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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姚波

填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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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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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4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四章(3)
    二人说着,天光大亮,一艘扁舟驶来靠岸。袒胸露背的船老大颈子上挂着几块铜钱,恶脸道:“妈耶,就只有两个人。”远处传来喧嚣的人声。赵玉霞心惊:“不好,郭兴他们追来了,你快走!”推常维翰上了扁舟。船老大不开船,说是得多上些人再开。赵玉霞就给船老大一把碎银,说:“还不快些开船,‘打歪子’的来了!”船老大晓得这土匪黑话,“打歪子”就是劫船,罩目看,果见一群土匪跑来,揣了银子,急喝水手撑船离岸。
    赵玉霞牵枣红马立在岸边,挥泪道别:“维翰,保重!”
    常维翰朝岸边的赵玉霞拱手:“嫂夫人保重!”
    扁舟行至中流,郭兴一伙土匪撵到江边,跺脚叫骂。
    常维翰在涪陵码头下船,日夜兼程直奔荣昌县路孔寨。赵玉霞给他那张字条上写有赵书林家的住址和她给赵书林的信。他那额头的伤口不深,伤口愈合时,终于进了路孔寨,沿坎梯老街走,多数房屋破旧,唯一一座高门房院气派,门首挂有“赵家大院”的匾额。认定是此处,敲门后,看门人开了门。赵书林不在家,管家吴德贵听他简诉来由后,好热情,唤丫环端来热水给他洗脸,又寻来衣服让他换下血衣。他换上的是赵书林?四面开叉的长袍冬服。丫环说,天气冷,又给他戴上了主人的翁帽。他在赵书林家堂屋里坐等主人,喝过三泡清香的荣昌绿茶,疲劳顿消,起身出堂屋转游。
    大户人家赵书林这“赵家大院”乃是走马转阁楼,四合院、三重堂、大槽门,背靠濑溪河。房院的正侧分明,设有厨房、牛屋、猪圈和储藏室。院子里有宽敞的天井,天井里有假山和草木花卉。看着这房院,他便思念起闽西老家望月岭那土楼,哀叹自己命运多舛。
    赵书林提了精致的竹篾礼盒进到宁徙家的院坝里时,宁徙正在给双胞胎儿女喂奶。“给娃儿喂奶啊。”赵书林笑问。“赵相公来了,院?里有竹凳子,各自坐。我刚从田里回来,娃儿要吃奶。”宁徙背对了他说。
    宁徙家这房子在高坡处,坡下的濑溪河如同一条细细的银带。赵书林家那“赵家大院”就在濑溪河下游的路孔寨里,挨靠河边。两家人上下隔河远望。宁徙与赵书林相识后,有过来往。冬天终于熬过,她一大早便开始忙碌,喂完那头荣昌猪,就扛了锄头下田。长工已经赶水牛犁了两块田。地多人少,只有一头水牛,多半靠人力。老憨蹲在田边捏肥球,肥球育苗节约种子,用水少,这上千亩山地只能多种旱粮。老憨累饿得皮包骨头。地多花销大,买水牛、农具、家具、种子,请长工、日常的吃穿用花销,所带银子途中已经用完,所带银票去“官钱铺”兑换的钱也已经花光,长工们的工钱还欠着。幸亏赵书林派管家吴德贵送来米面、腊肉,又找乔村长借了些钱,这才吃了顿说得过去的团年饭。眼下,囊无余粮,枕无余积,就指盼秋收补欠。太阳当顶时,桃子提了米羹来喊开饭,她才回屋吃饭,喂奶的她吃的是白米稀饭。她让老憨跟她一起吃,老憨不从,说是恐长工们有闲话。老憨带长工有办法,跟他们同吃同住。饭后,她去摇篮里抱起光莲、光圣,惯常地在院坝里给两个孩子喂奶。她终日里半饱,奶水少,就用手挤*,两个孩子才不哭。心里凄然,?一个妇道人家,年纪轻轻就饱受这么多的磨难,往后的日子咋过。她这么想时,赵书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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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4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四章(4)
    赵书林放下精致的竹篾礼盒,寻了竹凳坐下,心里不安分。他上次来,也遇了宁徙在喂奶,也是这么背对了他说话。这个宁徙长得实在漂亮,几近十全十美,唯鼻唇沟略深、嘴唇稍厚,可这“瑕疵”却更加引人心动。又能文能武,是个少见的奇女子。还没娶妻的他想,世间都是英雄救美人,自己却被美人救,怕是有缘。管家吴德贵看出他那心思,说:“别个娃儿都有了。”他道:“她说她男人在外经商,咋就一直不落屋?”吴德贵说:“即便是她男人不在了,老夫人也不会答应?。凭你这身份、家产、才学,啷个说也得讨个黄花女子。”他直言:“我还真喜欢她。”吴德贵说:“单相思。”
    “赵相公,有事?”
