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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荣|十六国时期后秦文士集团的形成及其文学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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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24-12-9 08:02: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姚波 于 2024-12-9 08:07 编辑

    十六国时期后秦文士集团的形成及其文学成就


    杨志荣

    《西北师范大学》2012·5硕士研究生论文


    姚波收集录出,以原文为准
    备注略……


    摘要
    本文使用文史互证的方法,以羌族在迁徙过程中对汉文化的借鉴与学习作为切入点,对后秦贵族汉化历程朔源。从后秦建国到灭亡只有34年,但在姚氏家族的倡导下,有许多优秀的作家、作品出现,这并非偶然。本文对羌族汉化历程及后秦文学做一个比较系统的总结。

    论文正文部分除了引言和绪论外,分为四章。

    第一章论述了羌族在远古时代与华夏族同源,并且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羌族迁徙过程以及与中原文化、与氐族的关系。论述了后秦灭亡是由内在根本因素所决定的,并非偶然。

    第二章论述了后秦集团对汉文化的倡导、对儒学的推崇,该集团是由后秦本土作家和辗转后秦的文士与僧侣共同构成的后秦作家群。

    第三章着重论述了后秦的文学成就,包括散文和诗歌两大部分。散文包括招贤求士的诏文、处理军政的文书、安慰下属的公文、谈论佛理的论表四个方面。诗歌有《琅琊王歌辞》和《钜鹿公主歌辞》两则。

    第四章探讨了后秦文士集团与佛学的关系,以及在姚兴的提倡下僧侣文学的兴盛、后秦佛经翻译的贡献与意义。

    关键词:羌族、后秦、姚兴、汉文化修养、文学集团、文学成就



    目录
    独创性声明        I
    摘要        IⅡ
    Abstract        Ⅲ
    第一章羌族的起源、迁徙及后秦的兴衰        1
    第一节羌族的起源及其迁徙        1
    第二节羌与氐的关系        4
    第三节羌族的社会组织与民族特点        4
    第四节后秦的建立与灭亡        7
    第五节后秦时期的民族融和        13
    第六节后秦灭亡的文化根源        14
    第二章后秦文士集团的形成        18
    第一节姚兴对汉文化的倡导与对儒士的推崇        18
    第二节后秦官僚贵族与本土文人        21
    第三节辗转后秦的文士与僧侣        24
    第三章后秦文士集团的文学成就        27
    第一节后秦散文        27
    一、招贤求士的诏文        27
    二、谈论佛理的论表        29
    三、处理军政的文书        31
    四、安抚下属的公文        31
    第二节后秦诗歌        31
    一、《琅琊王歌辞》        32
    二、《钜鹿公主歌辞》        35
    三、后秦诗歌的地位与影响        35
    第四章后秦文士集团与僧侣著述        37
    第一节姚氏家族与佛学        37
    第二节后秦时期的僧侣著述        39
    第三节鸠摩罗什与僧肇        43
    结语        48
    参考文献        IV
    后记        VI





    第一章羌族的起源、迁徙及后秦的兴衰


    第一节羌族的起源及其迁徙


    羌族是我国历史上重要的少数民族,历史十分悠久。由于古代氐与羌都是西戎,且多错居杂处,古代对我国西部氐羌族群统称为“羌”。从语系上看,属于汉藏语系,语言与苗瑶语族的苗族有一定的关系。羌族的自称在古文献里未有记载,但马长寿先生在四川西北部做民族调查时,听到羌人的自称很多。如“日芊”、“日绵”、“日玛”等,据马先生考证这些词颇接近于汉语中的“民”,即人民之意1。应劭《风俗通义》说“羌,本西戎卑贱者也,主牧羊。故‘羌’从羊、人,因以为号。”2由此推断,“羌”很可能是古代“羊商”对其的称呼,一直引用至今。

    羌族的起源,《史记》、《汉书》都没有确切的记载,因此说法不一,而且分歧较大。其一,认为羌人源于西戎,如《说文》称“羌,西戎牧羊人也。从人从羊,羊亦声”。从许慎对“羌”字的解释,可以看出羌族是古代西戎的一支。其二,认为羌人是三苗的后裔,从晋代司马彪的《续汉书》到南朝范晔的《后汉书·西羌传》都有一种传统的说法:“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别也,其国近南岳,及舜流四凶,徙之三危,河关之西南羌地是也。”3此外,从出土的卜辞中,经常可以见到有关羌及羌方的大量记录,表明羌族是一个很古老的民族,至少在商代以前就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但由于商代以前属于古史传说时代,所以我们很难真正了解羌族祖先的一些情况。但从后来的历史记录看,多认为羌族的祖先应该是:出于“三苗”4的“姜”姓,而且“炎帝”和“大禹”都和羌族的祖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对这些事实的真实性我们无须考证,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认识到羌族的起源和华夏族同样久远,而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古老文明的源头。


    羌人的发展迁徙路线比较复杂,羌族主要分布在今甘、青、川一带,最早见于甲骨卜辞。殷周时,部分曾杂居中原,且活动十分频繁。他们时而与商朝征战,时而与商朝修好。个别羌族的上层人物还担任了商朝的官职,如武丁时的祭官中,就有羌可、羌立等人,因不满纣王的暴政,毅然参与了周武王对商纣的讨伐。1为推动历史向前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西周王朝建立后,周天子为了加强其统治,先后分封了一批诸侯国,如齐、吕、申、许、纪、向……等。随着历史的推移和文化的交往,夏商之时已活动在中原地带的姜氏羌人,至西周末期时,已大多与华夏人融合了。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吕、申等姜氏羌人逐步走向与华夏民族的融合之际,另一个与其有着血缘关系的羌人支系—姜氏戎2,却开始在周代的历史舞台上活跃起来。冉光荣等同志认为:“所谓的姜氏戎,本四岳之后,与齐、吕、申、许等同为姜姓,所以被称为戎者,极大可能是未入中原而生活在戎区的姜姓一支,故名姜氏戎。西周以来,羌人更有条件接受中原文化,有的部落较之甘青地区从事畜牧及狩猎的羌人进了一步,但发展水平又不及姜的程度高,与周的政治关系远不如姜那样密切,姜氏戎可以说是这种介于姜与羌之间的类型。”3据古书记载,西周后期,部分姜氏戎已开始在中原地带崭露头角4,到了东周以后,其活动就更频繁了。


    秦汉时羌族部落众多,有先零、烧当、婼、广汉、武都等部。自战国以后,许多生活在甘青河湟一带的羌人,迫于秦国日益加重的军事压力,开始了更大规模和更远距离的向外迁徙。它们有的向西移动,“出赐支河曲数千里”,如“发羌”;有的却北迁到了今内蒙古西部额齐纳旗一带;也有的长途跋涉去了新疆天山南路,如“婼羌”;还有大量的羌人则继续向西南移动,如广汉羌、武都羌等等。这些迁徙,进一步扩大了古代羌人的活动范围。


    两汉时期,羌族支系众多,分布甚广,北自陇西郡(治狄道,今甘肃临洮),南自广汉(西汉治梓潼,东汉治雒县今广汉)、蜀郡(治成都)以西,包括今甘肃、青海、四川西部、西藏、新疆昆仑山区。东汉时期遍布于河湟一带的西羌5掀起了纷纷内迁的高潮,同时,西南徼外各羌种也纷纷内附,成为此时期少数民族迁徙的主流之一。经过二百年的内迁,塞内诸羌主要分布在沿边诸郡、也有部分进入关中,而且随着羌族流动于内地各郡,以及羌族零散、自发性的移民,河东、河内甚至河南郡也有羌族的踪迹。现就史书所载有关东汉时期入塞主要羌支部分布地区汇总如下:


    部名
    原居地
    塞内分布及活动地区
    先零羌
    大、小榆谷
    金城、汉阳、陇西、北地、安定、河东、河南
    烧当羌
    大允谷
    金城、汉阳、陇西、北地、安定、张掖
    巩唐羌
    不详
    陇西、武威、北地
    沈氐羌
    上郡
    西河、张掖、酒泉、武威
    且冻羌
    金城
    武都、北地、三辅
    全无羌
    不详
    上郡


    此表反映了东汉时期有代表性的羌支部落入塞分布地区。究其迁徙原因,除了气候的影响和其他民族的压力外,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内地优越条件所产生的吸引力。在古代,中原地区由于地理和历史的原因,生产和社会发展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其先进的文化对少数民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正如甘霖所说:“东亚的黄河流域……这些富裕的文明中心对亚欧中部大草原较为贫穷的游牧部落来说,就像一块磁石,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1。东汉时期,羌族的内迁,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到内地先进生产力以及相对优越的生产、生活环境的吸引。内地先进的生产力,这是当时中原与边疆地区发展对比中的既成事实,是一种潜在的因素,渗透于羌族内迁的各种动因之中。东汉时期羌族的作品可验证此推断。《远夷乐德歌》、《远夷慕德歌》、《远夷怀德歌》反应了中原地区先进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对渴望改变自己“贫薄”面貌的羌族部落,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闻风向化”、“慕化归义”。正是这种渴求上进的力量,促使他们做出了“去俗归德”、“携负归仁”,投诸祖国怀抱的决心。“大汉是治,与天合意,吏译平瑞,不从我来”。这短促而有力的词句,不仅表述了羌族部落对中原王朝的归附之意,而且也道出了他们赞同祖国统一,民族团结,共赴强盛的心声。这种很早就植根于羌族内心深处对中原文化的渴求与认同,为下文探讨羌族的汉化历程及后秦灭亡的文化根源能提供很好的理论依据。


    魏晋南北朝时期,又有宕昌、邓至、白兰、党项等部。羌人东汉末内附,部分被迫东迁内地。秦汉之际,主要分布青海南部与甘肃南部交界地区,东汉时陆续内迁,至魏晋南北朝时,已聚居于关中渭北、陕北大部分地区,“关中之人,百万余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1。前秦建元三年(公元367)的《邓太尉祠碑》有“统和、宁戎、上郡夫施口口、白羌、高口、西羌、卢水、白虏、支胡、粟特,……杂户七千,夷类十二种”的记载。


    对于氐羌的关系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氐、羌同源异流,而且氐源于羌。另一种观点认为氐与羌是两个不同的民族。产生这两种观点的原因有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历史文献中总是同时提及氐和羌。如《诗经·商颂》云:“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2《竹书纪年》载:“成汤十九年,大旱,氐羌来宾”3。《逸周书·王会篇》说“氐羌以鸾鸟”4等等,加上文献对氐、羌二字使用也不严格,此处称氐,彼则呼羌。第二,随着族类的繁衍,氐、羌两个民族的生活地域在一些地方有相邻、甚至有交叉的部分。像在四川的北部和甘肃的南部与青海交界的一些地方。基于上述两种原因,使得学者们对于氐羌的族源产生了分歧。


    马长寿先生和黄烈先生都比较倾向羌和氐是两个不同的民族,并且分别从羌与氐的原始分布区域、经济生活、服饰习惯、语言的不同等角度进行了论述。对此观点持有异议的学者有顾颉刚、陈梦家。从错居杂处、相邻的地域和历史文献作为出发点,认为这两个民族同源异流。在此,不管“氐羌”是一族还是两族,是同源还是异源,但可以肯定的是,羌和氐是中国历史上两个关系十分密切的民族。由于本文的重点不在于对这两个民族的关系作出严格的区分,只是更倾向于马、黄两位先生的观点而已。羌族经过魏晋南北朝后,到了隋唐时就逐渐融合到汉藏等民族之中,氐族大部分也融合到其它民族中了。今天在四川的崛江流域还有一些羌族的分布。


    第二节羌族的社会组织与民族特点


    羌族是父系家长制,男性处于家庭内外的支配地位,女性则受政权、神权的压迫,夫权的支配,明显地体现出封建伦理道德和法权观念。同时,还残留着母系氏族社会的遗迹,如:母舅权利很大。婚姻形式是一夫一妻制,属封建买卖婚姻。先秦时期羌人主要从事游牧生活,社会也多处于原始部落时代,但随着财富的积累,逐渐出现了贫富分化,部族战争也使得有些部落缓慢地发展壮大起来。其中烧当羌尤为典型,它虽在无弋爰剑以前就进入了父系氏族阶段,但是母系氏族残余还大量存在,羌族以父名母姓为号。但是无弋爰剑以后,全部种姓都以父系为名号,有些部落还出现了了父子联名制,如烧当羌的发展:


    烧当→滇良→滇吾→迷吾、迷唐


    烧当羌的发展经历了从烧当到滇良,再到滇吾,最后发展到迷吾与迷唐。在发展的全过程中,规定同种族内12世不准通婚,在家庭中盛行收继婚制,即所谓的“父没则妻后母,兄亡则纳嫂”。1这对于种姓繁衍,维持家庭稳定起了一定的作用,故“国无鳏寡,种类每繁炽2。同时,在家庭中实行父系家长制,父死子继,女儿一般是没有继承权的。若绝嗣,财产则由父系近亲继承。但是母系社会的残余仍然严重,妇女在社会和家庭生活中往往受到尊重。


    在宗教信仰上,羌族崇奉多神,基本上还停留在巫术和自然宗教阶段。进入阶级社会后,由于羌族被中央王朝所统治,一般来说,羌族自己的宗教没有被政权所摧残,也未受到扶持发展,直到解放前,羌族的宗教仍然保留着原始宗教的内核。


    羌族所信奉的诸神,除火神以锅庄的一石或火圈的一脚为代表外,其余诸神基本上均以一种乳白色的石英石作为象征。在诸神中,天神地位最高也最神圣,羌语称“木比塔”或“阿爸木比塔”。“巫”,羌语称“比”、“释比”、“许”,尊称“阿爸许”,直译为“老师”、“巫师”之意,汉语称“端公”,是一种不脱产的宗教工作者。他们没有组织,没有寺院,但要供奉童子。释比有经典三十六部,经典中保存有史诗、神话、叙事长诗、习俗唱歌多部和一些短歌,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和研究价值。释比经全凭口传心授。经文全是韵文,四音节一句,音韵优美。这些经典对羌族文学的发展影响很大。


