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前天 07: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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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321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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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3 11: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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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小柔入社
1956年秋,由于我所在的茶食第二社生意很好,货物供不应求,所以打算扩招员工,扩大生产。社里的政策是优先照顾正式职工的家属,也即人们所说的“家属工”。有资格成为家属工的人仅仅包括正式职工的配偶以及成年子女,每个员工只能推荐一个家属工。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那妻子不就可以有一份工作了吗?当时,找一份工作实在太不容易了,私企不给办,国企又不是人人都挤得进去的。并且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也确实不好,如果每个月有余钱多孝敬丈母娘,那她也就不至于整天都还板着脸给我脸色看了。基于这些考虑,我回家跟翁小柔商量之后就到厂里去填表申请。本来,如果当时找工作不会那么困难的话,我也不会在翁小柔已经怀孕的情况下让她入社工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有多少人眼馋这个机会啊。谁知道,这竟是我们灾难的开始,我将心爱的妻子送入了虎口,也因此毁了我们这个家。
翁小柔在上海市茶食第二社当上了家属工,在包装车间上班,每月工资三十块钱。这样,我们家的经济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翁小柔每个月所赚的钱除了自己用一些,其它的全都交给了她母亲,再由翁母自己决定寄多少钱回江西。在这以后,翁母跟我之间的关系也逐步开始好转。其实,只有翁母的态度先软下来,我们的关系才有修复的可能。
我刚进茶食二社的时候主要做的还是推销这个老本行。另外,在当时的社里,我的文才受到了大家的肯定以及领导的赏识,很快,社里组织开会大部分都由我来主持,因为我的口才跟形象都是社里第一流的。另外,社里还办有宣传栏,这也主要由我负责。
后来,因为茶食供不应求,我就不用到外面去推销了,谁要买我们的产品就自己上门来买。这时,我主要负责宣传部门的工作,当没有这方面的任务时,就在制饼车间上班。
当时协助我搞宣传工作的是一位高中毕业的女孩,她的名字叫秀丽,人如其名,确实长得很秀丽,当时算得上是社花。秀丽是上海本地人,当时在包装车间上班。因为有高中文凭,还负责管账。在开会和办宣传栏的时候,秀丽是我的助手,如果我主持会议,她就在旁边做会议记录。如果我有其它事情不在,就由秀丽来主持。在翁小柔入社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我已经娶妻,纷纷议论我跟秀丽很般配。对于这些议论,我每次都是一笑了之,不做什么辩解。现在想来,这在某种意义上,滋长了秀丽姑娘对我朦胧的情感。
在招募家属工时,负责登记的人听说我要介绍妻子进来都不太相信,以为我是在骗他们。直到我将结婚证拿给他们看,大家这才相信。我的婚讯对于小伙子而言是个好消息,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对于女孩而言就是个坏消息,特别是那些暗恋我的女孩,这个消息无疑让她们陷入了失恋的痛苦之中。
秀丽应该是喜欢我的,我感觉得出来。我已经结婚的消息传到了毫无心理准备的秀丽耳中,而我妻子的美貌更是让秀丽郁郁寡欢。当时是在夏秋交接的高温天气中,过了一段时间,竟然传来了秀丽中暑身亡的消息,我心里为她难过了好些日子,感叹秀丽红颜薄命,在如花的年龄早早离开了人世。有时我也会暗暗地想,是不是自己的婚讯让她心中抑郁寡欢?这会不会也是导致她死亡的其中一个因素?每每想到这,除了惋惜,我也有了一点点的内疚,虽然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她。
翁小柔以家属工的身份进入茶食二社时,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但外人一般看不出来。她的美貌引起了社里的轰动,大家都说她才是社里的第一美女,名副其实的社花。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但他们还是掩饰不住对她的喜爱以及欣赏。男社员中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包装车间來了一個美女翁小柔,真是秀色可餐。精神疲惫的时候,只要去看一眼她,就能提神醒脑。翁小柔的美貌由此可见一斑。
潮阳这边,悲情仍在延续,萧三姑娘仍在痛苦地、痴痴地遥望着……
1956年8月15日 天气:晴 心情:痛苦
这半年来,我最为头疼的就是如何应付家人的相亲安排
以及躲避那些乱献殷勤的小青年。
今天,叔叔从香港回来了,他和父亲又重新将我的婚姻
大事提了出来。他们的心愿还是希望我能够嫁到香港那边去。
叔叔这次又带了一些所谓的富家子弟的照片过来给我看。叔
叔将他们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可在我眼中,怎么都觉得他们
不顺眼。
经过这半年的观察,父亲痛苦地发现,我还是老样子,
还是没有忘掉过去,还是没有忘记轩哥,还是不能敞开心
扉接受其他人。这个残酷的现实让他倍受折磨,这更增加了
我的内疚之感。
有一天,父亲外出回家后,痛心疾首地跟我说:“丽卿
啊丽卿,我的好女儿,你不要再傻啦。我得到确切的消息,
说那小子真的已经在上海结婚了。”
我先是一愣,但这个消息又不是第一次听说,我这次
倒没有太惊讶。我只是奇怪地反问他:“父亲,您不是早在
去年就跟我说他已经娶了别人了吗?怎么现在才得到确切的
消息他已经结婚了?”
