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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姚波

连载 虞舜大典(近现代文献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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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6-6-25 14:24:28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我国史前铜器看文明的开端



    杨东晨



    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观点认为,“文明”的含义在古代社会里就是阶级社会的起源,关于我国古代社会的文明起源,国内史学界的观点是商代,日本著名学者贝冢茂树,一九七七年在他的著作集第四卷《中国古代史学的发展》的补记中也说,中国文明的形成时代,应定在由青铜器、宫殿基址和原始文字所表现出来的商代前期[1],究竟如何确定中国古代文明的起源,笔者不揣浅陋,仅从古史与考古资料方面,谈一些认识。



    一、古史对我国史前铜器的记载



    我国古史记载铜器的有:《礼记·礼运》:“后圣有作,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为台榭、宫室、牖户。”何兹全释曰:“范,模子,‘范金’是炼铜铸器,因铸器必须作范,所以叫范金。”[2]《汉书·郊祀志》:“昔闻泰帝兴神鼎一。”颜师古注:“泰帝者,泰昊伏羲氏也。”燧人、伏羲、神农是古史载的“三皇”时期,即母系氏族社会时代。

    有关黄帝至禹中期以前的铜器的记载有:《史记·五帝本纪》:神农氏世衰。诸侯作乱,无力征讨,“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结合黄帝战蚩尤时,“蚩尤受庐山之金而作五兵”(《管子》)、“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兽身人语,铜头铁额,食沙石子,造立兵仗刀戟大弩”(《龙鱼河图》)的记载,“干戈”、“铜头”、“刀戟”当为铜器(铁额则后人以战国后铁器附会)。《汉书·郊祀志》:“黄帝得宝鼎神策”,“采首山铜,铸鼎荆山下”。关于荆山,虽史书有“荆及衡阳惟荆州(今湖北东部,武当山东南)”[3]、陕西大荔朝邑镇[4]、“陕西富平”[5]、“安徽怀远西南”(《水经注·淮水》)之说。但我们认为《辞海·历史地理》“河南灵宝县闵乡南”之说确切。因黄帝战胜炎帝之后,都城由涿鹿(河北)迁往中原,河南遂成为活动中心。相传黄帝铸鼎于灵宝,当鼎铸成之日,“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从上七十余人,龙乃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髯,龙髯拔,堕,堕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龙髯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鸟号”。传说黄帝“龙驭桥山”的起飞地即灵宝闻乡。《列仙传》云:“黄帝自亡日与群臣辞,还丧桥山,山崩,棺空,唯有剑舃在棺焉。”剑亦铜制,《尚书·尧典》:“五刑有服。”《国语·鲁语》:“大刑用甲兵,其次用斧钺,中刑用刀锯。”《越绝书》:“禹穴之时,以铜为兵,以凿伊阙,通龙门,决江导河,东注于海。”《尚书·禹贡》:“厥贡惟金三品。”按:三品,是指金、银、铜三种;品,指等次,黄金为上等,白银为中等,铜为下等[5]。《帝王世纪》:“禹铸鼎于荆山。”《汉书·郊祀志》也记载说:“禹贡金九牧,铸鼎于荆山下,各象九州之物。”[7]禹铸鼎的荆山,则是“陕西富平县西南和岐山以东”[8]。黄帝、尧、舜、禹(中期前)相当于史前父系氏族公社晚期即考古学上的新石器时代晚期。

    按《易·系辞》“包(伏)牺氏没,神农氏作”的记载,实则神农与伏羲同代,炎帝又距黄帝八世五百余年(《帝王世纪》),恰好距今六千年,这正与唐兰“中国的文明史提早到六千年左右”之结论吻合[9]。不过,唐兰先生的这一说法并没有得到公认,其原因详见下文。



    二、考古资料的印证



    考古学上的旧石器时代早期,历时二三百万年,是由原始群过渡到母系氏族社会的史前阶段,人们过着采集和狩猎生活,“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10]。到了有巢氏“构木为巢”[11]、燧人氏“钻燧取火”[12]时代,人们才“巢居避野兽”,“火化腥臊”[13],“伏(包)牺氏仰观天象,俯察法于地,因夫妇,正五行,始定人道,画八卦以治下”[14],而民“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混杂现象开始发生变化,元谋猿人、蓝田猿人、北京猿人、马坝人、长阳人、丁村人、柳江人、山顶洞人等,属这个漫长时期的人类化石。

    继旧石器时代之后的中石器时代,距今约一万年。母系氏族社会日益发展,粗糙的打制石器已出现局部磨光现象,顾屯乡、札赍诺尔遗址、大荔沙宛文化,及东北、内蒙、宁夏、新疆等地的细石器文化,属此时期。中石器时代晚期,距今七八千年的时候,进入新石器时代,母系氏族社会进入大发展时期,标志是生产工具由打制发展到磨制,发明农业和畜牧业,定居生活,史书记载的炎帝神农氏,是这个时期的代表人物。《易·系辞》:“伏(包)牺氏没,神农氏作,斫木为耜,煣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淮南子·修务训》:“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相土地宜燥湿肥硗高下,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辟就。”裴李岗遗址、磁山遗址,距今七八千年,“如果继续上溯,或可找到中国农业、畜牧业和制陶业的起源”[15]。代表这一时期的仰韶文化,分布在黄河流域,历时二千多年,分“半坡类型、史家类型、后岗类型、庙底沟类型、西王村类型、秦王寨类型、大司空类型、马家窑类型”[16]等。属半坡类型的,距今约六七千年的临潼姜寨遗址,出土了我国迄今最早的残铜片,呈半圆形,经化验,确属含铜百分之六十五的黄铜。李学勤说:“姜寨的黄铜片,如果出土位置没有问题,并不是不可能的。”[17]当时,姜寨考古队队长巩启明认为层位是没有问题的,他说:“这座房基属遗址的最下层,距地表二米三十,其上迭压有瓮棺葬及其它遗迹,被发现时慎重地检查过地层情况,未发现有被扰乱的迹象。”[18]我们“不能仅仅因为出现黄铜就怀疑其地层关系和年代的可靠性”[19]。次之,是马家窑类型骨层中发现的铜刀及铜碎块[20],山西榆次源涡镇遗址的铜渣[21],山东泰安大汶口一号墓出土之凿上的附铜渣,甘肃东乡林家马家窑遗址出土的范青铜刀[22],是我国迄今最早、最完整的铜器,距今约五千年,恰好是母系社会与父系社会的交界时期。

    黄河流域的氏族社会,约在距今四五千年的时候,进入父系公社时期,而且“是红铜、锡青铜、铅青铜器物同时存在”[23],而“从母系氏族向父系氏族公社转变时期,大体发生于新石器中、晚期,相当于仰韶文化大河村类型晚期,马家窑文化早期,大汶口文化中、晚期和崧泽文化晚期,经历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24],“大汶口墓地的陶器上铜渣迹,数量虽少,却有着划时代的意义”[25]。这个划时代,也就是标志着父系氏族公社的形成。从黄河流域仰韶文化发展而来的龙山文化、齐家文化,以及从长江流域崧泽文化发展起来的良渚文化,河姆渡文化发展起来的马家浜文化、屈家岭文化、青莲岗文化,都属于父系氏族公社时期。这“相当于我国古史传说时代的黄帝、尧、舜、禹时期”[26]。考古工作者在山东龙山文化类型的诸城呈子崖发现了铜片[27]、栖霞杨家圈遗址发现了铜锥[28]、长岛店子遗址发现了铜片[29]、日照安尧王遗址发现了铜炼渣[30]、胶县三里河遗址发现两段铜锥[31];在河北唐山大城山遗址曾现两块穿孔铜片[32];在河南龙山文化王湾遗址三期发现了铜器;登封王城岗灰坑发现了残铜片[33];郑州董寨遗址发现了小方铜片[34];在内蒙古朱开沟遗址发现了铜锥[35];甘肃蒋家坪马厂遗址发现了残铜刀[36];齐家文化的皇娘娘台发现刀、凿、锥、钻头、指环、铜片等三十多件铜器[37],永清秦魏遗址发现斧形器、铜锥各一件,铜指环、铜装饰品各二件[38];广河齐家坪遗址发掘出土空首斧和素面镜各一件[39];在青海贵南原马台齐家文化墓地发现了铜镜、铜指环等[40]。这些铜器出土的地域,与古史所说之黄帝、尧、舜、禹(中期前)的活动地域相当。经对这些铜器(片)的数十次实验和分析,在新石器时代,即仰韶、龙山文化时期,“早期黄铜的出现是可能的,只要有铜锌矿存在的地方,原始冶炼(可能通过重熔)可以得到黄铜器物”[41]。从而对以前公认的新石器和青铜器时代之间的过渡时期(即铜石并用或金石并用时代),红铜是天然铜,质软,不适于制造工具[42]之说,应予更正。

    总之,上述青铜器(片)的发现,从考古方面印证了史书对伏羲氏、神农氏到禹中期以前有铜器记载的真实性和可能性。黄帝后,因工具的改进,铜器的出现,生产关系发生了急剧变化,促进了古代文明的萌芽。

    三、我国古代文明起源于黄帝时期

    李学勤指出:“贝冢氏所列举的青铜器、宫殿遗址(或城市)、文字三者,都确实是文明的重要因索”,而“青铜器在上述几种因素中最要紧的一项。一般认为,青铜器时代的开始是社会生产关系巨大变革的指标”,因此,“古代文明是否迟到商代才形成,值得重新考虑”[42]。

    伏羲氏活动的地望在黄河流域,而中心在何地,无信史记载,炎帝神农氏最初活动的中心在今陕西宝鸡地区。宝鸡市不仅有姜城堡、神农坛和丰富的传说故事,而且发现了遍布宝鸡地区、北达陇东的刘家文化,它源于齐家文化之祖“西戎文化”,“姜与羌本属同源,为西方著名的氏族,姜姓起源于宝鸡”[43]。故刘家文化即姜姓文化,在“墓葬死者头顶部出土铜泡形发卡”[44],是羌人辫发习俗的遗风,黄帝族东迁后,初都涿鹿,联合炎帝后裔,在阪泉(今河北怀莱县)大战,又与蚩尤在涿鹿之野大战,这两次大战,黄帝能调动以熊、罴、貔、貅、貙、虎为图腾的诸部落,并征伐诸侯,说明部落联盟军事首长的地位已相当高。黄帝时代的铸铜业比伏羲、神农时代发展,出土的铜器较多,含铜量高,从而促进了农业、手工业、畜牧业的发展。考古证实黄河流域的粟作物有七八千年的历史,麦、菽有五千年的历史。《史记·五帝本纪》云:轩辕“治五气,蓺五种”,《集解》引郑玄释曰:“五种,黍、稷、菽、麦、稻也。”生产关系的变革,使黄帝的势力发展,威望增高,四方之民顺从。其疆域,东至海,西至甘肃空峒,南至今湖南长沙湘江,北达今内蒙。黄帝常带兵四处征讨,“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45],管辖万国(部落)。黄帝已设军事部落联盟机构,“官名皆以云命,为云师,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46]。黄帝得宝鼎神策后,“推算历数”知四季、日月之变化。相传黄帝的史官苍颉,在结绳记事之年,依类象形,首创文字。流芳百代,人们在他的故乡(今陕西白水县史官乡)立庙奉祀。又传说黄帝著《占梦经》十一卷。风后著《风后兵法》十三篇,图二卷;《孤虚》二十卷。大鸿(又称鬼庾区)著《鬼庾区兵法》三篇,力牧著《力牧兵法》十五篇[47]。苍颉首创文字看,虽系古老俗说,但从半坡、姜寨到大汶口遗存器物刻划原始文字,却是千真万确的历史事实。它起码说明了黄帝时期的文化有了一定的发展。“列侯众首”已拥有财富的特权,古代文明开始萌芽。

    颛顼继承黄帝的事业,定都于帝丘(今河南濮阳),加强对四方的统领。他的军事首长地位比黄帝又高了一步,部落联盟机构又发展了一步,阶级分化也日趋明显。他任“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日常,无相侵渎,是谓绝天地通”[48]。重、黎乃颛顼族后裔,《系本》云:“老童生重黎。”南正重是管理天神,显示神灵的大臣,火正黎是专管地上民事的大臣。后者就逐步“发展成为各级官尹和国家机构。天与地的隔绝不通,神事与民事的截然分离,实质上反映了阶级关系对立日益加深,标志着国家权力和政府机构的萌芽”[49]。

    帝喾在颛顼基础上继续开拓,将都城迁往中原腹地亳(河南偃师县)。帝喾之时,阶级对立又有所发展,表现在管理民事的火正黎权力增大、发展。“重黎为帝喾高辛居火正。其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喾命曰祝融”[50]。共工部落叛乱,重黎奉帝喾命,断然出兵镇压。当重黎征讨不力时,帝喾又断然将其处死。最高军事首领能轻而易举地斩次于他的大臣重黎,显然超出了以往“禅让”部落长的职权。同时,其所属的部落长及其管理官员的职权和财富都随之增加,贫富现象日趋严重、普遍。

