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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生貤封修職郎晉文林郎姚(椿)先生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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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子監生貤封修職郎晉文林郎姚(椿)先生行狀
    姚波收集整理、仅供参考
    樗寮先生全集.清.姚椿撰.清道光13-咸豐2年婁縣姚氏刊本
    姚椿(1777—1853)字子壽、春木,自稱蹇道人、樗寮病叟、東佘老民。婁縣(今上海金山廊下)人。清代散文家。詩人。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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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子監生貤封修職郎晉文林郎姚先生行狀
    曾祖士英   皇贈通奉大夫,曾祖妣徐氏贈夫人
    祖宗侃     贈通奉大夫,祖妣瞿氏贈夫人
    考令儀   乾隆丁酉(1777年)選拔貢生  朝考一等以知縣用   官至四川布政使   妣許氏封夫人
    本籍江蘇松江府婁縣人
    先生 諱椿 ,字子壽,一字春木,別自號樗寮生。姓姚氏,帝舜之後,居於姚墟,以邑為氏。漢世避莽亂,遷江南,改姓媯,未幾,複姓。及隋北絳公僧垣,居吳興武康,有二子,長曰:太子舍人察,實劃創《梁》、《陳》二書以授其子,唐左散騎常侍思廉者。今婁縣之姚,其後也,由武康徙婁,不詳在何世。先生高祖諱天麟,皇贈通奉大夫,居松江府城西門外,生贈公諱士英。士英生贈公諱宗侃。宗侃生方伯公諱令儀。由雲南祿豐縣知縣洊陟至四川布政使,追贈其三代,配夫人許氏生子二人,長即先生也,以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九月十一日,生於里第,自幼從宦滇、蜀,資稟絕人,十歲許即通聲律 ,以《全唐詩》,出入懷袖間,屢為塾師所斥,弗改焉。喜博覽,遇未見書,必手自鈔錄。年十八,以國子生應順天鄉試,才名噪京師,一時所與游,皆前輩績學之士。六十年(1795年),恩科特命六大臣,先汰所試卷上合格者,乃送禮部聽入闈,南昌彭西元瑞、河間紀公昀,首掌其事,見先生文,皆奇之,置其卷第一。兩公方以文字受高廟知遇,位望隆赫,海內仰之若山鬥,故事入選者俱投贄門下。先生以彭素待士倨,獨不謁,於紀心喜其辨博,及往見,亦無所質問而退。既而,連試不售,先生夷然不為意,日與洪太史亮吉、楊農部芳燦、張太守問陶輩,極論詞賦,氣甚淩厲。時,川中用兵,方伯公屢以知府參諸大帥幕,先生仍歲往省,又數數歸。奔馳南北,動足數千里,所至一地,必周攬其山川,交其賢豪長者登臨,投贈之作滿行笈。嘉慶四年(1799年),見郡先達王侍郎昶於杭州,侍郎知先生能詩,叩以所得,先生曰 :“以諷諭為主,以音節為輔,以獨造為境,以自然為宗。”侍郎激賞不置,贈以詩,有“中流砥柱、大雅扶輪”之譽。又有句云:“文章名節無窮事。”先生得詩,歎曰:“詩外固有事在,古人言之矣。”乃更求為有用之學,凡河渠、農桑、漕運、邊防以及閭閻、疾苦,無不反復熟籌,稽諸史傳證之,以遊歷,自謂古人事業可立致,如是者數年,乃以方伯公命,從學於桐城姚先生鼐,姚君語先生,曰:“子業幾成矣,然亦嘗從事程朱之學乎?”先生未有以對,姚君作色,曰:“南宋以後之人類,乃程朱留下者,毋忽視焉!”先生退而徧發濂、洛、關、閩之書讀之,爽然如有所失,已復歡然如有所得。是時詞章訓詁,兩家之氣燄方盛,姚君生當其際,獨以其所學引迪後進,聽其言者有信有疑,惟先生聞即開悟,服膺弗失,自此屏棄夙習,壹意道廓如也。十四年(1535年),別姚君於金陵而西上。其冬,方伯公卒於蜀。明年,喪歸。十六年(1537年),營葬於佘山。