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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姚波

填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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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5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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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八章(2)
    宣贵昌怒了:“宁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知府大人的官轿,竟敢为土匪头子喊冤!”狠踹宁徙,宁徙双手一挡,宣贵昌那脚就痛得钻心。宁徙盯宣贵昌,怒道:“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我是宁徙!宣贵昌,你不要仗势欺人,不要欺人太甚,我要向知府大人讨个公道!”
    官轿放下了,知府大人走出轿来。他姓焦名达,雁眼浓眉,声如铜磬:“宁徙,你竟敢到杀场为匪首喊冤,你知罪否!”
    宁徙全然不惧,拉了两个孩子跪下,自己也跪下:“知府大人,民女实有?情。我夫常维翰并非为非作歹的匪首,他和我们全家都是从闽西老家来川的移民,他是被冤枉的。”
    焦达看宁徙和两个哭泣的孩子,铁石心肠也发软:“你们真是从福建来川的移民?”
    宁徙道:“小民不敢说谎。”
    宣贵昌发急,对手下人喝道:“还不快将她拿下!”
    手下人就去捉拿宁徙。
    焦达喝道:“慢,且听她说。”
    宁徙就说了事情的原委。
    焦达听罢,对宣贵昌说:“宣大人,还是暂将那人犯押回吧,此乃关乎移民大事,关乎人命大事,问明之后再斩不迟。”
    焦达是来荣昌县视察的,正遇斩首土匪头?,庆幸可以赶上亲自监斩。巴蜀多灾多难,复苏缓慢,土匪如狼似虎。他向省里的巡抚大人发过誓,定要清除匪患。雷厉风行的他让宣贵昌立即升堂问案。宣贵昌后悔没听汤县丞的话,实该早让常维翰的人头落地,此案是焦知府批复了的,就是有错也与他无关,担心会留下后患。升堂后,焦知府让宣知县与他同堂问案,两厢兵差就齐呼:“威——武!”
    宣贵昌拍惊堂木:“带民妇宁徙上堂问话!”
    兵差押了宁徙上堂,让她跪下。
    宣贵昌扬动手中那信:“宁徙,此案铁证如山,有投诉为证,你为何喊冤?”
    宁徙道:“民妇不知此信是何?所投?”
    宣贵昌说:“这封信没有落名,信中说得活灵活现、有根有据。”
    宁徙道:“宣老爷就凭一封没落名的信判案?难道没有人证就能判案?”
    宣贵昌一怔:“你……”羞恼又心里发怵。常维翰怒打他后,他喝令将其拿下关进牢房,谋思如何将他置之于死地。正好,常维翰那死对头安德全派了他的二头目偷偷前来拜见,送来了重金和一封欲置常维翰于死地的信。看着那包黄金白银,他实在眼馋。又看那封信,甚喜,哼,不想你常维翰竟然是武陵山的土匪头子,你是定死无疑了。现在,宁徙追问证人,他不好回答,而他的上司焦达却为他解了难。
    焦达说:“宁徙,我理解你的救夫心情,可人证是有的。”对跟差,“将证人带上来!”
    带上来的是皮娃子。他与二哥郭兴、三哥常维翰逃散后,路过重庆府,因抢劫而被抓获。为了将功赎罪,承认了自己是武陵山的土匪,说了与郭兴、常维翰去铜鼓山搭救土匪婆赵玉霞之事。焦达正审阅荣昌县呈报来的常维翰的死刑案卷,大怒,挥笔写了三个“斩”字。他这次来荣昌县视察,带来了官军也带来了皮娃子,为的是让皮娃子带路,去铜鼓山剿灭安德全一伙土匪。
    焦达盯皮娃子:“皮娃子,你把你为何来荣昌县,如何与匪首常维翰等人去铜?山搭救匪首婆之事再细说一遍。”皮娃子赎罪心切,也不认识宁徙,就说了原委。宣贵昌大喜,看你宁徙还有何话说。宁徙恨盯皮娃子,拱手道:“知府大人,民妇请求传我夫君常维翰上堂对质。”焦达道:“准你所求。来呀,带常维翰上堂!”宣贵昌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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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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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17:24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八章(3)
    戴脚镣手铐的常维翰被押上堂来。宁徙心疼万分,期盼知府大人明断。常维翰目视妻子,心里股股发热,真乃我的贤妻!皮娃子看见常维翰,胆战心惊,他知道大哥孙亮定的寨规,出卖弟兄不得好死,可事已至此,也顾不了这些了。
    焦知府盯常维翰:“常维翰,本府问你,你只回答‘是’还是‘否’,你听清楚没得?”
    常维翰点头:“听清楚了。”
    焦达问:“你是否打过宣知县?”
    常维翰答:“是。”
    焦达问:“你是否当过武陵山匪巢的三头目?”
    常维翰道:“是。”
    焦达问:“你是否去过铜鼓山搭救那匪首婆娘?”
    常维翰答:“是。”
    焦达对宁徙道:“宁徙,你都听清楚了吧?”
    宁徙答:“民女听清楚了,可他是被迫的。”
    焦达问常维翰:“常维翰,你夫人说你是被迫的,是吗?”
    常维翰答:“是。”
    焦达问:“为啥子?”