    从史书记载与考古资料看,到了帝尧时,农业、手工业和畜牧业又向前跨进了一大步,各部落势力大增,经常为争霸而发生战争,大部落首长被封为“伯”,各据一方。尧为巩固其地位,努力扩大和完善统治机构,设“百官”之职。并经常考察官员的好坏,随时启用德才兼备者,罚免不力者,处死作恶多端者。他命重黎之后羲氏、和氏世掌天地之官;命羲仲到青州嵎夷(渤海一带)为主持东方之官;命和叔到幽都(北京、辽宁一带)为管理北方之官,命羲叔到岭南为主南方之官。总称“四岳”,分掌四岳之诸侯,又称四时官,又任命当时势力强大而雄据太行山东麓的炎帝后裔共工、雄据嵩山的强大部落长崇伯鲧、据于淮水流域的兜及放齐为大臣,凡有关部落联盟的大事,帝尧都必须征求他们的意见,在地方上又设公、侯、伯、子、男官职。同时,帝尧又奖励军功,封征战有功者为官,并赐财物。并又制定墨、劓、刖、宫、大辟五刑。官员及贵族犯法后可以重金赎罪或流放代死,对平民则施以法。阶级压迫在这里明显地反映了出来。这时的部落联盟机构俨然像所说的国家权力机关,尽管帝尧采取了这么多措施,但不能免除争夺最高权力的斗争,东夷部落长舜,积极吸取华夏文化,势力发展很快,得到了颛顼后裔族仓舒、聩皑、梼杌、大临、龙降、庭坚、仲容、叔达及帝喾后裔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等十六个部落的支持和拥护,尧帝不得不任命他为总理百官的“大臣”。舜为“大臣”后,严厉打击势力极大的兜、共工、梼杌(鲧)、饕餮等所谓的“四凶”部落,地位显赫,终代尧为最高联盟首长。《纪年》:“舜囚尧,复偃丹朱(尧帝子)。”古史说的“禅让”从此废除,舜登上最高军事首长地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加强联盟机构。他任命支持他夺取帝位的前八个(称八恺)部落长为后土官,管理农业。任命后八个(称八元)部落长为布教四方官。又任命帝尧时贤臣禹为司空、契为农官、皋陶为大理卿、垂为百工之官、益为掌山泽之官(朱虎、熊罴为副)、夷为郊庙之官、龙为纳言之官,三年据好坏任免一次。由于百官尽职尽责,天下出现了统一而繁荣的局面。其疆域东到辽东半岛,西至青海,南达广东,北到今内蒙,分地域为十二牧。其中心地域方五千里。作为国家象征的军队、刑法、监狱(囚禁地)基本具备。

    禹因辅佐舜有功,“唯禹之功为大,披九山,通九泽,决九河,定九州。各以其职来贡,不失厥宜”[51],故威望遍天下。加之征三苗得力,地位日显,势力剧增。故在舜崩后,一举登上帝位,“舜逼尧,禹逼舜……人臣之弑其君也”[52],夏部落从此登上诸夏之首位,其活动中心也由晋西南迁往今洛阳地区,定都阳城(河南登封)。后又迁都阳翟(河南禹县)[53]。禹为巩固“帝”权,又沿颍水南下,大会诸夏、东夷、南蛮之“执玉帛者万国”诸侯于涂山(今浙江绍兴境)。“原来的众多部落首领,到此时候都转化成了世袭贵族,分别成为各邦国的君长”,“臣服”于禹,这是“夏王朝正式建立的重要标志”[54]。炎帝、黄帝、尧、舜、禹都活动于黄河流域,其都城不论怎样迁徙,都不出这个区域。龙山文化二百多件铜器的出土,为古代文明形成提供了科学的根据。正如安志敏指出的“在人类历史上,金属器的出现,是划时代的重大事件。由父系氏族公社的新石器时代晚期,过渡到奴隶制的青铜时代,标志着社会发展和生产关系的巨大变革”[55]。唐兰根据半坡、姜寨遗址的铜片,明确提出中国青铜器起源于六千多年以前[56],即母系氏族公社晚期(神农时代),显然是过早了些。因仰韶文化遗址发现的铜片,是极个别的现象,安志敏从“齐家文化属于金石并用时期到青铜器时代的遗存。许多齐家文化遗址里都发现过小件的铜器,一般是红铜,但也有个别含铅达5%和10%的青铜器”[57]的史实,提出“可能有齐家文化遗址已进入青铜器时代”[58]的看法。显然又有些过晚,而且也难对齐家文化前出土多为青铜器的史实作出圆满的答复和解释。因唐兰认为“在我国,是先发明冶炼青铜,一直很晚才冶炼红铜,即纯铜”[59],是符合姜寨到齐家所出土铜器的历史事实的。所以,我以为,中国的文明史应提早到五千年前的黄帝时代,是比较妥切的。

    综上所述,我国古代文明,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晚期的黄帝时代,雏形于颛顼,发展于尧舜,形成于禹“涂山会盟”,历时二千九百余年。

    注释:

    [1][17][42][54]详见李学勤:《重新估价中国古代文明》,《先集史论文集》,《人文杂志》社,1982年版。

    [2]《礼记·礼运》何兹全注。

    [3]《尚书·禹贡》。

    [4]《汉书·地理志》、《水经注》。

    [5]《隋书·地理志》、《元和郡县图志》。

    [6]唐兰:《中国有六千多年的文明史——论大汶口文化是少昊文化》,《大公报在港复刊三十周年纪念论文集》,1978年。

    [7]《汉书·郊祀志》。

    [8][9]王世舜:《尚书译注》,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

    [10]《礼记·礼运》。

    [11][12][13]《韩非子·五蠹篇》。

    [14]《白虎通》卷一。

    [15]夏鼐:《三十年来的中国考古学》,《考古》1979年第5期。

    [16]巩启明:《论仰韶文化》,《史前研究》1983年创刊号。

    [18]巩启明:《姜寨遗址发掘的主要收获及其意义》,《人文杂志》1981年第4期。

    [19]至[22]、[27]至[30][32]严文明:《论中国的铜石并用时代》,《史前研究》1983年创刊号。

    [23][41]北京钢铁学院冶金史组:《中国早期铜器的初步研究》,《考古学报》1983年第3期。

    [24]至[26]石兴邦:《从考古学文化探讨我国私有制国家的起源——纪念摩尔根逝世一百周年》,《史前研究》1983年创刊号。

    [31]昌滩地区艺术馆等:《山东胶县三里河遗址发掘简报》,《考古》1977年第4期。

    [33][39][55][57][58]安志敏:《中国早期铜器的几个问题》,《考古学报》1981年第3期。

    [34]内蒙古文物工作队等:《内蒙古考古工作三十年》,《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文物出版社,1978年。

    [35]严文明:《甘肃彩陶的源流》,《文物》1978年第10期。

    [36]甘肃省博物馆:《武威皇娘娘台遗址第四次发掘》,《考古学报》1978年第4期。

    [37]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甘肃工作队:《甘肃永靖大何庄遗址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74年第2期。

    [38]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甘肃工作队:《甘肃永靖秦魏家齐家文化墓地》,《考古学报》1975年第2期。

    [40]青海省文物考古队:《青海省文物考古三十年》,《文物考古三十年》,文物出版社,1979年,第162页。

    [41]《辞海·历史分册·世界史·考古学》“红铜时代”,上海辞书出版社,1984年。

    [43]徐旭生:《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

    [44]尹盛平:《从先周文化看周族的起源》,《西周史研究》,《人文杂志》丛刊第2辑。

    [45][46]《史纪·五帝本纪》。

    [47][51]参见《史纪·五帝本纪》之《集解》、《正义》和《索隐》。

    [48]《国语》卷一八《楚语下》。

    [49][54]朱绍侯主编:《中国古代史》上册,福建人民出版社,1982年。

    [50]《史记·楚世家》。

    [52]《韩非子》卷一七《说疑》。

    [53]《汉书·地理志》“颍川郡·阳翟县”班固注。

    [56][59]唐兰:《中国青铜器的起源与发展》,《故宫博物院刊》1979年第1期。

    (《郑州大学学报》198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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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7 11:3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尧舜禹“禅让”与“篡夺”

    两种传说并存的新理解



    王玉哲



    在中国的古史传说中,关于唐尧、虞舜、夏禹的王位更替,先秦人同时流传着两种截然相反的传说:一种认为尧、舜、禹是天生圣王,不以王位为私,不传子而是让位给贤人,此即史家所艳称的传贤禅让制;另一种则认为尧、舜、禹与后世帝王无殊,也是把王位视为私有,经过与敌派斗争篡夺而得来,并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两种传说同出于周末人之口,哪一种更接近史实呢?下面我们分别加以探讨。



    一



    第一种说法见于《尚书·尧典》和《史记·五帝本纪》。大意是说,唐尧在临崩前,并没有把王位传给儿子丹朱,而是向四岳(姜姓)征询意见,四岳推举虞舜作继位人。舜经受了各种考验,摄位行政。尧死,舜即正式即位。舜也照样不传位给他自己的儿子商均,而选出禹来摄行政事。舜死,禹继位。禹在位时,本来也未传位于其子启,当时众人是举皋陶作继承人的。皋陶早死,又举皋陶子伯益作继位人。禹死,其子启夺伯益位自立,禅让制度至此废止。

    《尧典》的著作时代,虽然不会早于春秋战国,但其中所记的一些术语和制度,似乎有些根据,有不少是和甲骨卜辞吻合的。可见其中所述,必含有部分较高的史料价值,不宜忽视。如其所述的禅让故事,也见于孔子以来诸子百家的著作中,尤其是儒、墨两家对此多次称道。我们先列举儒家的记载:

    (1)“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论语·颜渊篇》)

    (2)“万章曰,尧以天下与舜,有诸?孟子曰:否……天与之。……昔者尧荐舜于天,而天受之,暴之于民,而民受之。……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南河之南,天下诸侯朝觐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讼狱者不之尧之子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尧之子而讴歌舜。故曰,天也。夫然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孟子·万章上》)

    (3)“万章问曰:人有言,至于禹而德衰,不传贤而传子,有诸?孟子曰,否,不然也。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昔者,舜荐禹于天,十有七年。舜崩,三年之丧毕,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天下之民从之,若尧崩之后,不从尧之子而从舜也。禹荐益于天,七年。禹崩,三年之丧毕,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朝觐者不之益而之启。……启贤,能敬承继禹之道。”(《孟子·万章上》)

    (4)“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孟子·万章上》)

    (5)“请成相,道圣王,舜尚贤身辞让。”“尧让贤,以为民。”“尧授能,舜遇时,尚贤推德天下治。”“舜授禹,以天下,尚德推贤不失序。”(《荀子·成相》)

    以上都是儒家的禅让传说。同样墨家也盛称尧禅让的美德:

    (1)“古者尧举舜于服泽之阳,授之政,天下平。”(《墨子·尚贤上》)

    (2)“古者舜耕历山,陶河滨,渔雷泽。尧得之服泽之阳,举以为天子,与接天下之政,政天下之民。”(《墨子·尚贤中》)

    由此可知儒、墨两家都称颂尧舜禅让。战国末年的韩非子说:“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韩非子·显学》)实际确如韩非所言,儒、墨两家对尧、舜禅让都推崇备至,不过都是根据他们自己思想的本体,而推衍其内容:儒家主张仁政,说尧、舜之禅让实际是为民求贤,是行仁政的表现;墨家主张节约、提倡生产,特别强调尧、舜亲身参与劳动,与平民无别。儒、墨都在利用禅让故事以阐明其学说的正确。其他各家,若道家(《庄子》的《逍遥游》、《盗跖》、《徐无鬼》)、法家(《韩非子》的《十过》、《外储说右上》)、杂家(《吕览》的《求人》、《慎人》、《长利》)等亦莫不皆有关于尧、舜禅让的记述。可见,尧、舜实行禅让的故事,虽不能尽信为实录,但很多晚周人的传闻是一致的,必有部分史实根据,而不会完全出于向壁虚造。

    尧、舜、禹的王位为什么不像后世帝王那样,以自己儿子作继承人,而是如此大公无私、让位给其他的圣贤呢?后世儒家说,这是由于尧、舜、禹是“圣人”,其子丹朱、商均又为人不肖,故不传子而传贤。但是,为什么后世千百年来的历史却不再有传贤的事例,而这种禅让制度便成绝响呢?所以,时至今日,对待有关儒、墨的说教,绝对不能全部轻易听信。欲探讨古代实行禅让制的是非、根源,应从社会发展规律上去追寻。唐尧、虞舜时的社会,还处于原始氏族社会阶段,当时的生产资料是公有制,人们的私有观念极为淡薄,把首领职位视为排他性的绝对私有的想法尚未产生。当时,虽然社会已发展到父系氏族社会末期,但过去母系氏族社会的一些旧传统,不是一下子就能铲除干净的。在母系氏族社会里,由于实行族外婚、子女随母族姓制,儿子是属于他们的母亲的氏族,儿子与父亲不属于同一个氏族。根据一般氏族的规定,本氏族内的财产是不能外流的(可参看《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有关章节)。父亲的财产包括职位在内,当然不能传给儿子,因儿子是异族的人。父亲死后,其职位只有从父亲的氏族内选举继承人了。所以,世界各地母系氏族社会里,酋长的更替都是在本氏族内,经过氏族成员的民主选举,没有也不可能实行父死子继。尧、舜、禹是父系氏族社会的人物,不过母系社会旧传统仍在继续,这就是古传说中“大同”社会的“选贤与(举)能”(《礼记·礼运篇》),也正是上面所说的“禅让”制度的根源。