    羌族的葬礼有火葬、土葬和水葬三种丧葬形式。火葬是自古相传的的葬俗。《太平御览》记载:“羌人死,焚而扬其灰”。凶死,传染病及其他非正常死亡者都是用火葬。即人死后三天进行火化。这时死者亲属围坐号哭,并唱孝歌,跳孝舞。焚化之后,将骨灰埋在地下或封在崖穴中。土葬是羌族的主要葬法,葬法类似于汉族。但羌族土葬时送葬者须跳“芝舞寿”(一种丧舞),并唱丧歌。水葬一般限于一止三岁或不到一岁而夭折的小孩。


    羌族的建筑艺术也十分精湛,在汉代时就已为人称颂。如:为避侵袭和抢劫,他们在村寨中修筑碉楼。碉楼为四角、六角或八角形,亦有各面均为内弧者,棱角突出。一般修六七层,最高者达十三四层。每层枪眼错综,碉顶事平台。碉墙自下而上逐渐减薄,墙的内面与地面垂直,从外形看,上小下大,外侧略向内倾斜。修筑时不吊线,不绘图,全凭目测和经验,用不规则的片石、卵石加黄土粘合砌成,且墙光滑平整,不留痕迹。《后汉书·西南夷传》上所说“垒石为室”,汉代称“邛笼”,唐代称雕或雕舍,指的就是这种建筑。


    溜筒。关于溜筒的形制,清代姚莹《康輶纪行》卷十五“笮桥”条有如下记载:“蜀有笮桥。李实曰:笮音作。松潘茂州之地,江水险急,既不可舟,亦难施桥。于两岸凿石鼻以锁絙其中,往南者北绳稍高,往北者南绳稍高。不但渡空人,且有缚行李于背而过者。”在溜筒的基础上,羌人又建造了结构比较复杂的索桥,又称绳桥。唐代智猛法师曾作《绳桥赞》形容了亲履其上之感:“冰崖浩然,百十余仞。飞为桥,乘虚而过。窥不见底,仰不见天。寒气酷残惨,影战魂栗”。过桥者的惊恐程度尚且如此,修桥时的艰难程度更可想而知了。反映出了古老的羌族的智慧。


    早在汉代羌人的笮部落,即以建笮桥而闻名于天下,可知道以绳为桥是羌族的传统建筑艺术。岷江上游羌族地区的索桥建筑,据《太平寰宇记》所载,至少在距今1400年以前,即以存在了。这是他们对世界文明的又一大贡献。


    羌族的刺绣和挑花,是他们传统的工艺美术活动。据《淮南子》卷十一《齐俗篇》记载:“三苗鬓首,羌人括领,中国冠笄,……其于服一也。”1可见早在汉代羌人的刺绣已文明遐迩。羌族男性青年腰间佩戴的三角肚篼上的纹饰,与汶川县龙溪乡阿尔寨出土的西周酒器纹饰文化内含相一致。在现在汶川县一带,羌族妇女围腰上的方形组合纹饰彩绣图案,与甘肃敦煌莫高窟唐代壁画“藻井”极为相似。足见羌族刺绣渊远流长。


    羌笛,系羌族乐器中最有特色并最有名气的乐器,后来唐代诗人诗句中多出现过。据说是秦汉时期在青藏高原以游牧为生的古羌人所发明的,故称羌笛。最初是用羊腿骨或鸟腿骨制成,因既是乐器,又作马鞭,故名“吹鞭”。近代流传在四川岷江上游地区的羌笛,是一种竹制双管并列六音竖笛,音色柔美,悠扬悦耳,颇具民族特色。


    第三节后秦的建立与灭亡


    建立后秦政权的姚氏,是羌族部落中西羌的一支—烧当羌的后裔。传说烧当羌的祖先是无弋爰剑,其在秦时为奴隶,后在逃亡路上遇妻成婚,“遂亡入三河间”1,在生活中,教河湟人耕种和畜牧,因而被推举为豪酋。黄烈先生认为:“古代羌族实行的是‘种姓家支’制度”2,弱小的部落常常依附于强大的种姓。到了十三世烧当时,击败先零种后,居住在自然条件较好的大榆中,便开始逐渐强大起来,以后的子孙便代代以“烧当”为其种号。3


    根据《晋书·姚弋仲载记》,姚氏家族的脉络,大致可以梳理如下:


    烧当一(九世孙)迁那一(玄孙)柯回—(儿子)姚弋仲一(二十四子)姚苌一(长子)姚兴一(长子)姚泓


    从烧当到姚弋仲时期,这支羌族队伍发生了多次迁徙。烧当曾雄踞于洮罕之间,到迁那时,内附受封,便被安置在了南安赤亭(今甘肃陇西一带),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西晋“永嘉之乱”前。“永嘉之乱”使西晋的政局陷入更加混乱的状况,同时也给了在陇上的姚弋仲一个内迁的机会,“(姚弋仲)东徙榆眉,戎夏缀负随之者数万,自称护西羌校尉、雍州刺史、扶风公”4。“榆眉”在今陕西一带,羌族姚氏从陇上迁到了关中一带。


    从姚弋仲到姚襄,姚氏又从关陇开始被迁徙到关东生活,再从江淮、河洛、辗转到关中,姚氏依附于强权,又在不断地想摆脱,但一番迁徙之后,又依附了苻秦政权。然而,这又是姚氏新一轮的成长期,并聚集了力量。时机成熟,必将重新登上历史舞台。后来的史实也证明了是这样的。从姚弋仲到姚襄,姚氏的迁徙动向大概如下:


    河湟地区一南安一榆眉一关东清河一河洛一河东一关中


    从这个简单的动向图标,我们可以发现姚氏集团基本上是从关陇一带开始迁徙,而最终又回到关陇。是在经过这个看似又回到起点的运动,却有着不平凡的经历。在这一过程中,姚氏集团聚集了军事实力,汉文化修养也在一步步加深,民族意识也在慢慢走向觉醒,政治历练上也更加成熟,这使得自身更具有凝聚力和号召力。这为以后姚秦政权在关中的建国奠定了基础。


    羌族姚氏为南安(今甘肃省陇西县东南)赤亭人,“其先有虞氏之苗裔,昔夏禹封舜少子于西戎,世为羌长。其后烧当羌雄于洮罕之间,当七世孙填虞,汉未扰西州,兵败,徙出塞,虞九世孙迁那率族人内附,汉朝嘉之……处之于南安之赤亭。”1迁都玄孙柯迥任曹魏镇西将军、绥戎校尉、西羌都督,柯迥生弋仲。


    东晋十六国时期,后赵迁秦陇豪杰于关东时,羌帅姚弋仲被封为“六夷左都督”,随后奉后赵帝命,先后镇压了梁犊起义,击败了冉闵叛乱功劳卓著。弋仲被封为奋武将军、西羌大都督。至公元3年冉魏政权驱逐赵、魏地区少数民族势力时,姚弋仲已聚集了较大的势力。东晋穆帝永和八年(352年)弋仲卒,子襄袭职,率众6万余人西归,至荥阳(今河南荥阳)、洛阳间,襄被氐帅苻坚击败而降东晋。姚襄率部辗转回至杏城(今陕西黄陵店头镇),其兄姚益和大将王钦卢招集北地羌胡,归服者5万余户。升平元年(357年),三原之战,前秦帝苻坚杀襄,弟姚苌率部投降,被封为扬武将军。淝水之战(383年)前秦失败后,姚苌叛。于太元九年(384年)在北地(今陕西耀县)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经两年与苻坚征战,取得胜利,于太元十一年(386年),称帝于长安,史称后秦。这是羌族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也是一个壮举。是羌族与汉民族不断交往、融合的自然结果。


    太元十八年(后秦建初九年,公元394年2),姚苌病逝,时年六十四,姚兴继位,广泛吸收汉族地主和士人参加政权建设。实行民族和睦政策,得到各族人民拥护。他又广开学校,培养人才;建立法制,稳定社会秩序;整顿军纪,减少扰民行为,使民休养生息;释放奴婢,打击豪强,减轻人民负担。后秦之政策,基本上是沿袭周、秦、汉、魏、晋,因而受到以汉族为主的各界人士的欢迎。辅佐姚兴的大臣姚晃、狄伯系羌人,尹纬为汉人。他们都为后秦政权的巩固做出了重大贡献。《晋书·姚兴载记》云:“成兴之业,皆纬之力也”。其版图,“南至汉川,东逾汝、颖,西控西河,北守上郡。”成为十六国时期一个强盛的多民族国家。


    一、后秦的地方官吏及特点


    十六国时期,北方少数民族汉文化修养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提升。由于少数民族贵族接受并推广汉文化,带来汉族士族与少数民族贵族的长期合作。对于归附的其它少数民族,后秦采取的办法是封授其首领以官职,命其继续管理本族的事务。这种合作使北方尖锐的民族矛盾逐渐减弱,民族关系逐渐缓和。随着少数民族贵族对汉文化的认同,北方胡汉民族界限也在减弱。加之民族的杂居、语言及经济生活的一体化,又加快了姚氏的汉化历程。在这种大的背景下姚氏经过反思和从统治阶级的利益来考虑,从中央到地方、从贵族到地方官吏都不同程度的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如下表所示:




    镇戍安定的地方官吏统计表
    人物
    官职
    族别或出身
    时期(皇帝)
    兼任官职
    离职后的情况
    姚弼
    雍州刺史
    (宗室)
    姚兴
    [size=10.5000pt]
    尚书令、大将军
    杨佛嵩
    镇将
    姚兴
    远安将军
    被杀
    姚硕德
    镇将
    (宗室)
    姚苌
    [size=10.5000pt]
    李润镇将
    姚绪
    镇将
    (宗室)
    姚兴
    征虏将军
    并、冀二州牧
    姚显
    镇将
    (宗室)
    姚兴
    都督安定
    [size=10.5000pt]
    姚恢
    镇将
    (宗室)
    姚泓
    征北将军
    叛乱
    吕超
    太守
    姚兴
    [size=10.5000pt]
    被杀
    孙瓒
    护军
    姚泓
    [size=10.5000pt]
    被杀

    (此表的统计主要来源于《晋书》、《资治通鉴》及《十六国春秋辑补》)



    据上表所示,任雍州刺史的姚兴之子姚弼、镇将杨佛嵩及任安定镇将的姚硕德、姚绪、姚显、姚恢,他们既是头号宗室,又是一时之权臣。他们的汉化程度都非常高。如:姚显(姚兴之弟)是姚兴同辈中除姚兴之外汉文化修养较为深厚的一个代表人物。史载姚显“清秀明发,才兼文武,为县令十余年。机务之暇,宾客如云,谦虚传授,待士以布衣之礼。或昏夜静坐,与贤士谈论时政,孜孜不倦”1。不仅表明姚显是一个汉文化修养很全面的“姚羌”,更是一个符合汉族王朝考核标准的优秀羌族官员。姚硕德也是汉化程度很深的老臣,这对普及地方的儒学教育,推动羌族全民的汉化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从镇戍安定的地方官吏可以折射出后秦从宗室到地方官吏的汉化程度都非常高,这样后秦把普及汉化教育无形中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为后秦全民的汉化起到了推动作用。


    二、后秦政治的特点


    纵观民族史,不难发现,一个民族对文化的推崇以及普及在很大程度上与统治阶级的提倡有很大的关系,而后秦在很大程度上重用汉族官吏和沿用体现汉族王权观念的制度,在很大程度上是对中原王朝政治体制合理性的认同,有利于民族团结,能让汉族官员认同并积极参政。这种政治体制同时又推动了羌族的汉化。后秦的政治体制特点如下:


    (一)十六国时期的政治体制尽管大都是模仿学习汉族的制度,但在政策的实行中体现了与少数民族部落首领称谓特点相结合的原则。这一时期的少数民族政策大都实行了体现皇权观念的制度和体现少数民族部落首领的制度,如姚苌建立政权时自称为大单于、大将军,后来建立后秦政权时又采用汉族皇帝的称号。这种政权组织形式始终贯穿于这一时期各少数民族政权中,而在羌族建立的后秦政权中,这种政策比较突出。


    (二)后秦的官职制度沿用了前秦的官吏制度。“前秦的政权从一开始就仿效魏晋,而前秦又是从后赵分出来的国家,是在民族仇杀后不久建国的,这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民族矛盾非常突出的时期。因此,前秦又具有十六国时期的某种特色,最明显的是设丞相、尚书令、尚书左右仆射、中书监、、太保、中书令、太傅之类的汉族官职系统,还设立了单于辅相这一职位。不过前秦胡汉分治的时间相当短,在苻生统治时,大单于、单于辅相等称号就不见了。”1后秦初创时期也设置有左右长史、从事中郎、参军等中央官职,可以看出后秦的中央官职设置明显仿效前秦,这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政治需要而设置的。后秦建立后,中央设置有尚书令、左右仆射、太尉等官职、到姚兴统治时期,中央管理体系更加完善。地方也设有州、郡、县三级机构,除设校尉外,州设刺史,县设令、长。如以王尚为凉州刺史;以阎松为仓松太守;以杨佛嵩为雍州刺史;以鱼佩为长安令;以姚嵩为秦州刺史;以强超为扶风太守;以姚平都为颍川太守;以彭明为槐里令等。后秦还在少数民族聚集区设置校尉,如“以(姚)硕德为秦州牧,领东羌校尉”1。


    (三)后秦亦仿效汉族政权建立了封爵制度。“(姚兴)封子懿、弼、洸、宣、谌、愔、璞、质、逵、裕、国儿皆为公。”2“(姚兴)封征虏绪为晋王,征西硕德为陇西王,征南靖等及功臣尹纬、杨佛嵩等并为公侯,其余封爵各有差。”3封西胡梁国儿为“平舆男”。4“(姚兴)遣使拜秃发傉檀为车骑将军、广武公,沮渠蒙逊为镇西将军、李嵩为安西将军、高昌侯。这也是后秦强大的政治原因所在。