    常维翰细说了原委。焦达让皮娃子老实回话,常维翰说的对否。皮娃子如实作答。他心里有些数了,宁徙、常维翰和皮娃子说的基本一致。拍惊堂木,喝道:“常维翰,就算你说的都是实情,可是,你有错也?罪。你打朝廷命官是错,当土匪头子是罪。”
    宁徙申诉:“大人,他并非是甘愿当土匪的。”
    焦达瞠目道:“士可杀不可辱,他堂堂男人,还是武士,怎能俯就土匪?这罪名铁板钉钉。凡土匪头目,按律当斩!”
    宁徙心惊:“大人,你可要明断!”
    焦达怒脸:“本府一向明白判案。常维翰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他充军。”
    宣贵昌拱手:“大人,这……”
    焦达伸手制止:“充军是轻于死刑重于流刑的刑法,古人云,‘刑莫惨于此’。发配他去远地重刑苦役。按律,有本人终身充军;也有永远充军,就是说,他本人死?,还要由其子孙来接替充军。”
    宣贵昌道:“大人,常维翰罪大恶极,最低也要判永远充军。”
    焦达颔首。
    宁徙喊道:“民妇不服!”
    焦达道:“宁徙,情感不能代替法度,不是本府及时前来,你丈夫早已人头落地了。”举起惊堂木,“本府宣判,判处常维翰终身充军。发配……”盯宣贵昌,“宣知县,你看?”
    宣贵昌道:“大人,务必发配到新疆边远之地。”
    焦达盯常维翰、看宁徙,拍下惊堂木。
    常维翰哀视宁徙,宁徙怒视宣贵昌。
    “本府判决,发配人犯常维翰到川西边地终身充军。”焦达道。
    “大人,这样判决恐难服众。”宣贵昌发急。
    焦达不看他,喝道:“退堂。”
    退堂后,宣贵昌陪焦达到后堂喝茶说话。焦达笑道:“贵昌老弟,我这样宣判,你是有理由说不的。我呢,是恁个想的,而今我们四川的人丁稀少,我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罚他在四川做苦役,也可以多一个川人。”宣贵昌欲言又止,他知道焦达脾气,担心言多有失。哼,常维翰,在发配路上我就整死你。改口道:“大人所言甚是,在下佩服。大人,请喝茶。”焦达道:“服了就好。”喝了口茶,“嗯,这苦丁茶不错。”宣贵昌道:“大人来了,本该用西湖龙井款待的,怎奈本县太穷,接待大人您也泡的这苦丁茶。”他知道焦达清正廉洁,是特意让下人泡这茶的。焦达笑道:“就该这样!古人云,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宣贵昌道:“是这个理儿,公生明,廉生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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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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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八章(4)
    次日一大早,宁徙带了常光莲、常光圣到十里长亭为夫君送行。老憨和桃子带了吃食和米酒。
    晨阳的逆光下,两个兵丁押解常维翰走来。老憨给两个兵丁送了碎银,兵丁说:“你们快些!”就到一边去分银子。宁徙对常维翰道:“维翰,你保得性命是我常家的福分,我们今天都不哭,啊。”常维翰颔首。宁徙将一个小包塞进常维翰怀里:“这是银子和银票,够你用的。你可分次给两个兵差打点一下。”常维翰眼潮:“夫人,你想得好细。”宁徙拉过两个孩子:“快给爸爸磕头。”两个孩子懂事起来,双双下跪叩首:“爸爸,爸爸!”常维翰那泪水忍不住下落,扶起两个孩子:“光莲、光圣,你们听着,天下孝为先。”寻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孝”字,“你们看,这是个孝顺的‘孝’字。这‘孝’字的上面是个‘老’字,下面是个‘子’字。指的是,老人护着儿子,儿子抬着老人。你们一定要孝顺妈妈,妈妈可是不易……”常维翰说时,光莲、光圣频频点头。宁徙还是忍不住哭了。一家人抱头痛哭。老憨、桃子也哭。老憨赶紧铺开单子,摆了酒菜。宁徙为夫君把酒夹菜。不多一会儿,两个兵丁过来呵斥:“好了,好了,上路了。”
    宁徙目送夫君远去,肝肠痛断。
    宁徙一行往回走时,遇见两个男人迎面走来。走近时,宁徙吃惊,这两个穿民服的男人其中一个竟是焦知府,赶紧下跪:
    “民妇宁徙叩见焦知府,谢谢知府不杀我夫之恩!”
    焦达是来微服私访的,他判定宁徙要来送常维翰,特地来见宁徙。昨日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故去的父亲。醒来后,想到了“宁”姓,姓宁的本就不多,尤其是来自闽西的宁姓者,突生一种特别的感情,就决定要来见宁徙。他伸手扶起宁徙,请她到一旁说话。
    “宁徙,我问你,你家父还健在不?”焦达道。
    宁徙犹豫道:“还,健在。”
    焦达问:“你父亲叫啥子名字?”
    宁徙犹豫:“这,民妇……”
    焦达预感到什么:“是不是叫宁德功?”
    “是,不是。”宁徙慌了。
    焦达宽慰:“宁徙,你莫怕,宁德功是我焦家的大恩人!”
    宁徙不敢相信:“真的?”
    焦达道:“本府不说假话。”
    宁徙眼潮,急切道:“知府大人莫非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焦达说:“你定是宁德功的女儿了!”
