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平定姚瑞——《走进姚氏》丛书之一

姚波

山西平定郡赛玉

五

家 事 传 闻

姚波

姚城当“魁盛号”煤窑经理的传说

       清朝时期魁盛号的东主们经商 发财荣归故乡后，大兴土木，修缮 家院，以此作为光宗耀祖的标志和 精神寄托。于是就遗留下了用料考 究，造型别致，装饰高雅的一幢幢 古民居，其奇巧夺目程度，现仍依 稀可辨。
    清朝末年，郗永寿成了魁盛号的新东家。在轰轰烈烈的争矿运动 中，他向“平定矿产公会”买断了大阳泉村周围的矿山，并响应“保艾公司”的号召，在村南开了“天合公”煤矿，由他兼任经理，在村 北阳坡垴背后开了“福盛矿”。 煤窑刚开办是聘请别人当经理的，因经营不善，工人们又不好好 干活，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不能按期完成任务，这让郗永寿十分着急， 再三给当时的经理讲，就是听不进去，一年之后只好另聘他人。第二任经理还不如头任，有喝酒、下象棋的嗜好，他和一般人下棋不过瘾 就喊来棋艺精湛的工人们和他下，工头看见经理在上班时间叫上人下 棋很无奈，不能管，好误事，使得煤矿事故频出，又面临不挣钱，这 下可让郗永寿更着了急。
    这时村里一位朋友向他推荐了本村人姚城当经理。此人年轻时下过二年窑，只因家人觉得太危险，不让他干了。此人头脑聪明，对人 和善，做事爱琢磨且做得有声有色。郗永寿无奈之下差人请他来商量，请他当煤窑的经理。差人回来说姚城不想做。说当年就是因挖煤的工 作太危险才辞职，要是让当经理，更负不起那责任了。郗永寿想姚城 可能是嫌钱少，多给他点薪水就行。第二次又差人去请，差人回来说 姚城不想当头面人，只想端碗平和饭，风险太大的事不干！郗永寿一听，觉得这人说的句句都是实在话，正是自己想要的人。于是筹备了礼品，叫来说合人亲自登门拜访。
    郗永寿来到姚城家时，他正在下棋。他还是坚决地说根本不想干那些冒险活。无奈之下，郗永寿只好放下身段，以乡里乡亲的关系相求：“我家开矿遇到了困难，雇用的人不但没让俺挣了钱，还出了人命。为了工人们的安全，看在咱姚、郗两家世居大阳泉村多年，世交融洽的份上求你出山”！姚城看到郗永寿说得十分诚肯，姚城看在乡 亲们安全份上答应试试看，先干一年，如果不行就另请高明。郗永寿 听了高兴的连忙起身恭恭敬敬作揖，并说还是老姚家的人识大体重情义，非常感激。双方谈定了职责、任务，选了吉日，姚城就走马上任了。
    姚城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先请来老君爷的塑像，带领全矿同仁隆重地供奉在煤矿的正房；每天上下班带头向老君爷施礼；并制定了安全制度、各工种的生产任务；要求全矿人员同心协力，多提建议。他经常下井检查，及时排除隐患，安全工作做得好，按时完成了任务。
    以前的矿长们盛气凌人，一不高兴就骂骂咧咧，对工人们拳打脚跌，工人见了十分害怕。现在的经理经常下井，对大家的建议尽心听取，工人们心里非常高兴。
    另外那时下窑照明是用油鄨，燃烧的是麻油，有时下发的油就不够用。自从姚城来了以后，不但不克扣工人用油，还自创并教会大家在油中撒盐的节油小窍门，按定额发给工人们用油，节约的油归己。工人们看着眼前这位浓眉大眼、貌似关羽，不爱言谈，精明能干，和工人们称兄道弟的经理，十分开心。原来走了的把式，听说后又主动回来，真正有技术的工人增多了，对安全挖煤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年很快到期了，不但按时按量完成了任务，而且做到了安全无事故。在腊月十八老君爷生日之际，姚城带领工人们杀猪宰羊隆重供奉，叩头谢恩，对全年安全无事故、出满勤的人员发放奖品，全矿同仁共同大会餐。郗永寿看着这位坐有坐像，站有站样，威风凛凛的经理人，感慨万分。逢人便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辈人说的姚家人 忠厚老实，没想到办矿也有两下子，看来老君爷是真扶持他，以前是我看人走了眼，这回可请下活财神了！郗永寿不动声色在矿上换了关老爷的塑像，张灯结彩庆祝了一番。从此郗永寿从不干涉煤矿的事务，全部交由姚城出面处理，即使背地有人提意见，郗永寿都会直接顶回 去。双方配合密切，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和姚城订了长期合同， 待遇优厚。在姚城的经营下煤沟窑（福盛矿的俗称）办得红红火火，一片兴旺景象。
    清代，在灿若星辰的晋商行列中，魁盛号是晋东大地上的一颗明星，它是平定州内屈指可数的晋商代表，其家道兴旺是郗家商人从治铁起家，开窑办矿，世代经营期间，自己的辛苦加上用人得当，财富不断积累而兴旺，为使其致富原因秘而不宣，如选姚城当煤窑经理的成功说成是因姚城的谐音是窑成，预示煤窑成功，才有了煤窑办成功 的离奇传说。

