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秦、北魏等疆域大致示意图。
如果北方举行“超级模仿秀”比赛,看看哪个最像前秦主苻坚,后秦的第二任国主姚兴估计能拿一个冠军。有几点非常相似:1、有军事才能;2、宽厚仁慈;3、勤于政事、励精图治;4、都经历了人生的辉煌、低谷,尝过大喜大悲的滋味。
但是苻坚大名鼎鼎,姚兴却默默无闻,因为他是“收敛型”,做事不走极端,没有爬到苻坚的高度,也没有跌得那么惨,按照苻坚的模型缩小一半。
姚兴的前半生很辉煌
383年淝水之战后,苻坚手下的大将姚苌脱离前秦,自立门户,创立了后秦。他骁勇善战、野心勃勃,还想把“老东家”击垮。
但前秦在苻坚死后,并没有立即瘫在地上,启动了“备用能源”,几个后人相继即位,活动在今天的山西、陕西、河南等一带,姚苌到死也没有搞定。
394年正月姚兴上台后,连出重拳,把他们一次次地打趴、击晕。虽然前秦名义上亡于西秦(另一小国),但姚兴才是真正的“终结者”。
在他手上,后秦走向了巅峰,拥有今天陕西、甘肃、宁夏及山西、河南的一部分,疆域达到了前秦的大半。
姚兴不仅武功一流,而且心胸开阔、英明睿智。
他曾经下令推举有真本事的人。一个大臣叹气:可惜现在人才太少啊。
姚兴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自古以来,凡是有作为的帝王,总是不惧将来、不念过去,在当下找到最优秀的人。你自己没有眼光,还说天下没有人才。
当时北方大乱,各个割据军阀都是“角斗士”,天天秀肌肉、比力气。但他兴办了许多学校,长安的大街小巷,路旁河边,到处书声琅琅。
四面八方的年轻人,热血沸腾地奔赴“学习圣地”长安。后秦的各个关卡只要看到儒生,笑容相迎。所以文质彬彬的人非常吃香,只要“刷脸”就能在全国畅行无阻。
柴壁之战改变了一切
姚兴以长安为起点,一路向东,“铁拳”无敌,直到遇到了拓跋珪,两个人谁也不服谁,都想拿到最后的“金腰带”。402年,双方决战,“擂台”摆在汾水东岸的柴壁(今山西襄汾南)。姚兴先派前锋4万人出战,被北魏6万多人团团包围在柴壁,两人都亲自带了几万人增援,拓跋珪在柴壁的一圈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
姚兴一直被挡在外围,攻不进去。最后他站在高处,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同胞被绞杀,全军恸哭,声震山谷。
这一仗非常奇怪,拓跋珪才32岁,从此不思进取、享受女色,7年后被刺杀。
姚兴也变了,从此看破红尘,一心向佛。他尊鸠摩罗什为国师,举国上下,崇信佛教,以前满眼是学校,现在遍地是寺院。长安就有僧人5000多人,国家一天天衰落下去。这一年他才37岁,正是壮年。
更夸张的来了,405年,刘裕刚刚消灭了桓玄,派人向姚兴求和。求和的人一般都点头哈腰,刘裕却牛皮哄哄的:要求后秦把南乡十二郡(今属河南)归还给晋朝。
后秦大臣们都气得拍桌子:这是明目张胆地抢劫啊,头脑子肯定烧坏了吧。
姚兴缓缓地说:天下的善行都是一样的,刘裕出身低微,能诛杀桓玄,是何等的了不起啊。我怎么能吝啬这一点土地,不去成就他的美名呢?
就这样,刘裕凭一封信得到了大片土地,很适合做讨债公司的老板。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些地方离晋太近,离长安太远,姚兴根本控制不住。但不论如何,这个40岁的男人已经“软”了。
太子软弱被人欺负
更奇怪的是,雄心一去,身体也差了下去,诵经念佛让他离“西天”越来越近。不仅大部分时间在床上吃药度过,有几次都似乎看到了“极乐世界”,整个国家也跟着惶恐不安。
他有十多个儿子,太子叫姚泓,性格平和,才能一般。姚兴看到就来火:这不像我的种啊。另一个儿子叫姚弼,孔武有力,很有男人味道。姚兴看到自己的影子,格外宠爱。姚弼一想,这是上天在给我机会。于是丧心病狂地做了两件事:1、屡屡暗杀太子;2、屡屡趁姚兴病危的时候,带兵夺权。但是他的运气实在太衰了,上天好像在逗他玩似的,两件事没有一回成功。
有好几次,姚兴眼看要断气,大臣的眼泪都准备好了,姚弼的兵也调好了,就等他头歪的最后一刻。然而姚兴又突然睁开眼,还站起来正常上班。
姚弼的阴谋自然暴露了,被抓起来好几次,成了惯犯、监狱的常客。但姚兴始终舍不得杀他,不久又放了出来。416年2月,姚兴几乎停止了呼吸,姚弼认定老爸不会醒过来了,带兵攻入皇宫。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姚兴再次上演“还魂记”,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到城楼上。叛军看到皇帝,都吓得跑了。
姚兴这次才把姚弼抓起来处死。接着就倒下了,第二天,他真正去世,活了51岁。
夏国主非常残忍
姚兴一死,在他周围的国家都笑了。在他的西边、北边、西北很乱,先后有西秦、后凉、南凉、北凉、西凉等,个个都像饥饿的狼,其中最凶狠的一只是北方的夏国,国主叫赫连勃勃。
他的父亲叫刘卫辰,是北方铁弗部的首领,这个部落被拓跋珪灭了以后,父亲被杀死,他趁乱逃跑。他的原名叫刘勃勃,后来拓跋嗣为了侮辱他,称他为刘屈孑,“屈孑”就是卑下的意思。他针锋相对,把名字改成了赫连勃勃,赫连的意思是“赫赫与天连接”。他逃到后秦的一名将领没奕于那里,没奕于不仅把女儿嫁给了他,还把他介绍给了姚兴。
赫连勃勃身高八尺五寸,长得极帅,反应又快,姚兴非常惊奇,很敬重他。命令他镇守朔方(今内蒙古磴口),并且分了3万人给他。
不久,赫连勃勃就杀死了岳父没奕于,兼并了他的部队,人马一下子增到近10万。407年,他叛后秦独立,自称天王、大单于,立国号为夏(他自称是夏朝的后代),定都统万城(今陕西靖边北),意思是统治万邦。地盘大致为今陕西北部等一带。从此不停地骚扰后秦,姚兴后悔得吐血。赫连勃勃生性残忍,为了打仗到了疯狂的地步。
他派人修筑城墙,如果砖头之间的缝隙锥子能插入一寸,就杀掉工人,把尸体填进墙中;他派人制造刀剑,如果不能穿透铠甲,则杀死刀剑匠;如果能穿透,就杀死铠甲匠。所以每次他验收产品,总有一方的人被处死。总共杀了几千名工匠,当时整个中国,数夏国的武器最为精良锐利。
29岁的姚泓即位后,后秦这只曾经的猛虎变成了肥美的羔羊,不久,长安北部、西北、西部的重镇全部被“多国联军”占领,被咬得遍体麟伤。长安只剩下东面还比较安全,刘裕就从东面打过来了。扬子晚报记者 杨民仆
作者:杨民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