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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派传人李世芳女儿回大陆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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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发表于 2014-12-29 08:29: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梅派传人李世芳女儿回大陆认亲
    2014-12-29 08:17

    来源:
    中国台湾网   

    |

      李世芳的小女儿三春在与家人失散近70年后,因富连成社的关系,与家人重聚首。图为27日上午,纪念京剧科班富连成社创办110周年座谈会上,姐姐二春(中)向三春(左)介绍父亲故人的后代。(中国台湾网 杨丽 摄)
      27日上午,纪念京剧科班富连成社创办110周年座谈会在全国政协礼堂金厅举行。在与会的众多来宾中,有一位身份很是特殊,她叫张元贞,来自宝岛台湾,是富连成培养的优秀京剧梅派传人李世芳的小女儿。
      李世芳是富连成“世”字科学员,是梅兰芳之徒,位列当时的“四小名旦”之首,是业内外公认的优秀梅派传人。1947年,李世芳因空难不幸英年早逝,全家沉浸在悲痛中,尚在襁褓中的幼女三春,也就是现在的张元贞女士,被托与他人照看,却在时局变动中流落到台湾,自此骨肉失散近七十年。
      2014年10月,北京外国语大学艺术研究院院长、中国人民大学国剧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孙萍教授与丈夫叶金森先生(富连成后人,富连成创办人叶春善先生之孙,继任社长叶家戎先生之子)赴台参加学术会议,因做了有关富连成的学术报告,由知情者口中获知了张元贞女士的身世和坎坷的命运,张元贞的生母姚宝琏女士也由此终于得知失散近七十年的女儿尚在人间。借此次座谈会召开之机,张元贞女士专程来到大陆,赴天津与母亲相认,重续亲情。
      27日上午在座谈会现场,当三春张元贞女士以台湾口音柔柔开口向大家问好,说“我是李世芳的小女儿三春”时,在场嘉宾无不动容。
      张女士说,她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谜团会被破解,没想过自己的亲人还能找到,自幼流落在外吃尽苦头的心结还能打开,也没想到素昧平生的孙萍会热心到短时间内就让失散近70年的骨肉得以重聚,并渐渐领悟到“血浓于水,我们对于彼此的思念是一样的”。“当年是富连成成就了先父短暂的生命辉煌,今天还是富连成为我们在海峡两岸分离70年的骨肉重逢搭建了桥梁。”
      张女士的姐姐二春表示,从她记事起,就知道对妹妹的牵挂与寻找始终萦绕在全家人的心头,然而海天阻隔,始终杳无音信。祖父母与姐姐大春一直到去世都在记挂三春的下落,母亲也已91岁高龄。
      “将近70年的等待,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二春说:“孙萍教授与她的爱人叶金森先生为了促成这件事,废寝忘食,历经周折,既不图名又不图利,没有他们,我们全家人就会抱恨终生。父亲是富连成的弟子,富连成造就了他,成全了他,多年以后富连成的后人们还在关心帮助着他的家人,我想,这种无私的付出可能也是富连成精神的一种体现吧。”
      座谈会上,姐妹俩对富连成后人对她们全家的帮助表示了衷心感谢。
      孙萍表示,在台湾见到了三春,觉得也是冥冥当中自有天地,富连成的故事注定要由富连成的后人来续写。
      国务院台办副主任叶克冬表示,富连成的一对后人、两位同胞姐妹,相隔60多年后重逢,尽管再回头已是百年身,但她们是幸福的。她们为自己,也为海峡两岸那些离散的家庭圆了一个梦。这个梦里面有过太多的苦难和辛酸,而今天它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果。这绝不仅仅是二春、三春这一个家庭、一对姐妹的悲欢离合的故事,而是一个时代的沧桑聚变,而且也是两岸一家亲的真实写照。
      叶克冬说,富连成社的渊源使得两岸的骨肉重新聚首,阖家团圆,让我们深深感受到文化传承和血脉亲情的力量,也使我们坚信,只要两岸民众不断加强沟通,实现心灵的契合,两岸之间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文化触及思想和灵魂,熔铸在每个人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思想情感之中,两岸文化交流对增进两岸同胞联系和心灵契合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新形势下,我们衷心希望两岸戏曲界、文化界的各位精英和有识之士以携手弘扬中华文化为已任,推动两岸文化交流合作迈上新台阶,为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增添新的活力。(中国台湾网记者 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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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29 08:31: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且说四小名旦

      在国剧界,除了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四大名旦”以外,还有雪艳琴、章遏云、新艳秋、金友琴四人称“四大坤旦”。后来,又产生了所谓“四小名旦”,就是李世芳、毛世来、宋德珠、张君秋四个人。

      李世芳学戏到成名

      李世芳原籍山西太原,民国十年(1921)出生。他是梨园世家,父亲李子健,是山西梆子(晋腔)花旦,母亲李翠芬,是山西梆子青衣。民国二十年(1931)春天,山西梆子班到北平公演,颇受观众欢迎,档期有半年之久。李子健夫妇就在北平定居下来,并且把李世芳送进富连成,补入第五科学戏,那时李世芳十一岁。

      李世芳进入富连成社,从李连贞学了一出《彩楼配》以后,就先后从萧长华、萧连芳(萧长华的侄子)学花旦戏,有《铁弓缘》、《闺房乐》、《翠屏山》、《拾玉镯》、《双钉记》、《独占花魁》、《五花洞》、《五湖船》、《双摇会》、《双沙河》等剧。

      二十二年(1933)秋,李盛藻、陈盛荪、杨盛春、刘盛莲等离社到上海演出,富社实力大减,后继无人。这个时候尚小云见义勇为,马上把所藏《酒丐》剧本,交给富社为叶盛章、李世芳、毛世来排演;又给李、毛二人排了三出老戏:《金瓶女》(原名《佛门点元》)、《娟娟》(原名《玉虎坠》)和《昆仑剑侠传》(原名《青门盗绡》)。富连成因为这几本新排的戏,公演成绩良好,才逐渐挽回了营业上的颓势。二十二年冬,李世芳并且拜尚小云为师。

      后来因为尚长春事件,尚小云和富连成闹了意见,一气自己成立荣春社科班,并且与富社断绝往来。富社就改请张彩林给李世芳说梅派戏:《廉锦枫》、《凤还巢》、《红线盗盒》、《霸王别姬》等。这时李世芳已拥有基本观众,声誉鹊起,日渐走红,并且有新闻界朋友捧场,为他哄出一个“小梅兰芳”的徽号。民国二十五年(1936)冬,梅兰芳从上海回到北平。在他留平演戏期间,富连成当局托出齐如山先生来,介绍李世芳、毛世来同时拜梅为师。毛世来工花旦,拜梅只是挂号而已。而李世芳却从此正式迈入梅氏门墙,一心往梅派里钻研,梅兰芳也非常喜欢他。