姚 钰 讲述

姚 瑞 整理

孟鲜花 姚国美 校对

2014 年 7 月 20 日

姚波

旅 店 遇 当 家

    我毕业于三矿中学，在校时和老师们的 关系不错，儿子是该校第一名考上大学的本 科生，可到了我孙子这一辈就不好好上学 了。老师批评了他几句，就和一些捣蛋鬼学生离家出走了。几天查无音信，无奈之时，听邻家介绍，我嫂家的亲戚在太原算卦，全家商议后推选我去找人家给算一算，顺便看看是否在亲戚家。好不容易找到了算卦先生的家，一打听人家不在，又到亲戚家看了看，人家说孩子没来。据说这位算卦先生料事如神，此人能算出你在什么时候有难，或杀头之罪，当时好多大官对此人是 恭恭敬敬，象对待活神仙一样。当我们听说要等一、二天才可以见到 他，就来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店(图)准备住下来。那时吃饭要粮票，住宿要介绍，俺们乡下人在城里找孩子，只能找个小店对付一晚上。
    我们来到这个小店时，看到前来住店的人排着队，等轮到我的时候才想到急着来省城找孩子，说走就走，没有一点准备，一没粮票二没介绍信。想来这儿碰碰运气，哪怕蹲一个晚上也行。因为我看到前面有些拖儿带女的外地人没有合法手续被拒之门外，无奈去了其它地方。轮到我的时候，我慢慢靠近登记口，试探地向里面望了一下，一个中 年妇女正在登记，抬头看我慢慢吞吞，拖拖拉拉的样子，发话了：“你这人来这干吗？怎么不拿手续？我可没有工夫伺候你！”我靠近窗口低声说：“俺是来太原找孩子的，想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她听我的口音，迟钝了一下，反问我是哪里人？我忙说：“俺是阳泉高岭的” 他又问：“你姓甚？”“姓姚啊”“这倒巧了，我也姓姚，祖上也是高岭的，他说你进来吧！”我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愣在那里，我不解的样子让她好笑。她说：“让你进来你听不懂啊？”我立即闪身进了办公室。她问我说还有谁，我赶紧说还有一个，忙把我哥叫进来，一同站在她的面前。她让我们坐下，经过盘根问底才知道，我们和她不但是同姓，还是高岭村对门的当家，她爷爷出来混世，三四十年了没有回高岭，因为家中还有她们的亲人，意外地见到我们，问的很仔细，多少年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
    她忽然像醒悟了什么，忙说先到厨房吃饭，再给你们安排住处，我们说不用了，既没有粮票也没有介绍信，能让我们在这里凑和一晚上 就谢天谢地了！她说：“没关系，我让你们住你们就住，让你们吃你们就吃，有事我扛着，谁让咱们是当家，这就叫忠不忠见行动。我这月要回河北男人老家，那儿不要粮票，结余下的粮票够你们吃两天， 关于住的事我顶着，派出所来查户口，我给你们担保。”我们按照她的安排，吃过饭回到了暖暖和和的房间，可能是疲劳的原因，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来到算卦先生家，他已于昨天晚上回来，我给他买了点罐头、一条大光烟。听我哥介绍了情况，并且要了孩子的生辰八字， 他不但不要我的礼品，还骂了我一顿，说快回家吧，回去的早了孩子随后到，回去得的晚了，孩子就先回去。我也不敢多问，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情往家赶。
    当我们推门进家的时候，看见孩子在他舅舅面前跪着，接受他舅舅的教训，我心里很是佩服这位算卦先生。听人讲“文化大革命”期间抄他的家时，他已于前一天下午带着全家老少走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二年后，社会逐渐稳定，他突然回到家中，仍然摆他的卦摊。
    那次我们在那儿没有找到孩子，却意外遇到了几十年没有回家的邻居和当家。听说那时候没有粮票买不下饭，没有介绍信住不了店，只能在街上转悠，若被民警或联防人员抓住，当流窜犯对待，送进拘留所，吃苦头，受折磨，后果不堪设想；当年如果没有当家的相助，后果不堪设想，在困难的时候给我们解决了吃住问题，我每每想起旅店遇当家就感到特别地温暖。
    高岭姚立仁 讲 述
    姚 瑞 整 理
    孟鲜花 姚国美 校 对

2014 年 7 月 28 日

姚波

根祖文化的亲和力

    从记事起我了解到，明清至解放，平定县城里姚姓坐地户只有我们一家。
    我总觉得我们姚家是个孤姓。据我所知，上辈四个爷爷仅有三子， 长子已被招门纳婿，父亲和叔叔分别给两股顶门，父亲还是个过继子， 他弟兄俩只有我一个男孩两个女孩。我从小就没有弟兄们，也没有当 家的，常常受到他人的欺凌，对那些弟兄们多的家族十分地羡慕。
    1970 年 9 月的一天，我所在的县自来水公司承揽了电杆厂地下锅 炉房送水安装任务。电杆厂雇用了一些人做挖沟的活计。下午，我在 地下室安装，忽然电杆厂施工员穆大芳喊到：“姚师傅快上来，公司来电话，说你家二小子得了急性胃炎，住进了医院，你快去看看吧。”我听到应了一声就放下工具往上跑，心想中午孩子还好好的，怎么一 会儿功夫就进了医院？不知咋的，这些挖沟的工人听到老穆叫姚师傅， 就不约而同地都向我走来，惊奇地问我：“你就是姚师傅？你是哪里 人？哪里的老家？”面对突如其来的围拢和询问，我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工头看见我不解的样子，就向我介绍说:“俺们是潺泉人，都姓姚，来这里打工，听到有人喊你，才知道这里也有姓姚的，你老家是不是潺泉的？那咱们是不是当家？”我看着眼前这伙憨厚热情的庄稼人，听到喊姚姓就激动不已。他们没想到城里还有姚姓人，还是领工的， 高兴地不得了，才主动跑来和我联络感情。
    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姚氏的感召力和凝聚力，被他们的热心所感 动，忙说：“天下姚没二姓，自然是一家，在这里相遇，说明咱们有 缘分，不过现在孩子突然住进了医院，我先去看一下，回来咱们再叙。” 我随即安排徒弟们，能干多少干多少，剩下明天再干。
    第二天回到电杆厂工地，工程已经完工，徒弟们说我走以后，潺泉家的这伙姚姓人都主动放下手中的活，过来协助安装，他们说:“俺们当家孩子病了，剩下的活俺们帮着干吧。”大家七手八脚地打下手，帮助套扣、抬管，天很晚了才把活儿干完。
    我从心里感激素不相识的同姓人，听到喊姚姓就要勇往直前，鼎力相助。我当时也搞不清是什么缘由。当我表示感谢时，他们拉着我的手说：“咱是当家，有时间回咱村看看。”
    1976 年我应大东岔村的邀请，带着两个徒弟去安水泵。听说离潺泉村只有 5 里地，于是一天下午和徒弟们顺着大路来到了潺泉村，转了一圈。村子不大，家家房前屋后长着挂满红枣的树木，并且见了许多陌生的本家人，让我感觉特别地亲切和温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房产所的俊祥、食品公司的有珠、我们公司的秀梅、日杂公司的新民，姚问贤聘为我单位通信员，由于潺泉姚家缘源，我们相识并认了当家，红白喜事相互参加，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1991 年冬，我的东院留了一个房客，也 是潺泉村人，就是新民。他有个儿子名叫胖 小，比我的长孙熹大两个月。懂事后知道是 当家，称兄道弟，走坐不离，一块上学，一 块玩耍，

（图一）两个孩子在一个班念书至 高小毕业，同年级两个班经了多少次分班、转学，结果最后还是在同一个班，其它同学 也是很羡慕的，连老师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上初中前，胖小家搬到了五渡，但逢年过节还都要来家里走动。


1972 年公司派我参加县支农队到张庄下乡，同队的另一名技术人 员叫姚玉生，是立壁农机厂派出的锻工，比我大几岁。他听说我是自 来水公司的，姓姚，就主动和我打招呼，称我当家，问寒问暖，亲如一家。快结束的前一天，姚玉生师傅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个他自己在星 期天专门为我锻造的钢制精美两用小郎头，经久耐用，市场上根本买 不到。一晃 30 多年过去了，我常拿着郎头给孩子们说，也不知道咱当 家退休后去了哪里？经过多年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姚玉生师傅就是 立壁村人，也才知道立壁村姚姓人也不少。听说他的儿子在县医院工 作，我打通他儿子的电话，了解到老人还健在，立即让我儿子开车拉 上我，带上礼品，去见 30 多年前的当家姚玉生师傅。聊了一下午并合 影留念，后来我把照片交给他儿子捎回去，不久他的女儿打电话说她 父亲看了照片很高兴，非要让女婿摩托车带他来看我。我一听，赶快 制止，80 多岁，怎能再坐摩托出门。我于次日，由孙子陪同到他家看 望，我们边谈话边在村里转了转，参观了村貌、古迹，并在庙前照了 像（图二）。