    宁徙喂好奶,扣好衣扣,转过身来。她喂奶不避人,可不知怎的,却避着赵书林。阳光照在她那瘦削、发白的脸上。赵书林看着更是动人,他并不知晓宁徙那失去夫君和儿子的痛苦遭遇,也不了解她家现今的困境。他知道的是,这些年,陆续从湖南、湖北、江西、广东、福建、陕西来了不少移民,有的发了家,有的度日难。从宁徙的穿着举止看,从他一来就修房子雇长工看,应该是殷实人家。不过呢,她毕竟不是当地?,邻居嘛,好多的事情都是可以相助的,何况人家还救过自己。他还这么想,也许她男人死在来川的路上了,这样的事情多。
    “邻居啊,过来看看。”赵书林笑道。
    宁徙笑,起身将两个孩子抱进屋放到摇篮里,泡了两碗苦丁茶端出来,拉过竹凳子放碗茶:“赵相公,请茶。”
    赵书林端起茶碗喝茶,好苦,心却热:“嘿嘿,这春节后的太阳还热。”
    “你刚走了山路,咋不热。”
    宁徙也喝茶。自从认识赵书林后,她也希望他常来,说些家常话,谈古论今。她发现赵书林很有才学,说的好多事情她都感兴趣。他给她说了路孔寨的来历,说是明朝那个云游到此的真敖和尚,募资修了万灵寺,有一天,他发现了坡边有六个石孔,好像跟河水是相通的,就朝石孔里倒了些糠壳,糠壳果然从河水里冒了出来,就把这里叫做“六孔河”了,后人又喊做了“路孔河”、“路孔场”、“路孔寨”。当然,她与赵书林只是偶然相识,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孤儿寡母之事不能说,免得遭人欺负引来麻烦。她对老憨也叮嘱过,就说她男人在外经商。
    “啊,前一阵忙着过年,走人户,这才来给你拜年,带了点香肠来,是广式的,你一定喜欢。”赵书林说,打开精致的竹篾礼盒。
    “谢谢,给你拜年了!看你啊,又送东西来。”宁徙道,眼馋地看竹篾礼盒里塞满的黄亮的香肠,心想,可以给老憨、桃子和长工们打牙祭了,“送这么多啊,咋谢你!”
    赵书林道:“是我该谢你,谢谢你救我。”
    宁徙道:“都好久的事情了,还说。”
    “啊,你夫君过年也不回来?”
    “他生意上的事走不开。”宁徙道,岔开话,“呃,你别说,你们四川的香肠呢,也好吃,就是太咸。广式香肠带甜味,我喜欢吃。呃,你会做广式香肠呀,教教我。”
    赵书林就来了劲儿,说是跟他姑妈学的,说了广式香肠的做法。宁徙听了笑,瘦猪肉都要七十斤啊,做那?多。赵书林说,家里主仆多。俩人东拉西扯,说到了移民的事情。
    “你圈了上千亩地啊,不过呢,地多也并不都是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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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4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四章(5)
    “为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想想,四川十分缺人,皇帝生怕没有人进川,故而发布了优惠移民的诏令,鼓励大举移民填川,还对有功的官员给予重赏。就有这样的诏令,凡候选州同、州判、县丞、举贡、监生、生员人等,有力招民进川者,均授以署职之衔。凡招民入川三百户者,就给与俸禄,授为知县。在川的武官,如数招民垦荒者,准于升迁。这就刺激了官员们千方百计招民入川。”
    “这诏令不错呀。”
    “是不错。可此一时彼一时,随着进川人口的增多,钱粮自然也会增多,就少不得那官府要与民争利了。”
    “为啥?”
    “因为,普天下的土地都是皇帝的,管理土地的都是皇帝授命的官员,猪儿再肥也是在圈里的。”
    “倒是呢。不过,你也想得太远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你的分析有道理。这么说,将来官府会把我家这田地收回去?”宁徙担心起来。
    “我想倒不会,不过,朝廷自有朝廷的办法,官府也自有官府的办法,比如增加税收什么的。”赵书林说。
    “说了垦荒六年后才征税的,还说滋生人口永不加税。”
    “但愿如此。”赵书林叹曰,“事情常常会走样,朝廷说,给招民入川的官员封赏,那些官员就捆绑了外省的移民来川。”
    “真的?”
    “真的。”
    “这可不得人心,朝廷未必就不管?”
    “天高皇帝远,那康熙爷也许根本就不晓得这事。即便是皇帝下属的大官们知晓了,要嘛,惩处一两个太过分者,要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敢如此胆大妄为者,都是做有准备的。或则报喜不报忧得以升迁,或则拿钱去疏通得以升迁。升了官就等于添了银子,银子多了就可以做更加胆大妄为之事。不是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嘛。”
    “这些家?,也太没有王法了。”
    俩人说着,吴德贵喘吁吁跑来,喏道:“少爷,屋里来客了。”赵书林问:“是哪个?”吴德贵就凑到他耳边说话。他听后,立即起身,对宁徙拱手:“实在对不起,我一个远朋来了,改日再来登门拜望。”宁徙说:“你慢走,常来。”赵书林连声道:“要得,要来的。”跟了吴德贵快步走。
    赵书林随同吴德贵赶回自家堂屋时,常维翰正在欣赏墙上的匾额,念出声来:“忠厚为传家之宝,勤俭乃置业之由。”赵书林拱手道:“啊,实在抱歉,我出门有事,让你久等了。”常维翰回身拱手:“是我来麻烦你啊。”赵书林请常维翰?坐,招呼丫环添茶。常维翰就将赵玉霞写的那张字条交给赵书林。赵书林迫不及待看,双目潮润,挥手让吴德贵和丫环退下。
    常维翰说了前来投奔之原由,赵书林感慨万分,设宴款待。
    席间,赵书林得知常维翰长他五个月,酒过三巡,挥泪道:“常兄,我一直在寻找玉霞,不想她竟被逼做了压寨夫人。”表妹赵玉霞被土匪抢走后,他一直伤感、自责。吴德贵劝他,事已如此,你也不要过于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他姑妈说,这都是命,你和玉霞都得认命,时间这么久了,姑妈再为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媒婆来说过几次,不是他姑妈看不上就是他不中。
    常维翰宽慰:“好在孙亮待赵玉霞不错,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赵书林举杯:“常兄,你如能够救我表妹回来,我当重谢!”饮尽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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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4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四章(6)
    常维翰干杯,说:“要说救你表妹不难,只是……”
    “只是啥,请常兄直言。”
    “赵玉霞她是誓死不回来,她说,她无颜来见你,她……”
    “她怎么了?”
