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之春/姚 船

姚波

多伦多之春/姚 船2014-05-27 01:42:34|来源：大公网|我要分享

字体
0

　　对于冬天生活在冰天雪地的人们来说，春，也许是从屋檐下冰凌末端滴下的一点点小水珠开始的。滴、滴……答、答，轻轻地，悄悄地，像春的音符，也是春的萌动。催动你的思绪，敲开你的心灵。呵，春天来了。

　　春寒料峭，冬衣依旧。拉开玻璃门，走进后园。草地上一畦畦雪，一洼洼水，像踏上一片泥泞地。蓝天洒落柔和透亮的阳光，深深吸一口夹杂?泥土气息的空气，一股清凉流入胸臆，似乎要把整个冬天在屋子里不停迴旋塞入肺腑的暖气清理出去。那愉悦，那爽意，真是难以言喻。

　　犹记得去年夏天，眼前是一片绿草地，两旁的花圃开满各色各样的花，红的、黄的、白的……交相辉映。而在后园尽头处那一排松树构成的绿墙旁边，围栏里的小菜园也尽情奉献，棚上节瓜，架上豆荚，熟透的番茄，硕大的南瓜，令人雀跃。

　　可惜秋风起，飞雪到。后园像被一领雪片织成的厚毡覆盖，一片苍白，没有了生机。多少次，我伫立在屋里的玻璃门窗旁，凝望?外面皑皑白雪，内心下意识地唸叨?，春天啊，你躲在哪？快点露脸，让我们可以再度拥抱花红柳绿……。终于，随?冰凌的融化，那滴答的水声唤醒了沉睡的春。

　　隔邻一阵声响打断我的凝思。小黄夫妇抱?几个月大的婴儿也走到后园，站在他们自己筑建的木板平台上。好久不见，大家靠拢铁网围栏热情聊起来。小孩子穿?连帽的棉衣裤，也许阳光有点刺眼，他在妈妈怀抱里不安分的甩头蹬脚。我问小黄，今天休息？他略显尴尬说，餐馆卖掉了。又补充道，那里是夏日钓鱼度假之地，这冰天雪地漫长的冬天，谁老远开车去？生意难熬，只好放手。

　　乍暖还寒，我似乎感到一阵冷风从脸上拂过，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小黄一家三口是几年前才搬到这里的。两夫妇在餐馆打工，一周拼命做足七天。女儿还小，被送回中国外婆家照顾。前年他们与朋友合伙，在多伦多北面小镇接手一间小餐馆。从此更难见到小黄身影。上个秋天，有一次偶然在车道打照面，惊见他瘦了一大圈。他喜孜孜告诉我们，太太在医院诞下男婴，煲了鸡汤正赶?去呢。我们表示祝贺。目送他的车子急速消失在街口，啧啧赞嘆这对年轻夫妇刻苦耐劳，而且上天眷顾，事业起步，又如愿添个男孩，真可谓双喜临门。可万没想到，一下子餐馆关门。唉，这冬天一场又一场大雪啊，把两个年轻人的理想也埋没了。

　　我们说了几句苍白安慰的话。小黄和太太点点头，又告诉我们，已经计划去外省发展。因为多伦多和周边地区中餐馆太多，起码上千间，经营不易。目前经纪已帮他们选中了一间餐馆，在东部海洋省份，过两天小黄和朋友先去看看。这时，已经回加拿大上小学的女儿拉开玻璃门，探头叫爸爸听电话。他们挥手告别回屋里去。我的心似乎还有点悬?。像小黄这样的新移民，离乡背井来到加拿大，奋斗几年才有个小小安乐窝，犹如进入人生的春天，生机勃勃，可想不到又骤然遭受狂风暴雨，心灵打击可想而知。而今，他又将离开妻儿和家，去另一块更陌生的地方开拓、创业。前路依然是冰封雪冻，抑或冰雪已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