    二



    周秦诸子一些人大力宣称尧、舜、禹实行王位禅让制的同时,另外也还流传着与此完全相反的,即实行“篡夺”的异说。如战国末年的《韩非子》就是其中之一,其言云:

    奸臣愈反而说之曰:古之所谓圣君明王者,非长幼弱也,及以次序也,以其构党与、聚巷族,逼上弑君,而请其利也。彼曰:何知其然也?因曰: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而天下誉之。(《说疑篇》)

    尧为人君而君其臣,舜为人臣而臣其君,汤、武为人臣而弑其主,刑其尸,而天下誉之。(《忠孝篇》)

    类似的传说又见于战国时人所写的《古本竹书纪年》:

    (1)“尧之末年,德衰,为舜所囚。”(见《路史·发挥五》注所引;《史记·五帝本纪》正义所引《竹书》无“之末年”三字)

    (2)“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见《史记·五帝本纪》正义所引;《路史·发挥五》所引与此条事同辞异)

    (3)“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见《广弘明集》释法琳《对傅奕废佛僧事》引《汲冢竹书》)

    (4)“舜篡尧位,立丹朱城,俄又夺之。”(见苏鄂《演义》引《竹书》)

    上所引《韩非子》、《古本竹书纪年》对唐尧、虞舜的帝位继承方式,与后代帝王无大差异,同样也是通过了反复的篡弑掠夺才取得的。《山海经·海内南经》称尧之子为“帝丹朱”,可证《山海经》的作者也认为尧子曾一度继父位为帝,与后世帝王一样,实行父死子继。

    综合我们所引《韩非子》、《竹书纪年》、《山海经》有关这个问题的记载,大致是说,尧的末年曾把其酋长职位传给他的儿子丹朱,有势力的有虞氏舜,借口尧破坏了民主选举制,把尧囚起来,又放逐其子丹朱。舜于是把最高的领导权篡夺到自己手中。舜临死前,也想把酋长职位传给他自己的儿子商均,夏禹也借口不能破坏旧传统,逼迫舜把酋长职位让给他,夏禹终于占据了这个最高职位。过去史学家由于长期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大都以儒家所传的禅让说为实录,信之不疑;而对篡夺说则不予理睬,或直认为系周末人不经之谈。

    建国以来,一些学者学习了马克思主义,对儒家所传的禅让说,能从社会发展规律的理论上去阐明,使这一古老的传说得到合理的解释,逐渐从传说史中提炼汲取出部分信史,这不能不说是史学研究上的一个很大的跃进。但是,为什么在盛传禅让的同时,还有篡夺的传说呢?可见,对这个问题,还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我们不能同意过去儒家那种党同伐异、对篡夺说以“不经”二字了之。禅让与篡夺二说完全相反,两者既同出于周人之口,这种现象是否也有其规律性的必然原因呢?下面,不妨作进一步的追索。



    三



    我们已说过,中国历史在唐尧、虞舜、夏禹的时代已经发展到原始氏族制的末期。这时的部落战争已具有掠夺财产的性质。当时有一些军事首长或氏族部落首领的权力和财富迅速增大。他们逐渐由氏族成员的公仆变为一批特殊的显要贵族。首领们的私有和享受较一般氏族成员要优厚,首领职位自然也就变成人所羡慕之物。于是,由于私欲的驱使首领职位的更替已不再由氏族会议民主选举产生,而多少是由首领利用职权,把占有的职位当成私产,设法辗转地传给自己的儿子。恩格斯分析这种情况说:“掠夺战争加强了最高军事首长以及下级军事首长的权力;习惯地由同一家庭选出他们的后继者的办法,特别是从父权制确立以来,就逐渐转变为世袭制,人们最初是容忍,后来是要求,最后便僭取这种世袭制了;世袭王权和世袭贵族的基础奠定下来了。”(《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160~161页)

    中国古传说里的尧、舜、禹时代,恐怕正处在这个由民主选举到王权世袭的过渡阶段。

    一种低级的社会制度过渡到另一种较高的社会制度,不像刀切斧砍那样两断截然分明,而是有一个相当长的、前后两种社会因素犬牙相错着的过渡阶段。具体地说,就是在原始社会末期,私有制、剥削和奴隶等新的社会因素都已出现,同时旧的原始社会的若干原则却仍在继续起作用,这本是过渡阶段的特征。一直等到阶级社会的新因素,增加到超过或者压倒旧因素时,社会制度才由量变转为质变,阶级社会才算正式产生。我们若以这种过渡阶段理论,去看待唐尧、虞舜、夏禹时的帝位更替流传着的禅让制和篡夺制两种传说,便觉得两种截然相反的传说,其史料价值是相同的,不能有所轩轾,两种都含有几分可靠性。因为禅让和篡夺正是前后两种新和旧的社会因素犬牙相错的过渡阶段的社会现实,正是部落酋长由“传贤”制转变为“传子”制过渡阶段真实的反映。在尧、舜、禹时期,民主选举的旧传统“禅让”制虽然仍在执行,但是,这些酋长都已经视其职位为私有,都想传给自己的儿子,另外一些显贵,则利用氏族民主选举的传统,作为进行夺权的借口。一旦夺权成功,他又要效法他的前任,把职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每经过一次这样反复斗争,传统的氏族民主选举制,就要进一步遭到削弱。而父子相传的世袭制,就是在这种反复的斗争中,逐渐产生和加强的。夏禹以后逐渐感到,“选贤与(举)能”,“天下为公”的旧制度,已经过时,于是“各亲其亲,各子其子”的“天下为家”的新时代,正式开始了。

    (《历史教学》198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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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7 11:34:50 | 显示全部楼层
    “禅让”及其历史变幻



    姚喁冰



    一



    商代以前是神话和传说的时代,属于那个时代的人物和制度有许多备受后世的赞颂,“帝位”的“禅让”(shànràng)是很突出的一项。据说,尧在位年久,向“四岳”咨询继任人选,“四岳”推举舜。舜的美德经受了种种考验,尧把“帝位”传给了他。这就是“禅让”。舜晚年同样选贤传位,被推举的是禹。

    禹是“禅让”制度下一个无比崇高的形象。他劳身焦思,胼手胝足,薄衣食,卑宫室,居外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治平了滔天洪水,发展了农业生产。他的事迹(是传说,也是神话)使得“禅让”制度极度增光,穿越了历史的障碍,几千年来成为中华民族道德观念中的一个典范。然而,正是这样一位充满献身精神的圣者,却标志着“禅位”制度的终结。禹的儿子启开创了“家天下”的新局面,建立了夏代奴隶制王朝。

    “禅让”制度不能持久不变,引起了后人的叹息。但是,历史的逻辑本应该是那样的。

    “禅让”是历史的投影,不是凭空的虚构。它反映了原始社会中部落联盟推举领袖的方式。部落联盟是原始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人类组织形式,它通过某种会议方式产生自己的领袖,商量重大的事情。领袖出于推举,权位不讲私相授受,这是当时政治生活的特色。不过部落联盟并不是超尘拔俗的存在,它包含着社会矛盾和冲突;它的领袖的产生诚然具有原始社会的民主性质,但是也必然纠结着矛盾,伴随着可能很激烈的斗争。传说材料偶尔也透露出这样的消息。以尧舜之间的传承为例,有的传说竟根本推翻了“禅让”一说,说是:“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丹朱,尧之子),使不与父相见也。”(《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括地志》转引《竹书》)我们不必过分渲染这样互相牴牾的现象,但是,从这里看到历史的复杂性,避免把“禅让”这类传说想象得过分纯粹,却是应该的。

    社会生产日渐发展,私有财产日渐积累,氏族贵族的权力日渐强大,部落联盟向着奴隶制国家过渡,“禅让”制度也就为氏族贵族——国王的世袭统治所取代。这就是发生在禹和启父子相承的年代的历史大转折。这个转折的内在动力是生产的发展和社会的前进,任何力量都不能加以阻止。传说禹晚年曾经把权力交给皋陶(gāoyáo);皋陶死得早,禹又传位给皋陶之子伯益。但是情况起了变化。一说是“禹子启贤,天下属意焉。……诸侯皆去益而朝启……于是启遂即天子之位”(《史记·夏本纪》)。另一说否认了这种和平的过渡,说道:“益干启位,启杀之。”(《晋书·束晳传》引《竹书纪年》)启掌权后,西方的有扈氏部落不服,“启与有扈战于甘之野”。启临阵断然宣布:“今予唯恭行天之罚!”(《尚书·夏书·甘誓》)一场大战,启灭了有扈氏。为了改变父辈实行的制度,启是何等坚决、无情。他以上天的名义讨伐了敌对势力,为建立奴隶制王朝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二



    春秋战国之际,早已消逝了的“禅让”制度出现在“百家争鸣”的论辩中,成为发挥政治学说有用的历史资料。墨家提倡“尚贤”,直接鼓吹“禅让”。儒家“祖述尧舜”,也对“禅让”大加宣扬。不管各家学派真正的政治主张是什么,总之“禅让”制度这一渺茫的历史陈迹经过了加工制作,涂上了理想化的油彩。尧、舜、禹的品德和业绩,“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的“大同世界”,代表了社会政治的最高境界。从诸侯纷争的乱世中回顾往昔,那真是“失去的乐园”了。

    从此以后,“禅让”一词反复出现,而且从传说进入现实政治领域,变幻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首先载入史册的是战国末年燕国的一次“禅让”试验。燕王哙在说客怂恿下,想得到让贤的美名,居然把王位让给宠臣子之。子之杀了反对他的燕太子,国内大乱,齐国乘机伐燕,哙和子之都被杀,燕国几乎覆灭。在纵横捭阖的战国史上,这一插曲似乎太缺乏声色,没有留下影响,只是传为笑柄而已。

    到汉代,“禅让”发挥了特殊的魅力,跟重大政治事件联系起来了。

    这里需要补叙一些历史背景。

    在缺乏科学知识的古代,人们相信上天是世间事物的最高主宰,把苍穹中的天文现象以至周围的自然现象看作上天意志的表示:上天造出“祯祥”、“灾异”,国家就将有治乱兴衰,世间就将有吉凶祸福。这种“天人感应”的观念,很长时间内实际上是普遍的信仰。儒家的经典之一《中庸》说:“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古代史籍有许多关于天象的描述,对于日食、彗星、陨星等等十分重视,相当程度上是受这种观念支配的。

    周代思想家探索宇宙的奥秘,用“阴阳”解释事物的变化消长,用“五行”(木、火、土、金、水)解释万物的本质。战国晚期,邹衍把阴阳、五行学说附会到社会历史领域,糅合了天人感应观念,编造出朝代帝王兴替的一套规律。据说,帝王兴替是按照“五行相胜”(水胜火,火胜金,金胜木,木胜土,土胜水)的法则进行的。周而复始,循环不息。而每一兴替,上天一定传达某种特殊的讯息——“符命”:“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螾大蝼。……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据《吕氏春秋·应同篇》)这就是“诸子百家”之一的阴阳家发明的“五德终始”的理论。汉代的儒生们接过战国阴阳家的理论,加以修改、变化,更进一步把“祯祥”、“灾异”编造进去,给当时的政治生活挂上了神秘的帷幕。

    西汉的国势在武帝、昭帝时期发展到了顶峰,社会矛盾也在这个时期从深处暴露出来,骚乱的种子在各地萌发,统治阶级寻求着安邦定国的策略。在各种方案中,“禅让”作为一种根本办法不断被提了出来。

    汉昭帝元凤三年(前78),据说各地奇迹迭出:泰山有巨石直立起来,数千只白鸟飞集其下;皇家的上林苑中早已枯死倒地的大柳树起立复生,如此等等。符节令眭弘联系这些说法,推论《春秋》经义,上书建言“求贤人禅帝位……以顺天命”。不料结果是,眭弘以“妄设妖言惑众,大逆不道”之罪“伏诛”(《汉书》本传)。十八年之后的宣帝神爵二年(前60),司隶校尉盖宽饶上书指斥朝政,援引韩氏《易传》,论述“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家以传子,官以传贤”。结果又是,盖宽饶获罪“指意欲求禅,大逆不道”,临下狱前“引佩刀自刭北阙下”(《汉书》本传)。

    问题很清楚,尽管“祯祥”和“灾异”在当时受到极度迷信,尽管儒家经典已经定于“独尊”地位,然而推断帝位必须“禅让”,汉家天子是决不能容忍的。

    但是“禅让”毕竟不失为古来的美谈,人们不能忘记它。果然,不久王莽就把它运用成功了。

    王莽是在西汉豪强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治代表来稳定他们的阶级统治的时候应运而起的人物。《汉书·王莽传》详细记载了王莽权力增长的过程,刻意描述了这一过程的时代特征和个人性格特征。王莽以外戚、新都侯拜为大司马,再拜为太傅,赐号“安汉公”,又赐号“宰衡”,一手操纵了西汉朝廷。他扩张权力的最后两个步骤是:

    称“假皇帝”、“摄皇帝”——汉平帝十四岁夭亡(不久有人声讨王莽“毒杀平帝”),王莽排斥皇族中可能嗣位的几十人,从宣帝玄孙中挑选两岁的婴儿继承帝位,称“孺子婴”。几乎同时,据奏武功地方井中掘出白石,“有丹书著石,文曰:告安汉公莽为皇帝”。于是王莽“摄行皇帝之事”,行祭礼时自称“假皇帝”,令臣民称他“摄皇帝”。