    三、后秦的经济


    十六国是我国历史上战争最多、经济破坏最大、人民苦难最深的一个时代。各割据政权任意屠杀、掠夺百姓的记载在史籍中随处可见。后秦作为羌族建立的政权,社会组织从原始部落转变为封建国家,促使了畜牧经济向农业经济的转变。南北分裂,南北双方虽然有时有摩擦冲突、战争不断,但是双方对各自的资源又有所需,这就促使了南北贸易的发展。后秦时期与周边政权的贸易方式有政府派遣的贡使贸易和民间商人的秘密往来两种。


    前秦苻坚曾派大将讨伐东晋,“掠上洛郡(今陕西商洛市),于丰阳县(今陕西山阳县)立荆州,以引南金奇货、弓竿漆蜡,通关市,来远商,于是,国用充足,而异贿盈积矣”。5“上洛居丹水(今丹江)上游,丰阳在上洛南,亦距丹水不远。顺丹水东南入汉水,沿汉水东南流,可达东晋之襄阳。苻秦之‘通关市’,当为‘互市’,也称‘交市’,史书上历来是指国与国之间或民族之间的相互贸易往来,其所谓‘来远商’,即指东晋统治区内的商贾。”6作为前秦的继任者,后秦与东晋交往也颇多,《晋书·姚兴载记》记载:“刘裕遣大参军衡凯之诣姚显,请通和,显遣吉默报之,自是聘使不绝,晋求南乡诸郡,兴许之,群臣咸谏以为不可,兴曰:‘天下之善一也,刘裕拔萃起微,匡复晋室,吾何惜数郡而不成其美乎!’遂割南乡、顺阳、新野等十二郡归于晋”;“桓玄遣使来聘,请辛恭靖、何澹之”。贡使的往来,根据两国的国交关系的变化而定其疏密,东晋与后秦之间的使者除了夸耀国威、表扬人才,互市贸易也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北方的名马、南方的珠宝均为双方所需,同时,南方的女子对北方雅士来说,有极大的吸引力。除了这些贸易之外,私下的商人交易也是存在的,但由于“南奸北入,北奸南叛”1寇掠扰乱的情况时常发生。因此,这种交往一般规模较小,并时断时续。


    后秦与北魏也有商业往来,弘始四年(公元402年)魏主拓跋珪送马千匹,求婚于姚兴,姚兴许,但后来又绝婚于魏,致使后秦北魏之间发生了“柴壁之战”,后秦大败。弘始十年(公元408年),后秦“复与魏通和,魏放狄伯之、姚伯禽、唐小方、姚良国、康宦还长安”,2虽然没有明确记载他们之间的贡使往来,甚至还存在着“和亲”关系。


    除此之外,后秦与其他政权也有多方面的联络。如“吕他等率众二万五千,以东苑来降。先是,秃发傉檀孤据西平,沮渠蒙逊据张掖,李玄盛据敦煌,与吕降相峙。至是,皆遣使降”3,“北部鲜卑并遣使贡款”4,从史书记载中可以看出,双方有“供款”行为,可以推断出进行物品交换也应是存在的。后秦与相邻国家之间的往来,有利于祖国大家庭中各民族的了解、融合,为华夏族的统一奠定了基础。


    姚泓,字元之,姚兴之长子,“宽和而无经世之用,又多疾病”5,深受儒家“仁爱”思想的影响,身边的大臣也是尚书王尚、黄门郎段章、尚书郎富允文、胡义周、夏侯稚等儒生,姚泓在汉化程度非常深的环境里熏陶出来的,他不像姚兴在无数次的征战中锻炼出来的,据史书记载推测,姚泓大概是个文弱书生,故史书说他“无经世之用”。后秦国势日衰时,岭北之地己为大夏所占,在东面迫于刘裕压力,割南乡(魏郡,位于今河南渐川县东南)、顺阳(晋郡,位于今河南光化县北,后移淅川县东南)、新野(郡治位干今河南新野县)等十二郡给东晋。姚泓即位后,国力更衰,内部矛盾也十分突出,统治区域内矛盾重重。就在后秦饱受内忧外患的时候,东晋太尉刘裕于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八月亲率大军北伐,东晋大军水陆并进,次年刘裕大军攻破长安,杀姚赞等后秦宗室子弟百余人,俘姚泓于建康斩之,标志着后秦的灭亡。


    第四节后秦时期的民族融和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民族迁徙、融和的高潮时期,五胡大量内迁,民族成份复杂多样,民族交错杂居,民族矛盾冲突时常发生。后秦是由羌族建立的民族性十分鲜明的政权,统治者采取了多种措施以维护其统治,其它民族则处于被统治地位。


    羌族建立的后秦脱胎于前秦政权,对于前秦所执行的民族政策必然会有一定的继承,对于当时多个民族共存于北方的实际情况,后秦政权也采取了自汉朝以来的传统羁縻政策。此种方法相比较于那些原始的民族屠戮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但是,后秦在执行这一政策时也颇有疏漏。具体来讲,对于归附的其它少数民族,后秦采取的办法一是封授其首领以官职,命其继续管理本族的事务;二是使他们迁出故地。据史料记载:


    “(姚苌时)贰城胡曹寅、王达献马三千匹。以寅为镇北将军、并州刺史,达镇远将军、金城太守。”1


    “苻登骠骑将军没奕于率户六千降,拜使持节、车骑将军、高平公。”2


    “杨盛保仇池,遣使请命,(姚兴)拜使持节、镇南将军、仇池公。鲜卑越质诘归率户两万叛乞伏干归,降于兴,兴处之于成纪,拜使持节、镇西将军、平襄公”3


    “(姚兴)遣其兼大泓胪梁斐,以新平张构为副,拜秃发为车骑将军广武公,沮渠蒙逊镇西将军、沙州刺史、西海侯,李玄盛安西将军、高昌侯。”4


    “姚硕德等频败杨盛,盛惧,请降,遣子难当及僚佐子弟数十人为质硕德等引还。(姚兴)署盛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益、宁州诸军事、南大将军、开府、益州牧、武都侯。”5


    “乞伏干归以来降,拜镇远将军、河州刺史、归义侯,复以其部众配之。”1


    “秦王兴使乞伏干归还镇苑川。尽以其故部众配之。”2


    “兴寝疾,妖贼李弘反于贰原,贰原氐仇常起兵应弘。兴舆疾讨之,斩常,执弘而还,徙常部人五百余户于许昌。”3


    “并州、定阳、贰城胡数万落叛泓,入于平阳,攻立义姚成都于匈奴堡,推匈奴曹弘为大单于,所在残掠。征东姚懿自蒲坂讨弘,战于平阳,大破之,执弘,送放长安,徙其豪右万五千落于雍州。”4


    由以上材料可以看出,羌族、突厥、鲜卑、氐族等少数民族很早就同汉族人杂居、通婚,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次民族大融合的时期。一般认为民族融合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因民族的迁徙,造成了各民族交错杂居的局面;二是作为统治阶层在统治区推行同化政策,在后秦时期这两个条件都具备,羌族的人口本不多,它的社会发展也处于比较落后的阶段,为维护他们的统治权,无论对内镇压还是对外征服,都不得不依靠汉族地主和强迫汉族农民来供他们奴役,但这些措施客观上也促进境内各民族的融合。


    总之,后秦政权只是十六国时期民族融合的一个缩影。整个十六国时期,尽管各民族之间的矛盾重重,还出现过“冉闵大杀胡羯”的事件,但随着各族人民进一步接触、杂居,生活方式也慢慢渐趋一致,特别是社会地位的渐趋一致,使他们具备了共同抵御外敌的可能性。而各民族在共同反抗共同敌人的斗争中,必然会结下深厚的情谊,使民族之间的隔阂进一步消除。此外,整个十六国时期,人口的不固定和迁徙都是很频繁的,虽然造成了不良的影响,但是使生产一再受到破坏和社会经济极端残破,给各族人民带来了很大的灾难,但是同时也打乱了各族的居住状况,使原来的部落组织也打破了原来的格局。因此,在客观上为各族人民相互学习、相互借鉴提供了很好的机会,使内迁各少数民族在生活中接受汉族先进的文化,在经济生活中慢慢趋于一致。总之,无论在主观上还是在客观上,这一切都促进了民族之间的融合,为南北统一的实现创造了条件。


    第五节后秦灭亡的文化根源



    后秦从姚苌、姚泓几代人开始对儒家文化的大力提倡、重视、普及,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姚氏羌族对儒学的重视,与伴随着羌族迁徙全过程中的汉化历程是分不开的。在迁徙过程中,姚氏集团的军事实力渐渐强大,汉文化修养得到了提升,民族意识不断走向觉醒,为姚氏政权的建立聚集了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羌族在迁徙过程中收获的一大笔财富。姚氏在建国后,总结民族强大的经验,思考长治久安的谋略。于是,汉文化中“崇尚儒教”和“仁义德治”的统治方式就不可避免了。同时,又促使了姚氏从尚武到尚文的转变。这是不可阻挡的事实,也是符合历史发展潮流的。姚氏建国后,对儒家文化的重视与倡导,只是在姚氏建国后显得突出,也是具备条件的。


    一、崇尚儒教和仁义德治的影响


    后秦建立后,一方面北方的汉族世族以及普通老百姓在心理上严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1的传统观念,非常反对羌族统治者。认为其文化落后、生活野蛮而不愿意接受。另一方面,“东晋以正统王朝作号召,打着‘克复神州’、‘中兴晋室’的旗号,造成一种卷土重来的气氛,使中原晋民的故国之思保持着长久的持续力。”2姚氏集团为了尽快扭转这一局面,需要在文化地位上得到提高,得到中原汉族人民的认可。为此,后秦政权时期,需大力推行汉化,兴办学校、弘扬儒教、佛教,大力推行汉化。任何事情也有两面性,在姚秦政权兴盛的同时,为其灭亡也埋下了祸患。


    首先,姚氏家族自姚苌开始,逐渐接受汉文化教育,到姚兴执政后,更是不遗余力地推行汉文化。姚氏家族由一个崇尚武力、骁勇善战的北方少数民族向文化世家转变。这种过快的汉化使他们的战斗力有所消弱,不利于对付周边的国家。十六国时期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原,虽然没有完成北方的统一大业,但是由于少数民族贵族接受并推广汉文化,带来汉族士族与少数民族贵族长期的合作。这种合作使北方尖锐的民族矛盾逐渐减弱,民族关系逐渐缓和。随着少数民族贵族对汉文化的认同,北方胡汉民族界限也在减弱。加之民族的杂居、语言及经济生活的一致,为后来北方的统一奠定了基础。尽管北魏后期北方再度分裂,几十年后北方的重新统一乃势之使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应归之于十六国时期北方少数民族汉文化修养的提高。“以儒学为核心的中国其他民族对羌族的猜忌、促使羌族与汉族的合作,也深入到了后秦的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各个角落。必然会使一些羌族人沉迷于佛学世界,把大量的精力和财力用于佛事,把自己的命运和解脱苦难的希望,寄托于佛祖,寄托于来世”。1羌族贵族一但接触到灿若星河的汉文化,马上就被吸引。这就像两种溶液掺合在一起,低浓度的必然受到高浓度的浸透。


    再次,姚氏家族极力推行“仁义德治”,追求儒者理想人格的完美,必然是仁义有余,而威严果断不足。虽然姚氏对汉文化并非不加分辨地接受,但在注重确立儒家的权威地位时,经过姚氏的反思和对统治阶级的利益去考虑,使姚氏汉化水准和汉化程度都迅速提高,王公贵族也受到了很大的感染。不仅仅影响到文学,更重要的是影响到了年轻一代的进取心,再加之佛经的大量翻译,对作家心态的影响也特别严重。在影响之下,姚氏对那些言而无信、心怀割据一方的其他民族统治者施以仁德,不但不合时宜,而且养虎为患。在汉文化极高之上积聚而成的儒家正统观念,以征服者姿态呈现的优越民族心理,使姚氏在对待其他少数民族之时,俨然以华夏正统自居,对其采取既蔑视又以“德仁化之”的态度。当时社会各民族的民族意识十分强烈,这些做法无形中加剧了原本就十分尖锐的民族矛盾,进一步激发了东晋乃至汉族人民的民族情感,加速了后秦的灭亡。


    二、正朔之所在为东晋的建立提供了有力的精神支柱,赢得了难得的政治优势


    东晋和广大汉族人民对待少数民族的态度,始终站在天朝大国的立场上,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对待,标榜自己有“正朔相承”的中华民族正统的历史地位,这种传统,使东晋统治者内心充满了一种民族优越感,即使是和前秦的较量中,面临军事、政治全面崩溃的形势下,甚至面临亡国的危险,但名分上始终坚决维护自己的正统地位,决不承认氐羌异族称帝的实现,正是在这种巨大的心理作用的支持下,使得东晋树立了收复中原的决心。另一方面,这种正朔之所在,成为广大人民支持东晋统治的有力武器,“在民族矛盾十分尖锐的时候,对汉族人民,少数民族也有号召力,处置得当,可以转化为政治优势,北方人民盼望东晋收复失地,南方人民盼望依靠东晋保障其安全,勉受异族蹂躏,南北人民的共同支持,使东晋几度转危为安,在风雨飘摇中长期苟延残喘。”2


    正朔问题也使得羌族统治者在灵魂深处认识到自己是夷族,正统属于东晋。所以,正朔的所在,是姚氏梦寐以求难以得到的政治优势。所以,一些胡族政权还标榜前代的正统王朝,冒其族姓,如匈奴的刘渊称汉氏之兄弟,以汉室兄弟自居,使两者之间有某种血缘关系。宣扬什么“兄亡弟绍,不亦可乎”!因而号曰“汉”。他特别重视宣扬自己与汉朝统治者的亲密关系,故可以认为,刘渊建立政权时,可能就是借此以惑众,征服汉人之心,争其正统。另外,夏的建立者赫连勃勃是匈奴左贤王去世之后,他自认为匈奴人是“夏后氏之苗裔”,自己当然是夏后氏的苗裔,所以国号称大夏。这些胡族统治者入主中原,虽然占据华夏中土,并继承前代中原王朝的国号,但仍得不到华夏正统的称号,征服不了中原人心。刘渊以催枯拉朽之势而乱晋,却一直受到“晋人未必同我”的困扰。所以,几乎所有的胡族政权都把建立中华王朝当作自己的目标。因此,许多统治者或早或晚自称“皇帝”。“建元称帝”意味着“革命创制”,胡族统治者都想通过“建元称帝”来标榜自己的正统。这对后秦的影响也是致命的。对后秦来说,处处充满民族自卑,对东晋来说是充满自信的,这种心理很自然地影响参与军事较量的每一个人,战争失败在所难免,比如东晋在和前秦的较量中明显也是这样的。同时,博大的汉文化对后秦的影响也是深刻的。由武力强宗向文化世家的转变,一定程度上消弱了后秦的进取心和战斗力。


