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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aster]伴坛终老
韦昭、王肃,先儒之领袖。虞翻、刘邵,抑又次焉。刘炫明安国之本,陆澄讥康成之注。在理或当,何必求人?今故特举六家之异同,会五经之旨趣;约文敷畅,义则昭然;分注错经,理亦条贯。写之琬琰,庶有补于将来。
按,此段大意是,韦昭、王肃,是先儒的领袖。虞翻、刘邵,则又次于其后。刘炫阐明孔安国的古本,陆澄讥讽郑康成的注释。若在理论上或能允当,又何必责怪其人呢?所以如今特举六家之异同,会合五经的旨趣;省约文字而遍布通畅,经义则昭然;分注错杂于经文内,而条理则贯通。写在琬琰美玉之圭上,庶几有补于将来。
且夫子谈经,志取垂训。虽五孝之用则别,而百行之源不殊。是以一章之中,凡有数句;一句之内,意有兼明;具载则文繁,略之又义阙。今存于疏,用广发挥。
按,此段大意是,再说夫子谈《孝经》,心志在于能取垂训今后,虽五孝之所用则有区别,但百行之孝的源头不殊。因此一章之中,共有数句;一句之内,意有兼相说明的;具载的话则文字繁琐,省略则又会文义空阙。今留存于疏中,以能广为发挥。
西汉及魏晋,经过宋齐梁陈,注解《孝经》的近百家,至于有唐之初,虽然备存秘府,而简编多有残缺,当时流传的唯孔安国、郑康成两家之《孝经》注;另外就是梁代的皇侃《孝经义疏》,然而多纰漏谬误,理昧精研。因此唐玄宗朝,召集群儒学官,使集议《孝经》的注解。这就有了刘子玄(刘知几)辨郑玄的《注》有十谬七惑,司马贞驳斥孔安国的《注》多鄙俚不经,其余诸家注解,皆荣华其言,妄生穿凿。于是唐明皇就在先儒的注释中采集菁华,删除烦乱,萃取义理,把允当的用为注解,至于天宝二年(743年)注成,颁布天下,并自己用八分隶书书写,勒石于石碑,这就是“石台孝经”。
此序言很简短,但要言不烦,就像他的注那样。我们如果读过唐玄宗的《孝经注》,又读过他的《孝经序》,可以看到这位皇帝非常重视《孝经》,其中的原因是大可研究的。如果简单地归纳一些,主要有三点:
其一,以孝治家。皇家的内部秩序要整顿好,也确实不容易,唐玄宗自己就亲身经历过好多的事情,比如太平公主的作乱,又如自己和太子以及诸子的关系处理上,再如自己和其父在皇位继承问题上,还有自己和儿子在皇位的继承问题上。唐玄宗希望通过提倡孝道,把皇家的内部秩序整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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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方面宣扬《孝经》,一方面自己也做出样子来,有记载说“上素友爱,近世帝王莫能及之”。比如初即位的时候,唐玄宗特地做了长枕头、大被子,与兄弟宋王、申王、岐王、薛王、豳王同寝。宫殿中还设立五幄,与诸王更处其中,称为“五王帐”。明代李贽在《史纲评要》中说了三个字:“近儿戏!”确实为入木三分之评。然而,再反思一下,也并非全是儿戏,在某些历史时段中皇帝的这些做法也会起到一定的凝聚作用的。甚至这也成为一个教育皇家后代的著名的典故而流传不息,如焦编辑的教育皇家后代的《养正图解》就选择了唐玄宗的这一则故事。
