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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26 10:4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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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姚波 于 2024-3-26 10:50 编辑
第一章 魏晋以前的羌族入塞与“羌祸”
第一节 导入
一、羌族的祖先
关于“羌”字,《说文解字注·羊部》中云:“羌,西戎,羊种也,从羊儿,羊亦声。”①从许慎对“羌”字的解释,我们可以看出羌族是古代西戎的一支,而且主要从事的是畜牧业。但关于羌族更加具体的状况,比如羌族的祖先问题,我们却不是很清楚了。
在出土的卜辞中,经常可以见到有关羌、羌方的大量记录,这表明羌族是一个很古老的民族,至少在商代以前就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但由于商代以前属于古史传说时代,所以,我们今天很难真正了解羌族的祖先究竟源于何时何地。从后来的一些历史记录来看,多认为羌族的祖先应该是:出于“三苗”②的“姜”姓,而且“炎帝”和“大禹”都和羌族的祖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③
笔者试图对这种“密不可分的联系”加以推测,不当之处,还望师长们给予斧正。马长寿先生在其著作《氐与羌》第92页中指出:“作为姓氏的‘姜’和作部族名的‘羌’二字,在中国古音上是一致的”;黄烈先生在其著作《中国古代民族史研究》第41页中指出:“在甲骨文中羌、姜的区别只是性别上的,男羌称羌,女羌称姜”。可见“羌”与“姜”的密切关系。
古代的羌人和现代的羌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绝非可以划上等号。仅从地域分布的状况来看,古代羌人的分布要比现代的羌人广阔的多,除了河湟地区以外,关陇一带应该也有分布,④所以羌人最早从事农业生产是具有可能性的,加上农业是妇女在采集生产中发明创造而来的,炎帝的称呼应该给女性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这同时也符合母系公社氏族时期,妇女在生产生活中处于主导地位的历史特征。那么,传说中姓氏为“姜”的炎帝很可能是古代羌族的一位杰出的女性。这也能够解释古史传说中为何既把炎帝和神农氏联系起来,又把炎帝和羌族联系在一起了。
①[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146页——147页,
②关于“三苗”所居的地域有着不同的观点:《山海经校注》卷12《大荒北经》:“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第498页;《史记》卷1《五帝本纪》:“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第28页;《史记》卷65《孙子吴起列传》:“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第2166页。
③《史记》卷1《五帝本纪》中载:“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第28页;《后汉书》卷87《西羌传》载:“西羌之本……姜姓之别也”,第2869页。
④从“羌人辅助大禹治水”的古史传说以及商王朝和羌之间的频繁交往中,可以推断羌人的分布一定离中原地区不远。所以,笔者认为羌人的活动领域应该包括今天的河湟地区(西羌)和关陇地区(东羌)。
虽然这些历史记载,都是通过口耳相传的方式,可信度不高。但是,我们至少对早期的羌族有了这样一种认识:羌族的起源和华夏族同样久远,而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古老文明的源头。
二、羌与氐的关系
