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福｜姚潛妻马琬墓志疏证

姚波

二一、姚潛妻马琬墓志疏证

柳金福

【志文】

唐姚氏故夫人扶風馬氏墓誌銘並序

夫前乡贡进士姚潛撰

夫人諱琬，字德卿，其先扶風人。曾王父諱恬，皇著作郎、贈少府少監。王父讳宇，皇秘书少监，史館修撰。列考諱文朗，皇秘書省校書郎。外王父□□諱審，皇檢校禮部尚書、太子賓客。儒源德門，中外疊慶。夫人既生而孤，無□□同袍之徒。太夫人晝哭服竟，歸于女氏。夫人遂鞠于外族。孩提□秀，內外親惜，外王父尤憐異而女之。俾呼太夫人洎姨舅皆以兄姊行云。年十□，歸我於左馮。我先夫人在宛，聞其婦德，喜曰：必能嗣我家政。未克大歸，而潛構鞠兇。夫人縗裳來歸，孝敬天至。接事姑妹，情禮謹□。既而□□□迫禮而變。間一年，復試于春官氏，屢不得第。孀稚叢居，家食□闕。夫人勞躬後己，節用均食。上無怨聲，下無饑色。潛女弟有歸，夫人擇其器服雅□者則資之，曾不以身飾為念。及徙居于洛，潛幸中丙科，而夫人鐘家禍，殆至毀滅。嘗得痰氣，自此病益牢。暨小祥月，早暮力就號臨，遂至□劇。起居于床者累旬，訖至大病。嗚呼！以大中十二年三月二十一日，歿於東都道化里之私第，享年二十有四。以其年五月十六日，窆于河南府河南縣伊汭鄉尹樊里萬安山南原，祔先舅姑兆之東北，禮也。始太夫人為世女師，夫人能□其性，強記夙成。讀論語詩禮浮圖老子書，博觀史傳，皆略通大指。又雜諷諸詩數百篇。學柳氏書，筆力遒勁。齠齔中，聞人讀陳思王公宴詩，詩敘夜景云：好鳥鳴高枝。發難曰：夜中鳥鳴，詎是善句。聞者敬服其天然慧悟如此。潛少學古今詩，實自克苦，每成篇，為夫人所佳者，果為高識賞異。斯非學所能致也。善丝桐曲，多古雅聲。余性拙，尤不通時事，每謀可於夫人，必得其宜。今內助已矣，無以自律。夫人幼爱道籙，法字少真。嘗為潛曰：傒君祿仕，無衣食憂。余以專誠內學，以植凈業。斯志不遂，痛何能忘？及堂殯之晨，果有異香生西牖下，油然襲人，訖葬方息。意者歸魂靈仙矣，不然何殲我良偶之速耶。夫人始生男曰永郎，今七歲。女曰慧兒，六歲。次女曰允兒，五歲，次一女不育於周月。一男孩弱而未名。別女一人曰小融，八歲。其夫潛哭為哀詞，以志於石。曰：

謂天之戕賢淑兮胡生於時，謂神之厚柔德兮胡好而欺。抑浮生之自有窮兮苦短其期，將世氛不可久留兮歸真希夷。廣庭寂寞兮晝永花萎，煢煢稚弱兮隨我涕洟。念和鳴兮十稔如馳，忽去我兮奚以家為。萬安之原兮位列其卑，往侍先塋兮式展婦儀。同□□□□□□前知，投筆血袂兮其奈余悲。

【疏证】马琬墓志，伊川县彭婆乡柏树沟出土，出土年月不详，志石现藏洛阳市第二文物工作队，拓本及录文见《洛阳新获墓志续编》。

马琬（835-858），字德卿，系恬曾孙、宇孙、文朗女。《新唐书·艺文志》载：“马宇《段公别传》二卷。宇，元和秘书少监，史馆修撰。”①史志相符。马恬、马文朗，暂无考。外王父审，职检校礼部尚书、太子宾客。但因原志石字损缺姓，严耕望《唐仆尚丞郎表·礼尚》未录其名，暂无考。

马琬当在十四岁时与姚潜成婚，生一男曰永郎，时年七岁，从姚潛志知，与其所生另一男孩均早丧。三女：一曰慧儿，一曰允儿，次一女未满周月未名。此志中提到的“一男孩弱而未名，别女一人曰小融，时年八岁。”这个男孩及女儿小融当是姚潜与另一女子所生。结合姚潜志，马琬去世前，姚潜与这一女子所生一子名调儿，七年后姚潜去世时，已经八岁。至于这个调儿长成后是否更名，不得而知。

马琬出身世代文官之家，少年即“讀論語詩禮浮圖老子書，博觀史傳”，尚能善丝桐曲，学柳氏书法，又雜諷諸詩數百篇，可谓才女，不幸早逝，姚潜亲撰志文以悼之。此篇志文应是姚潜留下的不多见的文辞之一。

① 新唐书》卷五十八《艺文二》，1484页，中华书局，197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