其二,以孝治国。《孝经》中的一个重要智慧就是“孝治”,将“移孝为忠”、“以顺移忠”成为治国的重要做法。唐玄宗重视这一点,因此召开类似今天的高层的学术讨论会,研讨《孝经》的有关问题,还自己亲自作注,并撰写《孝经》全文立于学官,等等。他能取得“开元盛世”的盛况,也许和这种倡导与做法不无关系。但是他的误国,被赶下皇位也和没有很好地实践《孝经》有关。比如《孝经》强调要纳谏,他后期没有做到;而如果对照《圣治章》的那些内容,他全背道而行了。比如“六事”之与“六可”,如“言思可道,行思可乐,德义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他都没有做到,如此却能不栽跟斗,那才怪呢!“安史之乱”以后,这位皇帝对此应该有一番更加触及灵魂的体会了。历代有许多皇帝都关心《孝经》,提倡孝道,也许主要就聚焦在这两大问题上吧。
其三,文化建树。唐玄宗在文化建设上也是有一定的贡献的,其他不烦说,比如《孝经》的整理、注释以及推广就是一大贡献。今天《十三经注疏》中只有一位皇帝留下了他的著作,那就是唐玄宗的《孝经注》,而西安碑林的“石台孝经”,成为一个重要的国宝级文物。如果我们参观泰山,登上南天门,来到大观峰,面对唐玄宗的《纪泰山铭》大片摩崖,高二丈六、宽丈五,二十四行,每行五十一字,共一千多字,金光闪烁,会被它的壮丽而震撼的。明代的王世贞《州山人稿》云:“虽小变汉法,而婉缛雄逸,有飞动之势。余尝登泰山,转天门,则见东可二里穹崖造天,铭书若鸾凤,翔舞于云烟之表,为之色飞。”笔者尝驻足于西安碑林的“石台孝经”之侧抚摸再三,亦曾仰望巍巍泰山《纪泰山铭》摩崖感慨再三,一代唐明皇早已成为了一黄土,而这些文物却在天长日久地倾诉着一切。
朱熹(1130~1200年),宋徽州婺源(今属江西)人,生于南剑州尤溪(今居福建),后徙居建阳(今属福建)考亭。字无晦,一字仲晦,号晦庵、晦翁,别称紫阳。绍兴十八年(1148年)进士,任泉州同安县主簿。淳熙时,知南康军,改提举浙东茶盐公事。光宗时,历知漳州、秘阁修撰等。宁宗初,为焕章阁待制,不久以本职提举南京鸿庆宫。庆元二年(1196年)落职罢祠,后致仕。他集北宋以来理学之大成,是中国封建社会后期影响最大的思想家。其学派被称为闽学,或称考亭学派、程朱学派。
朱熹与《孝经》也是一个很有意趣的话题。首先说个故事,在《二十四孝别录》“幼通孝经”一则载:“宋朱文公熹,字晦庵。八岁读《孝经》,即知大义,戏为注解,书八字于其后云:‘若不如此,便不成人。’”有附诗云:“自幼明伦理,千秋说晦庵。试看标八字,那个可无惭。”朱熹八岁读《孝经》、背《孝经》完全有这个可能,因为《孝经》常被作为一种启蒙读物;发誓做个孝子,书那八个字也有可能;但是八岁孩童能通晓而作注释,或许就有些夸张了。不过朱熹在《孝经》上做了一件大事影响深远,一直至今。
再说个故事,传说朱熹写的“孝”,也可以让我们体会“孝”的涵义。
我们到安徽的宏村去旅游,导游会介绍传说朱熹所写的“孝”字,那个“孝”字就在一座老宅的大堂上。细心观察字最上面的右边,在横、竖、撇的笔画连接的地方,很像一个人仰望的脸面;再观察左边,或说是像猿的脸形。由上而下是脖子、半身形体、双手作揖敬奉的状况,下面就是“子”字。导游说,这是意喻那些不孝敬之子,就如同尚未进化的猴子;人只有尊老、孝敬父母,才有资格仰面望天。
笔者也曾参观于此,徘徊良久。如果冷静地想来,真要写得这样形象如画、比喻含蓄,恐怕很难一笔挥成,朱熹也不会顷刻之间完成的。这只不过是后来的人巧妙地附会罢了,不过附会得也很有教育意义。其实笔者想来,还可以再往深处开掘:人是从猿猴而来,人身上有人与猴共具的东西,也就是动物性与人性的共具,因此一半是猿、一半是人。但是,真正的人是能抬头看天、仰望父母、孝敬父母的,父母不就是家里的日月,不就是天吗?如果还是猿猴一样的畜生,那么只能是低头愧对父母、上苍,哪有抬头仰望的资格?
