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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姚大宁、高鹗殿试卷笺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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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发表于 2023-9-7 09:57: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姚波 于 2023-9-7 10:51 编辑

    清姚大宁、高鹗殿试卷笺释*



    赵彦梅



    新世纪图书馆《国学研究》2018年第7期



    摘 要:南京图书馆藏有一百余种清代殿试卷,部分已经得到揭示和研究利用。论文试就其中有代表性的姚大宁与高鹗的两份试卷作笺释注解,以展现科举文献之形式与内容,以便今人考察其历史价值及对姚大宁、高鹗二人作深入研究。


    关键词:殿试卷 武殿试 姚大宁 高鹗
    分类号:G256.3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18.07.018


    *本文系江苏省2014年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江苏经籍志”(项目编号:14ZD00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赵彦梅 南京图书馆历史文献部副研究馆员。江苏南京,210018。(收稿日期:2017-12-20 编校:曹晓文)

    姚波原文录出,以原文为准

    清代殿试以书法秀美、文辞典雅为尚,策对文章无不辞气恭谨、应对周全,与古代其他各种文体无论在形式还是内容上都有很大差别。本文试将南京图书馆所藏的嘉庆六年(1801年)辛酉恩科武举第一甲第一名姚大宁卷与乾隆六十年(1795年)乙卯恩科第三甲第一名高鹗卷作笺释注解并译为白话,以展现科举文献之形式与文、武殿试策对的具体内容,求正于方家,亦以便今人考察殿试卷的历史价值,以及对姚大宁、高鹗二人作深入研究。


    1嘉庆六年(1801年)辛酉恩科武举姚大宁殿试卷,第一甲第一名


    此卷用纸为白宣三层,经折装,高39.1厘米,每折宽11.9厘米,总十开二十二面,封面写姓名与名次,前二开四面素页,用以书写履历及钤关防印,后八开印有直行红格,备写策文正文。每面六栏,行高29.7厘米,上下双边。封底印有印卷官官衔、姓名,皆红印,有边框。正文一开二面,满行二十四字,低二字书写,遇敬语处抬头。全文约二百四十字,书法端正,字体劲秀,文章内容如下(标点为笔者所加)。


    1.1 封面
    应殿试武举臣姚大宁
    第一甲第一名(按:朱笔写,此为最终公布的名次)
    “兵部之印”(按:钤印,阳文正方大印,汉、满两种文字,官体)


    1.2 扉页
    应殿试武举臣姚大宁,年贰拾玖岁,系广东南海县人,由武生应乾隆陆拾年乡试中式,武举应嘉庆陆年会试中式,今应殿试。


    1.3 正文
    臣对:臣闻慎固封守[1]者先事之防,敉宁武功[2]者保邦之大。古帝王丕基寅绍[3],儆戒无虞[4],既文德之诞敷,亦武卫之克奋[5]。故六师平国,九伐正邦[6]。武臣壮元老之猷,《师》中著“丈人之吉”[7]。《易》曰“容民畜众”[8],《書》曰“克诘戎兵”[9],诚守邦之要也。钦惟(按此下抬头高两格)皇帝陛下大宝缵膺[10],崇纲振饬[11],仁符帝范,义式王鈇[12],武烈绥靖[13]乎四方,濯征克奏乎三捷[14],王猷允塞[15],宇内为昭。夫固遐迩清宁[16],中外禔福[17],乃復進臣等於(按此下抬头高一格)廷而策之以内修外怀训练整饬之至计。臣之梼昧[18],何足以禆高深[19],惟愿治益求治,安益求安,舞干羽于两阶[20],乘休嘉於奕禩[21],永怀七德[22],时叙九功[23],我(按此下抬头高一格)国家亿万年有道之长在此矣。臣草茅新进,罔识忌讳,干冒(按此下抬头高两格)宸严,不胜战慄陨越之至[24]。臣谨对。


    1.4 封底
    印卷官 兵部 郎中臣巴合布
        员外郎臣丁树本


    1.5 笺注
    [1]慎固封守:语出《尚书·周书·毕命》:“慎固封守,以康四海。”孔传:“当谨慎坚固封疆之守备,以安四海。京圻安,则四海安矣。”


    [2]敉宁武功:语出《尚书·周书·大诰》:“民献有十夫予翼,以于敉宁武图功。”孔传:“用抚安武事,谋立其功。”敉,通弥,终也。功,事也。


    [3]丕基:大的基业。《尚书·周书·立政》:“率惟谋从容德,以并受此丕丕基。”寅绍,敬承之意。
    [4]儆戒无虞:《尚书·虞书·大禹谟》:“益曰:‘吁!戒哉,儆戒无虞,罔失法度。’”儆,警。虞,忧也。