    称“真皇帝”——各地“符命”接踵而至。齐郡临淄一亭长梦见神人传达天公旨意:“摄皇帝当为真。”巴郡发现石牛,扶风发现石上有文字,都运到长安未央宫前殿,王莽亲临察看,忽然狂风大作,吹来铜符帛图,文曰:“天告帝符,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于是王莽“畏天命”,把“摄皇帝”的“摄”字省去。随后,有人在黄昏时候身穿黄色衣裳,把两个铜柜送到汉高祖的庙里,柜上分别标出“天帝行玺金柜图”、“赤帝行玺邦传予黄帝金策书”,内装图书上写明王莽应当是“真天子”。这里作一点解释:“五德终始”的理论当时经过了修订,“五行相胜”说之外的“五行相生”说(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被奉为帝王兴替的法则。从远古的炎帝、帝尧到汉高祖刘邦据说得“火德”,从黄帝、帝舜到当时的王莽据说得“土德”,“火生土”,因此炎帝传黄帝,帝尧传帝舜,刘邦的天下应该传给王莽。这就是那两个铜柜所表明的意思。按照如此明白无误的“符命”,“莽至高庙拜受金柜神禅”,“御王冠,即真天子位,定有天下之号曰新”。“禅让”的闹剧最后演完,刘姓汉朝改成了王姓新朝。

    这个“禅让”故事,对于阐述历史,对于评说王莽功罪,本来都无关紧要;它引起我们谈论兴趣的,只是因为传说中的一段古史,在这里变幻成为一种政治手法——“禅让”其名,攘夺其实,其间多少反映了历史文化的背景;而且自从王莽创造了这种手法以后,改朝换代的斗争每每以“禅让”为美丽的装饰。中国封建统治阶级的政治经验中,这是很有讽刺意味的一条。

    赵翼《廿二史札记》卷七有《禅代》一题,叙述了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连续不断“假禅让为攘夺”的史迹:魏曹丕、晋司马炎、南朝宋刘裕、齐萧道成、梁萧衍、陈陈霸先、北齐高洋、北周宇文觉、隋杨坚、唐李渊、后梁朱温,他们要杀伐篡夺之余,都仿效了“受禅”的典礼,真可谓衣钵相传。这套衣钵最后传到了二十世纪的袁世凯手里。辛亥革命以后,由于革命阵营的软弱,袁世凯操纵了局势。他利用清朝存亡问题跟革命阵营周旋,又利用革命形势迫使清皇室让位,实现他窃国的阴谋。1912年2月,清帝发表退位诏书,宣告“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1915年底,袁世凯搬演帝制丑剧,北京故宫里的清室小朝廷以咨文表示:“……推戴今大总统(指袁)为中华帝国大皇帝……凡我皇室,极表赞成。”袁世凯备齐了绣金龙袍、珍珠冕旒,登极祭天的大典筹办就绪。但是,四面楚歌惊破了他“受禅”的迷梦,他缩了回去,不得不以“本大总统”的名义发表申令,撤销“承认帝位之案”。历史不再容许重复那一类讽刺了。

    (《文史知识》198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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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7 11:41:58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中国文明起源的探索(节选)



    田昌五



    早期华夏文化的各个类型反映的是几个不同的部落国家或部落国家集团,陶寺类型属于帝尧陶唐氏集团,王油坊类型属于帝舜有虞氏集团,郑洛类型和三里桥类型属于夏后氏集团。后岗类型与商之远祖有关。下王岗类型既与尧子丹朱部有关系,也和被赶到那里的共工部有关系。所谓尧、舜、禹的禅让和篡夺,都出自后人的安排。真实的历史是,这三个部落国家集团曾先后称雄于中原。尧子丹朱不得继帝位和舜子商均不得在帝位一样,都不是什么肖不肖和是否为人民所拥护的问题,而是丹朱部离开中原向南方的丹水流域发展了,商均部离开中原向北方的漳水流域甚至更北的地方发展了,均未能称雄于中原。共工部兴起的时间并不晚,但被尧、舜赶到羽山去了,所以一度中衰。夏后氏集团继承共工部之后,又重新崛起,并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奴隶制王朝,结束了各个部落国家集团逐鹿中原的局面。当然,这种角逐仍有余波,所谓“益干启位,启杀之”;后羿利用太康淫于游畋的机会“因夏民以代夏政”;寒浞取代后羿后,其子攻灭夏后朝等等,就是证明。而这一切,在早期华夏文化的发展中,在早期华夏文化向二里头文化的发展中,只要我们细心体察,是可以找到反映的。

    (《殷都学刊》198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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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7 11:42:17 | 显示全部楼层
    尧舜禹的治绩



    晁南之



    《尚书》有《尧典》等篇,叙述尧、舜、禹“禅让”帝位的故事。据说,尧在帝位,向四岳咨询继承人选,四岳推举舜。尧于是“以二女妻舜,以观其内;使九男与处,以观其外”。经过种种试验,让舜摄位行政。二十八年后尧死,“百姓如丧考妣”,舜正式即位。舜后来也照样咨询众人,选出禹来摄行政事。禹在位时,众人推举皋陶。皋陶死,又选皋陶子伯益为继承人。但当禹去世的时候,禹子启夺伯益位自立,“禅让”制度也就从此被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宗法制度所代替。

    尧、舜、禹的禅让故事,反映了原始公社后期推选部落联盟大酋长的情形。可是,这在“天下为家”、王位世袭的春秋战国时人看来,却是不可思议的。因此,这一故事也就被涂上了浓重的理想色彩,尤其是儒墨两大学派,都推崇取法这三个古帝,以为三代之制,“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是真正的“大同”社会,尧是这个“大同”社会的开创者,所以孔子由衷地赞叹道:“大哉!尧之为君也!”

    尧、舜、禹之所以被后人如此推崇,除了“禅让”帝位表现了他们“天下为公”的豁达胸怀之外,还因为他们在位时作出了煌煌治绩。据《尚书·尧典》、《史记·五帝本纪》、《竹书纪年》等书的记载,尧的成就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治理洪水。据说尧时有一次特大洪水,“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据《竹书纪年》所载,尧曾多次命人治水:①尧十九年命共工治河;②尧六十年命崇伯鲧治河;③尧六十九年,黜崇伯鲧;④尧七十二年,命司空禹治河;⑤尧八十年,禹治水成功。尧在位凡九十八年,而治水却长达六十年之久,三易其人,始获成功,其艰难竭蹶可以想见。第二,就是设官分职,为中国后世政治制度的萌芽。据说,当时任重要官职者有二十二人,兹择其尤要者九人如下:①舜——司徒——民政;②契——司马——军政(殷代远祖);③禹——司空——经济(夏代始祖);④弃——后稷——农业(周代远祖);⑤夔——乐正——教育;⑥伯夷——秩宗——宗教;⑦皋陶——士——司法;⑧奚仲——共工——工务;⑨伯益——虞——森林渔牧。第三,禅位与舜。

    舜的业绩,除了他在摄政期间帮助尧设官分职,协理万民之外,还有:(一)举用尧不能用的贤人。《史记·五帝本纪》:“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世得其利,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世谓之‘八元’。此十六族者,世济其美,不陨其名。甚于尧,尧未能举。舜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二)除去四凶(共工、兜、苗、鲧)。(三)制定五刑(墨、劓、刖、宫、大辟)。(四)定巡狩朝觐之制。(五)仿尧禅让,传位与禹。

    至于禹的业绩,最为人传诵的自然是他的治水了。据说他胼手胝足,面目黧黑,栉风沐雨,四处奔波。居外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最后终于消除水患,为民造福。大禹是我国古帝中最被崇拜的一人,大禹治水的神话,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人定胜天、坚韧不拔的豪迈精神。在世界许多民族中都流传着洪水神话,都说在远古时有一次洪水,是不可抵抗的特大天灾。《圣经》中“诺亚方舟”的故事,实际是仰仗了神的旨意,采用了逃避的方式,才使人类生存下来的;只有在中华民族的神话里,才说洪水是被大禹治得“地平天成”了。这是何等壮伟的气魄!实在是民族精神的伟大象征。

    大禹除了治水之外,还有许多别的重大贡献。譬如他在军事上对苗的战争取得了胜利,把苗族压迫到长江流域,《墨子·兼爱》篇载有禹的“伐苗誓辞”;孔子《论语·泰伯》说禹“尽力乎沟洫”,大约禹在原始水利工程上也有所贡献;《左传》说禹铸九鼎,确立了国家权力的象征;《世本》说禹时的伯益是凿井的发明者,奚仲是车的发明者;《越绝书》载风胡子说,神农时用石做兵器,黄帝时用玉做兵器,禹时用铜做兵器;传说中的禹又是造城的第一人,酿酒也在禹时开始出现。根据这些传说,可以想见大禹的时代是生产力大跃进的时代,生产关系也在发生变化,阶级社会已经开始形成了。难怪夏启敢于破坏惯例,废弃禅让,世袭帝位了。

    尧舜禹三代“禅让”的真实性如何?孔子已说“文献不足”,司马迁也认为“五帝尚矣”,“荐绅先生难言之”。不过《尧典》等篇,大约是周朝史官掇拾旧闻而成。其中“禅让”帝位的故事,在世袭制实行已久的周朝,不可能有人无端发此奇想,其为远古遗留下来的史实,大致可信,与今天世界各民族的大量民族学资料,足可印证。

    (《文史知识》198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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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7 11:42: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说中国有五千年的文明史



    王玉哲



      问:人们常说我国有着五千年的文明史,这说法根据是什么?它是从何时起计算的呢?我们非常热爱自己的祖国,因而很想弄清这个问题,请编辑同志给以帮助。

      宁夏读者刘亦光

      答:我国是世界上的文明古国,动辄以有五千年的历史自豪于世。从清末到现在,一般人是经常这样说的。有的人还嫌五千年历史太短,于是求之于秦汉以来的谶纬、杂记。《列子·杨朱篇》说,伏羲以来三十余万年,《春秋纬·元命苞》谓自天地开辟至春秋获麟(鲁哀公十四年)已二百七十六万岁(《续汉书·律历志》引),唐司马贞作《三皇本纪》引《春秋纬》则作三百二十七万六千年。利用这些材料,不是可以把中国古史推得更古更长吗?可是,这些说法,长是够长了,无奈皆出于后人凭空虚构,毫无可信价值。根据近代科学家的研究,人类在地球上出现是很晚的事。科学家利用新技术——放射性同位素和古地磁等方法测定,地球的地质年龄已有四十五亿年,而人的历史根据目前推算,最多只有二三百万年,这当然是最可信的。讲中国古史,再古也不能越出这个范围。历史之可贵,在于无征不信。所以纬书所虚造的历史年代,纵然与科学家所推的有时偶合或相近,也是绝对不能引用的。

      中国古史传说,最早的是开天辟地的盘古氏,不过这是晋以后小说家言,并不能称之为史。其次则有所谓“三皇”“五帝”,盖为周末人总结当时古帝王的传说而厘定出的。“三皇”“五帝”两个名词连用,始见于《周礼》(《春官·外史》)及《吕氏春秋》(《用众篇》),至秦汉而大盛。但孰为三皇,孰为五帝,说法不一。秦博士所议,但谓天皇、地皇、人皇为三皇,不指具体名号。后世儒家一般则以燧人、伏羲、神农为三皇,黄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为五帝。另外,还有少昊、女娲、祝融等,也与前所举诸名互为进退,以配三五之数。要之,去古愈远,载籍无考。三皇五帝事,传闻异词,迄无定论。司马迁以信以传信、疑以传疑态度,称“神农以前吾不知已”(《史记·货殖列传》),故不言三皇,而只从《五帝德》、《帝系姓》中,“择其言尤雅者”,与《春秋》、《国语》古籍相发明,托始于黄帝,作《五帝本纪》。

      按《五帝德》、《帝系姓》二篇今尚在,审其文法辞句,当为秦汉间好事者所为,其可信之成分本甚少。不过,远古历史由于文字尚未发明,当然不会有同时代的记载,只能依靠后世传闻。世界各文明古国之古史,亦莫不包有一段传说史的阶段。可见古史传说不能一概否定。传说中只要有些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部分,或证明有一定历史根据的,就应当保留下来。我们在利用之前,作一番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分析、筛选,再与地下考古学相印证,就有修复古史的可能。炎、黄二帝为战国百家所盛道,汉初司马迁在中国各地旅游时,还听到各地长老“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风教固殊”(《五帝本纪》)。可见所传三皇五帝之具体言行,虽不可信,但当时必有一些智勇出众的首领,如黄帝等类人物,也是可以想象的。

      黄帝既为我国古代传说史的开头,我们就应当搞清楚他的大概年世。但汉时太史公已称百家言黄帝者“其文不雅驯,缙绅先生难言之”。而《五帝德》及《帝系姓》两篇,又不记年岁。自殷以前不可得而谱。周以来虽然颇得可著,而孔子序《尚书》,略无年月。太史公对当时流传的历谱谍记等古籍,虽称黄帝以来皆有年数,又不敢深信。所以,他只据《五帝系谍》、《尚书集世》两书所纪作《三代世表》,黄帝至共和只载世系,其年历仍不详。后世作历代年表者为了便于一般人年历的寻检,共和以前乃依据《三代世表》上推黄帝以来的年数,大都假定为五六千年(多据宋刘恕《通鉴外纪》和元金履祥《纲目前编》等书所推)。