人,是做人呢,还是做猿猴呢?“孝”字,又再次拷问了人们的灵魂。
朱熹与《孝经》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改编了《孝经》,其留下的震荡是深远且巨大的。
朱熹撰写了《孝经刊误》,此书成于淳熙十三年(1186年),当时朱熹已经五十七岁,主管华州云台观,“取《古文孝经》分为经一章,传十四章。删旧文二百二十三字”(《四库全书总目》)。朱熹撰作的主旨是“拨乱反正”,纠正他认为人们对《孝经》的一系列谬误。主要有以下几点。
1. 针对《孝经》作者,或认为是孔子所作。朱熹嘲笑说:“至或以为孔子所自著,则又可笑之尤者。”他认为,是“曾子门人所记也”。
2. 针对以前的研究者,朱熹也针砭道:“顾自汉以来,诸儒传诵,莫觉其非。”
3. 朱熹指出《孝经》中的问题,如“传文固多傅会”,“其经文亦不免有离失增加之失”。
4. 最重要的举措,是改编了《孝经》结构。他根据自己的思路、逻辑,认为《孝经》的十八章中,有“经”,即是经文;也有“传”,即是对经文的解释。他把今文《孝经》的最前面的今文的六章、古文的七章合编为“经”,而把其余的各章称为“传”。下面就来比较一下:
《孝经》章第名称 朱熹《孝经》
开宗明义章第一 经一章•前六章
天子章第二 传之一章•广至德章
诸侯章第三 传之二章•广要道章
卿大夫章第四 传之三章•三才章
士章第五 传之四章•孝治章
庶人章第六 传之五章•圣治章上
三才章第七 传之六章•圣治章下
孝治章第八 传之七章•纪孝行章
圣治章第九 传之八章•五刑章
纪孝行章第十 传之九章•事君章
五刑章第十一 传之十章•感应章
广要道章第十二 传之十一章•广扬名章
广至德章第十三 传之十二章•闺门章(古文)
广扬名章第十四 传之十三章•谏诤章
谏诤章第十五 传之十四章•丧亲章
感应章第十六
事君章第十七
丧亲章第十八
朱熹说:“盖经之首,统论孝之终始。中乃敷陈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孝,而其末结之曰:‘故自天子以下,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其首尾相应,次第相承,文势连属,脉络通贯,同是一时之言,无可疑者,而后人妄分为六七章。又增‘子曰’,及引《诗》、《书》之文,以杂乎其间,使其文句分断间隔,而读者不复得见圣言全体大义,为害不细。故今定此六七章者合为一章,而删去‘子曰’者二,引《书》者一,引《诗》者四,凡六十一字,以复经文之旧。其传文之失,又别论之。”
这是朱熹大胆地怀疑后,做出的“创新”之举。在此以前无人道,也无人敢道,且无人会想到这样道。朱熹这种做法内在的逻辑,就像他对于《大学》的做法一样,是一以贯之的,即是分成为两部分,一是分出“经”的部分,再是分出解释“经”的传的部分。
笔者突然想起顾颉刚说的话:“朱熹,对于古经确有创见。他眼光犀利,能把古书中的矛盾发掘出来。唐代大儒只是调和了一番。宋代朱熹看到其中的矛盾,并且自己重新作注解,成立新说。成立了宋学,发生了宋学对于汉学派的对立。”(何启君整理《顾颉刚讲史录》)这段话可供我们从正反两面来体味之。
至此,我们来读朱熹在《孝经刊误》第一节后面写下的一段按语,就觉得有味道了:
