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姚氏宗亲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楼主: 姚波

转载 长篇悬疑惊险探案传奇《大唐“救时宰相”——姚崇》

[复制链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1:4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才进入监牢的三名衙役,有两人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目光直直的看着眼前,僵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有一人蹲在门口一口一口呕吐着~~~只有杨武忠实地跟在姚崇身边,依然尽力保持着冷静办案。

      姚崇一步步地走着,跨过一具具尸体,仔细地观察他们的情况。他俯下身,仔细地观瞧他们身上的伤口,看他们各自倒毙的地方。顺着那尚未凝固的鲜血,姚崇又一步步从里面走到外面的过道上,再一步步顺着过道走回到大门口。这是多么短距离的历程,然而那么多囚犯却没有半点机会走完这一短短的历程了。他们的生命,在顷刻之间,被凶残无情地了结,毫无选择地抛开了他们生前所纠结的一切。。。

      姚崇的心情很沉重,他现在已经完全感觉到了自己面对的这个犯罪集团的强大能量和极端凶残!如不将他们彻底侦破、一网打尽,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其所害!这不由得又使姚崇想起了王县令遇害案的侦办期限——还有短短二十几天了!如果不能迅速侦破王县令遇害案,姚崇以后会连为民做主的机会都不再有了。。。而这种念头,又加剧了姚崇心中的沉重。


      杨武也一直跟在姚崇身后,姚崇又仔细地检查着监狱厚重的大门,这样厚重的大门,要想在杨武跑到县衙大堂又跑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外面靠外力硬撬开,是不可能的。而且整个大门上也没有任何外力破坏的痕迹,从内部上的锁完好无损地扔在地上,都显示出监狱的大门是从内部被打开的。大门的背面,满是殷红的鲜血,此时虽已初凝,但依然能往下慢慢流坠着。。。整个大门背面很大一部分、甚至旁边墙体的一部分都是飞溅的鲜血,地上也留着一滩滩的血迹。看样子冯占海在这里杀过人。

      姚崇沉重地问旁边一名吓傻的衙役:“你仔细看一下,牢内到底有多少囚犯倒毙,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那名衙役还沉浸在恐惧里,竟然没有一丝反应。杨武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他这次清醒过来,连忙哆嗦着手一个一个数起来。数了一遍,那名衙役没有吭声,却接着马上又开始数第二遍。数完第二遍,他还是没有吭声,而是脸上流露出了诧异和恐惧的神色!

      杨武恼火地盯着他,心想这个衙役真是废物至极,连数个数都废这么大劲。那名衙役手都哆嗦着,又数了第三遍,一数完,他就尖叫一声:“鬼呀!”说着就往外逃!

      杨武本来心里就怒火难抑,他负责直接保护的监狱和人犯却出了这样大纰漏,心里正不知往哪里撒火,此时眼见这衙役如此废物,顿时火往上撞!杨武脚下一拌、手上一撩,就将这名衙役放倒在地,怒吼道:“鬼你个屁!哪里有什么鬼?!数个数这么半天,还数出个鬼来,你脑子进水了?”

      那衙役吓得一边哭一边喊道:“真的有鬼啊!真的有鬼!快放我走!~~~”说罢就挣扎着要爬起来逃走。杨武不由大怒至极,这道林县的衙役队伍腐败混乱、公然与地方豪强势力勾结一气、作威作福,本就已经让杨武反感至极,再加上这衙役队伍里内奸不断,竟无姚崇杨武可信任之人,此次杀人越狱的冯占海、王曲又是衙役队伍里的人,更早已让杨武对道林县衙役不信任至极!此刻这个衙役吓得精神错乱、竟然还没完没了大喊大叫、满嘴胡说八道、扰乱人心,杨武已经怒不可遏!杨武一把将这名衙役拎了起来,几个耳光齐下,打得这家伙两边脸颊高高肿起。

      这几个大耳光,也让这名衙役从偏执的恐慌中清醒了过来,捂着脸庞蹲在地上不敢吭声。杨武怒冲冲地对站在监牢内的三名衙役说:“你们三个一起数一遍,看到底是几具尸体!”


      这些衙役对杨武颇为忌惮,知道他武艺高强,因此只好一个个又数起来。数完之后,一名衙役小心翼翼地报告:“本县监狱里原来关押着十七名囚犯,其中除去冯占海和王曲两人,应该还剩十五具尸体。。。但小的不是说有鬼,,,但现在地上确实有十六具尸体!刚才小周说有鬼,,,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吧。。。小的数了几遍,确实地上有十六具尸体!”

      姚崇看着这帮衙役的草包样,再联想起他们面对普通百姓时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中也充满了反感。他不赞同杨武一怒之下打人的做法,但道林县衙役队伍之无能、不可靠,实在令姚崇也颇觉反感。他理都没搭理那磨磨唧唧的几名衙役,而再度走近这些尸体,一具一具仔细翻看着。

      姚崇又走到原本关押冯占海的牢房门口,仔细打量着。地上的床板还好好地放在那里,只是早已成了空空的了。这床板本是姚崇命令给冯占海的——因为冯占海根据当时情况尚不能定罪,所以姚崇命令不应完全以对待罪犯的待遇对待冯占海。所以其他囚犯睡在稻草上,而冯占海有一张床板。冯占海牢房的大门也没有任何损害之处,牢房内还算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姚崇仔细看了,牢房的锁也是完好的,里面的人应该是直接用钥匙打开门出来的。

      三个衙役的尸体就躺在冯占海的牢门外,一名腹部中刀而亡,另两名背部斜劈了一刀而亡。腹部中刀那名衙役仰面朝天躺着,刀口纵贯穿透了整个腹部,可见力度之凶狠。背部被斜劈了一刀的一名衙役俯卧在地上,血淌了一地,在断气前一条腿在地上还在挣扎着向前迈了半步,看样子当时是想逃走时被冯占海从背后一刀结果。地上还有一只水碗,已经打得粉碎,碎渣崩得满地都是。姚崇仔细端详着现场,推想着当时的情况。

      接着,姚崇又一个牢房一个牢房地走过,看那些囚犯被害的情况。他们大多死在牢房最内侧或墙角,全是被朴刀所杀,致死刀伤位置各不相同。脸上的表情还固定地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只有来到一个牢房时,姚崇一下感到了一种不同——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令姚崇突然一下如同过电般想起了一幕幕记忆犹新的画面!

      ——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正是姚崇上任第一天时来告恶状的那个范可!只见他咽喉中刀,血喷洒了一地,就躺在牢房门边,早已气绝身亡,脸上还挂着一种怪异的表情,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无尽的不甘~~~姚崇叹了口气,这范可见财起意,竟然无端诬陷别人赖账,着实可恶至极。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也罪不当死,姚崇命令将他在县监狱里关一个月,原本也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不想此时他竟然也因在监狱里而遭受毒手,真是令人感慨命运造化!

      姚崇最后走到一个单间牢房的门内时,突然感到这具尸体的姿态很不同寻常!杨武也同样察觉了异常,警惕地走到了姚崇前面!只见这具尸体的姿态显得非常别扭,脖子扭着、脸朝着地下,而身体却微拧着、尤其是一条腿还叠在另一条腿之上,这样的姿态显得与其他尸体都不太一样!喷出来的血在地上形成了半个扇形,满地都是。姚崇紧紧地眯缝着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同时做了个手势,示意杨武将这具尸体的脸翻过来。杨武毫不犹豫,上前一步,将这具尸体的脸从朝着地面翻了过来:然而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这人竟然是王曲!


      只见王曲脸上还保留着猝不及防的放松神态,腹部深深的一道刀伤,直接致命。满地呈半个扇形状的血印,就是从这里喷出的。

      旁边几个衙役、甚至连同杨武,都觉得难以置信,想不到大家以为已经逃走的王曲会在这里!而只有姚崇此时反而保持了一种冷静,冷冷的不形于色。姚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王曲啊,你前怕后怕,始终不敢吐露真相,最终却终究难逃同伙灭口!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果当初你能讲出来你背后的指使者是谁,我还能提前将他绳之以法,也免了你的性命之灾!唉,真是可怜可叹啊!~~”

      就在姚崇百感交集之时,外面一名衙役突然大喊起来:“顾呈还有气儿!顾呈还有气儿!”门口随即一阵骚乱,许多衙役都围向了遍身是血、刚才爬到门口的那名衙役顾呈!


      姚崇和杨武连忙大步走到门口那名衙役身旁,关心地看他的情况。只见那名衙役浑身浴血、奄奄一息,无神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姚崇知道受伤之人失血过多,最易口渴,急忙大声说道:“快拿水来!派人去找大夫!”杨武抱住这名衙役,急切地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衙役嘴张了几下,才艰难地说:“冯占海杀人越狱!”姚崇追问道:“当时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那名衙役气如游丝地说道:“当时杨武命令我们不准打开监狱大门,我们就始终从内部紧锁着大门。这时,冯占海听见外面动静大乱,就说他口渴得厉害,要喝水

      然后呢?”杨武迫不及待地追问。

      那名衙役顾呈费力地说:“武发就拿着水碗到他牢房去了,心想平时都是同事,此时他要口水喝,怎能不给~~”


      “可是,冯占海突然从牢房内一把伸手勒住了武发的咽喉,几乎将他勒死!与此同时,冯占海从牢房内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抢过了武发腰上的钥匙!就这样,冯占海一手死死勒住武发的喉咙,另一手摸索着自己打开牢门!”连续的说话使衙役顾呈身上的伤口更加疼痛,他忍不住停下了片刻,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着。姚崇没有催,而是等着顾呈再继续往下说:

      “这时候我和小黄小李听到情况不妙,连忙提刀过来帮忙!可是冯占海已经打开了牢门的锁,一把就将武发的刀抽了出来,就这么在武发后面反手一刀,就深深地扎进了武发的肚子!”说到这里,顾呈忍不住泪流满面,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显然对他刺激太深了。

      姚崇没有说话,等着顾呈继续说下去:“我和小黄小李连忙上来和冯占海搏斗,但是冯占海此时已经推开门,从牢房里出来了!他武功高强,我们几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小李先被冯占海一刀砍中,我和小黄只有边打边跑,想到外面去叫人。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小黄一声惨叫!”


