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场势与瓦老爷

姚波

上场势与瓦老爷
2015-08-07 09:24 来源：苏州日报

苏州话好听，吴侬软语，甜甜糯糯的。苏州话难懂，语意无法用文字表达，雾里云里的，让人难以理解。当然，我这个苏州人，大多苏州话我都会讲，都听得懂，由于缺乏很好研究，有些苏州话如果刨根究底地问下去，我也会说不明白，何况是外地人呢。

譬如说，苏州有句话叫“上场势”的，这句话的意思，就不能从字面上来理解，不是说上戏台时要摆的姿势，也不是打架时要摆的架势。苏州人说的意思，是上亲戚朋友家时，不能空着手去，总要送点礼品，这就叫“上场势”，苏州人又称“上门头势”。延伸下去，苏州有句“门头世事”的话，说的是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的开销之外，还有亲戚朋友之间的婚丧喜庆的往来支出。如果这种开支多了，就会无奈地一声叹息：“近来，‘门头世事’太多了，真是没有办法啊！”人们为这些礼尚往来的频繁，而感到烦恼。还有句叫“落场势”的，从字面上讲与前句是相近的，但语意就大不相同。这句话的意思，事情办僵了或话说僵了，要找个台阶下来，苏州人就叫有个“落场势”。

从前，苏州有句老话：“陆墓大（读杜）乡绅瓦老爷”。这句话的意思，说的不是姓氏和称呼，而是一个人的性格评价。因为，陆墓是个烧窑出砖瓦的地方，烧出来的砖瓦厚实质地好，做事不会“虚头豁显”的。所以评论一个老实人，或者吃了亏的人，就会说：“你这个人啊，‘戆吼吼’的，活像陆墓大乡绅瓦老爷”。有的地方不说前面的话，就直接说“你像个瓦老爷”。被称为“瓦老爷”的人，也不会对这样称呼他的人动气，因为这不是在说他坏，而是在表扬他老实不怕吃亏。还有，用地名和职业的，也有许多苏州话的歇后语。例如，木渎巡检司——吃粮不管事；尼姑庵里晾尿（苏州话读水）布——阴干;网船上晒衣裳——姚舍（与摇晒同音，是胥口镇的一个村）。现在能懂这句话的苏州人也不多了，尤其是五十代后出生的苏州人，几乎听都没有听到过。我想，逐渐被消失的苏州话，一定不会少，这需要有心人去挖掘，是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范坤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