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姚姆姆

姚波

怀念姚姆姆
覆盆子发布时间：2015-03-26 10:32:49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一直都被一种哀伤包裹着，不能自拔。每当我下楼，下到底层打姚姆姆家门口过，我都会不自觉地朝她的门上望去，希望门是开着的，姚姆姆能从里面笑吟吟地走出来跟我打招乎，我一直都不敢相信，姚姆姆真的死了，真的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一年多前，姚姆姆有次跟我不经意地说，她有一阵又拉又泻，我让她赶紧上医院去看看，过了两天她对我说，医生说她的肠胃不太好，可能还要动手术呢！建议她去合肥大医院看看。我回她：那就赶紧去合肥啊！看到姚姆姆从合肥看病回来，我问她怎么样？她回我：不要紧的，医生说没什么大病，回来吃些药就好罗！看她依旧笑嘻嘻的模样，我也就放心了，不再问她这事了。
过了几天，我已两天不见姚姆姆她人了，我问住她对门的王老：姚姆姆上哪儿去了？怎么好几天不见她了呢？王老回我：她回老家去了。姚姆姆的老家在乡下，听姚姆姆曾经跟我说起过：乡下还有几间老房子，自从老伴走了之后，她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又都在城里生活，为了好照应她，她自己租了套房，这样她也就搬到城里来住了。老家那里还有亲戚在，她时不时地也回趟老家，这也不足为奇的。
两月后的一天，姚姆姆家的门大开着，我欣喜地站在她家门口，伸头往里喊：“姚姆姆你回来了？！”，“她走了！”里面有人答了我一声，原来姚姆女儿在她家收拾。
“走了？去哪儿了？”我孬孬地问。
“癌症，她人走了哇！”姚姆女儿回答。
“走了？怎么走了哇？怎么这么快人就没了呢？”我整个人呆了，傻了。
我昏头昏脑地上楼，当我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到二层楼时，我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的音容笑貌都还那么生动的一人，可怎么就会被黄土垒了呢？
自从我把家安在这儿后，这里没有一个朋友，就是点头之交的也很少，姚姆姆待我如亲人，不，更象我的母亲，她应该不到八十吧？我从没问过她。至今我也弄不明白，更无从知道，姚姆为何要待我如亲人般，为何要对我那般好呢？刚搬来时，楼前那片空地，姚姆种了多种疏菜，一个人吃不掉老是给我，我哪能接受她辛辛苦苦的劳动果实呢？老实说，女儿更喜欢新鲜疏菜，讨厌吃季菜，每次她硬要塞给我，我又不好意思拂她意，看到她一脸欣慰地笑只有接过，也只好时不时地用些许水果糕点来回敬她，后来，空地也被政府平了，填上了砖头，她就在墙角摆上多种盆子，种上南瓜，青椒，我还吃过她不少南瓜头呢。我们很少在一起拉家务，但见面总是那般的亲密。只有一次，我去散步她也散步，我们走着聊着。她就跟我说起她的一些陈年往事，她原是农村里最早的“赤脚医生”，走村串户，主要给女人接生，经她的手接过无数的新生婴儿，难怪她那么乐观、豁达，对人是这般和蔼可亲啊！我好象从没有见过她的两个儿子来看她，经常来看她的唯有她的女儿，偶尔她的孙女也会来。
有天，她悄悄地跟我说：他们在搞车库，你赶紧也找他们搞一个，有个车库你多方便啊！原来小区里有几人秘密在楼房的东头偷偷建起车库来，我在这儿就象生活在于世隔绝的世界里，对小区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我该去找哪个人。想搞车库的人很多，我怕找了也是白找，更何况我不知道该找哪个？姚姆就教我先找哪个说说，再找那个说说……这样，众多人家在没有搞到车库的情况下，我却终于有了自己的车库。
我站在窗前，两眼直望着远处的青山，山顶影约可见投子寺仍挂在那里，山下有片油菜花开的正艳，我不知道姚姆姆她如今睡在哪片山上，直觉得她没有走远，或者在山巅，或者就在云端，也或者还在我的身后。看着前面的不老青山，我泪眼婆娑，这儿唯一温暖过我的人，连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爱、怀念、感恩、死亡，像蛛丝一样缠着我，让我很无助，更是无奈，就且写下这行字来纪念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