    “她已有了身孕,她说她命中注定要当土匪婆了。”
    赵书林听了捶胸跺脚:“我苦命的玉霞……”
    当晚,赵书林伏案写了封书信给常维翰,说:“这县里那程师爷是我一远房亲戚,会给你安排个差事做的。”常维翰好感激,他和宁徙原本就决定在荣昌县安家。搭乘扁舟时,他向船?大打问过妻儿之事。船老大恶脸道:“不晓得,我搭过恁么多的人,啷个记得清楚。”他给了他一锭银子。船老大就说:“你说详细点儿。”他就细说。船老大道:“是去年热天啊,我倒是载过福建来的移民,把我这船挤得好满,说话叽里呱啦的。对头,是有个年轻的大肚子女人,带了个细娃儿。”他急切道:“那孩子有一岁多。”船老大点头:“差不多,那娃儿被飞人夺走了。”他听后大叫:“那就是我夫人就是我儿子!”是了,儿子被飞人夺走了,可宁徙去哪里了呢?他追问船老大,船老大摇头:“那些人都是在涪陵码头下的船,他们去了哪里我啷个晓得。”
    常维翰在赵书林家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告辞。他想,先去县里寻个差事落脚,再寻妻儿。期盼宁徙能来荣昌县安家。也担心宁徙没有来,如同自己一样,她也在多方寻找他和儿子。更担心的是,她腹中的孩子是否平安降生,现今他母子如何,还希望能够打探到老丈人宁德功的真实下落。愈发心情迫切。
    赵书林送走常维翰不久,宁徙带了老憨和两个长工来向他租借耕牛、犁耙。赵书林连声应承,说是不要租金。宁徙不从,说是秋收后一定还清租金和利息。吴德贵招呼下人牵了三头耕牛和三套犁耙来,老憨和两个长工扛犁牵牛先回。
    赵书林请宁徙到堂屋里坐,丫环泡上茶来。经历了赵玉霞事打击的赵书林心灰意冷,宁徙的到来使他那心又热烈起来。现在看来,他与玉霞是无缘了,眼前这个美丽聪慧的宁徙能否成为自己的夫人呢?他这么想,盯了宁徙想说什么,却道:“难得你登门,就在我这里吃午饭。”宁徙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红了脸喝茶,欲言,赵书林那三十六七岁的姑妈赵秀祺端着银质水烟枪走来:
    “林儿,你怎么随便带个妇道人来屋里?”
    赵书林作了解说。
    赵秀祺冷眼盯宁徙:“你既然已经借到了我家的耕牛、犁耙,就该早些回去忙活路。”
    宁徙显得尴尬,起身道:“谢谢啊,我这就回去。”
    赵书林一心想留下她吃午饭的,又看姑妈冷着张脸,只好送她到门外:“你,莫生气啊,我姑妈就是这脾气。”
    宁徙笑道:“我咋会生气呢,真是谢谢你啊。”
    赵书林遗憾地目送宁徙走去。
    宁徙走出“赵家大院”,去了濑溪河边,登上大荣桥往前走。习惯地往下看,白银石滩在天光下泛着银辉,石滩下的北河岸就是她从家乡带来那青花瓷碗落水的地处。不想,那地处的上方就是“赵家大院”的后院。心里快慰,相识了赵书林这么个好乡邻。也遗憾,她姑妈好像不太欢迎自己。她这么想着,走过了大荣桥。下桥后,见一口中念念有词的穿麻布长衫的不老不少的算命先生,心想,他完全可以做另外的行当。各自沿河岸的小路走。她本是想跟赵书林说说话的,见他姑妈脸色不对,只好告辞。赵书林对她说过,她姑妈至今未嫁,性情孤僻怪异。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赵秀祺,心里暗叹,年轻时的她可是个美人儿。她不理解赵秀祺为啥至今未嫁,一定是有什么原由。她这么想时,就回身走到那算命先生的摊子跟前,看了看摊边旗幡上那“看相算命”四个字。
    算命先生不看她,自顾说:“观人之相貌,先观骨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观眉目之清秀,看神气之?枯,取手足之厚薄,观须发之疏浊,量身材之长短,取五官之有成,看六府之有就,取五岳之归朝,看仓库之丰满,观阴阳之盛衰……”
    宁徙听着笑,坐到摊前,学过医术的她不相信算命。医道乃天道,百草治百病,占卜算命、装神弄鬼都是糊弄人的。问算命先生:“先生真会看相算命?”算命先生这才抬眼看她:“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宁徙想,也是呢,自己咋就坐到他摊子跟前来了呢?算命先生道:“夫人是在找人?”
    宁徙心里咯噔一下,可不,自己一直在苦苦找寻夫君、儿子和父亲。就想,他也许会说出些道道:“请问先生,你看出我要找?了吗?”