    [5]文德之诞敷:《尚书·虞书·大禹谟》:“帝乃诞敷文德。”诞,大也。敷,传布、散布。克奋:能够奋力。


    [6]六师:《尚书·康诰》:“张皇六师,无坏我高祖寡命。”曾运乾《正读》:“六师,天子六军。周制一万二千五百人为师。”后为天子之师别称。九伐:指古代正义之师对九种罪恶的不同讨伐形式。《周礼·夏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冯弱犯寡则眚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犯令陵政则杜之;外内乱、鸟兽行则灭之。”《大戴礼记·朝事》:“明九伐之法,以震威之。”


    [7]《师》中著“丈人之吉”:丈人指统率军队有老成之德者。《周易·师》:“师,贞,丈人吉,无咎。”朱熹《本义》:“师,兵众也……丈人,长老之称。”


    [8]《易》曰“容民畜众”:《周易·师》:“《象》曰: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容,宽也。容民,犹言宽以待民。畜,养也。众,此指师旅。


    [9]克诘戎兵:能整治军事。《尚书·周书·立政》:“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诘,治也。戎兵,戎服兵器。


    [10]大宝:指帝位。《周易·系辞下》:“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缵,继也。膺,受也。


    [11]崇纲振饬:指尊崇、整饬法度和纲纪。


    [12]义式王鈇:鈇,刀斧之属,引申为法度。此句指帝王行为符合仁义之法度。


    [13]武烈绥靖:武烈,谓武功。绥靖,安抚、平定。《国语·周语下》:“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左传·成公十三年》:“文公恐惧,绥靖诸侯。”


    [14]濯征克奏乎三捷:濯征,指盛大的征伐行为。《诗经·大雅·常武》:“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三捷,指多次胜利。《诗经·小雅·采薇》:“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15]王猷允塞:《诗经·大雅·常武》:“王猷允塞,徐方既来。”猷,功业、功绩。塞,充满、遍及。指君王功迹遍及天下。


    [16]遐迩清宁:指远近清平安宁。


    [17]中外禔福:《汉书·司马相如传》:“遐迩一体,中外禔福,不亦康乎?”禔,安也。


    [18]梼昧:本指愚昧无知,此用作谦词。郭璞《尔雅序》:“璞不揆梼昧,少而习焉。”


    [19]裨:《说文》“裨,接益也。”此有补益、补充之意。高深,指君王识见高明深远。


    [20]舞干羽于两阶:《尚书·虞书·大禹谟》:“舞干羽于两阶。”干,楯、盾牌。羽,雉羽。两者皆文舞之具,舞者所执,以示修阐文教,抑制武力。


    [21]乘休嘉于奕禩:沿续美好嘉祥于累世。乘,沿续、趁着。休嘉,指美好嘉祥。奕,累、重。禩,同祀,世、代。奕禩,犹言累世、后世。


    [22]七德:《左传·宣公十二年》:“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杜预注:“此武七德。”


    [23]九功:《尚书·虞书·大禹谟》:“禹曰:‘於,帝念哉!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九功指以上的水、火、金、木、土、穀、正德、利用、厚生共九事,皆关乎民生。叙:有次序地陈述。


    [24]此句为策对套语,其定式形成于清初。


    1.6 释文
    臣对:臣听说,谨慎巩固边疆守备,是在战事之前要作的防备,以武力为后盾安抚天下,是保卫邦国最重要的任务。上古帝王敬承宏大的基业,时刻警戒使得四方无虞,不仅文明与美德教化广布,亦且武备防卫勇猛有力。故天子之师讨伐诸侯的罪恶,树立邦国的正义。武臣以元老的功绩为荣,《师卦》中说:以老成之人统率军队,吉。《周易》中说:要宽厚地对待人民,畜养军队。《尚书》中说:要能够整治军事。这些都是守卫邦国的要务。皇帝陛下继承大宝之位以来,尊崇纲纪,整饬法度,仁义合乎帝王的轨度和法则,武绩昭著,安抚平定四方,盛大的征伐多次胜利,功绩遍于四海,显扬天下。既已远近清宁,中外安福,乃进臣等于朝廷之上,询问内修文德、外抚远人、训练军队、整饬法度的方法。臣本愚昩,哪里能对于君王高明深远的政策再提出禆补之道,惟愿安定整齐的局面更进一层。舞者执盾牌、雉羽于两阶,累世沿续美好嘉祥,长久地怀有武之七德,顺应时序排列九种关乎民生之事功,我国家亿万年保有道义的基础就在这里啊,臣从草野之间新进,不识忌讳,冒犯皇上的威严,不胜恐惧战栗之至。臣谨对。


    2乾隆六十年(1795年)乙卯恩科高鹗殿试卷,三甲第一名


    此卷用纸为白宣三层,经折装,高42.3厘米,每折宽12.1厘米,总十开二十二面,封面写姓名与名次,前二开四面素页,用以书写履历,后八开印有直行红格,备写策文正文。每面六栏,行高29.7厘米,上下双边。封底印有印卷官官衔、姓名皆红印,有边框。正文六开十二面,满行二十四字,低二字书写,遇敬语处抬头高一格或两格书写。全文约1500字,书法端庄,字体圆融饱满,文章内容如下(标点为笔者所加)。