      “冯占海从背后斜劈中了他的后背,,,小黄,小黄,,,他在地上滚动了两下就不行了~~~”说着顾呈已经泣不成声。

      姚崇忍着心中的焦急,好言道:“事已至此,现在不是痛哭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抓获冯占海,还需要你更多提供当时的情况!”顾呈强忍住了痛哭,竭尽全力说道:“我当时知道自己一个人更打不过冯占海,就连忙向大门口逃去!可是跑到门口,还没等我把锁打开,冯占海就追到了,从后面狠狠砍了我一刀。。。后面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姚崇略一沉思,问道:“你看到了冯占海杀其他囚犯的情况吗?”

      顾呈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已经倒在地上,脑子越来越模糊,,,我只听到整个监牢里哭喊惨叫声不绝于耳,,,当时有如置身人间地狱,,,情急之下,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其他衙役都纷纷气愤地怒骂冯占海杀人如麻,简直毫无人性,也有人关心顾呈的伤势,让他再坚持一会儿。正在这时,外面一阵马车的铃铛急促地响起!

      一名衙役汗流浃背地跑进来,喊道:“大夫请到了!大夫请到了!”接着,后面一个白发老大夫和童儿提着药箱快步跟了进来。

      顾呈一直坚持到这会儿,听到此言,头一歪,又昏倒了。姚崇命令大夫立刻救治!

      随后,姚崇又命令杨武用白粉笔将监狱内每一个人倒下时的位置画起来,把大量鲜血喷溅的地方勾画出来,并在监狱大门拉上了一道线,禁止外面的人进入,尽可能保持现场原貌。做完这一切,姚崇不由得又在脑海里展开了分析。


      面对这样的突然变故,在场所有的人脸色都十分难看。王县令遇害案是朝廷挂牌督办的大案,可是一直没能找到有效线索。上级本来就已经对此极为不满,甚至要将道林县衙若干人撤职追责也早已在传闻之中。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发生了这样恶性的越狱事件,最重要的一个嫌疑犯杀害多人后逃走!

      这样的恶性事件,即使想瞒报都不可能!令道林县衙每一个人的乌纱帽上都蒙了一层阴影。很多衙役虽不敢在此时公然发声,但实际都在暗暗骂姚崇为什么非要发妇人之仁、非要给武功高强的冯占海打开枷锁?——这回好了吧,冯占海不但逃走,还杀死这么多人,就算想瞒报都不可能了!全县衙役都跟着这个迂腐的书生县令一起吃挂落!

      这些人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但一个个的脸色都像挂了霜一样,一个赛一个地难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1:44:50 | 显示全部楼层
      姚崇很清楚周边很多人的想法,他心里也不好受,人犯不但逃走了,而且还是自己命令给他打开的枷锁,最严重的是还有那么多无辜被杀!但姚崇强力保持着冷静与镇静,他知道现在不是懊丧的时候,当务之急只有抓紧查案!

      看到姚崇还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冷静查看,何县丞不由插嘴骂道:“冯占海这杀人狂,把我们都瞒得好苦!他口口声声说他整晚上都守在王县令衙署外、绝没有外人进去过,我们都相信了他这一说法。因为常规来想,有哪个凶犯会把自己说成一直位于凶案现场的首要嫌疑犯呢?!所以我们都相信了他这一说法。这样一来,王县令遇害一案就被制造成了一个标准的密室杀人案,我们就陷在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手法下毒作案的问题上转圈,使我们这么长时间误入了一个最大的歧途!——其实只要他自己就是凶手,那么这个案子就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密室杀人案!”

      何林又继续说道:“冯占海只需在其他人离开后,又以什么借口敲开王县令的门,然后再趁王县令不备,暗中给王县令下了毒,在王县令毒发之前从容离开房间,王县令自己将门关上,就重新形成了密室。或者是王县令夜里起来上厕所,冯占海趁机进入王县令的房间,直接在王县令的茶杯里下毒,然后迅速溜出。没有察觉的王县令因起夜口渴而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在感觉异样之前自己又关好了门,这样一来也会形成后来我们看见的密室!而冯占海那一晚都在王县令衙署附近,找机会下毒真是机会太多了!”

      旁边一个衙役听着,说道:“哎,可是当时我们在现场检查了用过的茶杯,一共是四个,刚好王县令、蒲县尉、林主簿、冯占海一人一个。现场的茶杯都没有毒啊!”

      何县丞本来就怀了一肚子火气,再一听这个衙役这么说,更是一肚子火没处撒了!


      何林劈头盖脸地吼道:“你是他妈的猪脑子啊?!现场还剩四个茶杯就等于原本只有四个茶杯吗?!本来可能是五个、六个、八个茶杯,冯占海看王县令喝下有毒的茶水后,可以暗中带上有毒的茶杯立刻回到屋外。待王县令关上门、在房间内毒发身亡后,冯占海迅速将有毒的茶水倒掉,再将有毒的茶杯销毁或隐藏起来。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来的时候,当然就只剩下几个没有毒的茶杯了!只要茶杯数量不要少于他们昨天晚上聚会的人数,就不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这样一来,冯占海下毒谋害王县令的手法就成了一个谜,我们就始终陷在这个谜里转来转去,耽误了大量时间!——妈的,这个冯占海,还真狡猾,看不穿他平时看似老实巴交的,竟然有这么深的诡计!老子干了一辈子,这次居然被这小子给耽误了~~等上面追查起来,我这个县丞,,,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唉,这一下前途基本算完了!”

      何县丞越说越气,最后竟一甩袖子、自顾自走了!


      姚崇没有吭声,他心里承认何县丞的这个推理在有些方面是有道理的。姚崇心里也很乱,他也还需要时间来仔细想一想。

      姚崇带着沉重的心情,返回县衙后堂,立即签发针对冯占海的通缉令,并派遣衙役快马通报上级州、道和周边县城。姚崇完全想象的到,这一次,一场来自上级官场的严厉斥责将在所难免了。在王县令遇害案本就期限十分紧张的情况下,又出了重要嫌疑犯居然杀人越狱的事,很难免上级会对自己大发雷霆!姚崇叹了口气,还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都写清了,随后命令一个衙役立刻骑马送到州里方太守那里。

      这时候,何县丞却已经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家中,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他习惯地想要拿起茶碗喝茶,可又恼怒难平,重重地将茶碗摔在地上!何佳秀、何夫人和婉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明白何林这是为何不高兴。何夫人小心地说:“老爷今天是怎么了?这还是下午就回家了?”

      何林恼怒地捶胸顿足着说:“唉!这一回本官和道林县全体官员是大祸临头、在劫难逃了!”说着,又激动地站起身,四处走动着!



      何夫人忍不住惊慌地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何林越说越怒气冲天:“王县令遇害一案的那个头号重犯——冯占海,今天越狱了!!不但成功越狱,而且大开杀戒,对监牢里所有的衙役都大下杀手,连监牢里所有囚犯——都——一个没留,全部杀害!——今天我也去监牢看了现场,遍地鲜血,遍地横尸,一个活口都没剩,真是——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

      这话如同一道霹雳,把何夫人、何佳秀、婉儿全惊呆了。何林接着怒气冲天地说道:“那个新任的小年轻县令——姚崇——他固执己见,简直是不可理喻!当初我就反复提醒过他——那个冯占海是王县令遇害一案的头号嫌疑犯,而且武功高强,千万不可放松监管!可姚县令却说现在并没有证据说明冯占海就是凶手,因此不能提前就对他使用重刑犯的看管措施!——这回可好,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现在怎么收场,可是追悔莫及!”


      过了好久,何夫人才害怕地说了一句:“这件事对老爷的仕途会有什么影响吗?”

      一听此话,何林更是不由大发雷霆:“这王县令遇害案本就是朝廷挂牌督办的大案,轰动朝野!可是查办至今,一直没能找到有效线索。上级本来就已经对此极为不满,中书省几次下令加速严查,已经下达了破案最后期限,甚至表示如不能按期破案,将要把我们道林县衙主要官员全部撤职查办!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又发生了这样恶性的越狱事件,王县令遇害案的最重要疑犯冯占海竟然越狱逃走,不知到哪里去找回这个对案件具有重大关系的最关键人犯!——而且冯占海还大开杀戒,杀光了监牢里所有的衙役,连监牢里所有囚犯都一个没留!——这样的消息上报到朝廷,会有什么后果!——”

      何夫人着急地说:“老爷,这件事关系如此重大——能不能——先瞒报一下,等抓回冯占海,事情有了转机,再作商量——”


      何林怒气未平,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唉!这件事如果能瞒报,我还能有这么大火气?——冯占海本就事关王县令在县衙里被杀一案,朝廷上面十分关注!你知道在这种朝廷关注的案子上出严重纰漏是什么后果吗!可姚崇为什么非要发妇人之仁、非要给冯占海打开枷锁?这回好了吧,冯占海不但逃走,还杀死这么多人,就算想瞒报都不可能了!全县衙役都跟着这个迂腐的书生县令一起吃挂落!”

      何夫人慌乱地念叨:“这一下事情肯定要闹大了!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何林气哄哄地说:“这一下可完蛋了!我何林这个县丞的职位,恐怕也要不保,唉!——哼,上回你不是还说新来的那个小年轻县令能干,说他刚到任第二天就能把闹了好久、我们都没侦办出结果的闹鬼案给破了吗?哼,就是那个姚崇,这回可把大家全坑了!这种年轻人,就是自作聪明、固执自负!”


      何夫人一时也不高兴地反驳了一句:“哎呀,老头子——你怎么这样说——这事和我老婆子有什么关系——上回你自己不是也说‘这回可真是开了眼了’‘后生可畏’吗!”

      何林一听这话,不由有一点恼羞成怒,刚说了一句:“你胡扯——我什么时候说过——”随即就想起来自己确实说过这话,不由得哑口无言。不过这让何林就更加恼火,不由想起了其他事。他又一拍桌子,怒气更大地说:“咱们儿子呢?儿子呢!——家里出了这么大事,连佳秀和婉儿两个女孩子都这么懂事,都知道为叔父分忧,咱们的儿子何家隆跑到哪里玩去了?为什么连个面都不露?!这小子又跑哪玩去了?!”

      这句话一下就好像戳到了何夫人的心窝窝上,何夫人慌慌张张地掩饰说:“咱们儿子啊——儿子——这不是家陆他们来了吗,家隆——带着家陆——到外面转转,熟悉一下咱们道林县去了——”


      何林重重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什么带家陆熟悉咱们道林县?——你这老婆子还敢替他虚言回护——家隆这小子还不是又出去玩去了!整天就是玩玩玩,像他这样能考上科举吗?!都是你整天惯着这小子,弄得家隆简直无法管教了!”