    算命先生不说话。
    宁徙理会,赶紧掏出两个铜钱给他。
    算命先生收了钱,对她一番打量,问:“远的还是近的?”
    宁徙吃惊又不解,他还真能算准?他这话是啥意思?如以地域看,夫君和儿子是在武陵山与她失散的,而父亲有可能就在荣昌县,那么就是父亲近;如果以时间看,自然又是父亲远了。说:“远的吧。”能够了解到他三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行踪,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夫人是姓宁吧?”算命先生道。
    宁徙颔首微笑:“正是。”这不算啥,这里的人户不多,游走四方的算命先生是有可能了解到她的姓氏?,急切想听下文。
    算命先生道:“你要找的人是至亲。”
    宁徙暗叹,点头道:“是的,他们在哪里?”
    算命先生却起身收摊,扬长而去,边走边道:“世事无常,人生苦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呃,你……”
    宁徙火冒,欲呵斥又止住,他是在暗示她什么?“世事无常,人生苦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一阵激动、振奋,莫非他们都在人世,都在四川!
    自那,宁徙每次过大荣桥,都渴望见到这位算命先生,却一直未见。遗憾当时没叫住他问个究竟。老憨说:“算命先生说话都是这样,不阴不阳半吞半吐,你不?不相信算命的么。”她道:“我是盼望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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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42:28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五章(1)
    长长的白日缩短,参差的林木褪去青苍,凉爽的山风吹淡夏日的暑热,披红带金秋天就快步走来。走向小荣村的山山水水、田坝房院,农人们忙碌起渴盼的秋收来。秋收辛苦却快乐。
    秋收后,还完借款还有余钱余粮,人长肉猪长膘。老憨不再是皮包骨头,话多了,让桃子猜谜:“大白脸,一只眼。”桃子说:“是白银。”老憨抽着叶子烟,说:“你呀,就只想到钱财,钱财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桃子想:“是桃子,白桃,该是哈!”老憨笑:“挨着边边了,再猜。”桃子使劲想,猜不着。老憨说:“谜底就在你那屁股上。”桃子骂他怪,想清楚后捂脸笑:“老憨,你个骚货。”宁徙也笑:“老憨,你学坏。”老憨呵呵笑:“此物人皆有之,她桃子咋就猜不到。”喷出烟云。桃子羞红满脸,抱了光圣、光莲躲进屋子里去。桃子也长得光鲜了。宁徙想。
    老憨最喜欢县里赶大场,每逢赶大场都去。宁徙也时常跟了去,都要过大荣桥。依旧没见那算命先生。
    有了余钱,宁徙进县城转游最多的是布店,左挑右选,为孩子为自己,也为老憨和桃子买些布料做衣服。再难,这日子也得过下去。余钱不多,上好的布料是不敢买的,就挑选些结实耐用的布料。宁徙左挑右选,老憨就等得不耐烦,出店门外走来回步,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纹丝不动。看清楚时,老憨吓了一跳,他撞着的是个武官。那武官斥责他:“你这人怎么了,来回乱转。”老憨拱手:“小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恕罪。”那武官不看他,各自走去。宁徙抱了布料出店门来,问:“老憨,你在向谁赔罪?”老憨手指前边:“我撞着那位官人了。”宁徙起眼看,那官人已走远:“他怎么你了?”老憨道:“他没有怎么我。”宁徙还是盯着那走远的官人的背影。老憨说:“夫人,走吧,他真的没有怎么我。”宁徙喃喃自语:“维翰……”老憨没听清楚,说:“走吧,夫人,莫要去跟官家的人斗气,免得惹来祸事儿。”宁徙这才跟了老憨走,心想,那人的背影好像维翰,又叹气,那人是个官人。
    走远那人确实是常维翰,他现今是荣昌县的把总。他本是要呵斥那个莽撞草民没长眼睛的,又觉一肚子火的自己也没长眼睛。
    常维翰开先担任的是百长,百长是未入流的武职人员。他对这差事还满意,全仗赵公子那远房亲戚程师爷的举荐。程师爷年近五十,健壮、豁达,领了他去拜见知县赵宗,说他有武艺。赵宗知县盯他:“你真有武艺?”他答:“十八般武艺皆会一二。”赵知县就叫了两个赤胸亮臂手持朴刀的武士来,两个武士也不说话,挥刀便朝赤手空拳的他砍。他躬身躲闪,顺势一个大扫腿,左腿如弓右腿似棍,两个武士就仰倒地上爬不起来。赵知县颔首:“可以嘛!你跟哪个学的武艺?”他答:“跟家父学的,我开过武馆。”赵知县就封了他百长之职,严令他务必抓获安德全一伙歹徒。那伙歹徒已聚集有二十来人,是县里的首要祸害。为了抓获这帮歹徒,他费尽周折,手下的几个兵丁还受了伤,也只抓到几个喽啰。他气恼不已,找程师爷出主意。程师爷说,你去“春香院”,那龟儿子离不得那里。他就穿便服去了“春香院”。老鸨见来了个气度不凡的生客,好高兴,热情地为他安排了房间,叫来个身着薄裙的妙龄女子。他应酬地付了银钱。老鸨笑开脸,带死了房门。那妙龄女子就脱衣宽带,好久没沾女人的他心扑扑跳,血液发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砰!”门被撞开,安德全闯进屋来:“是哪个崽儿吃了豹子胆,敢耍老子的心肝宝贝!”真是瞌睡了来个枕头,他大喜,抓小鸡般擒获了安德全:“豹子胆的滋味我没有尝过,老子倒是喝过虎血。安德全,你可认得我?”“啊,你,你是常,常百长……”安德全面色煞白。赵知县得知后好高兴,提升他为正九品把总。使他万没想到的是,安德全竟然越狱逃跑了。他怒气横生,去问赵知县。赵知县说:“安贼厉害,我已惩罚了衙役。”他说:“定有内贼?”赵知县说:“查查。”他道:“内贼比歹徒厉害,内外勾结放虎归山,会后患无穷。”赵知县说:“他安贼虽然厉害,也就是个小小歹徒,哪能比虎。就算是虎又咋的,这县城里白昼都可见老虎,怕啥子。用不着草木皆兵,管好你那差事就是。”他说:“我的差事就是维护治安,抓歹徒,这好不容易抓到的歹徒头头咋就会跑了?”赵知县的脸色就不好看。程师爷劝了他走。他气冲冲走出县衙门不远,就与那个草民相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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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5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五章(2)
    常维翰百思不得其解,县衙那大牢的铁门紧锁,又有衙役把守,他安德全插翅也难逃,咋就会越狱跑了?
