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書雪齋姚公家譜後

姚波

書雪齋姚公家譜後


明 李濂


    嘉靖乙巳春三月，余遊共城之蘇門山，尋孫登舒嘯處，訪邵子安樂窩，謁姚文獻公祠，駐車于百泉書院。有一儒生曰：“姚，舜臣者，持一巨册來見。”余披覽焉，乃其九世祖雪齋先生所著家譜也。雪齋諱樞，字公茂，其先營州之柳城人，後徙洛陽。雪齋愛百泉山川之勝，復徙共城，仕至中書左丞，謚文獻。生一子，曰煒，字顯甫，别號誠齋，仕至内臺中丞，謚文忠。姪燧，字端甫，號牧菴，仕至翰林承旨，以文章著名于時，謚文牧菴，受學于魯齋許先生，而許先生之學乃得諸雪齋，雪齋之學乃得諸江漢先生趙復仁甫云。初，仁甫之欲投溺也，雪齋寔救之，曉以徒死無益，可保吾而北，無它也，遂盡出程、朱性理之書付之。雪齋踐履發明，益光以大。魯齋聞其言，恱之，盡室來共城，相依以居，卒成大儒，而北方經學寔自兹始。先是，牙魯瓦赤行臺于燕，惟事貨賄，雪齋時爲郎中，必分及之，乃一切拒絶，棄官歸共城，墾荒雲門，糞田數百畝，修二水輪，誅茅爲堂，置私廟奉祀四世。中堂龕魯司寇像，旁列周、程、張、邵、司馬六君子像，讀書鼓琴其中，若將終身焉者。維時草昧用武，視民草菅之日，雪齋以道學重名，徴聘既至，惓惓以止殺爲言，世祖深嘉納之。盖當元之初造，倡明斯道，止殺救民，有功于一時大矣。嗚呼！道學豈空言已哉？兹庶幾所謂於吾身親見之也。濂爲秀才時，而萬安劉先生適爲河南提學僉事，先生以弘治丙辰進士筮仕共城令，故知雪齋行履獨詳，嘗語濂曰：“陳治道之條格，詳定禮儀，不足爲公之才；辨王文統之奸，料李璮之敗，不足爲公之智；興屯田，薦伯顔，以取江南，不足爲公之功。其大者惟在于倡明斯道，止殺救民之二事耳。觀雪齋之學術事業，其諸誠能動物已正而物正者乎？”余曩嘗讀《元史·列傳》，暨牧菴所撰《公神道碑》，圭塘所撰《雪齋書院記》，而深慕之。兹詢諸舜臣，咸茫然不知也。旅次草草，記識弗彊，而又無書考證，姑舉其㮣書諸譜後以歸之。（明嘉靖刻本《嵩渚文集》卷七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