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革命元勋姚雨平

姚波

中国革命元勋姚雨平

2019-05-27 上午 11:52   作者：叶俊新   

图为中国革命元勋姚雨平上将像。

　　陈毅曾诗赞红四军：“铁军真是铁！”

　　红四军的历史不仅应追溯到“铁军”，也应该追溯到辛亥革命广东北伐军，即第四军。“广东是中国革命统一战线的发源地”，也是近代中国革命的源头。“继承革命文化”，毫无疑义包括了辛亥革命文化，乃至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历经磨难、前赴后继、波澜壮阔、矢志不渝的中国革命文化。

饮水思源 追根溯源

　　朱德回忆：“定名为红军第四军，因为队伍中有很多人来自大革命时期的第四军。”1926年北伐叶挺独立团，即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粤军）第二十五师第七十三团。1926年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很多将官原是辛亥革命第四军解散后将士，如：随四军北伐、亲自指挥攻打武昌的总政治部主任邓演达，四军军长李济深，叶挺独立团的前身陆海军大元帅府铁甲车队队长徐成章等。辛亥广东北伐军虽仅存在半年就因经费等原因解散，但其将士发展和培养起来的国民革命军、十九路军、抗日义勇军人才济济，如李济深、张发奎、蒋光鼐、蔡廷锴、朱庆澜等将领，他们在北伐、抗战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尤其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红四军）、新四军知名将领如云，如恽代英、廖乾吾、蒋先云、王尔琢、许继慎、朱德、叶挺、林彪、陈毅、贺龙、聂荣臻、叶剑英（曾出任“铁军参谋长”）、粟裕、陈赓、张云逸、许光达、肖克、周士第（周士第是徐成章发展的中共党员）等，他们有的为中国革命牺牲了宝贵生命，有的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奋斗了终身，做出了巨大贡献。

　　红四军与平远有缘

　　红四军与平远缘深，曾三进平远。第一次是朱毛红军下井冈转战赣粤闽，圳下战役后曾在项山甑集结，毛泽东一生经常提起“在项山（甑）找到了一根洋火”，是其坚定信念、星火燎原灵感之来源；第二次是出击东江组织梅城战役，红四军曾先后途经了平远的热柘、石正、八尺，占领县城仁居，经差干转移上杭，此间召开了石正前委扩大会议，为著名的古田会议做了思想和组织酝酿，有43位开国将帅留下了难忘的记忆；第三次是为贯彻古田会议精神、创建中央革命根据地（即中央苏区），红四军分兵寻乌、平远、安远等地，一纵队帮助平远人民建立了全县性的革命委员会，期间，毛泽东在寻乌完成了光辉著作《寻乌调查》和《反对本本主义》。红四军三进平远历史，留下了现广东最多的红军墙标，营建了广东唯一的红四军纪念园。红四军来平远时，大柘区革命委员主席姚若梓（黄埔军校毕业）原是红四军干部，反动派以500光洋来通缉他。另有林钦才、林辉士等30多名革命青年参加了红四军。

　　四军源头“姚家军”

　　历史选择了“姚家军”完成了对延续两千多年的中国封建君主制度的最后一击，民主共和观念深入人心。

　　中国历史上有著名的岳飞的“岳家军”，戚继光的“戚家军”。在辛亥革命中，历史选择了姚雨平为总司令的广东北伐军，在固镇、南宿州和徐州战役中完胜清朝北洋军，迫使清朝末代皇帝宣统退位。广东北伐军（“姚家军”）更名为第四军，姚雨平担任军长，又称“军司令”，中将加上将衔。从此，“铁军”（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红四军（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新四军（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等命名皆与“姚家军”的威名脱不了干系，“姚家军”虽短暂（仅半年），但毫无疑义是四军源头。

