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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復堂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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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发表于 2015-4-25 09: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姚波 于 2015-4-25 09:25 编辑

    中复堂选集
     
      ●东溟文集卷四
      桐城姚莹石甫著
      答李信斋论台湾治事书
      复赵尚书言台湾兵事书
      复赵尚书言台湾兵事第二书
      上孔兵备书
      上孔兵备论办贼事宜书
      再上孔兵备书
      与杜少京书
      覆马元伯书
      ·阁下两知晋江,贤能懋彰;近移台湾,实海外黎元之幸也。乃撝词下逮,盛执谦冲,谆然以此邑之张弛、施措之后先垂问。惭耐之馀,转增跼蹐。顾莹于此邦,有旧令尹必告之义,不敢自外。谨竭所知。
      莹闻善治国者,如理一身,必使气血流通,官骸运动,乃可以无病。苟一支一节,气滞血凝,则病作矣。然投剂者,又必审其秉体之强弱与受病之浅深,量酌而用之。故有同病而异药者,其奏效一也。又闻为政在乎得民,而得民者必与民同其好恶。阁下由泉州而之台湾,台湾民半泉州人也。泉州人之为病与其好恶,既习知之矣,若台湾人之为病与其好恶,容或有同而异者。是岂可以无辨乎哉!今夫逞强而健闘、轻死而重财者,泉州之俗也;好讼无情、好胜无理、樗蒲女妓、顽童槟榔、鸦片日寝食而死生之,泉州之所以为俗也;台湾人固兼有之。然而台湾之地,一府、五厅、四县,南北二千里,有泉州人焉;有漳州人焉,有嘉应州人焉,有潮州人焉,有番众焉。合数郡番汉之民而聚处之,则民难乎其为民。一总兵、三副将、水陆十三营,为督标、为抚标、为水提标、为汀邵,为延建,为长福、烽火,为兴化,为诏安、云霄、平和,为金门、同安合九郡五十八营之兵而更戍之,则兵难乎其为兵。民与民不相能也,兵与兵不相能也,民与兵不相能也,番与兵与民不相能也,其日错处而生隙焉。势不能免。则安抚而调辑之者,难在和睦。
      台之门户,南路为鹿耳门,北路为鹿港、为八里坌,此官所设者。非官设者,凤山有东港、打鼓港,嘉义有笨港,彰化有五条港,淡水有大甲、中港、椿梢、后陇、竹堑、大岸,噶玛兰有乌石港,皆商艘络绎。至于沿海僻静,港■〈氵义〉纷岐,多可径渡;不独商贾负贩之徒来往不时、居处靡定,其内地游手无赖及重罪埔逃者,溷迹杂踏并至。有业者十无二、三,地力人工不足以养,群相聚而为盗贼、为奸恶,则所以稽察而缉捕之者难在周密。
      内地之民,聚族而居,众者万丁已耳。彼此相仇,牵于私闘,无敢倡为乱异者。台湾之民,不以族分,而以府为气类。漳人党漳,泉人党泉,粤人党粤,潮虽粤而亦党漳;众辄数十万计,匪类相聚至千百人,则足以为乱。朱一贵、黄教、林爽文、陈锡宗、陈周全、蔡牵诸逆,后先倡乱,相距或三十年、或十馀年,虽不旋踵而灭,然杀官陷城,生民涂炭,兵火之惨,谈者寒心。糜国家数十百万之金钱,劳将帅累月经年之战讨,而后蒇事。人心浮动,风谣易起,变乱之萌,不知何时。其难在守常而知变。
      凤山之民狡而狠,嘉义、彰化之民富而悍,淡水之民涣,噶玛兰之民贫。惟台湾附郡幅员短狭,艋舺通商户多殷实,其民稍为纯良易治。然逸则思淫,一唱百和,官有一善,则群相入颂悦服;官一不善,则率诟谇而为奸欺。故举措设施,其难在有德而兼才。
      凡此皆邑之病也。知其病而药之,则投剂必有其方矣。虚者补之,毒者攻之,捍格而不入者和解而通导之,虽扁卢无以易。此夫子所谓与民同好恶者,非为苟安之政、一切姑息也。其民既浮动而好事,非严重不足以镇靖。锄强除暴,信赏必罚之谓严。事有豫立,临变不惊之谓重。威以震之,恩以结之,信以成之。大要尽于此矣。民恶盗贼而我严缉捕,民恶匪徒而我诛强横,民恶狱讼而我听断以勤,民恶枉累而我株连不事。其同民之恶也如此。民好贸易而我市廛不惊,民好乐业而我闾阎不扰,民好矜尚而我待之以礼,民好货财而我守之以廉。其同民之好也如此。宽以容奸,而有犯必惩。惠以养士,而非公不见。调和营伍,平心以臻浃洽;亲接贫贱,广问以达下情。防患于未萌,慎思以明决。文武同心,官民一体,则血脉自尔流通,百骸无所壅滞。尚何病之不治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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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复赵尚书言台湾兵事书