      何夫人不爱听地说:“老爷啊,你这明明是外面办案不顺,你有火气没处撒,回家来骂完老婆又骂孩子!我和儿子怎么招你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火从天上降啊——”

      何林闻言不由更加大怒:“你闭嘴——你把儿子管成这副不成器的模样,还整天替他找各种借口不让我说!你瞧瞧家隆那个样子,整天除了和一帮公子哥提笼架鸟、吃喝玩乐,还会什么!胸无点墨、无知无识的东西,连佳秀这样的女孩子都不如——我每次和佳秀谈话,都觉得比咱们家隆强十倍!再看看家隆——”

      何夫人听了,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别人养的女儿怎么都好,我养的儿子就怎么都不好——老爷你就是这意思吧!”


      何佳秀见这种情况,连忙过来劝解,十分为难地小声说:“叔父您别这样说——我觉得家隆哥哥——也还是很不错的——侄女也是有很多不如哥哥的地方——您还是应不要对他这么严厉,也要看到他的优点——”

      何林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哼!你不要为他辩解了,知子莫若父!”

      何夫人仍在哭哭啼啼:“都是妾身不好,都是妾身不好,老爷在外面办案不顺也都是我老婆子害的!这回行了吧?——”

      何林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一手按在桌子上,气恼地说:“哭哭哭,你还嫌我不够烦死!现在发生了这样严重的大案子,我预计中书省不日之内就会派下专员来处理我们道林县官吏!到时候再加上中书省挂牌督办的王县令遇害案始终未破,估计我们都难逃撤职追查!到时候,抄家封门、没收家产、押往京城受审,那是在所难免——最后判个严重渎职、违背圣谕之罪,流放两千里之外——到时候你就满意了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刹那间所有人就都鸦雀无声。何夫人也停止了哭啼,害怕地嘀咕:“老爷,那可怎么办啊?——”

      何佳秀却保持着一点难能可贵的冷静,她压了压心中的惊慌,用最后一点理性,尽量平静地说:“叔父,婶婶,你们不要过于着急。现在如果尽快抓到冯占海,不就可以将功补过了吗?而且抓住冯占海就等于破了王县令遇害一案,到时候不就不会受处分了吗?”

      何林对天长叹一声:“唉——那个冯占海武功高强,全县衙没有一个衙役能和他走到十招以上!如何抓住他?况且那个冯占海神秘得很,本就是个外地来的衙役,对于他的情况、家在哪里、有什么社会关系,县衙里什么细节也没掌握。他现在好不容易越狱出去,还不赶快远走高飞?我们如何能抓到他?这一下,算是基本完了——”

      何佳秀细心地问:“那为什么会用这么个人当衙役呢,总得有人介绍他来道林县当衙役吧?找到了这个人,不就找到了有关冯占海的许多线索和秘密吗?甚至也许这个人就是冯占海的同谋——”


      何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可是冯占海偏偏是那个死去的王县令推荐的!王县令已经死了,你说还怎么查冯占海的底细!”

      何佳秀冷静地小声提醒道:“那能不能从调查冯占海与王县令之间的社会关系入手呢?这也许能揭开王县令遇害案很多内幕呢——这个王县令遇害案,到底是个什么案子,什么案情?叔父能不能和我说说,佳秀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我也想帮着叔父一起解决这个难题——”

      何林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佳秀啊——我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但你一个女孩子,这种打打杀杀的血腥案子,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过问的——”

      何佳秀略微有点不服气,但还是温婉地不说话了。婉儿听何县丞这么说,不由得很不服气,但小姐都没说什么,她一个丫环也不敢乱说话。何夫人心疼地拍着何林的后背,担心地说:“老爷,那万一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咱们家可怎么办啊?”


      何林颓然瘫坐在了椅子上,痛苦地说道:“到那时,本官只能听天由命,期望他们不要牵连家属!——中书省的官员下来查办时,我会提前把家里的细软值钱东西给你和家隆换成银票,到时候,你们就——躲到外面去吧!佳秀,婉儿,你们千里迢迢来投奔叔父,可叔叔这里又赶上如此大案祸端——佳秀,婉儿,只怕叔父不能再给你们庇护这个家了!”

      何佳秀和婉儿不由得眼圈都红了。何佳秀伤感地说:“叔父,您别这么说,一定还有办法的——佳秀家里本来遇上那样的剧变——只好来投奔叔父,得到叔父这样热心慈爱的对待,让佳秀又有了家的温暖——不管怎么样,佳秀都一定陪伴在叔父身旁!”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1:45:09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林摇了摇头,伤感地说道:“佳秀,别说傻话了,别白白送死。叔父也会给你和婉儿留一份财产,你们俩到时候带上,赶紧远走高飞!将来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平平安安过一生!”

      何佳秀忍不住眼圈都红了,克制了好半天才没让眼泪从眼眶里公然掉落下来。而婉儿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何林长叹一声,默然不语。一家人相对无言。


      而在何家预感大祸临头的时候,姚崇却马不停蹄带领杨武等人去往县衙旁边起火的院落查看。一进院落,只见此时明火已熄灭,地上尽是泼的水,火场还冒着青烟。房主人一家惊魂未定,自家房子烧掉大半,正坐在地上绝望地痛哭。衙役领班张怀宝正带领十几名衙役,刚在火场扑完火,还在走来走去忙道着。见姚崇他们进来,张怀宝连忙迎上前去,说道:“禀报县令大人,这场火已经扑灭了。”

      姚崇严肃地问:“起火原因查清了吗?”

      张怀宝答道:“还不是很清楚。但这场火肯定是从这家院落厨房开始着起的。然后蔓延到了县衙大院的大树,引燃了几颗大树,好在没有引起更大火灾~~”

      房主人哭着说:“不知是怎么回事啊?当时我家还没有开始做晚饭啊,怎么会起火呢?”

      姚崇心中早已觉得蹊跷,这里怎么会不早不晚这个时候起火呢?这场火一起,紧接着发生的就是冯占海越狱一案。这个时机未免也太巧了吧?


      尤其是如果县衙这边不起火,杨武也就不会离开县监狱到县衙这里来,而不早不晚,恰恰是杨武刚离开监牢这么一会儿就发生了冯占海越狱。如果这要是巧合,未免也巧合得太离奇了。姚崇心知肚明,这场火十有八九不简单,就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调虎离山计!

      姚崇抬头看了看这家院落的厨房,早已烧得墙壁乌黑,面目全非。尤其是房顶,已经烧得塌落了,没了房顶的厨房不协调地矗立在青烟中。这家院落与县衙大院相邻,旁边一之路隔就是县衙,县衙里几颗大树的枝叶已经伸到了这家院落厨房的上方,此时也已烧得只剩焦黑的树枝。姚崇又看了看厨房背后的院墙,院墙上方有好大一块被火熏黑的烟迹。

      姚崇格外仔细地在现场踏勘了一圈,没说什么,只是安慰了房主人一家几句,命令县衙拿出一部分钱帮助这位房主度过难关。

      然后,姚崇又来到相邻的县衙院墙下,看了看几棵烧焦的树,又仔细看了看树下的地面。



      此时姚崇心里有一个念头:冯占海越狱逃跑一案,现在暂时很难抓获冯占海,而今天下午一系列犯罪的线索就要从这起故意纵火案抓起!抓到了纵火案的罪犯,就抓住了里外配合帮助冯占海逃跑的那个犯罪集团的马脚,就有希望抽丝剥茧!

      姚崇忽然问左右的衙役:“今天哪几个衙役在院里院外当值?而今天下午没有在大堂上参与提审张天涯、张天际?”

      张怀宝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今天在院门口当值的两位衙役是赵六、张大吉,今天夜里当值、下午在院内宿舍里睡觉的是佟四海、梅通。这四位衙役因此下午都没有参与大堂上提审张天涯、张天际。”

      姚崇突然厉声说道:“立刻传这四人到堂!谁最后一个来,谁就是纵火案犯!”

      旁边的人闻听此言,无不大惊失色,许多人嚅嗫着说:“纵火?案犯?这,,,这不是一场意外火灾吗?”
      “对啊!意外火灾!我都要被弄糊涂了~~”

      姚崇冷冷说道:“不要问那么多!待会看谁最后到,自然就知道是谁纵火了!马上去传这四人!”

     几个衙役随后飞也似的跑去传这四名衙役了。最先到的是赵六、张大吉两人,接着不一会儿,梅通也睡眼惺忪地跑到了,他不解地说:“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此时尚未到达的只有佟四海了,人们都议论纷纷。

      这时候,姚崇却格外镇静,他问衙役:“已经有人去喊佟四海了吗?”

      一名衙役吞吞吐吐地回答:“已经喊了。那佟四海刚刚起来,说他马上就过来。”

      姚崇冷冷一笑,命令衙役:“封住大门,不准任何人出外!”

      众人皆知必有情况要发生,又不知这佟四海到底怎么做了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佟四海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一见他跑到,众人无不相视暗笑——只见这佟四海衣服穿得乱七八糟,不少搭扣都没系上,鞋子也汲拉着,头发乱蓬蓬的,可谓狼狈至极。一边跑,还一边用手揉着睡眼。


      张怀宝见佟四海跑近,大喝一声:“佟四海!姚县令说了,谁最后一个跑到,谁就是纵火罪犯!你还不从实招来!”

      佟四海一听,如同坠入冰窟,顿时从头到脚一层冰凉。他慌乱地说:“纵,,,火?纵什么火?我怎么会成了纵火犯?”

      张怀宝严肃地说:“姚县令神机妙算,来我县几天之内连破奇案,我们全县衙无人不佩服!姚县令既然说最后来的人是纵火犯,那就肯定是!你还不老实招来?!”

      那佟四海都快傻了,他张大着嘴,慌乱地说道:“我真的不是什么纵火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列位大哥替我说句话啊!我佟四海难道像纵火犯吗?~~”

      张怀宝眼睛一瞪、好像要发火,姚崇手一挥、制止了他。姚崇和颜悦色地对佟四海说:“你今天下午都在干什么?”


      佟四海哭丧着脸说:“我什么也没干啊~~~哦,我在县衙宿舍里睡觉!~~一觉从中午睡到刚刚被叫醒啊~~我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就成了纵火犯呢~~”

      姚崇一笑:“你不要着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句句都要如实,就不会冤枉你。”

      佟四海忙不迭地点头。姚崇又和颜悦色地问:“今天下午,县衙里起火,人声鼎沸,人们纷纷救火。你怎么还能睡得如此深,完全没听见外面的响动吗?”