    宁徙急于知道父亲下落,实话道:“民妇正是。”
    焦达仰天长叹:“宁德功,宁知县,好人,好人啊!咳,他咋个糊涂,?因为一个女人,竟敢违反圣命。”
    焦达是焦屠夫的三儿子,他九岁那年,跟姐姐去嘉陵江边挖野菜。突然,一只老虎扑来,他姐姐猛然推他:“弟娃,快逃!”姐姐的力气好大,他滚下了山岩,摔晕的他掉入了嘉陵江里。他醒来后,躺在一艘木船上,木船停靠在重庆府的朝天门码头。这木船的船老大搭救了他。他好感谢,就在船上打小工谋生,想挣得路费回家。那一日,船老大让他去买肉,发现卖肉的屠夫正是家父。父子重逢,悲喜交集。父亲对他说了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是恩人宁德功给了他两锭银子,让他来重庆府谋生,靠了这银子,父亲又做起了屠夫活路。父亲抹泪道:“宁知县希望我们焦家的香火永存,叮嘱我要让焦家的后人发奋读书。要是见不到儿子你,为父只好续弦传后。现在,用不着了,你一定要给为父和你妈争气。”他感动不已,感恩不尽,发奋苦读,二十一岁考取了进士。他焦家两代都感恩宁德功的大恩大德。他听说过宁德功当年在荣昌县做的不少百姓称道的事情,至今也在打探宁德功下落,以图回报。就对宁徙说了宁德功有功于他们焦家的事情。
    宁徙听后,两眼水湿:“焦知府,我母亲对我说过,我父亲是个好人,他违背圣命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或是苦衷。”
    焦达颔首:“有这可能。唉,如能找到你父亲就好,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焦达印证了自己的预感,此时里,庆幸又后悔。庆幸的是,命悬一线的宁德功的女婿常维翰的命被自己保住了;后悔的是,惩处过于重了。他父亲对他说过,当官就要像宁知县那样公道,要给百姓做事。惩治土匪头子是为民除害,就是为百姓做事。可万万想不到,却惩治了常维翰这样的土匪头子。理智加感情,他再次犹豫。案堂上,他听了宁徙和常维翰的申诉就犹豫过,可常维翰当过土匪头子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不惩处难以服众,就判了他终身充军。此刻里,他更多地是为常维翰和宁徙着想,可一向执法如?的自己咋能够朝令夕改呢?他好是犯愁。
    “宁徙,本府对不起你,没能让你们夫妻团聚。”焦达遗憾万分。
    宁徙泪光闪闪:“焦大人,你为何不让常维翰戴罪立功,去剿灭铜鼓山那群土匪?”
    焦达听了,击掌道:“对啊,我咋就没有想到这一着!”招呼身后跟差,“快,纸笔墨砚伺候!”
    跟差赶紧从衣兜内取出纸笔墨砚,从水沟里捧水研墨。焦达单腿半蹲,在膝盖上铺开信纸,急书,将信交给跟差:
    “你拿了我这封信,即刻出发,定要赶上那两个兵差,让他们押解人犯常维翰回县复命,万不可怠慢!”
    跟差接信拱手:?遵命。”快步走去。
    宁徙跪拜:“焦大人,民妇如何谢你!”
    焦达扶起宁徙:“应该谢的是你,谢谢你父亲救了我焦家,使我焦家没有断后,谢谢你出了这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焦达派去的那个跟差没能追上常维翰一行。那两个兵差有宣知县的密令,出县城后即转走小路,以防有人打劫。还令他俩押送常维翰到川西后,再伺机杀了他,回县后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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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18:30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九章(1)
      
    整整九十七天无雨。
    那个好大的太阳把云朵雾气全烤干了,天空呈现一派炽烈的黄红色。“常家土楼”四周的山林片片黄褐,是耐旱的却枯死了的大片竹林。初秋时节已是一片肃杀的晚秋景象。附近那尊卧佛的肚脐眼常年都有股清泉流淌,现今也只见点滴了。农田龟裂,庄稼枯萎,正逢生姜收获的时节却颗粒无收。狗儿有气无力地“汪汪”两声便耷拉下脑袋喘息。
    宁徙立在院坝里哀叹:“今年真是颗粒无收了。”
    她倍感孤独无援,尤思夫君。本来,有焦知府的相助,她以为与夫君可得重逢,却不想,十里长亭与夫君一别就是六年,至今没有夫君音讯。焦知府、宣知县都派人四方寻找,常维翰与那两个兵差均下落不明。
    那两坛金子呢,给她家带来了财气也带来了祸害。县、里、甲、村各级都来“惠顾”,都理由多来索取钱财,美其名曰:大户常氏为民行善。更可气的是,土匪安德全一伙不仅没有被剿灭,反而越加嚣张,把她家的金子全都抢走。那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土匪突然来袭,将睡梦中的全家上下捆绑到了院坝里。土匪们举着火把,安德全扬言要烧毁“常家土楼”,问她要土楼还是要金子。这融?有闽西老家风情的土楼可是来之不易,是她与老憨和重庆府的名工匠精心谋划、设计修建的。刚建成,就遇一场山火,差点儿被焚毁。她只好让老憨交出了一包金子。安德全仍不罢休,用双刀架住常光莲、常光圣两个孩子的脖颈,问她要娃儿还是要余下的金子。她生怕伤了孩子们,只好忍痛让老憨交出了余下的金子。土楼、孩子和家人们总算保住,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为防土匪再来抢劫,她雇了家丁护院,开销更多。