      民国二十六年(1937),北平《立言报》举办“童伶主席”选举,以富连成社第五科,和北平戏曲学校“德”、“和”两期的男生为候选人。这种活动,当时还是创举,社会上非常重视,轰动九城。大家每天关心报上各人得票数字的纪录,此涨彼落,竞争得非常激烈。最后结果,李世芳以四一一三票最高票荣膺“童伶主席”。在华乐园日场戏举行加冕典礼那天,扩大庆祝,盛况空前,各界所赠联幛花篮,摆满全场。李世芳的声势,又增高了不少。

      民国二十七年(1938)八月底,李世芳满科,在华乐园日场演出毕业纪念戏《太真外传》,上座满堂。不过这时候他的嗓音已经接近倒仓期间,续演不久,就脱离富社,回家养嗓子了。

      姚王辅导研习梅派

      姚玉芙的女儿宝琏,一直就是李世芳的戏迷,后来经人介绍,与李世芳结识为友。世芳每天清晨到中央公园去喊嗓子,姚宝琏相随陪伴,两个人感情日增,形影愈亲,使人真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感。而心照不宣的,彼此全以终身相许了。李世芳上午喊嗓子,下午就到姚家从姚玉芙研习梅派戏的腔调、身段。姚玉芙不但在台上给梅兰芳配戏多年,而且负责给梅兰芳“抱本子”(就是掌管梅的各戏总讲,给各配角说戏,代梅与他们对戏。成名的生旦大角,因自己的本戏繁多,本人没有许多的精力和时间与配角们对戏,都有这么一位“抱本子”的代理人,当然是心腹人了。梅兰芳用姚玉芙,程砚秋用吴富琴,尚小云用任志秋,荀慧生用何佩华,马连良用马四立,谭富英用宋继亭。不过,谭富英没有什么本子让人可抱,因为他不排新戏,宋继亭只是替他对戏而已),当然对梅派戏的精髓和窍门儿,都了如指掌了。他以准岳父的身份,对这位未来乘龙快婿,自然倾囊以授。同时由他的恳切烦请,由二片儿(王少卿,梅兰芳的二胡,梅腔大部分由他研究出来的,胡琴徐兰沅,反倒跟着他走)给世芳操琴吊嗓子,这更是梅派唱法的真传了。所以论梅兰芳的弟子,最实授的只有李世芳和言慧珠二人。言慧珠是从朱桂芳学梅派戏,后来又经梅兰芳自己指点,慧珠并且观摩、熏陶不遗余力,自然有成。

      就在姚、王二家殷切辅导之下,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到了二十九年(1940)夏天,李世芳的嗓音逐渐恢复了;虽然还缺乏亮音,可是上台唱一出大戏,已经足可应付。这时候毛世来、宋德珠已经挑班儿;张君秋虽然在马连良的扶风社跨刀,却已经大红大紫。唯有李世芳还在韬光养晦、蛰伏未动。《立言报》又办四小名旦选举,李世芳、张君秋、毛世来、宋德珠膺选,这是四小名旦称号的由来。选出以后,十月间在新新戏院公演了一场四小名旦的合作戏,全部《白蛇传》。宋德珠演《金山寺》,毛世来演《断桥》,李世芳演《合钵》,张君秋演《祭塔》。这是李世芳自二十七年(1938)秋辍演以后,两年来的初次与观众见面。

      李世芳嗓音已然大部恢复,又研习了两年梅派各戏,并且声势上由“童伶主席”,而“四小名旦”首席,也赫赫有名了,一切都够挑班的条件,就由姚玉芙介绍李春林(梅兰芳承华社的总管)为他组织起来。班名叫承芳社,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首演于前门外大栅栏的三庆戏院。前场有高盛麟的《挑华车》,贯盛习、袁世海、裘世戎的《失空斩》。大轴是李世芳、江世玉、张盛利、朱盛富合演的《廉锦枫》。由白登云司鼓,王少卿操琴,阵容非常硬整,很有点号召力。

      组班公演一炮而红以后,民国三十年(1941)和三十一年(1942),在北平,李世芳轮流于三庆、华乐、吉祥、长安各戏院演出。以后又陆续到天津、青岛、上海各大码头公演,成绩都很不错。

      昆曲有一出《百花点将》,李世芳据以改编了一出新戏《百花公主》,民国三十二年(1943)在北平首演,轰动一时。根据同一故事,程砚秋也改编了一出新戏,取名《女儿心》,在上海首演的,北平没有露过。就在三十二年夏天,李世芳、姚宝琏举行婚礼,有情人终成眷属,实现了美满良缘。 那时候北平盛行合作戏,杨宝森和李世芳的《四郎探母》时常出现,而每演必满。这因为除了杨、李二人的精湛剧艺以外,宝森由杨宝忠操琴,世芳由王少卿操琴,有这两把名琴同在一出戏里出现,就能号召进不少人来。坐宫一场,高潮迭起,彩声不绝,观众对这出合作戏,是百听不厌。

      一代名伶英年夭折

      民国三十五年(1946)夏天,上海天蟾派人来北平约叶盛章、盛兰、世长弟兄和李世芳去演一期;世芳因为在北平已近歇夏,与其闲着,不如就去一趟,未作深思考虑,就答应签约同行了。到了登台时才知道,大轴压轴是盛章、盛兰的戏,他的单出正工戏,只能排在倒第三,何况还是与盛章《酒丐》、盛兰《吕布》当配角的时候为多,郁郁不得志;同时,叶氏昆仲人缘不佳,舆论不满,上座也受影响。因此头一期期满以后,世芳就退出叶剧团,搬到马斯南路梅兰芳家中暂住,每天由梅兰芳指点,王少卿吊嗓,几个月下来,剧艺大有进步,嗓音也日益好转,逐渐复原了。

      十二月下旬,梅兰芳应中国大戏院之约演一期,为了捧捧爱徒,预定的《金山寺》带《断桥》,使世芳饰青儿。头一场在三十一日演出。世芳因为是老师耳提面命,亲自传授的关系,青儿与白娘娘的双身段,配合得紧凑无间,如影随形,默契良好,无与伦比。同时他的嗓子也出来了,扮相又酷似乃师,台下好评如涌,非常成功。这时却怒恼了魏莲芳。原本他是梅剧团的二牌旦角(瓜代以前的姚玉芙),这一临时改换李世芳饰青儿,演得比他出色,自然就使他脸上挂不住了,于是就对世芳婉言讽示,认为抢了他的戏饭啦。李世芳人很忠厚,他本来不一定回北平过年,留在上海老师家里过年也无不可的。一看魏莲芳犯了醋劲,就在一月二日陪老师演完二次的《水斗》、《断桥》以后,决定回北平,以免加深魏莲芳的误会。但是中国航空公司在旧历年前上海北平线的机票早已订光,没有办法,只好向杨宝森太太情商,让出她预定的机票,好登上程途。谁知,就是这么一个临时决定,断送了他自己性命;而另一方面,杨宝森太太洪福齐天,脱离了一场浩劫。

      民国三十六年(1947)一月五日早晨,李世芳在龙华机场搭中航班机返回北平,不料飞航到青岛上空时,不知是气候影响,还是机件故障,在青岛东南方二十余里的崂山附近,飞机撞山出事,当时起火焚毁,全机五十多人无一幸免,全部罹难。噩耗传出,轰动全国。李子健夫妇和姚宝琏,当然痛不欲生。姚家听说遇难残骸已然面目全非,不易辨认,怕李家去人认尸,受不了这重大刺激,就电请上海梅宅派人往济南认尸。因为在机场送行只有张盛利一人,还能记得世芳的衣物,梅兰芳就挽请张盛利前往。但是所有尸体全已烧成焦炭,无从辨认,幸而张盛利在一具尸体下面,发现一小块蓝缎面羊皮袄的衣角,正是世芳上机所穿的衣服,这才认出残存的尸体来,在济南棺验已毕,运回北平安葬。一代名伶,英年夭折,享年才二十六岁,令人惋惜万分!

