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介绍|姚珽墓志

姚波

文物介绍|姚珽墓志

陕西汉唐石刻博物馆 2022-01-04 08:00

文物小讲堂

姚珽墓志

    墓志，指放在陵墓里的刻有死者生平事迹的石刻。墓志分上下两层，上层称为"盖"，下层称为"身"，盖上刻有标题，志身刻有志文。墓志始于秦汉，发现最早的有秦劳役墓瓦志和东汉刑徒砖志。秦汉之时，墓志少见亦全无系统。魏晋时期，禁止厚葬、严禁立碑，墓志这种葬制开始盛行。

名称：姚珽墓志

年代：唐 开元二年（714）

藏地：陕西汉唐石刻博物馆

    这件石刻为唐代《姚珽墓志》。该志形体较大，边长92厘米，高19.5厘米，志文楷书46行，共1987字。

志盖：（篆书）大唐金紫光禄大夫户部尚书上柱国宣城郡公姚府君墓志铭。

志文：“公讳珽，字令珪，本望吴兴武康人也（吴兴姚氏，古代望族）......祖思廉......”（爷爷姚思廉，唐太宗十八学士之一；长兄姚璹，武则天时期著名宰相）详细记载了姚珽的家族、世袭、历官、生平事迹。

    姚珽，祖籍浙江吴兴，出生于京兆万年，唐代重要官员。曾祖姚察，编撰《陈书》、《梁书》，《隋书》有传；其祖姚思廉为唐初著名史学家，曾与魏徵合撰《梁书》，新、旧《唐书》有传。姚珽自幼苦学，举明经，武周时任定州等五州刺史，以善政闻名，中宗时封宣城郡公、后官历太子詹事、右庶子，辅佐节愍太子李重俊。曾多次劝诫太子以节俭为德，勿浮华奢靡，停止东宫作坊等，未被采纳。神龙三年（707）“重俊之变”，李重俊败逃，事后搜查东宫时得到姚珽的谏书，中宗给予嘉奖。之后迁任秘书监、户部尚书。开元二年（714）卒，享年七十四岁。卷有《汉书绍训》四十卷，文集二十卷，新、旧《唐书》有传。

    三省六部制确立以后，户部：掌管全国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收支等事务。户部尚书（正三品），六部中户部的最高长官，大概相当于今天的财政部长。唐代建立初期，财政资金匮乏，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来源是战争胜利的战利品和继承隋朝的金库和粮库，所以唐王朝需要一个系统完备的中央财政机构对政府的财政收支进行管理。出于对财政管理的需要，户部在六部之中的地位也越来越提高。

    墓志撰文者刘知柔，为唐代著名史学家刘知几之兄，亦为名流。志文书法布局严谨，字体秀丽，秀雅端正，仍存唐初楷书四大家虞世南之风。

    志石四侧及志盖刻满了各种纹饰，在连续的蔓草纹间，刻有各种翼兽、飞鸟，造型奇特，飞动流畅，绵密繁丽，为碑志纹饰中的精品。

    冰冷而坚硬的石头，更能表达人们最柔软的心灵和最热烈的情感。金石不朽，贞石永固。石头坚硬的质地决定了古人往往将最重要的事情以石刻来表达。对祖辈的追思、对后辈的嘱托、对伟人的颂扬、亦或对宗教的信仰等，我们的文化、审美、精神力量也凭此不断传承、发扬，愈加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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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珽墓志纹饰

    墓志是为纪念死者所作。中古时期所盛行盝顶型墓志，其可分为志盖和志石两部分，志盖又可细分为盝顶、四刹面、志盖边，志石可分为志文边和志石边。盝顶部分通常篆刻志主的基本信息，字体取向与丧家或是志主的喜好所决定。在志盖四刹面、志盖边和志石边都刻有纹饰。墓志文不光记述死者生平、官职、事迹等历史本信息，墓志纹饰也承载着大量的历史图像信息，可裨补阙漏，反映其时代风尚，亦可补充绘画史等。

图1 中古时期的箓顶盖与方形志石结构示意图

图片来源：马立军.媒介、语境、作者：中古墓志文本形态及相关问题刍议[J].文艺研究，2019（12）

图2 姚珽墓志盖 唐 开元二年（714）

收藏于陕西汉唐石刻博物馆

    姚珽墓志刻于唐开元二年（公元714），该志形体较大，边长92厘米，高19.5厘米，纹饰精美。

    墓志盖志铭刻有篆书：大唐金紫光禄大夫户部尚书上柱国宣城郡公姚府君墓志铭，共二十五字，由界格一一分割排列。盝顶志铭外有由上下一组“~”型的蔓草纹，一边共三组，共有四边。其采用减地平雕加线刻的手法，雕刻技法高超，线刻精美，蔓草的形态尽数展现。