1994 年我由自来水公司调去县节水 办工作。因为这是一项新工作，不好开展， 和寿阳县节水办弓主任商议，两家单位各 出5个人，自备汽车一同到全国的节水先 进单位临汾市节水办参观取经。回来途经 洪洞县时因路途不熟，开进了洪洞县城， 刚进城不到百米的一个路口，忽然被交警拦下，要看证件。司机下车接受检查，交警看后说这地段不准外地车进，没收了驾驶证，司机再三解释无济于事。弓主任突然想到找同系统的朋友帮忙说说情。当我们来到洪洞县自来水公司时，看到自来水公司和节水办是一套人马，两个牌子。公司人员把我们带到经理办公室，说他们的姚经理是兼节水办主任。弓主任向他们介绍我们的来意，并提到寿阳节水办 和平定节水办姚主任是来求援的。洪洞县姚经理一听姚主任二字，立即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和我握手，“咱们是一家人，这点事情好办。”


    他当时立即安排人员和交警去交涉。并且说不着急先吃饭，十分热情 地倒水点烟，像一家人久别重逢一样。特 别问到我是哪里的老家？第几世人了？我 一一做了回答，说实话我还不知道是几世人，当时对谱碟文化一无所知，他还说咱们是同行业，到临汾了，路过这里就应该来，况且你们两家的工作都搞得不错，《山西省供水节水报》经常登载。然后他把话锋一转说我和姚主任就是一家，既然没有来过就多住两天。
    正说着话，派去的人已经将驾驶证要了 回来。我们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拿回来。 可见他们在当地的人际关系非同一般。随 后经理带我们去饭店用餐，饭后在他的带 领下乘车参观了洪洞的旅游景点广胜寺， 并在寺前合影留念。（图三）

并给每人赠送了广胜寺、洪洞大槐树旅游文物书迹， 随后我们又参观了洪洞大槐树，我在那里 找寻了迁往平定一带的姚氏记录，按照那里的礼俗进行了捐款、祭拜（图四）。

    通过这些，对寻根问祖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认识。晚上仍然在他安排的宾 馆，受到了自来水公司和节水办领导的热情招待。第二天上午我们告别了洪洞的姚经理返回，并表示真诚的感谢。 后来，我照的照片给他寄去，他们也把所照的照片给寄过来。第 二年，洪洞县分管节水办的副主任去太原办事的时候，我们还邀请他来我们县指导工作，互相介绍工作情况。
    30年过去了，每当我想起在当地或在外地，遇到困难的时候，虽然素不相识，但只要同是姚姓人，总能引起更强烈的共鸣，相互支持，亲如一家，解决困难，化险为夷，闹不清是什么缘由。当然，本人是没有受到这方面的教育和影响，也没有听过什么样的传说，只是在近年寻根问祖过程中，才得到一点粗浅的认识：这就是根祖文化的亲和 力。学习和传承谱碟知识文化，正确认识根祖文化的亲和力是十分必要的。在全国都讲家训家风的今天，我想，几十年来一直难忘的这几件事，确实就是我们姚氏家风的体现，是一笔非常珍贵的精神财富， 我们后世子孙应当永远传承，发扬光大。
姚 瑞 整 理
孟鲜花 姚国美 校 对

2014 年 7 月 31 日

姚波

不能随便侵占姚家祠堂

    30 年前的农历腊月二十三，我妈说：“宝孩（我的乳名），过年前你炒些过油 肉给我，等到过年亲戚们来了用”。我说 好吧！说是这么说了，可到了腊月二十五 那天，我头晕得起不了床，经医生诊断为 感冒，输了三天液仍不见好！我妈当时住 在前院，于是就打发孩子出去告诉奶奶。 我妈听后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像明白了什 么似的跟我孩子说：“你回去先去祠堂烧炷香。（我家住的是原来姚家祠堂的西窑，我买下后改造成新式的房子，和姚家祠堂同在一个院）”。
    孩子回来二话不说拿了条帚、簸箕打扫了祠堂的卫生，磕了头，烧了香，并把奶奶的话对我如实相告。我当时心里盘算：破除迷信这么多年了，感冒了烧香管什么用？正蒙头想着，我妈来到我的房间，摸了摸我的头，我说:“头晕得坐不起来。”我妈也不吱声，拿上她带来的一份棵，过了同院的姚家祠堂（原来姚家祠堂正窑有三眼，西边的一眼日本侵华时期被飞机炸毁，后来被刘小孩买下改成现浇房，西窑就是我现在住的，刚改革开放改造成现在的挂前墙的窑洞，前几年生产队想仅500元的卖掉，但没人敢要，生怕赛鱼村的姚家人骂）。
    我妈烧纸回来的脚步声我听的清清楚楚。只记得她一推我家的门， 我只觉得头上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浑身打了个冷颤。我被突如其来的 “凉水”泼得坐了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我把这时的感受说给我妈 听，我妈说：“人要行善，我们虽然也姓姚，可不是赛鱼姚家人，初一、十五的给同院的姚家祠堂多烧点纸，上点香，不吃亏。”我点了 点头，顿时感觉身体如初，一切不适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我和妈妈一块去前院安排过年的事宜。从此我听妈妈的话，逢年过 节总要供奉姚家祠堂的先祖，烧香烧纸供奉糕点和馒头。说来也怪， 那时候，院子里的老鼠打也打不完，吃耗子药也不死，简直无计可施。但是我们供奉在姚家祠堂的糕点和馒头干得都裂了缝，也未见到过老鼠光顾。
    前几年村书记还专门找我谈了话，说我家离姚家祠堂很近，就让我占用算了。我觉得还是办个过户手续比较妥当，不能不明不白的占人家姚家的祠堂。这么多年来，我把姚家的祠堂也当成我的祠堂供奉，从未间断。可能是做好事的原因，我的儿子考上了哈尔滨工业大学，参加了北京建筑工程部的工作，女儿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市保险公司工 作。我和老伴虽然是农民，也享受国家的养老保险，独居农家小院，生活过得幸福美满。
高岭姚立仁 讲 述
姚 瑞 整 理
孟鲜花 姚国美 校 对