    姚氏集团的文化层次,民族进取心、民族进化程度、社会发展整体水平和社会文明程度远不及东晋,而且,文化的发展趋势也受到东晋的影响较深,最终导致被同化,民族融合也加快。后秦最初的强盛只是被姚兴等优秀分子的优良措施所掩盖罢了,但是不久,其民族内部的矛盾尖锐,最终影响到了后秦这个政权的执政措施。民族政权的统治者,其统治政策归根到底总是要反映整个民族的进化水平。如果民族整体进化水平低下,而统治者要长期稳定地维持一种较高的文治,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姚氏集团正是在政治文化水平落后于东晋汉族统治者的形势下,导致后秦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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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24-12-10 09:02: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后秦文士集团的形成
    第一节姚兴对汉文化的倡导与对儒士的推崇
    十六国所处正是群雄割据、胡汉民族矛盾异常尖锐的乱世。为了寻求于乱世中的生存和发展,各少数民族统治者须行汉化之举,以换取汉族士人及广大汉族百姓的认同和支持,从而减轻胡汉矛盾,巩固统治。十六国时各少数民族政权建立后都推行汉化之举,继承、发扬自汉武帝以来尊崇儒士的优良传统。姚兴受羌族不断汉化的历史趋势的影响,同时借鉴姚羌他人及前秦、前赵、后赵等十六国时期政权统治者尊崇汉文化的先例,姚兴对汉文化异常推崇。正是在这一历史趋势的驱动下,仿照汉族王朝先例,加之姚兴本人对汉文化的仰慕和倾心向学,施行了一系列倡导汉文化的措施。
    一、姚兴对汉文化的倡导
    姚兴采取重视汉文化的政策,不仅使姚兴自身的汉文化修养提高,而且也是其统治的需要。胡族要想在内地立足,必须争取当地汉族的认同与支持。这是建国的必要条件。这就要求胡族与当地的汉族豪强合作。促使了姚兴对汉文化的重视与学习,也加速了姚氏羌人自身的汉化。概括地来说,姚兴对汉文化的倡导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姚兴自身对汉文化的重视与学习
    据史书记载自汉以来,羌族汉化的趋势日趋明显。东汉中后期,在与汉人的频繁接触中,受先进汉文化的影响,羌汉之间习俗、语言的差异更趋缩小。
    姚羌原是汉代居于今甘肃、青海一带的烧当羌的后裔。淝水之战后,姚羌乘前秦瓦解的时候,建立了后秦。在后秦姚羌之中,姚兴的汉文化修养最高。姚兴的汉文化修养与姚氏(羌)的家传有直接的关系。姚苌乃姚兴之父,古史称其少聪哲,多权略,还安定(从甘肃泾川西北)后,曾“修德政,布惠化”,又曾“立太学,礼先贤之后”。1他还重用天水、南安(从甘肃陇西东)的尹详、尹纬、尹延年、尹嵩等汉族士人,对古成诜,亦因其建言“布德行仁、招贤纳士”而备受重用,擢其为尚书郎,参与决策。刘国石明确指出:“姚兴受姚苌的影响,为太子时已知道重视汉文化”。由此可见,姚兴对汉文化的重视与家族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姚兴在镇守长安之时,与其中书舍人梁喜、范勖等讲论经籍,继位之后,更将关中、陇右的大儒集中于长安,并招引各地学生去长安求学。听政之余,还常与名儒讲论道艺,错综名理。从“讲论经籍”的阶段发展到“讲论道艺”的阶段,说明姚兴的汉文化修养已从以前的学习阶段提升到了政治的高度。当然,这正是姚兴对汉文化的仰慕之情不断增长、细心探究的结果。
    依《晋书·姚苌载记》记载,姚苌曾以“讲论道艺”四字赞评姚襄的汉文化水平。另外,姚显的汉文化修养也比较高,这都与姚氏对汉文化的提倡有一定的关系。可以说,战祸连续的后秦,能有文学作品的问世,都与统治阶级的提倡和推崇是有关系的。如:姚旻,作品有《上疏谏去帝号》;尹纬,作品有《驳李嵩既葬素服临朝议》;胡义周,作品有为赫连勃勃作的《统万城功德铭》;宗敞,有后秦时为王敞申辩的奏章《理王尚疏》,被当时人认为可与“魏之陈(琳)、晋之潘(岳)、陆(机)”相比。笔者认为,后秦作品的出现,主要与姚兴对汉文化的重视与倡导是分不开的。
    (二)对将士“得惠”政策的实施
    《全晋文》卷一百五十三载,姚兴颁诏《下书定遭丧制》,其文曰:“将帅遭大丧,非在疆场险要之所,皆听奔丧,及期,乃从王役。临戎遭丧,听假百日”。又颁诏《下书恤战亡士卒》,其文曰:“士卒战亡者,守宰所在埋藏之,求其近亲,为之立后”。还曾颁诏《下书赠战没军士》,其文曰:“军士战没者,皆厚加褒赐”。遍查我国历代王朝,像姚兴这样连下几道“体恤”将士诏书的君主当属少见,这种“德惠”政策肯定与姚兴的儒化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三)对汉、魏、晋诸汉族王朝法制的借鉴
    依《晋书·姚兴载记上》记载:“兴常临谘议堂听断疑狱,于时号无冤滞。”而对“刑政有不便于时者,皆除之”。又,“(兴)立律学于长安,召郡县散吏以授之,其通明者还之郡县,论决刑狱”。因姚兴注意整顿刑狱,废除苛法,遂使后秦的政治和社会秩序趋于稳定。
    在选官制度上,姚兴重视以“德”取士。譬如,仿汉武帝等汉族王朝贤君之先例,姚兴曾令百僚举荐殊才异行之士,又令郡国各岁贡清行孝廉一人,以为所用。如东晋安帝元兴二年,姚兴曾颁命郡国,百姓因荒自卖为奴婢者,悉免为良人。以上事例均载自《晋书·姚兴载记》。这些举措对扩大后秦的统治基础、解放劳动力、推动社会进步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四)姚兴对传统“孝”观念的继承
    行孝道观念在汉民族传统的道德文化体系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具有特殊的社会功能,而恭行孝道乃汉文化在伦理思想上的集中反映。《晋书·姚兴载记》称:“(兴)敦友弟以睦其亲”,“(姚)兴谦恭孝友”,具体表明姚兴恭行孝道的典型史实,是姚兴对其母死后的丧葬安排一事。姚兴之母死,群臣议丧葬之事。尚书郎李嵩以为:“三王异制,五帝殊礼。孝治天下,先王之高事也”,因而“既葬之后,应素服临朝,率先天下,仁孝之举也”,力主以“三王”孝道行之。右仆射尹纬则认为:“帝王丧制,汉魏为准”,群臣亦坚持依汉魏晋办丧,“既葬即吉”,无须于葬后继续着素服临朝。最后姚兴认定:“尹仆射弃先王之典,而欲遵汉魏之权制,岂所望于朝贤哉!其一依嵩议。”1可见,在李、尹二人围绕丧葬问题的争议中,姚兴显然支持了李氏“应素服临朝”的建议,维护了“三王”以来的传统丧制。并实行“素服临朝”,这从一方面说明姚兴是非常重视儒家伦理道德的,在姚兴的骨子里有着“孝治天下”的深深印记,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姚兴通过“以身作则”的行为,达到“率先天下”的目的,让经过战乱的百姓恢复昔日的道德规范,又使社会的伦理得以重新整合。从政治大局来看,这也有利于更好地维护社会的稳定,巩固其统治。
    二、姚兴对儒士的推崇
    十六国时期,“那些初以军功致显的家族,为了保持门第的世代高华,也不得不顺应历史潮流,加强德业的研习,以致其后世子孙渐以文化修养见称”2。所以,应当判定,姚兴对儒学的推崇,是羌族汉化的主要原因。如:“姚兴称帝后,天水姜龛、东平淳于岐、冯翊郭高等‘教授长安’,‘诸生自远而至者万数千人’”。3此外,姚兴把陇右和关中大儒集于长安,又招引各地学子到长安学习,还鼓励后秦的人去境外学习,这在当时来说是非常进步的。如姚兴对于去洛阳(洛阳当时在后燕境内)学习的人采取来去自由,“于是学者咸劝,儒业盛矣”。姚兴传播汉文化、复兴儒学的目的除教化百姓外,也是为政权服务的。
    姚兴施行了一系列尊崇儒士的措施。对此,《晋书》本载记有“虚襟访道,侧席求贤”八字予以概评。依《晋书·姚兴载记》、《晋书·姚兴载记附尹纬传》等相关史料,姚兴尊崇儒士的典型例证有六:
    例证一:早在以太子身份镇守长安时,姚兴即“与其中书舍人梁喜、洗马范勖等讲论经籍,不以兵难废业,时人咸化之”。
    例证二:称帝后,姚兴以“天水姜龛、东平淳于岐、冯翊郭高等皆经明修行,教授长安,诸生自远而至者万数千人”。
    例证三:姚“兴每于听政之暇,引(姜)龛等于东堂,讲论道艺,错综明理”。
    例证四:姚兴敕关尉曰:“诸生谘访道艺,修己厉声,往来出入,勿拘常限”。
    例证五:古成诜“风韵秀举,卓然不群,每以天下事为己任”,姚兴遂“以(其)文章雅正,参管机密”。
    例证六:尹纬“性刚简清亮”;“少有大志,不营产业”,具有较为丰富的传统历史文化修养,曾与姚苌一起讨论汉高祖、萧何君臣之道;苻坚末曾以“宰相之才也,王景略(王猛)之俦”谓之,且以未能给以重用而自叹,后为姚兴所重用,历任尚书左、右仆射、辅国将军、司隶校尉,集行政、军事、司法于一身。
    从上举六例可知,姚兴对汉文化的重视与推崇,早在其为太子时已开始,其尊崇的主要是关陇一带的儒士,因讲论经籍,讲授长安而受姚兴的尊崇。姚兴对汉文化的重视,直接地推动了后秦及当时整个北部的教育普及,加速了十六国北朝的民族大融合。《晋书·姚兴载记》载,因姚兴对出入洛阳“谘访道艺、修己厉身”的“诸生”实行“出入往来勿拘常限”的政策。1既是对羌族汉化历程的延续,又把儒学推到一个新的高度。
    第二节后秦官僚贵族与本土文人
    如前所论,羌族姚氏一直对中原文化充满着向往之情。在他们的迁徙过程中自然会受到中原文化的强烈影响。姚弋仲就有书面作品传世。弋仲之子姚襄,也是一位“少有高名”的羌族将军,由于他“好学博通,雅善谈论,英济之称著于南夏”1,故使一些以博学自恃的官吏也“惮其威名”。及至后秦政权建立以后,姚氏统治者为了维护其政权,不仅注意招抚流民,发展生产,而且也十分重视文化教育。姚苌就曾下令“留台诸镇,各置学官,勿有所废,考试优劣,随才擢叙”2姚兴继位后,更是大力提倡儒教和佛教,敕名儒姜龛、淳于岐、郭高均等在长安讲学,收各地学生一万多人。后秦姚氏政权建立后,十分注意人才的发掘,收拔贤才。随着后秦贵族官僚汉化的深入,对文学的重视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在姚氏的大力提倡下,涌现出一批以贵族为首的作家,如下表所示(根据胡阿祥《魏晋本土文学地理研究》与《全晋文》统计而成):
    姓名
    籍贯
    生卒年
    官    职
    作品类别及篇数
    散文
    诗歌
    姚弋仲
    南安
    280-352
    六夷左都督
    1
    姚 苌
    南安
    330-393
    6
    姚 兴
    南安
    366-416
    20
    姚 泓
    南安
    388-417
    太子
    1
    姚 旻
    尚书令
    1
    姚嵩
    ?—416
    秦州刺史
    3
    尹 纬
    天水
    司隶校尉
    1
    姜岌
    天水
    2
    姜 蚪
    1
    阙名
    1
    刁雍
    勃海饶安
    390-484
    相云
    冯 翊
    59
    1
    赵 逸
    天 水
    50
    胡义周
    安定临泾
    僧肇
    京 兆
    384-414
    李嵩
    2
    杜挺
    1
    此表共计收后秦作家17位。十六国时,由于作家流动性极大,不同的材料所统计的后秦作家不同。如《全晋文》所统计的后秦作家有15位。曹道衡《十六国文学家考略》1所统计的后秦作家有10人。胡阿祥《魏晋本土文学地理研究》2中收录后秦作家有5人,曾美海、杨娴《三秦文章略论》(《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8年第7期)列出的后秦作家有11人。笔者在此表中收录了王尚、马岱、杜挻、相云、释僧肇、胡义周、赵逸7位没有争议的作家,再加上《全晋文》统计的10人,共17人,划分为后秦本土文人。下面对后秦时代有代表性的作家及作品做一大概介绍,至于作品的内容及特点在后文中展开分析与探讨。
    姚嵩(?—公元416年),姚苌之弟。曾官至秦州刺史、司隶校尉等职。作为后秦王国的重臣,姚嵩不仅文武兼备,而且还十分信崇佛教。时人说他“博涉内外,理思兼通,少好大道,长而弥笃。”曾跟从姚兴等,参与后秦的佛经翻译事宜。据僧叡《法华经后序》等文记载,现在存目于鸠摩罗什名下的《妙法莲华经》(八卷)、《百论》(二卷)、《维摩诘所说经》(三卷)等佛经译着,都是应姚嵩之请而完成的。由于姚嵩出身王族,又热心于研习佛法,故姚兴待他非常恩厚,曾赐予珠佛像和自著关于佛教的文章。姚嵩得之以后,也“蒙恩还奏”,写下了《谢后秦主姚兴珠像表》、《上后秦主姚兴佛义表》、《重上后秦主姚兴表》等文。姚兴死后,姚嵩又辅助姚泓治国,后在与后秦叛将杨盛的交战中,兵败身亡。
    姚苌(330—393),字景茂,南安赤亭(今甘肃陇西人),十六国时期后秦政权的开国君主。他是羌族首领姚弋仲的第二十四子,姚襄之弟。作品有《下书禁复私仇》、《下书置学官》、《下书复从征兵吏》、《下书禁诬劾》、《敕太子兴》等,在后文中论述。
    姚泓,博学善谈论,尤好诗咏。义熙十二年(416)年即位,改元永和。兄弟争位相杀,关中大乱,在位两年,被刘裕押送往建康处死。作品有《下书复死士卒》。
    姚旻,旻字景嶷,仕姚苌,为辅国将军宗正卿、司隶校尉、尚书令,封赵公,拜太尉,姚兴时进太傅。作品有《上疏谏去帝号》等文。
    尹纬,字景亮,祖籍陇右天水。仕苻坚为尚书令史。坚败,拥立姚苌,历右司马、辅国将军、司隶校尉、尚书左右仆射。姚兴嗣位,封清河侯,卒赠司徒,谥曰忠成侯。苻坚临死时评价他是王猛一类的贤人。有杰出的政治才能。作品有《驳李嵩既葬素服临朝议》等。
    胡义周,安定临泾人,曾仕赫连勃勃为秘书监。作品有为赫连勃勃作的《统万城功德铭》。
    古成诜,《晋书·姚兴载记》:“给事黄门侍郎古成诜、中书侍郎王尚、尚书郎马岱等,以文章雅正,参管机密。诜风韵秀举,确然不群,每以天下是非为己任。时京兆韦高慕阮籍之为人,居母丧,弹琴饮酒。诜闻而泣日:‘吾当私刃斩之,以崇风教。’遂持剑求高。高惧逃匿,终身不敢见诜。”对礼教非常尊崇。
    僧肇,俗姓张,京兆人,(今陕西西安人),生于东晋孝武帝太元九年(384),卒于东晋安帝义熙十年(414),寿仅三十一岁。《全晋文》卷一百六十四收录僧肇的佛学作品有《物不迁》、《不真空》、及《般若无知》三篇。卷一百六十五收录僧肇文7篇。
    第三节辗转后秦的文士与僧侣
    后秦政权十分注重人才的发掘。姚苌时期,南安人古成诜进言姚苌:“陛下宜散秦州金帛以施六军,旌贤表善,以副鄙州之望。”1姚苌认为他讲得很有道理,就认命为尚书郎。而尹纬乃“宰相之才也,王景略(王猛)之俦”2,在前秦未受重用,仅为尚书令史,但在后秦统治者姚苌和姚兴手下都得到了重用,故史称“成兴之业,皆纬之力也”3。姚兴“留心政事,包容广纳,有才之士,都归到后秦旗下。如:京兆杜瑾、冯栩吉默、始平周宝等上陈时事,皆擢处美官”。4并且大胆任用了一些从东晋内逃跑出来的人才,如弘安王桓谦、临原王桓怡、中书令桓胤及将军何澹等。在军事上,依靠姚硕德、姚绪等一批老将,并根据他们的专长恰当安排其镇守之地。又如:“给事黄门侍郎古成诜、中书侍郎王尚、尚书郎马岱等”,皆“以文章雅正,参管机密”。姚氏还多次请鸠摩罗什在长安大寺讲说新经。鸠摩罗什名声由此大震,四方义学沙门、名德俊秀,不远万里齐聚门下。包括道恒、道标、僧肇等一批有道高僧在内的三千(或云五千)人受业于罗什,罗什之学终得广播。在这种相对开明的政治之下,文人及僧侣投奔到后秦创作群体中,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了。
    在西晋后期,姚氏羌人中已经出现了一些汉文化修养较高的人物。如:姚弋仲就有书面作品传世。弋仲对文人是特别重视的,在前章中已做了论述。在这种政治背景与号召之下,许多文人为了躲避战乱流落到后秦,或者在后秦进行文学创作之后又投奔到别国是常见之事。由于此原因,对作家的归属就产生了争议。如:曾美海、杨娴《三秦文章略论》(《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8年第7期)对作家以籍贯为依据提出了质疑,认为十六国时期作家流动性极大,应把胡阿祥《魏晋本土文学地理研究》中收入的韩延之归入北魏(严可均录韩延之的文章于北魏名下)。曹道衡文中收录的宗敞,赵以武在《略论五凉文学》(《兰州学刊》1985年第1期)中认为应归入后凉,而《全晋文》第一百五十四卷把宗敞归入了南凉。笔者在统计时,凡是在后秦有作品出现的作家都归入了后秦,并划分到辗转后秦的作家群中,笔者认为这样划分可以避免作家因归属地不同而引起的争议。如:张渊在前秦、后秦、北魏都进行过文学创作活动,因此,把张渊也应归为辗转到后秦的作家群当中。辗转后秦的文人共统计为3人。
    十六国时期,僧侣文学特别兴盛。在姚氏的重视与倡导之下,后秦僧侣文学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此时辗转后秦的僧侣促进了佛学的大跨越,把佛学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吕光于公元384年即晋太元九年攻取龟兹,归师时即携罗什入关,然而行军至凉州传来苻坚因淝水之战而败亡、后秦姚苌自立为帝的消息,于是吕光按兵不前,直至公元386年他自称为帝,建立后凉王朝,定都姑臧(今甘肃武威)。吕光于佛教无兴趣,又恐惧罗什入关对后秦有利,于是罗什被困在姑臧十余年。此十余年间罗什以其聪明才智,进一步“蕴其深解,无所不化”,同时他逐渐地熟悉和掌握了汉族语言,这对他以后入关译经,对佛教的中国化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1统计鸠摩罗什翻译重要典籍有《金刚般若经》一卷;《首楞严经》三卷;《遗教经》一卷;《十住毗婆沙论》十四卷;《十庄严经论》十五卷。(梁)慧皎的《高僧传》卷二《鸠摩罗什传》记载鸠摩罗什的佛学作品《十诵》一部。《旧唐书》卷四十七《经籍志下》:“《老子》二卷,鸠摩罗什注”。严可均辑《全晋文》卷一百六十三收录鸠摩罗什的文六篇。
    此外,鸠摩罗什还广纳门徒。使更多的羌族子弟得到了学习的机会。当然,这与后秦政权的支持有直接的关系,促进了后秦作家群的扩大和书面创作的大发展。
    综上所述,后秦文学集团由官僚贵族、本土文人、辗转后秦的文人与僧侣四部分组成。后秦作家共统计为21人,文116篇,论集1部,佛学著作37卷,诗歌13首,赋类51篇。在统计时,有些作家的作品亡佚,存下来的不多,现存的有些也缺乏文学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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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24-12-12 07:4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后秦文士集团的文学成就