      奉六月望后手诲,以台湾诸营恶习,几有魏博牙兵之势。深虑之。集思广益,令博采舆论以闻。莹以为此不足为台湾深忧,皆告者过耳。自古治兵与治民异。盖兵者凶器,其人大率椎鲁、横暴,驭之之道,惟在简、严。简者不为苛细,责大端而已。严者不为刻酷,信赏罚而已。夫虎豹犀象,虽甚威猛,然而世有豢畜之者。驭得其道也。马牛犬羊,虽甚驯扰,僕夫童子可操鞭垂而驱之,壮夫卤莽或受蹄角之伤且死者,驭之不得其道也。台湾诸营情势亦若是而已矣。

      请质言之。台湾一镇,水陆十三营,弁兵一万四千有奇。天下重镇也。兵皆调自内地。总督、巡抚以下水陆五十三营,漳州、泉州兵数为多,他郡各营兵弱。向皆无事。兴化一营稍黠,多不法;其最难治者,二郡之兵也。人素勇健而俗好斗,自为百姓已然,何况为兵?水师提督、金门总兵官两标尤甚。昔人惧其桀骜,散处而犬牙之。立意最为深远。然如私斗、奸暴、潜载违禁货物,皆所不免。甚且不受本管官铃束,不听有司官逮理。盖康熙、雍正之间尤甚。乾隆、嘉庆以后,屡经严治,乃稍戢。此兵、刑二律所以于台湾独重也。岂惟今日哉!重法如迅雷霹雳,不可常施。常施则人侧足不安。故曰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然小者可弛,而大者不可弛。小者狎妓、聚博、私载违禁货物、欺虐平民之类是也。若械斗伤人且死,不受本管官钤束,不服有司逮理,则纪纲所系,必不可宥。此轻重之别也。故治兵者不可不知简严之道;不辨轻重者不可以简,不简者不可以严。不严者不可以用威,威不足则继之以恩,恩不足则守之以信。自古名将得士力者,皆由用此。今之用兵者,大抵既不知简,又不能严,有罪而不诛则无威;将不习校,校不习兵,劳苦之不恤,而睃削之是求,则无恩。当罚者免,当赏者吝,则无信。此所以令之不从、禁之不止也。

      然则以为不足虑者有说乎?曰:有。兵之可虑而难治者叛与变耳。自古骄兵乱卒,大抵在其乡邑形势利便,易叛与变。若客兵则有溃而无叛;其形势不便故也。魏博之牙兵,皆魏博人也。故敢屡杀逐其大将而不受伐。若台湾兵,则皆分檄自内地建宁、延平诸郡,与漳州、泉州不相能也。兴化与漳、泉邻郡,不相能也;漳与泉复不相能也。是其在营,常有彼此顾忌之心,必不敢与将为难明矣。况其父母妻子皆在内地,行者有加饷,居者有眷米,朝廷豢养之恩甚至。设有变,父母妻子先为戮矣,岂有他哉?虽台湾之民大半漳、泉,而兵与民素有相仇之势,故百馀年来有叛民而无叛兵。乃治兵者,每畏之而不敢治,则将之懦也。且二郡之人,其气易动而不能久。一夫倡而千百和,初不知何故;及稍知之,非有所大不愿则已懈,更作其气势以临之,则鼠伏而兔脱矣。此二郡人之情也。二郡之兵既治,则他可高枕而卧矣。请以近事徵之;嘉庆二十四年七月,安平兵斗死数人矣,参将、守备理谕之不止,情恳之不息,镇将怒整队将往诛之。众兵闻声而解,竟执数十人分别奏诛,无敢动者。二十五年正月,郡兵群博于市,莹为台湾令,经过弗避,呵之,众皆走矣。一兵诬县役掠钱相争,莹命之跪而问之。众散兵以为将责此兵,一时群呼持械而出者数十人,欲夺此兵去。县役从者将与斗。莹约止之。下舆手以铁索絷此兵往迎之曰:汝敢抗拒皆死矣。众愕然不敢犯,乃手牵此兵步行至总兵官署。众大惧求免,不许,卒责黜十数人而禁其博。自是所过兵皆畏避。又是年九月,兴化、云霄二营兵斗,复谋夜摧杀诸将,仓卒戒严。莹亦夜出,周视各营众兵百十为群。见莹过,皆跪,好谕之曰:吾知斗非汝意,特恐为人所劫,故自防耳。毋释仗,毋妄出,出则不直在汝,彼乘虚入矣。众兵大喜曰:县主爱我。至他营亦如之。竟夜寂然。天明,罢散总兵官,切责诸将,众兵乃惧,皆叩头流血请罪。察最狡桀者营数人,贯耳以徇。诸军肃然。此三事,其始汹汹,几不可测,卒皆畏服不敢动,可见台湾之兵犹可为也。及再至台湾,则闻纷纷以兵横为言者,或虑有变。诘其事,大率如聚博、督禁不服之类。诸将弁懦弱畏事,又总兵官与兵备道不和,是以议者纷纷张大其词,而非事实。总兵官观公,每为莹言,未尝不扼腕,恨无指臂之助。此所以决意引疾也。既去而营与县中乃有思之者矣。今年正月,凤山、淡水两营皆有营兵击毙小夫之事,副将以下欲阴谢过失,厅与县亦议稍决罪,寝其事。方太守时护理兵备道,与观公力持不许。然后以此兵械送郡,而营中或有以为怨者。五月,安平营兵与民人乘危劫米,诸将又思不问。幸抚军巡台湾,值其事,严责之,斩三人,馀以军流治罪。方抚军之盛怒穷诘也,论者纷纷,以为兵民习惯久矣,骤治之,恐变。或言安平兵皆溃走下海矣;或言出斩之日将谋劫夺矣。方太守入见抚军,力陈无虑之状,惟请勿多杀;已而竟无事。入奏之日,兵民畏服。然则悠悠舆论,其可凭乎?自淡水、凤山两营及安平水师严治后,诸营至今无械斗劫夺者,岂非用严之效哉?善乎执事之言曰:非得有如李临淮者,安可望其壁垒一新?斯言可谓得其要矣。

