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河(原创)

上海姚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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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乡在上海浦东南汇城北，现在这里高楼林立，鳞次栉比，更有惠南地铁站座落于此，现在是车水马龙.流光益彩的繁华地带。可50年前这里还是原始状态的农村。这里沟渠纵横，河道成网，毎户人家临水而居，人们每天洗衣汰莱、外出远行，庄稼灌溉都离不开小河。给我流下美好回忆最多的要数我家东侧一条南北走向的姚家圈河。春天，小河两岸杨柳依依，百鸟争鸣，与蓝天白云一起倒映在清澈的河底，如同美丽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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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离河边的水桥只有十来米，我们的水桥在当时是比较有气派的，水桥是用长一米，宽约60厘米，厚约10厘米的花岗石，从水下向上像楼梯一样一层一层堆砌到岸上。每天天刚蒙蒙亮，河边的水桥边就会人来人往，各户人家会有人提着淘米箩来水桥上淘干净煮早饭的米，米箩淘出来乳白色的浑水，会引来无数小鱼前来争相觅食，引起水面一圈圈的涟渏。男人们会左右两手各提一只水桶，来到水桥水面处将水桶盛滿河水，提回家中将河水倒入大水缸中，来回提水直至水缸盛滿河水，可供一家人洗脸喝水，煮饭烧菜，洗碗刷锅等用上几天。妇女们会用盆端着刚搓洗过的衣物，来到水桥上来飘洗掉衣物上的肥皂水。衣服在水中搅动，激起一圈一圈粼粼波纹向外散去。不远处的水面上，宅上各户人家饲养的鹅和鸭子，一清早就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互相追逐嬉戏，有的在浅水处把头探进水里，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屁股在水面，忙碌地在找螺絲等食物，有的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去捉小鱼小虾，好一会儿在几十米外才浮出水面。最醒目的理所当然是几只”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大白鹅了。这情景犹如一幅诗情画意的图画。小河里有各种各样的鱼，我们男孩子最喜欢抓鱼了。河里最多的鱼是“羊伊水” ，书本上看到叫“穿条鱼”，这鱼常常一群一群喜欢在水面游动，特别喜欢围着水桥转悠，于是我们常用一只制竹大筛子来到水桥上，双手把大筛子按入水中，在大筛子上方水面撒一点点面粉，成群的“羊伊水”就会过来抢食面粉，这时迅速提起大筛子，“羊伊水” 来不及逃窜就成了瓮中之鳖，几次下来就可抓到几十条够一顿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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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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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弄公”船

[color=rgba(62, 62, 62, 0.8)]最有趣的是抓“郝夫” ，也叫“塘里鱼”，这鱼体型较小，但它的肉质鲜美无比，目前野生的“郝夫”在浦东地区几近绝迹。我们常用瓦片做几个“郝夫笼”，就是用两片小瓦片合起来成筒型捆牢，一头塞上一团稻草，放入几条蚯蚓，系上一根绳子晚上抛入河中请君入瓮，明天一早抓住绳子一下子拉上岸，笼里总会几只“郝夫”隐匿其中，于是就可来个瓮中捉鳖。

[color=rgba(62, 62, 62, 0.8)]还有一个方法捉“郝夫”[color=rgba(62, 62, 62, 0.8)]，“郝夫”[color=rgba(62, 62, 62, 0.8)]产卵喜欢产在水面下面的水桥石板反面，如果你在水桥石板反面摸到有滑溜溜的“郝夫[color=rgba(62, 62, 62, 0.8)]籽”[color=rgba(62, 62, 62, 0.8)]，张开五指在“郝夫[color=rgba(62, 62, 62, 0.8)]籽”[color=rgba(62, 62, 62, 0.8)]表面撫摸，躲在附近的“郝夫”[color=rgba(62, 62, 62, 0.8)]以为你要伤害“郝夫[color=rgba(62, 62, 62, 0.8)]籽”[color=rgba(62, 62, 62, 0.8)]，就会自投罗网来咬你手指，你就可五指夹住“郝夫”把它逮住了[color=rgba(62, 62, 62, 0.8)]。这是我自己发现的一个好办法，故我当时经常去各座水桥上去摸“郝夫”[color=rgba(62, 62, 62, 0.8)]，每次均有收获。