      笔者最早见李世芳的戏,是《五湖船》里的一位船娘,虽非独当一面,却已鹤立鸡群。以后越出息越有台风,有进步,而后来膺选为“童伶主席”,虽然是有人捧,但也要有条件才上得去。

      李世芳脸上有一点浅白麻子,不细看,看不出来。他在台底下绝没有一点扭捏气习,不像是个唱旦角的。从生活习惯上可以看出来,他进洗澡堂向来洗大池,与友好三五,袒裼裸裎,谈笑风生,和张君秋的羞人答答完全是两个作风。

      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底,李世芳挑班,固然李春林承头办事,姚玉芙(世芳的岳父)幕后指导,但是与世芳最接近而担任顾问的,却是袁世海。关于派戏码,做公共关系,结交外行朋友,都是袁世海为世芳作参谋。世芳倒也言听计从,照办如仪。

      袁世海这个人,好像有点精力过剩,在台上是制造噱头,不落掌声绝不下台。在台底下也不闲着,有当参谋长的瘾,总要给人摇小扇子出主意。在承芳社他陪李世芳演全部《宇宙锋》,贴《指鹿为马》。在“修本”一场,赵女装疯时,有揪赵高胡子的一个动作。一般花脸只“唉哟”表示疼痛就可以了,世海却穿着厚底靴,往上蹦了三蹦,还“呕”了三声,才停下来,表示痛楚已极。在北平前门外三庆园,那商人、学徒、小市民云集的戏院里,自然台下会有彩声了,世海这才满意,这出没白唱,算是“要下(好儿)来了”。其实,赵高是丞相身份,在这“修本”一场,做出老谋深算和无可奈何,以平稳取胜,即尽厥职。贤如侯喜瑞和刘连荣给梅兰芳配这一场,也都落不出彩声来,这并非他们不卖力气,是不需要,袁世海却非特别要彩不可。

      李世芳班以外,在李少春班里,袁世海也以智囊自居,再加上个智多星李宝奎,于是生出不少是非来,不必细表。

      毛世来刁钻又精灵

      毛世来是民国九年(1920)出生,北平人,他一共兄弟姊妹五人。大哥毛庆来,坐科斌庆社,工武生武净,是李万春、李少春的先后辅弼。大姊(行二)嫁给陈盛荪。三哥毛盛荣,是富连成四科学生,工武二花,不过总是唱二路活儿,到毛世来出科后组班时,盛荣就不登台,而给世来管事了。二姊(行四)也是嫁给梨园行人。世来行五,他娶的是徐兰沅的女儿。

      毛世来自小就刁钻精灵,两个哥哥唱戏,他自然熏陶得也对国剧有兴趣,民国十九年(1930),补入了富社第五科,他比李世芳大一岁,也比李早进科班一年。

      刚进富连成以后,毛世来从李连贞学青衣戏《朱砂痣》,从萧莲芳学《独占花魁》的瑶琴、《断桥》的白蛇和《铁弓缘》、《董家山》、《扫地挂画》等戏。又从萧长华学《拾玉镯》。 后来社方看他玲珑剔透的是块花旦好材料,就往花旦里造就他了。

      富连成连字辈出了一位于连泉,艺名小翠花,他的花旦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做工的细腻传神,刻画入骨;跷工的灵巧坚实,身上的边式好看,尤其那一双水汪汪摄人魂魄的大眼睛,真是一时无两的尤物。因此,富连成以后的花旦,无不唯小派是尚,刘盛莲如此,毛世来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水浒三“杀”的《翠屏山杀山》、《武松杀嫂》(自《挑帘裁衣》起)和《坐楼杀惜》,毛世来都能把淫媚、刁钻、泼辣适当其分地发挥以外,他还有三出拿手好戏,都是“双”字起头的。

      一出是《双沙河》,这出戏又名《土番国》,也名《人才驸马》,是一出花旦、小生、大花脸、小花脸的群戏,也是开玩笑的闹剧。花脸饰人才驸马张天龙,号称“人才”,却长得奇丑无比。尤其扮相,从头一场的闪蟒扎靠起,后来简化到穿胖袄彩裤,噱头百出。小花脸饰卫小申,俗称魏小生!名曰“小生”,也长得丑八怪。他的两个表兄弟,两个小生和两个花旦,成就两份姻缘。这两位花旦,一名玉珍公主,一名玉宝公主,都是人才驸马的太太,两位小生,一名高能,一名杨仙童,都成了两位公主的入幕之宾了。

      北平遇见有大义务戏,常派这一出,因此可以拴上许多角儿。由小翠花、荀慧生分饰玉珍、玉宝两位公主,程继仙、金仲仁分饰杨仙童、高能,侯喜瑞的张天龙,马富禄或慈瑞泉的卫小申,非常有号召,台上台下笑成一片。

      毛世来在《双沙河》里饰玉珍公主,贾世珍的玉宝公主,叶盛章的卫小申,许盛奎的张天龙,江世玉等的高能、杨仙童,非常叫座,也可以每贴必满。

      一出是《双钉记》,又名《白金莲》。毛世来就饰主角白金莲,是包公案里一段,一根钉断出两根钉的故事。剧情大略因奸情炽,谋害亲夫,因果报应那一套。

      一出是《双铃记》,又名《海慧寺》,也称《马思远》,后来毛世来出科以后演,又改名全部《赵玉》。这出戏的故事,是王龙江之妻赵玉,私通货郎贾明,害死本夫,被甘子谦看破。后来赵玉又闹马思远茶馆,讹诈要人(因王龙江在马家茶馆工作,死后自不能上班,赵玉倒打一耙去茶馆要人),一直到上舒明德,全案大白,赵玉骑木驴游四门上法场为止。

      这是小翠花的一出拿手好戏,除了调情那些烟视媚行的表情以外,在公堂受审一场,一上夹棍,立刻脸上变色,那种内心表演的深刻,真是无与伦比。配以马富禄的贾明,油头滑脑、动手动脚,活脱一个淫棍。因此,北平名剧评家景孤血,把小翠花这些戏称为“血粉戏”,而谑称马富禄为“性丑”,就说他这种调情角色是一绝。金仲仁的舒明德,穿纱褂子,戴红顶雕翎,一派清朝大吏的气度,唱昆腔上,派头好极。小翠花到上海新光大戏院演《马思远》,以叶盛兰演舒明德,就不够金仲仁有气派。金仲仁是大清宗室,演此戏特擅胜场。王龙江是高富远,甘子谦是王福山。尤其马思远由于连泉的哥哥于永利客串,他已多年不上台,任后台管事,但这茶馆掌柜的由他一演,便妙肖已极,传神阿堵。小翠花这出《双铃记》,不贴则已,每演必满,轰动九城。而毛世来却也步武前贤,把这出戏演得十分深刻有度,兴会淋漓,尤其最后骑木驴游街一场,脸上的痛楚表情,令人拍案叫绝。

