政治抒情诗起步
    几年后转入乡土诗的创作
    在河北省枣强县南吉利村出生的那个姚振函,是个小儿麻痹后遗症患者。蹒跚的脚步,歪斜的身子,但有一个坚强的性格和聪慧的大脑。他以优异的学习成绩飞出了南吉利,飞出了枣强县,飞出了河北省,飞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他到农场锻炼,到某县文化馆工作,到本地区物资局上班。特殊的身体条件,特别的生活历练,特有的文化气质,但是,他从没有想过文学创作,从没有过写诗的欲望,更没有过当一个诗人的奢求。
    但是,突然有一天,40岁的姚振函却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写诗的冲动。于是,他写出了他的第一首诗:《清明,献上我的祭诗》。不久,这首诗竟发表在1979年3月的《诗刊》上。就是这首诗,让姚振函一脚踏入诗坛,此后不久,姚振函以扎实的诗的脚步,徜徉于政治抒情诗的境域,成为中国诗坛一个突然知名的新诗人。
    在姚振函诗集《土地和阳光》的后记中,他这样回忆自己初次写诗的情景:“我学习写诗的时候,正是我们祖国经历了一场动乱和羞辱之后。对昨天的思考和对明天的憧憬,使我忘记了自己的低能和浅薄。我无以按捺自己的感情,急于要表达自己强烈而复杂的感受,于是我选择了诗。”
    第一首诗之后的6年间,姚振函发表了300多首诗,获得了河北省文艺创作奖和河北省首届文艺振兴奖。而此时的姚振函仍没有以诗人自居,在他的第一本诗集《我唱我的主题歌》的“诗人小传”中姚振函自叹:“体弱而畸,然对诗感情日笃,有时又怀疑写诗是一种人生误会。没有办法。”
    大约近30年后,《人民文学》主编、诗人韩作荣在南方召开的一次诗歌研讨会上说:我们研究中国新乡土诗的发展,不要忘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姚振函。他对乡土诗的贡献值得我们给以足够的重视。
    姚振函从政治抒情诗起步,几年后转入乡土诗的创作。对于这种题材的转换,姚振函自己说:“农村的这种深刻的变革,对从小生长在冀南农村而至今仍然工作在那里、生活在那里的我,是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我喜悦、我激动,我无法抵御生活的诱惑。正是生活把我的创作注意力吸引到我所熟悉的农村,我的诗歌创作开始了由政治抒情诗向农村诗的转移。”“诗歌创作必须听命于时代,听命于生活。”
    那么,从生活的角度看,诗,到底是什么?
    姚振函用他的诗歌创作实践告诉我:
    折射生活不是诗,揭示生活不是诗,埋头生活不是诗,超脱生活不是诗。诗,是诗人灵魂出窍时带出来的生活。
    《感觉的平原》发表
    诗歌创作高峰期到来
    1987年2月,姚振函写出了一组诗,题目叫《感觉的平原》。这组诗及此后三年内写的同类型的诗,标志着姚振函农村诗创作高潮的到来。也可以说,是姚振函诗歌的高峰期。
    这些诗是怎样写出来的?在这些诗里,诗与生活的关系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姚振函在诗集《感觉的平原·自序》开头就这样说:“1987年2月的一天。夜深了。在北京虎坊路甲15号五层楼上的一间居室内(当时他被《诗刊》借调做编辑),我铺开稿纸,写下了一首诗的题目:《在平原上吆喝一声很幸福》。此后的一两天里,我又接连写成几首,凑成一组,总题为《感觉的平原》(又名《感觉在平原上》)。”
    “我之所以看重这些诗,是因为它们使我回到了真实,回到心灵深处潜藏着的那些人生经验。在我写这些诗的时候,童贞开始复活,我宁静地回味着那些久远年代的几乎忘却的情状。”
    “那些久远年代几乎忘却的”生活,其实就潜藏在姚振函的心灵深处,被心灵之门关在里边,长年过滤、沉淀、发酵、蒸馏,而这心灵之门一旦开启,它们就作为诗的形态流溢而出,成为世俗世界的一道风景。
    陈超在评论这些诗的文章中写道:“姚振函为现代中国乡土诗‘发明’了一套写作方法。可以到专利局立个户头了:反思想。反修辞。反诗眼。反易感。反阐释。”“他从反诗开始,到达纯诗。他放弃了诗所言,专注于诗本身。”
    我以为,陈超的所谓“诗本身”,就是诗人灵魂开窍时带出的那种在内心潜藏了多年的生活本身。
    诗人牛汉为《感觉的平原》专门给姚振函写过一封长信,信中有这样的话:“我想作者(姚振函)不知道经历过多么艰难的跋涉与思考,才回归到生他养他的这片生命和诗的大平原净界,不能仅仅看作是回归到故乡故土,而是进入了一个比故土更广阔的另一个大平原。这个大平原,是姚振函的大平原……”
    姚振函(1940-2015)
    笔名阿涛、仄之。河北枣强人。1940年1月2日出生,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1967年参加工作,2000年退休,曾任衡水市文联副主席、衡水市作协名誉主席,专业作家。著有诗集《土地和阳光》、《我唱我的主题歌》、《迷恋》、《感觉的平原》、《时间擦痕》等。作品曾获河北省首届、第三届、第八届文艺振兴奖,散文集《自己的话》获河北省作协2004年优秀文学作品奖。
    2015年4月28日,姚振函走了。
    走了的姚振函留下了他的诗。也留给我关于诗的思考。 诗,到底是什么?
    姚振函在的时候,始终没有回答过我的这个问题。
    姚振函走了,我却在恍惚中听到了他的回答。
    冥思苦吟不是诗,妙笔生花不是诗,
    “为赋新词强说愁”不是诗。
    诗,是诗人被现实生活撞击之后那种自然喷发和流淌的激情。
    什么时候狠狠心
    事情总也没有完
    像地里锄不完的草
    锄掉一棵
    又长出一棵
    像大街上
    扫不完的垃圾
    刚说扫干净了
    一转身
    又有了
    什么时候狠狠心
    把锄头和扫帚
    扔得远远的
    去你的吧
    那将是我
    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
    细想想
    也是个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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