    她又去“跷脚土地菩萨”小庙烧香时,细看细想了石碑上那“金其里,银其里,金银在这里,谁能识得破,要得千担米”的隐句,才悟出,这隐句里说得明白,谁能识得破,要得千担米。是啊,金子不是靠意外得来的,是要靠千辛万苦劳作收获“千担米”换来的。“呼童早起勤耕稼,教子迟眠苦读书。”她写下这话激励自己,倍加努力地勤奋耕耘,勤俭持家,决心把这个家维持下去,决心靠勤劳致富。
    她万万没想到,会遇了今年这百年未遇的大旱,往后的日子咋过啊。
    “夫人,我找到天旱的原因了。”汗湿衣衫的管家老憨喘吁吁走来,说。
    老憨刚从县城买布匹回来。冬天快到了,宁徙让他去买些布匹回来,做一家人的冬衣。他走过路孔寨里的那“赵家大院”时,看了看“赵家大院”?山上新修的那座白塔,白塔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心想,赵家是在求福。过大荣桥时,见河里的水流好小,摇头哀叹。过桥后,看见口中念念有词的算命先生,没有理会,各自走,听见那算命先生念道:“桥是弯弓塔是箭,射倒常家土楼院……”开先并未细想,走一阵心?发怵,赶紧回身。那算命先生已收摊走了。
    “打雷立秋,干断河沟。天旱是龙王爷发怒,还有啥子原因。”宁徙长叹,她的四川话很地道了,“我们给龙王爷烧过高香磕过头了的,巴望会来甘露。”
    老憨放下布匹,说:“夫人,你跟我到屋顶上去。”
    宁徙不解,跟老憨上到屋顶。屋顶热风股股,身上的汗水更多。
    老憨用手刮脸上的汗,朝濑溪河下游指:“夫人,你看见啥子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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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2917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1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九章(2)
    宁徙脸热。她时常独自上这屋顶来,可以遥望见河下游的“赵家大院”,心里总有股莫名的惆怅。她知道,老憨晓得赵书林喜欢她,可我们两家至今已没有了来往。埋怨道:“老憨,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老憨认真说:“夫人,你看,赵家前山新修的那座白塔!”
    宁徙看见过那白塔:“这有啥子,就不许人家建塔求福?”
    老憨道:“真要是这样倒好,事情不是这样的。”就说了遇见算命先生的事情,“那算命先生念叨‘桥是弯弓塔是箭,射倒常家土楼院’,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见娃儿们也这么说唱,这不分明是针对我们常家来的么。”
    宁徙的心发紧,胸脯起落:“唉,赵书林,你这又是为何啊?”
    老憨说:“最坏的是他那姑妈赵秀祺,她恨死了你。”
    宁徙点头。可不,赵书林还是不错的,就是他连夜来告知维翰要被问斩的消息的。后来,她听说,赵秀祺为赵书林给她通风报信的事,用黄荆棍痛打了他,还让他到祖宗的牌位前罚跪、悔过。是老憨听吴德贵说的。吴德贵还对老憨说,赵秀祺说了,赵书林若再与她往来,就要让族人长老问罪,用家法族规惩处。
    “夫人,你得谋思对策,不然,常家会败落的。”老憨发急。
    “这咋办,总不能去拆了那白塔。”宁徙六神无主,“只好祈求菩萨保佑了。”
    当晚,老憨去万灵寺请来和尚念经驱邪。堂屋里,烛火点点,香烟缭绕。和尚们敲打木鱼念念有词:“下游邪恶来作怪,箭箭穿心射过来,左方菩萨右方神,保佑此地祥瑞来……”
    八岁的常光莲、常光圣看着,好奇不已。老憨、桃子就招呼下人们摆放贡品。宁徙坐在一旁叹息。她求菩萨保佑是为诉说心愿,却不信鬼神,母亲对她说过,她父亲就不信鬼神,算命先生曾对她父亲说,他日后会娶得个公主,结果娶的是宫女,还?冒杀头罪娶得的;她父亲敢一个人夜走坟山,目视鬼火嗤之以鼻,说,他在宫廷里与洋人传教士贝鲁格熟悉,贝鲁格说那是磷火。想到父亲和算命先生,她立即去厨房找老憨。老憨正张罗厨师们为和尚做夜膳。
    “老憨,我问你,你说你遇见算命先生了,他啥模样?”宁徙问。
    老憨想了想,说:“穿身麻布长衫,不胖不瘦不聋不瞎,一个人在那里叨念。”对瘦厨师瞠目呵斥,“呃,你傻儿呀,咋个恁么整!”
    宁徙回身走,一定是那个算命先生了。就想起算命先生当年那“世事无常,人生苦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不阴不阳半吞半吐话来。爸爸,你在哪里啊?你还在人世么?