      按我国历史,共和(前841)以后才有详细可靠的编年。从共和上推到禹,有总的大致年数,一般公认禹起于公元前二千年左右。《古本竹书纪年》有“黄帝至禹为世三十”(《路史·发挥》三引)。照平均三十年为一世计之,黄帝至禹约有一千年左右。那就是说,从黄帝到现在已有五千年了。这也就是长期以来一般人所说的,中国有五千年历史的合理根据。

      建国以来,由于史学理论的新发展和田野考古的新发现,大大丰富了古史研究。中国古史可以从猿人时期的元谋人讲起,不是五千年,而是已具有一百七十万年的历史了。不过我强调的是文化史或说是文明史阶段。根据摩尔根、恩格斯讲人类社会的发展,分蒙昧、野蛮和文明三期。而“文明”一词,现代史家以为是指社会从氏族制解体,进入了出现国家的社会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已经有了文字,并且也以文字出现作为“文明”的最主要标志之一。因为有了文字,人类就可以把许多劳动经验和智慧传给下一代,或者传达给其他地区的人。这对文化的积累和交流,起到媒介作用。因而文字就构成为社会文化发展的一个很重大的动力。所以,我们讲中国文化史,就应着重从中国文字出现以后讲起。

      谈到中国文字的起源,自然就想到周秦诸子所说的仓颉造字的传说。但是,仓颉是何时人?众说纷纭莫定。说他是造字的圣人,更是毫无征信。因为从社会史上看,文字是远古祖先们出于生活的需要,逐步创造的,绝不能归功于一个具体的人。

      现在我们所能见到的最古文字,当然以殷商的甲骨文为代表。殷虚卜辞所包的年代,据估计是在公元前1300—公元前1028年之间。这时也正是我国历史从氏族制度解体,进入有了国家组织的文明历史阶段。但也不应因此,便断言中国文明史或文化史是从殷商王朝开始的。下面我们且详细分析一下。

      细审商朝的甲骨文已经是很进步的文字,距文字初创的原始图画文字阶段,已经很远了。甲骨文中虽然残存着一些较古的图像文字,但一般地说,已不是文字的萌芽期。有些象形字所画的同实物已不相合。如马、犬、豕等字往往描绘成竖立形象;羊、牛等字则只摘取其头部特点加以描绘,令人一望即可立辨其含义。这就是象形文字。在日常生活中,还遇到一些无形的意念、物性的区别、动物的活动等,画起来很不容易。经过多年的摸索,逐渐又创造出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图像组合起来,以表其意的手法。如画一手执鸟形,便成一个“隻”(获)字,手持肉在神案前,便成“祭”字,画一人弯腰低头垂舌于一器皿上,即成“饮”字等等。这是后来的会意字。另外,有些事物,无论用象形字或会意字都难以表达出来。怎么办呢?只有采取如小孩写错别字的办法,用同音的字代表。如凤鸟的“凤”与刮风的“风”音近,因而甲骨文里多以凤鸟的“凤”假借为刮风的“风”来用;羽毛形的“羽”与作明日解的“翌”音同,于是卜辞中多用“羽”代表“翌”。这就是假借字。殷商时代在遇到象形、会意、假借等方式都无法表现的事物,逐渐又发明了一边形一边音的形声字,以济其穷。因为在语言中一个音可以代表好几种含义,为了在文字上分别开来,于是在一个音符上,按其各类不同的含义,加上不同含义的形符作偏旁,二符合一,便造成了另外一个新字。这种新字的构成是:一边是形、一边是声,所以叫作“形声”字。如“洋”字从水、羊声。从“水”的偏旁表示水义,而“羊”的偏旁,在这里没有意义,只具有“羊”的读音。这种形声字都是以音为主,注以表义的形符。这种造字条例一出现,新字的种类和数量,就可以根据所需而创造无穷了。如“水”义类的字,甲骨文中就有“河”、“洛”、“汝”、“淮”、“洹”等;“牛”类的字,就有“牡”、“牝”、“牢”、“物”、“告”等。像这种用声符和意符联合而造的新文字,很快就发展起来。中国的汉字没有像其他民族文字沿着这种声符制定音标,走向拼音文字的道路,而是仅采用这种形意不同的方块字作为音符而已。其演变基本上是走着上面所说的象形、会意、假借和形声四种途径而完成的。尤其是形声的造字条例一出现,表示这种类型的文字,已走到较进步的高级阶段。从世界各国文字发展的趋势看,大都是先由象形,经长期发展而走向形声。中国文字自然也不会例外。甲骨文中既是已具有大批形声字,这就意味着殷商的甲骨文字,已距造字的原始阶段很远了。这也说明甲骨文的萌芽期,远在殷商王朝之前。因此,我们讲中国的远古文化史或文明史,绝对不能断自商代。因为商代固然已进入阶级社会,已经有了高度发展的文字,有了“成文历史”,确已进入“文明”阶段。但殷商文明不是无源之水,在她之前必有一个萌芽时期。

      近几十年来,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在寻找殷商文化的源头时,发现山东的大汶口文化中晚期的陶文,跟殷商的甲骨文有一脉相承的迹象。因而推断汉字的渊源,似可以逆溯到大汶口新石器时期,这种意见我们认为是正确的。

      大汶口遗址发现刻有原始文字的陶器,是属于大汶口文化的中晚期,其绝对年代未经科学测定。但经与其他地区古文化作比较,估计陶文的年代,大约在公元前3000—公元前2500年之间。根据与陶器同出的物质文化看,那时已是父系氏族社会的晚期。虽然已出现了阶级,但还不是阶级社会;虽然已经进入文字的萌芽期,但尚无“成文历史”,不能说正式跨入“文明”历史阶段。不过,“文明”的光芒已经照射进来。这时正是“文明”与“野蛮”前后两种文化犬牙交错着的过渡阶段。谈中国的文化史或文明史,不能不从这个过渡时期讲起。所以,今天我们说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是有根据的,合乎科学的。

      (《文史知识》198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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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史辨派与先秦史研究



    王煦华



    1926年6月,顾颉刚先生编著的《古史辨》第一册出版后,由于它揭露了我国先秦至两汉的古书上有关古史记载的神话传说的真面目,剥去了“经书”的神圣外衣,从根本上推翻了二千多年来人们崇信的偶像,轰动了国内外的学术界,引起各方面人士的注目,在社会上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前后十五年间,《古史辨》持续不断地共出版了七册。人们就把二十年代至四十年代用疑古思想来研究我国古代史的人称为古史辨派。

    古史辨派之所以敢于“离经叛道,非圣无法”地怀疑古书上关于古史的记载,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些社会学考古学和历史进化论的知识,知道社会进化有一定的阶段,而战国、秦汉以来古书中所讲的古史却和这些科学的知识格格不入,他们深信这些科学知识是真理,所以敢于向二千余年来的传统观念挑战,敢于用考证的方式来推翻“经书”上的伪古史。因此,古史辨派的疑古辨伪不仅具有学术上的价值,而且具有反封建的重大社会意义。

    《古史辨》对先秦史研究的贡献,主要是揭示出战国、秦、汉以来古书,特别是“经书”上所载的古史,大多是出于神话传说的演变,层累地造成的,从而把充塞在先秦史中许多虚妄的伪史料清除出去,为科学地研究我国的先秦史扫清了道路。下面就从四个方面来说明古史辨派对先秦史研究的贡献。

    一、创立“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观,

    为考辨先秦史材料提出了新的思想方法

    1922年,顾颉刚先生在草《最早的上古史的传说》一文时,把《诗》、《书》和《论语》三部书中的古史观念作比较,发现禹的传说是西周时就有的,尧、舜的传说是到春秋末年才起来的,传说越是起得后,越是排在前面。等到有了伏羲、神农之后,尧、舜、禹又成了晚辈了。于是他就建立起一个假设:

    古史是层累地造成的,发生的次序和排列的系统恰是一个反背。这个假设的意思是说:古书中所讲的古史是由不同时代的神话传说一层一层积累起来造成的,神话传说发生时代的先后次序和古书中所讲的古史系统排列的先后恰恰相反。次年,他在《与钱玄同先生论古史书》的前记中,又作了进一步说明。他说这有三个意思:

    第一,可以说明“时代愈后,传说的古史期愈长”。

    第二,可以说明“时代愈后,传说中的中心人物愈放愈大”。

    第三,我们在这上,即不能知道某一件事的真确的状况,但可以知道某一件事在传说中的最早的状况。(《古史辨》第一册)

    钱玄同认为这个“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的见解,“真是精当绝伦”,胡适则说“真是今日史学界的一大贡献”,“是用历史演进的见解来观察历史上的传说”,“这三层意思都是治古史的重要工具”。他认为可以总括成下列的方式:

    (1)把每一件史事的种种传说,依先后出现的次序,排列起来。

    (2)研究这件史事在每一个时代有什么样子的传说。

    (3)研究这件史事的渐渐演进,由简单变为复杂,由陋野变为雅驯,由地方的(局部的)变为全国的,由神变为人,由神话变为史事,由寓言变为事实。

    (4)遇可能时,解释每一次演变的原因。(《古史辨》第一册)

    胡适的总括可以说是“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观的使用方法说明书,告诉人们如何来使用它。

    为了能在杂乱的古史中分出信史与非信史,顾颉刚先生又提出推翻非信史的四项标准:

    (1)打破民族出于一元的观念。

    (2)打破地域向来一统的观念。

    (3)打破古史人化的观念。

    (4)打破古代为黄金世界的观念。(《古史辨》第一册)

    顾颉刚先生的“层累地造成的古史”观,在古史辨派中,虽然在个别的地方还有不同的看法,但总的来说,为大多数的古史辨派的学者所接受。

    “层累地造成的古史”观,首先是由崔述的“其世愈后则其传闻愈繁”、“世益晚则其采择益杂”之说开其端的,但由于时代的局限,他不可能把零星的感性认识上升为系统的理性认识。而只能过了一百多年,由顾颉刚先生来完成这一历史任务。因此,“层累地造成的古史”观,是我国辨伪史上的一个重大的发展,它标志着疑古辨伪之学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所以郭沫若说:“顾颉刚的‘层累地造成的古史’,的确是个卓识。……他所提出的夏禹的问题,在前曾哄传一时,我当时耳食之余,不免还加以讥笑,到现在自己研究一番过来,觉得他的识见委实有先见之明,在现在新的史料并未充足之前,他的论辨自然并未能成为定论,不过在旧史料中凡作伪之点大体是被他道破了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这对“层累地造成古史”观是一个实事求是的科学的公正的评价。应该说“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观,是古史辨派对先秦史研究的最大的贡献。因为,古史辨派的一切研究成果都是在使用这种疑古思想的方法或在其影响下取得的;而古史辨派之所以成为古史辨派,也正是由于这种疑古思想为其内在的特征。这里需要附带说明的,《古史辨》是一部材料书,是搜集一个时代人们对古史见解的,因此不能因这个人有文章被收入了《古史辨》,就视他为古史辨派,如王国维、郭沫若等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二、突破“考信于六艺”的框框,揭露古史传说中的

    帝王都有神性,由神而演化为人



    古书上所讲的唐、虞以前的古史,前人早指出是荒谬无稽的神话传闻和后人伪撰的史迹而不是可信的史实。但对尧、舜、禹时的古史,则认为有《尚书》的《虞夏书》可据,是可以相信的。孔子祖述尧、舜,而孟子叙道统亦始于尧、舜。五四以前,孔、孟的话是绝对的权威,违反了就是“离经叛道,非圣无法”,所以他们的辨伪,只敢辨唐、虞以前的伪史,只敢辨“经书”以外的伪书,不敢对尧、舜、禹这些大圣人有所怀疑,不敢对“经书”有所怀疑。清代杰出的辨伪大师崔述在《考信录提要》中说:“余故作《考信录》自唐、虞始,《尚书》以经之,传记以纬之,其传而失实者则据经传正之。至于唐、虞以前纷纭之说,但别为书辨之,而不敢以参于《正录》,既以明道统之原,兼以附阙疑之义,庶于孔子之意无悖焉尔。”崔述这样大胆疑古辨伪的人,尚且不敢违反道统,有悖于孔子之意,其他的人就更不必说了。所以古史辨派的创始人顾颉刚先生怀疑尧、舜、禹,怀疑经书,在当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他的《与钱玄同论古史书》一发表,不仅封建卫道者群起而攻之,就是著名的大学者王国维也囿于传统的成见,不以为然。他说:“疑古之过,乃并尧、舜、禹之人物而亦疑之。其于怀疑之态度及批评之精神不无可取,然惜乎古史材料未尝为充分之处理也。”(《古史新证》第一章)可见怀疑“经书”中有记载的尧、舜、禹的伪史,在当时是要有极大的勇气和胆量的。古史辨派的怀疑“经书”,怀疑古圣,突破司马迁以来“考信于六艺”的框框,闯入前人所不敢进入的禁区,表示他们的辨伪比前人的辨伪迈进了一大步,由儒者的辨伪发展为史家的辨伪。

