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姚运焕创作了《西安事变》,全景式地反映了“西安事变”这个极具戏剧性的历史事件,细致刻画出生动的领袖形象,成了当时全国第一部反映领袖题材的话剧。 姚运焕对于创作题材异常敏感,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物、普通故事都能让他萌发异于常人的灵感,他坚信只有这种源自生活的真实感悟才能打动观众的心。 上世纪90年代创作的话剧《黑雾》,可以说是姚运焕创作的巅峰之作,这部在当时家喻户晓的话剧,创作灵感却来自一个平凡的故事。当时,姚运焕在与辖区派出所一位警官的聊天中,听闻两名吸毒女孩的经历,于是他深入采访了吸毒女孩和她们的家人,并在那个没多少人敢提及“毒品”的年代,大胆地选择了以毒品危害为题材的话剧《黑雾》。该剧通过一个普通市井家庭的悲欢离合,还原了一群生活在城市中的小人物的真实情感、生活状态和命运波折。由于题材过于敏感,该剧在当时始终未能获得公开演出的机会。但时隔数年,这部戏以大胆的立意、回归生活的创作模式,仍然被许多业内人士看作甘肃话剧史上浓重的一笔。 对创作主题高度的把握和深度的开掘,也是姚运焕多年来练就的拿手绝活。在话剧《极光》(原名《我们只有一个地球》)中,他面对的是秦大河横穿南极这一历史事件,剧中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冲突,仅有人与自然之间的一对很抽象的矛盾,但正是这种看似平淡的背景,却引发出他的思考:为什么来自6个国家、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要在一起穿越南极?这一趟探险之旅的历史意义是什么?它与数千年来殖民者开疆拓土的区别又在哪里?于是,姚运焕巧妙地避开当时话剧舞台上英模横生、赞歌四起的大潮,创造性地表达出横穿南极是一种人类意识的使然,是人类对于大自然的一种宣誓:人类在世界上最后一片处女地留下足迹,探索自然奥秘,追求和平和友谊。正是这种创新,让《极光》超越了简单的爱国主义和个人英雄主义主题,备受关注和赞赏。 1997年,在民族关系日益复杂,国外对中国民族关系不停发出聒噪之音的大背景下,姚运焕创作了话剧《马背菩提》,该剧第一次触及了西藏主权归属的问题,在诸多复杂的社会和历史关系中,他巧妙地找到一个平衡点,将一个缺乏戏剧性的历史进程,真实、生动地搬上舞台。 姚运焕始终认为,一部戏要打动人心,要在舞台上经久不衰,万万不能追求戏剧性,为了写戏而写戏,更不能仅仅停留在观众的猎奇心理上,真正让一部戏传承下去的,应该是它背后真实的历史和生活的本质。 2011年,78岁的姚运焕再次下笔,创作了话剧《上南梁》,这是一部传统的革命历史题材话剧,但经过他的笔,又变得不那么传统。在给戏定位时,姚运焕想出这样一段话:那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干大事的年代,那是一个年纪轻轻就丢性命的时代,无一人德高望重,无一人老态龙钟,需要青春热血的时代注定是年轻人的时代……他让整部戏都从人出发,刻画出两个年轻的革命家独特的个性色彩,写出了他们的青春热血和局限,也写出了他们超越年龄的老练和无法涤除的单纯,将两个立体的、丰满的年轻革命家形象地搬上了舞台。 同年,由我省剧作家王登渤与姚运焕合作的长篇历史小说《日落莫高窟》出版。两位作者历时十年,在深入挖掘史料的基础上,以莫高窟为聚焦点反映了特定时代的广阔社会生活,刻画了一系列丰富生动的人物,情节环环相扣,矛盾冲突强烈,充满了张力。 生活中,姚运焕不抽烟不喝酒,很少参加社会应酬,用朋友们的话说,他的生活很没内容。但有两件事情可以提起他的兴趣,其一是他付诸毕生精力的话剧,另一件就是看足球。姚运焕和妻子赵组国不仅仅是话剧舞台上的合作伙伴,更是电视荧屏前的“最佳搭档”,因为他们都是铁杆球迷。77岁的赵组国甚至看着国外球员的脸就能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如今老两口都已经白发苍苍,但看球时还会激动不已。正如他们所说,这就说明他们平静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年轻的心。一个写戏、一个演戏,上班说戏,回家看球……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生活,在他们看来是那样滋润。 采访中,要总结老人的个人简历,他拿出的除了作品名录,几乎找不到其他内容。几句看似简单的描述,却正是他一生最真实的写照。他把一生的热情都奉献给了话剧,获得过无数的成就和荣誉,却丝毫不为名利所动,只顾全身心守着舞台、守着剧本、守着渐渐变少的观众。姚运焕说,现在的话剧不景气,但我们不能停下脚步,哪怕只剩一个观众,我都愿意为他写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