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以价生平述略》序

姚波

《姚以价生平述略》序

李尤白

原载：运城高专学报1991年第3期

晋威将军姚以价，山西河津(今万荣)西毋庄人。辛亥革命中以首义太原，率部手刃清廷山西巡抚陆锺琦，名震中外，为世仰赞。余八、九岁时，每闻家君海龙公谈古今乡贤特立独行，至将军推翻帝制、缔造民国可歌可泣事，未尝不深致景慕，服膺其过人胆略，心折其不世勋业。


1940年夏，余自河津日冠羁囚中逃出虎口，负笈长安，因与将军请侄第澂，第澂有同乡同窗之谊，屡于其家睹将军肖像，览将军所临僧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墨迹，知其英伟之气，不仅在孙、吴韬略间。高山之情益增。时抗战方殷，将军避居彬县。1947年2月18日，偶过三学街一号访第，竟值将军由彬县来省垣病故。方始入敛，尚未封口，得一瞻将军遗容于灵柩中。时余在《国风日报》主持文艺版，兼任文化通讯社记者，次日即在报端公布将军讣讯。洎4月22日，在梁家牌楼山西会馆开追悼会，国内名公耆宿或亲临致衰，或纷驰唁电。挽幛挽辞，悬满会场。余方念三，最为年少，亦有悼诗曰：“三桂铸错三百年，用夷变夏何汗颜。甘心谁愿服左衽，历有英雄驱腥膻。天国遗恨洪天贵，禹甸争仰孙逸仙。将军并州树义帜，帝制崩溃撼燕山。”自今观之，已为历史旧章。


越二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工农翻身，四海欢腾。每遇将军侄孙辈，辄督勉其对将军事功佚闻，全面搜集，梳爬董理，编纂成书，用彰将军业绩，以补国史遗阙，惜乎久无结果。今年7月1日，志锐来寓持其近写《姚以价生平述略》，请序，怀兴酣读，情致盎然。不禁拍案曰：“将军毕生事功风范可赖此以垂永久矣。”


志锐，将军之族孙，文蔚先生季子，1989年获陕西省“优秀教师”称号。桃李菲芳，喜文好史。1987年、1990年为西安市雁塔区第四、五届政协委员，兼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委员。观《述略》取材，多源于乃翁文蔚先生口授。盖文蔚先生在将军侄辈中，为追随将军最密最久，授知于将军最深者。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刘伯坚、邓小平主持西安中山学院党政训练班时，即由将军引见于刘伯坚，为刘器重，转荐于冯玉祥。因冯部将韩复榘主豫，得为陕州、洛阳等县县长。及韩主鲁，又调先生为山东省府上校监印秘书。《述略》所记将军与朱德、林伯渠、冯玉祥、刘伯坚、李烈钧、于右任、张凤翙、张伯英、景梅九、李亮工、寇遐、张瑞玑诸公及何应钦、祝绍周、韩复榘过从事，皆先生目击身历，或亲耳所闻，允为实录。另有摘自书报杂志者，则系志锐孜孜不倦，辛勤采获，多年心血所凝聚。件件有亲历，弥足珍贵。


《述略》虽以将军一生功业事迹、及被阎锡山排挤于山西之外，颠沛迍邅之经历成书，但对当时中国政治舞台上各方面许多人物及重大事情，均有反映。因将军位在元戎，名登将录，言动与国家民族攸关；往亲多当道权要与在野名流，涉事大而交游广。志锐能于纷纭错综之人物事件中，剖冗剔沓，用心陶冶。行文叙事，力持客观；评世论人，尽求公允。于有关人生大节者尤为严正。非独对阎锡山在辛亥太原起义，弥天炮火中犹手袖龙旗，藏于教场深林，窥探姚以价将军率部攻打抚署之成败利钝，以便看风使舵，坐收渔利，而民国成立后又攫获山西都督之职，大肆排斥将军之丑态及韩复榘在“七七”事变后拥兵自重，对抗日战争态度暖昧，丧失民族气节，欲降日寇之阴谋，尽发无遗。即对将军太原首义后，以山西义军总司令之身份，在娘子关抗击清军中指挥之失，亦直书不讳。其抑
扬褒贬，恪遵春秋大义，爝然若炬。使非有特识卓见，爱憎分明，旌忠诛奸，泾渭判然之竣洁品性者，其谁能之！可知斯篇者乃以姚以价将军为经，实以与将军并世同存亡各界人物为纬，交织而成。作将军一人事迹述略观可；作起自辛亥革命，讫于抗日战争胜利，即1911至1945年，33年间整个国家民族风云巨变之侧影观，亦无不可。如此则《述略》之历史价值与社会意义，可不言而喻。


是为序。


时1990年8月15日，日寇无条件投降45周年纪念日，于陕西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

编后记：《姚以价生平述略》全文刊载于山西《文史研究》1991年第1期。本刊特发表李尤白先生为之写的序，以绍介辛亥革命先辈。

姚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