    2.1 封面
    应殿试举人臣高鹗
    第叁甲第壹名(按:朱笔写,此为最终公布的名次)三甲一名(按:黄色飞签粘于封面,此为读卷官拟定的名次)
    “礼部之印”(按:钤印,阳文正方大印,汉满两种文字,官体)


    2.2 扉页
    应殿试举人臣高鹗,年叁拾陆岁,镶黄旗满洲都统内府汉军延庆佐领下人,由廪膳生应乾隆伍拾叁年乡试中式,由举人应乾隆陆拾年恩科会试中式,今应殿试,谨将三代脚色开具于后。
    一 三代:曾祖高尔荣祖八十一父存住


    2.3 正文
    臣对:臣闻“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1]。圣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四时合其序者也[2]。是故为春温[3]则家给而人足,所以厚民之生者[4]靡不至也。为秋肃则明刑以弼教[5],所以防民之伪者[6]亦靡不严也。由是民气裕而民行端,民行端而士习振。上之人敕天之命,惟时惟几[7];下之人顺帝之则,不识不知[8]。户有盖藏[9],风几刑措[10],俗淳买犊[11],学慎操觚[12],所谓仁育义正,化行俗美,猗欤休哉[13]。此诚以唐虞三代之心为唐虞三代之治,用能均禧九垓,畅化八埏者矣[14]。钦惟皇帝陛下,两仪合撰[15],千圣传心,普乐利于无言,协平成而有庆,际兹道洽政治之辰,倍深图易思艰之志。民已怀保,刑已钦恤[16],诘盗者已严,同文者尤盛,乃徽猷式著,而骏烈昭宣[17],圣德已极于高厚,谘询弥切于刍荛[18]。复进臣等于廷,而策之以施惠、明刑、弭盗劫、端士习之实。臣管蠡之陋[19],导涓撮壤[20],奚裨海岳?顾际嘉言罔伏[21]之时,凛拜献先资[22]之义,敢不诵述所闻以对?


    伏读《制策》[23]有曰:“大君为天之子,应天以实不以文[24],庶徵协应[25],首重养民。”臣惟:天地有生育之德,而辅相财成[26],则端资于良法美意,有以调燮[27]而匡救之,此补不足,助不给,古人于此所以播休和、溥实惠[28]也。聿稽汉之文帝、宋之仁宗,各有惠民之政:文帝则赐田租之半[29],仁宗则免积欠之逋[30],然其事属仅见,惠亦不过小康。振古以来,曾未闻有举田赋漕粮以及浮粮积逋普免,叠蠲至于数千万亿[31],而殷怀保赤[32]之心有加靡己,民悦无疆之效[33],累世积年,如我朝之深仁厚泽,洋洋乎其蔑以加焉者也。又何荧惑退舍[34],蝗不为灾[35]之足异哉?


    《制策》又曰:“虞廷弼教,钦恤惟刑[36]。”臣观《虞书》一编,帝舜之与皋陶言刑数矣,其要总以刑期无刑、辟以止辟为本[37]。曰“钦”,慎民命也;曰“恤”,体天心也。其后夏绍虞、商绍夏,一代之典自有因革损益,然而《书》缺有间,弗可考也已。若夫肉刑之除除于汉[38],非刑之酷酷于唐[39]。刑之属三千[40],所以明罚敕法,非过密其文网也。法与名,事一而用殊,刑与兵,名异而理通,又非可胶柱而谈[41]也。惟我皇上,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当虑囚[42]之时,尤为慎重民命,勤求民隐,准诸天理,揆之人情,务期得实,以成信谳[43]。彼纵囚如唐太宗者,诚所谓好名干誉耳,虚憍己甚[44],乌足为后世法耶?《制策》又以海防御寇之说询。臣以为:言海防者,莫如明之郑氏《全图》[45],然其图袤延万里,特为戍守计耳,非今中外大同之比也。夫鹿耳、鸡笼[46],已属内地,茭塘、沙湾[47],廓为坦途,又何所用其防守哉?惟是莠民宄法,往往出洋窃劫,然亦二三长吏制之足矣。特可议者,波浪迢遥,帆樯倐忽,往时乘隙窃发,其势有似难稽耳,然而稽之则有道矣。稽其人不如稽其舟之易识也,稽其出不如稽其入之有据也,稽诸水不如稽诸陆之有节也。何以稽之?是在先给一票以记其舟中之所有,苟其无赍而往,有挈而来,则舟不容混,票又可稽,使为行劫之物,其来历固一究可得也,此可稽者一也;物各有其地,鬻各有其行,非其货所生之地而往置其货,诈也,此可稽者二也;然即为其货所生之地,而忽卖此忽卖彼,首尾叵测,恒无一定,亦诈也,此可稽者三也。若夫滋扰之虞,则所谓有治人无治法者,是在行之者耳。


