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戏剧] 谈“百花潮中三块宝石”之《扫窗会》

姚波

《扫窗会》是元明南戏《高文举珍珠记》的一折。讲述穷途潦倒书生高文举得王员外的资助，还招为女婿，上京赴试中了状元，却被奸相温阁强迫入赘。王金真千里寻夫到就城，落入温氏圈套。后来得老仆相帮，深夜到高文举书房扫窗，夫妻才得相会。《扫窗会》就是王金真扫窗会见高文举，至被迫逃离温府一段。这折戏保存了古老唱腔和曲牌音乐，做工严谨细致，是潮剧青衣行当中唱、做并重的应工戏。 1953年12月，广东省戏剧改革委员会在广州举办“广东省戏曲汇报演出大会”，潮剧参加的剧目有《扫窗会》、《辩本》、《搜楼》、《失印》4个短剧，刚刚学艺8个月的姚璇秋初试锋芒，在《扫窗会》中饰王金真，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演唱水平，以其精湛的唱功和演技，征服了羊城的观众，赢利了省戏剧界专家极高的评价。 1957年5月15日晚，由姚璇秋和翁銮金主演的《扫窗会》在中南海怀仁堂向中央首长作汇报演出，毛泽东主席、刘少奇委员长、周恩来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莅场观看，演出结束后接见演员并合影留念。杰出戏剧家、时任全国剧协主席的田汉观看演出后赋诗“……难忘花落波清夜，荡气回肠听《扫窗》。”中国戏曲学校校长李紫贵是这样评价的：……王金真丢沙以后，那几声“苦啊”，与高文举的怀疑呼应，空军部队在唤得太妙了。它已经不是单纯的叫板，而是深刻地表达了人物的感情，深深地打中了人心，我少见有这样极感人的表演，中间我是掉了几次泪的。 1999年，在《姚璇秋从艺50年专场晚会》上，有“曾把菱花来照，……唉，我这里苦！”片段，扫帚在姚璇秋手里已经不是一般的道具，这把扫帚像风轮细转一样，在手中轻挥，把灰尘扫出窗外，把忧愁扫进心中。她看着这把被害为奴的标记——扫帚，悲愤地用力抛掉；后来又想起后庭寻“夫”就靠这把扫帚，在黑暗中又焦急地摸寻着，探索的尖尖十指和翻动的裙边仿佛是湖上的微波和漪涟，美极了。 2003年，“广东潮剧院青年演员继承传统剧目展演”，姚璇秋和高文举的扮演者李钦裕携手，一道为青年演员张怡凰、李莉、林初发传授《扫窗会》。“宝石”薪火相传终于有了后来人。 目前《扫窗会》的音像资料有汕头电台版的录音，姚璇秋饰王金真，翁銮金饰高文举；有由中国唱片总公司广州公司出版的录音，姚璇秋饰王金真，陈瑜饰高文举；有由中视公司出品的《精品荟萃》VCD，张怡凰饰王金真，林初发饰高文举。 注：1957年潮剧首次晋京演出，其中《扫窗会》、《杨令婆辩本》和《闹钗》被誉为“百花潮中的三块宝石”。

