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继可墓志铭全文

姚波

姚继可墓志铭全文
说明：姚继可（1534--1608），明代河南襄城县人。其墓地在县东一里，现在位于县烟草局院内。在其卒后 400 年之际，由于襄城县地方开发商品房，将襄半朝（户部尚书李敏、刑部尚书辛自修、工部尚书姚继可）之一的姚继可墓地开挖，数亩（原有数十亩）地大的姚家坟被挖得尸骨遍地，土石堆积如山。以襄城姚氏 21 世姚黑孩为首的姚氏子孙，曾多次前往交涉阻止；襄城姚氏 20 世河南大学著名宋史专家姚瀛艇教授写信商榷均无效果。姚瀛艇教授在给县政府的信中说：“姚继可墓地在明清及民国时期，均为襄邑著名人文景观；近年将有美国和台湾的姚氏子孙回襄祭祖，请适当保留一点遗迹，以便瞻仰和祭拜”。现仅见者有被挖掘机挖断了的姚继可墓志铭，存放在县文化馆，其拓件被各界视为文化珍品收藏，字数约 3000 余，有部分失落不清者暂缺。现整理全文如下：
姚公墓志铭篆额（古西岭先生提供）
姚继可墓志铭全文拓片（聂清洁先生提供）
姚继可墓志铭（原文）
明故资政大夫工部尚书赠太子少保又轩姚
公配淑人赵氏王氏谕合葬墓志铭
赐同进士出身柱国光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少
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知制诰同知经遥年侍
主沈鲤撰
赐进士出身资善大夫南京户部尚书年侍生
郑继之篆额
赐进士出身中宪大夫太常寺少卿乡侍敖生
桂有根书丹
昔孔子赞易于轧（zha），而以刚为天德之首，退而求之当世，喟（kui）然诧（cha）其不可见，及得一人焉，而竟以欲病之。夫欲之，必足以累刚，而后刚之义益显若乃。今之世居，然称先辈而终，始以无欲就者，吾得一人焉。曰吾同年友又轩姚公，公束发登朝，历官几五十年。而外而中，中而外，循级而上，宣劳尽瘁，毫无躁心，且终公之身未尝有，莫夜之知，兼日之奉，庐取疵形，食取可克口，而曾氏之商歌，金坚 然动金石。盖公之刚不完于有所胜，而完于无所欲也。幸与公同籍，同朝，知公最稔（ren），今且雨别 土遂 中之石，抑何忍以不文而辞公冢孙之请。公讳继可，字光父，又轩其别号也。其先晋人也，初有子宽公占籍襄城，是为公始祖。子宽生让，让生礼，礼生伟，伟生泽，以子汝皋贵，赠承德郎兵部职方司主事，复以公贵，累赠通议大夫工部右侍郎，是为公祖。泽生汝皋，登正德丁丑（1517）科进士，历升贵州左参议，因谏巡幸议大礼被廷杖，有古直臣风，寿终从祀乡祠，后以公累赠通议大夫工部右侍郎，是为公父。公未生时有佳梦，既生，七令即知向学，邑令田，见而奇之，又轩即其所赠号，盖期必能轩昂祖烈也。鬓年不补诸生，嘉靖甲子（1564）举于乡，乙丑（1565）成进士，初授南陵令，邑俗狡、政烦，公以宽大、明敏治之，一年而民服。一日同官失金，公呼衙役其前曰：“金尔盗也。”不任，遂令人持其衣至家索金，顷刻而至。僚属问故。笑曰：“吾先见若所执刀柄有土淖(nao 泥)，若足践然，已心疑之，忽闻失金，料必践此出入也。”讯之果然。遂有神君之号。戊辰（１５６８），以治最，授四川道试御史。明年，实授奉，按直隶、宣大，提督学校，以兴贤育才，振刚肃纪为首务。因陈言边务指斥和戎之陋，拂当事意疏虽未行，而时论韪(wei)之。外迁四川佥事，分巡重庆等处。地号冲烦，苗夷杂处，公至，修器械，缮城隍，剔蠹(du)除奸。骜（ao）如番酋，且帖然就化。丙子（１５７６）擢陕西参议，分守庆阳，地当极边，兵食两诎(qu)，公吉戎蓄糗（qiu）屹然为西北保障，遂迁本省副使，兵备定边等。处边适当冲扰，公亟命郡邑卫所修筑简练，夙夜靡宁，警尘遂息，阅边奏荐，升俸一级。时平凉等处 食死 食堇，百姓凋敝骄宗，悍卒易为乱，公调停联