二十年(1541年),復至金陵留榻鐘山書院,時姚君已有疾,未久而革,先生侍醫藥者數月,及卒,親視含斂,又裒輯其遺書。既歸,杜門力學,不復應舉。先生弟廬氏令君楗,為校官於憲,應先生偕之任,得其鄉朱止泉氏澤沄遺書,讀之數日,作而言曰:“此真宗守程朱之道,而不欲以文著者。雖然,言者道之華也,行者文之實也,約者博之極也。不極諸繁賾,則無以窮其變,而盡事物之情狀。不根諸理要,則浮文析義小言破道,而學適足以為害。學富矣,辭工矣,而其人不足稱後世,讀其書而病之,然則人其尤要也歟。向者,桐城所示之言,特引而不發耳。”於是,悉訪朱氏未行之書及其門人所述,極力表章之,又親詣其墓,拜謁申私淑之禮。先生至是造詣蓋益深矣。作國朝名人贊二十八首,以見趨向,又作《心為嚴師箴》及《讀書坐箴》,以日自課其行習。道光元年(1821年),詔天下舉孝廉方正之士,於是,松郡以先生名首列,而太倉亦以先生執友彭上舍兆蓀,薦彭少為閎覽博物之學,其後亦悔作《懺摩錄》自省,先生嫌其,雜釋氏語以規諷,然心欽其志節。居常,書問無虛月,各舉身心日用,互相勘证。及是,彭以書告先生,言盛名難副,宜熟思之。先生亦有詩寄,道不當就之意。未幾,彭卒。婁宰猶必欲起先生 ,先生乃一再作書自言,少經憂患,身多疾病,不復能隨眾應試,懇款求免,始寢其事。時,先生年四十五,是秋奔叔父喪於明州。又三年,乃就河南長吏聘,主講夷山書院,以實學厲諸生,朝夕諄諄,惟成就人材是急,遇才高行美者,獎借不容口,有孤寒無以立,必資給焉。取廣昌黃太守永年所作《範文正公論》張示講堂,一院之士咸知以名節自重。又主他書院所教,前後一律,及去,輒薦賢以自代。初,先生客中州,未久,而盧氏君以保舉知縣 亦來豫省,許夫人與諸孫家居。先生歲必歸省,已遂留下家侍養。十六年,許夫人卒,盧氏君奔喪歸,不復求仕。先生乃更出遊,會林文忠則徐總督兩湖,聘主荊南書院,先生遂作楚中之游,留楚七載。二十五年,先生年六十九矣,始歸里,既歸,仍主本郡景賢書院,以有足疾,自稱蹇道人或稱樗寮病叟,或稱東佘老民。下幃著書不接外事,春秋佳日,鄰曲招邀間,攜杖一赴,坐中少長咸在,時有問難,隨口酬答,必滿人意,賢士大夫官雲間者,下車之始,拜問起居,先生肩輿一謝自······居幾案讀書,先生以鈔書,晚年腕常痛,有所作,盧氏君輒為書之。兩從子:之烺、之烜,侍奉寝興,未嘗離側,孝友之積,化及一家,雍雍如也。咸豐二年(1852年),冬得疾,終日不言亦不肯進藥,遂以三年(1853年)春二月二十一日考終,春秋七十有七。時,江、楊、鎮三府已陷賊,列郡皇皇有遷徙者,盧氏君遽卜以其月二十三日,葬先生於佘山,祔方伯公之墓。先生配許孺人,前卒比葬,先生即自營生壙,今之兆位是也。子二人,次炘早世,長子炳,遣隨其妇翁丹徒嚴大令學淦於湘鄉,嚴卒官,炳護其孥歸道梗,未得達。孫三人殤者二,其季曰雒,甫冠而死。故先生之喪,盧氏君父子實主之。嗚呼!悲已!生平著甚富有,所欲著而未得成者尤多,其已刊而行者曰:《通藝閣詩錄》八卷,《續集錄》八卷、《和陶詩》三卷、《晚學齋文錄》十二卷。先生自言於詩用力多,故可自信為能一藝,文則初好駢儷,三十後始為古文,故稱晚學云。選《國朝文錄》八十二卷,張侍郎祥河撫陕時,刻於署。又仿《黃氏宗義》、《全氏祖望》兩家例為《國朝學案》一書,采掇甚煩而未及成。又有《詩後錄》若干卷、《別錄》若干卷、《續錄》若干卷、《詞錄》若干卷、《樗寮詩話》三卷、《樗寮隨筆》若干卷、《茸城筆記》若干卷,今藏於家諸經,皆有所論述,未及類聚為書。晚好讀《易》輯《易傳》若干卷,上下徑備而不及繫辭,歿前數年,更命門人震澤陳壽熊補之,先生解經主,兼通漢宋,儒曰:“譬之釋氏之宗有教,不可偏廢也。”嘗作諭,曰:“《易》四聖人之作也,大旨以處憂患而已,而後儒以纖緯之說亂之,書列代帝王以出政事歸於,言治法而已,而後儒紛紛以古文、今文之說亂之。詩作不一,人人不一,事聖人以無邪蔽之而已,而後儒以大小序滛詩、滛聲而出入之。至於考前代典章制度,以為後人立身之矩矱,而有《禮》也;紀東周列國時事以觀聖人之褒貶,而有《春秋》也。或以後世之事證前代而不肯厥其疑,或泥時人之所載為實,而不能觀其會通,此豈聖人所以望諸後世者乎?秦火之後,抱殘守缺,歷久而僅存者,諸儒功也。其說之未盡,當傳之未盡,真其勢然,非漢儒過也。曆魏、晉、六朝至唐而有注疏之作,其說悉本於儒先,然而經各有主,則其說亦未盡備。