      毛世来还有一出拿手戏,是他自己所排,而并非仿自小翠花的,就是《十二红》。这出戏也是老本子,不过当初连小翠花在科班里时都没动过,也可见毛小五的心胸要强了。这出戏的剧情,已记不大清楚了,反正还是如景孤血所说的“血粉戏”。这一次谋害亲夫完了,不由人间清官审判啦,而改由阴曹惩罚。阎王那里派来五鬼活捉淫妇,有满台飞叉、跑台的情节,毛世来不但是乌龙搅柱这些武功,而且踩着跷走抢背,摔踝子,全部出笼。这出戏在科班初排时,便连演几天满座,挑班以后,更视为撒手锏,是发包银的戏。

      毛世来有这几出拿手好戏,可以说是小翠花以次,花旦界的翘楚人物。他是在民国二十七年(1938)春天出科的,紧接着就随李万春去了一次上海。李万春很捧他,也是冲着毛庆来,爱屋及乌的一种政治作用。自沪返平后,毛世来五月十三日正式挑班,班名和平社,打炮戏在吉祥园演白天,贴出《英杰烈》,自饰陈秀英,艾世菊的婆子。压轴沙世鑫,和他姊夫陈盛荪的《汾河湾》。倒第三是小舅子徐振珊(徐兰沅的儿子,那时还没进富连成呢,入科后改名徐元珊)的《白水滩》。倒第四是贯盛习、苏连汉的《打严嵩》,开场朱盛富的《演火棍》。合着这一台人,全是富连成师兄弟,还外带两位亲戚。 毛世来在四小名旦里,挑班最早,而受罪也最早。因为花旦戏究竟不多,连小翠花都是经常和余叔岩、马连良、高庆奎这些名老生,或与杨小楼、尚小云等合作,偶尔自己挑班露一天,何况毛世来比小翠花的艺事与声望,还差一大块呢!日久天长下来,便上座衰落,不能维持票房的良好纪录了。

      见异思迁不识大体

      毛世来固然很聪明,但究因教育水准关系,有两个小毛病,使他吃亏不少。

      一是见异思迁。在民国二十二年(1933),尚小云很帮富连成的忙,给本子,帮着排戏,像《玉虎坠》,原本是梆子,尚小云演改为皮黄,又加润色。以小翠花饰娟娟,尚小云饰冯伏氏。把本子给了富连成以后,帮他们排,把戏名就改为《娟娟》,以毛世来扮演,俨然第一主角,李世芳饰冯伏氏。这时,李、毛二人都给尚小云磕头拜师父。

      二十五年(1936)秋,梅兰芳北上,富连成当局,请齐如山说项,把李世芳、毛世来又拜在梅兰芳名下,李世芳后来从梅很学了些玩艺儿,毛世来不过挂号而已。

      按情理说,毛世来在坐科时期,既然一意宗小翠花,以小派是尚,出科以后,就应该专诚拜于连泉门下,再求深造,小翠花有许多好本子,也一定愿意传给这位后起之秀,好传他的衣钵的。没想到他不此之图,在二十八年(1939)八月,竟又拜荀慧生为师了。在他心目中,荀慧生是四大名旦之一,比小翠花好像有地位。岂不知,荀慧生与小翠花是两工儿,喜欢小翠花的,不一定听荀慧生;爱听荀慧生的,不一定去看小翠花。毛世来一直被观众以“小小翠花”目之,他也以此自居。他拜荀以后,不像拜尚拜梅,只图挂号,不学玩艺,对荀还真是摹仿一气,于是尽量减低泼辣,加强柔媚,这一来,却既不像小翠花,也不似荀慧生,变成四不像了。以他定型的剧艺而言,再改荀派是办不到的。因此观众逐渐失望,而上座也就愈趋冷落了。

      再一个毛病,是不识大体。这里且举一个例证,大概在民国三十年(1941)左右吧,富连成社因为财务情况不佳,请出科的校友们,唱了两天义务戏,名为“庆祝富连成社成立三十五周年纪念”,地点在北平西长安街新新戏院。头一天是四个武生一出武戏,李盛藻的《黄鹤楼》,谭富英、迟世恭、毛世来的《珠帘寨》。第二天是四个武旦一出武戏,侯喜瑞、高盛麟、叶盛章的《连环套》,马连良、小翠花、马富禄《坐楼杀惜》,当时笔者曾有专文报导,在上海《十日戏剧》发表,可惜现在手边已无剪存的资料了。

      且说头一天大轴的《珠帘寨》,在这出戏的后半部,收威之前,二皇娘激将,驱使李克用去大战周德威的时候,照例有一段念白。李克用说:“什么叫做好处,何不说将出来,我们大家听上一听啊!”二皇娘说:“等你得胜回来,备上一桌酒,把你请在上座,我们姊儿俩,两边陪着,一吃一喝,这乐子还小吗?这就是好处。”一般饰演二皇娘的,都是这么念法。谁想到,那天晚上,毛世来把这一段念完以后,又加了两句说:“富英,你长了这么大,有过这么大的乐子吗?”在他以为是当场抓哏,还认为很俏皮呢!当时却使台上演员,台下观众听了,都为之一愣。因为论辈分,谭富英是富字三科,毛世来世字五科;论岁数,应称谭为叔叔,谈客气,在台下也要叫先生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法呢?如果是王瑶卿,也还罢了,就连小翠花是二科的,也不会这么说,何况你是毛世来呢?这种比拟不伦,口气狂妄,立为梨园行同人所不满而不齿,自此人缘益坏,他自己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两句话就应在毛世来身上了。

      宋德珠以武旦挑班

      宋德珠是北平人,历代在崇文门外开茶馆为生,他是以茶馆小开身份,考入了北平戏曲学校,攻学武旦。

      北平戏曲学校是以德、和、金、玉四个字来分班级,每一次招生不过相隔一两年,不像富连成每一科的有相当距离。戏校各科有名的学生:德字科老生关德咸,武生傅德威、陆德忠,青衣邓德芹,武旦宋德珠,小生李德彬,花脸赵德钰、高德松,小花脸王德昆,武二花洪德佑、萧德寅等;和字科老生王和霖、张和铮、李和曾,花脸周和桐,小生徐和才等。和字科学生不多;金字科青衣赵金蓉,文武老生王金璐,老生李金棠,小丑周金福(在校时工老生,出科后改小花脸)、于金骅、张金梁,花脸牟金铎、小生储金鹏、陈金胜(即现在台湾之陈菲),开口跳李金和;玉字科出的旦角最多,也最著名,如侯玉兰、李玉茹、白玉薇、李玉芝就被人称为“四块玉”。在校无籍籍名,而且中途退学的吴玉蕴,后来自己吊嗓练功,一炮而红,就是有名的吴素秋。旦角还有赵玉菁、黄玉芳、黄玉华,花脸有王玉让。