2014 年 8 月 4 日

姚波

碰 坏 鸡 蛋 以 后

          我是个腿上有病的残疾人，不能在生产队劳动。1986 年，我和老伴在赛鱼市场上开了一个副食摊子，能赚点钱，我们高兴的就甭提了。我们过惯了紧日子，如今略有盈余，别人问起来说买卖不错吧？ 我们总是说还行，这样的答复既暴露不了挣多少，也不得罪人。
    2月的一天，我从批发部推了180斤鸡蛋出来，路上心里盘算着： 这一车鸡蛋能挣多少钱，一个月下来，大约能销10车，如果能这样下去，一年下来也能挣多少多少钱。正美美的算着，抬头猛地看见一个少年骑着车正向我晃晃悠悠地冲过来，我赶忙往路边靠拢，说是迟那 时快，骑车的少年不但没有减速或是绕开我，而且径直向我冲了过来。 原来我在自行车衣架两旁各拴一个铁架，各放一个竹篓，正好盛下180斤鸡蛋，我躲闪不及，他一下子闯在我右边的篓子上，我拼命把车推住，力求不要被撞倒，可是因为惯性太大，我虽然几经挣扎，我站住了没有被撞倒，可经不住碰撞的鸡蛋打了不少，有的被甩到地上，鸡清蛋黄从篓里往外流，我在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我看看他，他看看 我，他低下了头，站在那里，觉得自己闯了很大的祸，等着我发话。
    我看出来他还是个孩子，大约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我关切地问 他：“怎么样，碰坏了没有？”他低着头，点了点头，我说：“你家 住哪儿？干嘛骑车那么快？”他说：“我是去上学的，刚学会骑车， 骑着骑着刹不住闸了就撞了上来。”我说：“孩子，我这是刚从批发部批发出来的180斤鸡蛋，320 块钱。”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发货票让
他看，“我这是小本买卖，你碰了我，就把破损的鸡蛋的钱赔给我， 今天我不挣钱但也不能让我赔钱呐！”
    小孩听我这么说定了定神，一边从口袋里掏手机一边说要喊他爸爸来，看样子他爸很快就会过来。在当时，我们这地方不用说小孩有手机，就连大人有手机的都很少。不一会儿一辆小车开了过来，车上的人下车一看这情景就全明白了，忙上来和我说话，“怎么称呼哩？” 我说：“我姓姚，做小本副食买卖的，刚才这孩子把我的车撞了，他说叫你来看看。”来人也没责备孩子，自我介绍说：“我姓姚，浙江余姚的，在阳钢搞工程，咱们都是本家，看上去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大哥吧!说着他对孩子说:“你碰了大爷的鸡蛋，快给你大爷趴下磕头。” 我一听都是姚家人，忙把孩子拦住，我怕他硬来，把孩子拉到我身后说：“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别人看见会误会的。”我把跟小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小孩爸爸说：“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出门在外， 遇上这事，我也不数鸡蛋了，给你三百元，鸡蛋你推走，咱们了事， 行吗？”说着，扭头喊车上的老婆拿钱，可他不等老婆掏出钱来，就身子探进车里，从他老婆手中夺过包，从包里掏出钱来数了数，那时候还没有百元钞票，都是十元的，塞到我的口袋里说：“不用数了， 你回去了再数，我不骗你，我在阳钢搞工程，有事就找我。”说着拿 出一张纸，麻利地在纸上写了个号码塞给我，嘴上还说：“大哥，咱 们是一家，我不骗你，有事就照纸上的号码找我。”我点了点头。
    我推车回到摊上，老婆见状忙问：“怎么弄成个这样子”？我就 把碰车的事说了一遍。我还真没有数那钱是多少，就把包递给老婆干活去了。老婆拿开数了数，向我喊到：“不对呀，怎么是五百元？这应该是人家数错了，把多余的退还给人家吧。”我说：“人家是个大度的人，分明就是照顾我们，这样的人你拿过去也是白拿，等过中秋节的时候拿上些好点的月饼去看看人家。”
    因为我是个残疾人，还供着两个孩子上大学，生活比较拮据。就因为是同姓，这位余姚本家才采取那种方式帮助我。我当时十分感激，中秋时我拿了礼品去阳钢感激这位浙江姚氏本家，可当我去寻找的时候，工地上的人说是有这个人，但已经回原籍搞工程去了。
高岭 姚立仁 讲 述
姚 瑞 整 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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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年 8 月 9 日

姚波

寻 亲 记

    从我记事起，家中的墙上就挂着一个木框玻璃像架（图一），妈妈告诉我，照片上的人是我在高阳县的大妈和堂哥。后来才知道，大伯在西河屯被招门纳婿，有了孩子没几年就病故了，照片上的大妈约30多岁，堂哥约六七岁。
    那时大伯虽然不在世了，但父亲和叔叔在保定做事时每年总要抽空去看她们娘俩。据说早上早起骑自行车去看望，当天下午就回来了， 路很平坦，不像山西出门都是上坡下弯。大妈的娘家姓李，家中两位老人健在时，见我们姚家人对孙子和媳妇这样惦念，就和父亲说：“我俩不在世了，你们就把他娘俩带回平定老家吧！”
    父亲总是用“有苗不愁长”的古话给二老开心：“熬的孩子长大了 就好了，我们两家和睦相处，姚家人从来没有改变人家招门纳婿的意 思！”每次来看望，父亲的自行车上总会带来保定的酱豆腐、饼干小 吃之类东西，堂哥总是钻到父亲怀里撒娇，十分亲热。“七七事变” 前保定三俵大爷（老姑的三儿子）的电磨坊破产，父亲和叔叔也怕战 乱，回到原籍平定。解放后，甚至到我参加工作，家中再没有和高阳 大妈有任何联系。解放第二年，父亲病故。解放前后三年家中爷爷、 奶奶、父亲相继离世，我和母亲、姐姐过了几年坐锅没米下的日子， 没有打听他们的能力。因为我爷爷叔伯弟兄四个，父亲兄弟三个仅有 我和姐姐、堂妹三个孩子，总觉得姚姓是个孤姓，受人欺负是很平常 的事。心想要是像其它弟兄们多的人家该多好！每当此时，我就不由 自主地站到大妈和堂哥的像前默默沉思，盘算：我和母亲过了几十年苦日子，大妈和堂哥他们母子的命运不知怎样？“七七事变”后，他 们上有年事已高的两位老人，也没有好的依靠。
    我参加工作后，忙忙碌碌几十年一晃过去了，直到退休时才找姬家 沟表哥（老姑孙子）商量，一同筹款去河北保定，他找他三叔孩子， 我到高阳找大妈。那时我找堂妹润灵借下宗祖布轴，搞了两张复印件， 又把堂哥和大妈那张照片也复印了，准备和表哥一同去寻亲，一则有 个伴相互照应，二则同时解决两家的寻亲问题。这时忽然表哥有病住 了医院，我这方面家人怕多年没联系，摸不清情况，万一遇上不三不 四的人，引来麻烦就不好了。多方的干扰就把寻亲的事搁了下来。
    随着社会的改革开放，看了些寻亲的电视案例，又点燃了我寻亲的 希望。经过和家人的商量，长子天龙自告奋勇愿开车同我前去寻亲。 电脑上还查询这儿离高阳县西河屯不到 300 公里，及村委会的电话。 但我认为开车到外省人生地不熟，遇事难办，我一个人去，家人又不放心，最后请妹夫陈来源和我同去。妹夫他 60 来岁，刚退休，又有社会经验，是三个方案中的最佳选择，大家都一致同意这个方案。
    这次高阳之行，我和妹夫商议后于 2011年10月14早上出发。一早直奔阳泉火车站，不但带上大妈和堂哥的照片、祖宗四代人的布轴复印件，还带上我的照像机、摄像机，估计要去三、四天的样子。当时经查看阳泉至石家庄的火车到石家庄市倒汽车去高阳省钱，火车票价每人7元。事后证明，结果是钱没少花，还多走了半天时间，真是 “省是费，贱是贵”啊。
    中午石家庄下了车用餐，又倒汽车至保定，从保定找汽车时天已很黑，等车到高阳城西站，已是晚上8点。那里没有路灯，大街上漆黑 一片，只有零星小饭店，十分冷清，饭后找旅店，一直步行至城中心，也有三四里路，连路灯也没有。我们在一小旅店住下，每人每天 25 元。 因天气渐冷，店主钻在被窝里收了款，让我们自己上楼住下，我们上楼一看，一个空房间，两张床，一靠还前后晃动，每床一个棉被，一抓花套疙瘩挺硬，一块一块的，有的地方没有棉花。我们人生地不熟， 只好凑付一晚算了，旅店没有洗漱条件，想喝点水但暖壶也是底朝天，无奈，躺下休息，想翻翻身，床前后晃动，嘎吱嘎吱作响。
    次日5点多，路上汽车的声音把我们吵醒，7点多天亮之后我们出了旅店，在饭店吃米汤驴肉包子，远处有几辆车在等客，我们说到西河屯，司机说5里路8块，我们乘车上路，来到西河屯村委会门前，村委会没人，门前却有四五个打谷的农民。我们说想找本村的李姓人，是70多年前来到这里招门纳婿人的后代。他们说我村李姓只有两家，没听说过招门纳婿的，可到前面街十字口，问问那儿坐着的人们。
    这时我打开摄像机来到村子十字路口，那里坐着四五个人，两个女人在脱玉米皮，我跟他们说，我们是山西平定县人，专程来寻找在咱村招门纳婿的李姓哥哥后代。一个中年妇女应声答到，我家就姓李，我家没有那人，我说你给咱盘算一下祖上有没有这种情况，她说俺家没有，我说能不能看看那个李家，他也不答话，只顾批玉米，有的说去问问那个老的，我等老人走近，忙迎上去，说明来意，请帮忙查找一下，据说老人已七、八十岁，他说俺村没有，没有听说过。因为此地是村的十字口，随着太阳升高，路过的人川流不息，我像推销产品似的，一手握着摄像机，一手拿着照片复印件，迎着过路人，高声询问及介绍来意，我妹夫也帮忙向过路人解释，不少人围了上来，有的插不上话或与已无关，走开了；有的拿住照片端祥一番，也走开了。
    大约半小时后，一个 60 来岁的男人走过来看照片，他看了一会儿说这张照片他见过。我仔细端详来人，中等身材，60 挂零，古铜色面孔，早已该理的白发依旧长着，身穿一件水洗布茄克服，黑裤子，黑布鞋，没穿袜子，面孔憔悴，像个没有生活规律的受苦人。他拿着照片，反复琢磨照片，对我说：“我见过这个照片。”我问他在哪见过？ 他说我家有这个照片。他仰起头盘算了一下说：“到我家吧！”
    我和来源随他往家走，大约走了100来米拐弯后又大约走了50米， 来到坐北朝南的一个铁大门前，一个黑背狼狗迎着叫个不停，进了正房又进了右边里间，我们随便坐在坑沿边，地下站着个女人，她看见来了人，听我们说话并示意我们坐下。这个男人翻箱倒柜寻找他说的照片，怎么也找不见，随后拿出些老照片，照片早已潮湿霉变、变色， 色发灰，经过一番寻找，他所说的那张照片始终没找到。其中一张变色的老照片是他奶奶在他十来岁时和亲戚家孩子们照的，照片模糊不清。他奶奶宽脑门，大方脸，剪发头型依然明显，我一下认出照片上 他的奶奶和我大妈就是同一个人。接着我拿出步轴看着上面文字连念带说：
“我大伯乳名叫和尚。”
“我们忌讳那两字，永远不敢提。”
“我大伯的祭日是大年初一。”
“我爷爷就是那天祭日。”听到这些自然的对话，家里的气氛瞬 间缓和下来。他自我介绍说：“我名叫李会友，今年 63，1 个月前自 己的女人患脑梗塞住院，前天才回到家，今天早上准备开车去干活（电 动车搞运输）。本来 8 点就要出发，可出了门觉得车子气不足，就拿 气管打气，可后来走开觉得档松，又停下来紧了紧。这时村里的人路 过说有人在找李家，以前是招门纳婿的，那我才过去看看，那就叫该 着。如果你们前几天来找，我不在家 办不成，今天不是车反复出毛病我早 走了，你们也找不到，真是不紧不慢， 正好我们碰上，该是爷爷显灵了！妹 夫也说真怪，不前不后，该着我们寻 亲成功，我也从寻亲的迷茫中清醒过 来，沉浸在成功和喜悦之中。