    如前所述,羌族姚氏,在其祖先—迁那时移居塞内后,便一直生活在中原文化的辐射圈内。随着历史的推移,他们自然会受到中原文化的强烈影响。他们在与中原王朝及其臣吏的交往中,免不了要接触和使用各类汉文文书。同时,他们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实力,也允许他们选派其部分子弟去读书深造。这一切都为姚氏羌人学习汉文化,掌握汉字,提供了良好的条件。所以至迟在西晋后期,姚氏羌人中已经出现了一些汉文化较高的人物。如:姚弋仲就有书面创作。只可惜,在战乱中,大量的作品已经流失,特别是赋类,如相云的《德猎赋》,杜挻的《丰草集》,赵逸的诗赋铭颂五十余篇尽失,实为可惜。现存的羌族后秦时的创作只有散文和诗歌《琅琊王歌辞》和《钜鹿公主歌辞》。


    第一节 后秦散文


    后秦时期留下的散文作品,多为书表之作,故篇幅都比较短小,文采亦略显不足。但这些作品的出现,却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古代羌人书面创作的内容,同时,这些散文为羌族文坛增添了一种新的文体。总体来看,后秦散文主要分为以下几类:


    一、招贤求士的诏文


    后秦国主姚兴有《与恒、标二公劝罢道书》、《诏恒、标二公》、《再诏恒、标二公》、《与鸠摩罗耆婆书》、《与僧迁等书》等等。在这类作品中,集中抒发了自己“思得群才”的思想,同时也反映出他对政教关系的一些看法。


    姚兴即位之后,后秦的国力与疆域虽然都有一定的发展,但也面临着不少棘手的问题。例如,在对外关系上,既要与邻国诸部进行征战,又要对付北魏、东晋等强国的威胁和侵扰。在对内治理上,既要处理各种灾荒,又要不时镇压国内的反叛。因此,作为一个“胸怀雄志”的国君,姚兴深知欲使后秦的基业在战乱频繁的十六国时代永存并有所发展,除了“留心政事,包容广纳,一言之善,咸见礼异”外1,还必须招贤纳士,以助王政。自鸠摩罗什入长安讲法译经后,其身边很快聚集了一批学识渊博的僧侣人才,道恒、道标就是其中的二人。姚兴在与鸠摩罗什及其门徒的交往中,发现恒、标二人“神气俊朗,有经国之量”1,于是便亲自下书,劝令二人还俗从政。《与恒、标二公劝罢道书》云:


    卿等乐道体闲,服膺法门,皦然之操义,诚在可嘉。但朕临四海,治必须才。方欲招肥遁于山林,搜陆沈于屠肆。况卿等周旋笃旧,朕所知尽。各挹干时之能,而潜独善之地,此岂眹求贤之至情;卿等兼弘深趣邪?昔人有言:“国有骥而不乘,方惶惶而更索”,是之谓也。今敕尚书令(姚)显便夺卿等二乘之富心,由卿清名之容室,赞时益世,岂不大哉?苟心存味道,宁系白黑,望体此怀,不以守节为辞。(《弘明集》卷十一)


    在这篇诏文中,姚兴以激情高涨的笔墨,续写了自己“倾万事之殷,顺才以理之”的思想2。言辞恳切,情感真挚。其中“国有骥而不乘,方惶惶而更索”一语的妙引,把姚兴“求贤之至情”,惜才、爱才的思想突现得淋漓尽致。这篇文章虽不长,但结构严谨、谋篇布局,遣词用语也十分妥当。例如,作者用“苟心存味道,宁系黑白,望体此怀,不以守节为辞”来作全文的结语,是费了一番心思的。看来姚兴在写这篇诏文时,已经预感到了恒、标二人还俗从政是不大可能的。


    同《与恒、标二公劝罢道书》内容相近的《与僧迁等书》,可以说是姚兴散文中的上乘之作。为了获取后秦政权所需要的人才,姚兴曾三次下书,敕令恒、标二人还俗参政,但均遭婉绝。最后不得不求担任悦众之职的僧迁帮助劝说:


    省疏所引,一二具之。朕以谓独善之美,不知兼济之功;自守之节,未若拯物之大。虽子陵颉颃于光武,君平傲岸于蜀肆,周党辞禄于汉朝,杜徽称聋于诸葛,此皆偏尚耿介之事耳。何足关嘿语之要,领高胜之趣哉!今九有未,黔黎荼蓼。朕以寡德,独当其弊。思得群才,共康至治。法师等虽潜心法门,亦毗世宣教,纵不能导物化时,勉人为治。而远美辞世之许由,近高散发于谢敷。若九河横流,人尽为鱼。法师等虽毗世宣教,亦安施乎?而道恒等伏膺法训,为日久矣。然其才用,足以成务,故欲枉夺其志,以辅暗政耳!若福报有徽,佛不虚言;拯世急病之功,济时宁治之勋。功福在此而不在彼。可相悔喻,时副所望。(《弘明集》卷十一)


    在这篇书文中,姚兴不仅重述了自己希望恒、标二人“释罗之服”1,“以服暗政”的思想,而且也道出了他对政教关系的一些看法:“朕以谓独善之美,不知兼济之功,自守之节,未若拯物之大”。在姚兴的眼中,虽然佛教和王业都是重要的大事,但是当崇教与王业发生矛盾时,姚兴希望二人能以王业为重。姚兴提出了“功福在此,而不在彼”的看法,反映出了他之所以扶持佛教的根本目的。在“群雄交侵”、“黔黎荼蓼”的十六国时代,姚兴“欲枉夺”恒、标二人的崇佛之志,认为二人应该“辅其暗政”、“拯世急病”、“济时宁治”,是更有现实意义的。从此文中折射出后秦乃至十六国时对佛教的态度是提倡、利用,并将佛教置于皇权之下的思想。为后代统治者如何对待佛教提供了经验,影响也是巨大的。


    从艺术上看,《与僧迁等书》也有一定值得称道的地方。这是一篇书信之作,在写作特点上虽带有骈文的特点。尽管如此,文章在风度、典故应用、骈散相融等方面,达到了相当的高度。首先,就文风志气而言,这篇文章颇有“建安风骨”的遗韵,从头至尾,贯穿着一种慷慨、激昂的气势。但又流露出求贤不遇、壮志难酬的悲伤情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文中表现出关注民生疾苦,尽力去改变现实的思想是难能可贵的。如:“今九有未,黔黎荼蓼。朕以寡德,独当其弊。思得群才,共康至治”。这与建安文学关心民生疾苦的思想主题相吻合。在叙述中,言辞明朗,感情饱满,文墨所至,基本上做到了“慷慨以任气,磊落以使才。造怀指事,不求纤密之巧;驱词逐貌,唯取昭晰之能”。其次,文章在典故的应用上,也显得灵活巧妙。引典之余,又加以评点,这样既增加了文章内容的感染力和浑厚感,又不使自己的思想覆盖于典故之中,主题明确,恰到好处。所以文中所引的典故虽不少,但并不妨碍文章谋篇的完整性。此外,文章在骈散关系的处理上,也表现出较高的水平。通篇文章骈散相兼,以散文的气度,带动骈句。语势灵活,既不单调,也不显得华丽,读起来通脱、言辞激昂,在内容和形式上达到这样的高度,在十六国时期的羌族作品中并不多见。