属之，竟无譁（hua），阅边再奏荐，又升俸一级。随擢山西按察使，刑名纪纲，日就振饬。擢湖广右布政使，摄左辖事。寻擢陕西左布政使，会计井然，毫无点染。时关中菑( zi)疹频仍，邑里萧条，贡酋潜掠，南番蹂躏(lin)，重以套虏多故，粮饷征发无虚日，公拮(jie)据应办，军民两利。入觐(jin)，即拜都察院右副都
御史，巡抚宁夏。宁镇与虏接壤，逞逞牧放城下，我驰备于河，则套虏得以乘，我驰备于上，则住牧之，虏得以乘，我防御日夜无宁晷，且城中多逆夷亡命投充丁壮，严则激，宽则玩，公恩威并用，制驭有方，即哱（bo）刘辈，逆志罔敢逞。时扯酋西牧，行径镇地，戒其部众无轻犯，且遣头目吴天祥等来乞贡，公之威德
可知矣。公犹恐虏情叵测，疏陈防守事宜，悉荷嘉纳。庚寅（1590），以内艰归。禫（dan）除，以原官起巡抚陕西。时宁镇内躏于哱刘，外哄于火酋至廑(jin)。上西顾一时，廷臣咸推毂公，盖以公自参藩，历督抚五易，秩不离秦，所为周阅，而经历者稔（ren）也。乃以羽书促就道中，道闻督臣被逮，逆党构虏深入，掠城堡，戕(qiang)运军，绝我粮道。遂星弛入关，提兵至河州地方，以精兵遏其锋，死士捣其穴，虏遁，粮饷始得，至灵州数万 木号 腹，卒不至生他虞，而逆党就戮，当为首功。及克城后，疏上，善后事宜数千言，大率谓：“秦塞以虏市课诸将吏，诸将吏以市缓坐遣罚，为虏持岁增费无，己市日益重，我日益经计大□工，今第与虏约， 并页 市听不并页 市亦听课，诸将吏目示 行伍实训练精已耳 ，若然虏且免首款关求市，是我与虏易道也，我重市轻边塞，可保百年无事。”上览之大悦，下旨：“卿所奏，甚合机宜，都依拟行，各边虏情虽异，事体原无不同，兵部通行与他，俱要从长计处，毋得沿习旧套，牵制误事。”其后松套等虏，果有款关乞赎(shu)附逆之罪者，公言有明效也。时西夏方平，虏众初附，公蚤夕调停善后。长子死焉，
不暇恤。癸巳升工部右侍郎，上疏请告，不许。时大工烦与，莅任即奉敕提督工程，两宫鼎建殚(dan)精，以营职业。次子死焉，又不暇恤。甲午（1594）再恳恩乞身，始予告归墓二子。戊戌（1598），复起前官，仍俸敕提督工程，逾岁，大工告成，蒙恩嘉赉（lai），满考称最荷，荐金币之，赐荫一子。时工部正卿久缺，会推公名居末，上特旨简擢。□□□□允赉任愈重，事机愈烦。明□改造黄宫，□修都城，缮筑舆梁，补
建工役烦沓（ta），值水冲缺费，公焉为筹画，委屈劻(kuang)勷(rang)，逮各告成功，而精竭神耗，两目朦矣。屡疏乞休，具蒙温旨勉留，疏至四十五上，岁乙巳（１６０５），始得谕旨，赐乘传归里。则杜门谢客。逾二年，而告殂(cu)，讣闻，为轸悼，赠太子少保，遣官治葬，守臣称制，临祭者四，再荫一子，盖异数也。公为人真诚疏爽，风骨棱棱，貌朴词侃，不为纤趋，自少至老，动止准绳，无失尺寸，世俗□色，货利一无所 口耆。其才廓落恢弘，而出以慎密，然，不知有机械事也。练习朝典，洞晓物情，凡所调度，咸中机宜，当官守法，务在鉏（chu古国名）抑疆梗，惠利小弱，而不为琐细，科条伤于苛急，居尝竣竣简默，及当大议大谋，众莫敢发，公独守经据古，凿凿指画，率以片言取决，生平去就，收予严于一介至□否人物，常依宽大耻为刻深。盖老成正直君子也。当正卿三年，例当报满，所司以公，移呈公曰：“恩莫报臣病宜休，何敢言满，以冀恩容许不许。”呈其恬退，始终一致如此，倘所称无欲而刚耶。若顾复犹子，而遗田让舍，分俸督诲也。赡恤族姓，而构建义宅收养也。乡里饥荒，而输栗佐报也。是由亲逮 足束 恩，无不周也。其他建议，邑城易土以甃而捐俸输砖，卒竟阙役，至新尊经阁，新东狱庙，悉捐赀为之。其好施而垂，永赖类此，家世清素，门庭如水，子姓美秀有文，束修好礼，不敢以贵势加人，则公之清观雅度，所贻者远也。生嘉靖甲午（1534）年八月初三日，卒万历戊申（1608）年六月二十一日，享年七十有五。配赵氏，封宜人，累赠夫人，改赠淑人。继配王氏，赠夫人，改赠淑人。子二，长祗承，配高氏；次祗遹（yu)，配辛氏，廪生，俱蚤亡。女二，长适丁虞俊；次适张三桂，蚤亡。俱赵出。孙一，成性，官生，配高氏，祗承出。增孙一，兆豸，官生，成性出。成性将以己酉（1609）年十二月十三日奉公柩，启两淑人[ ]合葬于赐阡:尝读汉史，称石丞相，庆不言躬，行醇谨无，与比而降，东阳二侯，重厚少文，言事不出口，