      佟四海面色大变,着急地说:“县令大人,我虽然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一点动静,但我今天下午不当班。我想,反正我今天下午也不当班,外面发生什么事也与我无关,关我鸟事,我为什么要多事,,,于是我就又睡着了!”

      众人一听,几乎都要想笑。


      张怀宝生气地说:“你这个混账!你不当班,外面着火都与你无关?你这样不负责任,能当一名好的衙役吗?我平时管教不严,居然出了你这种混账衙役~~”

      姚崇却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又问道:“你说你下午都在宿舍睡觉。那梅通也在同宿舍吗?”

      佟四海说:“是啊。”

      姚崇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今天一下午也一直在宿舍吗?”

      佟四海肯定地点点头:“在啊!我听到外面有点乱时,半梦半醒之间还看了对面床一眼,梅通也在床上,面朝墙睡着呢!”

      姚崇不再理佟四海,转问赵六和张大吉二人:“今天下午,你们二人在干什么?”

      赵六和张大吉二人回答:“我们二人始终在县衙大门口值勤。”

      姚崇又问:“县衙旁边着火之时,你们二人在干什么?”

      赵六和张大吉二人回答:“我们正处在值勤之时,按规定是不能擅自离开值守的。越是着火混乱之时,我们越要守卫好县衙大门。”

      姚崇嗯了一声,问道:“那下午着火之时,你们可看见什么人进进出出?”

      赵六和张大吉二人答道:“我们看见张领班带领十几名衙役出了县衙大门,赶往着火的院落救火。没有看到有人进县衙大门。”

      姚崇又问:“那在着火之前,你们可曾看到什么人进出?”

      两人一起摇头:“没有!着火之前,没有人进出县衙大门。”

      姚崇再问:“今天下午,你们二人始终在一起吗?”两人皆答是。

      姚崇转头叫过杨武,用最低的声音说道:“县衙斜对面五十米有一处茶楼,时常有茶客坐在那喝茶。今天下午县衙旁边着火,一定有百姓目击到情况。你找几个茶客问问,他们是否看见县衙门口的衙役始终在那里~~~”

      杨武领命而去。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1:45:26 | 显示全部楼层

      姚崇接下来对梅通说:“你今天下午都在干什么?”梅通答道:“我也在县衙宿舍里睡觉。”姚崇又和颜悦色地问:“今天下午县衙里起火,你完全没听见外面的响动吗?”

      梅通惭愧地说:“我也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一点动静,但我今天下午不当班,加之困得厉害,,,所以就没有起来。。。我以为,我们堂堂县衙大院能出什么事?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到我们县衙来闹事?所以,想都没想到过我们县衙大院会出这种事,,,因此也就呼呼睡去。。。”

      姚崇也笑了一笑,又问道:“你说你下午都在宿舍睡觉,那你知道佟四海今天一下午也一直在宿舍吗?”

      梅通犹豫了一下,说道:“佟四海是不是中间去过一趟厕所啊!”

      那佟四海一听,几乎要直接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喊道:“梅通!你怎么血口喷人啊!我今天下午一直都睡在床上,我压根就没出去过啊!梅通,你我平时又无矛盾,你为什么这样害我?”

      梅通也面露尴尬之色,为难地说:“四海,我并没有害你,,,我只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你中间去过一趟厕所~~~这是事实啊~~~县令大人询问,我怎能不如实回答?这和你我朋友关系无关,只是一个事实而已。你原谅我,这种事上我实在不能和你串供~~~”

      这时候,杨武也回来了,在姚崇耳边低低地耳语了几句。声调太低,旁人几乎听不见。姚崇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只是继续看着佟四海。

      其他人也更加注视着佟四海,佟四海越来越感觉到情况不妙,更加地慌乱。

      张怀宝也起疑地说:“四海,我们不是不信任你。但是,你身上的疑点的确越来越多了。姚县令怀疑你是纵火犯,而梅通也说你确实出去过,还说不能帮你串供,你看怎么解释?”

      佟四海听了这些话,一张脸涨成通红,又惊又急,好半天才蹦出一句:“我,我,,没有串供~~这,这~~”


      梅通忍不住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四海,咱们平时关系都不错,但是我真的不能为了帮你就~~”

      佟四海听了,更加气急败坏,胸部呼呼起伏,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身体几乎要往地上出溜。

      众人见状,纷纷更加远离佟四海,佟四海身边瞬间就空出一个圈子。张怀宝见佟四海神色越来越不对,严肃地说道:

      “佟四海,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等故意纵火的坏事!你还不从实招来,你为什么纵火烧毁那户人家?!说!!”

      那佟四海听了,几乎要哭出来,手指着梅通,咬牙切齿,却一时无话可说。


      张怀宝叹了口气:“想不到我们道林县衙役队伍竟出了这么多败类,抓了张天涯、张天际、王曲,跑了杀人狂魔冯占海,却还有你这个佟四海内应~~~姚县令断案如神,这才准确地把你揪出来!唉,虽然兄弟们平时同事一场,但这个时候我们不得不秉公执法了。。。来人,把佟四海抓起来!”

      不料,这时姚崇却断然一伸手,缓缓地说道:“慢着~~”

      正当众人诧异不解之时,姚崇却淡定地一指梅通,说道:“把这个人拿下!他才是真正的纵火内奸!”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众衙役们纷纷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杨武眼疾手快,拔刀架在了梅通脖子上!那梅通也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地嘟囔道:“姚,,,县令大人,,,您,您这是何故?”



      姚崇冷冷一笑,说道:“梅通,你知道我之前为何要公开宣布:谁最后一个来到现场,谁就是纵火犯吗?”

      梅通犹豫了一下,咬着牙回答:“那一定是因为你知道谁最后一个来到现场,谁就是纵火犯。”

      姚崇朗声大笑,说道:“非也,非也!那本就是我故意给真正的纵火犯设下的一个圈套,等着他自己往里钻!”停了一停,姚崇又说道:“我从现场知道,那个纵火犯是站在我们县衙大院里往旁边院落扔火苗来纵火的。县衙大院外人禁止入内,既然他能从容自如地站在我们县衙大院里,就说明他必是这个县衙大院内的熟人。而当时火起之时,县衙内其他人都在大堂之上陪着我提审张天涯二人,所以,有可能犯案的就是当时不在大堂的人。。。”

      那梅通不服地喊道:“这场大火明明是旁边院落自己失火,怎能随便怀疑是从我们县衙故意放起的?!”


      姚崇抚掌而笑,说道:

      “那火场,我已经去踏勘过。虽然火是从厨房先烧起的,看似很像一场火灾事故。但是,首先,房主人哭诉他们家还没有开始点火做饭,怎么就会起火呢?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才不过是下午,谁家的晚饭会这么早开始做呢?其次,我很快就发现,这家厨房的房顶几乎完全烧塌了,可是墙壁却并无大碍!如果火是因炉火失火而引起,必然从较低位置的火炉开始向上蔓延,先引燃较低位置的可燃物,最后才烧到较高的房顶。可是,这家的厨房却是相反,房顶几乎完全烧塌了,墙壁却反而并无大碍。最奇怪的是,我在火灾现场看到房主人抢救出的厨房木制桌案和橱柜等物件。基本没有大的损害,只是被烟熏黑了而已——按理说,这些东西高度较低,距离炉火也更近,火势如果大到连高高的房顶都烧塌了,怎么会这些平地上的木制物件却基本无损呢?——这就让我开始怀疑,这把火不是真的从厨房内部开始燃起的,而是被外人从院外用火苗直接从房顶烧起的!——随后,当我看到厨房背部墙壁的烟熏痕迹时,就进一步证实了我的这个推断。大家都有一个常识,着火的热烟比空气轻,所以都是从低处往高处冒的。而这个墙壁上的烟熏痕迹是从顶部开始,向下只有很少一点蔓延。而如果这个火真的是从火炉烧起的,烟熏痕迹应该是从墙壁下部开始、往上蔓延的。而这个烟熏痕迹实际上主要在顶部、而墙壁下部几乎没有,也正说明了这把火是被外人从房顶直接烧起的!”


      那梅通不服地大喊:“就算姚县令你说得对,可那火为什么就不是其他人从其他方向烧起的,而是县衙的人从县衙方向烧起的呢?!”

      姚崇微微一笑:“这一点我早已看过。我特意到县衙大院内与起火地点相邻的地方仔细搜寻了一圈,却发现地面之上落有几滴液体!我用手轻轻沾了一点,感觉有些油乎乎的。我再用鼻子一闻,原来是松节油!可是我左右四望,却都是其他树种,并未见到松树。也就是说,这个松节油不是无缘无故自己在这里的。这时我就推测到,这个纵火者就是站在我们县衙大院里,隔着墙将沾有松节油的引火物扔到那家院落厨房的屋顶上,制造了这起火灾!”

      那梅通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但还是强撑道:“就算是我们县衙里有人故意纵火,那你又凭什么说就是我呢??当时不在大堂的明明有四人!”

      姚崇不慌不忙地说道:“呵呵,这一点我早想到了。门口站岗的两名衙役,因为站在大门口显眼位置,所以他们在不在门口就很容易被别人看见。刚才我让杨武出去问了县衙斜对面的茶馆里的一些百姓,他们都说那两名衙役始终在门口,着火后虽然着急地走来走去,但并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这样,我也就可以排除门口站岗的两名衙役。剩下的只有你和佟四海两名在县衙后院宿舍里休息的衙役可疑了!”

      梅通不服地喊道:“是啊!我也说过佟四海中间出去过一趟!姚县令你为什么不抓他,反而抓我?!”

      姚崇呵呵一笑,说道:“别急啊。我也想到,如何确定你们两人里谁是真正的罪犯。你们两人在这纷纷攘攘的下午都始终没有露面,那么说起来必然都是说自己在睡觉。可是,这里面有一个人是真睡,另一个人是假睡。那名罪犯刚才还跑出来纵火,所以他必然是假睡的。虽然另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假睡、故意偷懒、不出来救火,但这两人的说话中一定会有所不同。”

      梅通急着嚷嚷道:“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到底凭什么说我是假睡?你快说出个理由来,我虽然职务低微,但也不能任人随便诬陷!”