    《制策》又云:“民风多随乎士习,士习可验于文章,故韩愈谓:‘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48]。’”臣伏思:士风者,民心淳薄之机;文体者,士风美恶之辨。是故主持风教,为一时之宗匠者,任綦重也。古则乡举、里选[49],汉则尚有孝廉、茂才[50]诸名,而制科非定制也,至隋而进士科始定[51],聿(按:右粘黄色飞签上写“亦误聿”三字,是读卷官签出的错字,但以上下文来看,此处“聿”字并非错字,乃是读卷官之误签)越有唐,因而沿之,下逮宋元,遂成钜典。其间变诗赋为经义,则自宋元祐始[52],元延祐因之[53],迄于前明,定为三场之制[54],而沿用至今。然时代殊斯文体异,而论者亦因有轩此桎彼[55]之议。夫嘉靖以前,作者惟务阐发,书理[56]尚矣,隆庆而后,机法[57]备焉,此亦风会使然,然以视貌为王、唐[58],肤骨立而神索然者,又可以道里计乎?夫隆庆之机法,犹天启以后之议论也,观邓、黄[59]之风骨,则机法何害?得金、黄[60]之气味,即议论何伤?纤巧恣肆,则后生小子略其根柢,袭其面目,学而失之,遂成败坏,不足咎也。甚至几社[61]、复社[62],相背而驰,分户别若仇雠焉,不亦过乎?此雅正清真所以为千古文章之至论也。


    寿考作人之化可以立万世之极也已[63],凡此者,总天人之枢而惠心,聿孚其昭事,握钧陶[64]之本而止辟,乃播其祥和。暴者戢而闾阎安,饮食日用之经;人材作而教化接,《棫朴》《菁莪》[65]之(按:本行天头上粘一竹纸小窄条,上写“臣伏愿祉祚流衍下无抬头”,当为读卷官之批语)盛。臣伏愿:祉祚流衍,纯嘏延洪,上继唐虞之休,远迈三代之业,万年景运,基诸此矣。臣草茅新进,罔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


    2.4 封底
    印卷官礼部仪制清吏司员外郎臣济兰
    礼部仪制清吏司候补主事臣宋鸣琦


    2.5 笺注
    [1]“臣闻”句:《周易·系辞下》:“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
    [2]“圣人者”句:《周易·文言》:“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
    [3]春温:《史记·田敬仲完世家》:“夫大弦浊以春温者,君也。”此指圣王当如春温以厚生。
    [4]厚民之生:《尚书·虞书·大禹谟》:“正德、利用、厚生,惟和。”厚生者,厚生以养民也。
    [5]为秋肃则明刑以弼教:《尚书·虞书·大禹谟》:“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指墨、劓、剕、宮、大辟五种刑罚。教,指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五种伦常教化。《说文》:“弼,辅也。”
    [6]防民之伪:《周礼·地官司徒第二》:“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而教之中。”郑玄注:“五礼,吉、凶、宾、军、嘉。”
    [7]“上之人”句:《尚书·虞书·益稷》:“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敕,劳也。几,隐而未发之几微小事。此句谓人君受天命以临百姓,要顺应天时,慎对几微。
    [8]“下之人”句:《诗经·大雅·皇矣》:“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本意是不知不觉中,顺应了天地规律。
    [9]盖藏:指储藏。《礼记·月令》:“(孟冬之月)命百官,谨盖藏。”郑玄注:“谓府库囷仓有藏物。”
    [10]风几刑措:《汉书·文帝纪赞》:“断狱数百,几致刑措”。汉应劭注:“措,置也。民不犯法,无所刑也。”
    [11]俗淳买犊:《汉书·龚遂传》:“民有带持刀剑者,使卖剑买牛,卖刀买犊。”本句意谓民风淳厚,皆勤力耕织。
    [12]操觚:在木牍上书写。陆机《文赋》:“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此处指成书立说。
    [13]“所谓仁育义正”句:猗欤,叹美之词。亦作“猗与”,《诗·周颂·潜》:“猗与漆沮,潜有多鱼。”此句谓仁义得到培育,教化通行,风俗淳美,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14]均禧九垓,畅化八埏:司马相如《封禅文》:“上畅九垓,下泝八埏。”九垓指九天之重,八埏指八方边缘之地。禧,喜庆。畅,达也。此句意谓八荒边缘之地都得到了文明教化。
    [15]两仪合撰:《易·系辞上》:“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指天地阴阳。《增韻》:“撰,造也。”《易·系辞下》:“以体天地之撰。”
    [16]民已怀保,刑已钦恤:怀保,这里指得到保护、抚养。《尚书·无逸》:“徽柔懿恭,怀保小民。”钦恤,指理狱量刑须慎重不滥,心存矜恤。《尚书·尧典》:“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句指百姓得到关怀保育,所有刑罚也都是谨慎地作出处置。
    [17]徽猷:美善之道。猷,道。《诗·小雅·角弓》:“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毛传:“徽,美也。”郑玄注:“猷,道也。君子有美道以得声誉,则小人亦乐与之而自连属焉。”骏烈,指盛业,即辉煌的功勋荣耀。陆机《文赋》:“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
    [18]弥切于刍荛:弥,更。刍荛,本意谓割草砍柴之人。《诗·大雅·板》:“先民有言,詢于刍荛。”此句意指皇帝的咨询更加殷切地及于草野卑贱者。
    [19]管蠡:管,竹管也;蠡,瓠瓢也。犹言管窥蠡测,即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之意。
    [20]导涓撮壤:本意指汇集最细小的流水和土壤,也指汇集最细小的努力和力量,此句意为自己只能提供微不足道的意见和建议。
    [21]嘉言罔伏:指好的言论、建议皆无所隐伏。《尚书·虞书·大禹谟》:“嘉言罔攸伏,野无遗贤,万邦咸宁。”
    [22]拜献先资:此处指由科举出仕所要凭藉的时文、制艺、策对等。典出《礼记·表记》:“事君先资其言,拜自献其身,以成其信。”
    [23]本年策问由乾隆帝亲自出题,《起居注》记录《制策》内容如下。