    我走到院里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拍了照片 （图二），会友说：“叔，咱们先到我爹老朋友解其寿老先生那儿让他辨认一下更好。”随后我们乘坐他的车来到解老家，会友说解老是他爹从小的好朋友，当了多年村支书，解老眼 神虽不太好，但一见我那张照片，脱口而出： “就是就是了！”我们与解老合影离别。（图 三）

会友又把我们带到离这17里的张卜寺庄村，到这里找他战友帮助辨认，战友刘全意不在，又到了县城他儿子 家找到他，正好北京工作的山西盂县战友王玉明也在，大家看了照片， 异口同声认为是同一人。饭后到照像馆，通过照像馆的电脑识别，也认为两个照片的女人同为一人，确信无疑。大家都祝贺我们寻亲成功！ 作为见证，大家合影留念（图四）。

    会友说他母亲10年前得了神经病， 逢人就打，你们不能去见她。他兄妹五个，二男三女，三个在村，其余在别处，他说还得抽空做做他们的工作，邀我们回村住，我们让他去做工作，今天就不去村了，双方约定明早 8 点他在旅店门口等，带我们一同回村。第二天，我们在街上刚吃过饭，会友早已开车到这，我们乘他的车一转眼又来到他家。今天的院子已不是昨天冷清的样子：大人和小孩出出进进很多，走到正房一掀门帘，家里站满了人，不论是做菜的、包猪肉馅的或是和面摘菜的见我们来到，个个停下干活，笑脸相迎，上下打量看我们，一直簇拥着把我和来源让到东里间，我们坐定，会友把他女人张桃香、二侄媳妇曹东霞，二侄女女婿张克民，三个侄女，分别是大的叫孟然、二的孟卿、小的孟苓，几个男女外甥，重外孙女共十四五口人一一做了介绍。我被眼前这标准的农村人模样、纯朴善良亲人的举动和面孔所感动，我做了自我介绍，介绍妹夫陈来源，又和他们聊这次寻亲的事，聊寻亲当中祖宗显 灵，处处遇好人相助的离奇故事。尽管相互语言有些障碍，但这些困 难早被亲人间的亲热、激动和喜悦之情所冲散！
    我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多侄女、侄儿叫我叔叔，问长问短，几乎陷入陶醉状态。来源向亲人们介绍路上的经过，这里孩子们也谈了突然接到来寻亲的喜讯，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甜蜜的消息，因为从来没听说过山西平定是他们的老家，而且还有亲人。昨天下午听他哥给他们说了寻亲经过，大家都很高兴，恨不得立即就见面，其中只有孟然大侄 女回忆起小时曾听人说起过他爷爷是从山西过来的，其余什么也不知道。会友作为长子也是头一回听说。所以，今天侄女、侄媳妇们一大早就来到会友家，做猪肉馅饺子等迎亲人的准备。
    因为里间房子不大，侄女们一边做午饭的准备，一边轮流进来说话， 只有克民抱着孙女和我们坐着聊，这也是一种古老家风，姑爷到丈人 家是贵客，一般不多干活。桌子上的茶水、饮料、水果、花生瓜子放 的满满荡荡。其间，我让会友把各家的名字及生日写一下，便于称呼， 想尽快知道他们各自的名字以及岁数，会友立即动手，一会儿就写出来了。
    这次寻亲已经成功，怕家人惦记，就电话告知孩子们打算当天下午返回平定。这边高阳的亲人说什么也不让走，要我们多住几天。我们说明情况，怕家人不放心，会友说已和二侄孟杰说啦，他在赵县打工，下午4点一定能到家。我们只好等见了他再走，期间会友带领参观村貌，我们顺着村中路转了转，新农村建设的风貌和成果尤为突出。只 见标准的平原农村，家家门楼高大，赶马车、开汽车、拖拉机出进都 行，门楼大部分贴了磁砖，样式各异，街面全部平坦硬化，房上电视接收的锅、太阳能比比皆是；村里的院子占地半亩地一亩地的不稀罕，会友家的自留菜地也有二分多全种蔬菜，各种蔬菜样样都有。我问会友他家坟在哪，他说在前面树林里，我们来到坟地，坟地长满毛蒿， 旁边坑里长满了北京杨树，大约有二亩多地。
    我来到大伯的坟头作揖磕头，向大爷大妈及老人们说了寻亲的经过，希望他们体谅、安息，承诺以后还会再来看他们。会友说村里人挖土盖房，坟旁挖了这个坑，坏了坟地风水，后来在村东面又采了个新坟。快到中午，会友催我们回家。为了欢迎我们，孩子们除自家做了白菜大葱猪肉水饺、花卷、馒头外，又从饭店定了十来个当地风味、样式各异的大碗菜，丰盛稀罕。几种大瓶的饮料、白酒、红酒，桌子几乎放不下，亲人们相互敬酒祝贺，谈古论今，对未来的期盼是主要话题。午饭后一直聊到下午4点，二侄果然回来了，他在赵县丈人家那儿打工，听说我们来了，特意请假赶回来，走的满头大汗，坐到那儿满脸堆笑，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各自的情况反复做了介绍。孩子们再三挽留我们多住些天。我说想快回家把这个寻亲的好消息分享给家中人，况且也没计划多住，只要联系上，各自留了电话号，联系非常方便，我们也邀请孩子们抽空回山西平定老家看看。他们非常高兴，欣然接受，大家分别合影留念。(图五)