      姚崇不由哈哈大笑,说道:“时到此时,你还在厚颜无耻倒打一耙!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就看你待会见到了棺材怎么个落泪法!~~于是我才设下圈套,故意宣布:谁最后一个来到现场,谁就是纵火犯——为的就是让你们俩以各自的最快速度来到这里!——其中,有一个人由于是假睡,一叫就醒,所以必然起床快!由于他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穿衣服,所以必然穿衣服也快。甚至不排除此人纵火之后回去躺下,为了减少时间消耗,避免同宿舍之人醒来发现,根本就没有完全脱掉衣服!所以,这名真正的纵火犯必然来得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说罢,不由手抚胡须笑了起来。

      梅通不由气急败坏,恼怒地喊道:“县令大人太牵强附会了吧!我只是睡觉睡得轻,加之本身就已经睡了很久,也快醒了,所以才比佟四海到的早!”

      姚崇不由再次抚掌大笑:

      “为了避免轻率定罪,于是我就开始盘问你俩。由于我已经公开说过你们几人就是嫌疑犯,而门口站岗两人很容易证明是否根本没有进入县衙大院,所以你们两人是处于最危险境地的嫌疑人。如果他是罪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你曾经出去过,以掩护他自己。反之,如果你是真正的纵火犯,你也一定会这么做,来掩护你自己。

      于是我先问佟四海,佟四海说他只管睡觉,因此没有听到你出去过。甚至还说他听到院里响动时迷迷糊糊睁开眼,还看到你面朝墙躺在床上!这时候,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你们俩人本是同谋,可随后你的话却打消了我这个念头,让我彻底确定你就是纵火犯!——当我问到你同样的问题时,你却毫不犹豫地说佟四海中间出去过。如果你们真的是同谋,岂有这样互相拆台,这岂不是自己造成内讧、暴露得更快?”

      梅通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你到底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是我放的火,而不是佟四海?就凭你这些罗里吧嗦的推断吗?”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1:45:40 | 显示全部楼层



      姚崇不由轻蔑地一笑,突然冷冷地用手一指梅通的裤子,说道:“你裤腿上的那几个油点污渍是怎么造成的?”

      梅通依然在嘴硬抵赖:“我吃饭的时候掉落了几个油点,怎么,不行啊?县令大人你管得真宽啊!”

      姚崇命令旁边一名衙役:“你马上过去,闻一闻他裤腿上的那几个油点,到底是菜油味儿还是松节油味儿!”

      旁边那名衙役领命后走向梅通,刚一闻就大喊起来:“禀报县令!真的是松节油味儿!”

      姚崇笑而不语,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梅通,好一会儿才开口笑道:“梅通啊梅通,你可真是人如其名,智性没通,狗屁不通啊!莫非你准备继续狡辩说,你做饭做菜都不用菜油而用松节油?我还第一次准备听到有人说他用松节油做菜呢,真是不怕拉肚子啊。”

      那梅通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姚崇笑道:

      “其实我在纵火现场踏勘发现地上的油点时就想,这纵火犯既然在地上留下油点,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用衣服或其他可燃物浸满了松节油,点着后扔到那家院落厨房屋顶上。这样可以保证纵火效率远高于一般的草木,而衣服的布质很容易烧尽,又不像一般的木制火把那样容易留下纵火物证据——但是,用衣服浸满松节油引火,最大的弊端却是油滴容易落下。县衙大院的墙很高,如要准确扔过墙去、落在邻院房顶上,就必须使出相当的力气。而在大白天县衙大院里纵火,他必然也需要动作尽快,以免被外人看见,所以动作难免毛躁。

      这样一来,我就猜想他在甩出纵火的衣物时,油滴既然已经滴落在地面上,也很可能落在他自己衣服上。而这人纵火之后,必然是马上逃离现场,越早越好,以免被人发现。所以他匆匆逃回宿舍,又不能从容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需要尽快躺下装睡,以免被同宿舍的人发现起疑。因此他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油渍!

      结果,从你一来,我就发现你裤腿上的油渍。再结合你的种种表现,我就知道你就是真正的纵火犯!而佟四海说他中途半醒时看到你脸朝墙躺着,其实只不过是你用被子和枕头伪装出的一个背影!”


      听到这里,梅通不由得歪倒在地,脸色灰白,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姚崇用手一指,喝令一声:“将纵火犯、县衙里的内奸、冯占海的同党——梅通拿下!”

      杨武上去一把将梅通像提拉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姚崇对众人说道:“纵火案至此已破,大家各回岗位,牢记职守即可。”又对杨武低声说道:“立刻将梅通押往我们暂住的小院,立刻审讯!”

      姚崇之所以不在大堂上审讯梅通,而要在自己暂住的小院里的审讯,就是为了避开众人的耳目,使梅通与县衙里可能还存在的其他内奸隔绝开来,争取突破梅通的心理防线。道林县衙里连出乱事,风气之差、情况之烂,姚崇已经完全心中了然。因此,他已打定主意:今后审讯重要人犯,尽力全都在私下场合保密进行。


      众人见新任县令竟然在连连出事的不利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破一案,无不震动,各自应诺而去。刚才被冤枉的佟四海忍不住放声痛哭,跪在地上叩首感谢姚崇明察善断,这才使自己免去了一场牢狱之灾!

      姚崇见他哭得真诚,心中亦有所动。但在此时,他只是淡然说道:“佟四海你也不必如此~~本县既然承蒙朝廷恩遇、得以到任至此,自当全力以赴,清查谜案~~佟衙役既受坏人陷害,为你查明真相、洗清冤屈,也是本县分内的事。佟衙役不必过于客气!”说着客气地将佟四海搀扶起来。

      佟四海脸上已经涕泪横流,说道:“佟四海家里上有七十岁老父老母,下有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和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我的婆娘也只是在家磨点香油接济家用,我的岳父岳母大人只有我老婆一个女儿,因此我也将他们接来奉养,,如果要不是姚县令到此,断案如神,小的要是被其他官员抓进监狱,就算不死也免不了天天一顿臭揍毒打,如何能扛得下去?~~~我这一家老小,到时该如何活命?所以,姚县令大人是我佟四海的再造大恩人,也是我一家老小的大恩人啊!”说罢,又跪下磕起头来。


      姚崇见到他一片真诚,心中已是了然于胸。他和蔼地拍拍佟四海的肩膀,再次将佟四海扶起:“佟衙役不必再过多礼了!本县执法,是出于与民兴利、为民除害这两条。不论见到哪个无辜被陷害,本县查明真相都是义不容辞的!如果佟衙役对于此事心存感激,那就以后记得在工作中以本县的态度去对待工作、对待百姓吧!”

      佟四海面露羞惭,拱手说道:“佟四海过去浑浑噩噩瞎混,对工作毫不关心,对百姓也,,,从今往后,佟四海一定改过自新,姚县令大人让我干什么,我就以十二分的热情、十二分的精神做好什么事情!鞍前马后,愿为姚县令效犬马之劳!”

      姚崇笑着一摆手,说道:“好!希望今后全县衙役都以这种工作态度和工作精神来对待工作,对待百姓!”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1:4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怀宝在一旁也心悦诚服地说:“姚县令初来本县不过几天,而在这短短几天之内竟然连破奇案,令人佩服至极!刚才要不是姚县令慧眼识破梅通的奸计,我张怀宝都已经完全被他蒙骗了,差一点错怪了佟四海兄弟这样的好人!想起与姚县令大人的巨大差距,小人实在是惭愧之极!姚县令这样的断案圣手能到我们小小道林县来当县令,真是我们道林县的荣幸!我们道林县的老百姓真是有福有救了!!”

      支走众人之后,杨武警觉地将门、窗全部关紧,连外面的院门也锁了,以防外面有人窃听偷听。现场除了姚崇、杨武、梅通三人之外,再无旁人。杨武手握刀柄,杀气腾腾地虎视眈眈梅通,一边握着刀柄,一边还看似无意地抽拉着钢刀,不时将刀半拔出刀鞘,发出一声声刀摩擦刀鞘的响声。

      姚崇平淡地注视着梅通,冷冷地说道:“梅通,你知道你现在犯的是什么罪吗?”


      梅通一进屋见如此隐秘的做派、杨武又手持刀柄虎视眈眈,就有几分心虚,但还在避重就轻,说道:“小的鬼迷心窍,竟然干出纵火这等犯法的事来!~~请县令大人看在小人是初犯这一点,宽免小人一次!~~小人真是一时糊涂啊!~~~”

      姚崇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表演。

      梅通知道姚崇对此言完全不信,只得又继续辩白说:“都怪小人涵养太差,前些天因琐事与那家院落主人发生了口角,小人一时没占了上风,竟被这厮一个小小的平民弄得颜面扫地!那小子还装作若无其事,他越这样,小人就越生气。这件事让小人气了好多天,一直顺不过这口气来,一想到此人此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为了教训这小子一下,今天才干下如此荒唐之事!我本来只想轻轻吓唬这小子一下,也从没想过真的会把他家厨房给点着了,我现在心里头,也是后悔莫及啊!~~~我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冲动的事情?~~我,我,我~~~糊涂啊!~~”说着,还向前爬了半步,满脸懊丧的样子。


      姚崇突然问道:“那个院落主人叫什么?”

      梅通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叫,,,孙友德。”

      姚崇呵呵一乐:“你口口声声最近好多天一直记恨着这院落主人,今天才去纵火,而你居然第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院落主人叫什么~~~可见你所言之‘真实’!”

      梅通忙狡辩道:“我只是一时话都到了嘴边却没想起来而已,小人一时记性不好,县令不能以此苛责小人啊!”

      姚崇呵呵笑道:“好,好一个不是蓄谋已久啊!原来你们道林县衙役竟然还有占不了一介草民上风的时候?如果你与那院主人真有这矛盾,还用得着如此苦催地暗中去放火报复,直接找个借口把院主人抓到县衙暴打一顿不就完了?你以为我这个新来的县令不知道吗,道林县民间都说:道林县的衙役贪如豺,狠如虎,你们干的那些好事,你以为我全然不知吗?!”


    6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1 10:47:3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梅通谎言被戳穿,却依旧毫无半分尴尬愧疚,而是堂而皇之地说:“县令大人,民间草民胡说八道的东西怎

    能当真?说我们道林县的衙役贪如豺,狠如虎,他们能拿出什么证据?那些民间草民就是站着说话乱嚼舌,随意贬

    低我们公门中人!这些刁民,就是不断丑化我们公门中人来发泄他们的不满!”

      姚崇微微一笑:“哦,照你这么说,都是民间草民不好,而你们公门中人做得都好。他们民间草民,手无半分

    权力,他们与你们官府中人做对,能有什么好处?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民间草民依然对官府中人颇有微词,

    可见问题并不是出在民间,而是官府中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肆无忌惮,这才引起了民间公愤。。。你这样颠倒

    黑白,混淆因果,不觉得惭愧吗?”