    和尚念经到深夜方毕。
    宁徙请和尚们用夜膳,给他们银钱,送他们出门,好忙乎一阵。老和尚出门后又折回身来,双手合十,说:“矛得盾挡,阿弥陀佛。”拂袖而去。
    宁徙不解其意,老憨、桃子都纳闷。
    常光圣说:“妈,我知道是啥子意思。”
    宁徙看常光圣:“你说。”
    常光圣道:“明天说。”
    常光莲拍打常光圣:“弟娃,你跟妈妈还装怪,快些说。”
    常光圣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明天说就明天说。”
    看着两个孩子,宁徙倍感欣慰。她为孩子们?了私塾老师教“四书五经”,自己为他们讲做人之道:“做人要做好人,做事得做好事。”教他们唱客家“劝孝”、“戒懒”的山歌:“桃花树,李花树,红红白白开无数。一番大水(雨)一番风,千花万花一夜空。昨晡(昨天)看花花正好,今晡(今天)看花只有草。细子(小孩)大了大人老,孝顺爷娘(父母)爱(要)趁早。”“冬瓜花,番(南)瓜花,花谢结成瓜。瓜大把钱卖,人大爱(要)勤快。有钱唔(不)勤爱(会)落魄,毛(无) 钱唔(不)勤毛(无)食(吃)着(穿)。” 还教他们武艺,给他们讲族谱,盼望他们早日成才。她发现两个孩子都聪明,光圣尤其精灵,还有些歪点子?有次,她在花坛里捉虫。光圣走来问:“妈,你靠花坛那么近做啥子?”她说:“妈在捉虫,虫子太小了,妈得靠近些才看得见。”光圣道:“妈,你好笨,你等虫子长大了再捉,不就看得见了。”她听后大笑:“我的个傻儿子啊!”想着,她扑哧笑,且看光圣明天说出啥歪点子来。老憨来喊他们去吃夜宵。宁徙也饿了,就叫了两个孩子一起去堂屋里吃夜宵,桃子张罗着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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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九章(3)
    管家、丫环、家丁、长工们在厨房里吃,老憨一伙男人端了土碗喝酒。
    吃罢夜宵的宁徙走过厨房门口时,朝里面看了看。她治家勤俭,却不亏待下人,这个家要支撑下去少不得他们。也忧心,老天爷如此地不赏脸,颗粒无收的这个家会被吃空的。
    宁徙安顿两个孩子睡觉,自己也困了,回到卧室。上床后却睡不着,倍思维翰,也晃动着赵书林的音容。一晃,已近而立之年,却独守空房。焦知府申斥过宣贵昌,不许他骚扰她。宣贵昌倒是有所收敛。可眼下的情况变了?变得不可思议,宣贵昌高升到重庆府任从六品理问,勘核刑名诉讼;焦达却降职为荣昌县的知县。这世道咋了,好人咋无好报?咋恶人当道?有人说,焦达是因为庇护土匪头子常维翰被降职的。这不是天大的冤枉么?可无德无才、贪赃枉法的宣贵昌又凭啥高升?老憨说,定是宣贵昌那龟儿子陷害了焦知府。还说,宣贵昌一定是拿贪赃的钱财去疏通的官路。儿子常光圣怒道,我长大后要当大官,宰了宣贵昌。她为儿子这豪气而感动。左想右想,恍恍然入睡。
    秋月似圆非圆,似笑非笑。
    老憨的酒喝高了,双脚老重,走到桃子屋门口时,伸手敲门。桃子拉?道门缝,睡眼惺忪:“老憨,有事?”老憨推门进去:“,个事。”桃子只穿了腰裤和肚兜,露出的肌肤在月辉下放亮:“个死老憨,夜半三更敢到老娘屋里来,我喊夫人了!”老憨抱住她:“你,你喊,尽管喊,喊了这一屋……屋子的人都来看。”桃子没敢喊,让人看见丑死人了,挣扎着:“老憨,我晓得,你龟儿子喝高了。你先放开我,我穿好衣服,我给你泡杯浓茶解酒。”老憨松开她:“穿,穿啥衣服嘛,你我都,都不小了……”桃子赶紧穿衣裙。老憨道:“你怕,怕我看?”桃子道:“个大男人,不许你看。”老憨盯她邪笑:“桃……桃子,我……我晓得长得好看。可你总没……没有西施好看吧。即,即便是西施,做的也是一样个事情。”将桃子扑倒到床上。
    桃子惊恐又有股莫名的冲动。
    老憨是个健壮的男人,是有权势的管家,是夫人的心腹。自己是个丫环,当然,是管丫环的丫环,跟了老憨也是可以的。可夫人知道咋办?老憨要是只把自己耍一耍又咋办?就竭力反抗。
    桃子的反抗没用,老憨的力气好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次日早饭时,老憨不看桃子,桃子倒死盯他。老憨大口扒完饭,抹嘴朝院坝里走,桃子扔下碗筷跟他走。老憨觉得背后有两道芒刺,抬首望天,扯开喉咙吼:“?阳不打伞,胡豆光秆秆。抬头顶上光,龙王不开腔。云朝东,一场空……”吼声带了哭腔。宁徙领了两个孩子走来,都挑着水桶:“老憨,叫大家都下河挑水,挑水浇地。”老憨的两眼有泪:“夫人,人是斗不过天的。俗话说,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今日这天顶无云,还是没得雨!”桃子的两眼也湿了,想起什么,对常光圣说:“少爷,你不是讲今天说么?”宁徙才想起光圣昨晚说的话:“对,儿子,你说。”常光圣捣头,说:“那老和尚说,矛得盾挡。赵家那白塔是矛,我们得用盾挡。”老憨击掌:“对,老和尚是在指点迷津!”宁徙半信半疑:“总不能我?也修座白塔吧?”常光圣就拿出个破镜片,将阳光朝赵家方向反照。常光莲领悟,说:“妈,镜子,你每天梳头都要照镜子。”宁徙说:“梳头当然要照镜子。”桃子惊叫:“对,镜子!”老憨吼叫:“对,用镜子将那邪恶的白塔反照回去!”宁徙摇首:“这不是以恶对恶么?”老憨道:“夫人,常言道,收多收少在于肥,有收没收在于水。他赵家出此恶招,是要让我们颗粒无收。