    乾隆六十年四月十七日丁酉。策试天下贡士王以衔等一百十四人于保和殿,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懋膺昊眷,惟日孜孜,延洪景命,四事是黾,八征念协。以唐虞三代之心为心,以唐虞三代之治为治,期天心之吉祐,冀民俗之协中,海隅成买犊之风,乡校整操觚之体,庶跻上理,爰布嘉谟。尔多士,尚其敬听:


    民之天惟君,而大君为天之子,应天以实不以文。庶征协应,首重养民。汉文帝赐半租,宋仁宗免积逋,一次仅见之举,汔致小康。我世祖章皇帝定鼎之初即定田赋额,圣祖仁皇帝曾经普免田赋漕粮各一次,世宗宪皇帝蠲免浮粮如苏松二府每年減至数十万。朕御宇至今,免天下钱粮四次,免漕粮三次,免各款积逋亦不下数千万,凡以殷怀保赤,敬体天心,子之于父不敢言报,天之于朕,申锡无疆。古之荧惑退舍,蝗不为灾,虽未可尽信史册,而善言天者必验于人,其说若何?


    虞廷弼教,钦恤惟刑,禹刑汤刑,其书缺轶,肉刑除于何时?非刑酷于何代?刑之属何以共系三千,法与名何以各为一家?刑与兵何以合为一典?朕慎重民命,准之天理人情以为明罚勅法,当虑囚之时,惟期其得实,观纵囚之事,每哂其好名。引春秋以决事,非读书读律者所当留意与?


    古之海防,以御外寇,故明郑氏《海防全图》袤延万里,多讲戍守之方,今中外大同,鹿耳、鸡笼久已内属,茭塘、沙湾诸盗薮亦全就廓清,所防者,莠民之出洋窃掠而己。惟是波浪迢遥,帆樯倏忽,乘隙窃发,往往难稽,论者以为稽人不如稽舟,稽出不如稽入,稽水不如稽陆,葢出洋行劫,赃必载还,于出口先给一票,记舟中之所有,无赍而往,有挈而来,其来历可诘也。出产货物,各有其地,贩鬻货物,各有专行,货非生所往之地,及忽卖此货忽卖彼货,恒无一定者,其来历亦可诘也。果可行与?不虞其滋櫌与?


    民风多随乎士习,士习可验于文章,故韩愈曰;仁义之人,其言霭如也。古法乡举里选,汉尚有孝廉茂才诸名,制科则偶一举行,不为定制,进士科始自隋而盛于唐,至宋元祐中始变诗赋为经义,元延祐因之,明洪武中遂定为三场之制,沿用至今。或谓隆庆以后,不及嘉靖以前,然摹拟王唐,每成貌似,又谓隆庆以后,始机法周密,天启以后,始议论崇闳,然纤巧恣肆之弊,又因以丛生,果以孰为是与?至文以明理,而或驰骋以见才,或襞积以见学,固为陋习,一矫其弊,又或枯窘而空疎,使庸浅者易售,又何以酌其中与?


    凡此者,乾惕朕衷,一日二日欲至于万年,于惠心孚其昭事,于止辟播其祥和,于戢暴致其安恬,于作人观其成化。多士桥门释褐,学古入官,言资先献也,毋泛毋隐,朕将亲览焉。


    [24]应天以实不以文:《汉书·息夫躬传》:“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此外指顺应天意,仁政爱民,要靠发自内心的行为而不是靠虚泛的装饰性的行为。


    [25]庶徵协应:庶几可表露出天人和协相应的特征。徵,表露迹象和预兆。


    [26]辅相财成:辅助,帮助。《周易·泰》:“天地交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孔颖达疏:“相,助也。当辅助天地所生之宜。”


    [27]调燮:犹言调协、协调。燮,同协。


    [28]播休和、溥实惠:播,传扬。休和,和平安定。《左传·襄公九年》:“若能休和,远人将至。”溥,普及、普遍。此句意谓将和平安定的状态扩大推广,普遍地施惠于百姓。


    [29]文帝则赐田租之半:《汉书·文帝本纪》:“诏曰:‘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时在文帝二年(公元前179年)。