[color=rgba(62, 62, 62, 0.8)]当然，看别人抓鱼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姚家圈河里常有“摸弄公”

[color=rgba(62, 62, 62, 0.8)]渔船经过，我们小孩常在岸上跟着渔船看“摸弄公”捕鱼，“摸弄公” 就是渔鹰，一般一条渔船带十多只“摸弄公” ，“摸弄公”在水下一边前行一边捕鱼，捕到鱼不能吞进肚子里，因为脖子下方被渔人套了个金属的箍，只能存储在脖子上部，鱼存储多了脖子就会很粗大，这时渔人一手抓住“摸弄公”脖子，一只手掰开“摸弄公”长长的嘴巴，让“摸弄共”把脖子里的鱼吐到船舱中，有时“摸弄公”抓到大鱼叼在嘴里，渔人会迅速抓住“摸弄公，让它把鱼放入船舱中。有时渔人会把抓鱼出色的“摸弄公”脖子上金属箍取掉，奖励一点小鱼给它们吃，然后再套上金属箍让它钻入水中更卖力地捕鱼。夏天，姚家圈河是我们孩子们的乐园，记得七.八岁时，看到孩子们一絲不挂在河中游泳.打水仗羡慕不已，我忍不住也脱掉短裤光屁股来到河中，在靠近河岸的浅水区与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嬉戏，毎天执着的在靠近河岸的浅水区扑腾着学游泳，慢慢觉得有了长进，不甘心老在浅水区扑腾，就从家里拿来了提水的水桶，把水桶倒过来扣在水里，桶中空气使水桶浮在水面上，双手抓着水桶柄就可让身体浮起来，然而使劲交叉舞动双腿扑腾，身体竟也能向前游动，可游向河中间深水区再折回游到岸边。或者抓住水桶游向对岸再游回来。一次抓着水桶游到河中间，被水生爷叔过来夺走水桶，我一下子沉入水中，连吃了好几口河水，于是我拼命地挥动四肢向岸边扑腾，不想这一扑腾我竟学会了游泳。很快又学会了仰泳.潜泳等，后来我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可在二十多米外才冒出水面。

[color=rgba(62, 62, 62, 0.8)]当然水能载舟，也能復舟。小河给孩子们带来欢乐，但有时也会给孩子们带来悲剧，小孩在小河中溺水身亡的事也经常发生，所以家长们一般都不让小孩在小河中游泳，一般小孩都是避开父母偷偷摸摸去游泳的，家中小孩少的家长对自己小孩管得特别紧，我的堂弟阿高经常被他妈妈拿着晒衣杆在河岸上追打，他妈妈在西岸他就游到东岸，他妈妈到桥上绕到东岸他就游到西岸，无奈只能离开小河回家。