一提到羌族,就不得不说到她和氐族的族源关系。关于氐与羌的族源问题,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氐与羌是两个不同的民族;一种观点认为氐与羌同族源,而且氐源于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存在呢?原因应该有以下两点:第一,历史文献中总是同时提及氐和羌。如《诗经·商颂》云:“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①;《竹书纪年》载:“成汤十九年,大旱,氐羌来宾”②;《逸周书·王会》说“氐羌以鸾鸟”③等等,加上文献对氐、羌二字使用也不严格,此处称氐,彼则呼羌。第二,随着族类的繁衍,氐、羌两个民族的生活地域在一些地方有相邻甚至交叉的部分,像在四川的北部和甘肃的南部与青海交界的一些地方。基于上述两种原因,使得学者们对于氐羌的族源产生了分歧。
马长寿先生和黄烈先生都比较倾向羌和氐是两个不同的民族,并且分别从羌与氐的原始分布区域的不同、经济生活的不同、服饰习惯的不同以及语言的不同的角度进行了论述。④“但是,也有对此观点持有异议的学者,认为羌和氐是“同源而异流”⑤。由于本文的重点不在于此,加上笔者学疏才浅,也很难从中作出孰是孰非的判断,只是更倾向于马、黄两位前辈的观点而已。总之,羌和氐是中国历史上两个关系十分密切的民族。
氐族经过魏晋南北朝后,到了隋唐时就逐渐融合于其它民族之中了;羌族大部分也融合到汉、藏等民族中了,今天在四川的岷江流域还有一些羌族的分布。
①[宋]朱熹注:《诗经集传》卷8《商颂》,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68页。
②[南朝·梁]沈约注:《竹书纪年》卷上,上海商务印书馆,民国25年据天一阁刻本影印本,第22页。
③[晋]孔晁注:《逸周书》卷7《王会》,上海中华书局,民国25年据抱经堂本校刊,第9页。
④马长寿:《氐与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9页——22页;黄烈:《中国古代民族史研究》,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23页——126页。
⑤“氐、羌、叟的密切联系说明他们是同源的,其最初原为一族,分布在我国的西北高原,后来逐渐向西南迁徙,其中有的经过白龙江、岷江上游和四川盆地,而达南中一带。”(参见李绍明:《关于羌族古代史的几个问题》,《历史研究》1963年第5期,第167页。)
第二节 先秦时期羌与内地的关系
羌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民族,而且很早就和中原内地有着交往。当然,这种交往既有彼此之间的和平往来,又有兵戎相见。
在古史传说中,就有“助禹治水”的故事;到了商代,关于羌的记载,在卜辞中多有出现,如:“伐羌”等记载,看来这是商王朝和羌民族的战争很多,战败被俘虏的羌民往往成为商贵族的奴隶或祭祀祖先的牺牲。
周族和西戎①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周族的发源地——周原(今天陕西扶风县和岐山县之间的地域),这里和西戎的地理分布交错,双方还有联姻的记载。在商王朝时,周族作为一个方国,则经常承担镇压西戎②反叛的任务,周文王的父亲季历还因伐戎有功被封为商王朝的牧师。
“武乙三十五年,周王季伐西落鬼戎,俘二十翟王”
“太丁二年,周人伐燕京之戎,周师大败”
“太丁四年,周人伐余無之戎,克之。周王季命为殷牧师”
“太丁七年,周人伐始乎之戎,克之”
“(太丁)十一年,周人伐翳徒之戎,捷其三大夫”
——《后汉书·西羌传》注
(参见:方诗铭、王修龄《古本竹书纪年辑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
由此可见,周族成为商王朝巩固西部边陲的重要力量。在不断的征伐西戎的过程中,周族在这一地区逐渐树立了自己的威信。武王伐纣时,西戎的一支——羌就成为了军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及武王伐商,羌、髳率师会于牧野③。