      宋德珠练功的老师是张善亭,艺名十阵风。从前唱武旦的艺名,多以几阵风是尚,言其把子开打,出手的迅速,有如一阵风那么快。自“一阵风”、“五阵风”、“七阵风”,到“九阵风”、“十阵风”,都是武旦。

      给宋德珠说戏的,是名武旦“九阵风”(就是阎岚秋),张善亭的儿子张金元、宋德珠的弟弟宋金声,都学二路武生,后来都陪着宋德珠打下把,尤其打出手时,更离不了他们二人。

      宋德珠不但武功坚实,而且扮相妩媚,亮个相儿非常漂亮迷人,因此从没离开戏校起,就拥有了许多基本观众。他的拿手戏很多,例如《扈家庄》、《演火棍》、《取金陵》、《百草山》、《战金山》、《泗州城》、《摇钱树》、《红桃山》等,都很精彩,尤其出手的招数,套子新颖,推陈出新。和富连成的朱盛富相比,朱是保守稳练,宋则趋向新潮惊险。到了阎世善,他就新旧兼备,综合朱、宋两人的长处了。

      宋德珠在民国二十七年(1938)五月初毕业于北平戏校,偶与孙毓堃合作(他的太太是孙毓堃的女儿,他也就是现在台湾的孙元彬、孙元坡兄弟的姊夫),翁婿来一出《青石山》,还很能叫座。

      民国二十八年(1939)元旦,宋德珠正式挑班,是迟于毛世来的“四小名旦”中第二人,班名颖光社,公演于新新戏院日场。把《演火棍》增益首尾,变成五打,即《打青龙》、《打孟良》、《打焦赞》、《打韩昌》、《打耶律休哥》,改名为全部《杨排风》。这出戏最常见的是《打焦赞》一节,前面加上《打孟良》,即名《演火棍》。北平各大戏院里,前三出的武旦戏,常贴这一出。遇见九阵风或朱桂芳演唱,有时加上后面《打韩昌》、《打耶律休哥》,就贴《火棍打昌》,观众一看,就知这是“四打”了。前边加上《打青龙》的,如朱桂芳、阎岚秋这些老角儿们都会,只是连演时间太长,在前三出里,匀不出这么大时间来,所以就“挂”起来了。宋德珠以武旦挑班,不演大戏怎么能唱大轴呢?于是根据老本子,排练《打青龙》,加在前面。这青龙也就是“火棍”的来源,棍是由青龙变的,由武生扮青龙,穿箭衣,戴孩儿发。那天由锺鸣歧扮演,赵德钰、萧德寅二人,分饰孟良、焦赞。压轴由陈盛荪、陆凤山、裘盛戎合演《法门寺》。

      在台湾首排“五打”是大鹏剧团,最早是季素贞唱的。以次是姜竹华,那时她还在小大鹏坐科,由苏盛轼主排,陈玉侠饰青龙,首演于空军新生社介寿堂的儿童早场,上座满堂,极为轰动。 宋德珠还有一出整本大套的武旦戏就是《百鸟朝凤》,也就是把花旦、小丑的玩笑戏《锯大缸》,增加后边降妖武打场子,连贯而成。他饰由旱魅幻化的王大娘,前部是花旦身份,后部就是武旦身份了。再加上打出手,和对白鹦鹉、大鹏鸟和孔宣三位仙禽的开打,非常火炽热闹,在戏校没毕业以前就排成公演,享誉一时。挑班以后,第二期就把它贴出来,自然上座也不错。

      这时候的宋德珠,嗓子也吊出来了,虽然并不十分润亮,却也对付着能唱了。于是全部《英杰烈》、全部《花田八错》,也都相继出笼。大戏没的可派了,就贴一花旦、一武旦两出,譬如大轴《取金陵》,前边带个《拾玉镯》之类。

      戏路狭窄昙花一现

      但是以花旦挑班,戏路都窄,何况是武旦当家呢?而宋德珠的花旦戏,也不如毛世来之多,因此,和毛世来犯一个毛病,没多久,便感觉没戏可唱了。

      宋德珠的小毛病,有点骄傲而佻达。红了以后,花钱就手松起来,他喜欢养鸟儿,在这方面花了不少钱,而且不久又染上了烟霞癖。

      王瑶卿是有名的通天教主,门下桃李成群,一到午夜,他那大马神庙的古瑁轩中,便坐满了弟子和友人,直要闹到后半夜才散,每天如此,王大爷也乐此不疲。有一天,王玉蓉在应酬完了去的,喝了点酒,面泛桃红,已然微醉。这时宋德珠也在,一看王玉蓉的神态,就说了一句寓有桃色的俏皮话,他以为王玉蓉不懂,而是博其他在座人士一粲的。没想到王玉蓉虽然来自南京夫子庙,却对北平梨园行的隐语、歇后语、俏皮话儿,全都了解。当时蛾眉一竖,杏眼圆睁,大声问宋德珠:“你这句话怎么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德珠当然没法解释,只说“我也不懂”。王玉蓉说:“你如果不懂,怎么可以说我呢?”非逼他说出来不可,一时闹得很僵,王玉蓉凭一点酒遮住脸,连哭带闹,乱成一片。后来还是王瑶卿出面,叫宋德珠向王玉蓉道歉了事。于是一时传遍了北平梨园界。“王玉蓉醉闹古瑁轩”,都是宋德珠一句轻薄话引起来的。

      宋德珠没有红了几年,以后嗓子塌中,更不能唱了,于是倦鸟归林,又回到崇文门外,操他开茶馆的旧业去了。

      张君秋吊嗓用苦功

      张君秋和上述的李、毛、宋三人,有两点不同的地方:第一,李世芳、毛世来是坐科富连成社,宋德珠是北平戏曲学校的学生,都受过武功的基本训练。张君秋却是李凌枫的手把徒弟,没有坐过科,因此,张君秋的嗓音固然嘹亮,唱工也出人头地,但他的武功和身上,却逊于李、毛、宋三个人,就是吃亏在没有科班武功根底的缘故。第二点,论走红的迅速和持久,在声势上能挤入全国名伶之列,张君秋却远在四小名旦任何一位之上。迄今李、毛、宋三人早已销声绝迹,而张君秋仍以张腔享名一时,更非一般旦角所能及了。

      李凌枫是王瑶卿的弟子,入门很早,玩艺儿规矩,人也老实,就是没有挂头牌的正运。曾在天津春和大戏院唱过很短期的挑班戏,一败涂地,从此也就没有人再约他跑过码头,而在北平更挑不起班儿来了。而他又只会正戏,不会边配,不像魏莲芳的戏路宽广,没有头牌运气,还能给人跨刀傍角。因此,李凌枫就以授徒为生,而他很有眼光的,收了张君秋这么一块好材料。