    二、谈论佛理的论表


    主要有姚兴《与安成侯姚嵩议述佛书》、《通三世论—咨什法师》、《通不住法任般若》、《通圣人放大光明普照十方》、《通三世》、《通一切诸法空》、《答安成侯姚嵩书》、《重答安成侯姚嵩》等等。在这类作品中,姚兴着重书写的是他对佛法理义的认识和理解。下面仅举《通三世论—咨什法师》一文,以示一斑:


    曾问诸法师,明三世或有或无,其适所定。此亦是大法中一段处所,而有无不泮,清每揩之。是以忽疏野怀,聊试孟浪言之,诚知孟浪之言,不足以会理。然胸襟之中,欲有少许意,了不能默已。辄疏条相呈,匠者可为折衷。余以为三世一统,循环为用,过去虽灭,其理常在。所以在者,非如《阿毗昙》注言:五阴块然,喻若足之履地,真足虽往,蕨迹犹存。当来如火之在木,木中欲言有火耶,视之不可;欲言无邪,缘合火出。经又云:圣人见三世。若其无也,圣无所见;若言有耶,则犯常嫌。明过去、未来,虽无眼对,理桓相因。苟因理不绝,圣见三世,无所疑矣。(《广弘明集》卷十八)


    全文谈论的都是因果报应、三世轮回等一类佛教事理。其字里行间虽也存在个人之见,但已失尽那种哀时叹世,催人动行的风云气度。文中值得一提的,是其比喻的应用。如,“余以为三世一统,循环为用,过去虽灭,其理常在。所以在者……当来如火之木,木中欲言有火耶,视之不可见;欲言无耶,缘合火出。”这里作者用“火之在木”的道理,来比喻说“三世”的存在,仅寥寥数语,就把一个深奥虚玄的佛教道理,生动形象地表述了出来。故让人读罢,有一种妙趣浑然的感觉。


    从此篇文章可以看出,姚兴议佛一类的文书,皆为通法习理之作。但笔者认为,这篇文章有极高的政治意义,因为从鸠摩罗什入后秦,在佛学上的主要革新就是由小乘佛教向大乘佛教的转变。小乘佛教承认“三世”轮回之说,大乘佛教则否定“三世”轮回的因果报应之说。姚兴虽推崇鸠摩罗什,但如果同时接受罗什大乘佛学中否定“三世”轮回之说,等于接受了一心向佛,消极对世的思想,极不利于姚兴求招贤纳士,实现兴复王业的夙愿,所以姚兴肯定相信因果报应、三世轮回之说。说明姚兴不是站在佛教的立场来阐释的,而是处在政治的立场来做出选择的。同时也反映出了姚兴在崇佛与王业之间的明确立场。


    姚嵩的散文,多为与姚兴探讨佛事的书信,故其内容也大都是一些关于佛法礼仪的议论。如《上后秦主姚兴佛义表》:


    臣言:奉陛下所通诸义,理味渊玄,词致清胜,间诣逾于二篇,妙尽侔乎中观。咏之,玩之,纸已致劳,而心犹无厌。真可谓当时之高唱,累劫之宗范也。但臣顽暗,思不参玄。然披寻之日,真复咏歌弗暇,不悟弘词善诱,乃欲令参致问难。敢忘愚钝,辄位叙所怀,岂曰存难,直欲咨所未悟耳。臣言:上《通三世》,甚有深致,既已远契圣心,兼复抑正众说。加为什幺研核诙备,实非愚臣所能陈尽。正是铭之怀抱,以为心要耳……。(《广弘明集》二十一)


    在这篇表文中,作者除对姚兴的佛教著作进行评点外,还尽其言辞之能,大肆恭维姚兴。故作为谈玄议佛的应酬之作。不过,作为一个世居中原的羌人贵族,写出如此娴熟的议佛著作,足见其汉文功底和佛教修养是相当深厚的。


    三、处理军政的文书


    主要有姚弋仲的《上石勒书》、姚苌的《下书禁复私仇》、姚兴的《敕关尉》、姚泓的《下书复死事士卒》等等,内容比较单薄,文字比较简短,在此不做探讨。


    四、安抚下属的公文


    姚兴曾颁诏《下书定遭丧制》,其文曰:“将帅遭大丧,非在疆场险要之所,皆听奔丧,及期,乃从王役。临戎遭丧,听假百日。”又曾颁诏《下书恤战亡士卒》,规定:“士卒战亡者,守宰所在埋藏之,求其近亲,为之立后。”还曾颁诏《下书赠战没军士》,明令:“军士战没者,皆厚加褒赐。”1语言朴实,主题明确。表达出了姚兴对将士们的爱戴之情。


    第二节后秦诗歌


    羌族诗歌创作是后秦文学创作中的一大亮点,不仅吸取了汉族诗歌创作的传统,同时成为中国诗歌创作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根据现有的文史资料看,可以说至迟在春秋中叶,古羌人就已经出现了用中原文字(即汉文)创作的文学作品。如《青蝇》与《白狼歌》。


    现存后秦时期羌族的诗歌有《琅琊王歌辞》和《钜鹿公主歌辞》,这是两组遗存在《乐府诗集·梁鼓角横吹曲》中的羌人诗歌。从郭茂倩于《乐府诗集》中所提供的材料来看,这两组诗歌当为后秦时期的作品。至于它们是属于民间创作,还是文人创作,学术界目前还存在着不同的意见1,但鉴于它们至迟在梁代(公元502—557年)时已有写定的文本,这里且把它们归入羌族书面创作的范畴来加以论述。


    一、《琅琊王歌辞》


    《乐府诗集》引《古今乐录》曰:“《琅琊王歌》八曲,……最后(一曲)云:‘谁能骑此马,唯有广平公’。按《晋书·载记》‘广平公,姚弼,(姚)兴之子,(姚)泓之弟也’”。这一段文字,为后人识辨《琅琊王歌辞》的产生年代及其作者族属,提供了宝贵的信息。据史书记载,羌人姚弼,确有武略,骁勇好乱,后因其与兄争夺王位,于后秦弘始十八年(公元416年),被姚兴赐予自尽2。因此萧涤非先生认为:从诗中赞颂“广平公”的辞句来看,“此歌当作于(姚弼)未赐死前”3。对于这种说法,陆侃如等先生有过不同的意见。他认为:“《琅琊王歌辞》‘当作于370年’,而且诗中的‘广平公’,也‘决非泓弟’”4。但从他们目前所持的证据和其具体论证来看,此说或难以成立5。现在学者大多认为《琅琊王歌辞》是后秦时期的羌族诗歌。


    今存《琅琊王歌辞》共有八首作品,每首五言四句。从字句上看,他们的篇幅都不长,但反应的社会生活面比较广。其中,有的作品在艺术上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自晋末“八王之乱”以来,北方一直处于战乱的状态。频繁的战争使后秦国建立,但同时也给广大的羌族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


    东山看西水,水流磐石间。公死姥更嫁,孤儿甚可怜。《琅琊王歌辞》之三


    这里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父亲死后,母亲改嫁,孤儿无人照管的凄惨景象。而造成这种社会悲剧的原因就是那罪恶的战争。作品与同时代的“枉杀墙外汉”(《慕容垂歌辞》),和“尸丧狭谷口,白骨无人收”(《企喻歌》)等北歌诗句,相互映证,共同揭露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


    由于残酷的战争,不少无辜的羌族百姓被迫背井离乡。但流落在外的人们,终不能割断对家乡的思念:


    琅琊复琅琊,琅琊大道王。鹿鸣思长草,愁人思故乡。《琅琊王歌辞》之四


    作品引类取譬,以“鹿鸣思长草”来诱发思乡之情。一个“愁”字,把作者远徙羁旅,思乡难迫的痛楚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迫于战争的威胁,也出于求生的欲望,流徙在外的羌民们,产生了依从“强主”的思想:


    客行从主人,愿得主人强。猛虎依深山,愿得松柏长。《琅琊王歌辞》之七


    余冠英先生曾说:这首诗“不是泛泛的羁旅之词”1。它表现的是一种特殊的社会背景。当时人口迁徙,往往千百家组织起来。平民都依附大族同行,因为大族带有部曲,旅途比较安全。不能或不肯迁徙的往往保聚以自卫。保聚的方法往往是纠结上千的人,依山阻水,建筑坞堡,聚集兵器粮食,推举出“坞主”做领袖。强有力的坞堡就成了独霸一隅的地方武装集团。本诗所谓“主人”可能指逃难时的大族,也可能指保聚自卫的坞堡主2。但无论哪一种“主人”,都是越“强”越可靠。就越曲折地反映出了战乱给人们带来的心理压力,以及人们不甘坐等战乱,决定依“强主”来自保的求生心愿。诗篇引类巧妙,联想奇特,字里行间,贯穿着一种粗犷、豪放的民族性格,因此读起来让人感到悲凉、气度雄壮。


    历来为文学家们所注重的《琅琊王歌辞》第一首,也是一种民族性格与时代风格相交融的艺术产物:


    新买五尺刀,悬着中梁柱。一日三摩挲,剧于十五女。


    刚勇尚武,本是古代羌族,甚至于北方民族在艰苦生活环境中形成的一种民族习俗。《华阳囯志·卷二》曾载:“羌叟之地,土地山险,人民刚勇”。《新唐书·党项传》亦云:羌族人“俗尚武”。可见,尚武爱刀是古羌人的习俗之一。但至于爱刀爱到了“剧于十五女”的程度,则又是与当时的战乱是有关系的。刀给战乱中的羌族一种心理安慰和安全感。因为在那“枉杀墙外汉”、“出门怀死忧”的十六国时代,只有“大刀”才能抗击“枉杀”,也只有“大刀”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


    诗中体现战乱时代,羌人尚武风貌的作品,还有其第八首:


    快马高缠鬃,遥知身是龙。谁能骑此马,唯有广平公。


    据《晋书·载记第十八》载,广平公姚弼,为人虽“奸凶无状”,但却“才兼文武”,“骁勇善战”。赫连勃勃反叛后,“后秦诸将咸败亡,独弼率众与战,大破之”1。因此,可以说诗中“谁能骑此马,唯有广平公”之句,虽是在称颂姚弼马技的高潮,但也流露着作者对羌族武士那种“以力为雄”的风尚的仰叹!所谓战乱思英雄!作品气势苍雄,出语豪爽。其思想内容虽不足取,但艺术手法是高超的。


    此外,组诗《琅琊王歌辞》中还有一些反映其它生活的作品。


    其第二首:
    琅琊复琅琊,琅琊大道王。阳春二三月,单衫绣裲裆。


    其第五首:
    长安十二门,先门最妍雅。渭水从龚来,浮游渭桥下。


    其第六首:
    琅琊复琅琊,女郎大道王。孟阳三四月,移铺逐阴凉。


    这些作品,或叙写季候引起的生活变化,或伪饰后秦都城的“妍雅”,是入主关中的羌族生活的反映与写照,具有浓郁的少数民族民歌的风味。


    总之,《琅琊王歌辞》这八首歌诗,所涉及的社会问题比较广泛,艺术功力有深有浅。彼此间的排列也没有逻辑,看来并非出自同一作者之手,很可能是收集而成的。


    二、《钜鹿公主歌辞》


    《新唐书·乐志》云:“梁有《钜鹿公主歌辞》,似是姚苌时歌”。姚苌为后秦政权的开国君主,公元384—393年在位。故从《钜鹿公主歌辞》产生的年代来看,当在《琅琊王歌辞》之前,但《乐府诗集》却把它编置于《琅琊王歌辞》之后,很可能是经过对这两组诗歌的比较,《钜鹿公歌辞》所反映的社会生活面狭窄,艺术成就也没有《琅琊王歌辞》高的原因。


    《钜鹿公主歌辞》是否属翻译过的文本,学术界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种认为,“此歌是北歌入南译为汉语的”1;另一种则认为,此歌“并非翻译”之作2。笔者只是更倾向于《钜鹿公主歌辞》“并非翻译”之说,因为在后秦能用汉文进行创作的作家是很多的,在前章已经做了论述。从作品的内容和文采来看,此歌应出自文人之手。所以,在十六国时代,某些文化较高的羌人,直接采用汉文来创作《钜鹿公主歌辞》是有可能的。


    《钜鹿公主歌辞》共三首,皆为七言歌诗。现存的只有一首:


    官家出游雷大鼓,细乘犊车开后户。车前女子年十五,手弹琵琶玉节舞。钜鹿公主殷照女,皇帝陛下万机主。


    作品所描绘的是后秦皇族“出游”时的宏大场面:车马济济,鼓乐轰鸣,侍从舞女,前呼后拥。如此宏大的排场,在战乱的十六国时代,实可谓不多见的场面。与那“公死姥更嫁,孤儿甚可怜”,“鹿鸣思长草,愁人思故乡”的社会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此亦可看出,后秦时期贵族,与黎明百姓在生活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后秦诗歌的地位与影响