我给照了好多照片，也给会友留下平定家人的信息，我们于下午5点多到公路上等车，侄儿侄女外甥重外甥近20口人送至村口车站，恋恋不舍相互挥手告别，几经转车我与来源于第二天早上1点回到平定，由儿子天龙开车从盂县接回我们。70多年寻亲的期盼现在终于实现，虽然没见到堂哥嫂，但见到了侄儿侄女 20 多口人，我从小惦记他们母子生活，他们人虽不在世了，但他们的 5 个孩子各自生活得比我想像的要好， 我终于放下了多年惦记他们的心，爷爷留在河北的一支人马我们又联系上了。
    1个月后的15至17号高阳的两个侄子、二女婿张克民、孙女李洋专程回平定老家看望。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从 华北大平原进入群山峻岭巍巍的太行山，世界闻名的山西娘子关，回到阔别七八十年的平定老家，带来 20 斤自产的棉花，50 副各种毛巾枕巾，会友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回到家啦！回来啦！”家人见高阳的亲戚纯朴善良，真诚老实厚道，从未有的喜悦和高兴都溢于言表。一大早，两个媳妇就回来和我们准备了八冷八热、猪肉水饺、水酒、饮料为他们接风洗尘，热烈欢迎回家的亲人。当天下午姬世荣表哥带着长子黎明前来看望，他们参观了平定八大景之一阳春楼（图六）。

第二天他们就想返回，我们挽留并参观了平定县城，在饭店定了两桌饭菜，家人全部回来，邀请陈来源妹夫来家作陪，热情招 待回家的亲人，并合影留念（图七）。

下午又安排长子天龙开车带他 们了参观阳泉市百团大战的狮脑山展览馆。当他们登上狮脑山，眺望桃河沿岸风景时，因从来没登过这么高的山岭，也从没有从这么高的山上往下看过这么深的河道，恐高症使他们心跳加快，两腿打颤站也站不稳。大家定了定神，稍加休息，参观了狮脑山百团大战纪念馆， 并在英雄的墓碑前合影留念（图八）。

当天晚上我们坐在一起聊到很 晚才休息。第三天他们要回去了，临别时侄儿会友特邀他婶和弟妹们 也到西河屯看看，家人们高兴的接受了，天龙驾车把他们送到阳泉车站，买了返程汽车票。之后我们经常相互电话联系，相互问候。其间， 我们编制了包括他们在内的平定城里西南营姚氏世系图、姚氏亲系图、通讯录，使西河屯的亲友与我们的关系有了文字性的依据。
    2013 年国庆节，我与妻子李春生，大儿天龙、儿媳陈亚红及孙女一行 5 人，趁着假日驾车到西河屯看望，给他们带来了平定城里西南营姚氏世系图、亲系图、通讯录，山西土特产汾酒、竹叶青，每家一套床上用品等礼物。受到亲人的热情欢迎，侄儿、侄女婿、孙女婿提 前十里在路旁等候，引我们进村，在饭店招待。然后分别来到侄儿、侄女家看望，他们家家独立院落、宽阔的住处，取暖家家都用上了土暖气。虽是农村，我们了解到高阳是全国著名的毛巾生产基地，生产毛巾和毛毯，全县轻工业特别发达。

村村都有好几个毛巾厂，县有县毛巾厂，劳力比较缺乏，年轻人有的是活干，就连五六十岁、六十多岁的妇女都在毛巾厂干些手头活，每月一千五六，那里的 妇女都能自食其力也舍得花钱，因为他们都能自食其力。看看他们家中摆设，电器设备等不比城市人差，不愁住房，院中能开进好几部车（图九），家家的住处真是既有平房的优点，又有楼房的好处。其间会友和孙女婿孔杰陪同我们参观了电影地道战旧址清源县冉庄村，又参观了高阳县城，还参观了大侄孙李彪承包的玉米地，联合收割机收割玉米的全过程（图十）。

我们太行山区的人感到新鲜，看到农村发展的希望，临别时子女们为我们准备了10斤棉花、6块枕巾、1袋苞米、自产的3桶葵花油、花生、大南瓜等满满一车，盛也盛不下。看着他们生活的挺好，我非常地高兴，我妻子说她要是在这里也能到毛巾厂工作。原来我认为他们河北人经常在山西打工，只要回去收了秋就没事了，可我没想到保定的轻工业却这么发达，这让我大开眼界，虽然我70来岁了，隐约的却有一种见异思迁的冲动。
    寻亲的成功圆了我多年的梦，心情 非常愉快！真诚地感谢国家的改革开放和进步、稳定和繁荣；感谢祖宗老人们的庇佑；感谢在寻亲路上支持我的全体家人，特别是妻子春生给予我很大的支持，承担了家中所有的家务，让我能放心外出找寻高阳的亲人；感谢孩子们的迎来送往，妹夫陈来源耐心地陪伴；感谢寻亲路上帮到我的所有热心的人们，在此一并感谢！
姚 瑞 整 理
孟鲜花 姚国美 校 对

2014 年 8 月 15 日

姚波

姚大孩端撒拽车赌烧饼

    明泰昌年间平定郡石泼水村人 口并不多，由于地处太原至京城大 道边，来往商客三五成群，不但白 天人来人往，甚至深更半夜赶路的 大有人在，石泼水村地不多，人也 不多，但农村人靠种地维持生活， 除几户地多的财主以外，大部分农民那点地根本不够种，大部分人都 得靠扛打长工，打零工，维持生活，石泼水村的东大门在东庄沟东面 的河神庙，西大门在赛鱼蒙村河口，南至狮子山，北至北亩梁，地域 宽阔，那时石泼水每年在外打工的有几十号人，有权势的人总认为受 苦人只能受苦，祖祖辈辈扛长工，其中东庄沟姚步清，小名姚大孩是 出了名的能人，此人个大力大，胆子大，一人每顿饭吃得两三人的饭 量，两三人才能抬起的炭，他一人稳稳的就搬起来了。财主们都愿意 用他干活，财主刘三胖的闺女就看准姚大孩的能干，人也忠厚老实， 非要嫁给他不可，刘三胖认为姚大孩家里就一亩地，种下的粮食还不 够他一人吃，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因刘三胖就两个闺女，大的嫁到五 渡，离的较远，想让他干点活不方便，二闺女要嫁给姚大孩，人能干， 可家太穷，拿不定主意。

