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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新夏先生在 《古典目录学》一书中说:“如果我们把正史艺文志和经籍志,加上各种补志,再加上《清史稿·艺文志》,进行整理汇编,那就构成了我国自古以来一部比较完整而正规的图书总目了。”
徐有富
我们不少人都有一个梦想,希望将二十五史中的艺文志、经籍志及其补编、考证之作汇编在一起。《二十五史艺文经籍志考补萃编》(以下简称 《萃编》)的出版,令人惊喜。
精心校勘
《萃编》共27卷,分装31册,收史志目录84部。每部目录扉页均醒目地写明所用底本与校本。其中有十多种稿本与抄本为首次面世。此外,还有一些难以寻觅的史志目录。一是发表在新中国成立前期刊上的书目有7种,如许本裕的《汉书艺文志笺》发表于《国故月刊》(1919年);赵士炜的《中兴国史艺文志》发表于 《国立北平图书馆馆刊》(1932年)。二是另有十多种难得一见的刻本、活字本、铅印本,如姚明辉的《汉书艺文志注解》为民国南京共和书局排印本;清张鹏一的《隋书经籍志补》为清光绪三十年在山草堂活字本。将这些珍稀文献汇印在一起,省却了读者寻觅之劳苦。
整理者在校勘方面下了很大功夫。不少目录均采用商务印书馆《百衲本二十四史》作为底本。由张元济主持校勘、整理、出版的《百衲本二十四史》,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原始、完整、可靠的版本,而且《百衲本二十四史校勘记》集宋元明善本之大成。在校本的选择上,整理者也用力颇勤。如宋王应麟的《汉书艺文志考证》选了4种校本,而整理者在校勘实践中,所据校勘资料远远超过这4种校本。
补编求全
来新夏先生在《古典目录学》一书中说:“如果我们把正史艺文志和经籍志,加上各种补志,再加上《清史稿·艺文志》,进行整理汇编,那就构成了我国自古以来一部比较完整而正规的图书总目了。由于各时代的国家目录多已亡佚,因而这一套较为完整的史志目录便成为了解历代著述、藏书情况的重要依据。”《萃编》致力于此。
首先,原有七部史志目录大致反映了我国古代著述与藏书情况。其次,为已有艺文志作增补的书目,如将清姚振宗的 《汉书艺文志拾补》、张鹏一的《隋书经籍志补》、傅维麟的《明书·经籍志》等收入其中。最后,汇辑了各史艺文志、经籍志的补编,如所收集的补后汉艺文志、经籍志有6种,补三国艺文志有3种,补晋书艺文志有5种。
由于补编的史志目录依据文献记载,编者较少受到束缚,一般抱有求全心态,这就有可能突破史官的传统眼光,全面而客观地反映各朝各代的著述情况。如曲是元代代表性文体,《萃编》所收清龚显曾撰《金艺文志补录》于集部词曲类收曲书8种。孙德谦撰《金史艺文略》(初稿本)集部词曲类收曲书5种,其中包括《董解元西厢记》。著录曲书虽然不多,但清楚地表明元曲兴盛由金代发端。在清张继才编的《补元史艺文志》集类中,词曲类不仅著录了不少曲别集、曲总集,还著录了135部杂剧作品。值得注意的是,《萃编》中还著录了元代戏曲作家钟嗣成编著的 《录鬼部》2卷,记载了152位元代戏曲作家的生平事迹及400余种戏曲作品目录,这些均反映了元代杂剧创作盛况。
分类明朗
宋人郑樵《通志·校雠略》说:“类例既分,学术自明。”这84部史志目录的分类情况,以及某类文献在文献分类体系中的位置,客观反映了各类学术的发展和变化情况。如《汉书·艺文志》中有一大类叫“诗赋略”,这说明诗与赋是西汉时期特别发达的文体,东汉以后文体获得解放,梁元帝《金楼子》说:“至家家有制,人人有集”,于是《隋书·经籍志》便将“诗赋略”变成了“集部”。
书目著录情况亦能反映学术的盛衰变化。如《新唐书·艺文志》集部总集类,著录了十多部研究与注释《文选》的著作,这表明研究《文选》在唐代成了专门学问。唐代科举考试要考诗赋,士子把《文选》当作教科书来学习。杜甫诗中就提到“熟精《文选》理”、“续儿诵《文选》”,可见杜甫不仅要求儿子熟读并深入掌握 《文选》中的道理,而且自己也把《文选》背得滚瓜烂熟。人们将《汉书·艺文志》、《隋书·经籍志》等视为读书治学的门径,而《萃编》中收录研究《汉书·艺文志》的著作多达15部,研究《隋书·经籍志》的著作多达7部,这无疑为我们提供了研究的资料宝库。
两位主编在“代前言”中表示,将继续寻觅一些下落不明的史志目录,连同1949年后问世的史志目录考补之作,做成《萃编》续编,外加书名、作者综合索引。期待这一团队在史志目录的整理与汇编方面取得新成绩。
(作者单位:南京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