事情是他们挑起的,我们不过是自卫。”宁徙说:“就算这天旱是他们造成的,可对他们也不利呀。”老憨道:“他们是在濑溪河下游,房院田土都挨河,取水比我们方便。不管怎么说,?秀祺的心是太歹毒了。”桃子说:“我恨死她了。”宁徙被激怒了:“赵秀祺,你出此阴招也太狠了!”老憨和桃子走后,常光圣说:“妈,莫跟赵伯伯家闹翻脸,我和姐姐跟他们家的庚弟哥哥、赵燕和赵莺妹妹都是好朋友。”常光莲附和:“就是。”宁徙听了,倒内疚起来,是啊,娃儿们自小在一起玩耍,大人们倒做起这种恶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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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九章(4)
    老憨办事雷厉风行,当即请人在后山那“跷脚土地菩萨”小庙附近修了道正对赵家白塔的照壁,在照壁上挂了面镜子,放出话说:“墙如盾牌镜似箭,反射下游赵家院。”
    日头落山,酷热不减。
    宁徙回到屋里,仰躺到床上呻唤,挑水浇地一天的她累得腰酸腿痛。老憨说得对,我们常家在高处,去山下的濑溪河取水实在劳累,一个来回就得走上半天。女儿光莲好不容易挑了半担水上来,快到地边时,腿脚一软,摔了一跤,半担水全洒了,哇哇哭。看着这半担没流进?里的珍贵的水,她那心好疼,呵骂女儿吃长饭却不中用,给了她一耳光。女儿伤心地哭。
    宁徙这么想时,常光莲进屋来,为她打扇。常光圣跟进来,端来碗面条。痛定思痛,宁徙边吃面条边想,种地是靠天吃饭,老天爷一发怒,就会减产以至于无收。现今家里还有些积蓄,得办点其他事才行,就对两个孩子说:
    “光莲、光圣,妈一直在想,我们常家要发,得向老家那些做手工发家的大户学。焦知府还在重庆府的时候,妈去拜见过他,对他说过这想法。他很高兴,领我去看了重庆府的纺织、猪鬃、玻璃业,看了瓷器、面粉、造纸、印刷业,还看了皂烛、制革、丝绸和水泥业。嗨,你们都想想,我们又能做点啥子?”
    两个孩子都皱眉头想,都说了想法。
    宁徙听着,笑而不语。
    常光莲说:“对了,妈,我们地里的桑树长得好。”
    常光圣受到启发,吟道:“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爱求柔桑。”
    常光莲道:“这是《诗经》里写女子种桑的诗,弟娃记得好清楚。”
    常光圣得意:“老师说我过目不忘。”
    宁徙笑:“光圣,看你得意的。”觉得孩子们都长大起来,懂事起来,“你们这一说,倒使我有了想法。也是呃,这里适合种桑养蚕,可以用来做丝?。我对你们说过,我们是客家人,我们的先祖是中原人,历经了五次大迁徙才到了闽西老家定居。你们外婆给我说过,种桑养蚕是在中原地区盛行的,很早,我国的丝绸之路就很发达。她还说,是黄帝的妻子嫘祖发明了养蚕抽丝,嫘祖是生葬于古西陵国的,就是现今四川的盐亭县。嫘祖首创的桑养蚕法和抽丝编绢术,改变了人们蛮荒的历史呢。”
    常光圣说:“我外婆真行,晓得恁么多。”
    宁徙看两个孩子:“你们外婆给我说,她是听你们外公说的。”
    常光莲道:“我外公得行!”
    宁徙叹曰:“这说明啥子,说明四川早先的丝绸业就很?达。”
    常光圣道:“妈,我想起来了,《说文》里道,‘蜀’乃葵中蚕也,从虫,上目象蜀头形,中象其身蜎蜎,诗曰,蜎蜎者蜀。”
    宁徙抚光圣的头:“儿子,你记性确实好。你们外婆给我说,嫘祖的儿子叫子昌,娶了蜀山氏的女人,嫘祖给蜀山氏传授了种桑养蚕的技术。”
    常光莲问:“妈,蜀山氏是谁?”
    宁徙道:“女儿,蜀山氏指的是种桑养蚕的一个族群,说明巴蜀的养蚕业发源很早。唉,现在不行了。我想呢,我们在巴蜀的小荣村种桑养蚕,应该是会有收益的。”
    说到种桑养蚕,宁徙忽然想起从老家带来有苎麻种子的。对呀,还可以自己种麻、织布呀,母亲柳春教过自己种麻、织布的。咳,只可惜那装有麻种的担子失落了。决心下定的事情她就要办,这之后,她四处打听从老家来的移民,还真找到了,还真从老乡移民那里买到了从家乡带来的苎麻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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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十章(1)
    草长莺飞,小荣村绿得好看。四围的山坡被翠绿、墨绿包裹,像一个个毛绒绒的绿球。桃子看着,春光满面。老憨盯桃子,说:“鹅卵石上点豌豆。”让她接这句话的歇后语。桃子乜他道:“鹅卵石上啷个能点豌豆?”老憨认真道:“可不,鹅卵石上点豌豆——种不起。”桃子说:“就是种不起。”老憨叹道:“桃子,你说说,我俩个咋就种不起?”桃子听懂了,红脸道:“不知羞。”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一年多了,老憨时常摸到她屋里做那事情。她亢奋、舒服、担心、害怕,对老憨说了自己的心思。老憨说,我既然跟你睡在了一张床上,自然就要娶你,你得给我生个崽儿。桃子让老憨去对夫人说清楚此事,老憨胆怯,他天不怕地不怕,对夫人却敬畏。让桃子去说。桃子道:“你男子汉要敢作敢当,你个人去。”老憨觉得桃子说得在理,决定今日就给夫人说这事。长工头喘吁吁跑来,对老憨打躬道:“管家,你快去那‘龙眼田’,出怪事了!”