西周建立后,西戎和周族保持着政治上的联姻,成为军事上的联盟。穆王时,征伐四方,周边的少数民族宾服;夷王开始,国力衰弱,荒服不朝;厉王更是无道,戎狄寇掠;宣王即位,略有改观,但是已经阻挡不了衰亡之路;幽王时,昏庸无能,戎逼诸夏,加之又废了申后而立褒姒,申侯联合缯与犬戎等部,攻破镐京,杀幽王于骊山之下。西周一朝,从和西戎的联合建立政权,到被西戎攻灭平王东迁,其兴衰始终与西戎密不可分。
周平王东迁后,西戎大量内迁。从陇山以东,到伊、洛水流域,都遍及西戎。
①“戎”是一个很广泛的概念,戎人的分布极广,种属复杂。有学者认为,周代所称的戎,其中很大部分系属氐羌,尤其以西戎为众。(参见李绍明:《论氐和羌、戎的关系》,《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1980年第4期,第19——28页。)
②一说是指周族以西的戎;一说是商王朝以西的戎,包括今天山西省南部一带的戎。
③[清]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疏》卷11《牧誓》:“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及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82——285页。
此时内迁的诸戎,势力很大,甚至威胁王权,以至于各个诸侯国不得不伐戎以拱卫周王室。与此同时,各诸侯国也通过拉拢和利用诸戎,以便使自己在与其它诸侯国争霸时处于有利的地位。如“晋文公欲修霸业,乃赂戎狄通道,以匡王室”、“秦穆公得戎人由余,遂霸西戎,开地千里”①这种状况一直到周贞王八年,秦厉公灭掉大茘戎后,此时的诸戎寇乱内地的情况才算告一段落。
第三节 秦汉时期羌与内地的关系
秦汉时期,随着中原王朝中央集权制度的建立和大一统局面的出现,中原政府和周边少数民族的关系也呈现出新的特征。
秦、西汉时期,在处理和周边少数民族事务方面,中原王朝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对付匈奴上,对于羌族主要采取了“怀柔政策”。汉武帝开拓河西,使这一地区得到了开发,而“历史上河西走廊分布的地域最广、持续时间最长的民族当数羌族”②。为了加强对羌族的控制,西汉王朝在这里设置了护羌校尉,主要的职责为“持节领护,理其怨结,岁时循行,问所疾苦。又数遣使驿通动静,使塞外羌夷为吏耳目,州郡因此可得儆备”③因此,这一时期羌族和内地中原王朝的关系基本上处于较为稳定的状态。
东汉初期,河湟一带的西羌掀起了纷纷内迁的高潮。关于人口迁徙的原因,“推拉理论”是解释这一现象的主要理论之一。即:一是居住地存在着推动人口迁出的力量,二是迁入地存在着吸引人口迁入的力量。④
就河湟一带的羌族状况而言,其“迁出力量”主要有三个方面:人口压力、气候变化、生存空间。
人口压力因素: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自然资源承载力的限制,而“整个汉代羌族人口以异常高的人口增长率著称”⑤。因此,举众内迁以寻求宽松的生活空间是羌族的一种选择。
气候变化因素:从公元1世纪到6世纪(东汉、魏晋南北朝),古代中国的气候出现了转冷的趋势,被称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寒冷期,这一点毋庸置疑,已经被文献记载和考古资料所证明。“气候条件的好坏,影响到牧草生长,而牧草的优劣,又直接构成牲畜生产兴衰的重要因素”⑥对于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来说,气候的转冷无疑是影响了他们的生产和生活,内迁到自然环境相当优越的中原内地则成为羌族寻求生存的首选之处。
①《后汉书》卷87《西羌传》,第2873页。
②张力仁:《地名与河西的民族分布》,《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8年1期,第204页。
③《后汉书》卷87《西羌传》,第2878页。
④佟新:《人口社会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42页。
⑤[英]崔瑞德、鲁惟一:《剑桥中国秦汉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460页。