[color=rgba(62, 62, 62, 0.8)]我也遇到过一次小孩溺水的事故，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一天，我隔天晚上做通宵夜班，故在家困觉休息，隔壁是生产队的仓库，队里女社员都在仓库里挑拣整理豆子种子，突然喊救命的呼声四起，我跑出屋外才知河中有二个小孩溺水了，妇女们不会游泳只能在岸上喊救命，二个小孩已吃饱河水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了，我立即扑进河中把二个小孩抱上岸，人们立刻用土办法就地抢救，我[color=rgba(62, 62, 62, 0.8)]一手将一个小孩二只脚[color=rgba(62, 62, 62, 0.8)]抱在胸口[color=rgba(62, 62, 62, 0.8)]，让小孩的头[color=rgba(62, 62, 62, 0.8)]倒挂在下面，[color=rgba(62, 62, 62, 0.8)]一手捏住小孩的屁股，要捏得紧紧的，不能走气；沈六官嫂子和[color=rgba(62, 62, 62, 0.8)]乔根娣嫂子轮流用嘴拼命吸小孩的嘴，不一会儿竟把小孩肚子里的水全吸了出来，我放下孩子一看小孩眼晴还在动，这时另一个小孩也被其它人[color=rgba(62, 62, 62, 0.8)]用同样方法抢救了过来，于是人们一起把二个小孩送到医院治疗[color=rgba(62, 62, 62, 0.8)]。[color=rgba(62, 62, 62, 0.8)]在这件事件中，张林仙婶子功劳最大，在抢救过程中，是她在指挥大家如何操作抢救的工作。原来这二个小孩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是我的二个堂妹。

[color=rgba(62, 62, 62, 0.8)]每当夜幕笼罩大地，小河更迷人了。萤火虫陆陆续续跳着“灯笼舞”出场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萤火虫越来越多，在水面上闪闪烁烁，上下翻飞，它们时而快，时而慢；时而高，时而低；时而亮，时而暗。它们在水面上飞来飞去，加上满天繁星的倒影，让你分辨不出哪是星星，哪是萤火。身临如此美景，何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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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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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秋天，小河是另外的一番景色，清晨，小河水面上常飘动着淡淡的晨雾，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小鱼小虾嬉戏。随着太阳仍慢慢升高，两岸花草树木上露水的消失，长着透明、薄纱一般羽翅的蜻蜒悄然而至，一会儿轻飘飘地掠过水面，一会儿又轻飘飘地停落在一根还没有泛黄的水草的叶尖。河两岸水边的芦苇也由绿变黄，顶上长出了芦花，一支支在微风中缓缓摇曳。全身披着蓝黑色鲜艳羽毛的翠鸟，停留在岸边芦苇丛中紧盯看河面，突然像射箭一样刺进河水中，刹间钻出水面红嘴里巳叼了一条还在挣扎的小鱼，这水色秀丽的美景真的令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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罱泥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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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男人们会撑一条大木船，带一付罱河泥的网蒲，把河底的淤泥罱上船中，再把淤泥挑到到田中做肥料。每当河面上结上一层薄薄的冰，我和小伙伴们，拿起石子去打冰面。被打碎的冰面，溅起了一朵朵水花，小河上久久回荡着我们的笑声。到了数九寒天，有时一连十多天气温在零下六.七度，冰面越来越厚，我们用足球般大的石头在岸上砸向冰面，如果冰面岿然不动沒有一点裂纹，再有一人试探着走到河中间冰面上高高跳起用力跺冰面，还不见有裂纹，证明冰面已经冻得很结实了，可经得住我们任意地折腾。于是，小伙伴们兴奋地叫着跳着，争先恐后地跑到冰面上玩耍起来。我们在冰上打灵角<像陀罗>，滚铁环，“溜冰”，河面很快沸腾起来了，就如同一个大型的天然游乐场。当时沒有溜冰鞋，溜冰鞋大家见都沒见过，故所谓“溜冰”，就是从家中拿来一条凳子，把凳子翻过来四脚朝天放在冰面上，双手抓住前面两条凳脚，一只脚踏在凳板上，一只脚不断用力蹬冰面，使凳子向前滑行。有时几个孩子比赛谁滑得快，有人不小心摔倒，摔得鼻血直流，似乎也没觉得痛，也不会娇滴滴地哭泣，擦完鼻血，爬起来继续玩耍。尽管滑溜溜的冰面使大家的脚步变得踉踉跄跄，然而增加了许多乐趣味，跌倒引起的全是笑声，疼是疼了一些，但是心里高兴。姚家圈河陪我度过了难忘的童年，给了我无数童年的记忆，童年的欢乐，至今还常常在我的心中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