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与方植之书
时间:2010-02-05 15:49来源:桐城派研究会 点击:281次
本文虽是鸣其不平,但爱国赤诚之意,充溢于字里行间,他是清代杰出的爱国官员,也是桐城派爱国文人中的一面旗帜。
年前接读手书及论夷事文,深为叹息。所论何尝不中,无如任事人少,畏葸者多,必舍身家性命于度外,真能得兵之心,审事局之全,察时势之变,复有强毅果敢之力,乃可言之,此非卤莽轻躁所能济事也。虽有善策,无干济之人,奈之何哉?今世所称贤能,矫矫者,非书生则狱吏,但可以治太平之民耳。晓畅兵机,才堪将帅,目中未见其选也。况局势已成,挽回更难为力耶!
莹五载台湾,枕戈筹饷,练勇设防,殚力竭,甫能保守危疆,未至偾败。然举世获罪,独台湾屡邀上赏,已犯独醒之戒;镇、道受赏,督、抚无功,又有以小加大之嫌。况以英夷之强黠,不能得志于台湾,更为肤恕之辞,恫喝诸帅“,逐镇、道以逞所欲,江南闽中,弹章相继。大府衔命,渡台逮问,成见早定,不容剖陈。当此之时,夷为原告,大臣靡然从风,断非口舌能争之事,镇、道身为大员,断无哓哓申辩之理,自当委曲以全大局。至于台之兵民,向所恃者,镇、道在也。镇、道得罪,谁敢上抗大府,外结怨于凶夷乎?委员迫取结状,多方恐吓,不得不遵,于是镇、道冒功之案成矣。
然台之人固不谓然也。始见镇、道逮问,精兵千人攘臂呶呼,其势汹汹,达镇军惧激变,亲自循巡,婉曲开譬,众兵乃痛哭投戈而罢。士民复千百为群,日匍伏于大府行署,纷纷佥呈申诉者,凡数十起,亦足见直道自在人间也。复奏已上,天子圣明,令解内审讯寻绎,谕辞严厉中,似有矜全之意,或可邀末也。委员护解起程,当在五月中旬。大局已坏,镇、道又何足言!但愿委身法吏,从此永靖兵革,则大幸耳。
夫君子之心,当为国家宣力分忧,保疆土而安黎庶,不在一身之荣辱也,是非之辩,何益于事?古有毁家纾难,杀身成仁者”,彼独非丈夫哉?区区私衷,惟鉴察焉。倘追林、邓二公,相聚西域,亦不寂寞。或可乘暇读书,补身心未了之事,岂不美哉!
作者向友人倾诉了功而遭谴的厄遇,反帝爱国之情溢于言表。
首段,就方植之的来函及其论述抗英方略谈起,对挚友的一片爱国热忱,深表叹息。认为他所论之言十分中肯,可是国无良将,徒唤奈何!况且败局已成,挽回岂是易事。
二段,作者陈述自己殚心守台,功而受谴的经过。面临英夷侵犯,姚氏“枕戈筹饷,练勇设防,心殚力竭”,终于保全了台湾,使英夷未能染指。清廷传旨嘉奖。可是当时大陆海防相继崩溃,沿线官员均遭罪责,督、抚大员们便诬陷姚莹冒功,那些投降派的官员们同声响应,“弹章相继”,造成“大府衔命,渡台逮问”,于是“镇、道冒功之案成矣”。
三段,叙述台湾兵民对姚、达二人的爱戴,以及清廷对姚氏似有矜全之意。当时国中投降派与英夷内外勾结,“夷为原告,大臣靡然从风”,是非不分,曲直不明。可是台湾兵民“固不谓然也”,“始见镇、道逮问,精兵千人攘臂呶呼,其势汹汹”。虽然经过达洪阿的“婉曲开譬”,平息了这次怒潮,“士民复千百为群,日匍伏于大府行署,纷纷佥呈申诉者,凡数十起”。至此作者喟然而叹日:“亦足见直道自在人间也”。
末段,作者论述对这起功而遭谴之事的看法。他认为作为君子应当“为国宣力分忧,保疆土而安黎庶,不在一身之荣辱”。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姚莹不仅有一颗爱国赤诚之心,而且心胸宽广。接着他又以古代志士毁家纾难,杀身成仁作比,认为自己遭点曲折算不了什么,而且能和林、邓二公相聚新疆,完成未了之文事,亦是美事。
本文虽是鸣其不平,但爱国赤诚之意,充溢于字里行间,他是清代杰出的爱国官员,也是桐城派爱国文人中的一面旗帜。
(吴呜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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