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的旧名片

姚波

抽屉里的旧名片 姚 言 秋韵 黄炯青画 ◎ 姚 言 收拾抽屉，一大叠名片，弃之可惜，放之又占位，正犯愁。一张名片跳了出来，“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 周海婴”。名片泛黄，简单没有任何装饰。心想，还天下还真有一模一样的名字。再看，“全国政协委员”，底下一排小字“北京复兴门外大街22楼5门”，有电话号码，后边括号“寓”。 本想扔掉，又迟疑了下。周海婴？重新把名片放入抽屉中。 隔天晚上，忽被通知参加一场宴席，来宾--周令飞。周海婴的公子，鲁迅长孙。 事情总是那么神奇。 周令飞来深圳很多次了，他似乎对深圳有特殊的感情。每次来都一大帮人吃得高兴聊得开心，有时K歌，他醇厚的男中音，声色之优美，简直令人以歌星视之。这次，周令飞又一阵风似地旋进餐厅，见一桌子不识的年轻男女，就像昨天刚面晤过，拉开椅子入座，抓起桌前的花生一颗颗吃，一边端起红酒闲闲嘬了一口，隔着桌子朝我说，昨天打通电话，对方说，呵，你来这么多人呵。我一听，估计忙，今天赶紧安排另一场会面。瞧，现在赶这第二场，也没敢多带人，听话吧？ 见周令飞之前，我跟同事们讲，他太像小孩子了，很好玩。这不，马上应验了。他一进来就做投诉状，与我才第二次见面。 同事纷纷上前敬酒并合影，大家用手机拍照，发微信，显摆一下。等到女孩合影，周令飞严肃起来，说，单独拍照可不行。同事说，两个女孩一起可以吗？令飞兄才摆出配合状。 周令飞真的越老越像爷爷鲁迅。鲁迅1936年去世时，周海婴7岁。等到周令飞出生，爷爷鲁迅已走了17年。他个高，率性，身手敏捷。眉宇间完全是鲁迅的模子，更甭说嘴上的一字胡。忽然，他四下张望，画册呢？同行的鲁迅基金会小刘马上找来，是一本基金会会刊，翻开第一页是他与领导人的握手合影，两人占满了画面，远处才是父亲周海婴，笑得特别开心。大家调侃他，怎么可以这样，把父亲居于何处？他哈哈大笑，神情甚得意。 想起第一次见面，他自创了一种“新闻跑”，便问还“跑”吗？他赧然一笑，不好意思起来，“停了一阵子，不过很快要重新开始。”三年前周令飞来深圳，大家一起吃饭，他力推一种运动方式——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跑步。现场传授时，他跨着马步，有招有式，看似简单，但步伐多大，什么节奏，多长时间……却颇有一套路数。当时同桌有张清，他真的加入了“新闻跑”行列，一直坚持至今，据说成效巨大。 周令飞虽停了“新闻跑”，这一趟却要开启“五地跑”，深圳香港澳门珠海三亚，谈基金会的合作项目。深圳是首站。 周令飞这个名字，似乎与“另类”打上交道。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理科出身；1979年留学东京学习电视制作；此后，因为爱情做了台湾女婿，在台生活20多年，赞成女儿周璟馨进军台湾娱乐圈，还挺身辩护：“鲁迅后人就必须成为鲁迅研究专家吗？” 父亲周海婴说，周令飞最像鲁迅，认准的事一定要做成。所幸，他回到大陆生活，2002年创立上海鲁迅文化发展中心，2012年创设国家级鲁迅文化基金会，此后成为公益文化终身义工，四处举办“鲁迅文化讲座”和评奖等活动，整日为“鲁迅”之名而奔忙。2009年8月《鲁迅的艺术世界》在上海首发，引起轰动，书中最令人心动的是鲁迅的藏品——六十余种书籍封面。主编周令飞于此书功不可没，首发式上他张罗各路来宾，卖力摇旗呐喊。那一次，人们看到极靠谱的周令飞。也因此，在周海婴的四个子女中，他最为大众所熟知。 回家，我赶忙翻抽屉，“周海婴”。那一叠旧名片中，还有“周令飞”。周令飞的名片排文更为密集：“鲁迅文化基金会秘书长 同济大学鲁迅研究中心主任”……中英文对照，那是三年前的老名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