⑥楼嘉军:《气候演变与民族迁徙——东汉、魏晋时期北方少数民族内迁新探》,《历史教学问题》1992年第4期,第13页。
生存空间因素:自汉武帝开拓河西以来,就不断的移民屯田。随着汉族迁入羌族居住区的人口越来越多,这虽然有利于中原先进的生产力和文化的传播,但却破坏了这里本来就很脆弱的生态环境,羌族的生存空间受到了威胁。
“迁入力量”主要体现在:
首先,是中原内地先进文化和生产力的吸引,这里不再赘述。
其次,是东汉王朝补充劳动力和兵源的需求。关于这一点,由于两汉之际的社会动乱,造成了内地中原人口的减少,“产生了一些空隙,产生了吸引北方和西北胡族的作用”①。东汉的统治者,一方面可以利用羌族人补充劳动力的缺损,另一方面可以利用羌族人充当士兵。其实,“自西汉以来,征发羌人为兵已成惯例,汉宣帝时就曾发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骑士、羌骑进击河湟”②另外,许多“义从胡”的成员,也是由羌人来充当的。游牧民族的骑兵勇猛善战,自然成为中原政权争取的对象。
可见,当时河湟一带西羌内迁的因素,概括起来就是:由包括羌族人口压力、东汉政府的统治政策、气候变迁、民族亲缘关系以及内地先进生产力吸引等推、拉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③
一、“羌祸”的出现
随着羌族的不断内迁(当然这一过程,有主动归附的,也有战败后,被强迫迁徙的),到了东汉大致分布在关陇地区,其中分布在安定、新平、三辅地方的被称为东羌,分布在陇西、上邽、金城一带的被称为西羌。在东汉时期,因受不了东汉政府地方官吏的欺压而被迫反抗起义,被称为“羌祸”。
羌人的起义斗争先后延续六十多年,其中有三次斗争影响犹大。其导火索是在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夏,羌人被强迫去出征西域所引发的。《后汉书》卷87《西羌传》中是这样记载的:
安帝永初元年夏,遣骑都尉王弘发金城、陇西、汉阳羌数百千骑征西域,弘迫促发遣,群羌懼远屯不还,行到酒泉,多有散叛。诸郡各发兵儌遮,或覆其庐落。于是,勒姐、当煎大豪东岸等愈警,遂同时奔溃。麻奴兄弟因此遂与种人俱西出塞。④
①许倬云:《历史分光镜》,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10页。
②高荣:《论两汉对羌民族政策与东汉羌族起义》,《广东社会科学》1998年第3期,第100页。
③王力、王希隆:《东汉时期羌族内迁探析》,《中国边疆史地研究》2007年第3期,第50页。
④《后汉书》卷87《西羌传》,第2886页。
接下来,在顺帝阳嘉四年(公元139年)和桓帝延熹二年(公元159年)又爆发了两次大的羌族起义。在其中间,大大小小的反抗斗争更是不计其数,并州、凉州和三辅地区成为首当其冲者。“于是东西羌大合”①,以至于东汉王朝不得不把边郡的居民向内地转移,并从外地郡县调动军队来镇压羌人的大起义了。
二、“羌祸”发生的原因
被东汉王朝称之为“羌祸”的羌族人民大起义,为什么会如此剧烈和集中的爆发呢?其原因分析有以下几点:
1、西汉以来疆域的开拓
“羌祸”虽然发生在东汉时期,但与西汉以来,尤其是汉武帝以来疆域的开拓密切相关。《后汉书》卷87《西羌传》中有这样的记载:
及武帝征伐四夷,开地广境,北却匈奴,西逐诸羌……。时先零羌与封养牢姐种解仇结盟,与匈奴通,合兵十余万,共击令居、安故,遂围枹罕。
至王莽辅政,欲耀威德,已怀远为名,乃令译讽旨诸羌,使共献西海之地,初开以为郡,筑五县,边海亭燧相望焉。②
汉武帝北击匈奴,断绝羌胡的交通,置河西四郡,设立护羌校尉,逼迫羌族离开湟水流域,向南、向西迁徙,同时有大量的汉人涌入了这一地区,“估计在汉武帝时期征服匈奴,平定河西以后,向这一地区的移民也在10万以上”③。湟水流域是传统的田畜区,为汉占夺后,广大羌民丧失了衣食之源,必然会时时刻刻图谋恢复他们的旧地。一方面,这的确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边疆的开发,同时阻止了游牧民族对农耕地区的侵扰,维护了内地人民的生产、生活的稳定;另一方面,却侵害了周边少数民族的生存空间,激起了他们对汉王朝的不满。