    郁闷的他径直走进“荣顺酒家”,店小二看见,立即领他去了楼上包厢。他点了酒菜独自吃饮。喝下两碗酒时,程师爷来了,他连忙招呼程师爷坐。师爷不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权势可大可小,他是赵知县的幕僚、高参,也是这县里有地位之人。俩人喝酒交谈,常维翰才明白了原由,那安德全虽是歹徒,却八面玲珑,被抓后,就有人来说情,还有人给赵知县送了银票。事情就这么简单,钱能通神。
    “妈的,这县大老爷当内贼,没有王法了!”常维翰拍桌子喝骂。
    “王法是有的,圣谕都有呢。”程师爷道,喝口酒,“常把总,你进了官府做事,好多的事情以后都会明白。你呢,是外地人,先站住脚跟为要,这些事情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常维翰大口喝酒,骂骂咧咧:“妈的,安德全,你等着,我常维翰不抓住你斩首,就誓不为人!”
    程师爷点头:“对头!对于这种恶人,抓住他时就‘咔嚓’!”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常维翰举杯:“好,程师爷,就按你说的办。来,喝酒!”一饮而尽。
    程师爷也一饮而尽。
    酒劲上来的常维翰觉得程师爷还可信赖,就打问了老丈人宁德功的事情。
    程师爷摇头叹:“你问的是宁德功宁知县啊,咳,那是康熙三十三年的事情了。唉,宁知县他是吃了豹子胆了,再一再二再三违反圣令,私自回闽西老家跟那个与他私通的宫女柳春结了婚。当然呢,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也就罢了。可他,又去另寻新欢。”
    常维翰问:“真有此事?”
    程师爷说:“真有此事。当年,我乃这县里的县丞,是宁知县的副手,他进京面圣后,就指派我在县里管事,他去闽西老家与柳春完婚之事,也让京城来川的差人给我捎过信,说是完婚后就立即返回。他是来自京城的官员,实是我县之福分,都指盼他早日归来,可他却一直未归。后来,我才得知实情,我亲耳听与他同路的移民说,路过湖南慈利县时,宁知县遇见一个十*岁的漂亮女子,就跟她走了。”
    “啊,他俩去了哪里?”
    “至今不知。他最大的错误是,你另寻那新欢吧,可以将其做小呀,你应该立即返回荣昌县办差才是,你宁德功可是身负皇命的人。可是他,来了个音信全无。你想想,朝廷能不震怒?能不拿他问死罪?”
    常维翰听着,似点头似摇头。老丈人,你如真是这样就实在是不应该了,你咋就这么糊涂?又想,宁徙说过,她父亲绝对不是见异思迁之人,绝对不是有负皇命有负川民之人。心想,看来,老丈人是在湖南慈利县,得想法找到他,弄清楚他至今未有归川的真实原因。就又想到自己失散的妻儿来。
    程师爷见常维翰一脸愁容,问:“常把总,你咋打问宁知县的事情,莫非你跟他沾亲带故?”
    常维翰欲言又转了话:“听人说过他,随便问问。”
    程师爷说:“讲老实话,他这人要得,除了脾气暴躁点儿,其他都好。他带领县衙门的人去开荒种田修路,还喂养牲口。外出劳作饿了,就到民家去吃派饭,不是白吃,别个吃啥他吃啥,?价付钱。”
    “是个好官。”
    “是好官。那阵,这县里没得几个人花花儿,穷得可怜。他就到重庆府去找知府要人要钱粮,跟知府拍桌子叫骂。知府气得要拿他是问,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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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51:58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五章(3)
    “为啥?”