      张君秋的母亲张秀琴,是梆子青衣,曾在张家口红过,后来嫁了一位小京官姓滕的。不料好景不长,在北伐成功以后,政府南迁,滕某竟抛弃张秀琴而南下,在南京谋了一份小差事,又另筑金屋,最后不知怎么一切失意,竟出家当了和尚。

      张秀琴自滕某离去后,生活很艰难,茹苦含辛的,扶养两个儿子成人。因为被滕抛弃,深恶痛绝,虽然两个儿子是与滕所生,却使他们都从母姓了,老大名张君杰,老二名张君秋。君杰资质差一点,后来弟弟红了,给弟弟当管事。君秋自小生得细皮白肉的,羞怯有如处子,天生是一个唱旦角的材料,就写给李凌枫做徒弟。

      所谓“手把徒弟”,就是学生学戏时,不付给老师束修(学费);凑巧了为徒弟唱戏,师父还要花点钱,像置头面、做彩鞋等等(行头可以穿官中的)。假定是七年合同吧,前五年以内,如果学生能唱戏赚钱了,收入全归师父所有。后二年算“效力”,唱戏收入,师生拆账,成头的分法,就看当初如何规定了,如四六,或对分之类。到七年期满出师以后,师生感情好的,老师仍时常教诲,徒弟也时常孝敬,但这是基于人情,没有契约的关系了。师生感情不好的呢,就从此有如陌路人了。

      李凌枫、张君秋的师生关系,起初很好。李是循循善诱,张则拳拳服膺。君秋很孝顺,知道家计艰难,母亲对他期望很大,用功学戏,努力不懈。每天清晨去往窑台喊嗓,天不亮就走,在途中还不到黎明。有一次摔倒在一个土堆上,他含了一嘴的沙子,但站起来,找水漱漱口,去照喊不误。人们只知道张君秋嗓音润亮,哪知道是苦练出来的。艺人成名,半由天赋,半由锻炼,不下苦功是成不了名的。君秋对于每天喊嗓,一直多年不辍。后来成名大红,到了挑班以后,仍保持这个良好习惯。大约在民国三十六年(1947)左右,他应天津中国大戏院之约,演唱一期,住在利顺德饭店(在英租界中街,为天津开设最早的高贵大饭店,梅兰芳到天津,每次都住这里)。笔者曾陪他在利顺德对面,小英国花园去喊嗓。那时是冬天,我们都穿着皮大衣,积雪未化,他对着树丛“咦”、“啊”以后,就开始念《宇宙锋》金殿的大段念白。要知道,每天练点念的,声音才能打远。工夫长了,在舞台上念出来,楼上后排都听得很真,这是非下苦功不可的。

      张君秋出台,是在民国二十六年(1937)初,先搭陈富康的长庆社,后改名太平社。同台有袁世海、姜铁麟、李宝奎、尚长春(离开富连成以后,荣春社尚未开办以前)等人。大轴是武戏,像尚长春、袁世海来出《淮安府》,压轴是李宝奎、张君秋的《桑园会》,前边姜铁麟来出《铁公鸡》什么的。地点在东安市场吉祥园,和前门外几个戏馆子里转。那时君秋脸上太板,身上也僵,但嗓子之响亮,已经一鸣惊人了。

      不久以后,搭入雷喜福、王又宸、谭富英的班儿,唱短期的二牌。慢慢地动《二进宫》、《武家坡》、《四郎探母》这些戏了。而北平一般听大班儿的戏迷,逐渐对他有好印象,认为这是一位后起之秀。

      尚马提掖日趋红紫

      尚小云经常在第一舞台露演,那个园子很大,坐两千多人,除了杨小楼、尚小云,没有人敢在那里唱营业戏(大家合演的义务戏除外),因为上一千人,在别的戏院里已经是满座了,在第一舞台还不到半堂。但是在第一舞台唱,也要有大戏才能号召。杨小楼的《九伐中原》、《坛山谷》,都是第一舞台露演的。尚小云排了一部彩头戏,机关、布景、灯光都有,是封神榜故事的《九曲黄河阵》,择在第一舞台上演,非常轰动,连卖好几个满堂。

      《九曲黄河阵》的阵容是:尚小云饰云霄,芙蓉草饰琼霄,把张君秋约进去饰碧霄。李宝奎饰姜子牙,袁世海饰赵公明,范宝亭饰申公豹,张云溪饰二郎神,尚长春饰哪吒。不但这一堂人硬整无比,唱做、歌舞、开打都很繁重,火炽热闹,大概那时候北平的戏迷,几乎每一个人都去看了,甚至有听两三遍的。尚小云的收获是赚了一笔钱,而张君秋的收获,却是与尚小云、芙蓉草,相提并列,声势大增,而也得到了所有戏迷的普遍好感。

      马连良班这时正缺旦角,有个林秋雯并不理想,又怕张君秋被谭富英等别人约去,就在冬初约他进扶风社唱一场,是十一月十四日,一个星期日的白天戏,贴演《苏武牧羊》,派张君秋的胡阿云。 张君秋自然也特别兴奋,能搭了马连良的班,那就是走上大牌名角的阶梯,从此可以大红大紫有望了。这个胡阿云,是王瑶卿的绝活儿,他就每天跑大马神庙,再找师爷爷给恶性补习了几天。那天新新戏院日场,上座满堂。君秋不但唱的佳腔迭出,而且京白、神情、做派,也都头头是道,可以说是福至心灵。于是观众大悦,马连良也非常满意。经过这场戏的考验,对君秋就不是试用,而正式加盟,定长期合同了,从此张君秋走入名角之林。

      张君秋加入扶风社以后,立刻拜马连良为义父,而他在这几年里,的确也从马连良和同台的前辈那里,学会了不少舞台经验,获益良多。像《审头刺汤》,“审头”一场的地方、眼神、做派,马连良给他提示。“刺汤”一场的身段、表情,马富禄给他细说,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同时,他往大马神庙也跑得更勤,不是请教某一出戏,而是对旦角一般的念白、神情、做派,直接向师爷爷王瑶卿请益了。因此,从二十七年(1938)起,到民国三十年(1941),这四年里,张君秋的艺术,真是突飞猛进,奠定了他日后自领一军的基础。

      张君秋既然以嗓音润亮著称,当然以唱工戏擅胜场了。他的代表作是《玉堂春》,唱慢的宛转悠扬,唱快的珠走玉盘,那一条响堂的好嗓子,唱得圆、足,观众听得沁人心脾,因此,这一出每贴必满,不但在北平红,也红遍了上海滩。金廷荪在上海主持黄金大戏院时期,他就最喜欢听张君秋这出《玉堂春》,隔不了几天就要派一次,而观众们也好像和金老板的心理相同,每贴必看,每唱必满。 张君秋仅亚于《玉堂春》的招牌戏,是《祭塔》,也就是《仕林祭塔》。大段反二黄有四十多句,他不但举重若轻,一气呵成,而且该高的地方必高,响遏行云;该低的地方必低,低回宛转,也使观众对他这一出戏,产生了百听不厌的心理。同时,过去北方这一出戏,以尚小云最称拿手,但失之于太刚。自张君秋出,他的腔儿比尚柔和,一般学《祭塔》的旦角,就都以“张腔”是尚了,不过,这可是“老张腔”,还谈不到“新张腔”呢!