      梅通继续狡辩道:“县令大人,我确实是因为一时气愤而临时起意烧毁那家院落的。小人真的没想点着他们的

    房子,只想给他们一个警告吓唬一下,没想到火势竟然蔓延,酿成这一大错~~~现在小人也知道错了,小人愿意拼凑

    银两,赔偿那家的损失,也使他们家不至于流落街头。小人对自己的错误已有深刻认识,小人的歉疚之心一片赤诚

    ,小人的悔过之意发自肺腑~~~请大人给小人这个机会一次!”

      姚崇一边听着,一边自如地在桌上写着什么,连头都随着梅通的狡辩而前后轻轻晃动起来,仿佛在听着一曲老

    调重弹的歌谣。梅通说得口干舌燥,又没有人给半口水喝,只好停下来喘口气。姚崇却突然一睁眼睛,严厉地说道



      “梅通,你不要在这里避重就轻、转移焦点了!你自己会不知道你罪行的真实性质吗!你勾结冯占海,内外配

    合,故意于今天下午在县衙大院附近纵火,制造混乱,引诱杨武离开监牢,从而为冯占海越狱扫平道路!”

      姚崇停了片刻,又继续说道:

      “梅通,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因私人矛盾而吓唬院主人,而就是要在这个时间制造火灾,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为

    冯占海越狱创造良机!你不在别的地方纵火,就在紧邻县衙大院的地方纵火,难道你会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性吗?

    ?冯占海早不越狱,晚不越狱,就在你制造起一场火灾的时候越狱。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纵火之后,你还栽赃

    陷害同僚,故意诬陷他人是帮助冯占海逃走的同谋,可见你心知肚明谁如果坐实了纵火犯的身份,谁就是帮助冯占

    海越狱的同谋!也可见你用心之歹毒。

      ——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是冯占海这次血洗县监狱、连杀十几人的同谋犯。你犯下的,同样是罪不容

    赦的死罪!关于你所谓与院主人矛盾之类故事,我没兴趣听。你的罪行和结论,我已经在这份报告里写好了,我已

    经建议大理寺专门将你提往京师死牢,对你重点审讯。你自己看看吧!”


      梅通连忙将这报告接过来,只看了两眼,就已经触目惊心!满篇可见的“死罪”令他心惊肉跳!他颤抖着说道

    :“县令大人!你又无真凭实据,只凭这些推论就说我是冯占海的同谋,怎能服人?~~~”

      姚崇威严地说道:“梅通!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而王县令遇害案又是什么案子!现在朝廷上下,全都

    在关注王县令在县衙之内公然被杀一案,朝廷限期破案,各级官府都无可推脱!在这种情况下,你这种有重大嫌疑

    的嫌疑犯如果被押往大理寺,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应该猜得到!到那时,你去对办案人员说‘又无真凭实据,只

    凭这些推论就把你抓起来’吧!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

      梅通默然不语,显然,姚崇说的这些,他心里是完全明白的!

      姚崇又缓缓地说道:“如果你此时还幻想你的主子会营救保护你过关,那你就不妨想想王曲!其实王曲当时像

    你现在一样,也是死不交待。可是他的主子因此就保护他了吗?那血卧当场的又是谁呢?!”


      见梅通一声不吭,姚崇又严厉地说道:“别忘了,在你们的主子眼里,你们都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

    风险较低的情况下,他的确会保护你们。但是在风险较高的情况下,他会觉得不值得为了保护你们而暴露他自己!



      姚崇的话重重地击中了梅通的要害,转瞬之间,他已经全无刚才的狡辩勇气,冷汗正一滴一滴从他额头上冒出

    来。

      接下来,姚崇不再说话,他只是拿回了自己刚写下的报告,威严地在报告上盖上了自己的大印,准备往公文袋

    里放。

      突然,梅通声嘶力竭地喊起来:“县令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冯占海要在那时候越狱!真的!!”

      姚崇冷冷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恰好应该在那个下午纵火呢?!”

      答滴答滴的冷汗已经从梅通的额头上难以掩饰地流了下来!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1 10:47:57 | 显示全部楼层
      梅通突然绝望地喊道:“我真的不知道冯占海要在那时候越狱!那天下午,我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旁边的佟

    四海已经睡着,,,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捅破了我床边的窗户纸,一团小纸团扔在了我的脸上!我连忙爬起来一看

    ,发现里面写着几个字:今天下午在县衙附近制造火灾,不得耽搁!我这才依令行事!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让我

    这样做,更不知道冯占海会在这个下午越狱啊!”

      姚崇眯起了眼睛:“那你为什么会一看到这个纸条就毫不怀疑地去执行呢?”

      梅通低下了头,却半天没有回答。

      姚崇接着说道:“我劝你不要心存幻想。这是事关你是否真的不是冯占海越狱的同伙,也直接关系到对你罪行

    的定性,决定着是否对你应判处死刑。你必须把真相说出来。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梅通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因为这张纸条上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盘蛇标志!很多年来,我们道林县的一些衙役每个月都能拿到一份额外的

    收入,那是一张银票,拿着银票就可以去票号支取相应的银两。而那张银票一角,就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盘蛇标志!

    这个秘密,如果不是我们拿钱的衙役,就不会知道。所以,当时一看到这个标志,我就知道这是组织里给我的任务

    ~~~”

      姚崇问道:“你们长年累月拿着这份额外的不见光的钱,所以组织里给你们的各种任务,你们就去执行。而组

    织给你们的任务,也必然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对不对?”

      梅通慌忙地回答:“我这可真的是第一次接到组织给的任务,第一次替组织干这种事情!以前我可从来没有干

    过任何坏事!”


      姚崇哼了一声,没有理睬梅通的狡辩,而是直接问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每次的银票在哪里支取现银?”

      梅通回答道:“在朝远号的各个铺面上都能支取。。。”

      姚崇又问:“当时有人捅破窗户纸向你扔纸团的时候,你有没有看清这人是谁?”

      梅通老老实实回答:“没有。当时我接到纸条后,一见到黑蛇标志,就知道是组织内部的人。因此就先急着看

    纸条里的指令,又怕惊醒了旁边的佟四海,所以没有急着出去看是谁。”

      姚崇接着追问:“那张纸条呢?”

      梅通说道:“我已经按组织的规定,烧毁了。”


      杨武听到这里,不由大怒,飞起一脚狠狠踢在梅通屁股上,将他踢了个狗啃泥!骂道:“你在这里骗鬼呢?一

    到实质问题怎么全都是一问三不知!你是不是非要找姚大人把你送到大理寺去严加审讯?!你是不是又以为你杨爷

    爷不能先揍烂了你的狗骨头!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们这群衙役里的败类可以打百姓,不信别人也可以把你们揍得屁

    滚尿流?”

      梅通知道杨武武艺高强,连忙恐惧地说:“不是,不是!请姚大人明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确确实实没有看

    到给我指令的人是谁啊!”

      姚崇又问:“你们这个道林县衙里,还有多少衙役或官员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梅通为难万分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拿这份额外的月钱的衙役,互相之间并不通气。”


      杨武又狠狠地踢了梅通一脚,骂道:“你这厮还要装傻抵赖!你们共同为同一个组织做事,会没有共同行动的

    时候吗?!还敢说你不知?”

      梅通哭丧着脸说道:“我领这份月钱几年,但确实并未向我下达集体行动的指令啊~~”

      姚崇机警地问道:“你在朝远号取钱的时候,都看见过哪些衙役或官员?”

      梅通答道:“这个真的不好说。我虽然在朝远号取钱的时候确实遇到过很多衙役,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去取

    这笔月钱的,也可能许多人是去哪里买东西的。”

      姚崇说道:“不要紧。你把你在朝远号取钱的时候遇见过的衙役全部写下来。至于这些人是不是收了额外的月

    钱,不用你来管。”


      梅通拿起笔写下了那些衙役的姓名。姚崇拿起来一看,就不由紧皱眉头,原来道林县衙大部分衙役的名字,都

    在其上。不知这梅通所言是真是假,但是有两点却是很确定的:

      一是这道林县衙的问题确实非常严重。很多衙役和官员很可能都有问题。而且那名给梅通扔纸团的人也肯定是

    县衙内的人员无疑。虽然已经抓了这么多内奸,但道林县衙里的内奸还没有捉尽!

      二是这个梅通交待的问题看似吐口了,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每到关键问题,必然都只是含混不清

    、毫无线索可用。

      纵火案审讯到这个阶段,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姚崇心里很清楚,这个在县衙大院纵火的人就是冯占海越狱的

    同伙,原想只要抓到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抓出县衙内部整个内奸体系。


      但不料梅通却交待对方是用扔纸团的方式联络他,这条线索到这里又断了。看得出,这个隐秘的犯罪团伙真的

    是非常强大,非常狡猾,绝不是随便就能对付的对手。前面抓到了内奸张天涯、张天际兄弟,就是态度十分嚣张,

    死硬到底,拒不交待,百般狡辩。后来又抓到一个王曲,虽然有所动摇,但仍没有交待,正准备重点突破之际,又

    遭人灭口。再想到冯占海在大堂上居然能对上官口出讽刺,桀骜不驯,可见他们背后这个犯罪集团定然有着很强大

    的实力!

      这些被抓住的内奸都十分坚信他们的组织不可得罪,宁可得罪上级官员,也不可背叛组织!这个犯罪集团对下

    属的笼络和控制,真是达到了一个罕见的高水平。王县令遇害一案,很明显与这个强大的犯罪集团有关,此案背后

    的背景之复杂,真是远远超出了自己上任时的想象!


      姚崇苦恼地感到,自己虽然已经察觉到这个强大的犯罪集团存在,但却苦于拿不到任何更具体的线索。身处道

    林县衙之内,别人都在有意向自己封锁情况,有如黑夜里行走于一个见不到头的高墙深巷之内,只能被动地应对突

    然出现的各种敌人!

      而且自己身为朝廷命官,严守大唐律法的各项规定,不能、也不愿意采用严刑逼供等手段从这些被捕内奸衙役

    嘴里获得口供。而那个犯罪集团却可以毫无顾忌、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姚崇命令梅通将当时所见那个黑色盘蛇标志画下来,梅通虽然推三却四,但架不住杨武对准他又飞起一脚,将

    他踢得摔了个狗啃屎,口鼻流血,狼狈不堪。梅通只得拿起纸笔,大概其画了一条黑色的盘蛇。


      姚崇命令先将梅通关入监狱。梅通被押走之后,杨武忍不住说道:“姚兄,我真是没有你那么聪明,确实没有

    看透这是他们调虎离山之计!我真不该离开县监牢,那样也就不会被冯占海越狱逃走了!”