图为辛亥革命广东北伐军女队。

　　辛亥革命在武昌起义后，全国多省独立，孙中山在1912年1月1日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但百折不饶、屡败屡战的孙中山总统只有“革命精神耳！”而不名一钱（《孙中山自传》，见《辛亥革命回忆录》，文海出版社1957年版第52页）。按总统府秘书长胡汉民回忆，孙中山刚在南京就职，安徽都督就派人来要军饷，孙中山批了20万元，胡按孙令去财政部取，“余奉令去财政部，则金库仅十洋”。胡汉民只得从广东北伐军的军饷中提取6万，共凑得10万元给安徽。（《胡汉民自传》，传记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67页）。孙中山唯一依仗的是以姚雨平为总司令的广东北伐军，广东北伐军8000子弟兵是当时革命军中最有实力、或者可与清政府北洋军一战的部队。军械有：退管炮18尊，步枪弹300万发，机枪弹50万发，炮弹1000余发，“实力颇雄厚”。军费比较充足，胡汉民在潮梅等地筹集了几十万，姚德胜就捐了7万元。

　　战功赫赫的“姚家军”平远籍将士

　　1907年夏，姚雨平与谢逸桥等协办梅县松口体育会并亲任教职，培养军事人才。1908年6月，任平远中学（仁居老校）教员，在平远发展了数百名同盟会员，“先后加入同盟会的不下数百人，而且影响及于潮梅各县”。林风人（字菊秋），平远东石粜米岗人，应姚雨平约，任松口体育会教员。他在姚雨平影响下，与林商翼（林震兄）、曾昭鑑等在东石凤髻山麓福严寺创建东石铁民高等小学堂（现铁民中学前身）。学堂大门悬一联：“铁血世界，民族精神”。

图为《平远县志续编资料》“铁血世界，民族精神”。

　　1911年9月28日，大柘姚右军（启新）、东石林春煦（逸南，姚子青将军的丈人，东石铁民高等小学教员）、林风人，统率全县以开明士子为主的各乡壮丁100多人，手持锄头、木棍，协助城防指挥李实充，到县治仁居，迫平远知县宜其标逊职。后设立军政府，姚右军为正指挥官，林风人为副指挥官。并定纪元为黄帝4409年。随后，姚右军等百名壮丁踊跃参加了广东北伐军——“姚家军”。

图为朱浩怀著《姚雨平革命史》：辛亥革命广东北伐军官佐姓名。

　　姚启新（字右军），平远大柘乡人，任广东新军司务长，辛亥广东北伐军司令部管理部部员。

　　林震，平远东石人，与姚雨平、李济深同为黄埔两广陆军中学同班同学，丘逢甲女婿。辛亥广东北伐军高级参谋、前敌总指挥。固镇、宿州大捷后升师长，改编后任第二十二师师长，李济深为参谋长，李济深后为“铁军”第四军军长。

图为孙中山为林震将军题联：渡江留伟绩，建国著功勋。横批：开国勋良。（平远博物馆提供）

　　丘徽五，平远长田人，辛亥广东北伐军机要科长。

　　姚宇陶（菊隐），平远大柘下田心人，“锡王”姚德胜南洋之管家，广东北伐军机要科长，后追随姚雨平参加护国、护法诸战役，“依畀甚殷”。

　　吴倚沧，平远东石人，辛亥广东北伐军经济部副部长（以邹鲁为经济部长，曾能与吴倚沧为副），“颇著劳绩”。   

　　饶士芳（字菊逸），平远河头乡人，东石铁民高等小学堂教员，辛亥广东北伐军参赞，“公参赞戎机，随军北伐，多所赞画。”

　　张炯（公略），平远热柘黄竹坪人，参加辛亥潮汕光复之一，第四军司令部任职。

　　张公悌，平远热柘乡人，辛亥之年在东石铁民高等小学堂毕业，受师友熏陶，立志革命，后被派往海外开展革命工作与筹款。

　　练慕景（号接喜），平远大柘乡人，医术好，尤擅长种痘，辛亥广东北伐军军医。

　　黄明，平远长田乡人，广州陆军小学毕业，参加辛亥广东北伐军上海南京光复之役，后被姚雨平推荐考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二期工兵科，1925年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中校工兵营长，参加两次东征，战功卓著，升上校，1926年任黄埔军校教官，少将。

　　姚干平，平远大柘超竹人，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九期炮科毕业，1926年国民革命军北伐，任第四军（“铁军”）炮兵营长。