      再有如《二进宫》、《四郎探母》、《桑园会》、《三娘教子》这些正工青衣的戏,都是张君秋的得意杰作。

      师生反目·夫妻三人

      就在民国二十七年到三十年,这四年的走红期间,张君秋的私人方面,发生了几件事情:

      首先是师生反目。就因为张君秋红得太快了,因此在出师以前就开始赚钱,而且由少而多,逐渐赚了大钱。凑巧李凌枫和君秋的母亲,对钱都很认真。一方面认为我是师父,具有先见之明的慧眼,一切照关书合约行事,应该有收获。一方面认为我是角儿的家长,已经给师父赚不少啦,等赚了大钱,开支也大了,如添置私房行头、用伙计跟包等,师父不应该剥削太多,那我们太吃亏了。各有道理,两方面闹得很不愉快。君秋人很老实,一方面是师恩难报,一方面是母命难违,很在中间为难。不过后来还是以母命为重,到出师以后,师生就如同路人,互不来往了。

      李凌枫收了张君秋这个徒弟,的确很有收获。直接的是从君秋的包银里所得,间接的是他“师以徒贵”,成为名人。一般票友都找他教戏,以为自己一学也会变成张君秋。于是他每天骑上自行车,带把胡琴。四处去给人说戏,后来忙得一天到晚,要给七八家儿说。最早,李凌枫还给张君秋吊嗓子,上台也是他操琴,由李德山操二胡。后来他逐渐忙起来,由李德山吊嗓、操琴,何顺信(君秋的表弟)操二胡。再以后,李德山也红了,也忙了,只管上台,吊嗓也改何顺信了,这以后就台上操琴也是何顺信了。

      张君秋的太太,是赵砚奎的女儿。赵最早给尚小云操琴,后来升为管事,为人精明强干,富于办事能力。善组织,有机智;以后任梨园公会会长多年。赵女名艳蓉,与《宇宙锋》的赵女同名。当初姻缘成就,在张家是有点高攀,赵砚奎也是独具慧眼,认为这位快婿,前途不可限量。赵女过门以后,头一胎便生下双胞胎,两个大小子,张母也非常喜欢,足享含饴弄孙之乐。

      张君秋大红以后,又跑了几次上海(几乎每年要去两次),就发生了一次南京的滕和尚认子案。也就是前文谈到的那位小京官。当时南北报纸大登特登,轰动全国。虽然验明正身,确系君秋生父,君秋倒是无可无不可,而张秀琴却坚决的“覆水难收”。本来吗?当初你遗弃而去,没有夫妻父子之情;如今苦尽甘来,要来当现成的老封君,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呀?于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上海是个十里洋场,花花世界,有名的伶人,都会遭受到鬓丝的诱惑包围,连唱花脸的裘盛戎,都大闹桃色新闻,何况这漂亮小伙子、唱旦角的张君秋呢?当然更是女人追逐的目标了。张君秋在南下以前,真是守身如玉,规矩拘谨。笔者因与他常相过从,都敢替他打包票,保他是位洁身自好的青年。等到几次上海一去,在五光十色、目迷眼乱之下,他也就逐渐随波逐流,拈花惹草了。

      其中有位吴小姐,是沪江大学的学生,不但人漂亮,智慧也高。君秋在外虽有风流事件,但有母亲监视,北平又有太太,只是随聚随散、随缘随喜而已。不料这位小姐,却要作长久之计,而且不达目的,绝不干休。她手段高明,从张母下手,对老太太用了伯母政策、财物攻势,在银子是白的、眼睛是黑的情形之下,张母终于默认,君秋也就奉了明文。于是唱完一期以后,这位小姐就随了君秋北上,正式成了张家人了,后来也生了好几个孩子。君秋总是理亏,也惧赵砚奎一头,绝不能与赵女离婚或遗弃。在赵砚奎谅解、老太太周旋之下,这位小姐与赵女成了“两头为大”,而君秋也就享了“齐人之福”了。后来君秋应酬带出来的张太太,就是北上的这一位,赵女就只在家里管孩子了。从此笔者不敢对君秋再打包票,尝嘱咐这位张太太:“你对君秋可要看得紧哪!”她笑而不言。她是过来人,当然不能蹈赵女覆辙,使既得利益丧失,事实上也是亦步亦趋看得紧了。而君秋也当然敛迹,难得有一次“偶发事件”,却不再“改组内阁”了。

      难于发展脱离扶风

      到了民国三十年,马连良和张君秋,也开始闹意见了,离心力逐渐大于向心力,最后终于两个人分手。

      原来马连良这个人,他肯捧人,但是所捧的人要为自己用,也就是要做附庸,却不容你有自行发展的余地。张君秋在扶风社的戏码,绝大部分是担任配角,称不上正式二牌旦角。他的活儿都是《龙凤呈祥》里的孙尚香、《四进士》的杨素贞、《苏武牧羊》的胡阿云、《青风亭》的周桂英(张继保的生母)等。生旦对儿戏呢,偶尔演《游龙戏凤》与《打渔杀家》的双出,或是《桑园会》与《宝莲灯》的双出。而马连良那时候又是不唱《四郎探母》和《红鬃烈马》的,可以说没有了张君秋发挥的余地。除了在《借东风》前边,派他一出正工戏,《女起解》也好、《祭塔》也好,七点半就上了,等于对着一半空椅子唱,因为《借东风》太大,前边的戏码,非早上不可。难得派出一出《玉堂春》来,或是贴全部《三娘教子》,马连良配薛保,那是对张君秋捧足输赢了,一年不过一两次而已。

      张君秋在扶风社积累点舞台经验以后,有了基本观众和普遍人缘,便想露露正工戏了,但是实现这个心愿,却难如登天。一来是马连良向以大戏号召,前边没有时间;二来,即使有时间,他也不愿张君秋出人头地,走上独立的途径。在这种情形下,还闹了一次未爆发的小风波,却也更促进了马、张的分手。

      张君秋从王瑶卿那里,学会了头二本《虹霓关》和《奇双会》,就是没有机会唱。因为这两出戏时间较长,在马的本戏前边,实在容不下,但张君秋却蓄势以待,伺机而动。

      有一个时期,马连良贴演老戏,往往是双出折子戏。一次贴出了《战樊城》和《洪羊洞》,先演《战樊城》,自饰伍员,李洪福的伍尚。大轴《洪羊洞》,他饰杨延昭,马富禄反串孟良,刘连荣焦赞。我们捧张的朋友,一看机会到了,便烦演张君秋一出头二本《虹霓关》,放在中轴。他是仿梅路子,前夫人、后丫环,而以叶盛兰饰王伯党,林秋雯饰后夫人,马春樵饰辛文礼,并且纠合许多朋友,订了不少票。马连良为壮声势,也答应了,张君秋自然也欣喜过望,这可把学了很久的《虹霓关》露一露。