      夫李临淮固不可得,若以台湾诸营视魏博,则尚不至此。虽有不法,一健将、能吏足以定之,保无他也。且夫聚兵一万四千馀人之众,远涉巨海,风涛之险,又有三年更换之烦,旧者未行,新者又至,此其势与长年本土者固殊。而诸营中能以恩威信待兵者,百不得一。又时方太平,无事终日,嬉游廛市,悍健之气无所洩,欲其无嚣叫纷争少少违犯禁令不可得也。而■〈忄巽〉懦无识者,既不能治,徒相告以惊怪,是可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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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复赵尚书言台湾兵事第二书

      莹顿首前上书,极言台湾兵可无深忧。惟在统者得其人,能以简严为体、恩威信为用,即无难治,说已详矣。既又思之,此言为将之略,非深明其意而能变通行之者,未足语此;非今日台湾诸将兵者所知也。不知此意,而偏执台湾兵不足虑之言,以相诟疾,非疑则骇矣。颖斋太守见莹书,以闻于兵备孔公,索取阅之,谓太守曰:所言戍兵不敢叛则有然矣。以为不足虑则吾不信。吾即虑其溃耳。莹在此落落,与孔公虽有通家谊,而不数见,不能为道。所以然者,惜乎孔公有忧世之心而不识兵情。此难以口舌争也。在台湾者尚不能无疑,矧隔巨海?兵事岂易遥度?赵充国老将深谋,犹必亲至塞上指画军势,可见古人不易言之也。请毕申其说,惟垂察焉。

      自古名将,非拔自行阵,则皆出身微贱,不矜细行。兵卒尤多无赖健儿,故能强悍勇敢,捐躯致敌。若皆循循规矩,则其气不扬;气不扬则情中怯。虽众将焉用之?壮士如虎,懦夫如羊,牵羊千头不能以当一虎之虓,何必费国家亿万金钱哉?明季边事之坏,正由书生不知兵,挠军情而失事机,虽有猛将劲卒而不能用。一切以法绳之,未见敌人,其气先沮。此壮士所以灰心,精锐所以挫折也。近时武人大都习为文貌,弃戈矛而习礼仪,以驯顺温柔取悦上官。文人学士尤喜之,以为雅歌投壶之风。嗟乎!行阵之不习,技艺之不讲,一闻抱声,惊惶无措,虽有壶矢百万,其能以投敌人哉?驯弱至此,不若粗猛。粗猛之甚,不过强梁。强梁即勇敢之资,善驭之犹可得力,苟至驯弱,则鞭之不能走矣。

      且将卒者,国之爪牙。苟无威,岂设兵之意?昔李广以私憾杀霸陵尉,谢罪汉武,报书曰:报忿除害,捐残去杀,朕之所图于将军也。若乃免冠徒跣,稽颡谢罪,岂朕之指哉!武帝此言,可谓知将略矣。若夫差其过失,大小施刑,此乃军吏之职,非将略矣。故郭汾阳、岳忠武名将,知礼者也,然皆尝犯有司法矣。科条繁细,武人麤疏,最易触犯。虽郭、岳之贤,犹且不免,而以绳今之悍卒,其能行乎?不求所以训练之方,而惟悍不守法是虑,吾故曰:不识兵情也。今不虑其叛,更虑其溃,夫兵则何为而溃哉?古之溃兵者,或师老而罢则溃,或守险粮尽则溃,或强敌猝惊则溃,此皆非今日之情势也。无故而溃,四面阻海,虽溃将安往乎?且班兵可虑,不自今日始也。其议自叶中丞倡之。中丞尝任台湾兵备,深以班兵为忧。建议易更戍为招募,以语总督庆公。不可。后叶公罢去犹以未行其志为憾。今执事已洞知其说之不然矣。而不知者,不悉情势,往往犹耳食其论。甚者有言:台湾兵,吾不能治,他日有急,惟自刭耳。夫军校畏且如此,文官则又何说?故每见兵丁犯法,辄张皇其辞以相告。于是,兵之势愈张。此文武众官皆不能无责耳矣。