以为大臣长者。任社稷重，公质行类之。然至治民御虏，盘错纠纷，砉(xu 或 huo。皮骨相离声)然理解，意汉臣当之，雁行避舍矣，岂非所谓才诚具备者哉！是可以铭。
铭曰：
维“首山之阳，汝水汤汤，畴集厥祥，有斐其章，鸿渐虬(qiu)翔。在世皇中叶，诞升有列。由乘 马怱 而，藩臬关建节，茂安攘之烈。帝曰维，维时股肱(gong)，俾（bi)作司空，覃犹矢忠，四序成功，有俶令终。公敏而朴，如矿如璞。如河如岳，今也不作，流风则邈(miao)。洵美惟原，阙壤燥丹，寝成孔安，我铭用镌。
”后人于考旃(zhan)。
九宫山人抄录整理于鹰城怀古斋
2008 年 7 月 20 日
2008 年 11 月 6 日重校
注1：沈鲤（1531--1615）：明归德商丘（今属河南）人，字仲化，号江龙。嘉靖中举乡试。四十四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神宗在东宫，鲤为讲官，进编修，旋进左赞善，擢侍讲学士，再迁礼部右侍郎。寻改吏部，进左侍郎。屏绝私交，好推毂贤士，不使知。十二年冬，拜礼部尚书，《会典》成，加太子少保。初，籓府有所奏请，贿中贵居间，礼臣不敢违，辄如志。至鲤，一切格之，中贵皆大怨，数以事间于帝。帝渐不能无疑，累加诘责，且夺其俸。鲤自是有去志。而时行衔鲤不附己，亦忌之。一日，鲤请告，遽拟旨放归。帝曰：「沈尚书好官，奈何使去？」传旨谕留。时行益忌。其私人给事中陈与郊为人求考官不得，怨鲤，属其同官陈尚象劾之。与郊复危言撼鲤，鲤求去益力。帝有意大用鲤，微言：「沈尚书不晓人意。」有老宫人从子为内竖者，走告鲤；司礼张诚亦属鲤乡人内竖廖某密告之。鲤并拒之，曰：「禁中语，非所敢闻。」皆恚而去。鲤卒屡疏引疾归。累推内阁及吏部尚书，皆不用。二十二年，起南京礼部尚书，辞弗就。二十九年，赵志皋卒，沈一贯独当国。廷推阁臣，诏鲤以故官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与硃赓并命。三十二年，叙皮林功，加太子太保。寻以秩满，加少保，改文渊阁。鲤初相，即请除矿税。居位数年，数以为言。鲤既积忤一贯，一贯将去，虑鲤在，贻己后忧欲与俱去，密倾之。帝亦嫌鲤方鲠，因鲤乞休，遽命与一贯同致仕。赓疏乞留鲤，不报。既抵家，疏谢，犹极陈怠政之弊，以明作进规。年八十，遣官存问，赉银币。鲤奏谢，复陈时政要务。又五年卒，年八十五。赠太师，谥文端。（沈鲤撰上姚继可墓志铭）（见《明史》本传及中国历史大词典）
注 2：桂有根,字征文,驻马店市汝南县城西桂庄人,明万历已丑年(公元 1589 年)中进士,任山东金乡知县,三年后提升为工科给事中,... 桂有根后半生悦清山绿水,十余年无复求进步升官之意,升任工部佑侍郎,一直到死,死后,皇帝下召令厚葬,牌位供在汝南...
注 3：篆额：碑刻术语。汉代以后的各种碑刻之上端,称碑头或碑额,因碑额上所题字多用篆书,遂称“篆额”。
注 4：书丹 ：碑刻术语。即刻石（又包括碑，摩崖，造像，墓志等类型）必须经过的三道工序之一：撰文，书丹，勒石。指用朱砂直接将文字书写在碑石上。…后泛称书墓志铭为书丹。

姚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