    那年夏天刘三胖老婆和闺女上地干活，突然乌云密布，雷雨交加， 瓢泼大雨迎面而来，三胖老婆一看，天色不好，拉上闺女就往山下跑， 没走几步，雨更下的大啦，他们娘儿俩只好顺着山沟河道往出跑，山 沟里已有半尺多深的河水，雨水铺天盖地从山上往下刮，这母女俩已 浑身深透，雨大的对面看不见人，两人深一脚 ，浅一脚顺着小河往村 里跑，闺女在忙乱中被树墩绊倒，瞬间被汹涌的河水冲走。这时，从山腰跑来一人正是姚大孩，他是从桃林沟打工回来，也挨了雨，跑到 这正好看见一个女人被河水冲倒，说是迟那时快，姚大孩没顾上脱鞋， 就跳下河沟，一把将女人提到岸边，一看是二花，这时刘三胖老婆也 被河水冲下来，大海又跳下去把三胖老婆捞上来，母女俩个农村妇女 从未遇到过被河水冲倒、冲走的险情，人虽被捞上来了，这下可吓得 够呛，定了定神，连忙向大孩道谢，三胖老婆说，大孩呀，你真是俺 俩的救命恩人，要不是遇上你，我俩今就被水冲走没命了，大孩忙说婶，不要说啦，咱都是一村人，你们今可够险的呀，以后千万不要不 带雨伞来干活，我今天给桃林沟刘员外出嫁的闺女担箱子，人家留我 吃饭，我不在，正好路过这，碰上你娘儿俩，没有吓着吧。这时雨虽 然小了点，可河水没小，娘儿俩真的像个落汤鸡哆嗦着，连吓带冷抖 成一团，大孩说：“婶，咱都是自己人，你们坐在我笸篮里，一头一个，我把你俩担回去，你淌了会河水，不用说鞋，你们连袜子也没有了， 这路你们还怎走，这山上满是石头片子，你们连裤子也被河水冲的破 成裤衩了。”二人先是不肯，低头不语，被河水刮的不成样子，闺女在 河里扎挣被石头砸伤了脚后跟，真的不能走了，没办法只好按大孩的 意思坐在笸篮里，大孩在泥泞的路上一闪一滑，费了半个多钟头才把 母女俩担回了刘三胖家，三胖和佣人正拿上雨伞上地接人，见到大孩 担着母女俩回来，看着一人担着俩水鬼披头散发，没鞋没袜，裤子也 破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老婆从笸篮里站起来，介绍了 经过，刘三胖心里不是滋味，但表面趁着老婆的意思，千谢万谢，感 谢姚大孩救命之恩，连忙将大孩迎到家中，老婆闺女回屋换洗鞋袜， 让佣人给大孩备酒菜做饭，咱爷俩喝几杯，大孩连忙制止，一个村的， 不算什么，应该、应该，婉言谢绝，连忙离去。后来三胖老婆再三提 起被河水冲走可怕的经历，大孩的救命壮举，说大孩如何如何忠厚， 真是难中遇贵人，老天不让我母女死，才鬼使神差得大孩相救，那就该着，咱和姚家攀亲，天经地义，老天相助，三胖心里虽然不情愿， 也说不出别的理由，同时说大孩人就不错，救了咱的命不图回报，不 久三胖请媒人说合，大孩家满口答应，选择吉日，拜堂成亲，三胖和 老伴高兴的合不上嘴，闺女二花对大孩早有好感，自然高兴，一年后 添了对双生男孩，两家大人忙的不亦乐乎。

    一天大孩和平时打工的本村弟兄在路边吃馓，远处来了三个镖车，上面高挂山东大名府招牌，几个人议论，谁能把这马车拽住谁就是英 雄，有人说，说个英雄有何用，咱看谁拽住怎办，拽不住怎么办？有 的出个打赌的主意，谁要拽住镖车对方给买两个烧饼，拽不住，拽的 人给买两个烧饼，看着逐渐走近的镖车，一共三辆车，由于长途赶路， 车夫见路途平坦，坐在车上迷缝着眼，车在有规律的从东往西走，打 赌的十来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参赌，这时正好大孩 从村出来端着一锅馓连走带吃，听大伙说完，有的人在激将大孩，但 他们根本不敢参赌，大孩不是想赢两个烧饼，而是想试试自己这几年 的实力，只见大孩一手端馓，说时迟那时快，他快步来到最后一辆车 后，一手拉住车尾，大喝一声，他前脚蹬后脚蹭，车夫见车后喝声， 加鞭让车快跑，可车子突然像被什么卡住似的一动不动，扬鞭打也不 动，三辆车的车夫都扭头看看出了什么事，大孩才松开手，放下馓锅， 连忙向车夫作揖挥手致意，示意是开了个玩笑，打赌的长工们欢呼， 虽然车轮转开，车浩浩荡荡向西走去，但车夫和镖师们不时回头看看 石泼水这个大汉，怎么单手拽住四套马车，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 可斗量，这个小村子还真是有能人，从此山西平定郡石泼水姚大孩端 馓拽车赌烧饼的故事被过往太原、京城的人传为佳话，凡经过石泼水 时都要往村的方向看看那位力大如牛的硬汉，但始终没见到。

    大孩端馓拽车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连赛鱼、测石、芹泉、五 渡、白羊墅、娘子关都传开了，其中他丈人刘三胖也知道了，三胖听后大惊失色，连说不得了不得了，忙和老婆叨叨，咱那傻女婿可惹下 祸了。人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假如官府抓差怎么办？人家来比试 怎么办？因为三胖小时候大人让他跟义井家学过拳脚，只因嫌受罪， 没几天，大概一年工夫，说什么也不学了，他听师傅们讲过，学成了 会养生健体，还能防身，但也能惹来比试、探讨等麻烦，他听说大孩 发二气拽住人家的镖车，气得像神经了一样，出来进去只说一句话，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最后他下狠心，让大孩带上闺女和外甥到 张家口刘二胖铁货店学买卖，并告他没事不要回来，千叮万嘱再不要 当众发二气惹事，大孩觉得丈人全是为自己和家人着想，于是按照丈 人的安排带上老婆孩子到张家口二丈人家。听说后来自己还开了买卖， 生活得挺自在，丈人和丈母也到了张家口，因为他们离不开那对外甥， 所以石泼水的人也见不到大孩。