    古史辨派提出尧、舜、禹等帝王有神性以后,他们对古史传说又进一步研究,认为三皇传说出于“太一生两仪”哲理的神话化,同时泰皇的传说又出于黄帝(即上帝)等神话的演化。五帝的前身都是神话中的上帝,其传说起于五色天帝的神话。夏史的传说也很多出于神话的演化等等。五帝、三王的道德功业,都是战国后的学者为了一统的需要编造出来的。



    三、破除民族出于一元,地域向来一统的观念,

    探索古代民族和地域的实际情况



    二千余年来,大家信从《帝系姓》、《五帝德》上的上古世系的说法,自以为是黄帝的子孙,中华民族出于一元;又信从《禹贡》、《尧典》和《史记·五帝本纪》的说法,以为中国的疆域在黄帝时已是“东至于海,西至于空桐,南至于江,北逐荤粥”了,地域也早就一统了。古史辨派认为,这些传统的说法不符合先秦的历史实际,都要打破。

    就民族来说,商出于玄鸟,周出于姜嫄,任、宿、须句出于太皞,郯出于少皞,陈出于颛顼,六蓼出于皋陶、庭坚,楚、夔出于祝融、鬻熊(恐是一人),他们各有各的始祖,并不出于一元。春秋以后,大国攻灭小国,疆域日益扩大,民族日益并合,种族观念渐淡而一统观念渐强,于是许多民族的始祖的传说也渐渐归到一条线上,于是这些始祖在《尧典》中有了先后的君臣关系,尧、舜、夏、商、周同出于黄帝的说法就在《五帝德》、《帝系姓》、《世本》等书中出现了。郭沫若也认为民族出于一元说是人为的,他说:“如五帝三王是一家,都是黄帝的子孙,那便完全是人为。那是在中国统一的前后(即嬴秦前后)为消除各种畛域起见所生出的大一统的要求。”(《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第三编)因此,研究古代史时应消除民族出于一元的观念,依了民族的分合为分合,寻出他们的系统的异同状况。在这方面他们的研究作出的贡献是古代民族有东西二系:殷、淮夷、徐戎、楚、郯、秦、赵等为东系民族;周、羌、戎、蜀等为西系民族。所谓华夏民族,即此二系民族的混合体。一切古史传说都由此二系民族之祖先传说交混错综而成。对于夏民族则有起于东方和西方不同的二说。

    再就地域来说,夏代的国都虽有阳城、阳翟、帝丘、晋阳和安邑等不同的说法,但总离不开现在河南的北部和山西省的南部,带着一点河北省的南端。商大约起自东北,灭夏而占有中原,比夏多出了东北方。周灭商而入主中原,地方就又扩大了一些,增加了西边的老家渭水流域,又新辟了南土,延伸到申、吕、许,即今河南省的南部。到了战国,越灭吴,统一了东南;以后楚东向灭越,又南越洞庭,西越巫山,统一了淮水和长江流域。秦灭义渠和蜀,统一了西北和西南。齐向海边开拓,燕向东北开拓,赵向北部开拓,又统一了许多异族的地域。因此,中国的地域统一,是经过夏、商、周三代的不断扩大,战国二百余年的兼并,到秦始皇完成的。《禹贡》、《职方》、《王会》以及《尧典》和《史记》等所说的地域一统,是战国、秦汉时的情况,而不是如这些书上所说的自黄帝以来早就定局的地域,因此,必须打破地域向来一统的观念,而以各时代的地域为地域。古史辨派对《禹贡》中所说的九州和五服作了考辨,以为两者决不出于夏代。五服说是在分封制下产生的,在西周实行过,到战国而消亡。九州说是在君主集权制下产生的,战国时开始酝酿,到汉末而实现。

    四、考订古书著作年代,

    为考辨古史传说的演变提供可靠的依据



    考订古书著作的年代,对研究古史传说的演变过程是极其重要的基础工作,“层累地造成的古史”观,就是靠初步确定了的一些古书著作年代拿它和古书上所说的古史年代进行比较而发现的。那时顾颉刚先生排列了两个表:一个是看书上说的古史是什么时代就放在什么时代,一个是看他们什么时代出现的就放在什么时代,然后把这两个表比较来看,结果发现了越是出现得晚,越是排在前面。因此,弄清楚古书著作年代是考辨古史传说的前提条件。

    古史辨派对古书著作年代的考订,做了不少工作,七册的《古史辨》中就有三册是“古书辨”,第三册辨《周易》和《诗经》,第四和第六册辨诸子。所辨各书的著作年代,虽尚不能成为定论,但较前人的考订深入。

    《周易》的《卦辞》和《爻辞》大多数认为作于西周初叶(郭沫若认为作于战国初)。《易传》的著作年代,各家说法不一,但其年限都定在战国至秦、汉。《今文尚书》各篇的著作的年代可分为三组:1《盘庚》、《大诰》、《康诰》、《酒诰》、《梓材》、《召诰》、《洛诰》、《多士》、《多方》、《吕刑》、《文侯之命》、《费誓》、《秦誓》在思想文字上都可信为真。2《甘誓》、《汤誓》、《高宗彤日》、《西伯戡黎》、《微子》、《牧誓》、《洪范》、《金縢》、《大诰》、《无逸》、《君奭》、《立政》、《顾命》文体平顺,或为后世假作,或出史官追记,是东周间的作品。3《尧典》、《皋陶谟》、《禹贡》是战国至秦、汉间的伪作。《诗经》的辑集年代在孔子以后,孟子以前,但也有以为在孔子以前的。《周礼》是战国时齐人的著作。《礼记》辑于东汉。其中的《月令》,经春秋、战国陆续订补而成。《国语》和《左传》是战国时人的撰述。《尔雅》的成书年代约在西汉末。《老子》的成书年代,有战国末、春秋末和与《墨子》、《孟子》同时成书三说。其他古书的考订,限于篇幅,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五、尾言



    一般都认为古史辨派在扫荡不科学不合实际的古史传说上作出了贡献,而在建设可信的古史系统上则没有什么成绩。有的甚至认为导致了对古代历史文化认识的空白。其实并非如此。首先,古史辨派对自己的工作有清楚的认识,破坏不可信的伪古史,正是为了建设可信的真古史。他们的破坏,只是使他们各各回复其历史上的地位,还其本来面目。所以他们是为立而破,是破中有立的。他们用考证的方式破坏伪古史,就得先弄清楚实际的帝王的世系,民族的分合,疆域的变化,考订古书的年代以及各种典章制度。因此,我们只要仔细阅读他们的一些文章,就会发现他们在破的过程中确实颇有建树,为后来科学的史学研究廓清了道路。今年正好是《古史辨》第一册出版六十周年,写此短文,以资纪念。