    老憨前脚跟长工头赶到“龙眼田”边时,桃子喊了宁徙也赶了来。“龙眼田”里撒了许多铁沙。
    宁徙心痛不已:“唉,这可是我家产量最高的‘龙眼田’,就要插秧苗了啊!”
    老憨瞠目跺脚:“肯定是赵家人作的怪,肯定是赵秀祺那个十恶不赦的恶婆娘指使人干的!”
    宁徙哀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前年,天大旱,常家颗粒无收,靠了老本度日。去年,雨水过多,才刚立春,老憨看天,说:“立春雨淋淋,阴阴晴晴到清明。唉,要雨时盼不来雨,要晴天却下个不停。”到了夏天,洪水暴发。好在常家在濑溪河高处,没有影响,可下游的赵家就遭殃了,洪水淹没了赵家不少田土,损失惨重。吴德贵对老憨怒道:“好啊,你们在你家的后山修了道正对我们赵家白塔的照壁,还挂了面镜子,说啥子‘墙如盾牌镜似箭?反射下游赵家院。’这洪水就是你们常家引来的。行,你们行,我家老夫人自有办法对付你们!”老憨将吴德贵这话对宁徙说了,宁徙道:“不怕!”想到赵书林,心又软了,“老憨,你去拆了那照壁吧。”老憨不从:“除非他们把那白塔拆了,不然,我们还会遭殃。”宁徙说:“我就不肯信,这活人还会让死物给霉倒了,事在人为,我们常家会兴旺的。老憨,我们赵常两家都靠种地吃饭,不能两败俱伤。去,马上去拆!”老憨是在她的强令下派人去拆了那照壁的,不想,这春种时节,对方又来发难。可无凭无据,又咋能说是赵家人干的?宁徙忍下这口气,亲自上?,和长工们一起清除铁沙。
    这是海底捞针的活路。
    老憨就是老憨,当晚领了家丁去挖赵家的祖坟。月色朦胧,老憨几个人正待动手挖坟。
    “住手!”跟了桃子赶来的宁徙喝道。
    “夫人,你咋就这么忍得住气!”老憨不服,“这事跟你无关,是我老憨自做主张干的!”挥锄挖坟。
    “不行,挖人家祖坟的缺德事儿我们不能做!”宁徙少见地冒火,去抢老憨手里的锄头。
    几个家丁也生怒,各自挥锄挖坟。
    人声惊动来赵书林、赵秀祺、吴德贵、丫环和赵家的家丁们。赵秀祺目喷怒火:“打,给我朝死里打!”赵家的家丁一拥而上,对常家人一顿乱打。宁徙也挨了拳脚。赵书林看着,唉唉直叹,也生怒怨:“宁徙,你挖我家祖坟,你太过分了!”宁徙只是躲避,没有对赵家的家丁还手,对赵书林拱手,喊道:“赵公子,实在对不起,这事是我们不对,我是来阻止的。你让他们都不要动手,我们有话好生说!”赵秀祺浑身哆嗦,跺脚喊:“打,打死这帮无赖,打死这帮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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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十章(2)
    赵家的家丁们出手更重。
    除了力大无比的老憨,桃子和几个家丁都被打倒在地,再打下去会出人命,宁徙只好出手还击。她夺过对方家丁的棍棒,挥得呼呼生风。她没有击打对方人的要害,与老憨合力奋战,救出常家人来,且战且逃,逃回了“常家土楼”。
    堂屋里,火烛朦胧。
    宁徙挨个为桃子和几个家丁洗消、包扎伤口,怒斥老憨莽撞。老憨气愤、委屈,闷声不语。这时,长工和家丁们抓了两个赵家的长工进堂屋来,俩人都被打得头破血流。
    长工?说:“夫人,赵家来人毁坏我家地里的庄稼,我们抓到两个,你看啷个惩办?”
    老憨走过去,给了赵家那两个长工一人一耳光:“都宰了!”
    宁徙也生气,还是忍住,为这两个长工包伤:“你们都是农人,都晓得种庄稼难,为啥子要毁坏庄稼!”
    两个长工都不住认错,其中一个长工道:“我家老夫人说,那块地本来就是赵家的,毁坏自家的地跟你们常家无关。”
    老憨火了:“她胡说!”挥手欲打那长工。
    宁徙喝道:“老憨,不许打人!你把他们放了,这事跟他们无关!”