    [30]仁宗则免积欠之逋:《宋史·仁宗本纪》:“(秋七月)辛巳,蠲天下逋负。”时在天圣元年(1023年)七月十九日。


    [31]“振古以来”句,清定鼎中原后,屡次蠲免赋税、漕粮、积逋,详见策问之首节。


    [32]殷怀保赤:此句意指深切地怀有保护臣民之心如保育赤子。殷,切也。赤子,指初生婴儿。《尚书·康诰》:“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乂。”


    [33]无疆之效:犹言永远之功效。无疆,无止境、无穷尽。《诗·豳风·七月》:“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34]荧惑退舍:荧惑,指火星。舍,古人认为日月星宿皆有行次之处,每舍有七星。典出《吕氏春秋·季夏记》,宋景公时,荧惑守心,心宿是宋之分野,则星象昭示祸在宋君。但因宋景公有善言,而荧惑徙三舍。


    [35]蝗不为灾:《后汉书·卓茂传》载,茂为密令,“时天下大蝗,河南二十余县皆被其灾,独不入密县界。”


    [36]虞廷弼教,钦恤惟刑:《尚书·虞书·舜典》:“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此句指虞舜以教化相辅,敬慎地使用刑典。钦,敬也。恤,慎也。


    [37]刑期无刑,辟以止辟:《尚书·虞书·大禹谟》:“期于予事,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又《君陈》:“辟以止辟,乃辟。”句指立五刑之典的最终目的是使人民不再犯罪,从而使刑罚无所用。


    [38]肉刑之除除于汉:《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文帝四年中,人上书言意,以刑罪当传西之长安。意有五女,随而泣。意怒,骂曰:‘生子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於是少女缇萦伤父之言,乃随父西。上书曰:‘妾父为吏,齐中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切痛死者不可复生而刑者不可复续,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入身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行自新也。’书闻,上悲其意,此岁中亦除肉刑法。”


    [39]非刑之酷酷于唐:非刑,指在法律条文之外的刑罚。唐代慎刑轻法,据吴兢《贞观政要》卷八:“贞观元年,诏以犯大辟罪者,令断其右趾。因谓侍臣曰:‘前代不行肉刑久矣,今断人右趾,意为不忍。’”又“贞观元年,太宗谓侍臣曰:‘死者不可再生,用法须务存宽简。’”清代沈家本《历代刑法考·笞杖》:“法外讯考,即非刑也。”以此来看,原文句意应该是表达:非刑之酷,在唐代就得到了减轻,以后再也没有残酷的非刑了。


    [40]刑之属三千:意谓刑罚处置的条文共有三千条。《尚书·周书·吕刑》:“五刑之属三千。”五刑指墨、劓、剕、宮、大辟五种刑罚。


    [41]胶柱而谈:《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鼓瑟耳。’”原指将瑟的弦柱黏住,则鼓瑟时不能调节音调的高低,比喻顽固不知变通。


    [42]虑囚:指君主或高级官员将已经结案的囚犯再作讯察,以平反冤狱或是督催案情,于两汉间形成定制。在唐代实行较多,成为常制。


    [43]信谳:指令人信服的案件。谳,议罪、评狱也。


    [44]“彼纵囚如唐太宗者”句:《新唐书·太宗本纪》:“(贞观七年)九月,纵囚,来归皆赦之。”后世对此褒贬不一,欧阳修《纵囚论》:“方唐太宗之六年,录大辟囚三百余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后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是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


    [45]郑氏《全图》:指明代郑若曾《海防杂著》中的《万里海防全图》。此图描绘沿海的山川、岛屿、府州县及卫所的分布形势,对一些地段的军事设置进行了点评,有攻防之用。


    [46]鹿耳:指台湾鹿耳门一带,今台南市安平港北,自古为入台咽喉。《清史稿·地理志》:“澎湖为门户,鹿耳为咽喉。”又《郑成功传》:“荷兰筑城二:曰赤嵌、曰王城,其海口曰鹿耳门。”鸡笼,指今台湾基隆港,或说专指基隆和平岛。


    [47]茭塘、沙湾:在今广东番禺。清代番禺县分设茭塘、沙湾、鹿步(禺东)、慕德里(禺北)四个巡检司。


    [48]仁义之人,其言霭如也:句出韩愈《答李翊书》,霭如,和气可亲貌。


    [49]乡举、里选:西周以后,大夫以下低级官吏的选拔制度,详见《周礼·地官·司徒》。


    [50]孝廉、茂才:汉代察举制中,地方向中央推荐人才的方式,孝廉分四科,茂才分三科,各有侧重。茂才,本作秀才,避东汉光武讳改称茂才,后世偶有袭用。


    [51]至隋而进士科始定:据《隋书·高祖本纪》,开皇十八年(598年)七月,“诏京官五品以上总管、刺史,以志行修谨、清平干济二科举人”,此为进士科取士之始。


    [52]自宋元祐始:据《宋史·哲宗本纪》,元祐四年(1089年)“二月丁巳朔,罢诗赋及明经诸科,以经义论策试进士。”