      夫台湾兵本无难治。不咎治之无法,而曰兵悍可虑,至为自刭之言,亦可哂矣。独惜台湾巨万健儿,皆国家劲旅,乃坐误于三、五庸懦之校兵,事尚可问耶?有将则兵精,无将则兵悍,自古不易民而治,于今岂易兵而后安乎?故为吏而曰民恶者,其人必非良吏,为将而曰兵恶者,其人必非良将。虽然,良将难矣,执法之不能,更何论将略!莹所力争者,明戍兵可治,欲安众心,释群疑,救其懦而壮其志,冀有振作耳。岂好为辩论哉?必不得已,则姑为救弊之法三。一曰:小事勿问,大事勿赦。二曰:定日练习,每月亲考。三曰:责成军校,不得数易。夫军法严重,有事然后用之。时方太平,不可常用。然不可不使知之。若寻常易犯及兵民交斗,宜分别治之。小事容之,大事必罪之,以其罪不赦。盖小事不容,则繁密而军心不安;大事若赦,则无所忌而法令不行。一宽一严,恩威并得矣。中枢政考训练,本有常期,弓马、器械、枪牌、阵图,各有定法;今悉以为具文,条教虽明,遵行不力,此方今之大病也。宜严责总兵官下各营每月由副将下亲考一次,明著等差,牒上省治,视其优劣,皆予赏罚,以劝惩之。如此则营伍自肃,兵卒可收实效,惰游滋事亦免。至于班兵到台,分营分汛,各有本管。官向以并无练习日期,兵士任意出营他往,而各汛军校不时更易,非以公过迁就处分,则揣量肥瘠以为利薮。故往往本管官不识头目,更无论兵卒。前书所云将不习核,校不习兵者,此也。今宜分定营汛,责成本管官约束,使兵无妄出,军校各守其营汛,不得任意更易。总兵官随时察其贤否,勤惰、功过有所归,而兵不难治矣。此三事至为浅易,而力行之甚难。故必赖有贤能将也。废弛已久,必有力言非宜、多方阻挠者,无为所惑,即严核以警。庶几惠威著、令可行,谨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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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6: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孔兵备书

      姚莹顿首谨上言。阁下以先圣之哲孙,仪郑之令子,望倾中外,誉在九重。今兹按察台澎,盖六月矣。清亮之节,严正之义,吏民无不悦服倾诚。是以政通人和,雨暘时若,而郡守以下,暨诸厅县,亦皆贤能著称。孜孜求治,遂使百馀年来委靡奢华之习,廓然一清。此固由圣天子恭俭仁明,风行海外,而承宣德化,敷政优优,实不能不为阁下颂也。

      顷闻摄总兵官赵公,以往逐夷船,巡视南北两路,令符忽下,文武惶然,颇有窃议者。莹亦不能无惑焉。舺板夷船,以贩鸦片禁烟为粤省驱逐,窜入闽洋。总督、巡抚、水师提督,严檄沿海文武官勿任停泊。自本年三月至鹿耳门外,郡中禁严,遂使至鸡笼。而淡水姦民恃在僻远,潜以樟脑与易鸦片。水师任其停泊,经时不更驱逐,此中情弊,固显然矣。幸檄吏驰往,又值中丞至郡,切责水师游击,始以七月十五日引去。寻于闰七月初三日复返。且近至沪尾。计自三月于兹,已盘桓半载矣。夷情叵测,始意不过图售鸦片,适至鸡笼,遂收樟脑。及往来台湾,海道既熟,又见我海防之疏,水师之懦,万一回至彼国,言及此地本红毛旧土,忽起异谋,能保无他日之忧耶?水师玩误若此,窃意摄总兵官赵公必予严核,骤檄兵船,大集海口,遣人往问久停之意,彼船单势孤,必扬去矣。乃计不出此,迟疑观望者阅月,忽易辞巡视南北两路,不识此举为公乎?抑为私乎?定制:台湾镇总兵官每年冬巡视南北两路一次。所以必行于冬者,盖其时宵小易生,故因巡视营伍,镇清郡邑,且农功閒隙,道路供给夫差稍便也。今时方八月,则未及巡阅之期。本年六月中丞遵旨巡台湾,入奏未及三月,兵民安靖,有何必须再巡阅之举?则所云为公者,无谓矣。且逆计总兵官蔡公渡海适当冬日,彼以真守始至,能不一出巡视乎?是半年之中,一巡抚、两总兵官三次巡阅,郡县虽富,不能胜此烦扰也。虽郡县馈送,贤者必不受,然即此夫马之供,随从弁兵之犒,岂易言哉!今年三月观公去而明公至,七月明公以忧去而赵公至,十月蔡公又将至,一岁四易文官,供帐已大繁费,各营参将下尚可问耶?台湾五厅、四县,有仓库者七,更易时多不克如期日交代。如台湾县则已以缺官钱核黜矣。诸营交代亦多如此。其情形之支绌,不既可睹耶?赵公素能恤下,或者一时未计及此。营中无敢言者,厅县亦避嫌不言。计此时可言而能言者,惟阁下耳;何不以善言婉告之!曰夷船久泊海口,水师既不足倚,非亲往示威不可;特不必以南北巡视为名。盖巡视当奏闻,营伍小小利弊,今抚军甫奏未几,且不当冬令之期,不但非督抚意,亦恐未得优旨。如此,则彼必翻然觉悟。某所全于文武众属吏者不少矣。