    老憨不从,宁徙目光犀利,老憨只好放了两个长?。
    是赵秀祺指使长工们去毁常家庄稼的,赵书林劝阻过,没用。他回到屋里,彻夜难眠,夫人石淑英竭力宽慰。赵书林气恨宁徙,也气恨姑妈。事情都是姑妈挑起的,可他又不得不听姑妈的话。
    他父母在他五岁前就先后故去,是至今未嫁的姑妈一手把他带大。赵家就他一个独儿子,姑妈不仅要教养他,还要操持这个家,十分辛劳。他成年后,姑妈就把管理赵家的担子交给了他,叮嘱他一定要让赵家昌盛。他从心底感恩、佩服姑妈,姑妈对赵家是无私的。唯使他不满的是,姑妈干涉他的婚姻大事。他不喜欢石淑英,石淑英为他生的又都是女儿,心里越?不快。好在他买了个儿子,取名赵庚弟,希望能够跟来个弟娃,却没能如愿。石淑英怀的第三个孩子流产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怀上孕。那年,他去涪陵探望表妹赵玉霞的父母,在涪陵街上遇见有人在卖一个幼童,就买了回来。生怕姑妈反对,不想,姑妈反倒高兴,说是赵家有后了。那时,赵庚弟五岁,呆头呆脑的,一家人都叹息,买回来个傻娃儿。经过他和姑妈的苦心调教,又请私塾老师教他念书,渐次发现,赵庚弟也还是个可塑之才。姑妈甚喜,石淑英满意,他展颜笑。这是他人生最为快慰的事情,对儿子百般地疼爱。
    赵书林难以入睡,吴德贵来敲门,说老夫人请他和夫人去佛堂议事。
    佛堂里供奉有祖宗的画像、牌位,烛火跃动。赵秀祺在祖宗牌位前焚香跪拜,那两个被宁徙放回来的受伤的长工立在门口。赵书林和石淑英走进屋来,跪到姑妈身边,向祖宗牌位焚香叩拜。赵秀祺拜毕,赵书林夫妇搀扶姑妈起身。
    赵秀祺面对祖宗牌位落泪:“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狠是来自恨的。书林、淑英,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们赵常两家这仇怨是没法解了。我已向列祖列宗祷告发誓,我们赵常两家永不往来,永不通婚。你们听清楚没有?”
    赵书林、石淑英答:“听清楚了。”
    赵秀祺盯赵书林、石淑英:“都记下没有?”
    赵书林、石淑英答:“都记下了。”
    那一夜,赵书林噩梦不断,直睡到次日下午方起床。石淑英以为他病了,担心不已。他说,没事。出屋后,去到书房门口,见私塾老师正摇头晃脑教儿子赵庚弟和他的两个妹妹赵燕、赵莺念书,心里稍得慰藉。转身走,走不远,听见儿子高声念道:“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面目舒展,此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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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9-2 11: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填四川 第十章(3)
    晚饭后,赵书林出门散心。霞蔚漫天,山乡如梦。心情郁闷的他茫无目的地走。走过大荣桥,看见念念有词的穿麻布长衫的算命先生,就坐到了他那摊子跟前。
    算命先生各自说着:“字怕上墙,人怕倒床。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酒肉朋友好找,患难知心难求……”
    赵书林听着,觉得有意思:“你真能算准?”
    算命先生这才抬眼看他,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赵书林想,也是呢,自己咋就坐到他摊子跟前来了呢?
    算命先生道:“公子有烦心的事。”
    赵书林心里咯噔一下,可不,自己是有烦心事。咋就赵常两家非要结死怨?就想,他也许会说出些道道来:“请问先生,你看出我有啥子烦心事了吗?”
    算命先生不说话。赵书林等待。算命先生伸出手,赵书林这才理会,掏出两个铜钱给他。算命先生收了钱,对他上下一番打量,问:
    “远事还是近事?”
    赵书林吃惊又不解,他还真能算准?他这话是啥子意思?远事近事都与宁徙有关,说:“都可以吧。”
    算命先生掐手指头,道:“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磨难未了,情缘未尽……”
    “先生,啊,我终于找到您了!”一个女人走来对算命先生说。
    赵书林觉得话音好熟悉,身后有股灼人的气息,转首看,原来是冤家宁徙。宁徙也看清是赵书林,尴尬道:
    “啊,原来是赵公子,对不起,打扰您了。”
    四目相碰,迸出火花。
    赵书林收回目光,心一阵跳,对宁徙似点头非点头,起身走。走上大荣桥时,他那心还扑扑跳,她那特有的灼人气息还萦绕在他身边。唉,你为啥子要走?为啥子就不能跟她说说话?你其实心里还是有她的。宁徙那会说话的眼睛在他眼前晃动,又变成姑妈那冷怒的眼睛。他的心发乱。
    夕阳映衬白塔,迸射出道道不真?的迷幻色彩。
    “赵公子,你家那白塔真好!”
    赵书林身后传来柔润的话声,袭来灼人的气息。他停住步子,缓缓转身:“宁徙,我……”他想说,我对不起您,又没有说,“我,我姑妈操办修建的。”
    宁徙道:“这塔修得不错,造型好,位置也好。”她说的是真心话,她第一眼看见这白塔时,就是这么想的,“物乃人造,人乃万物之神灵。”这话是她妈妈对她说的,说是她爸爸讲过这话,“赵公子,您姑妈能干,有智慧。”
    赵书林眉头紧锁,她这话是啥意思,是赞扬还是讽刺?
    “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宁徙补充说。
    赵书林正眼看她:“宁徙,你真认为这白塔的造型好,位置也好?”
    宁徙颔首:“真的。”
    赵书林心生惭愧:“其实,还是拆了它好。”
    宁徙说:“为啥子要拆呢,我每次进城、回家都看得见它。我,啊,是乔村长说,这白塔是我们路孔寨的一景呢。”
    赵书林问:“乔村长真这么说?”
    宁徙道:“是这么说的,我听他说过好几次了。你可不能拆,时间久了,就是给晚辈们留下的一个古迹。你看那万灵寺,不就是古迹么。”
    赵书林一阵感动,人家宁徙可不像自己这么鸡肠小肚,人家倒是看得远,内疚又有股莫名的怅然。
    “贪数明朝重九,不知过了中秋,人生能得几多愁,只有黄花依旧。”宁徙目视白塔,吟道。
    赵书林道:“这是南宋词人辛弃疾写的。”不解宁徙为何吟这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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