此一节,夫子、曾子问答之言,而曾子门人之所记也。疑所谓《孝经》者,其本文乃《孝经》之传也。窃尝考之,传文固多傅会,其经文亦不免有离失增加之失。顾自汉以来,诸儒传诵,莫觉其非,至或以为孔子所自著,则又可笑之尤者。
我们还要评说的是,朱熹的读书得间、读书的怀疑精神是值得钦佩的,而朱熹这一《孝经刊误》的做法在《孝经》的研究历史上也具有重大的影响。自唐玄宗注《孝经》以后,此“花”便独秀,而其他的《孝经》著作便被淡化了。朱熹《孝经刊误》重新开出一条新路子来,带出一片新气象来。
不过,历史上乃至于今人对朱熹的做法也有不同的看法:一是赞赏的,或进而继承此路子前行的,此不乏其人。如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说:“抱遗经于千载之后,而能卓然悟疑辨惑,非豪杰特起独立之士,何以及此?后学所不敢仿效,而亦不敢拟议也。”
一是不赞赏的,并反对的,更是不乏其人。这一派主要理由是认为朱熹仅凭主观意见来改变《孝经》。如清代毛奇龄《孝经问》,设对门人张燧问,从十个方面驳斥朱熹《孝经刊误》和吴澄《孝经定本》,指出《孝经》非伪书,刘炫也没有伪造《孝经》,批评朱熹、吴澄删经之弊。又如魏源《孝经集传叙》说:“后人或浅近视之,于《孝经》之中又裂分经、传,加以删削,与《大学》补传改本同失,而《孝经》之谊几亡。”我们认为朱熹的改编《孝经》是缺乏根据的,不该盲从他。确实,对于元典怀疑可以,但关键要拿出证据来,而在这方面朱熹显得证据不足、缺乏证据;不仅如此,还只依据私见便进行删削变动元典,更是一种破坏性的做法了。
《孝经刊误》正因为是朱熹所作,故影响深远,甚至于元明清几代。此后如元代吴澄继承之作《孝经定本》,元之董鼎作《孝经大义》、朱申之作《孝经句读》,明代江元祚《孝经汇注》以及清代周春于《孝经》之作等等,都是承朱熹的理念和做法而一脉延展出来的。当然若要从积极的方面看,那么此中也有促进,那便是如前所说,因为司马光、范祖禹等的古文《孝经》的研究,加上朱熹的古文《孝经》的影响,使得古文《孝经》的生命在唐以后的衰微下,得到了一度的提振。
皇家与《孝经》的关系一直是亲密无间的,无论是天下太平的时代,如汉、唐、宋等朝代,《孝经》是热热闹闹的时代;无论是魏晋南北朝或者是蒙元那样的时代,《孝经》也照样不寂寞;因为统治者都知道《孝经》所能起到的作用与价值。
皇家在做法上除了政策上的奖励、激励以外,比如教学科举、确立学官、选拔人才、考核官吏、营造社会风气以外,他们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翻开历史,中国古代的帝王对《孝经》特别重视,或亲自注解,或亲自听讲,或亲自宣讲,或亲自书写,或亲自传扬,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有些我们在前文已经说到,一些在后文还会讲到。这里再举出些例子,集中地观察这一突出的历史现象,以及可以深思这一现象背后的道理。
1. 帝王们重视《孝经》
历史上许多帝王都高度重视《孝经》,这是很突出的。比如从几个开国皇帝来说,隋文帝杨坚建国时,就接受苏威的进言,“唯读《孝经》一卷,足可立身治国”,将《孝经》立于国学,颁行天下,要求官吏诵读。此也影响后来的隋炀帝杨广,他也下诏:“孝悌有闻,人伦之本;德行敦厚,立身之基。”