      抑莹更有虑者,时议惧生边衅,每遇外夷之事,往往假天朝恩德宽大为言,而实示之以弱,殊不知损国威即失国体。嘉庆二十四年叹吉例之至天津,可为明鑑。当事者祗取省事目前,而不顾启外夷轻视中国之心。彼水师既啗其利,又畏夷船高大,不敢驱逐。赵公此去,彼必诡言以对,甚或张大其词以相恐惧,皆未可知。而赵公之量识未知何若,倘更无以大异于游击,则失体愈甚。又不若不往之为愈矣。狂瞽之言,本不足轻重徒以国家体统所关,又深知地方文武罢敝,不堪供亿之烦,忘其出位,不得已而有言,伏惟採择,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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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7: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孔兵备论办贼事宜书

      南路贼匪自二十二夜入城之后,百十成群,啸聚崙仔顶及黄梨山,截杀兵役。幸大兵到埤头,又檄属吏驻阿公店,扼其要害,贼闻风惊散,道路始通。诚乃万民之幸。郡中人心大安;但闻摄总兵官按兵两日,不出剿贼。窃谓不解,众人皆以贼散为喜,莹独不能无忧也。匪类乌合,本不足虑,然既敢入城劫犯,又屯聚山中,沿途截断文报,其志不小。近使其党潜入郡城招众,此岂寻常细故哉?揆度贼情,大约两大群:一为许尚,一为杨良斌。许尚虽擒,其党仅获潘阿榜一名;而杨良斌党遂敢攻劫埤头。诚恐两贼潜合,自发郡兵后,不闻官军杀贼若干,而即闻贼散。彼初以为官军可畏,故暂避耳。诸将素怯,不敢击贼,及见贼退,以为贼真畏我,其心必骄而懈。恐贼有以见我军之情而始畏者,终且不畏,暂散者未必不复聚也。不揣愚见,妄拟八事,为阁下陈之。

      一曰:剿贼宜速。剿贼与捕盗不同,平时捕盗须用线民差役,今贼匪公然聚众入县,又沿途截杀兵役,此乃叛逆,非线民可办,直须探有贼踪,即速带兵扑剿。兵迟一日,则贼匪日多矣。扑剿之法,以多杀为上,生擒次之,最不宜衝散。盖贼聚则用兵之处少,兵集则力厚势大而有一鼓成功之逸。此等乌合之众,器械不具,安能抗敌。其败也必矣。若使衝散,则无处非贼,即须分兵逐捕。兵分则力薄势轻,而有东西奔命之劳。旷日持久,何时始能灭贼乎?且大兵南衝,贼必北窜。北路盗贼素多,或起响应,则蔓延不可收拾矣。今虽分兵屯御,而山径甚多,岂能尽塞?故曰:杀贼为上,擒捕次之,屯御为下。若衝散则害不可胜言。摄总兵官发兵已迟,既到埤头,又按兵两日不动;道路闻者,无不诧异。宜以大义责之,勿惜声色,以误郡邑。

      二曰:乡勇宜募。台湾游民日众,平时剽悍,及小有蠢动,则不待贼招而自赴。否则,各成一队,乘机焚掠,府县城厢内外尤多。盖城市繁众,为奸民聚集所也。向来办此郡兵事者,每遇有警,则道府厅县各有出赀,广募乡勇,名为备用守城击贼,实则阴收此辈,养之免其作贼耳。若辈亦非必欲作贼,以无人养食之故,乘机求食。今有口粮,则其心定矣。此必不可惜费。

      三曰:军实宜简。台湾军器有在郡收买製造者,有班兵内地随带至者,有由福州製造齎至者,今宜通牒在郡及郡外各厅营县所有鸟枪、籐牌、刀枪、火药、铅子、大小抱位,实数若干,可皆备具,以资分给,便配用。

      四曰:招集散兵。诸营积弊,班兵收营后每私自请假,别出生理,并不在伙房汛地。此种盖去十之三。又伴当四行等人,去十之一。其馀十之六而已。平时到处则苦兵多,有事调遣则苦兵少,而汛地兵少不能如额。是以贼匪益无忌惮。今宜速令各营严核在营汛兵丁实数,仍收回平日散出之兵,以资攻守。

      五曰:移调外兵。台营存兵在城不过千馀,其安平一协中左两营,水师兵分防汛地外,在镇者亦仅千人,去其虚数,实存不过七百馀人而已。只可协防郡城,不能再有分遣。今南路有郡兵七百,又有南路本营兵一千,足以办贼,无用增往。惟北路嘉义地方辽阔,仅北路左营都司一员驻嘉义县城,虽有一千二百六十八名之额,除分防汛地,守城亦仅五百名耳。再去四行虚数,恐不及四百人。今南路之贼纷纷北去,即宜侦贼踪迹,驰往击捕,不但无兵可调,抑且无官可将。近北路者莫若澎湖,其营水师额兵一千八百馀名,其地无贼,宜咨摄总兵官檄游击一员,备兵七百名,以俟北路进止。

      六曰:请员听用。台湾各营,自安平副将以下,参将至守备,大半以小署大,参错不一,望浅权轻,实不足以董率军校。不但干局庸懦而已。即文官中备公使者,实亦乏人。侦知贼踪,遣兵往击,即苦无员可用。而守城带兵之事,至用及教官。安能有功?宜密请大府选参将至守备各一员,文官中郡倅县丞素称能事者二、三员,驰至此,即安堵;无事亦所宜行,并不止为剿贼之用。

