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军政界的元老,战时任军委会军法执行总监的何成濬记载,1944年1月27日,“近数日物价又涨,米每老斗已超过七百五十元,其他各物大略相同”。1月29日,“李庚生来寓,甫坐下,陈叔澄继至,均言农历年关,百物涨价,公务员及学校教职员,皆有不能生活之虞。此等情形,固早知之,即吾人亦同感受困苦,由于时势造成,任何人无法转移,惟有勉强忍耐,以求侥幸于万一耳!”甚至何成濬本人牙痛已久,也不敢轻易决定去治疗,2月29日,“接邮局送交黄离明自蓉寄来一函,系询问何时到蓉医治牙疾。此行本早在意料中,所以迟迟不决者,一则以拔牙装牙,需时颇久,二则以旅费医费约计非数万元不可,法币之实质,固极低减,余等之薪给,每月不过五千余元,因此再四筹度,未便轻率前去,当即概略函复之。”1945年3月11日,“简若素来寓,……述成都物价之高涨,为人意想所不及,公教人员皆有朝不保夕之势,坐片时辞去。近日物价高涨,各地皆然,即重庆一地,政府用全力遏制,竟毫未收效,现在之物价,较去岁年底均增加数倍以上,遏止愈严,高涨愈速,倘无策挽回,前途殊觉危险也。”14日,另一人告何,昆明物价“米每石约一百二十斤需三万四、五千元,猪肉每斤八百余元。”4月16日,有人约何成濬往留德同学会午餐,“西菜每份需千五百元,物价之昂贵,真出人意想之外”。 何并在日记中多次提到,只要是奉公守法的公务员,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有的甚至被迫自杀,4月18日,“今日中央通讯社发出之参考消息,有南郑地方法院首席检察官杨丕烈投井自杀一事云:杨家有妻一子五女,在法界任事多年,近以物价高涨,所入恒不能饱腹,房主又逼令迁居,陷入绝境,乃以一死了之。……吾意杨必系一廉吏,否则枉法受贿,生活自可维持也,殊为国家惜之。” 过去我们熟知的一种说法是,国民党在抗战中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前、后方恰成鲜明对照。从上述情况看,似也未必尽然,后方“吃紧”的也实在不少,甚至包括许多中高级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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