    《琅琊王歌辞》和《钜鹿公主歌辞》虽是两组篇幅不长的诗歌,但它们在文学史上却有着相当高的地位和影响。首先,它们以新的汉歌诗体来写诗。目前为止,《琅琊王歌辞》应该是我们所见到的,最早的羌族书面五言诗作,而《钜鹿公主歌辞》则是我们所见到的,最早的羌族书面七言诗作。它们的出现,标志着羌族作者用汉文来从事诗歌创作的水平,在十六国时代时是很少见的。其次,以雄浑刚健的文风与同一时期的其他少数民族诗作交相辉映,为冲破当时文坛的浮夸绮靡之风,繁荣我国的诗艺园地,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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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2-13 08:24: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后秦文士集团与僧侣著述
    第一节 姚氏家族与佛学
    东晋十六国时期,社会动乱,人民生活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苦难,统治阶级为了维护其自身的统治,极力地推行佛教,从统治阶级到官僚贵族都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高潮。《高僧传·佛图澄传》曰:
    澄道化既行,民多奉佛,营造寺庙,相竞出家,真伪混淆,多生愆过。石虎下诏令中书料简,详议真伪。中书令郎王度奏略曰:“夫王者郊祀天地,祭奉百神,载在祀典,礼有常。佛出西域,外国之神,功不施民,非天子诸华所应祀奉。往汉明感梦,初传其道,唯听西域人皆不得出家。魏承汉制,亦循前轨”。中书王波亦同度所奏。石虎下书曰:“度议云,佛是外国之神,非天子诸华所可宜奉。佛是戎神,正所应奉。”
    十六国时期提倡佛教,这是在胡族政权中普遍存在的现象。除了给广大百姓在心灵上进行疗伤的因素外,还有其民族自身的缘故。由于佛教是外来宗教,不是在中国土生土长的,因而在心理上更容易被异族统治者所接受。当时各族人民受尽阶级和民族的双重压迫以及战争带来的痛苦,容易接受佛教所散播的幻想。同时,进入中原的各少数民族贵族,经历着生死无常的忧患,内心是怯弱的,需要得到精神上的安慰。当时由于受到“内诸夏而外夷狄”的儒家传统观念的影响,在思想领域,少数民族统治者缺少自己的精神支柱。在那样一个战乱的时期,广大百姓朝不保夕,亲人的死亡离散,自己的生命也有随时被剥夺的可能,这种状况需要一种信仰,而佛教宣言来世说,忍受今生的苦难,来世便可进入天堂。对没有精神寄托的广大百姓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安慰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当人们有了“精神家园”,才能更安心的从事其它活动。后秦佛教的发展,是由当时整个大的时代背景所决定的,也是佛教在十六国时期盛行的一个缩影而已。
    十六国时期,由于统治者多信佛教,对群众也不再限制,佛教就迅速发展起来。如后赵的石虎,明令“夷赵百姓有乐事佛者特听之”,1政府的限制一解除,出家之人便大量增加,佛教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但后赵统治者对佛教的信奉,还多半是出于民族感情和对佛教高僧法术之倾倒2,对佛教的支持与发展,前秦后秦尤为突出。他们有意识地了解佛教、发展佛教到利用佛教。
    史称后秦姚兴“少达崇三宝,锐智讲集”1,同时大力提倡和扶植佛教。姚兴能讲论经籍,于佛法亦同摩诃衍、阿毗昙义。曾以其所怀,疏条摩诃衍诸义,欲与什公详定。其最知名者,为《通三世论》。《通三世论》曰:
    众生之所以不阶道者,有著故也。是以圣人之教,恒以去著为事。故言以不住般若。虽复大圣玄鉴,应照无际,亦不可著。著亦成患。欲使行人忘彼我,遣所寄,泛若不系之舟,无所倚薄,则当于理矣。(《广弘明集》二十一)
    此文反映出了姚兴研习佛经、并为其统治服务的目的。弘始三年(公元401年)姚兴讨伐后凉,将鸠摩罗什接到长安,以国师之礼相待,让他在逍遥园的西明阁翻译经论。其后十余年光景,罗什都是专们翻译和讲解经论,还培养了数千名门徒。姚兴本人也是积极地参与其中。史载,“兴入逍遥园,引诸沙门于澄玄堂听鸠摩罗什演说佛经……罗什持胡本,兴执旧经,以相考校,其新文异旧者皆会于理义”。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后秦出现了“公卿己下莫不钦附,沙门自远而至者五千余人”,以及“州郡化之,事佛者十室而九矣”的景象。同时,随着佛教的广泛传播,僧尼的增多,各级统治机构便从僧人中选任僧官,协助该政权管理僧务,一般认为后秦最早设官。就当时姚秦的都城长安的情况看,共有僧尼约万余人。为了实行对佛教的有效管理,在鸠摩罗什的建议下,姚兴设立了管理全国僧尼的行政机构,任命鸠摩罗什的弟子为管理僧尼的最高官员,即僧正。在姚兴的大力支持下,佛教在后秦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姚兴的崇佛,颇受江左风气的影响,所以他的表现,主要不在修寺庙,兴福事,而是把重点放在研究佛义学,把它当作争取贤能,赞助“政化风俗”的“玄教”来提倡。如后秦弘始三年,姚兴将龟兹名僧鸠摩罗什迎入长安后,待以国礼。请其讲法译经,并为之提供专门译场,配以得力助手。姚兴不但参与其译经,同时还研究佛经义理。他曾与姚嵩书说:
    吾曾以己怀疏条摩诃衍诸义,图与什公评详厥衷,遂有哀故,不复能断理。未久,什公寻复致变。自尔,丧戎相寻,无复意事,遂忘弃之。今以当遣使送像,欲与卿作疏,箱中忽得前所条本末,今送示卿,徐徐寻抚。……吾前试通圣人三达观以咨什公,公寻有答,今并送往,诸此事皆是昔日之意,如今都无情怀,不知如何矣。(《广弘明集》二十一)
    摩诃衍,既大乘佛法。姚兴的大意是说,他曾经把自己研究大乘佛法的心得整理出来,想与鸠摩罗什研讨,但突然遇到哀事而未实现,不久,鸠摩罗什也去世,又遇到战事发生,遂将研究心得搁置一边,现又从箱中翻出,特送与姚嵩研讨。姚兴还曾提到他以前曾对“圣人”的“三达观”作了疏通阐发,并向鸠摩罗什咨询,鸠摩罗什也作了答复,现一并送与姚嵩。由于佛教的派别不同,对三世也有不同的看法,小乘说肯定“三世实有”,而大乘则认为“三世皆空”。姚兴维护“三世实有”之说,认为“三世一统,循环为用,过去虽灭,其理常在。……如火之在木,木中欲言有火耶?视之不可见,欲言无耶?缘合火出。经又云:圣人见三世,无所疑矣”。姚兴所论此问题,是佛教中的重要问题,如果否定三世的存在,则佛教三世轮回的因果报应说就会被否定。虽然鸠摩罗什用大乘中观学派的观点答复姚兴,即对三世的有无,“不得定有,不得定无,有无之说,唯时所宜耳”。1但却肯定了姚兴所论问题的重要性,说“雅伦大通,甚佳”2。后秦太子姚泓也是精通佛理的,“有秦太子者,寓迹诸宫,拟韵区外,玩味斯经(小品经),梦想增至。准悟《大品》,深知译者之失”。
    姚兴还亲自参与佛经的翻译和校订。这在十六国时代,是十分难得的。姚兴曾“躬览旧经,验其得失,谘其通途,坦其宗致。与诸宿旧义业沙门释慧恭……等五百人,详其义理,审其文中,然后书之。”(《出三藏记集》卷八)五百人校经,规模之大,可见后秦佛学之盛。但这还不是最宏大的一次。公元406年,罗什法师于逍遥园中译《妙法莲花经》,“秦主(姚兴)于草堂寺与三千僧手执旧经重参定”。
    作为一个封建统治者,姚兴大力扶持佛教和研习经典的主要目的,乃是为了通习佛教宗义,宣传佛教思想,并利用他来为自己的统治服务。姚兴积极兴办译场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招聚贤才,以“助振王业”。这些思想,在姚兴的散文著述中,都有所记录。
    第二节后秦时期的僧侣著述
    十六国时期,社会动乱,人民生活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苦难,统治阶级为了维护其自身的统治,极力地推行佛教,把佛教推向前所未有的高潮。十六国时期僧侣文学至后秦之时,达到了它的第一个高峰。究其原因:(一)由于统治者多信佛教,解除了汉魏以来民众出家的禁令,对人民群众也不太限制,佛教得到了较大的发展。特别是后赵的石虎,明令“夷赵百姓有乐事佛者特听之,”1政府的限制一解除,出家之人便大量增加,佛教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二)地域及民族的影响较大。如苻坚是略阳临渭(今甘肃天水市)氐人,姚兴是南安赤亭(今甘肃陇西县西)羌人,同为陇右地区的氐、羌族。而陇右地区是中原与西域、中亚、天竺交通的要道。自两汉之际佛教传入中国后,不少西域和天竺僧人就是经过此地区进入中原的,所以陇右地区受佛教的影响比中原地区早。
    前秦时,国主苻坚之提倡佛教,首先是崇敬道德高尚的僧侣。在他即位不久,就制织“价值百万的”的袈裟赠予比丘尼智贤。又“遣使征请”泰山金舆谷昆仑山之高僧僧朗,当僧朗辞以“气力虚微,未堪跋涉”后,苻坚“于是月月修书遗”,并在整顿管理全国僧侣时,下诏说:“朗法师戒得冰霜,学徒清秀,昆仑一山,不在拽例。”2苻坚对僧尼的崇敬,目的在于提高佛教的地位,而对学识渊博或有影响力的高僧,苻坚就直接利用他们的威信。如西域高僧僧涉,据说能“虚静服气,不食五谷,日能行五百里,言未然之事,验若指掌”;又能“以秘祝下神龙,每旱,坚常请之咒龙请雨”3。僧涉于建元十六年去世后,苻坚又遇大旱,苻坚还说:“涉公若在,朕岂焦心于云汉若是哉!此公其大圣乎!”4苻坚对佛教高僧之崇敬,莫过于释道安。道安是两晋时期学识渊博、影响力重大的著名僧人。苻坚对此早有耳闻,公元365年道安率众徒抵襄阳后,苻坚即“遣使送外国金箔倚像高七尺,又金坐像、结珠弥勒像、金缕绣像、织成像各一尊”5与道安,以表对道安的崇敬与欢迎。想借道安的威信来辅助自己的统治。他常说:“襄阳有释道安,是神器,方欲致之以辅朕躬。”6建元十三年(377年),秦太史云:“有星见于外国分野,当有大德智人入辅中国。”苻坚便说:“朕闻西域有鸠摩罗什,襄阳有沙门释道安,将非此耶!”7建元十四年二月苻坚派苻丕攻打襄阳,得释道安。道安至长安后,苻坚大喜,对其左仆射权翼说:“朕不以珠玉为珍,但用贤哲为宝,今以十万之师攻襄阳,获一人有半。”1所谓一人,指道安;半人则指习凿齿。习凿齿是襄阳大名士,以“博学洽闻”著称于世,2而苻坚却视为半人,可见苻坚对学识渊博、有影响力的僧人之赏识。
    苻坚对佛教的重视,还表现在对佛经翻译工作的支持。苻坚政府除给译经者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外,还有很多官员也加入到里面,积极参与、组织译经。曾任著作郎、黄门郎与武威太守的赵正3,就是积极组织、参与者。前秦时期的译经主要有《中阿含经》、《三法度论》、《阿毗昙毗婆沙》、《婆须蜜》等等。赵正在组织译《阿毗昙毗婆沙》时,还提出了译经的原则说:“《尔雅》有释古、释言者,明古今不同也。昔来出经者,多嫌胡言方质,而改适今俗,此致所不取也。何者?传胡为秦,以不闲方言,求知辞趣耳。何嫌文质!文质是时,幸勿易之。经之巧质,有自来矣,唯传事不尽,乃译人之咎耳。”4这种忠实原文的尚质主张,与道安在译经中提出的“五失本”与“三不易”的精神是一致的,故得到众译僧的附和,也得到道安的赞许,说“斯真实言也”5。
    前秦译经之具体数字,《大唐内典录》谓“所出经、戒、论、集、志、解、传四十部,合二百三十九卷”。《开元释教录》则谓译经十五部,一百九十七卷。而《内典录》所说的四十部,包括道安之“注、解、志、录”二十四部二十八卷,这些著作又多在襄阳撰成,严格说来,不应算在前秦译经数中,因此,前秦译经就只有十六部二百一十一卷,与《开元录》所载相近。
    后秦姚氏更尚佛教。后秦的佛经翻译活动,主要集中在姚兴执政时期。当时从事译经活动的高僧,主要有鸠摩罗什、佛陀耶舍、昙摩耶舍等人。其中以鸠摩罗什译经的卷书最多,成就最高,影响最大。此外,后秦国主不仅广纳僧人,尊崇高僧,还在他即位后,向泰山僧朗致书献礼说:“皇帝敬问泰山郎和尚:……今遣使者送金浮图三级、经一部、宝台一区,庶望玄鉴,照朕意焉。”6对入关中的中外高僧,姚兴均甚礼敬,如“释昙影入关中,姚兴大加礼接”7弗若多罗于“亲弘始中,振锡入关,秦主姚兴待以上宾之礼”8,佛陀耶舍“方至长安,兴自出侯问,别立新省于逍遥园中,四事供给”。1由于姚兴崇敬僧人,僧侣至长安者甚多,《高僧传·佛驮跋陀罗传》说“秦主姚兴专志佛法,供僧三千余”。《大唐内典录·后秦传译佛经录》也说长安有“三千德僧,同至一处,共受姚兴天王供养,世称大寺”。《出三藏记集·菩萨波罗提木叉后记》也说姚兴弘始三年逍遥园中有“三千学士与什(鸠摩罗什)参定大小乘经五十余部”。这三千余人是由后秦政府供给住在逍遥园中的译经僧人,而并不是长安所有的僧人总数。而且逍遥园中的这三千余人,还是很平常的人数,僧众在当时可能还不止此数。《晋书·姚兴载记》云:“兴既托意于佛教,公卿以下莫不钦附,沙门自远而至者五千余人,……坐禅者恒有千数。”这是姚兴供给僧众最多的时候。在当时来说,可谓极盛。同时,姚兴为了加强统治机构,还曾令有才干的高僧还俗为官。《高僧传·释道恒传》说道恒“学该内外,才思清敏”,又道恒的同学道标“亦雅有才力,当时擅名,与恒相次”。姚兴遂敕“尚书令姚显,令逼恒、标罢道,助振王业。又下书恒、标等曰‘卿等皎然之操,实在可嘉。但君临四海,治急须才,今敕尚书令显,令夺卿等法服,助翼赞时世’”。但道恒、道标却两次上书推辞,姚兴又再次下诏。并致书请鸠摩罗什、僧迁等为之规劝。可见,后秦对道德高尚的僧侣是非常尊崇的。随着统治阶级对僧侣的重视,从世人的心态到文风都受佛教的影响较深。
    后秦的僧侣作家主要有鸠摩罗什和僧肇。