    (《文史知识》1986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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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代与龙山文化
    黄崇岳
    中国夏代以前,有一个虞代,夏代和虞代是一脉相承朝代,古史向来按尧舜禹顺序排列,说明禹所开创的夏代是以尧舜为首的虞代的继承和发展。在考古学上,介于仰韶文化和夏文化之间,有一个龙山文化。以往学术界一般将龙山文化的社会性质说成是父系氏族公社。近年来,随着新材料的发现,以及研究工作的深入,有些学者认为仰韶文化(起码是它的中晚期)已进入父系社会。那么,龙山文化该如何解释呢?
    有一种意见认为“黄河中游龙山文化主要分布在陕西、河南、山西南部、河北南部及安徽西北部等地。由于发展时间较长,可分为前后两个阶段,其前期名为庙底沟二期文化,后期则以河南龙山文化、陕西龙山文化及陶寺类型分别命名。这一时期是父权制确立,私有财产产生、发展并向阶级社会过渡的时期。据放射性碳素测定,其年代大约在公元前2800—公元前2000年之间”[1]。此议似可商榷。
    另一种意见认为,河南偃师“二里头文化”(特别是它的一、二期)是夏文化,而河南龙山文化王湾类型和煤山类型也属夏文化的范畴[2]。此议无疑已将河南龙山文化后期列入阶级和国家形成时期。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说是不谋而合的。但我们还进一步认为,与其将它划入夏文化的范畴,倒不如将它论定为虞代(尧舜)文化更为贴切。
    如果我们将文献与考古材料结合起来,就不难发现河南龙山文化(起码是它的后期)和龙山文化山西陶寺类型与虞代文化的内在联系,它们无论在历史年代、分布范围、文化内涵还是社会性质上均互相吻合。
    首先,从年代上看。虞代早于夏代,龙山文化早于“二里头文化”,年代大约在公元前2800—公元前2000年之间。《韩非子·显学篇》云:“殷周七百余岁,虞夏二千余岁。”这里讲的绝对年数虽不可从,但他把虞夏当作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则是合理的。夏代始于公元前21世纪,再往前推几百至上千年为虞代,正好在龙山文化的纪年之内,并非偶然的巧合。
    其次,从分布范围上看。关于虞舜活动的地望,历来存在各种不同的说法。司马迁说:“舜,冀州之人也。”[3]《尔雅·释地》云:“两河间曰冀州。”《周礼·职方氏》称:“河内曰冀州。”当时的冀州相当于现在的晋南、冀南、豫北、豫西和鲁西一带。若进一步考察,虞舜的活动中心地区,主要似在今山西南部。《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皇甫谧说:“舜所都,或言蒲坂,或言平阳,或言潘。”除潘在今河北宣化外,余皆在山西南境。蒲坂当今山西永济蒲州镇。平阳据《帝王世纪》说是故尧都,当今山西临汾县西南。皇甫谧之言应有所据。《尚书·尧典》载尧“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书集传》说:“妫水名,在今河中府、河东县,出历山入河。”战国秦汉以后称今山西南部黄河之东地为“河东”,县治在山西蒲州镇。与《史记正义》所言相合。尧的部落活动于今山西境内是没有疑问的,她与虞舜通婚,相去必不甚远。可见,太史公言舜为冀州之人,并非虚言。那么,虞的活动区域正在河南龙山文化和龙山文化陶寺类型范围之内,即晋南、河南、冀南等地。这里也是后来夏代的活动中心,又是考古学上二里头文化的主要分布区。近来对晋南二里头文化遗址的调查表明,相当多遗址的二里头文化是与河南龙山文化共存的。这在某种意义上反映出虞夏两代的互相承接的关系。
    问题并不那么简单。孟子就明明说过:“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4]诸冯在今山东诸城县,原确是东夷之地。《史记·五帝本纪》载:“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墨子》、《管子》、《淮南子》等所载略同。据《淮南子》高诱注,历山在济阴城阳。雷泽,《史记正义》引郑玄谓是《禹贡》兖州雷夏泽。河滨,皇甫谧谓济阴定陶有陶丘亭。寿丘在鲁东门北,即今山东曲阜。上述地点均在“东夷”地区。这种情况曾引起一些学者的迷惑。例如崔述就说:“虞乃冀州境,舜不应耕稼陶渔于二千里之外,则以为冀州者近是。”他想否定孟子关于舜为东夷之人的说法,一笔抹杀有虞氏在东方的活动,实际上是没有必要,也是不可能的。《韩非子》也说过:“东夷之陶者器苦窳,舜往陶焉,期年而器牢。”难道古人都串通作弊吗?
    那么,“东夷之人”的虞舜,为何又变成了“冀州之人”呢?我们认为应从民族的迁徙和融合,即东夷族与华夏族的融合,有虞氏发展的历史理解。在古史传说中,无论是神农、黄帝还是尧、舜,都不可能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代表一个氏族部落或一个历史时代。有虞氏原属东夷的一个历史悠久的部落。《史记·五帝本纪》记载了从虞舜上推七代的世系,渊源始自颛顼。这虽不可尽信,但有虞氏相当早进入父系社会应是事实。《左传·昭公九年》史赵曰:“自幕至于瞽叟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德。置德于遂,遂世守之。”幕是有舜氏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国语·郑语》载:“虞幕能听协风,以成乐物生者也。”韦昭注:“言能听知和风,因时顺风,以成育万物,使之乐生。”此言幕能掌握时令,指导农业生产。大抵自幕这个时代以来,在农业生产发展的基础上即已进入父系社会,有了明确的世系,并向阶级社会过渡,到舜的时代更向前发展。所以《国语·鲁语》又说:“幕能帅颛顼者也,有虞氏报焉。”虞幕成为继承颛顼事业的人。有虞氏奉与东夷有密切关系的颛顼为祖,有虞氏之后又封于遂,遂在今山东肥城县南。由此可见,有虞氏原属东夷系统,亦应无疑义。孟子说舜“东夷之人也”是指舜祖籍在东夷。
    随着有虞氏生产的发展,人口的增殖,社会分工与交换的加强,形成若干新的分支,其中有的新分支不断向外扩展。古书屡言舜的迁徙云:“舜一徙成邑,再徙成都,三徙成国。”[5]太史公在《史记·五帝本纪》中也是这么说的。孟子说舜“迁于负夏”,负夏是卫地,当在今河南东部濮阳附近(一说在今山东兖州北)。这可能是向西一系列迁徙中的一次,不断向西发展,最后到了山西南境,即前面所说的永济县附近。舜之所部只不过是有虞氏的一个分支(所谓“遂”实际是有虞氏留在东夷地区的旧部),舜是有虞氏中最著名的一位首领。舜以后建立了王朝,人们就把有虞氏的许多活动集中于他的一身,甚至带上神话色彩。有虞氏的这种迁徙过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黄炎族与东夷族的融合过程,我们知道,华夏族就是由原黄帝、炎帝部族与东夷诸族融合而成的。《国语·鲁语》云:“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正可视为有虞氏与东夷系统融合到华夏族中来的历史反映。这正与淮阳平粮台遗址,由大汶口文化发展为河南龙山文化的遗迹相吻合。这只是豫东南的情况,而豫东和豫北也有类似情况。从考古学上总体说来,由河南龙山文化与大汶口文化发展而来的山东龙山文化,是处于同一发展阶段,既有共性又有个性的文化类型,特别在鲁豫交界的地方,共性更为明显。它们互相融合的结果,共同形成以黄帝、炎帝、颛顼和尧、舜、禹为代表的华夏文化。这是历史发展的结果。
    第三,从文化内涵和社会性质上看。传说中的尧舜时代及其相应的龙山文化,不论在农业、手工业还是商品交换方面都得到巨大的发展。
    尧舜很重视农业和有关天象历法及水利事业。舜的祖先虞幕就是一个领导农业生产的能手。《尚书·尧典》载:“帝(舜)曰:‘弃,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谷。”还说:尧“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当时洪水泛滥,有尧舜命鲧、禹治水之说,这是人所共知的。而“鲧作城郭”,为防范洪水而修筑城郭,成了一个事物的两面。从龙山文化城址的发现,可见传说之不谬。从而犁耕和沟洫农业进一步发展。孔子云:“禹……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6]考古学上早在仰韶文化时期人们已在村落周围挖壕沟。在洛阳矬李遗址的仰韶文化层,“发现一条古渠道,由西南向东北,宽4米,深约04米,内填白色的细砂”[7]。可能是一条人工沟渠。到龙山文化时期,于河南、河北各地多有水井发现,其中河南汤阴白营遗址龙山文化早期的木构水井最为典型[8]。而河北邯郸涧沟龙山文化遗址中的两口圆土井,井边还有渠道沟通[9]。这都是沟洫农业逐步发展的明证。
    冶铜业的发展,青铜器的出现,是这一时期从石器时代转向青铜时代的重要标志。从文献记载看,夏禹时已比较普遍使用铜作武器。史称:“禹穴之时,以铜为兵。”[10]《史记·封禅书》和《汉书·郊祀志》都说禹铸九鼎,《左传》也说:“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11]铸鼎所用的“金”为“九牧”所贡,表明铜矿的开采和铜器的铸造相当广泛和初具规模,冶铜业已不是初创阶段。夏代之有青铜器,已为“二里头文化”发现铜爵等所证实,消除了史家的疑虑。那么,再往前追溯呢?《山海经》说黄帝大战蚩尤时,“蚩尤作兵”[12]。《管子》说得更明确,“蚩尤受金,以为剑、铠、矛、戟、芮、戈”[13]。《史记·五帝本纪》引《龙鱼河图》说蚩尤兄弟八十一人皆“铜头铁额”。这虽神话,但也曲折地反映出蚩尤使用金属武器。依古史记载,早于尧舜时代已产生了青铜兵器。质之于考古材料,早在六千多年前的仰韶文化西安半坡遗址和临潼姜寨遗址已发现有黄铜片[14]。尽管有些考古学家认为不可思议,但它毕竟是铁的事实。往后在黄河上、中、下游,更普遍发现青铜器或冶炼青铜的遗迹。如甘肃东乡县林家马家窑文化遗址和永登蒋家坪马厂类型文化遗址,均发现有青铜刀[15]。它相当于中原仰韶文化晚期,距今约5000年左右。在山东大汶口文化墓地一号墓中,发现有带铜绿的骨凿[16]。山东胶县三里河龙山文化遗址发现有黄铜锥[17]。值得注意的是,山东原属“东夷”地区,可证“蚩尤作兵”之不谬。至于河南、山西的龙山文化遗址,也多有发现。在河南临汝煤山遗址第二期遗存(龙山文化晚期),发现了炼铜坩埚片[18]。在河南登封告成镇王城岗遗址第四期文化(龙山文化晚期)的一个灰坑中,发现一件青铜容器残片[19]。河南淮阳平粮台城址发现铜炼渣已见前述。此外,在山西夏县东下冯遗址早期文化(二里头文化一期),发现有铜镞、铜凿、铜炼渣和制作铜器的石范、陶范等[20]。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都属尧、舜时代和他们的活动范围。从目前材料看,中原龙山文化后期已进入青铜时代。
    在生产发展的基础上,这时的私有制和阶级也进一步发展。以往,中原地区龙山文化发现的多是遗址,很少有墓葬,给人以贫富分化不甚强烈,似乎还不及大汶口文化的发展水平的印象。其实这是功夫不到所显示的一种假象。1978年以来,在山西襄汾陶寺龙山文化遗址,发现数以千计的墓葬群,填补了中原龙山文化的空白。因其出土器物既有黄河中游地区龙山文化的特征,又有自身的特点,故称之为“龙山文化陶寺类型”[21]。出土的石质生产工具中,除常见的斧、锛、铲和刀外,还有呈三角形的犁形器、木耒和骨铲等,可见其农业生产已达犁耕阶段。从墓葬的随葬品中可见,贫富和阶级分化明显。墓可分为大、中、小三种类型。其中大墓有丰富的随葬品,如3015号大墓,有随葬品200件以上,包括陶器、木器、骨器、玉石器等,另有猪骨架一件。值得注意的是仅石镞就有111件,可见其生前可能是军事贵族。其玉钺、石钺的刃部很钝,似非实用器,而是表示身份高贵的仪仗。而乐器中的鼍鼓、石磬,木器中的木案、木俎、木盘和彩绘木豆,均为迄今考古材料中的最早者。从中可见礼乐的萌芽及豪华的贵族生活。中型墓大多有几件至十余件的随葬品,以玉器为主。有的以猪下颌骨随葬,少则一二件,多则十余件,最多可达三十件。可见当时已将玉石器和牲畜作为财富的象征。小型墓有随葬品者不及十分之一,一般不超过三件,以结发用的骨笄为常见,纯属日常生活用具,没有财产可谈[22]。引人注目的是,在3015号墓中,还出土一件木质“仓形器”,上部有蘑菇状盖,下部为一圆柱体,周围凹进三个拱形小门,外壁满施红彩,非比寻常。《史记·五帝本纪》称尧将娥皇、女英两女嫁给舜时,“乃赐舜衣,与琴,为筑仓廪,养牛羊”。仓廪和牲畜作为财富象征,在陶寺墓中得到生动的反映。据调查,龙山文化陶寺类型的遗址在翼城、曲沃、襄汾、临汾、侯马及新绛等地都有发现,全在山西西南部的汾水流域。这里正是古史传说中尧舜活动的中心区。我们认为,似可直呼之为“尧舜文化”矣。
    最后剩下一个问题,就是相当于虞代的龙山文化有没有文字的问题。这也是被视为文明时代重要标志,为学术界所关注的问题。对此,我们是满怀信心的,从理论上推导,在相当成熟的商代甲骨文之前,必然有更原始的文字,目前尚未大量发现,也只是功夫未到,机遇未来而已。古史传说黄帝之臣仓颉作书,大概是对各地的原始文字作过某些整理和统一工作。经验证明,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考古材料表明,我国古代文字萌芽于仰韶文化时期(按:这是与仰韶文化为繁荣期母系论的观点相悖的),在距今五六千年前关中仰韶文化遗址中,已广泛流行在陶器上刻划符号,其中有些与后世的甲骨文、金文相似,是一种原始文字[23]。青海乐都柳湾马家窑文化遗址和山东大汶口文化都发现了原始文字。根据古代文献和民族学的材料,从结绳记事、图画、刻划符号到文字发明,是必由之路。令人兴奋的是,前年在陕西长安县斗门镇花园村遗址,已发现龙山文化时期的原始文字。有些专家对此虽持有异议,但经发现者的多方研究认为,“花园村龙山文化遗址出土的骨笄上刻划符号,已属原始文字。它既不同于线条简单的符号,也不同于有形可辨的图画,它已是线条化、符号化的字”[24]。此论,得到出席中国古文字学会第六届年会有关专家的支持。我们认为,今后在龙山文化发现更多的文字材料,是合乎历史规律,完全可能的。
    作为耸入文明时代的另一个重要标志——城堡,解放前,在安阳后岗和山东章丘龙山镇城子崖龙山文化遗址中,均有发现,不再赘述。如果从虞代——龙山文化的生产和社会进行总体研究,我们将否定它是部落城堡,而肯定它是国家形成后的城邦,作为政治、经济和军事统治的中心而建立。像淮阳平粮台那样较大规模和完整的城邦,决非一个部落所能轻而易举地建成的。
    我们从文献与考古相结合的角度,对虞代和龙山文化的社会面貌及其相互关系,作了初步探讨,难免有不成熟和片面之处。抛砖引玉,祈请指正。
    注释:
    [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新中国的考古发现和研究》,文物出版社,1984年。
    [2]李绍连:《夏文化研究的轨迹》,《社会科学评论》1984年第4期。
    [3]《史记·五帝本纪》。
    [4]《孟子·离娄》。
    [5]《吕氏春秋·贵因》。
    [6]《论语·泰伯》。
    [7]《洛阳矬李遗址试掘报告》,《考古》1978年第1期。
    [8]《河南汤阴白营龙山文化遗址》,《考古》1980年第3期。
    [9]《1957邯郸涧沟发掘简报》,《考古》1961年第4期。
    [10]《越绝书》卷十一。
    [11]《左传·宣公三年》。
    [12]《山海经·大荒北经》。
    [13]《管子·地数》。
    [14]《临潼姜寨遗址第四至十一次发掘记要》,《考古与文物》1980年第3期。
    [15]《甘肃省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载《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文物出版社,1979年。
    [16]《大汶口》,文物出版社,1974年。
    [17]《山东省胶县三里河遗址发掘简报》,《考古》1977年第4期。
    [18]《河南临汝煤山遗址调查与试掘》,《考古》1975年第5期。
    [19]《登封王城岗遗址的发掘》,《文物》1983年第3期。
    [20]《山西夏县东下冯遗址东、中区发掘简报》,《考古》1980年第2期。
    [21]同[1],第80页。
    [22]《1978—1980年山西襄汾陶寺墓地发掘简报》,《考古》1983年第1期。
    [23]王志俊:《关中地区仰韶文化刻划符号综述》,《考古与文物》1981年第4期。
    [24]郑洪春、穆海亭:《谈花园村遗址出土兽骨上的刻划符号》,中国古文字学会第六届年会论文(待刊)。
    (《中原文物》198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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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7 11:43: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苗、三危、赐支考辨(节选)
    任乃强 任新建
    三苗是今何地?《尚书·大禹谟》云:“帝曰咨禹: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会群后,誓于师曰:‘济济有众,咸听朕命。蠢兹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贤,反道败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弃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尔众士,奉辞罚罪。尔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勋。’三旬,苗民逆命。益赞于禹曰:‘……至诚感神,矧兹有苗。’禹拜昌言,曰‘俞’。班师振旅。(《益稷》篇有“苗顽弗即”。《史记》作“不即功”。谓军事失败。《舜典》有“分北三苗”,谓苗人顺者抚,逆者窜。)帝乃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
    《尚书》的《虞书》五篇,是殷周人根据先民世传的诗歌故事撰写的,不能说当时尚无文字,就不可信。按这段传说的文字分析:所谓“有苗”,就是上篇《舜典》“窜三苗于三危”的三苗。“苗”,是这个民族的本称,也是虞夏华族对这个民族的部落的称呼字。“有”,是当时华人对于民族部落称呼的前加字,与囿字含义相当(如“人皇九囿”,一作“九有”)。“有苗”,即谓“苗”族部落的统治者(有扈、有娀、有莘、有熊,与有虞、有夏、有商、有周,皆同此义)。又称之为“三苗”,是说的苗部落有三个首领,或说三个分部的首领。“窜三苗于三危”也说的是流窜他三个首领,不可能说成是把“苗”族人全都赶走了(《舜典》云“分北三苗”,谓逆者窜之,顺者抚之)。
    还当注意加“有”字和加“方”字的区别。“有”字所加,全都是与中华中央集团(无论是公社或国家组织)有经济联系和有政治联系的部落;用《舜典》的语言说,就是“四岳”、“十二牧”联系到的“群后”。若还是没有联系到的民族部落,则照例是在族称之字下系一个“方”字(如朔方、鬼方、荆方、狁方),就不是前加“有”字了。这是上古用于部落名称的规律。由“有苗”称谓,而不是苗方的称谓,就可知《大禹谟》所说的苗族部落,距当时中华的政治核心部位不远。这是我们探寻三苗部落地理位置应注意的第一点。
    古史相传:尧都平阳,舜都蒲坂,禹都安邑。皆在今山西河东专区界内。由此可以断定:有苗部落与河东的安邑(也就是夏禹故邑所在)不远,有夏氏在当时已经成为中央公社的主要成员之一(伯禹作司空,是虞舜[帝]政权二十二干部中的重要领导干部),所以帝舜命禹率群后之众去讨伐他。三十天征服不了,便罢兵回来,说明苗与夏禹两个部落相距很近。除开来去的日子,作战不到一个月,便因为征服不了,自行撤兵了。可以估计他们相距不过五天左右的路程。又由于后人多说三苗之国在洞庭、彭蠡之间,即今两湖盆地,也就是可以推断舜、禹时的三苗,当在两湖盆地的北面,与河东相距不远之处。这是推断依据的第二点。
    为什么禹率“群后”之师,“奉辞罚罪”,这样丢脸撤退回来,却又“诞敷文德”七十天就感格了有苗,使他自己来降服了?什么“文德”能收这样的效果?还应当考虑:当时文字都没有(或不够用),能有什么文化的感格力?史文只说到有“舞干羽于两阶”的方法。干(盾),是防卫的武器。羽,是表示快乐的舞具。都不是能感格敌人的东西。但这样做了七十天后,有苗却折服了。这就可知应该还有另一种实质性的原因潜含在这句话内。是什么原因呢?我们认为很可能是生活资料需求的问题。
    河东解池的食盐,是上古冀、豫、荆、雍四州部落人民生活所必需的。尤其是豫西、鄂北地区,无论你民族如何强大,只须虞、夏断绝交易,没有盐吃,人民内部便会恐慌起来。舞干,表示只图自固,不相交往了。舞羽,表示我们人民生活得好,不缺物资,心境是快乐的。三苗首领对于武力征服是反抗裕如的;对于部民没有盐吃的恐慌,却无法克服。熬到七十天,存盐吃尽,便不能不自己来恳求恢复交易和经济依附的旧关系。按地理条件和当时社会经济的历史条件来说,对于这个故事只有如此才说得通。(食盐的供需关系,是研究上古史的一把很重要的钥匙。从前还没有人设想到过,故特此重点提出。)这是探寻三苗部落位置的第三点。
    以此三点,可判断“三苗”在虞夏世的住地在今河南省的南阳地区,可能还更北一点,在黄河以南的外方、卢氏、缑氏与北邙等山区,以至于陕西省的商雒地区(这些山区高寒,华夏农业民族所不乐居,直到周代还是西戎住居)。
    三危与赐支
    《尚书》“窜三苗于三危”,孔安国传释曰:“三危,西裔之山。”是把三危说为西戎部落。
    《史记·五帝本纪》云:“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而言于帝(尧),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集解》引马融注亦云:“三危,西裔也。”看来两汉人都是把三危说为西夷部落名,而不是说为山名的(古谓四夷为“四裔”)。两汉人传的《山经》、《水经》也未有说过三危的。再上溯到《禹贡》,它说“三危既宅,三苗丕叙”,以三危与三苗对称,也当是说的民族部落。“既宅”,是说流动部落已定居(由游牧转为经营农业了)。又云“导黑水至于三危”,也只是说的到三危部落去导治黑水。禹本就是“生于西羌”的人,他到西羌部落去治黑水,发展农业,是说得通的。不能说他到三危山去开辟水源。孔传释上文为“西裔之山已可居”,疑山为地字之讹。因后世皆以三危为山名,故传写转讹,宋刻承讹作“山”。
    三危山名,始于秦汉方士的纬书。郑玄好引纬书说经。他引《河图》注《禹贡》,说:“三危山在鸟鼠(同穴山)之西南,与岐山相连。”(这当是指今青海省的大积石山,藏名阿尼玛卿)《水经》云:“江水又东,过江阳县南,洛水从三危山,东过广魏洛县南……”洛水即雒水。其源在什邡县高景关,桑钦称其山为“三危山”,与三苗毫不相涉。定三危为沙州山名者始于唐世。《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三危山有(三)峰,故曰三危。俗亦名卑羽山,在沙州敦煌县东南三十里。”李贤《后汉书注》、孔颖达《尚书正义》同。所指敦煌石窟所在山也。山不能自举其名,唯人命之名。高峰三耸之山甚多,何能此山乃独专之?其不得即为《禹贡》山名可定。《禹贡》导山,已言西倾、鸟鼠,不言三危之山,则今大积石山与敦煌石室诸山皆非《禹贡》有三危山明矣!唯当释三危为西羌部落在当时的名称而已。
    危与微、尾同音,周初《牧誓》有微人。近年陕西发现微氏钟鼎彝器甚多,足证周初微氏为大国“三危”是否唐虞世西方大族落,当更考。
    无论三危故地在今青海、甘肃或陕西,总之是古西羌部落所在地。说舜把三苗头领放窜到羌族部落里去,是很近情理的。自唐虞至殷周,羌族与华族都是农牧分工,友好相处。因此,中夏把三苗流放到羌地去是可能的。
    “河首”,谓黄河发源处。汉世言河源者始于张骞。张骞未至河源,但从西域人说,谓新疆之塔里木河为河源。《史记·大宛传》载骞为汉武帝言之曰:“于阗(按今地图当作葱岭)之西,则(当衍)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则字当在此)水东流注盐泽(今云罗布泊)。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意谓于阗河入盐泽,潜行至赐支河首,复出为黄河源也。赐支以西世为羌人所据,唐以前华人所不能至,故皆仍骞旧说。至元代乃由国家派人探河源。清代继之,始定星宿海沮洳区涌泉为河源。汉世人所称“河首”,非指星宿海,亦非指鄂陵湖与扎陵湖,所指为今青海省玛多县。旧称“黄河源”,其西有哈姜盐池,为赐支与康区及松潘草地(今甘孜州与阿坝州)仰给食盐之处,故虽非华人所至,由于羌人重之,故很出名,传入中原。由羌人言,知其近黄河,故曰“河首”,亦知其非河源,但称曰“首”也。其东即赐支。
    《禹贡·雍州》云:“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叙。”孔传云:“织皮,毛布。有此四国,在荒服之外,内沙之内,羌髳之属,皆就次叙。美属之功及戎狄也。”《史记·夏本纪》文同。《索隐》云“郑玄以为衣皮之人,居昆仑、析支、渠搜三山,皆在西戎。王肃曰:昆仑在临羌西。析支在河关西。西戎、西域,王肃以为地名而不言渠搜。今按《地理志》,金城临羌县有昆仑祠,敦煌广至县有昆仑障,朔方有渠搜县。”孔安国把织皮作为四国之一名,不如郑玄说是。王肃以西戎合三国为四,以就孔氏“四国”之说,亦非。皆不如司马贞见解正确。今考“织皮”系羌人商品,即连毛皮也。华族织毛为褐,其羊毛仰给于羌商。羌族养羊历史久远,其羊毛粗长,然乏铁无剪,连皮售于华夏,故华言称为织皮。郑玄说为皮衣,亦非也。“昆仑”羌落,即今通天河区与柴达木区的地面,今尚存昆仑之名为青藏公路所经。“析支”即今大积石山(阿尼玛卿山)与巴颜喀剌两山脉间的果洛州地。《后汉书》作“赐支”。赐与析同音,古有锡字,无赐字,锡即赐予之义。小篆时乃分别为赐字,故赐字古音同于锡。大约是六朝以后才又别为两种发音的。
    (《西北史论》198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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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27 11:4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舜征三苗考(节选)