姚波

我听过一个笑话：解放前，一个在戏班唱青衣的改行卖菜，生意惨淡。她触景生情，喊了一句“苦呀”，把正准备买黄瓜的顾客吓跑了，因为人家以为她的瓜是苦的。显然，这是一则笑中有泪的故事。 “苦呀”，是潮剧青衣（专演青年、中年妇女的角色，也叫乌衫）的传统叫句，以自怜自叹居多。叫苦句经常由演员在未上场前喊出，和花旦仔叫着“来去哙”出台，当官的打着“嗯哼”官腔出堂一样，既先声夺人，也兼自报家门。它像是告诉观众：我来了，很惨，值得同情。 　　青衣是个悲剧色彩很浓的角色，往往历尽沧桑。戏谚说“做乌衫要目汁滴”，叫苦句就是滴“目汁”的一种方式。不过生活中“哭凄哭惨”很简单，嘴一张哇哇哭就行了，可是戏里要把“哭惨”演得传神，而且有美感，那就难上加难了。据说复排《陈三五娘》时，五娘有个叫苦句，吴玲儿苦练了数百次，整天没完没了地“叫苦”。旁观者有的觉得好笑，认为只是一个叫句，何苦这样苛求。后来事实证明，吴玲儿的五娘说白情真意切，神似当年的姚璇秋，正是得益于数月苦练叫苦。因为“苦”叫得“好”，说白也就过关了。 　　“苦呀”两字，“苦”字是实义词；“呀”是语气助词，无词义，但要叫得好，奥妙全在“呀”字。以范泽华演《白兔记》的李三娘为例。《井边会》中，李三娘挑担出场，面对满天风雪，她的“苦”字是平起，徐徐托出，音调平稳。“呀”字先提起调子，在喉咙里打转，几个回旋后再缓慢收音。这个叫句，“苦”字要起得平稳，“呀”字托得婉转，尤其要收得完整。 　　“叫苦”时，除了控制好音韵外，把握好感情至关重要。如《磨房会》有四次叫苦，各有区别，范泽华每次都演绎得妥贴。开场的更鼓声过后，李三娘在磨房里对月自叹，这声“苦呀”，叫得弱弱的，慵懒无力，像劳作小息的喘息，又像睡眠惺忪的梦呓。此后刘知远来到磨房外，三娘此时心灰意冷，这里的叫苦情绪比前面明显强烈，已近绝望。第三次叫苦是三娘感叹没法开门夫妻相会，最后一次是埋怨丈夫将儿子送人，这两个叫苦句哀怨的成分少了，只是语带惋惜，毕竟丈夫已来到眼前，后一句还带了几分撒娇。 　　虽然“叫苦”是青衣必学的基本功，但叫得好的屈指可数。如果搞个青衣叫苦大赛，我推荐听《井边会》，有十多个录音版本：范泽华的足斤足两，恰到好处；吴丽君的气息很稳，清丽平缓；陈丽玉的带有哭腔，声线苍老；而姚璇秋的高亢明亮，颇似京剧“苦哇”韵味。我喜欢姚璇秋昔年演《扫窗会》的王金真，执帚夜扫西廊的那声“苦呀”，半是娇嗔，半是哀叹，娇滴滴的，很符合王金真长期养尊处优的小姐身分。《柴房会》莫二娘的叫苦，也很特别。莫二娘是个冤死鬼，叫苦除了带哀怨悲情外，还要渲染诡异的鬼气阴风，声势上要适度夸张。吴楚珊演的莫二娘，叫苦句声线集中，发力如绵里藏针，悲恻间夹带凄厉，真正是“怨气凝枯骸”。 　　我一直想知道，除了青衣，为什么其他行当都不叫苦呢？我猜对于老旦，也许是年纪大了，饱经忧患之苦，欲说还休，于是就不说了。而小生、老生、小丑，毕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有泪也只好往肚里吞了。我只听过《拒父离婚》的李德武和《屠夫状元》的党金龙叫过苦，感觉很不是滋味。也曾见过戏友发问：《芦林会》中最值得同情的庞三娘，为什么也没叫过苦呢？我想作为弃妇，即使蒙受冤屈，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连叫苦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吧。 　　所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像“叫苦”这样的长歌当哭，也只在虚幻的舞台上。它低回委婉，百感交集中有发自肺腑的纯粹与企盼，值得侧耳倾听。

pszyyao

姚波 发表于 2014-6-29 11:09

2#帖，什么都看不到。

pszyyao

       《1957年潮剧首次晋京演出，其中《扫窗会》、《杨令婆辩本》和《闹钗》被誉为“百花潮中的三块宝石”。
       当年，《扫窗会》姚璇秋饰王金真，翁銮金饰高文举；
             《杨令婆辩本》由洪妙（男，楼上图左5）饰杨令婆（”女丑“），他的唱腔和表演更绝更难得。

pszyyao

1957年5月15日晚，由姚璇秋和翁銮金主演的《扫窗会》在中南海怀仁堂向中央首长作汇报演出，毛泽东主席、刘少奇委员长、周恩来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莅场观看，演出结束后接见演员并合影留念。杰出戏剧家、时任全国剧协主席的田汉观看演出后赋诗“……难忘花落波清夜，荡气回肠听《扫窗》。”中国戏曲学校校长李紫贵是这样评价的：……王金真丢沙以后，那几声“苦啊”，与高文举的怀疑呼应，空军部队在唤得太妙了。它已经不是单纯的叫板，而是深刻地表达了人物的感情，深深地打中了人心，我少见有这样极感人的表演，中间我是掉了几次泪的。——怎么回事？

      （姚璇秋饰）王金真丢沙以后，那几声“苦啊”，实在唤得太妙了。它已经不是单纯的叫板，而是深刻地表达了人物的感情，深深地打中了人心，我少见有这样极感人的表演，中间我是掉了几次泪的。——姚璇秋就是靠这几声“苦啊”起家的。而教戏师傅为了教好她这几声“苦啊”而忍气摔坏了多少个功夫茶壶，而她的“苦啊”由此有感情，而成功。

pszyyao

姚波 发表于 2014-6-29 11:09

     写 2#帖者，应是年纪比我大的行家。
     写得好，现在的年轻人或大学生看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