    “他一心为公差为荣昌县,知府没得理由拿他。再呢,他来自皇城,知府也怕他三分。”
    常维翰呵呵笑:“我……”他赶紧收回我老丈人的话,说,“我说宁知县这人有个性,这样的官多些就好。”
    “嘘,你小声点,他现今可是死罪要犯。”程师爷出包厢看了看,回来说,“现今这赵宗知县是没法跟他比的。”
    常维翰点头:“可不,就凭他赵宗收受贿赂,就没法跟宁知县比。” 宁徙给他说过她父亲的事情,听了程师爷的话,他更是敬仰老丈人,为他的失踪而遗憾,渴盼能找到他。
    “就是。”程师爷点头,遗憾说,“咳,宁知县也是,总是栽在女人身上。”喝口酒,又说,“不过呢,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忠君为民的好官,他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置荣昌县的大业于不顾的。说她那婆娘柳春吧,他给我讲过的,是个美貌的宫女,可他,还不是惜别她赶回四川来。我一直在想,他的至今未归一定是有其他的啥子原因。说不定呢,他哪一天突然就回来了,他对这荣昌县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呵呵!来,喝酒,喝酒。”
    常维翰喝酒,祈盼说:“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他一定会回荣昌县来。”
    二人都笑,喝到半醉。
    一锄下去,泥浆溅了老憨满身满脸。太阳高了,桃子放下锄头歇气,拍打腿上蚊虫。老憨就看桃子那白嫩的大腿,见宁徙看他,就装做找东西。“老憨,你找啥?”宁徙问,她并没有注意老憨的眼神。“我找,找我那烟袋。”老憨编了话说。“就插在你腰杆上的。”宁徙说。老憨就取了烟袋装烟叶。宁徙想起在屋里睡觉的两个孩子,便出泥塘回家。老憨目送她那双大腿。桃子说:“老憨,你啷个一心二用。”老憨道:“桃子,你还小。”桃子道:“人家都吃十七岁的饭了。”
    老憨盯她邪笑,来了劲,灭了烟,使劲一锄?“整他妈个娃儿出来!”
    桃子道:“你怪。”
    老憨呵呵笑:“一锄挖他妈个金娃娃……”话音未完,“咣当”一声响,“咦,啥子东西!”
    已经走远的宁徙没有听见老憨的话。农闲时节,她下决心挖堰塘蓄水。长工们都回家去了,他们三人就一起上阵挖堰塘,选择挖堰塘的这块地与赵书林家的地相邻,赵家的土地主要是濑溪河下游两岸的大片坝地,而河对岸这块坡地顺山势伸延了上来。看着相邻的赵家的地她好羡慕,坝地肥沃,又便于浇灌。她走回屋里时,两个孩子还在熟睡,就到水缸里舀水喝,到灶屋里生火做饭。“扑嗒,扑嗒……”她拉着风箱,盯着忽大忽小的灶火,心里酸涩难受。这屋里没有男主人,没有主事的人啊。她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两个幼小的孩子就得不到父亲的关爱,自己的父亲也渺无音讯。这里的地呢,是不少,可全是些山地,不少还是不长粮食的石骨子地,要是遇了天灾、瘟疫、人祸咋办……她这么想时,就听见了堂屋里老憨和桃子的嬉笑声。
    “我说挖他妈个金娃娃出来嘛,你还不信。”
    “不是一个,是两个。老憨,你得行,你还真挖到了金娃娃!”
    宁徙听着苦笑,这个老憨,成天都爱跟桃子开玩笑。她揭开锅盖看,红苕稀饭已经煮好了,就灭了灶火,去?屋喊老憨和桃子吃饭。她进到堂屋时,惊呆了。当间放了个糊满泥巴的陶瓷坛子,坛口金灿灿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去看,真是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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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52:11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五章(4)
    老憨呵呵笑:“夫人,挖到金娃娃了,发财了!走,桃子,我们快去抬那一坛。”招呼桃子走。宁徙要跟了去。老憨说:“夫人,你在这里守着,再也不能夜不闭户啰。”
    老憨和桃子出门后,宁徙取出一锭金子细看,用牙咬,不相信会有这等好事,可确实是金子!她就从坛子里取金锭取金砖,心扑扑跳,想起那真敖高僧唱的“打铁的识铜,称钉的识斤(金)”。不想这里还真有金子。心想,自己按家乡风俗修那“跷脚土地菩萨”庙修对了,刻的那“金其里,银其里,金银在这里,谁能识得破,要得千担米”的隐句应验了。又想,还有祖宗的神灵在保佑我们母子呢,保佑我们发家啊。她那双手颤抖,欲再从坛子里取金子,又停下来,把取出的金子放回坛子里去。这是老憨挖出来的。
    不多一会儿,老憨和桃子又抬回同样大小的一个坛子进来,这口小肚大的陶瓷坛子糊满了泥土,坛口看得见金子。“夫人,这个坛子也是密封了的,我打开看,也是金子!”桃子说:“对,不是白银,是黄金!”宁徙的两眼蒙了:“这定是当年那些大户人家避难逃跑时埋藏的。”老憨道:“是这样的,可现今是夫人的了。夫人,你清点一下,赶快藏?来。这两坛金子是在你的地里挖出来的,归你所有。”宁徙高兴、感动,真心道:“老憨,这些金子是你挖出来的,是你的福分,应该归你。我已经有上千亩土地了,不愁吃穿的。桃子也在场,也分给她一些。”老憨摇头:“夫人,此言差矣,我老憨当年打摆子,九死一生,全仗夫人救了我一命,我发过誓,当牛做马侍候你一生。我是你的下人,这是在主子的地里挖出来的黄金,于情于理都归夫人所有。桃子,你说是不?”桃子点头:“是。”老憨说:“锅里有了碗里就有,夫人发了家,光脑壳跟了月亮走,我们当下人的自然沾光。”