父亲没想到我会这么反问他,一时之间根本就答不上来。
恼怒之下,一甩袖子,走开了。丢下两句话:“你不要再这
么执迷不悟!到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说真的,父亲前后矛盾的话语实在无法让我相信他所说
的是事实,但我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可怜的父亲,您就别再
为我操心烦恼了,就让我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吧。这样,你我
都会少一份烦恼,多一份快乐与祥和。
第八章 瞬间的厄运
我曾经拥有、拥有那云淡风清海阔天空;我也曾
失去,失去时,愁云惨雾痛不欲生。相互拥有时的幸
福和彼此伤害时的痛苦,是一样的真切;温暖与痛楚,
幸福与痛苦,竟然也都是那样的悲凉。此时此刻,陪伴
我的,除了悲凉,还是悲凉。
悲凉不可言。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
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
亲爱的萧三姑娘,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
复返了呢?——是有人偷了它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
处呢?是它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悲凉一定伴随着厄运。但我相信,我一定不会在厄
运中死去, 也不会在厄运中苟活, 我一定会穿过厄运,
让迷乱的世界瞬间停止,回到儿时快乐的草地;只要在
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火把,悲凉,瞬间也会变成火热。
魔手伸向翁小柔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一点不假。翁小柔的美名很快传到了一个人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到包装车间去看。于是,我们小夫妻俩的灾难开始了。
这个人就是沈仲友代表,他三十八、九岁,已婚,个子较矮,长相一般,满脸胡须。虽然在相貌上他没有丝毫优势,但是他手里掌握着实权,他是综合社派到茶食第二社的代表。他有权指挥社里的一切,在社里说一不二,连姜社长也必须听他的。都说“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腐败”,沈代表在茶食二社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这天,他慕名来到包装车间,在心腹的带领下来“视察”翁小柔的工作情况。翁小柔的模样让沈代表眼前为之一亮,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秀气的五官恰到好处地分布着,白里透红的脸颊,皮肤有如绸缎般柔滑,使他忍不住好想上前摸上一把。那玲珑的曲线更是看得他血脉贲张,差点连眼球都掉下来了。“好一个标致的少妇啊!”沈代表心里不由得暗暗赞道!他立即被她那温柔娇美的样子深深吸引住了,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么标致的美人。
虽然翁小柔不仅结婚了,而且当时还怀上了身孕,但沈代表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并没有打消对她的歪念头。
从此,沈代表利用自己的职权千方百计地打听有关翁小柔的一切情况,甚至连翁母曾与我大吵大闹,关系一度紧张这一情况他都打听到了;并且还知道翁母现在仍住在董家渡路,翁小柔对她母亲感情非常深,非常听她母亲的话等等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做到“知己知彼”之后,沈代表就开始了他的行动。
因为小柔上的都是日班,而我有时要上夜班,他就利用这个机会,开始乘我上夜班之际到董家渡路找翁小柔母女俩座谈,美其名曰领导“家访”。真是荒唐!又不是小学生,需要什么家访?并且,茶食二社职工家属工将近千人,谁都不去家访,就单单对翁小柔一个人进行家访;我在的时候不来家访,每次都要等我上夜班不在家的时候才来家访。这是什么道理?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沈代表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沈代表几次“家访”过后,翁母跟我刚刚好转的关系又急转直下,翁小柔在母亲的安排之下也开始跟我分居了。我刚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听到了风声,这才恍然大悟。内心痛苦极了,但势单力薄的我能怎么样呢?漫漫长夜,一个人躺在床上,对于道貌岸然的领导深恶痛绝,对于势利的岳母气愤不已,对于懦弱的妻子则是爱恨交加。
