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界上讲鬼话之十[拣瓦匠的故事]

姚波

青草界上讲鬼话之十[拣瓦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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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拣瓦匠又叫朴漏匠，哪家房子年久失修房顶上的瓦移动了就会漏雨，于是就得请一个胆大细心；熟悉盖瓦的师傅到房顶上去把瓦一张一张翻过来，重新盖一遍，这个人就叫拣瓦匠。
        我有个姓姚的亲戚就是专干这行的，六十多岁，精神好，身体也棒，人们都喊他做姚师傅。
        有一年，大弯罗洞坡那边有户人家请他去拣瓦。这拣瓦可是个细心活，上到几丈高的房顶上去，又没有什么安全保障，稍微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不死也会成重伤，一点都大意不得，所以在上房之前就必须得烧香招呼一下，请神保佑。他在院坝里摆了“芽盘”，烧过香纸，就拿着扫帚等工具上到房顶，仔细一看，房顶上的瓦逢里到处都是渣子，破烂了的瓦片，他邹了邹眉头，揭开一行瓦给自己留出进退的路线，就一边翻一边扫渣子干了起来。
       这户人家的大门口有一条大路，直通贵州田坪，这天正好是新晃赶场，那路上不停的有人路过，到了下午，有一个四十来的中年男人背着背篓，远远地走来了，那背篓里还放着一把雨伞，经过大门口时，朝正在房顶上拣瓦的姚师傅看了几眼，就在路边扯了一匹牛草叶子，在手里揉了几下就弯腰检起一块石头把牛草叶子压在下面，脸上露着古怪的笑走了。
           姚师傅正在全神贯注地拣着瓦，没有注意下面，正当他揭起另一张瓦时突然从那瓦里钻出一只筷子那么长的蜈蚣虫来，把他吓了一大跳，要是被这玩意儿咬上一口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赶忙拿起扫帚把它扫到地上去了。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又小心翼翼地揭起了下一张瓦，突然从瓦里又钻出一只蝎子来，他慌忙又拿起扫帚把那蝎子打死了，接下每揭一张瓦不是有蜈蚣就是有蝎子。搞得全身毛骨悚然，老大的不舒服。噫嘿——还真是出鬼了，今天是怎么咯？他抬头四下里看了看，也没见到有什么人，他摸了摸脑壳，楞了好一会，然后把五指伸到眼皮底下恰算了一下，哦，明白了。他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笑。当他再次揭一张瓦时，果然又出来了一条大蜈蚣，他连忙用脚把那蜈蚣踩住，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钉子，朝钉子呸呸呸地吐了三下口水，就把钉子钉在那蜈蚣的头上，然后伸出两指指着蜈蚣画来画去，嘴里叽里咕噜地念了一会咒语，刚开始那蜈蚣还很凶，扭来扭去地在挣扎，漫漫地就一动也不动了。然后他又继续拣他的瓦。
          且说那背背篓的中年男人走出里把路远了，突然他感到脑壳猛地好像是被人敲了一下似的猛痛了一下，他朝后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摸了摸脑壳，又好象不痛了，他就继续往前走，可是还没走几步脑壳就痛得不行了，好象就要裂开似的，他慌忙把五指一恰算，不好，今天遇到高手了，怕是要得回去一趟，于是他双手抱着脑壳，就一阵小跑，又回来了。他望着房顶上的姚师傅装着没事一样脸上露着笑容，说：“师傅，下来歇口气咯，抽根烟咯”。
       姚师傅在房顶上扭头看了那男人一眼，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没得空哦，我要做活路哦。”
      “ 师傅哎，下来咯，下来抽根烟歇口气咯。”那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侗乡”烟抽出一根就往房顶上抛了上去，姚师傅也不接，就让那烟掉在瓦上几个翻滚又落了下去。
          “我没得空哦，这晚上要是下起雨来主人就要骂我吃干饭了。”
           “师傅哎，冤家易解不易结，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老人家下来歇口气抽根烟，我们讲讲话好啵。“那男人在下面哀求道。
           ”唉——，下来就下来吧，反正烟隐也来了，就下来抽根烟再做。“姚师傅看到那男人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心里在打闷笑，他下到地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和那男人坐到院坝里的一根干杉木树上，那男人又抽出一根烟，恭恭敬敬地双手拿着递到姚师傅手上，姚师傅这才接过来让那男人点燃抽了一口。
            ”师傅哎，您老人家辛苦了，刚才......嘿嘿.......实在是对不起您了，我和您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就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过我吧。“那男人羞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哀求着。
           姚师傅吐出一口烟，看着他说：”我年纪比你大点，我喊你声老弟，这人呢，出门在外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不管你学法还是学艺都要用来做好事，要用到正路上去，不要用来搞那些歪门邪道，那样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那是的，那是的。您老人家教训得对，我记住了，刚才是我不对，您老就不要见怪我，放过我吧。“那男人一个劲地点头。
             烟抽完了，姚师傅把烟蒂丢到地下，站起身来说，老弟啊，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没事了，我保证你没事了。”
             那男人也站起身来冲姚师傅抱了抱拳，说；“谢谢您了，谢谢您了。”说完就背着背篓走了。
             姚师傅又上到房顶上，把那钉在蜈蚣头上的钉子拔了下来，奇怪的是那蜈蚣却不见了，只见到一匹牛草叶子，那牛草叶子上有个钉子眼。接下来，盖完整栋房子就再也没有一个虫子出现过，连一只蚂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