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浦浦东南汇人与船(原创)

上海姚良官

南汇人与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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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南汇地区河道成网，阡陌纵横，小桥流水、古城小镇、田园村舍、如诗如画，是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这里家家开门见水，水上处处有船，船是南汇人的主要交通工具，人们的生活离不开船。记得我第一次坐船是七.八岁时候的一天上午，母亲从邻居家借来一条絲网船(南汇人把木头小船统一叫絲网船)，母亲在水桥上抓住絲网船船弦防止船儿晃功，先让我跳上船儿前舱坐好，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先用一只脚踩在后舱中间，站稳后再将另外一只脚跨进船中马上坐下。因为船小易晃动，如果上船时不留神踩在船的一侧，就有翻船的危险。母亲手握一支船浆开始划船，船儿就慢慢向前移动起来，朝着十来公里外的大海边亲戚家行进，我坐着两手抓住左右船舷上一动也不敢动，望着船儿两边的水面，感觉自己就像在水面上坐着。不多时我就适应了船儿的微微颠簸，于是我也拿起一支浆学着母亲划起船来，船儿前行速度快了很多。一路上船儿劈开波光鳞鳞的河面，沿着逶迤的小河前进，时而船儿进入一条两岸长满芦苇的小河，茂盛的芦苇从小河水边蔓延到河岸上，船行其中，四下寂静，能听到芦苇被风吹起，叶片碰撞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间或有一只黄色的小鸟，在不远处站立在芦苇上，荡秋千一样随风飘摇，待船儿靠近，就”吱”的一声鸣叫着飞走了。时而看到岸边小路上行色怱怱的路人超越我们而去，但一路上两岸无数的树木.村舍和河上的无数小桥总在我们视线中渐渐后退直至消失。划了近2个小时近中午才终于到达亲戚家。这时才感到手酸臂痛，肚子巳饿得咕咕叫喚，但高兴的是我笫一次坐船就学会了划船。现在想想我们姚家圈里有姚金如等好几户人家有海里田，常年累月每天天还沒亮就划上絲网船带着农具和中饭，划着船行十来公里路到自已田里劳动，晚上还要划十来公里路回家是多么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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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龙公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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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汇地区河道纵横成网，自然盛产各种鱼虾，很多人就靠捕鱼为生。捕鱼人离不开船，于是各种渔船应运而生，渔民捕鱼一般使用“丝网船”，但根据捕鱼工具和方式的不同，渔船有好几种名字，常见的渔船有: 撩网船. 撮(甩) 网船.麦钓船. 拖索船(夹网船).摸龙公船.敲螃并鱼船等。撩网船就是用竹竿張开的约两米的网，拦在离河岸约一米的水中，然后用一杆像榔头一样的竹竿猛捣河水，把鱼虾赶进网中提起网来捉拿。撮网船是用力甩开一个大网罩住一大块水面，待渔网沉下去罩住鱼儿后收起网来抓鱼。拖索船是在船头两边放入铁索前进，大鱼儿遇到河底铁索划过受到惊吓，会试图钻入河底淤泥中，会产生一连串水泡浮出水面，渔夫就会拿起夹网投入冒水泡的地方夹起鱼儿。敲螃并鱼船是在河中撒下一道道絲网，然而用木板不断敲打船面发出响声，让鱼儿听到响声到处逃窜，撞在一道道絲网上粘住被捉。其实这种船叫“丝网船”才名副其实。 摸龙公船就是利用渔鹰捕鱼，一般一条摸龙公船带十多只“摸弄公” ，“摸弄公”在水下一边前行一边捕鱼，捕到鱼不能吞进肚子里，因为脖子下方被渔人套了个金属的箍，只能存储在脖子上部，鱼存储多了脖子就会很粗大，这时渔人一手抓住“摸弄公”脖子，一只手掰开“摸弄公”长长的嘴巴，让“摸弄共”把脖子里的鱼吐到船舱中，有时“摸弄公”抓到大鱼叼在嘴里，渔人会迅速抓住“摸弄公，让它把鱼放入船舱中。有时渔人会把抓鱼出色的“摸弄公”脖子上金属箍取掉，奖励一点小鱼给它们吃，然后再套上金属箍让它钻入水中更卖力地捕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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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种田离不了船，庄稼需要的农家肥需要船装运到田头。