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境内风景写生
红头巾
拉萨左旋柳
塔尔寺
格桑花开
勒布沟的小拉康
个人简历
姚小伟,河南省巩义市人。1986年毕业于河南大学美术系油画专业。现为郑州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
其实,早就该、也一直都在想着要给小伟兄写篇文字了。记述友情,记述酒缘或与酒一样浓烈、甘甜的兄弟情。记述他痴迷的油画,记述他为油画创作题材一而再、再而三地涉入的藏地民风、民俗,和他那独异于他人的历险体验,在他的心灵深处,是如何激荡出折射回来的、清规戒律里的自由散步。
受学院派严格训练出来的他,在油画创作的世界里,更多地遵从人与自然的真实演绎,在矛盾与和谐的变化与推进中,知会灵魂的游移、落脚、筑巢、安家。在他一连数次进藏写生之后,或者即使有我陪伴在他身边的情况下,我同样都会双手合十,在心里不停地祷告:神啊,佛爷,请关照、呵护这艺术的信徒,让他尽得圆满。
他把背包、画夹、颜料、画布直接扔我这儿了,他把大部分写生作品也留我这儿了,他只是带走了稍许又满了一次的心。他说:还来。一有机会,就来。贪婪的人,不为物质财富,不为猎艳好奇,不为虫草、麝香,不为神物、法器……只为艺术,只为雪域圣地上,稍纵即逝的、那一次又一次短暂而入静的禅定——真善大美的不断加固。他洗脱了一切束缚、甚或不洁的杂念,他抖落了尘土入雪,他舒展了双臂揽天,他把心声吼出去让神听见、知道,让佛清楚、成全。他这一趟又一趟的祈愿、还愿,原就是如此这般地用裹了油彩的刀笔,蘸了自己的心血,不停地在画布上涂抹、纵情、释怀。他专注的神情在眉目之间留下了对人世的关切、悲怜,对不同生命的认同、尊重,对情感的还原、再造,对艺术的虔诚、膜拜,对智慧的顶礼、追索……
细看小伟兄创作的油画作品上面涂抹、堆砌的颜料及色调,那一道犀利的刮痕,是对热情的凝固、隔离、冷藏。画家在画布的面前,内心在“捅破我吧”的呼唤中又及时说“不能这样”。油画艺术太像那冰火了,微妙至极。容不得一星半点的“油腔滑调”。它需要直感,触电一样的直感,在内心解冻、沸腾。
但凡来西藏写生的人,大都写到并写过了死。无论是藏传佛教的生死观,还是已经被传得神秘恐怖的天葬,激发了多少好奇、狂热的探秘与信奉之后,引发更深的思考,这也是艺术与哲学的归宿命题之一。小伟兄在百口莫辩中直接不辩,用现在最流行的一个词——“无语”,最能表述他此刻的状态:直接靠在椅子上,跟烟酒没了关系,跟疲惫没有关系,跟一面墙、一扇窗,跟窗外的一张夜、一阵风有了关系,对应而来的气息弥漫身心,不着影痕。眼神在脸上毫无目的搜寻、擦拭,失却和获得在意外地重合,不见喜怒,不见正常或无常。我惊异且惧怕他这样的表情,那分明在静寂中享受净空的安详,令人窒息,并妒忌。死亡——竟然就是对尽得圆满的锁定。天哪!佛爷、神啊,千万不要给他想要的一切,让他成为一个永不停歇的求索者,让他在无尽的苦役中尽享快乐。让他画满墙,画满夜。不,干脆直接告诉他:卖画布、颜料的店断货了,前去写生的路、桥塌陷了。或者是车没油了,轮胎爆了……反正,他暂时不能画、画不成了!他得休息,乖乖地睡觉。
同时,也告诉他,这路上不见饭馆,没有酒店,朝圣者就应该是——睡在路上。哦,路上,想象一下,躺在路的怀里,被路搂着,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伸腿展腰之际,自觉成为路的筋络血脉。一时臭美到家了!
次日一早,也不要叫醒他,让他再多睡一会儿。但若到午时,还耍赖不起,就一定得叫醒他,如何叫呢?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保准很灵——用酒,得用酒引。哈哈,那必须的。 (王剑箫,作家、书法家,现供职于西藏人民出版社。此文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