到了王莽统治时期,在羌地设置了西海郡,大量汉人更是被徙至羌地,羌族连西海之地(今青海湖一带)都难以保住。农耕区在羌地的进一步扩展,遭到羌族的强烈反对,《汉书》有这样的记载:“西羌庞恬、傅幅等怨莽夺其地作西海郡,反攻西海太守程永”。④所以黄烈先生有很精辟的概括:“两汉政府对河湟地区的攻占,损害了诸羌赖以为生的田畜空间,这是造成羌汉冲突的根本原因。”⑤
①《后汉书》卷87《西羌传》,第2896页。
②《后汉书》卷87《西羌传》,第2876、2878页。
③袁祖亮:《丝绸之路人口问题研究》,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55页。
④《汉书》卷99《王莽传》,第4087页。
⑤黄烈:《中国古代民族史研究》,第93页。
2、对边境羌族的镇压
《汉书》卷69《赵充国传》中有这样的记载:[义渠]安国至,召先零诸豪三十余人,以尤桀黠,皆斩之。纵兵击其种人,斩首千余级。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恐怒,无所信向,遂劫掠小种,背畔犯塞,攻城邑,杀长吏。①
羌族实行的是种族家支制度,特别是边境的羌族,仍然是“强则分种,弱则附落”的状况,因此各个种落的凝聚力不强,很容易离散。如果汉王朝的护羌校尉或是边郡的其它官吏,能采取正确的政策和灵活的策略,不但能控制他们,而且还能很好的加以利用他们守塞。但是,像义渠安国那样,不分青红皂白,便采取大肆杀戮的极端政策,不但不能镇压羌族的叛乱,反倒是激起了更大的反抗。以至于落得“为虏所击,失亡车重兵器甚重”②的下场。
3、对内迁羌族的欺压
内迁的羌人,“与华人杂处,数代之后,族类藩息”。③他们和汉族劳动人民友好共居,但却遭到东汉官吏及地方豪强势力的欺压、奴役。这根据“诸降羌布在郡县,皆为吏人豪右所徭役,积以愁怨”,④“其内属者,或倥偬于豪右之手,或屈折于奴仆之勤”⑤的记载可以得到证明。
无论是主动归附的羌人,还是战败后被迫迁徙的羌人,当他们徙入内地之后,要么成为地主豪强的佃客、奴隶;要么成为汉朝军队的成员,在战场上充当炮灰。他们在政治上,地位还不如汉族一般的编户齐民,加上小吏黠人的欺压,自然是怨声之气,深入骨髓了。
总之,“王政修则宾服,德教失则寇乱”。这是自古以来周边少数民族和中原汉族王朝关系的真实写照。东汉王朝从和帝开始,宦官和外戚开始交替掌权,还互相勾结陷害忠良,这让东汉的政治变得十分黑暗。加之,其在处理和羌族的关系问题上,又存在着不妥之处。那么,“羌祸”便不可避免了。
4、关西地位的下降
自东汉定都洛阳以后,从政治的角度来看,关东的地位开始上升,而关西的地位开始下降。东汉初年,匈奴内部发生分裂,南匈奴归汉,章帝元和二年北匈奴又西遁,匈奴对东汉王朝周边的威胁大大降低,凉州地区的军事战略地位开始下降,因而东汉朝廷对于关西的重视程度也相对降低。
①《汉书》卷69《赵充国传》,第2973页。
②《汉书》卷69《赵充国传》,第2973页。
③《晋书》卷56《江统传》,第1531页。
④《后汉书》卷87《西羌传》,第2886页。
⑤《后汉书》卷87《西羌传》,第2899页。
关西地位的下降,自然会引起东西的矛盾上升。“正是基于这种东西矛盾的发展,山西地方势力对以山东为根本的中央政权离心力日增。凉州汉人越来越深地卷入‘羌乱’,最后和羌人合流,共同对抗东汉中央政府。”①这就促使了“羌祸”越演越烈。
三、“羌祸”对于东汉政权的影响
贯穿整个东汉始末的“羌祸”,不但使东汉王朝耗资巨亿,还促成了凉州一带羌酋和地方汉族豪强的结合②,形成了割据势力,成为东汉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后汉书》作者范晔论道:“羌虽外患,实深内疾,若攻之不根,是养疾疴于心腹也。惜哉,寇敌略定矣,而汉祚亦衰焉,呜呼。”③
①王勖:《羌汉战争与东汉帝国的东西矛盾》,《西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第10页。
②汉末的董卓之乱以及韩遂、马腾割据凉州等,都是凉州的地方汉族豪强和羌族豪酋结合的代表性事件。
③《后汉书》卷87《西羌传》,第29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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