田里收获的稻. 棉. 麦. 豆. 薯和蔬荚瓜果需要船装运回家或装运出去出售。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以前农家的船一般都是木头船，很多人家有一条能载七. 八百斤的船，富裕的人家有能载2千至上万斤的大木船。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后，水泥船慢慢淘汰了千百年来使用的木头船，水泥船自身体重比木船重许多，所以稳定性好不易摇晃。我们生产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被定为蔬菜队，队里有好几条能载重一万斤的水泥船，每天装载着青菜. 大白菜.茄子. 黄瓜. 冬瓜.豇豆，西红柿等蔬莱，送到恵南镇菜场供应惠南镇上居民。因为摇船撑船是力气活，有谚语说　“天下第一苦，摇船、打铁、做豆腐”，所以每天这摇船撑船的活自然是我们小伙子的任务。摇船还是一门技术活，我们男孩子从小就学习摇撸，摸索掌握橹在橹拧头上摆动的角度和力度，以推拉船撸的力度来调控船的方向，而且还要使船尽量不搖摆晃动，使船按撸的指挥向前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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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谈虎色变的”平湖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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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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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过一次摇船去松江的经历，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一天，我和我父亲还有小水，天还沒亮就摇着一条5吨的水泥船出发了，为了能在上午十二点之前赶到闸港，赶上黄浦江涨潮，船过惠南镇后，竖起缚着纤绳的竹竿，我和小水把汗衫脱掉放在船上，带着纤绳和纤板跳上卫星河北岸，把纤板斜套在胸前，放开纤绳拉纤，我父亲在船尾边摇撸边掌舵，这样船行比单靠摇撸要快近一倍。虽然船是空的吃水还不深，但河水正逢涨潮，二人必须竭尽全力把纤绳拉紧船儿才会随你一起前进，真的是一步一磕首，不一会儿二人就汗流夹背了，身上短裤全部湿透，脚下迈步越来越感到沉重，真正尝到了天下第一苦的滋味。还好船过新场河水开始退潮了，肩上的纤板开始轻松起来，脚步也开始加快，船过航头，河中水流巳成激流，我们无需用大力船也随着河水激流勇进了。船到闸港口不远，这里已停滿等涨潮的船只了，我们也停下船抛下铁锚吃中饭。这里是闸港连接黄浦江的地方，也是黄浦江由西向北转弯的地方，这时黄浦江还处在退朝时候，我们只能等黄浦江涨潮时才可以随黄浦江向西行船。我们正手捧饭碗吃饭，突然江面一片喧哗，有人在大喊”涨潮了”，所有船只都在起锚出发，于是我们也赶紧丢掉饭碗起锚开船，因为在涨潮水与退潮水在这里会合的短短十来分钟时间，是船只出闸江口进入黄浦江向西的最佳时刻。我父亲和小水拼命摇撸让船驶进黄浦江，船挤在密密麻麻的船群中一起前进，我拎了一个”靠球”在船头上，”靠球”是一个用麻绳编织成的一个软绵绵的圆球，直径约有40一50厘米，遇到自已的船与其它船将要相碰时，赶紧把”靠球放到两船将要相碰的部位，不让两船硬碰硬相撞受损。我们的船刚出闸港口进入黄浦江，涨潮水巳汹湧地进入闸港口，如果晚2.3分钟就会很艰难地进入黄浦江西行。我们的船顺着潮水在宽阔的黄浦江江面上西行，小水用竹竿张开一条旧被单竖在船中间当风帆，船就像长了翅膀顺风顺水快速前进，我父亲和小水在船尾边摇撸边掌握着船的航向。我坐在船头的”靠球”上，开始欣赏起黄浦江两岸的优美景色。北岸是鳞比节次的厂房和林立的烟囱，前方黄浦江开阔的江面上白帆点点，百舸争流，有拖船队、驳船、小轮船、挂桨船、帆船、划桨船、摇橹船、小渔船来来往往一片繁忙景象。突然，在右前方出现了十多个黑色的像圆桶一样的东西，在水面一起一伏时隐时现向我们游过来，近前一看，原来十多只江猪在嬉戏游玩，江猪书本上写是江豚，这家伙我曾有过几次零距离接触，那是在六十年代初，我上学去经过的南汇汽车站北首有一方空地，经常有海边渔民在海里抓到江猪后，先用船装运到这里堆在这里，然后再等卡车过来运到上海，据说是制造肥皂的原料。