      姚崇却出人意料地摇摇头,缓缓说道: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1 10:4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杨武,你做的也并无不对。他们这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本就可相互变通。即使你不来县衙救急,也注定会

    有重要人犯逃脱!所以你做的并无什么不对。”

      杨武惊道:“怎么会这样?!”


      姚崇冷静地说:“由于在县衙内有着众多内奸做内应,他们本来就定下的是两全之计——如果你来了县衙救急

    ,那边冯占海就趁机越狱。如果你不来县衙救急,他们也会趁火灾的混乱,以保护我之名,上来一群人,将我先推

    到后院所谓安全地带,实际却是另外趁机在大堂转运人犯过程里帮助张天涯、张天际两个重要人犯逃走!到时候,

    他们只需像在县监狱里做的那样,把不与他们同伙的在场衙役全部杀害即可!——到那时,血案就不发生在县监狱

    ,而是发生在县衙内往外转运人犯的路上!所以我才说,这次他们是注定要救走一部分要犯的。”

      杨武听罢,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怎么这样狠毒!而且如此心思缜密,圈套一个接着一个!~~”接着,

    又恍然大悟:“怪不得姚兄竟然夺过刀来、抢先架在张天涯脖子上!为的就是先遏制他们,使他们有所顾忌,阻止

    他们趁乱将您推入后衙、转移走张天涯二人!”


      姚崇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这也是急中生智,应急处变。现在想一想,也是有一点后怕的。但当时

    情势逼到那个份上,我不如此也不行了!幸好你及时赶来,你当时如不赶到,我也不知下一步如何发展呢!你来了

    很好,虽然冯占海跑了,但这是我们在道林县人少力孤,不可避免的。但只要我们人还在,案件就可以破,跑掉的

    罪犯还可以抓!”

      杨武的心情也十分沉重:“当初姚兄刚得到任命时,我还为姚兄感到十分高兴,觉得姚兄如此年青就当上县令

    ,真是前途无量。但现在才知道,官场竟然如此黑暗凶险,连这么一个小小县令,背后都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性命

    攸关!”

      姚崇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我新官上任,我们面对的就是一个非常强大、非常狡诈、智商很高

    、非常严密的犯罪集团!我们人少力孤,处境不利,环境凶险,稍有不慎,别说是破案除奸了,恐怕自己的仕途甚

    至性命也有不保!杨武啊,我们现在只有如履薄冰、步步小心啊!”

      杨武听完,也面色严峻。过了好一会儿,杨武奋然说道:“姚兄,只要是为民除害、有利国家的事,不管前面

    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跟着你干了!你一个书生,进士登榜,当到县令,都能如此毫不犹豫地去干,杨武一个武夫

    ,一个平民,更没有什么可顾忌畏惧的了!”

      姚崇感动地握紧了杨武的手,在这冰冷的官场之上,尔虞我诈的地方,最可信赖的还是自己这无官无职、甚至

    连衙役都不是的平民朋友!有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奋斗,有这样共同的为国为民的思想在心头,虽然眼前案

    情遭遇了重大挫折,但姚崇觉得明天是依然有希望的!

      接下来,姚崇又去探望了受伤的顾呈。顾呈因失血较多,已经昏昏地睡去。姚崇关切地向大夫询问道:“请问

    这位老先生,顾衙役的伤势如何啊?”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见县令拱手相问,连忙站起身回礼:“区区一个大夫,不敢当先生二字!县令大人客气

    了!我已经看过了,顾衙役虽然流血很多,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之处。罪犯的刀是斜着劈中了顾衙役的后背,向左

    一点就会砍中脖子,向右一点就会砍中肩部大血管,顾衙役正巧被砍中其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加以时日疗养

    ,不会有生命之忧!”

      姚崇点了点头:“先生已经开药了吗?”

      那老大夫点点头:“我已经给他开了一个药方,让衙役照单抓药。顾衙役的伤,一定会好的。”

      旁边一个衙役插话说:“这位是我们县里最有名的仁心堂老大夫何忠。他在我们县里有很高的声誉,可称是妙

    手回春,药到病除!”姚崇连忙拱手施礼:“久仰久仰!看来县衙也对老大夫十分钦佩,没少麻烦老大夫吧!”何

    忠又站起来回礼:“县令大人客气了~~老夫不过尽自己所能而已,什么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不过都是别人谬赞而

    已~~”

      那名衙役又插话道:“老大夫不必这么过谦,你的医术,我们全县衙都是很钦佩的,县衙里上上下下不论谁有

    了病都是去找老大夫治疗的!姚县令,刚才小的亲眼所见,顾呈本来流血较多,已经昏昏沉沉,精神委顿,,,我

    们都担心他会不会,,,但老大夫一到,止血疗伤,真是利索!很快血就止住了,又敷上老大夫的除毒回命膏,方

    才入睡!”

      那老大夫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医术,也略微一笑,说声:“过奖了!每次县衙众人来找老夫看病,老夫也都是

    尽力而为。能为病患解除点病痛,也是老夫快乐之事。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在何府内,何佳秀和婉儿的心情同样不平静。何佳秀和婉儿坐在房中,也在商量着这个案子。何佳秀坚定地说

    :“叔父待我们恩重如山,叔父家这次遇此大难,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助叔父!”


      婉儿也连连点头:“就是啊!当时叔父说这种打打杀杀的血腥案件就不能有我们女孩子过问,我心里真的也好

    不服气!”

      何佳秀从容地说:“我们是女孩子,确实有很多事办起来不像男人那样方便。”

      婉儿不服气地说:“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女孩子就什么事也办不了?”

      何佳秀从容地说道:“事在人为,所有的困难,都是可以想办法克服的。我们要想办法知道更多的一些情况,

    这样才可以分析案情。”说着,何佳秀又想起了她亲眼看见的姚崇在酒宴上就已经醉醺醺的情景,一想到姚崇给自

    己家带来这么大的灾难,何佳秀不由又微蹙了一下眉头。

      婉儿恰好也想到了这一点,气鼓鼓地说:“那个新任县令姚崇,真是个草包!这次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连叔

    父家都要受牵连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分钟前
  • 签到天数: 295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1 10:48:44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对姚崇也有很深的看法,但何佳秀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使她温婉地说:“婉儿,说话也不要太损了。那个

    年轻县令刚上任不久,就评价他是草包,可能有些过分了。”

      婉儿生气地说道:“哪里过分?瞧那天他们两个在朝远号门前狼狈的那个样子,真是把县令的威严都丢光了,

    哪里有半分铁骨铮铮办案的样子!——堂堂县令,竟然低声下气给流氓银子,这还有天理在吗?就是因为他这么草

    包,所以才会让重要罪犯越狱逃脱!”

      何佳秀思忖了一下,还是慢慢说道:“那天我也特别生气,但后来我突然觉得——他们那天那样做——的确特

    别反常!但是,也许他们是有他们的什么打算,却不方便和我们说。”

      婉儿的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不信地说:“小姐,那天那伙流氓那样闹,你也气得够呛啊!怎么才不久,你就

    不生气了呢!我反正觉得,就凭那县令那草包样儿,对恶势力如此畏惧,还能指望他破王县令遇害案、抓获冯占海

    ?——还是小姐和我咱们得赶紧上手办案啊!”


      何佳秀温婉地一笑,没有说什么。婉儿继续气恼地说:“反正我就觉得,都是姚崇那个县令太无能,案子没进

    展,还搞出这么严重的纰漏来,所以才会牵连到咱们叔父——才会威胁到我们这个家庭的正常生活啊!现在要是不

    尽快破案,叔父的官职甚至身家性命可能就真的没有了!”

      何佳秀不由得也心情十分沉重,微蹙娥眉,陷入了沉思。婉儿着急地推推何佳秀:“小姐,你就别顾虑了!叔

    父说的那话你也都听见了,我们总不能看着叔父被逮往京城查办吧!小姐你那么聪明,现在一切都得靠你了,你赶

    快想办法查案吧!”

      何佳秀却犯起了为难,沉思地说:“可是叔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他怎么也不肯告诉我——王县令遇害

    案的详情。他年纪大了,想法固执,脾气又坏,我再去问恐怕他也不会告诉我。反而可能又教训我一通——查案子

    不是无源之水、随便瞎猜的,如果没有掌握详细的案情,凭空猜测是怎么也破不了案的!”


      婉儿更着急了:“小姐,那怎么办?你快想办法吧!”

      何佳秀微蹙娥眉,又陷入了沉思。

      回到住处,草草吃完饭,姚崇就坐在灯下又端详起梅通画的那个黑蛇标志。他提起笔,又在两张白纸上端端正

    正各画了一个黑色盘蛇标志。接着,他扔掉笔,果断地命令杨武:“看看今天晚上在县衙当值的衙役是不是佟四海

    ,如果是他,请他过来。”杨武应诺而去。

      不一会儿,杨武带着佟四海来了。佟四海一见到姚崇,就感激地上前行礼。而杨武却异常诧异——因为他发现

    :姚崇竟然在衣服上显眼位置别了一个刚才他画的黑蛇标志!而佟四海却并未在意,而是感激地对姚崇说:“小的

    再次感谢县令大人明察秋毫,使小的一家避免了一场飞来横祸!”



      姚崇和蔼地笑道:“佟衙役不必客气,请喝茶。”说着将一只茶碗递了过来。

      杨武不由得又是一愣,只见茶碗下面压着一张纸,正是上面画着黑色盘蛇的那一张纸。

      佟四海这次显然也看见了这个黑色盘蛇,他不由得一愣,但随后还是接过茶碗,放在了手旁。

      姚崇若无其事地说道:“佟衙役,我这次请你来,是有一些问题想向你询问一下。”

      佟四海立刻站起身,慨然拱手说道:“我一家的灾祸都是姚县令免去的,姚县令不论想问什么,四海一定知无

    不言!”