又如唐高祖李渊曾下诏:“民禀五常,仁义斯重;士有百行,孝敬为先。”唐代从高祖开始就重视提倡《孝经》,宣扬孝道。
宋太祖赵匡胤在征战之中,还不忘记召见太原孝子刘孝忠,予以慰谕。此也深刻影响了后来宋代的皇帝对于“孝治”的重视。
明太祖朱元璋称《孝经》为“孔子明帝王治天下之大经大法,以垂万世”。下诏令各地荐举孝弟力田之士,令府州县正官以礼遣送孝廉之士至于京师,但严格禁止“割股卧冰”等有伤身体的行为。明朝各皇帝几乎每年都旌奖孝义之家。(参见汪受宽《孝经译注》)我们再看看帝王们在其他方面的情况。
2. 帝王们不断注解《孝经》
传说战国初期魏文侯注《孝经》,也许是帝王注《孝经》的肇始者。虽然还不被学者都认可,但是毕竟也是一个珍贵的历史片段。
如果根据确凿的记载,那么帝王对《孝经》撰作注解的很多。有记载的,除了唐玄宗的《孝经注》外,又如东晋元帝著有《孝经传》,东晋孝武帝有《总明馆孝经讲义》,梁武帝著有《孝经义疏》,梁简文帝也有《孝经义疏》,北魏孝明帝有《孝经义记》等。北魏孝文帝还命令把《孝经》翻译为鲜卑语,唐魏征在《隋书•经籍志》里有记载:“魏氏迁洛,未达华语,孝文帝命侯伏侯可悉陵,以夷言译《孝经》之旨,教于国人,谓之《国语孝经》。”
再看清代,世祖顺治、圣祖康熙、世宗雍正都亲自注释过《孝经》。
比如顺治十三年(1656年),顺治皇帝撰成《御注孝经》一卷,“约一万余言,用石台本,不用孔安国本,息今文、古文门户之见也;亦不用朱子《刊误》本,杜改经之渐也。义必精粹,而词无深隐,期家喻户晓也。”(《四库全书总目》)
在顺治、康熙年间,朝廷还命令儒臣编纂了《孝经衍义》一百卷,镂板颁行。
清代世宗于雍正五年(1727年)自己亲撰《钦定译孝经》,并完成《御纂孝经集注》一卷,此“指授儒臣,精为简汰,刊其糟粕,存其菁华”。在《御纂孝经集注序文》中有云:“朕乃命专译经文以便诵习。夫《孝经》一书,词简义畅,可不烦注解而自明。诚使内外臣庶,父以教其子,师以教其徒,口讽其文,心知其理,身践其事。为士大夫者能资孝作忠,扬名显亲;为庶人者能谨身节用,竭力致养;家庭务敦于本行,闾里胥向于淳风。如此则亲逊成化,和气薰,跻比户可封之俗,是朕之厚望也。”
这段话就是皇帝的心里话,也代表了所有的皇帝的内心想法,通过对《孝经》的传扬与实践,可以改变社会风气,达到和谐,巩固自己的王朝统治。清代国子监之书籍有康熙帝钦定《孝经衍义》,而雍正的《御纂孝经集注序文》也随时印行供教学之需。
3. 抓紧对后代的《孝经》教育
汉宣帝地节三年(公元前67年)还选择疏广用《孝经》向皇子教授。梁武帝甚至亲撰《孝经义疏》,还令师傅为年仅三岁的昭明太子讲授《孝经》。陈文帝、宣帝、后主时都曾诏令东宫讲《孝经》,如此等等,用心良苦。
4. 帝王还热衷于宣讲或听讲《孝经》
一种做法是请学者、官员到宫殿里来讲《孝经》,如汉代有个叫王立的,官太史令。“王允奏曰:‘太史令王立说《孝经》六隐事,能消绝奸邪。’常以良日,允与立入为帝诵《孝经》一章。以丈二竹簟,画九宫其上,随日时而出入焉。及允被害,乃不复行也。”(丁晏《两汉三国学案》)又如史载,唐太宗在贞观十四年三月还亲自到国子学,听祭酒孔颖达讲《孝经》。宋仁宗赵祯就曾召集辅臣到崇政殿观讲《孝经》。