毎次总有几十条，每条有一.二百斤重。我们小孩常用小树枝去戳江猪的小眼睛，江猪会发出像婴儿一样的哭声。 我正沉浸在黄浦江美丽景色中，突然小水大声说” 大家注意了！平湖班头在来了”， 我听到”平湖班头” 这如雷贯耳的名字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虽然我第一次搖船走黄浦江，但经常听到人们议论起”平湖班头”都是谈虎色变，”平湖班头”是每天来回于平湖到上海十六铺的客轮，据说它在黄浦江上行驶时看到小船从不打慢车，经常有小船被它掀起的巨浪造成船翻人亡的事故。                   我向后望去，远远只见一条大白轮船头堆起雪白的浪花朝我们方向驶来，我父亲和小水不时地关注着”平湖班头”，随时准备调正船的方向，因为船遇到风浪，船头必须顶着风浪走，不然就有会有翻船或沉船的危险。 不一会儿，”平湖班头”就在我们船旁风驰电掣地驶过，刮起的巨浪把我们的船一会儿掀上浪峰，一会儿拋向浪底，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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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亲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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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亲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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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个世纪前很多集镇都不通汽车，人们出行主要靠各种类型的木船，后来慢慢有了轮船，同时有好几条航线的客轮穿梭在各乡镇的河道中。记得小时候我去三灶孃孃家是坐轮船去的，上午八点钟左右到现在的惠南镇电视塔对岸的轮船码头，等从大团开往周浦的客轮。一会儿，一艘有十来米长的铁皮轮船从西边驶来，当时护城河在东门大桥南首有条堰拦住了通往卫星的河道。故轮船是从荡湾桥向西至西门护城河绕过来的。客轮靠码头停稳后缚好缆绳，再铺上跳板，让乘到南汇下船的乘客们依次走过跳板上岸，要坐船的乘客再依次走过跳板进入轮船客舱，客舱内两边是长条凳子，还备有许多小凳子，可容纳五.六十人乘座。 船员收好缆绳. 跳板，轮船就呜. 呜.呜地鸣叫三声，机器突突突地也响起来了，船开始离开码头由浦东运河向北进发。   从前，谁家办喜事装嫁妆接新娘子，必须用船，这船便被叫做“娶亲船”。我老伴当时就是用“娶亲船”接到我家的，船在半路上，几个调皮的小伙子要新娘子交出喜糖喜果，新娘子不肯交出，他们就使劲晃船使新娘子几乎晕倒，不得不拿出喜糖喜果。还好新娘子很有办法，原来她早把喜糖喜果分成几个部分藏在各处，拿出的只是一个部份，避免了到闹洞房时拿不出喜糖喜果的尴尬场面。南汇地区还有各种各样的船，比如一人坐船尾，用脚划船桨，叫做”脚划船” ，装运稻谷和捞河泥的船只叫做“罱泥船”，装有上漆环蓬的叫做“纱糊船”， 专门供人过河的叫做“摆渡船” ， 还有扯篷的叫做“行蓬船” ，拉镙絲的船叫做“拉镙絲船”。总之，过去的船与南汇人有着密切的关系。承载着南汇人的一段历史， 和许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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罱泥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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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摇灶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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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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