      当晚新新戏院上座满堂,就在正演头本《虹霓关》,东方氏和王伯党对阵枪架子的时候;我们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戏,张君杰却气急败坏地从后台跑到前台,在三排中间靠下场门我们的常座这儿,蹲下身来,愁眉苦脸地说:“报告您,李鸟儿(华亭,马连良管事)刚才说啦,头二本《虹霓关》太大了,把二本掐了(即取消了),不上啦,只演到头本为止了。您看怎么办?”我们一听这临时变卦,当然大怒,合着借这出戏多卖票,等到上演了,只演一半,这太欺负人了。于是告诉张君杰:你告诉鸟儿,如果不演二本,《洪羊洞》一上,我们前三排都“起堂”(就是离座而去),让他看着办吧!”而且当时展开耳语运动,一些朋友们也都气愤填膺,点头示意,而这时李鸟儿也扒着台帘,看见前台的动静了。不一会儿,张君杰眉开眼笑地回来说:“我把话传过去了,李鸟儿说啦,您几位大爷别生气,实在是今天戏大了;二本《虹霓关》一定上,不过,您几位要听完《洪羊洞》才走,成不成?”我们答应“一句话”。这场风波才消弭下去。大多数观众不知内情,就知道今晚这三出戏都很精彩,就是散戏时间迟了一些。其实,哪知这内中还有一场未爆发的风波呢!

      头二本《虹霓关》在这么勉强之下,总算露了一次,那么全部《奇双会》,就不用想再露了。如果马连良有风度,由他饰李奇,连同叶盛兰来合作《奇双会》,那准卖满堂,也捧了张君秋,可是他绝不肯这么做的。因此,在《虹霓关》事件之后,马、张二人貌合神离,各有打算,到了三十年年底,合同期满,张君秋离开扶风社。马连良以后的旦角,用了李玉茹、王吟秋,而张君秋也就进行自己挑班了。

      组班阵容由强而弱

      张君秋的组班工作,当然由他岳父赵砚奎负责进行,我们几个捧张的份子,也参加点意见。当时的原则是要阵容硬整,每行角色都用双的,大家都同意了。武生,笔者主张用孙毓堃。孙在杨小楼死后,是唯一头牌武生,且在二十八年(1939)六月,正式挑班出演于吉祥。但究竟声势不如杨小楼,戏也没有杨多,所以挑班没有多久就歇了。但给人跨刀,没有合适的班,他也不愿搭,如果与君秋合作,可以造成小型梅(兰芳)杨(小楼)合作的局面,孙也乐予加入的。这个意见为赵、张所接受,付诸实现。

      老生,笔者主张用杨宝森。那时宝森已然很露头角,按说已够挑班资格了,只是他保守拘谨,不敢轻举妄动。同时,杨宝忠操琴,也能号召一部分座儿来。但是赵砚奎却以为好是很好,开支太大,恐怕没钱可赚了,而且不用杨宝森,这一般人已很可叫座了。他用了纪玉良,那时纪玉良是刚出道的少壮派,自然便宜多了。笔者虽然一生热心好管闲事,但却保持客观,不干涉人家内政,事关银钱收支,就不再表示意见了。果然,杨宝森又去了一次上海以后,回来就挑班了,再罗致也办不到了。

      张君秋的班叫谦和社,民国三十一年(1942)三月底,首演于开明戏院,过去也是梅兰芳常川演出的场所。先看他打炮头一天的戏:

      (一)王泉奎《大回朝》。

      (二)时慧宝《朱砂痣》。

      (三)孙毓堃、侯喜瑞、李金鸿、许德义、范宝亭、迟月亭、王福山的《战宛城》。

      (四)张君秋、纪玉良、李多奎、姜妙香、萧长华、于莲仙、张春彦的《四郎探母》。

      请看这一台戏,每一位都是角儿。六点半开戏,快一点才散,人山人海,满坑满谷,自不待言。 第二期大轴是《金山寺》、《断桥》,连演《祭塔》。张君秋一人白蛇到底,李金鸿青蛇、姜妙香许仙、萧长华小和尚、孙毓堃伽蓝、张春彦法海。

      第三期大轴是《长坂坡》,孙毓堃赵云、张君秋糜夫人、侯喜瑞曹操、范宝亭张飞、许德义张郃、迟月亭文聘。压轴张君秋、萧长华《女起解》。这种派法是赵砚奎高见,以戏为重,老板不一定非演主角唱大轴不可。这也是师杨梅合作的派戏方法。看戏的人,不但欣赏好戏,还钦佩张君秋的风度,所以赵砚奎的确高明。

      谦和社这样演法没有多久,马上就有天津、上海的戏院来约,张君秋当然也乐予跑码头,好赚大钱。等出外回来后,谦和社改组了,因为张老太太认为阵容太硬整了,开支大而赚钱少,不要辛苦半天,都给别人奔了。孙毓堃离开了,那些各行角色双上的办法也不用了。赵砚奎不便坚持己见,我们这些朋友自然更不愿表示意见,于是阵容日弱,以后就卖张君秋一个人了。当然相对的,上座也不如以前鼎盛。

      张君秋孝顺,他在老太太厉害、管得紧的情势下,明知长此以往,这样不妥,他自己也不好表示意见。三十七年(1938)春,他有一次对笔者说:“我们老太太把我赚的钱都置了房子,尽买房子也不好。我想把钱提出一点来,您帮我研究,咱们做点买卖好不好?”笔者虽然与他很熟,而且与他家里也很熟,却不愿介入别人家庭的财务问题,未置一词,后来也就没有下文了。

      民国三十七年(1948)秋天,笔者离开北平南下,九月间先到天津去订船票。这时张君秋刚在中国大戏院演完一期。有一位剧评家路介白,任职中南银行,是君秋好友,常在报上写文章鼓励他。不料有天晚上散戏时,拥到台前鼓掌,不慎触及舞台前沿的电灯,而电线漏电,当时电死。于是中国大戏院在张君秋一期演完之后,后队未上以前,停演一天,举行追悼会,对路介白之丧,致奠仪甚丰。虽然电线漏电,戏院固有责任,也非故意伤人,路家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什么。这时君秋未走,后队李少春、叶盛章已到,我们四个人,都住在交通旅馆,大家殷殷话别,谈了一夜。君秋还悄悄对笔者说:“您看,人家(指侯玉兰,那时已嫁李少春)到那儿都跟着,我家里那两个人最好,我一个人出来唱,不让她们跟着就不跟着。”笔者心里暗笑,就算你又老实了吧!一恍迄今,都快三十年了,情景犹如目前。

      对于近年来的张腔,固然有创新的佳作,但是也许笔者稍为保守,总觉得有点驳杂不纯,牵强穿凿,不能全盘接受。他的嗓子宗梅最好,像《玉堂春》这出,除梅以外,真不作第二人想。他的《祭塔》,虽然宗尚小云,却比尚柔和悦耳,也是撒手锏。《二进宫》的李艳妃,也是圭臬之作。君秋学梅,扮相、身段不如李世芳;但嗓音之嘹亮,却为世芳所艳羡,而自叹不及。不过,在近代乾旦里,张君秋也够得上是一位划时代人物了,而且从四小名旦以后,再也找不到男演员登台演旦角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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