    庄春波



    舜征三苗是上古部落战争的传说



    舜征三苗故事,原是上古部落战争的传说,后来有了文字,才被记录下来,载入文献史册。分析剖判,这些传说内容多半古拙质朴,并没有多少神秘色彩。据《尚书·尧典》,有虞氏进入鼎盛期,继而称霸中原之际,曾有“放逐四凶”的功业,征三苗是其中之一:“流共工于幽州,放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天下咸服。”《尧典》是伪书,但其中也不乏上古文献的片段,伪中仍可见真。原始社会末期的军事民主制时代,部族间的战争是经常发生的,有虞氏由东方进入中原,自然免不了与当地及周边发生冲突,征三苗,放四凶就是这一时代的回音。

    征三苗传说见于先秦典籍者尚多,如《竹书纪年》载帝舜:“命夏后征有苗。”《墨子·非攻下》载:“昔者有苗大乱,天命殛之……高阳乃命禹征有苗……有神人面鸟身……搤矢有苗之将,苗师大乱,后乃逐灭。禹既克有苗……天下乃静。”《吕氏春秋·上德》载:“三苗不服,禹请攻之。舜曰:‘以德可也。’行德三年而三苗服。”这些材料尽管不无牴牾之处,但故事的梗概基本一致:斗争的双方一为有苗,一为舜禹系统的部族,终归是以有苗失败为结局。因此,可以看作是同一故事的不同传闻、演变,而这种情况是任何传说流传过程中都难以避免的,是通例。

    因此,以舜征三苗传说为史前期有虞氏部落联盟对有苗氏的战争征服活动的反映,恐不为过。



    有苗氏地望与族属的推测



    舜征有苗传说与荆南舜迹传说是互相关联的,那么,这些故事所涉及的地望是否可以考证出一些较为可信的线索来呢?不妨一试。

    传说中三苗的地望大致是确定的,《山海经·海外南经》载:“三苗国,在赤水东……一曰三毛国。”三苗也称三毛;赤水呢?《吕氏春秋·召类》:“尧战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蛮;舜却苗民,更易其俗。”赤、丹相通,赤水即丹水;南蛮即有苗,或有苗为南蛮之一,《汉学堂丛书》辑《六韬》:“(尧)与有苗战于丹水之浦。”丹水,源于陕西商县,至河南淅川会淅水,南入湖北均县,入汉水,《水经注·丹水》:“《吕氏春秋》曰尧有丹水之战,以服南蛮,即此水也。”尧服南蛮于丹水,那么,继尧之后的舜征苗民很可能更向南推进,从而进入江汉地区乃至湘中,《山海经·海外南经》郭璞注:“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所谓“南海”,即古云梦、洞庭之谓。又,《韩非子·上德》高诱注:“三苗在豫章彭蠡。”又见《战国策·魏策一》吴起言:“昔者三苗之居,左有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又,《韩诗外传》卷三:“当舜之时,有苗氏不服,其不服者:衡山在南,山在北,左洞庭之波,右彭泽之水。”又,《说苑》卷一:“大山在其南,殿山在其北,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川。”大致方位总不外在洞庭、鄱阳二湖之间的湘、鄂、赣境上。吴起曾相楚悼王,熟知荆楚情形,后曾“南并蛮越,遂有洞庭苍梧”,他所听到的传闻,恐更近乎实情。另外,《史记·五帝本纪》载“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当荆楚之地而至淮上;《通典》卷一八三:“潭州,古三苗国之地。”按唐代潭州辖今长沙、澧陵、浏阳、益阳、湘乡、湘潭等地,已入湘中;《太平寰宇记》岳州“今理巴陵县,南邻苍梧之野,古三苗国地”,也在洞庭以南;《路史·国名纪》引周景式语:“柴桑、彭泽之间,今衡、岳、潭之境。”大致总在荆南湘中。总之,文献所载三苗所在地域,较早者略偏北,较晚者稍偏南,大要不出两湖地区。

    从上述舜迹的分布情况看,其与上古陶鬶和“凿齿民”之迁徙的分布完全一致。如,陶鬶起源于山东,其后按年代先后主要向两个方向传播:向西的一支经安徽北部、河南、山西,进入陕西、湖北、湖南、江西;向南的一支经江苏、上海,进入浙江,南及广东。又如,起源于山东的拔牙风俗,也依次向西、南两个方向迁移:向西的一支经河南达汉水流域的淅川、湖北房县七里河,进入江汉地区;向南的一支见于苏北邳县大墩子、苏南常州圩墩、上海崧泽、福建闽侯昙石山直至珠江三角洲的广东佛山河宕和增城金兰寺等遗址。鬶与拔牙风俗的传播方向与路线基本重合,与“舜迹”的分布范围也是基本重合的!

    再从民族学角度看,应当注意西南少数民族的拔牙风俗。《博物志》记载荆南“僚民”之俗:“荆州极西南至蜀,诸民曰‘僚子’……既长,拔去上牙各一,以为身饰。”此外如《通典》、《新唐书》等对“南平僚”和“赤口濮”拔牙风俗也有记载;宋代《溪蛮丛笑》记“伶(仡)佬妻女年十五六敲去右边上一齿”;《太平寰宇记》言剑南道僚人有拔牙风俗;元代《云南志略》载川西南及滇东北土僚拔牙风俗:“男子十四五则左右击去两齿,然后婚娶。”《炎徼纪闻》载打牙仡佬“父母死,则子妇各折二齿投棺中”等等。总之,有关荆南以南以西较晚的僚、濮、仡佬等族成年男女拔牙风俗与上古“凿齿民”风俗相合,只是年代愈晚,其分布愈向边远地带。这与北方民族不断南下是有关的。僚、濮、仡佬是同一族系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不同称谓,他们的一些支系一直保持着拔牙风俗。另外,在云南石寨山文化中发现反映猎头风俗的青铜器,而这种风俗在佤族、布朗族中都有遗存,这亦与房县七里河遗址居民的猎头风俗相同。《山海经》云“凿齿持盾”,而盾牌舞则保存在凉山彝族和景颇族中。

    总之,无论虞舜是否到过荆南,包括三苗在内的荆南古族确实得到了关于虞舜其族的许多信息是无疑的。那么,荆南“舜迹”之谜也庶几近乎得以解决了。

    (《中南民族学院学报》198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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