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渡口“哑姑”姚友英的轶闻

姚波

大渡口“哑姑”姚友英的轶闻
2016年01月07日 16:34
来源：凤凰安徽 作者：马民新

天幕灰黑，飘浮着一朵朵黑色蘑菇云，桑树无力地蜷缩在围墙角。那是三十八年前的七月，哀乐声在油坊低泣盘旋，食堂房前红布扶盖在骨灰盒上，哑姑遗像还是那样微笑自然。从街头巷尾闻讯赶来的有步履阑珊的老人、有叔叔阿姨，她（他）们不敢相信哑姑追悼会正在进行……抽泣声、慰问声，哀乐声此起彼伏，凝重的空气没人敢大声喘息。前来吊言的，个个称颂哑姑的好，连叹可惜……愿天堂里的哑姑一路走好。  

哑姑，姚友英，因为她是个哑巴，在大渡口粮站豆腐店上班，老街姚驼子么女。哑姑从小能说会道，聪慧、手巧，学什么像什么，街坊邻居人见人爱。她经常唱黄梅戏，其中《打猪草》戏中有叫小毛的，她嗓音歌喉极其相似。小毛，慢慢地被叫开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七岁的时候，小毛过天花，连续高烧不退，白晰脸蛋烧得绯红，美丽的睫毛下一汪弘眸，显得焦急的神情。姚驼子夫妇急得如热锅里蚂蚁，请来赤脚医生问诊把脉，征得姚家人同意，只得开出了一处方，保住了性命，但从此耳聋嘴巴说不出话来，成了哑巴。再也听不到小毛的欢快歌声，她的眼神充满了忧郁，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地用手法与别人交谈，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抢着干，带孩子、切面，驮面架子，到江边割草给驴子吃。

据松花老人回忆，她从枞阳嫁到大渡口，许多人用小石子“砸新娘子”，小毛跑到她跟前，手里拿着小石子，比划着，意思是，别人砸你，我这里有小石子，你拿着砸他们。小毛就是这样朴实的一个人。

1954年，长江发大水破圩后，姚驼子带着哑儿大发和小毛到胜利姜坝帮人加工面粉。不料姚驼子因生病一连睡了好几天，大家以为姚驼子不行了，如果姚驼子走了，那家就散了。小毛整天在父亲床前侍候着，端吃的，端喝的，姚驮子看到孩子们心里想，一定不能倒下，老婆子走了，我更要挺住。慢慢地姚驼子病好了，又开始张罗活技。

1958年，随着公私合营政策实施，小毛与他的大哥、大嫂安排到大渡口粮站工作了，小毛分到豆腐店上班，穿着白色围腰，整天在热气腾腾的操作间里筛浆，端着大木桶来回大铁锅与大陶缸之间，她很卖力，偶尔听到“呀呀”声音。

粮站赵会计看到小毛工作积极肯干，乐于吃苦，年纪轻轻，人长得也不丑，可惜哑巴了。赵会计出于好心，就与哑姑打手势交流，哑姑道出了心里痛楚，用手捏着喉咙嘴里不时发出“朴朴”声音。赵会计从中知道大致意思，工作累点都不怕，只要嗓子能说话就好了。现在很难过，小时候还能唱歌，看到别人能说会唱心里羡慕极了。赵会计就请人帮助她针灸，希望她好一点，早一天讲出话来。可是经过几番针炙治疗，仍然不见好转。小毛不气馁，还是该上班时上班，该玩耍时玩耍。她经常跑到赵会计宿舍玩，形如姐妹般，帮赵会计洗洗、涮涮。见到外人，小毛总会竖起大拇指，意思是说，赵会计是个大好人。

1960年，大渡口粮油厂，老人称“油坊”，当时属安庆市粮油局，马窝街的小伙子清怀随同事分到大渡口粮油厂车间上班。调休的时候，没事到大渡口街上逛逛。有一天，清怀到豆腐店去玩，无意发现，有个姑娘长得端庄，肤色白白的，扎着两个长辫子。他心动了，经过打听，哦，街上姚驼子的千金，是个哑姑。只要心肠好，不嫌弃哑不哑。他托粮油站同事桂珍说媒，姚家听说后不同意，因为听说是安庆的小伙子，有点反感，姚驼子一直有个想法，如遇不到合适的人，就带在身边养着，自己百年之后，就让兄弟或外孙女养老。清怀还是没事的时候，经常到豆腐坊去玩，与哑姑交流打手势比划着。就这样，日久生情，哑姑同意了这门亲事。


姚驼子看到她们有说有笑，只好默许了。为了互相有个照应，姚家提出了必须在姚家成亲、居住。选择了吉辰良日，姚家在街上房屋二楼布置新房，拜堂成亲了。婚后，哑姑夫妻相亲相爱，相濡以沫。

1965年搬到大渡口粮油厂宿舍，相继生下了三孩。76年7月天气灼热，有孕在身的哑姑挺着肚子在住处晾晒衣物及箱子。也许白天累了，晚上早早就睡了。可能身体不适，第二天哑姑从大渡口卫生院转到安庆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一直昏迷不醒。20日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哑姑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当时只有三十六岁。哑姑老公含辛茹苦地抚养子女成长。十四年后，清怀也去世了，有人说，他到天堂陪哑姑去了。如今，哑姑的孩子们已经成家生子了。（马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