    宁徙眼里那吝惜的泪水滚落。
    三个人一起动手。宁徙从坛子里取金子,数数。老憨分堆置放。桃子用草纸包裹。
    满屋金灿。
    门口人影一闪,乔村长走进来。乔村长隔三差五要来看看,不过是坐一坐,拉拉家常,履行一下村长职责。看见两坛金子,惊问:“挖出来的?”老憨答:“挖堰塘挖出来的。”乔村长大喜:“呵呵,我们这里也埋藏有金子呢!”宁徙招呼乔村长坐,桃子端来茶水,老憨递过烟袋。
    乔村长坐下喝茶、抽烟,说:“我一个亲戚是巴县龙凤乡的,他说,他们那里有个姓龚的移民始祖,开先是居无定所,靠放鸭子为生。有一天,他放鸭子到了九里垭口,那群鸭子围路边的谷堆吃食,怪,那些鸭子久久不离开,赶了几次都赶不走。他很奇怪,就用锄头朝谷堆下挖,想看看下面有啥子吃食,不想,竟挖出一石缸白银。凭了这意外之财,他跟那里的一个女子结了婚,买了田土,苦心经营发了家,成为了当地的第一大姓。”
    老憨笑:“这么说,我们常家也会成为这里的第一大姓啰。”
    乔村长道:“只要好生花销,好生经营,自是可以的。”对宁徙,“宁徙,你家有朝一日是会成为小荣村以至于路孔寨的第一大姓的。”当地人的他就渴盼这里繁荣。上过私塾的他明白,要想当地昌盛,一是要有人,二是要有钱。看着这两坛金子,他那心热烈。他认定宁徙非等闲之辈,是个有见识有作为的人。等他那在外做生意的男人回来,他们夫妇一起努力,小荣村定会有风光之日的。
    宁徙真诚道谢:“谢谢村长,谢谢你的多多关照!谢谢风水如此之好的小荣村,谢谢小荣村的乡邻!”
    乔村长道:“应该谢的是你和老憨,谢谢你们千里迢迢冒死来川垦土置业。”吸口烟,“我们巴人自古就包容大度、海纳百川,深谙热情待客之道。唉,只奈明末清初以来,人丁锐减,没法子为你们这些远乡异客准备香茶美酒。不过呢,倒是给你们留有丰厚的礼物。”
    桃子?:“啥子丰厚礼物?”
    乔村长说:“桃子,你也是四川人,你说说,那些足够他们这些外乡人开垦的荒地,是不是丰厚礼物?”
    桃子说:“荒地啊,那算啥子丰厚礼物?”
    宁徙道:“村长说得对,这确实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丰厚礼物。看,还给我们留有黄金!”
    乔村长呵哈笑,笑出了眼泪:“唉,人气、财气,我就盼这两气!”
    宁徙动情:“乔村长,我会努力的。”
    乔村长颔首:“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们小荣村会有远亲不断的那一天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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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5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六章(1)
    小荣村四面皆山,走陆路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出都得翻山越岭,濑溪河是进出小荣村的唯一水路。新上任的知县宣贵昌乘船从水路逆流而上,在路孔寨白银石滩码头转船,继续乘船上行,在上游的小荣村靠岸。早有一乘滑竿等候河边,乔村长笑脸迎来,自我介绍,搀扶他下船:“老爷,我们这穷乡僻壤没得轿子,只有滑竿。”请他上滑竿。他挥挥手,不坐滑竿,各自抬步沿蜿蜒的山路攀登。
    六月酷暑天,太阳烤得大地冒烟。
    宣知县圆脸黑眉,挥汗如雨,跟差不住地?他打扇,乔村长再三劝说他坐滑竿。他擦抹满脸的汗水,罩目看老高的山路,对乔村长笑笑,说四川话:“那就道谢啰。”上了滑竿。前轿夫就吆喝:“两手摸竹。”后轿夫应答:“顿顿吃如。”坐在滑竿上的他没听懂,问跟在滑竿旁走的乔村长:“他说吃啥?”乔村长道:“四川话,是吃肉的意思。”他就重复这话,他得努力学习四川话。山路陡峭,滑竿晃动,两个轿夫气喘吁吁。前轿夫喊:“抬头望。”后轿夫应:“搂起上。”乔村长解释说:“上坡路,他们是在说要使劲上。”他点头,饶有兴趣地听轿夫喊话。“天上明晃晃。”“地下水塘塘。”他看见前面?个水凼。“独木一根。”“下细小心。”两个轿夫放慢脚步,走过水凼上搭的独木桥。过独木桥后,走一阵,进了树林。“歇令行。”“进老林。”滑竿放下了,两个轿夫到路边的水沟边捧水喝。他也渴了,也去水沟边捧水喝。乔村长歉意道:“老爷,我搞忘带冷开水了。”他道:“没关系,这山泉水凉快,解渴。”又起滑竿后,走了段路,前轿夫喊:“前头一枝花。”后轿夫应:“那是你的妈。”他看见有过路的妇人,嘿嘿笑出声来。“之字拐。”“二面摆。”“左面靠得紧。”“右面要抓紧。”走拐弯的路段了。“点心有一盘。”“你吃我给钱。”路上有堆牛?,有放牛娃骑水牛走过。“多谢把路让。”“大哥好心肠。”路窄,迎面过来一乘滑竿,两乘滑竿紧挨着对过。“天上许多云。”“地下闹沉沉。”路边山地里,有群赤裸上身的男人和衣襟褴褛的女人在锄地,都停下活路好奇地看他,指指点点议论:“呵,来头不小。”“俺看啦,一准是个大官。”“侬听说了,县太爷要来。”他听话音南腔北调,问乔村长:“他们都是移民吧?”乔村长擦抹汗,道:“对头,都是移民,刚来不久。”他点头:“好,好,是得要多来移民。”又听见有人咂嘴说:“聂透大,记还来。”这话客家话他听得懂,是说“日头大,他还来。?心里高兴,本县是冒热前来体察民情的呢。