    [53]元延祐因之:据《元史·选举志》,仁宗皇庆二年(1313年)议定科举程式及取士原则:“举人宜以德行为首,试艺则以经术为先”,并于次年即延祐元年(1314年)开科取士。


    [54]明初颁布科举定式,据《明史·选举制》“初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四书》主朱子《集注》,《易》主程传、朱子本义,《书》主蔡氏传及古注疏,《诗》主朱子集传,《春秋》主左氏、公羊、榖梁三传及胡安国、张洽传,《礼记》主古注疏。永乐间颁《四书五经大全》,废注疏不用,其后《春秋》亦不用张洽传,《礼记》止用陈澔集说。二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一道。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


    [55]轩此桎彼:轩,指车前高起的部分;轾,指车后低下的部分。轩桎一词,喻高低轻重。此指褒扬某种文体而贬抑另一种文体,犹言抑此扬彼。


    [56]书理:指科场文章以朴实通畅风格阐发经文的义理。


    [57]机法:指科场文章讲求灵变机巧的风格,说理纤微细辨。


    [58]王、唐:指明成化、嘉靖间王鏊、唐顺之。


    [59]邓、黄:指明隆庆、万历间邓以赞、黄洪宪。


    [60]金、黄:指明末天启、崇祯间金声、黄淳耀。后人论其文章有精深純粹之气,一扫明季剽摹谲怪之习。


    [61]几社:明末杜麟征、陈子龙、夏允彝诸人创设的文社,以尊古、复古为目标,宣扬“绝学有再兴之几,而得知几神之义”。


    [62]复社:明末张溥、张采诸人创设的文社,以宗经复古、切实尚用为目标,主张“兴复古学,将使异日者务为有用”。


    [63]“寿考作人”句:本科是清廷为高宗登基六十年而开设的恩科,故此句意在颂祝皇帝之福寿绵延,及其教化民众之法可以为万世楷模。


    [64]钧陶,以钧制陶,此喻造就人才。


    [65]《棫朴》:指《诗经·大雅·棫朴》,此诗赞文王有盛德,纲纪天下,因而人心归化。《菁莪》:指《诗经·小雅·菁菁者莪》,诗序以为此诗为“乐育才也”,是一首关于教育培植人才的诗。


    2.6 释文
    臣对:臣听说,天地之大德在于生养万物之功,圣人之大宝是统领天下之位,圣人者,与天地好生之德相契,与四时运行之序相合,所以行仁政如春日之暖阳,令家家供应充足,所有让百姓生计丰厚的措施皆有已施行,行法令如秋气之肃杀,刑罚宣明,辅成教化,所有防备百姓情伪的礼法无不严备,因此民气宽厚和缓,行为端正,而士子的风习得以提振。君王在上位,受天命,顺天时,谨慎地对待细微之事,百姓在下位,遵守君王的规则,即使不必有智有识,也可以家家有储蓄的余财。民风良善,几乎要使刑罚废置,百姓性格淳厚,勤力于耕织,学者审慎地成书立说,所以仁德得以培育,礼义得以规正,教化通行,风俗淳粹,多么至善至美。皇帝陛下由天地合造,继承古往今来诸多圣人圣君所传的心法,令天下普乐,无需言辞说教而使社会谐和有庆。在这样的道义融洽、政治清明的时际,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处今日之易不可忘昔日之艰难。百姓已经感恩戴德,刑法已经作出谨慎的矜恤,捉拿盗贼的守官非常严厉,提倡文教的风气尤其兴盛,美善之道显著,辉煌的功勋明白地宣扬,圣德已经达到至高至厚的境界,咨询更加殷切,及于草野卑贱之人,然后进臣等于廷堂,以“施行仁政、宣明刑罚、平定盗窃、端正士习”来询问,臣之陋见仅如以管窥天、以蠡测海,引导细流、汇聚撮土,对于大海和山岳有什么裨益?只不过在这样的时候一切好的言论都不应该隐伏,严肃地献上籍以事君的文辞,所以我如何能敢不把自己的所学所闻诵述出来以应答君王呢?我恭敬地读到制策中说:“大君是天之子,顺应天意,靠发自内心的行为而非虚饰的表面仪式,庶几可以表现出天人和谐相应的特征,而其中最重要的是生养百姓。”臣认为,天地有生育万物的大德,而帮助物质财富的创造,这些皆得益于美好的法令和意愿,调协匤救、补助无法自给的人,先王行这些政事以传扬德政、施惠于广大民众。考察汉文帝、宋仁宗,分别有惠民之政:汉文帝免除百姓一半的田租,宋仁宗免除百姓累欠的赋税,然而这样的事情仅出现过一次,其惠也不过使百姓得以温饱。自古以来未曾听说过有把所有的田赋、糟粮、浮粮、积欠数千万亿全部加以免除,而朝廷深厚的情意、爱民如子的心意仍然有增无已,百姓的喜悦爱戴之心,累世积年无穷无尽,朝廷对百姓的仁爱恩泽,宽广无以复加,在此情形下,荧惑退舍、蝗不为灾,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制策中又说到:“虞舜以教化相辅,敬慎地使用刑典.”臣阅读《虞书》中帝舜与皋陶多次讨论刑典,其要点在于:立五刑之典的最终目的是让人民不再犯罪,从而使刑典无处可用。所谓“钦”,指非常谨慎地保育百姓的生命,“恤”指体察上天的好生之德。夏继承虞,商继承夏,每一代的法典都自有因革损益,只是《尚书》的记载缺失已久,无处考证了。肉刑的废除是在汉朝,非刑作为法外之刑,在唐以后就逐渐减轻。刑罚处置的条文有三千条,是用以使法律彰明,不是用以密织罗网。法家与名家,各为一家,因其事虽为一而其用途不同,刑与兵,名称虽异,其理相通,所以合为一典,在实际运用中,不要像弹瑟时却将弦柱胶住无法调音一样不知变通。惟我皇上,清朗神明,志气如神,每当虑囚的时候,尤其慎重对待民众之性命,勤恳地探求隐情,以断成令人信服的案件,当年唐太宗释放囚犯,只不过是所谓好名求誉罢了,虚饰过分,哪里值得后世效法?