      七曰:亟修城垣。郡中城垣颓坏,各县雇工缮修,尚未竣事。南门尤为扼要。但县丁所僱匠首,召雇泥水匠不及百人,未免迟滞。宜令台湾县增募乡夫二百名,淮匠人工直发交匠首。其工直仍著各县家奴分给,力促修筑,限以三日毕工。又嘉义县城连为雨水衝塌,亦二百馀丈,闻王令已筹款修葺,宜檄促加雇民夫,限日修竣。

      八曰:筹给兵费。大兵既动,口粮尤急。今郡中往南之兵,虽由台湾府筹款备具,其凤山本邑兵费及台湾守城各兵,由县筹付。凡诸难杂甚伙,尤不可少缺。此时各员义在急公,断不敢略存吝惜。然恐事定之后,各人亏缺甚钜,身家从之。此款将来如不获开销,宜作如何筹补,抑或郡县分年递捐,请先给札牒,以释各官之虑,庶鲜瞻顾,致失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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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再上孔兵备书

      南路贼匪滋事,仰荷硕画,文武尽力,首从咸获,保障全郡,绩烈无量。莹羁旅此邦,亦得蒙威武之中,略无惊骇,鼓舞欢欣,不能自已。惟自起事至于竣功,业已匝月,未能入告者,岂非以罪人众多,悉心研鞫,不欲造次定谳故乎?于此,仰见阁下仁恕为怀,虽严厉肃杀之中,仍体圣主一夫不辜之德。所谓求可原于法外者也。乃浅俗无识之徒,不明大义,往往以纵为宽,遂欲使有罪逃刑。此则舆论之误矣。自古有道之国,不赦有罪。盖法者,本诸天祖,虽天子之权,不能以意为轻重。今则拘于阴德报应之说者,往往有意减释人罪。莹尝苦口争之,以为是纵也,非宽也。夫所谓宽者,特举其大纲,不为苛刻繁细、附会深文而已。故圣王在上,网漏吞舟之鱼,然未尝废网而不用。武侯治蜀,用法颇峻,而蜀人百世怀之。子产称众人之母,而铸刑书。此其义至为深远,非浅见俗士习妇人之仁者所能知也。虽然,法者圣王不得已而用之,期以止闢而已。而不为已甚。其中有权衡焉。苟矫纵弛之弊,而一意峻法,则或有不得其平者。

      日者,贼徒谋逆,至欲攻城戕官,此诚罪大恶极。然犹幸党羽无多,即已破灭。今渠魁助恶之十数人既服极刑,而从逆攻城服大闢者,亦数十人。其馀桎梏待罪者,尚有百数。以莹之愚,似可悉就发遣,无事更加骈首矣。何也?圣王之律,所以极重于反逆者,以此等恶戾败坏人心,闾阎受其荼毒;灾祸之中,至为惨酷。故主谋者必寘以极刑,而后人人知儆耳。方贼势初挫,民间谣言未息,犹尚惊疑。其潜受贼约者,亦尚不免于观望。当此之时,若非严刑峻法,不足以儆凶慝,定人心。及乎事已平定,民人安堵,贼徒畏惧,解散之后则戮数百人与数十人等耳。今首逆与助恶之人,或寘极刑、或寘大闢,其馀业已输服。及按验时,俯首无辞者,无论矣。或言词反覆,虽明知其狡诈,似不妨姑援惟轻之议,降等问罪。此虽迹近于纵,而实则非纵。盖就法者已多,而国法足以昭戒也。仁义两途,互相为用,权衡之道,是在秉钧。窃谓此时宜速檄府县定谳,上闻以抒圣怀,不必再事推求。今月已几望,倘过此潮期,则开舟须至岁除,未免太迟。愚昧之言,伏乞垂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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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7: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与杜少京书

      少京三兄足下。时事方殷,亟还杜母,士民歌舞,仁威远闻。观今日之舆情,益知当年之惠政。望风庆喜,为之不寐。颍斋先生还言:足下受符于疮痍皇遽之中,慷慨致身,推赤诚以安反侧,众志成城,可歼强敌。况此区区乌合之徒!一闻大兵,已自惊溃,蛇行鼠伏,何难次第就擒。四境肃清,保障之功伟矣。

      日者,窃有过听之言,辄谳刍荛。惟仁者留意焉。自古袀服之士,率多骄悍,怯于见敌,而勇于虐民者,比比而是。仁人君子,莫不恶之。然苟处之不得其道,则民间未受吾庇,或者有意外之患,不可不察也。盖兵者凶器,譬犹剑锋,以杀寇雠则千金之宝也,以伤善类则纯钩弗足贵。彼将卒者,特剑锋耳。指挥而用之,是在能者。用之道奈何。恤其劳苦,通之以情,悯其粗陋,接之以礼。兵役一体,视之如子。宥其小过,而教其所不知。有言必信,有赏必速。如此而兵不用吾命,未之有矣。将帅官阶虽较县令稍崇,然亦视县令之才与分。二者不足,则姑顺其意,而曲就之。盖郭汾阳结欢于鱼朝恩,王阳明夜交于张永。以二公之才、之功,犹不难自屈以成大事。诚以所见者远也。然则宏包荒之度,而挥无益之金,不正在今日耶?谚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又云:成大事者不顾家。此语居常念之。闻足下受事之明日,即募乡勇八百名,以半守城,以半侦贼。此诚盛举。惟意以留兵为无用,此似但见于有形而未见于无形也。

