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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家乔冠华与龚澎之子:怀念我的母亲
2015年01月17日10:01大河网
乔冠华、龚澎夫妇
龚澎(1914—1970),安徽合肥人。1935年参加“一二·九”运动。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次年毕业于燕京大学历史系。曾任八路军总司令部秘书、重庆《新华日报》记者、中共驻重庆代表团秘书、中共香港工委外事组副组长、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中共方面新闻组组长。新中国成立后,历任外交部新闻司司长、部长助理。 母亲龚澎已经离开我们40多年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1970年3月8日那天的清晨,蒙蒙发亮的天空,零零散散飘下几片雪花,母亲因突发脑溢血导致晕厥,被抬上北京医院的急救车,我站在急救车旁,初春的寒冷让我从不知所措中清醒。我思忖,“文革”初期的疾风暴雨刚刚过去,父亲、母亲刚刚被“解放”,恢复工作,全家人还没来得及透口气,却不知什么厄运又会降临,不禁打了个寒战。母亲离开了报房胡同外交部宿舍,再也没有回来。从此失去母爱呵护的我,开始走上了独立自行的人生旅途。 周恩来的赏识 今年是我的母亲龚澎诞辰百年纪念。6月下旬,我回到了母亲曾工作过的地方,也是我的诞生地——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旧址——被称作周公馆的曾家岩50号。敬爱的周恩来同志在抗日战争期间,在这里领导中共南方局的工作。董必武、叶剑英等领导同志也曾长期居住和工作在这里。1940年至1946年,母亲和周恩来身边其他的工作人员,就生活在这座简朴的建筑里,度过了她一生中最有意义的6年。1944年7月29日我出生后,在这里度过了1年零4个月,是当时周公馆唯一的儿童。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怀着庄重的心情,缓步走进了这座曾经经历过许多重大历史事件的三层灰色小楼,仔细观看每一个房间和庭院里每一个角落。 当我走进周恩来的办公室,眼前的景象使我浮想联翩,我仿佛看到母亲当年第一次见到周恩来的情景。她身着八路军军装,提前来到周恩来的办公室。周恩来走进办公室后,简单寒暄几句就问母亲:“看到了什么?”母亲说:“看到了三张地图。”周恩来又说:“那你具体说说看!”母亲说:“一张是欧洲地图,另一张是中国抗日战场上的军事地图,还有一张我只看了一半,你进来把帘子拉上了。”周恩来带着几分满意说:“你的观察很敏锐。”这是母亲给周恩来的第一印象。周恩来又询问了母亲的经历和家庭情况,了解到她的父亲是参加辛亥革命的将领龚镇洲。她在燕京大学学习期间,参加了“一二·九”学生运动。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8年到延安。后来调太行山八路军总部工作。与周恩来谈话之后,母亲被安排担任周恩来的外事工作秘书,参加外事组的工作,主要任务之一是负责联系新闻界。 我穿过走廊,认真阅读墙壁上展板中的文字。其中一块展板上写道:龚澎——南方局外事组副组长,周恩来的得力助手,外国记者眼中的中共新闻发言人。龚澎英文流利,秀外慧中,机敏灵巧。她结识了许多外国朋友,他们常主动代龚澎传递宣传材料,给她以多方面支持。外国朋友称她为“坚强而富有献身精神的革命者”。1945年重庆谈判期间,她担负对外宣传和翻译工作。 另一块介绍南方局外事组的展板上写道:龚澎“在重庆作为周恩来的英文秘书和中共代表团的新闻发布员,为向世界宣传介绍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抗日力量,作出了重要贡献,赢得了当时在重庆的中外人士的广泛尊重和好评,被在重庆居住过的20世纪美国最著名的汉学家费正清誉为‘环球新闻界一个最出类拔萃的妇女’”。 我站在展板前,凝视着母亲当年的照片,心中为母亲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而感到自豪。 母亲是个性格开朗的人,但处事沉稳。知人善任的周恩来总理曾这样评说:“龚澎静若处子。”“静若处子”出自孙武《孙子九地》:“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意思是“未出动时就像未出嫁的女子那样沉静,一行动就像逃脱的兔子那样敏捷”。我觉得周总理对母亲的评价是恰如其分的。对母亲来说,表象上的“静”反映了她心中“宁静”的境界。新中国成立时母亲就担任外交部情报司(新闻司前身)司长,长达15年之久,外交部的历史上也仅此一例。她数年如一日,就像她在1965年对新闻司干部讲话中所说的始终以“战斗的精神面貌”把工作做好,像战士一样忠于职守。十多年多次因出色的工作受到中央的表扬,她荣辱不惊,一直保持平静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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