    制策中又询问了关于海防抵御敌寇的政策,臣以为,谈论海防策略的,没有超越明代郑若曾的《万里海防全图》的,然而,其图广袤绵延万里,是为戍守考虑的,与今天的一统天下中外大同的局面不同。台湾的鹿耳门、鸡笼山一带,已经属于境内之地,广东番禺的茭塘、沙湾一带,也已经廓清为坦途,又哪里用得上防守呢?只有那些恶劣的人妄敢违法出海劫掠,只需一些有才干的官员来对付就足够了。唯有一点需要讨论,海上波浪迢遥,帆樯倐忽,以前的违法者往往趁着空隙偷偷行动,难以稽查,故查人不及查舟易于识别,查出不如查入易于获得证据,查于水不如查于陆易有制约之便。如何稽查呢?可以先发给一张票据记录其舟中所有物品,若出发时没有而回来时有的物品,则因舟船有别,票又可查,假如那是劫掠所得之物,来历自然一查究就能得出,这是其一。物品各有产地,买卖各有行当,若不是本地所产而在此置办,一定有诡诈,这是其二。即使物品为当地所产,若舟主一忽儿卖这样一忽儿卖那样,首尾叵测,无有恒定,这也有诡诈,这是其三。至于担心因稽查产生滋扰,那么凡事都要依赖于清明能干的人,不是靠法规条文,是靠执行者的才干与素质。


    制策中又说:“民众的风习多随着士人,而士人的风习可以从文章中看出,所以韩愈曾经说过:‘仁义之人,他的言辞是和气可亲的。’”臣私下想:士人的风习,是民风淳厚或浇薄的关键,文风又是士风美恶的标志。所以,主持文章教化的人,作为一代之宗师,任重道远。古代用乡举里选的方法,汉代以荐举遴选孝廉、茂才,而制科是不确定的。到了隋朝,进士科才确立下来。唐代因袭沿用,直至宋元,科举成为不变的大政。其间由考察诗赋变为考察经义,是在宋代元祐年间开始的,元代延祐年间开科取士沿用此制,直到明代,定为三场,沿用至今。然而时代不同则文章的体势不同,评论者因此有褒贬之议,嘉靖以前,写文章重在阐述发挥经文的义理,隆庆以后,文章讲求灵巧机变,这是风气与形势使然。而那些仅知道模仿王鏊、唐顺之的文辞,得其形却不得其神者,其间差距不可以道里计。隆庆以后讲求机法,犹如天启以后讲求议论,若文章有邓以赞、黄洪宪的风骨,讲究机法又何能损之?若文章得金声、黄淳耀的精深纯粹之气,即讲求议论又有何伤?无论是纤巧还是恣肆,若后生小子忽略了文章立论之根柢,只学得浮华的文辞,模仿它反而失去它,于是败坏文风,不应该追究吗?更有甚者,到几社、复社的时期,不同的小集团意见相左,分门别户,有若仇敌,不是太过分了吗?只有清、真、雅、正,这四点才是千古文章的最高境界。


    我皇上福寿绵延,教化民众,其法可以为万世楷模,凡此种种,总揽天人之枢,怀仁惠之心,契合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把握造就人才的根本,无需刑罚之暴,可以播扬祥和的气氛。暴力者被缉拿,乡里得以安宁,这是饮食日用之经,人材兴盛,教化承接,有如《诗经》中的《棫朴》和《菁菁者莪》中称颂的那样人心归化,人才得以培植。


    臣伏愿:皇祚世代繁衍,纯洁的品德绵延洪大,有如唐虞上古三代之美好。国家万年盛大的国运,都筑基于此。臣从草野之间新进,不识忌讳,冒犯皇上的威严,不胜恐惧战栗之至。臣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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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9-7 10:50:5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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