    鸠摩罗什译有《中论》、《百论》、《十二门论》、《般若经》、《法华经》、《大智度论》、《维摩经》、《华手经》、《成实论》、《阿弥陀经》、《无量寿经》、《首楞严三昧经》、《十住经》、《坐禅三昧经》、《弥勒成佛经》、《弥勒下生经》、《十诵律》、《十诵戒本》、《菩萨戒本》、佛藏、菩萨藏等等。有关翻译佛经的总数,依《出三藏记集》卷二载,共有三十五部,二九七卷。据《开元录》卷四载,共有七十四部,三八四卷。
    僧肇佛学作品有《物不迁论》、《不真空论》等佛学论文。此外,僧肇还为《维摩诘经》作注。关陇地区于十六国时佛事兴盛,僧侣众多,能作文者远不止鸠摩罗什与僧肇二人。如曾参与译经的宝度、法钦、道恢等人,在当时也是很有名气的。随着佛经的翻译和僧侣的辗转,给文学无形中渗入了佛学的意蕴,对唐代诗坛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第三节鸠摩罗什与僧肇
    一、鸠摩罗什
    魏晋时期是中国佛教发展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佛法兴盛,而且逐渐深入民间。东晋十六国时代,更因佛典的大量翻译,中国佛教僧侣学术论著的纷纷问世,般若学不同学派的竞相成立,民间信佛者的剧增,汇合成了中国佛教发展的第一个高潮。这其中,尤以二秦提倡佛教最为积极,特别是后秦时期。因为鸠摩罗什入后秦,使得这一时期的译经和教化事业卓越、突出。台湾著名学者南怀瑾先生在他的《中国佛教发展史略》一书中这样写到:“罗什的来华,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段奇迹,这个奇迹,说来却很辛酸”。公元382年,国势渐趋强大的前秦皇帝苻坚派大将军吕光率军西进,攻取龟兹,临行之际饯送吕光于长安建章宫:
    夫帝王应天而治,以子爱苍生为本,岂贪他地而伐之,正以怀道之人故也。肤闻西国有鸠摩罗什,深解法相,善娴阴阳,为后学之宗。肤甚思之。贤哲者国之大宝。若克龟兹,即驰释送什。《高僧传·鸠摩罗什传》
    吕光于公元384年即晋太元九年攻取龟兹,归师时即携罗什入关,然而行军至凉州传来苻坚因淝水之战而败亡、后秦姚苌自立为帝的消息,于是吕光按兵不前,直至公元386年他自称为帝,建立后凉王朝,定都姑减(今甘肃武威)。吕光于佛教无兴趣,又恐惧罗什入关对后秦有利,于是罗什被困在姑臧十余年。此十余年间罗什以其聪明才智,进一步“蕴其深解,无所不化”,同时他逐渐地熟悉和掌握了汉语言,这对他以后入关译经,了解汉文化奠定了基础。
    据史书记载,鸠摩罗什于385年依从吕光后,虽在凉州生活了十六年,但除收取门徒,讲授佛理外,几乎“没有从事译经”活动。然而,他自步入后秦国都长安后,在大约十一年的时间中,却主持翻译出了三百余卷佛经著作。这一历史事实,说明了鸠摩罗什佛经翻译与后秦的支持有密切关系。根据《出三藏记集》记载,鸠摩罗什翻译的主要经典有:
    译经者
    译场主持者
    时间
    地点
    新译或重译
    佛经名称
    鸠摩罗什
    姚嵩
    404
    长安
    新译
    《百论》
    鸠摩罗什
    姚兴
    404
    逍遥园
    重译
    《新大品经》
    鸠摩罗什
    姚兴
    405
    逍遥园
    新译
    《大智度论》
    鸠摩罗什
    姚嵩、姚显
    406
    长安大寺
    重译
    《新维摩诘经》
    鸠摩罗什
    姚嵩
    406
    长安大寺
    重译
    《新法华经》
    鸠摩罗什
    姚显
    407
    长安
    新译
    《自在王经》
    鸠摩罗什
    姚泓
    408
    长安
    重译
    《新小品经》
    鸠摩罗什
    姚显
    411
    长安
    新译
    《成实论》
    鸠摩罗什
    姚爽
    412
    长安
    新译
    《四分律》
    此表参照《后秦史初探》。从上表显示,重译的佛经在鸠摩罗什所译佛经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鸠摩罗什在重译时,仔细对比旧译。详考其优劣,总结其得失,取长补短,使自己的翻译质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鸠摩罗什的这些工作,为佛学的中国化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鸠摩罗什除译经之外,也进行文学创作。《全晋文》卷一百六十三收录鸠摩罗什的散文有《答秦主姚兴》、《答姚兴通三世论书》、《答慧远书》、《为僧睿论西方辞体》、《赠沙门法和颂》等。《答姚兴通三世论书》曰:
    雅论大通甚佳,去来定无,此作不通。佛说色阴,三世和合,聪明为色,五阴皆尔。又云:“从心生心,如从谷生谷。”又云:“学人若在有漏心中,则不应名为圣人。”以此诸比,固知不应无过去。若无过去未来,则非通理,经法所不许。又十二因缘,是佛法之深者。若定有过去未来,则与此法相违。所以者何?如有谷子,地水时节,芽根得生。若先已定有,则无所待有;若先有,则不名从缘而生。又若先有,则是常倒。是故不得定有,不得定无。有无之说,惟时所宜耳。(《广弘明集》二十一)
    此篇散文是鸠摩罗什根据姚兴《通三世论—咨什法师》一文对“圣人”的“三达观”的问题所作的答复。所谓“三达观”即对“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因果”的看法。鸠摩罗什没有正面回答此问题,“以此诸比,固知不应无过去。若无过去未来,则非通理,经法所不许。又十二因缘,是佛法之深者。若定有过去未来,则与此法相违。所以者何?”。而是用比喻的手法阐述三者的关系,“如有谷子,地水时节,芽根得生。若先已定有,则无所待有;若先有,则不名从缘而生。又若先有,则是常倒。是故不得定有,不得定无。”生动形象地对“过去、现在、未来”三者关系作了阐述。表述流畅、自然。为回答姚兴问题所作的散文,除《答姚兴通三世论书》外,还有《答秦主姚兴》:
    盖闻太上以道养民,而物自足,其复有德,而治天下。是以古之明主,审违性之难御,悟任物之多因。故尧放许由于箕,陵让放杖于魏国,高祖纵四皓于终南。今恒、标等德非圆达,分在守节,少习玄化。愿乞陛下放既往之恩,纵其微志也。(《高僧传》六《释道恒》)
    此文开头赞扬姚兴以道治国的功德,略有歌功颂德之意。接着通过列举历史事实恳求姚兴成全恒、标二人的意愿,情真意切,语言含蓄委婉。
    《赠沙门法和颂》曰:“心山育明德,流熏万由延。哀鸾孤桐上,清音彻九天。”(《释藏》辇五,又《铭》六,又百四)
    内容虽谈佛理,但语言生动,形象鲜明。让人读罢,感受到一种悠远的意境。可见鸠摩罗什的文学造诣也是非常深的。
    逯钦立《全晋诗》1卷二十收有鸠摩罗什《十喻诗》一首:
    十喻以喻空,空必待此喻。借言以会意,意尽无会处。既得出长罗,住此无所住。若能映斯照,万象无来去。2
    鸠摩罗什的这首诗,旨在对“大乘”佛学思想的阐述。但句式韵步均类似于五言古诗,所以被后人收入《艺文类聚》,在《诗纪》卷三十七中也有记载。诗的开首二句便鲜明地阐述了大乘般若的空观。般若所指之“空”不是纯粹的虚无,而是非有非无,无生无灭的妙旨,是扫一切相、断言语道的真谛。但世人难以了悟,所以只好用十种比喻(假有)来阐释。在这首诗中,鸠摩罗什将佛教义理融合玄理一并入诗,对后世诗人的影响巨大。
    二、僧肇
    僧肇俗姓张,京兆人,(今陕西西安人)。生于东晋孝武帝太元九年(384),卒于东晋安帝义熙十年(414),寿仅三十一岁。僧肇少年时代,曾以抄书为业,对老庄的学说发生了浓厚兴趣。后来,他看到大乘佛教的重要经典《维摩洁经》,“欢喜顶爱,披寻玩味”。于是出家为僧,研究佛理。公元四世纪末,鸠摩罗什至姑藏(今甘肃武威),僧肇赶赴姑藏,拜罗什为师。后罗什至长安逍遥园(即今草堂寺),主持译经,僧肇也随至长安,成为罗什最重要的助手之一。此后十多年间,僧肇同罗什一起从事佛教理论活动,僧肇一边译著佛经,一边著书立说。僧肇的佛教思想,有其深刻的时代烙印和明显的思辨色彩。东晋末期,玄学虽然已经在思想领域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由于它自何晏、王弼创立以来,经过内部不同学派之间的论争,到郭象提出独化论思想,就其理论形态来说,已经完成了从内容到形式方面的重大演变,再也没有创新了。而佛教般若之学,作为一种外来的学说,经过罗什、道安和支道林等佛教大师的传播,开始提出和建立了一些适应中国特点的不同学说。僧肇把这些不同学说统一起来,特别是在吸收玄学思想成果的基础上,将玄学和佛学相结合,构成了文人思想界玄学与佛学大融合的开始。僧肇的最大贡献也应该在于此。僧肇佛学作品有《物不迁论》、《不真空论》、《般若无知论》等。
    在《不真空论》中,对继承了罗什“非有非无”佛学思想进行了比较集中而又深入的阐述。罗什虽然提出了“有无双遣,不落两边”的思想,由于鸠摩罗什毕生潜心于佛经的翻译整理,并没有就此进行过系统的阐发。僧肇为了寻求和论证佛教般若的存在,便发挥了罗什的中观思想,对老庄思想改造的同时,也对西方文化有所继承和应用。以流畅华丽的语言形式,对崇尚老庄的玄学命题,作了深入的阐述和发挥,形成独具一格、富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哲学。对文学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僧肇虽然以佛学著作为主,但是也有文学作品问世。《全晋文》卷一百六十五记载有《上秦主姚兴表》、《答刘遗民书》和《鸠摩罗什法师诔》。在此,举《答刘遗民书》和《鸠摩罗什法师诔》二文做一探讨。
    《答刘遗民书》:服像虽殊,妙斯不二;江山虽缅,理契即邻。所以望途致想,虚襟有寄。君既遂嘉遁之志,标越俗之美,独恬事外,叹足方寸。每一言集,何尝不远喻林下之雅咏,高致悠然。
    此文虽是散文,但略带有骈文的形式。表达出了对刘遗民的敬仰之情。骈散处理得当,文采华丽,但不掩饰作者的写作意图。
    《鸠摩罗什法师诔》:公之云亡,时唯百六。道匠韬斤,梵轮催轴。朝阳颓景,琼岳颠覆。宇宙昼昏,时丧道目。哀哀苍生,谁抚谁育?普天非感,我增催衄。呜呼哀哉。
    此文表达了对鸠摩罗什沉痛悼念之情。用“朝阳颓景,琼岳颠覆。宇宙昼昏,时丧道目”。使人产生一种凄凉、沉痛之感。情感真切哀婉,令人读之欲哭泣。足见僧肇的文学造诣是非常深的。
    结语
    羌族是古代重要的少数民族之一,其起源和华夏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羌族在生活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俗习惯。自战国以后,许多生活在甘青河湟一带的羌人,开始更大规模和更远距离的向外迁徙。秦汉时,羌族部落众多;至西汉,羌族与汉族及其它各族交错杂处,客观上为羌族接触和学习汉文化提供了条件;东汉时期,遍布于河湟一带的西羌掀起了纷纷内迁的高潮,从关陇被迁到关东生活,再从江淮、河洛、河东辗转到关中。在迁徙过程中,羌族的军事实力从弱小一步步走向强大,汉文化修养一步步提升,民族意识不断走向觉醒,政治历练日益成熟,为姚兴政权在关中的崛起奠定了深厚的基础。后秦建立之后,姚氏家族对儒学与佛教极其重视,在思想文化上逐渐形成了崇尚儒学与信奉佛学的局面。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姚氏家族有力地推行汉化促使后秦走向了强盛,但由于过分崇尚儒教,把仁义德治推向了极致,正朔观念以及由武力强宗向文化世家转变的过程中,进取心的消弱和战斗力的丧失,使后秦最终走上了败亡之路。
    以姚兴为代表的姚氏家族成员,经过与汉族的不断接触与融合,逐步汉化。在姚兴对汉文化的倡导与对儒士的推崇下,从中央到地方掀起了学习汉文化的热潮。在相对开明的政治背景之下,除本国官僚贵族和文人之外,很多文士与僧侣也纷纷投奔到后秦,形成了较庞大的后秦作家群。后秦作家与作品数量在十六国时期也粲然可观,其散文、诗歌、辞赋都有一定的成就。只可惜,由于十六国时期战乱频繁,很多作品亡佚。尽管如此,十六国文学成为北朝文学的起始,填补了西晋亡后、北魏统一北方之前这个历史时期的文学空白,为文学从西晋向北朝的迈进准备了条件,成为一个重要的文学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中,后秦文学的贡献也是巨大的。
    值得关注的是,十六国时期,社会动乱,人民生活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苦难。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极力地推行佛教。僧侣文学至后秦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随着佛经的翻译和僧侣文学的兴盛,给后世文学渗入了佛学的底蕴,对酝酿、培育隋唐时期繁荣的文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参考文献
    (一)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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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参考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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