（明清时期的石泼水（村）年长日久就叫成是石卜嘴村了）

姚拉成 口 述

姚 瑞 整 理

孟鲜花 姚国美 校 对

2014 年 8 月 20 日

姚波

祠 堂 奇 事

    大约在 1960 年，买下赛鱼姚家祠堂破西窑的刘小孩在矿上下坑， 此窑因日本人的飞机炸毁过，不能使用，买下后自己修成现代的水泥 现浇房，在夏天热的半夜也不能回 房睡觉，就在祠堂正窑门前躺着的 两根原来大门石柱上乘凉、抽烟、喝茶，因为那时他还没有成家，眼看时辰不早了还不能回屋，只听东院姚立仁家的坐钟响打了12下。这时，大门被推开，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两人进院后也不看旁边坐着的人直接往正窑走， 只见男的老者高高的个，细长身材，小胡子，身穿蓝色长袍，黑色裤子，普通的黑帮白底布鞋，昂首挺胸往前走，后面跟着个女人，像五十多岁的样子，头蒙黑手帕，身穿古铜色的上衣，黑色裤子，裤口打着黑色小带，黑鞋白底紧跟其后，像是出远门的老两口归来，来人推门进了正窑（供奉姚氏宗亲的房子），只听火柴响处，满屋灯火通明，不时听到沏茶倒水的声音，还有茶碗盖改水的声音。刘小孩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头根炸的嗡嗡响，腿脚发麻，想站起来不听使唤，害怕又使他声不敢出，气不敢吸，强打着精神，使劲蹬了蹬脚，感觉管用， 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跑回了家，蹑手蹑脚地关了门，也不敢点灯，摸索着拉过被子来蒙头大睡。从此热死也不敢在姚家祠堂前乘凉了，经常向工友和乡亲们讲述祠堂奇事，而且说的是绘声绘色，他在讲述时仍有可怕的表情，话声小还不说，不时的左右张望，生怕姚家祠堂的主人听见的感觉。


    40年过去了，刘小孩退休在家，一天晚上他出门解手归来，照着手电往家走，只听身后有人走来，好像有几个人在同行，他急忙躲开让来人过去，来人过去的身影他才看到正是 40 年前那对男女老者，急匆匆地进了姚家祠堂，关了街门，关门的时候男的好像看了他一眼， 那情景吓的他腿一软就坐下了，只听来人走进正房，然后正房灯火通 明，当时的刘小孩躲回了房里，心跳的不知咋好，第二天，他的侄儿起来后听到他的房间里不停的有人哼，急忙叫了邻家姚立仁弄开了他 的门，只见刘小孩嘴歪眼斜，不停地叫，大伙一看他，病情严重，像是得了中风不语，七手八脚把他送到医院，治疗了几天不见效就死去了，这个消息很快地在赛鱼传开，尽管人们知道这个事，但谁也不愿意多说。
高岭村 姚立仁 讲 述
姚 瑞 整 理
孟鲜花 姚国美 校 对

2014 年 8 月 30 日

姚波

无 奈 之 举

    1966年“文化大革命”席卷全国，9 月份的一个下午，村里家家的房屋都被用红颜色涂成红墙，一队队的青年们穿着绿色军装，带着红袖章，袖章上写着黄字“红卫兵”，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等革命歌曲，排着整齐的队形，过去一队，又来了一伙，有的人爬在房上，打脊搬兽，甚至房上的猫桃滴水也成了“四旧”，有的村发出通知，告诉村民在某日某时将自己家的神轴、位牌、家谱、黄历拿到指定地点，统一烧毁，这就叫“破四旧”，任何人不得有误。如不能按时交出或转移躲藏者，按反革命论处，大阳泉村也不例外。“破四旧，立四新”蔚然成风，好多坟茔被铲平，挖出尸骨随处可见，有的因建筑工程占用，也不答话，干部们一研究，马上开工建设，当时的坟主后代敢怒不敢言，为了充当革命派，昧着良心，打肿脸充胖子也得干，不然给你扣个反对或抵制无产阶级大革命的帽子，可受不了，出于自保，一般人只能随大流。
    那年秋天，大阳泉村第四小队队长姚永祥经历了几个月来的革命， 看到好多有权有势的人家老坟新坟都毁了，恐怕牧岭老坟也难保扼运，好几天麻烦的睡不着觉，惦量再三，为稳妥起见，叫了副队长姚汝迨，记工员姚江商议对策，目的是怎样保护老坟现状，不让人毁坏。当前形势个个心知肚明，谁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坟茔被别人毁坏。永祥看见他俩都不说话，就讲了自己的打算，他说，看来老坟是保不住了，不如咱以扩建库房为名，把咱老坟上的砖自己拆了，拨平坟头，让人知道姚家老坟已拆了，别人也就不用祸害了，大家一听，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至于遭到更惨的毁坏，然后把现有坟头平一下，防止骨尸被人挖出，这也是无奈之举。

    姚江（图一）当时是小队记工员，刚参加劳动不久，无奈只有跟着干，但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因为他是第十五世，听老人们说老坟葬是砖砌的，他的曾祖父十二世以上先祖埋在那里，从十三世他爷爷及父亲又采了新坟。他想这是什么世道，听人说以前仇人相互报复才挖坟掘墓，现在虽然说是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了，社会进步了，人们却都在相互动手毁坏别人的坟地，实在无法接受。我们这些老百姓为了生存，不惹事，还得装成一副革命派模样，将自己的老坟墙拆了，扩建小队库房。按照队里的意见，副队长姚汝迨安排社员带上铁钎、鋜头、瓦刀、笸蓝担子，来到 老坟，先把碑上砌筑的碑帽上的砖块拆下来，其余社员往小队担，由于姚家老坟石碑林立，当时大约有30多幢碑，40多个坟头，队下姚家人把砖拆了不少，扒平了坟头，放倒了墓碑，躲过了别人的折腾。砖块拆下6000多块，由于上坡下弯不好运输，队下决定由人工担挑，那时小队10来个劳力往回运，全部在坟地把砖刮好，200块砖记一个劳动日，社员自行安排，只用了三四天就全部运回队下。
    多少年来农村合作化变成集体承包，原先的玉米地，近10来年姚家老坟退耕还林变成了林地，绿树成阴，树已长成碗口那么粗，地处山岗，周围一片杨树林，把个牧岭山岗遮盖得严严实实。

1990 年以来，尽管老坟已没有墓碑大阳泉姚氏族人首先恢复了每年正月二十五参加老坟会祭拜先祖（图二），商讨家事，续家谱，并合影留念（图三），

2OOO 年以来，各支系又陆续回来 参加老坟会，族人来老坟祭拜中奇迹般 的均在地边找到两块残碑（天成公），按 照家谱记载式样及残碑模式，于2007年 重新立了新碑（图四）。

经过改朝换代及历经变迁，至今姚氏老坟周围仍留有碑座祭台（砂石17块（图五），

残碑块6块，那根千年的老槐和老坟古碑遥相互应，形成了历史景观（图六），

陪伴姚氏老坟至今，它见证了姚氏采坟、使用到被平坟多少代人的往事。老槐树尽管遭过雷击、人毁，但它残枝、断臂，仍枝叶茂盛，顽强的生活着。
    每逢说到姚家人自己平坟的往事，我们都倍感遗憾又觉得庆幸，遗憾的是姚家人再难也不该自己毁坏祖坟，庆幸的是自己的平坟抵挡了他人借机挖坟掘墓，虽然地上的碑林和坟头削平了，但地下的古墓群安然无恙，使我们大阳泉村明代姚氏的古墓群基本完好。
姚江讲述
姚瑞整理
孟鲜花 姚国美校对

2014 年 9 月 10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