      夫兵虽缉捕之能,不如役卒。然国威所在,藉以镇定人心,且亦未尝不可用也。二十二夜,埤头之危,已如一髮。幸赖郡兵击退,全城无恙。此功岂可没哉!所恨者,次日之退守火药库,及大兵继至又未能奋速入山痛剿耳。然贼匪溃散,实由大兵之故。今馀孽未尽,伏莽犹存,而已有留兵无用之言;此诚不可使贼闻之。且恐愈失将士之心。能保将帅言旋、贼不再至乎?抑又闻之,艰难之际,尤以人心为本。察夷伤,劳士卒,振困乏,抚孤寡,虽在军旅,犹日见士民勤于恤问,远人尤加意焉。此古循良之风。足下亦既优为之矣。

      窃闻前日有率义民数十来者,足下给两日粮。不见其人而遣之,此诚可惜。若辈虽不皆可用,然其名急公赴义甚正也。义民一兴,贼必有所顾忌,而沮其邪心。此善机也。是宜迎其机而导之,劳以善言,给以条教,令各保护村墟,四方闻之,必有起者。是不费行粮而劲旅屯于四境矣。何乃计不出此?闻其人怀怨而去,立散其众。又闻武举人某,以获贼小群首,械送求保其贼之弟,而足下不许。某亦退而散其义民,远近人心得无涣乎?异时恐有招之而不来者矣。莹所闻未必实,而临机应变之道不可不讲。愿举此而类推之,惟善人能受尽言。伏惟珍重,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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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7:59 | 显示全部楼层
      ·覆马元伯书

      入夏以来,从福州寓中暨孙中丞所,再得手书,知已还里,中又有粤东之行,既为之慰,转益怅然。比年亲朋多故,大半穷愁。弟失职居忧,兄亦谪外。又丧我祖姑,颠连之情,彼此相吊。何两人之重不幸也!莹之再往台湾也,非惟贫累,亦以笛楼先生故,力辞出省治,始就福清,复有忌者,遂至海外。盖在闽久,利弊稍悉,当事或不便,故远之以免群疑。来书云:今日见功之地,即他时见过之端;微兄言固知之所以避也。然诸公贤否不敢知,兴建沿革有关利害之大,若概不言,何以对吾师?如延平以上诸郡,会匪中当分别,不可一例捕诛。漳泉二郡之械斗,仓卒嚣聚,不可必得罪人。各属官盐课之困,宜量为调剂。噶玛兰初闢,田赋之重,宜奏请减则。台湾戍兵不可改调遣为招募。诸郡县运台湾谷,不能罢商运为官运。营制军械不能坚利,宜责省治局中工料之私减。海外民食,所繫安危,宜稽各口米船之实数。凡所陈白,不过此类;或为说自陈,或告方太守议上诸公,亦未尝不以为是也。吾辈立志本不在温饱,亦不畏权势,苟能一言一事于斯世有益,所获多矣。孔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笛楼先生忠清亮直,表里洞然,求治之诚,懃懃恳恳,且于弟有国士之知。失此而不言,则更无可言之人、得言之日矣。弟性疏放尚气,不自检束,是由赋禀使然。惟耿耿此心,可盟天日。

      若夫遇合升沉之数,吉凶悔吝之几,殆有天焉,非人之所能为耳。

      昔者,海防同知之摄,故总督董公以宠之也。然以失欢故太守,几得罪于方伯矣。噶玛兰通判之役,前兵备叶公以难之也。然以此行获盗,蒙恩于天子矣。由此观之,祸福岂人力耶?所自念者,生逢圣明之主,侧席向治,不能及时有所陈建,坐困于风尘忧患中,渐以衰老为可悲耳。抑闻之君子非无功之耻而不德之羞。自省厥躬,实多愆咎。尔来痛自克艾,日求寡过,以兹局促,至于寤寐。前胡小东以书相规切,左筐叔亦以事上不敬、行己不恭见责,因反求之,事上初无不敬,答书反覆自明。若行己不恭,则未尝不深服其言。特为足下及之,以志诸君爱我之深也。

      呜呼!使我有三数直谅之友,落落宇宙间,得以时闻其过,我之幸大矣。虽诮责亦甚乐之。况如足下之婉而多风者哉!北上部署不易,岁内未必能归。明春得于里中面教,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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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8: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东溟文东集卷五

      桐城姚莹石甫著

      噶玛兰台异记

      ·噶玛兰台异记

      皇帝登极之元年六月癸未夜,噶玛兰风飓也,或曰台,雨甚,伐木坏屋,禾大伤,继以疫。于是,噶玛兰闢十一年矣。水患之岁五,台患之岁三;兰人大恐,谓鬼神降灾,不悦人之闢斯土也。将禳之。桐城姚莹时摄噶玛兰通判,有事在郡,闻灾驰至,周巡原野,倾者扶之,贫者周之,请于上而缓其徵,制为药而疗其病。民大悦,乃进耆老而告之曰:吾人至此不易矣。生人以来,此为荒昧,惟狉獉之番,睢睢盰盰,巢居而穴处。其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始自吴沙数无赖召集农夫,负耰锄以入荒裔,翦荆榛,凿幽险,御虎狼之生番,数濒于死矣。乃筑围堡,置田园,聚旅成郛,既以无所统而相为争夺,大吏以闻,天子悯焉。然后为设官而治之。黔首绥和,文身向化。今即膏腴沃壤,四民且备,城郭兴,官室毕,妇子嘻嘻而乐利。夫山川之气,闭塞鬱结久而必宣。宣则洩,洩则通,通然后和,天道也。今以亿万年鬱塞之区,一旦凿其苞蒙,而破其澒洞,泽源与山脉偾兴,阴晦与阳和交战。二气相薄,梗塞乍通。于是乎有风雷水旱瘯疾之事,岂为灾乎?