　　谢达文（字景武），平远仁居人，广东陆军小学毕业，任辛亥广东北伐军机枪营营长，“北伐作战，颇著战功”，升第四军二十二师第一团团长。

　　严应鱼（字碧生），平远仁居人，广东陆军速成学堂毕业，任辛亥广东北伐军混成协炮兵营罗炽扬的副营长，在固镇、南宿州战役中立功甚伟，升营长。“在各种距离中，指挥炮兵射击，命中率高。”改编后升第四军二十二师炮兵团副。1934年10月的罗塘谈判为红军长征打开方便之门，原定粤军两个黄师长、粤军参谋长杨幼敏与红军代表潘汉年、何长工进行谈判，但两个师长均因故避开没到。时驻罗塘的粤军独立第一师第二旅旅长严应鱼在罗塘谈判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谈判后，严应鱼还令伍伯藩团长送给红军200箱子弹及大批食盐。

　　林腾（字化同），平远东石人，广东陆军速成学堂毕业，任辛亥广东北伐军营长，在固镇、南宿州力战，夺得敌军帅旗。

　　姚宗舜，平远大柘官田上人，曾在马来西亚协助姚德胜经营锡矿，辛亥革命平远光复第一任知事，后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上校军法处长。

　　林筠度，平远东石汶水人，任东石铁民高等小学校长，共达20余年。

　　姚海珊，平远大柘超竹人，姚万瑜、吕志先之父，曾帮姚德胜经营锡矿，辛亥广东北伐军军需部长。

　　姚雨香，姚雨平弟，辛亥广东北伐军军需。

（本图刘奕宏提供）

　　“没羽箭”姚雨平

　　1918年5月，姚雨平回平远，登上南台山，写下了《游平远南台山》一诗：

有此巍峨石，不怕地维坼；

大地虽晦冥，东南支半壁。

　　姚雨平将军是平远革命的奠基人。平远走上革命的爱国人士或多或少都与他有渊源。姚雨平将军曾加入抗清诗社“南社”组织，自号“没羽箭”。《水浒传》梁山好汉张清虎骑出身，镇守东昌府，善用飞石打将，百发百中，人称“没羽箭”。他先后打伤郝思文、杨志、鲁智深等梁山17员战将。因为张清与部将归顺梁山，108将梁山好汉至此圆满。姚雨平自号“没羽箭”，既谦虚，也不乏深意。但姚雨平将军功绩我们不要淡忘没了。

图为姚雨平将军戎装像。

　　姚雨平（1882—1974），原名宇龙，字雨平，广东平远超竹丰光人，7岁入私塾，九岁学制艺，1903年中秀才，次年在乡设馆授徒。1905年赴汕头，考入岭东同文学堂；秋，赴广州黄埔，考入陆军中学。一年后转入陆军速成学堂。1907年黄冈起义失败，乃集资筹办松江体育会。1908年与姚万瑜等谋广州起义，事泄失败。1911年4月广州黄花岗起义时，任调度课课长，届期，因日期改动，失去联络，未参加战斗；4月被捕，旋获释；9月广东光复，组织广东北伐军，任总司令，率军北上。1912年1月上旬，参加北伐，连克固镇、宿州，进占徐州；3月北伐军改编成第四军，任军长；5月袁世凯聘为总统顾问。嗣奉派为考察东、西洋各国军政专使。回国后返乡。1913年二次革命爆发，在上海参加讨袁。1917年随孙中山南下护法。1921年任粤军总司令顾问。1922年任中央直辖警备军司令。1924年1月任广东治河督办；6月任大本营总参议。1925年7月，任国民政府参议。1927年为潮汕军事特派员；1931年2月，任国民政府监察院监察委员；同年春，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训练部党员训练科科长。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南京沦陷，回籍参加广东省自卫团统帅委员会工作，并致力于乡里慈善事业，积极参与抗战救济活动。1939年春，赴四川重庆。1944年7月后，任国民政府顾问。1951年1月姚雨平任广东省参事室主任，10月去北京与卢作孚等列席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姚雨平是新中国广东省人大代表，热爱新中国，以诗赞扬社会主义建设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敢于直言著称。

