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铨好先生 姚茂椿
我曾经在怀化和洪江开会见到了杨进铨先生,对他多年给我的关怀,口头表达谢意。我诚心诚意地邀请先生,一定抽时间来长沙做客。就那么盼着,盼着,却突然在去年某天,我接到的却是他因病去世的噩耗。
那时,我没能去北京八宝山送先生最后一程,只能用故乡的酒水,寄托哀思,洒向北边的空中。
去年底,先生的骨灰回到了他三省坡下的故乡。清明节即将来临,进铨先生安息的通道独坡千里遥遥,我不能前往扫墓,只能面朝那个方向,让思绪随着春天的雨水,在回忆里慢慢流淌。
因为文学,我曾经与先生在网上交流,有的时段还短信频繁。有时,觉得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就直接拨通他家里的电话或打他的手机。
2007年我在民族出版社出版了诗集《放飞》,这是我的第一本书。由于没有较多的精力打磨,加之时间跨度较大,留下许多不足。我本来想默默地留着,隔一段时间自己翻翻,重温一些美好的回忆,私下里满足一下文学爱好者的喜悦心境。当时,同乡文友跃军建议,给进铨先生寄几本去,他在编辑《侗族文坛简讯》。书寄出后,我在2007年9月14日,收到了先生的短信:
“我在国家图书馆目录查询系统点击你的名字,就看到《放飞》书目。《侗族文坛简讯》第5期,介绍了《放飞》。”
“简讯”很快就到了,我的诗集得到了先生的更多鼓励。其中的几句评价,令我一直难忘:“咏唱生活,感情真挚;格调清新,自成一格。”
一周后,我和同乡诗人维秀一起收到了先生的短信:“我把《放飞》和《月下松涛》给我教的大学生阅读,并在课堂上作范诗讲评,进行讨论,学生们一致好评。作品要经得起群众的检验。”
面对他的短信,我感到高兴,也一阵汗颜。多年的文学爱好,我就像一个文学的地下工作者,写写改改,既不示人,也不投稿,导致自己没有什么进步提高。我虽然参加了在新晃举行的侗族文学学会成立活动,但过后因工作很忙,几乎与学会中的老师文友没有交流。出版诗集,全当是一个自我总结。我想不到先生肯定了它,并将它作为授课的内容。我更想不到,先生会将它寄给国家图书馆收藏。手捧收藏证书,我心中充满感激,还涌出了许许多多感受。
2011年10月我出版第二本书,是在湖南出的散文集《苍山血脉》。我按先生的要求把书寄给了国家图书馆,也给他寄了一本。11月17日,我就从邮箱收到了先生的邮件。一是群发的《侗族文坛简讯》,其中推介了我的这本书;二是他发给我的。他在邮件中说:“已仔细拜读,发自内心,感情充沛,真心可鉴。款款道来,似清泉,让人清心。从艺术上说,是不做作,言于自然中,有魅力。以奇妙的构思、朴素的语言、诚挚的感情,感染读者,让人在感情上产生共鸣。”
先生已是70多岁的老人,他有许多文章要写,有许多学生要指导,还有一期期的简讯要编、要印、要寄发。我不能过多地打扰他,我想我能够做到的,是过年过节给他发一个祝福的短信。
可是,作为侗乡人的进铨先生,不仅在学校的讲台勤勤恳恳,教书育人,做令人称赞的教授,还在退休后接受学校的返聘,继续发光发热。
他继承了侗家人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这让我和许多文友都有切身的体会。他关心家乡的学生。他与在京的一些侗族前辈,帮助教导年轻人,还带头出资出力举办侗年活动,让孩子们感受亲情和温暖。
数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家整理《鼓楼》《风雨桥》杂志,突然手机叮咚一响。我打开短信,非常激动。进铨先生发来信息,中央民大附中面向全国少数民族招生,希望优秀的孩子报考,身边有无合适人选推荐,有些什么注意事项,等等。还有一次,我收到他长长的信息,是宣传湖南去的几个学生,他们的年级排名,高考录取,哪几个进了北大清华等一流大学,有望更好地造福家乡,奉献社会。
进铨先生担任侗族文学学会的职务,生前是常务副会长。他自己写文章,还带动更多的人写文章。他为学会的活动呕心沥血,给许多会员支持帮助。我翻阅他一期期寄出的“简讯”,感觉他为人为文的包容严谨和真诚认真,我相信许多人和我一样,因此而深受教益。
眼前的几个信封和“简讯”,还带着进铨先生生前的信息,那认真的一笔一划,留着他思想的脚印。这些,将长期教育和启迪许多的晚辈后生。
2014.3.22.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