另外一种是自己宣讲,魏晋六朝时期,如晋代穆帝、晋代武帝;宋武帝、宋文帝;梁武帝;北魏宣武帝、孝明帝等都曾经亲自讲《孝经》。皇帝宣讲《孝经》的场面也有记载,如晋孝武帝的宣讲,《南朝宋会要》云:“孝武宁康三年九月九日,帝讲《孝经》。仆射谢安侍坐,尚书陆纳侍讲,侍中汴耽执读,黄门侍郎谢石、吏部郎袁宏执经,车武子与丹阳尹王混摘句。时论荣之。”
再有一种情况是让皇太子宣讲《孝经》,如晋代武帝、惠帝,陈文帝、宣帝、后主等都曾经诏令太子讲《孝经》。(参见朱明勋《论魏晋六朝时期的〈孝经〉研究》)有意思的是,南朝一些帝王不仅亲自注释和宣讲《孝经》,还出现太子、诸王乃至群臣亦时时集会讨论《孝经》的现象。梁武帝还创设《孝经》事务的专门官职——置制《孝经》助教。为了普及《孝经》和孝的伦理,学者还编出了《孝经图》、《大农孝经》、《正顺孝经》、《女孝经》等书。《孝经》之学成为显学。(参见汪受宽《孝经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5. 帝王书写《孝经》
唐明皇书写《孝经》刻“石台孝经”就是一例。又如,宋太宗重视提倡孝道,曾用草书两次书写《孝经》。淳化三年(992年),他见到淳化阁碑有其所书《千字文》,说:“《千字文》非垂世立教之言,《孝经》百行之本,朕当躬书勒之碑阴。”于是他命人把所书《孝经》刻在淳化秘阁碑的背面。他在将御书《孝经》赐给李至时也说过:“千文无足取,若有资于教化,莫《孝经》若也。”南宋高宗亲自书写《孝经》赐给大臣,并刻于金石,颁行天下州学。(参见杜中新等《孝治与〈孝经〉入十三经》)
我们再看今人的一段话,是杨伯峻在《经书浅谈》的评论。东晋孝武帝著有《总章馆孝经讲义》一卷,杨伯峻说:“现在只谈东晋孝武帝这个人,他十岁死了父亲,便不哭丧,还说什么‘哀至便哭’。他在位时,权臣桓温已死,权柄他一人掌握;其后谢安、谢石又大败苻坚于淝水,正是大有为之时,他自己却饮酒好色,又专任司马道子和王国宝一般龌龊小人,贪婪无厌,卖官鬻爵,流毒人民,结果被所宠爱的张贵人所害死,甚至没有人来追究凶手。东晋因之日益衰颓,以后遂一蹶不振,还宣讲什么《孝经》(宁康三年重九日孝武帝曾亲自讲《孝经》),作什么《孝经讲义》?由此可见,统治者之讲《孝经》,为《孝经》作解说,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现存《十三经注疏》中的《孝经注》是唐玄宗作的,宋邢作疏。因为《孝经》这部书,内容陈腐,文字浅陋,实在值不得一读。好在只有一千八百字,翻他一遍,半小时也就够了。”——这段话够今人和后人耐心地咀嚼一番的。笔者想到的是,几千年中历代皇帝中很多人如此重视《孝经》,必定是大有道理的,只不过他们是从另一个非经学的角度来看待它的价值的,这就与单纯从经学与学术的角度去看问题大不一样了。因此他们也许并不觉得“内容陈腐”,而是有深刻的治国之道;不是“文字浅陋”,而是大有“孝治”的文章在里面。因此这些统治者,都热衷于《孝经》,至于能否治理好一个王朝,那么还有很多的问题要考虑,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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