    他来小荣村体察民情,首处是宁徙家。
    滑竿终于在一座房院前放下。乔村长道:“老爷,拢了。”搀扶他下轿。他抬眼四看,由衷称道:“气派,很像我们闽西老家望月岭那土楼!”乔村长笑道:“老爷,这就是民妇宁徙新盖的房院。”
    是座半圆形的两层楼屋。不是当地大户人家那种院墙比房子高的建筑,而是仿效闽西土楼的建法,房子的青砖墙即是围墙,窗户高,窗口小,半圆形房院前是老大的院坝,房院居中有块黑漆匾额,篆刻有“常家土楼”四个大字,匾额下开有大门,有厚实的木楼梯通往楼上其他房间。房院后面留有空地,房院四周是茂密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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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29 11:53:08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六章(2)
    宣知县汗湿衣衫,快步走进院坝。乔村长扯嗓子喊:“宁徙,县大老爷来了,还不快些出来迎接!”担心宁徙不出屋来。昨天,县里差人来说,宣知县要来体察民情,顺便看望一下远亲宁徙。乔村长就乐颠颠找了宁徙。宁徙却黑脸说:“我这人不趋炎附势,我从没有这个远亲,不见。”他道:“你年轻,也许搞忘了或者是搞不清楚,县里那差人说,宣知县一口的福建话。千拜万托,你无论如何要给我老乔这个面子,多年前有个知县来过小荣村,之后,就再也没县老爷来过。这次?老爷来,是我们小荣村的福分!”宁徙就想,多年前的那个知县怕是自己的父亲呢。
    宁徙还是出来了,穿大襟短绸衫,着青色绸裤,长发挽髻,牵着三岁的常光圣和常光莲,老憨和桃子跟在她身后。家里增雇了长工和丫环,老憨现今不是长工头而是管家了,桃子也当了丫环的头儿。宁徙本是决意不见宣贵昌的,这家伙实在可恶可恨,发誓要找他报家仇。可碍于乔村长所求,老憨又不住劝说,才出门来。老憨说:“不论他姓宣的过去如何,这次判案却是帮了你的大忙,你应该见。他现今是这里的父母官,得罪了他,日后的好多事情都麻烦。”
    宣知县看?宁徙时,目光放亮,心里发痛。扫视她那雪白的脖颈,想着她那身子。他是两天前升堂办案时见到被告宁徙的,当时就是这目光。
    前任的赵宗知县荣升了,捐官候补的他奉命来补这个缺。他知道,萧条的四川的官员不值钱,却不愿放弃这个天赐良机,毕竟是朝廷命官,是县大老爷是父母官,上了这个台阶,才有步步高升的机会。再呢,他也渴望寻到日思夜想的宁徙,他知道她上四川了,却不知道她进川后的情况。他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了宁徙。
    他是半月前才来荣昌县走马上任的。
    “啪!”坐在案桌前的他拍惊堂木,让被告抬头回话,目光放亮,心里发痛。啊,是她,是宁徙,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长得越发水灵漂亮了。宁徙实在美,不仅仅是她那秀发、五官和身姿美,她还有一种袭人的妙不可言的内在美。小时候,他夸她好看。宁徙咯咯笑,我哪点好看。他说,都好看,全都好看。是小荣村赵家状告同村常家的案子,告常家主妇宁徙在赵家的地界里盗挖了赵家先祖埋的两坛金子。大堂门外围有不少关心此案的移民。汤县丞对他说过,两家人都给赵知县送了银票,这案子一直判不下来。程师爷让他看厚厚的卷宗,他懒得看,问程师爷如何看待。程师爷是赵书林的远房亲戚,吞吐道:“我以为,赵家是有理的。”他想,且不管谁家有理,钱就是理,赵宗知县能拿两家的银票自己为何不能拿?父亲大人对他说过,当贪官会遭人唾骂甚至受罚,做清官会得人颂扬却没钱花。孰轻孰重,你各自掂量。他掂量一番,想明白了,现今其实是贪官多清官少,贪官是遭骂,却受罚的甚少,且不少还获得了高升,赵宗知县就是其例。事情就是这样,钱能通神,有了银票就可以消灾就可以疏通官路。
    看见宁徙时,他对这桩案子的判法变了。
    他见大堂下的宁徙盯他的眼里有怒火,就想,你是在恨我诬陷过维翰呢,可我全都是为了得到你啊。咳,无论你怎么恨我,我都是真心喜欢你的。听完双方的陈诉,他拍惊堂木:“大胆赵书林,你无凭无据,怎么说这两坛金子就是你家先祖埋的?老爷我办案向来讲究证据。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康熙皇帝发过‘填川诏’,诏曰,鼓励外省移民来川垦荒置业,将其地亩给为永业。是的,宁徙挖得金子的地块挨临着你家的地,可挨临并非就是你家的地呀!现在的证据是,宁徙是在官府认可的她家的地里挖得这金子的,理所当然应该归她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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