图3 姚珽墓志盖

图4 姚珽墓志盖斜刹胡人骑马出行纹饰

图5 姚珽墓志盖斜刹鸳鸯纹饰

    四刹纹饰周围最为精彩，每条斜刹面图案大体上成中心对称。中心盛开着巨大的宝相花，构图仍以“~”型的缠枝蔓草纹为界格分割，左右各有一只鸳鸯，这有姚珽墓志与欧阳氏墓志互为鸳鸯志有关。最外端刻画有一名中年男子骑马的形象。

    胡人男子穿着圆帽，手执辔头，身体向前倾斜，驾驶着长有角的马。而马匹四蹄腾空，体态矫健，正急速奔驰中。其周围与缠枝蔓草纹配合的相得益彰，详略得当，马身下的蔓草纹饰似与云气纹无异，展现了马匹飞驰之速度。而马尾处与马蹄处与花朵相融，省去重复刻画而饶有趣味。志主曾任刺史、宣城郡公、太子詹事、右庶子等职位，骑马的形象应是展现墓主家奴胡骑马出行的模样。这样的纹饰四刹各有左右两组，共八组。四刹外围则有界格限界。

图6 姚珽墓志盖斜刹以及墓志盖边

    骑马出行的场景还见于唐墓壁画、雕塑、传世唐画等艺术媒介中。

    驭马、仪马形象可见于现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的唐代淮安王李寿墓室过洞中的壁画。仪仗出行图位于墓道西壁中段，为42匹马和48组人组成的骑马出行图中的第三组第四列中的八人。驭马者身着成衣，缚绔，马匹颜色各一。

图7 仪仗出行图

图片来源：陕西历史博物馆《中国古代壁画 唐代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广西美术出版社，2017

    如今传世的唐人画马真迹惟有韩干《牧马图》。韩干，唐代画家，（约706年－783年），以画马著称，亦善画人物。长安人，一说蓝田人，又说大梁人。师学曹霸等。

图8 牧马图 唐代 尺寸27.5cm × 34.1cm媒介淡设色 画材质 绢本

收藏地 台北故宫博物院

    陕西历史博物馆还藏有大量关于各种马匹形象的不同雕塑。唐代的农牧业十分发达，特别是养马业最为兴盛。马在唐代社会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边塞沙场、生产劳动、游乐出行、商业交通都离不开马。突厥、龟兹、于阗、大食等国进贡的宝马,唐朝政府设有专门的机构和官员负责管理，精心养驯。到公元7世纪中叶，高宗麟德年间仅官方养马就达70余万匹,这是古代国家养马的最高数字。

   

图9、图10 陕历博所藏骑马陶俑

    墓志盖志边如四刹的一样，图案都是每边相同，各边图案成中心对称。每边由一组蔓草纹与云气纹组合构成的二方连续的复合样式，共八组。四边共三十二组。

图11 姚珽墓志盖边纹样

图12    姚珽墓志志石边纹样

    整方墓志最为精彩的则是志石边的纹饰。每条志石边仍呈中心对称的构图，每组纹饰仍“~”为基本组合，中心则是以“，”型的造型方式对称。“~”的左下方是四足五爪正腾空的狮子，前足向前欲扑人，后足后蹬。它怒目圆睁、正在张开血盆大口，狮兽高昂，狮毛飞扬，极具动感。

图13 姚珽墓志志石边狮子鱼飞廉纹样

    而一旁的飞廉，却四蹄腾空，向下俯冲。关于飞廉的记载古来有之。《离骚》有言:“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九辩》曰:“属雷师之阗阗兮，通飞廉之衙衙。”《远游》:“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司马迁《史记》记载：推蜚廉，弄解豸，格瑕蛤，.猛氏，罥睡裹，射封豕。'《集解》中:郭璞曰:“飞廉，龙雀也，鸟身鹿头者。”《索隐》:椎蜚廉。郭璞曰:“飞廉，龙雀也，鸟身鹿头，象在平乐观。”等文献都是对于飞廉形象的记载。飞廉生有角，鸟头鹿身，并长有双翼。其后蹄向后蹬，前蹄向前。与向前奔跑的狮子相互照应，使得画面不再单调。

图表14 北齐神兽图样

图片来源：何京.太原北齐徐显秀墓“羽翼兽”试析：太原北齐徐显秀墓“羽翼兽”试析[J].文物春秋，2009（02）

    姚珽墓志纹样繁复而饶有趣味，刻绘了大量外来的神兽图像，雕刻技法高超，与墓志文的篆刻相得益彰，展现了开元盛世之风气，丝路文化交流之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