      昔者,羲轩之世,纯风古处,百姓浑浑不识不知,未有所为灾者。逮乎中天运隆、五臣递王、文明将启,而于是乎有尧之水、汤之旱。圣人以为气运之所由洩,而不以为天之降殃于人也。不然,德如唐尧,功如成汤,岂复有失道以干鬼神之怒哉?若夫地平天成,大功既毕,则惟慎修人纪,以保休嘉。而于是乎时和年丰,百宝告成,宇宙熙皞,臻于郅治。苟有失德,肆为淫慝败乱,则鬼神恶之而天乃降灾。此天地之气既通,而人事不和之为厉也。今斯地初开,虽风水屡存而不为异,五患水、三患台,而民不饥,无有散乱,何也?民皆手创其业,艰难未忘,室家未阜,而不敢有淫慝之思也。虽然,吾特有惧焉。惧夫更十年后,地利尽闢,户口殷富,老者死而少者壮,民惟见其乐而不见其艰也。则将有滋为淫佚,而乐于凶悍暴乱者。人祸之兴,吾安知其所极耶!然则,如之何而后可也。曰:崇节俭,修和睦,戒佚游,严盗贼。守斯四者,庶乎可以久安,而不为灾禳。何为者?耆老曰:善。乃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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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5 09:28: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东溟文集卷六

      桐城姚莹石甫著

      郑君墓表

      ·郑君墓表

      郑君名兼才,字文化,六亭其自号也。世为闽德化县人,祖某,龙岩州学训导。考某,赠修职郎,闽清教谕。君生而诚重,刻励读书,不好外事。年二十,游学河南,三年乃归。乾隆五十三年,选拔入都,肄业国子监有声。留都下九年,考充正蓝旂官学,教习期满,用闽清教谕归。嘉庆三年,乡试以第一人中式,会试再罢,礼部奏留都,不开缺,仍予食半俸。凡任教职、留都、会试者如此,例自君始也。后试复罢,乃归就安溪学,立规条,严师道,敦廉耻,正文品,人士翕然从之。倡建崇圣殿及四祠,时已奉檄调台湾。君特留竣其工而后去。台湾文庙将圮,君出廉俸修葺,人士争出赀盈万,工克竣。海贼蔡牵犯台湾,郡城戒严,道府夜檄君稽奸匪,市井晏然。已闭各门,留西门樵汲,以君守之。自冬至夏,官民称便。贼既退,官兵四出搜捕,仇家任意株陷,君毅然上言,民困请安抚。有欲环城开河沟者,君力陈不可。议乃寝。于是,大府皆知君才,以守城功,议叙江西长宁县知县。辞不就。请釐正台湾乡贤、名宦、忠义、孝悌诸祠。台湾数兵燹,昭忠祠祀诸死事文武多遗佚,君分别条列名氏、事迹,请补祀。格吏议,不果行。邑志久不修,谋于邑令薛志亮修之。举谢教谕金变属稿,而君搜罗考订,时称精核。皆辞长宁令留台湾事也。

      十三年会试罢归,赴建宁县学。士闻君名,争就学。禁妇女入庙诵经及商人大成殿祈祷,风俗一变。二十三年,台湾缙绅谋修府志,佥状愿得谢教谕及君,台湾守状上大府,请召二人,而谢已先得风疾。将调君,以会试辞。既行,留二年,终不第归。布政使乃以台湾之请,调君至,则前守已故,府志不果修。君乃取先修县志重删定以刊,再请兵备釐正昭忠祠。自朱一贵乱后,凡五用兵,死事文武、弁兵、义勇人千一百有奇,神位名氏皆自书之,祠已颓,君经营重搆,盛夏督工,劳甚。君年已六十五矣。竟受暑疾,以七月日卒。君三遇覃恩,皆例授修职郎,悉以貤封叔及仲叔二兄。君殁之前月,吏部推升泉州府学教授。子二,长光篆,次光笋。有男孙四,女孙四,女曾孙一。君生平论学以植纲常为主,一官所至,辄兴工营建,诸事皆有成功。尤以吏治、民风为亟。每建言大府,陈利弊,皆切要。文尤精悍朴老,为时所重。十一试礼部,皆报罢,及以军功授知县,又不就,竟以教谕终。君所为诗古文数百首,与守城私记,皆未梓。桐城姚茔令台湾将去,而君始至,留居逾年,与君交,得其本末。君之遗孤,将奉君丧归葬,以行状来乞言,乃缀次书之,俾表其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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