当时翁小柔还是爱着我的,沈代表为了不让我们夫妻俩接触,安排翁母每天提前到社里的车间接翁小柔下班,不让我接近她。有两次,我俩为了摆脱翁母,偷偷约好提前下班,下了班也不敢回董家渡路,那样的话翁小柔肯定一下子就给她母亲拉走了。我们偷偷到外面的旅馆住宿过夜。
旅馆里,看着自己深爱也深爱自己的丈夫,翁小柔忍不住流泪了。她现在等于被一双魔手给控制住了,想跑都跑不掉。那边不仅有沈代表的威逼利诱,更站着一个她深深依恋的母亲。她在母亲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听话的小女孩,没有长大的小女孩。
翁小柔当时向我哭诉:“沈代表那天当着我跟我妈的面说,如果我不离开你,那么就连家属工都不给我做了。我妈听了,很害怕。如果我连家属工都没得做了,那我娘家人的生活可怎么办呢?所以她现在也不让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沈代表前些天让我跟他出去,我没有答应他。轩哥,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才好啊?”
我痛苦地安慰翁小柔:“别怕,你不要听他的。我们没做错什么,他怎么能够随便开除你呢?他是吓唬你们的,知道吗?”我尽量说得坚定一些,不要让翁小柔也感觉到我的无助。但其实我的内心也感到了害怕,我感觉到这是一股我们阻挡不了的恶势力。
当我们亲热之后,我的信心又增强了一些,我跟翁小柔说:“亲爱的,你还爱我吗?”
“当然爱你!跟当初一样爱你!”
“你喜欢沈代表吗?”
翁小柔生气地把头扭向一边,不出声。我轻轻地将她的头扭过来,却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她委屈地说:“我如果喜欢他,那么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那我现在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我紧紧地搂着娇妻说:“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我们应该同心协力战胜这个恶魔。只要你不答应他,他是不会乱来的。你不要害怕,你是有夫之妇,他又是有妇之夫,而且还是堂堂的领导。如果事情闹大了,对他也不好。所以,只要你坚持住,我们就一定可以白头到老。我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的爱人。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我们还未出世的宝宝,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不要听其他人的意见,你应该遵从自己的意愿,你应该自己为自己做决定。”
翁小柔温顺地点点头。
我的心稍稍放下了。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呢?但我高估了自己对翁小柔的影响力,也高估了翁小柔对于爱情的忠贞。时至今日,翁小柔半悔恨半责怪地对我说:“当初在旅馆,你为什么不把我留下来?为什么不阻止我回去上班?如果你当初让我留下来,我肯定会听你的。”她的这一说法完全不切实际。如果她不去上班,她妈妈那边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关系肯定会进一步恶化,这也必将影响到我们夫妻俩的关系,甚至会被迫分开,正如后来那样。而且,当时的社会形势跟现在完全不同,如果我丢掉那份工作,就无法找到其它工作。两个人都没有工作,那要怎么生存呢?
在我们两次提前逃跑过后,在沈代表的安排之下,翁母竟然寸步不离地跟着翁小柔,甚至连翁小柔上班,翁母也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如果不是沈代表的授意,如果不是沈代表提前给监管人员打招呼,一个外人怎么能够在员工上班时间坐在工厂的车间呢?怎么可能会无人过来干涉?翁母甚至连她女儿上厕所都陪着她去,想尽一切办法阻隔我们夫妻俩的联系。从此我们两人就长期没有单独见过面,更没有在一起过夫妻生活。我投诉无门,一肚子的冤屈不知道要去跟谁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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