图为总统府首席顾问姚雨平劝谏蒋介石要真正推行孙中山“天下为公”政治，要“实”，不要搞虚的，婉言反对内战。但没有回音，随后姚隐居寺里。

　　清廉姚雨平

　　姚雨平于1944年从陪都重庆回乡。平远县长秦庆钧去大柘拜访，没想到姚将军早已候于门外打躬作揖欢迎。秦庆钧感觉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将军不是一个威严赳赳令人可畏的军人，而是一个恂恂和蔼之儒者。他知道秦庆钧双亲寓于县府，第二日早晨即带着猪蹄来县府回拜，这使秦庆钧更难为情，不知如何表达谢意。姚雨平和秦庆钧的父亲谈佛，午饭后则会同他的旧属严应鱼去行山，秦庆钧奉陪。将军喜欢风水学，登山步履矫健，详细视察严孝子等名穴。边行边与严畅谈往事，谈及1911年旧历3月29日革命党人攻广东督署事（即黄花岗之役），将军任调度，掌管及运动新旧军人起义之责，严亦追随左右。可是这天早晨由于拿不到军械，情况变化，联络失灵，致使黄兴孤军作战，众寡不敌，以致失败。将军脱险后即赴香港，等到广东光复才回穗组织北伐军。后来李汉魂主席来平远拜访将军，将军落落大方，如接见一般朋友，没有对秦庆钧这样客气。秦庆钧奇怪问姚雨平：“我是一个芝麻绿豆七品官，将军一堂堂中央大员却对我如此客气。李主席是一省方面大员，将军见之只落落大方，如接待一般朋友，我实不解？”将军笑说：“你虽然官阶不高，但是平远县长，我是平远子民，你就是我的父母官，敢不尽礼。旧制：即使宰相，还乡亦必须尽礼拜见父母官。至于伯豪（李汉魂字）在军历上，是我的三四后辈了。”秦庆钧听后备感钦敬。

　　有一次，秦庆钧在将军府上闲谈，将军叫家人将所有杠箱、衣柜都摆出大厅，除去锁钥，全部揭开。秦庆钧以为他们搞卫生，晾晒衣服，或者布置厅堂，便起身告辞。将军拉秦庆钧的手说：“我是监察委员，但不能监察自己。你是父母官，又是会计师，请你为我监察证明。”秦庆钧愕然不解。将军继续说：“有人传我做大官，捞了大钱。不错，我是当过大官，但并没有捞过大钱。我在乡中没有盖过一间房，没有买过一分田，这都是祖上遗下的。在银行没有一分钱存款。家中亦无白银、金条、珠宝。我的身家尽在这里了，请县长检查、检查。”秦庆钧也不客气，逐一检视，无非粗衣麻布及一些洗水的旧制服而已。其中最名贵的，有绉纱蓝长衫三两件，黑马褂两件。秦庆钧说：“将军之廉洁，有口皆碑，请不要顾虑，我更可证明将军家境之非富有。当我初来，无息发贷仓谷时，您府亦贷了三石，夏收后才清还，现尚有帐可查也。”姚雨平将军的清廉，确实是后人学习的榜样。

　　1945年5月15日，广东省党部监察处朱浩怀专职委员去姚雨平家寻觅革命史文件，在他的厨房天棚上找到一个樟木大箱，所藏均为文件，最重要者为：“叶楚伧亲笔、广东北伐军誓师文稿、北伐军司令部编制表，及民国元年广东北伐军改为第二十二师，成立第四军经过等重要文件。其余各队军饷侧与各方来往电报，多属重要史料。”

　　参考：

　　徐友春：《民国人物大辞典》，河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33页。

　　朱浩怀：《平远县志续编资料》《晚庆集》。

　　秦庆钧：《黄粱纪梦录》。

图为姚雨平书法。

图为平远东石铁民中学。

图为姚雨平故居宝善居（胡汉民题匾）

　　作者简介：

　　叶俊新，梅州市平远县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