      姚崇一笑:“佟衙役不必这么正式,我们只是上下级之间随便聊几句,坐下说,坐下说!”姚崇随即问道:“

    上一任王县令到任后都做了哪些事呢?我听得道林县百姓对他回忆很多啊!今天我请你来,你所讲的一切,我都不

    会向任何人透露。"



      姚崇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杨武,介绍说:“哦,在场的这位杨武,是我小时的同学,现在的好友,完全可靠。我

    怎样做,他就也会怎样做。今天你所讲的任何东西,我们都不会透露给其他人。你不妨就以随便闲聊的方式,尽力

    给我们讲讲前任王县令的生平事情。我就是有些好奇,想多了解一些这位被害的县令情况。”

      佟四海实诚地说:“王县令一上任就严加管束衙役和官员,不准大家随便白拿白用老百姓的东西,不准随便打

    人,有很多老百姓都说王县令好。”

      姚崇说道:“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公门里人应该做到的,道林县这里却需要县令额外严令,真是令人感慨啊!可

    以想象,这样一来,道林县衙众人与王县令关系不会太好。”


      佟四海也点点头,说道:“是啊。王县令为人严肃刻板,也从不参加县衙里的应酬吃喝,县衙里大部分人都对

    他敬而远之。像他这样的人,在官场上简直是个怪人,前面的县令三天两头就找机会吃吃喝喝,大家衙役跟着也就

    都能揩点油水,所以前任县令走的时候,县衙里大家都说他好。而这王县令完全相反,自己不吃请、不好聚会,而

    且还禁止其他人吃请、聚会,谁要是在外面吃饭一顿花费超过二两银子,一律不给报销。这么一来,弄得道林县里

    最火的月枫楼和伴月楼酒楼生意都清淡了许多!许多人都骂他:自己不食人间烟火,还要管其他人的肠胃肚子!”

      姚崇听得入神,他自言自语道:“王县令让衙役们少了许多吃大餐揩油水的机会,想必让衙役们很是反感。。

    。”


      佟四海继续说:“其实道林县衙役们最反感他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原本长期以来,道林县最大的

    商号朝远号一直和县衙关系极好,朝远号如有需要公差壮个声势、铲个事、解决个什么纠纷之类的,以前历任县令

    都会允许衙役们到场给朝远号站场子助威。而朝远号也出手十分大方,只要是去了现场帮忙的兄弟,一律会得到一

    笔辛苦费意思一下。听说长期帮忙、关系特别好的衙役,还会按月得到朝远号给的一份月钱。而王县令发现这种情

    况后,立刻禁止衙役们给朝远号出台跑腿办事~~这一下就等于减少了衙役们很大一块收入,所以衙役们都怨声载道

    。”

      姚崇问道:“你去参加过朝远号这样的事情吗?事后朝远号一般会意思多少?”

      佟四海略微犹豫了一下,姚崇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这只是了解一点情况,只要你实话对我实说,我决不泄

    露给任何人,也不会追究你这种情况。因为我知道,你跟着去参加这种事,也一定有你的隐衷。”


      佟四海面露惭愧之色,讪讪地说道:“其实我也知道朝远号在道林县民间口碑不是太好,,,但是,就像县令

    大人一眼就看破的那样,我也的确是有我的苦衷。因为大家都去,,,几乎没有衙役不应朝远号的召唤去参加那种

    活动,,,如果就我一人不去,真的是太扎眼了。。。而且那样别人都会觉得你是个异类,在衙役圈子里都没法混

    了。在县衙里,你如果不是大家这个圈子里的人,不但什么好处都享受不着,而且别人还会变着方把你往外挤,那

    日子真的很难受~~~看起来大家都对你照旧客客气气,但实际上却都把你封在一个无形的圈子外~~~除非你确实有超

    强的过人之处,否则你就只能防不胜防地被众人暗踩,直到干不下去离开为止。”

      姚崇问道:“以前有这种先例吗?”

      佟四海说:“有。八年前有个老衙役就是因为和衙役圈子格格不入,最后自己调走了。我也实在是不敢和整个

    风气拧着干,所以别人去,我也就跟着去了。再说了,这种事也有人带头的,上面让你去,你能公然不去吗?那以

    后还想不想在人家手底下混了~~”

      佟四海又尴尬地说道:“  我每次也不愿意去参加这种事,老百姓看我们的眼光都让我很难受~~其实老百姓

    背后说我们什么,我老婆在家也经常对我说。她在门口卖香油贴补家用,总感觉街坊邻居对她都有些戒心,时不时

    话里还带着点刺,总说你们家还需要卖香油吗?瞧瞧城里其他的衙役,活得多滋润啊,他们的老婆要是卖点菜油,

    那菜油能卖出香油价来。我老婆家是这道林县城里的老居民,也是卑微的低出身,总觉得希望能有个好评价、而不

    是光看钱多钱少。看看其他四邻这样说,她心里不好受,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只能对她说,我即使不能不

    去,也每次尽量少干些特别招人恨的事。。。不当最招人恨的,,,出去能少打人几下就少打人几下,,,慢慢的

    街坊四邻也应该能理解我们~~”

      姚崇敏锐地抓住刚才这个话题,追问道:“哦?这种事也有人带头的,上面让你去~~上面每次都是谁带着大家

    去的?”

      佟四海有些尴尬,不知怎么说才好。姚崇再次摇摇手,说道:“不要怕!我绝不会把你所说的告诉任何人。今

    天我们闲聊完的,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对你不会有任何后果。”


      见佟四海还是有些不放心,姚崇又缓缓说道:“而且你想一想,你这样小心翼翼,既不敢得罪衙役圈子,又不

    想被老百姓骂得太重,可最后他们还不是已经把你不当做自己人——你好好想想梅通设计构陷你的情况!这难道不

    是他们已经看你不顺眼、想拿你当替罪羊的信号吗?!”

      这句话让佟四海一下子扬起了头,他又沉思了片刻,坚定地说:“既然这样,我也就说说我知道的情况了!每

    次去替朝远号当打手,大多是张天涯带领大家去!每次出去替朝远号当打手,不是老百姓因朝远号低价强买、高价

    强卖而闹事、就是朝远号禁止其他商号在道林县做同类生意、要么就是替朝远号处理来要债的、要么就是因各种纠

    纷而与朝远号发生矛盾冲突的,,,道林县的老百姓都骂我们衙役是朝远号的狗!甚至说道林县衙就是朝远号开的

    !每次去了,朝远号都会给衙役每人一个五两银子的红包。对于衙役来说,一年的俸禄也就是十两纹银,所以这样

    的外快还是很吸引人的。但是拿了朝远号的钱,就得接受朝远号像使唤家丁一样使唤,叫你什么时候去,就得什么

    时候去。叫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姚崇又问:“这种事一年能有几次?”

      佟四海回答:“一年里他们能使唤你十几次,当然,每次都会给一个红包。另外,张天涯等人如果带队前去,

    朝远号会另外给他一个红包,但从不在我们普通衙役面前给。所以我也不知道他那份红包会是多少钱。但底下衙役

    都传闻,他那份红包比我们普通衙役大得多!”


      姚崇点了点头:“王县令禁止衙役为朝远号充当打手,也就影响了县衙内一些人的重大财路。这恐怕是县衙内

    存在重大内奸团伙的最大原因!”

      佟四海接着说道:“除了禁止衙役为朝远号充当打手,王县令还禁止道林县衙役为其他大户生意充当打手和站

    台助威。实际上,道林县除了最大的朝远号,还有几家较大的独门生意是请衙役当保护伞的。另外,王县令也禁止

    衙役们在非公务场合出队站台。”

      姚崇笑道:“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每年两度举行的斗蟋蟀大会吧!”

      佟四海惊讶地说:“姚县令刚来几天,竟然连斗蟋蟀大会都知道了?道林县的斗蟋蟀大会的确远近闻名,每次

    来参会的都是一些远近各方的豪强巨贾,花钱如水,挥金如土!这样一来,也就引来了远近盗贼的注意,而且斗蟋

    蟀时一些富豪巨贾又因彼此固有矛盾而不时发生激烈冲突,因此需要我们衙役到场,既是防贼防盗,也要让这些富

    豪巨贾有所收敛。历届县令都指示衙役们前往斗蟋蟀大会站台。"


      佟四海又接着说道:“而这些富商巨贾也对公差衙役到场保护、前呼后拥感觉极有面子,因此衙役们到场为参

    加斗蟋蟀大会的富商巨贾保安站场,也就成了道林县的规矩。一次斗蟋蟀大会办下来,衙役们也都会分到一部分银

    两。我们普通衙役一般能有十两银子左右,张怀宝和张天涯他们分得可能更多一些。但具体是多少,我们也不清楚

    。历届县令是否也有份,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但是,王县令上任后,认为斗蟋蟀大会已经成为赌博大会和斗富大会

    ,藏污纳垢,臭名远扬,因此就下令停办了斗蟋蟀大会。不过这么一来,衙役们也就少了一项收外快的机会!”

      姚崇问道:“张怀宝是衙役的领班,如果县令命令衙役们给斗蟋蟀大会站台,张怀宝带队倒是能想到。可张天

    涯在衙役队伍里并无太高职务,为什么张天涯也要多分一份呢?”


      佟四海答道:“张怀宝是衙役里的大头儿,而张天涯是衙役里实际上的第二号人物。我们衙役都知道张天涯在

    上面关系非同寻常,有一年张天涯曾经请假了一个半月没来上班,回来后直接说他上州里办了一件什么事。而当时

    的庞县令和蒲县尉等人都连问都没问半句,直接就了啦。要是一般衙役请这么长时间假,那肯定是问问到底怎么回

    事。”

      杨武不由说道:“可这也不足以说明问题啊。”

      佟四海连忙又说道:“还有一年,有个什么大人物在道林县有个什么事,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张天涯却直接请

    了一个星期假,结果后来我们在县城里直接遇到张天涯在那里给人家跑腿办事。这一来,我们大家就都知道张天涯

    在上面关系非同寻常了。但具体跟上面什么人关系特殊,我们普通衙役就不清楚了。他平时一向对大家都是颐指气

    使,谁敢不听他的话,立刻倒霉!不止是他,他们平时一向称兄道弟的那几个都是如此!”

      姚崇点了点头,叹道:“原来张天涯果然这么特殊!我一直奇怪这张天涯为什么如此气焰嚣张,简直是不把本

    官放在眼里~~我一直就感觉他背后似乎人脉很深,可就一直不知道是谁与他关系非同寻常。这么大个县衙,恐怕张

    天涯和上面的特殊关系人人皆知吧,就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关闭

    站长推荐上一条 /3 下一条

    QQ|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世姚网 ( 粤ICP备19085090号 )

    GMT+8, 2024-5-6 06:45 , Processed in 0.118824 second(s), 1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17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