宋繼五代之後,周程張四子出,始各為書,以言聖人精微之蘊。至朱子則又兼綜歷代之說,雖推尊四子而復追崇漢人之學,以為非有所論說於前,則後人亦無所憑籍以為精究之地,其言可谓公矣。後之人遵其說而行之,雖百世無弊可也。自明以科舉之學囿天下士,其始非不善也,後乃務簡陋而或不能以博觀,至於中葉而心學興焉,廢棄典籍,自作聰明,迨其末,造狂禪肆······舊說以救其弊,而奇袠者亦或借此齮齕宋儒,以便其私,後之學者益以名高相勝,論上古則可以避今之所諱,斥他人則可以匿己之所短,吾不知其所說者為何經?而於聖人之心為何等矣?”先生論文必舉桐城,所稱曰:“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又曰:“好學難,深思更難,心知其意,難之難者也。”又自言曰:“文之為用,不外四者:曰明道、曰記事、曰考古有得、曰言辭之美。” 故其选國朝人文,皆本此旨。又論古人所作及文之極詣,則曰:“ 退之出,一洗舊習矣,學之過者,則又有前此之失,歐、曾起,而天下一軌於正,然膚庸牽率之病又興焉。有豪傑者,作酌唐之文,以准宋之理,庶乎可矣。而其本原自在。”其論詩也,每曰:”元裕之以後無大家。”於明初,推劉伯溫,謂在高季迪上,論本朝人詩,嘗曰:“詩者,性情之事,才與學皆後起者也。王文簡標舉神韻,天下翕然宗之,數十年來,其弊也流於蹇弱而貌似。於是,學詩之士,務以才力相勝而通儒,钜公又以其學問之餘溢為詠歌,至於推原本始,則猶有間焉。”居常,盛稱武進管侍禦世銘所選唐詩,以謂備正變具勸懲,一一皆如己胸所欲言,其微碎處,悉有意為,必不可廢之書。其自選則有五朝長律,偶鈔四朝七律,偶存七言絕句,偶鈔國朝諸家七言長句選·····先生自少至老,作詩不下萬餘首,不甚至愛惜,時失其槀,今刻者什存其二、三耳,所表章寶應朱氏之書,次第刊行,或集資、或自任。臨歿猶校訂《朱子文選》一書以授梓人,曰:“此本散佚已久,訪之數十年,今始得完整,及吾身見其專,幸矣,然尚有語類選,不得同時付刻,此遺憾也。”先生才識過人而好學不倦,博聞強記,折衷於至當,論古甚嚴,而待人甚寬,外若通侻,內懷廉介。自其少壯憑藉先業,好振人之急,家既中落,客遊以養親,而力所能及,仍不吝施予。其自奉甚淡約,緼袍、脫栗,皆可自適。而留客命酌,月無虛旬,慨人才之日尠,延接後進務引以學,一藝之長,嘖嘖稱嘗,隨言指示,俾底於成。日富,道光二十六年春(1846年),始見先生, 其秋,介同門元和陳克家納贄。明年,與克家、壽熊同假館於郡齋,得昕夕聞教者凡三載。時,先生已七十余:,曰富等每往请業,未嘗見其身離簡策,手輟鉛槧也。嘗以重九前一日,陪先生兄弟由東佘放舟,徧遊神鼉、天馬諸峰,投宿横雲南山下,極飲至醉。先生為言昔日京邑都會之盛,人物之俊偉,又自言生平所欲為之事,與所欲著書,既而自傷老病,感慨欷歔,而殷勤勸勉若期許甚至大者,餘三人相顧起立,不敢承也。二十九年冬,別先生歸吳門。明年夏,先生以書招往款留者旬余,命其孫······復與克家同館,郡齋先生見余輩重來,稍有喜色,然陪侍不及一月,又分背去。明年冬,日富改館柘湖,順道起居。先生謂余:“欲言甚多,而子行速,姑俟歸時留宿,一罄所積何如?”日富往柘湖甫兩旬,而先生已寢疾不復能承教矣。痛哉先生, 行修於家,道積於厥躬,世不見用,無由發為功業,其欲正人心而厚風俗,耿耿此志,仅托語言文字以見,竊疑天之異先生也甚厚,而其待先生也可薄歟。雖然古之聖賢、君子,殫精竭神於畢世,而阨窮以老,何可勝數?所堪信者,無當世之榮,必有後世之名。異時,儒林文苑之收錄其能遺之也耶。先生雖並不以此為重,而述德撰行,門弟子之責也。日富從遊日淺,於先生微言逸事不能詳舉,今就見聞所及,存其大概,以俟夫載筆者之擇焉。
    門人吳江沈日富謹狀。
    閩南姚慶禮錄出斷句
    2025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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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子監生貤封修職郎晉文林郎姚先生行狀》断句和译文。
    姚波收集,整理解读,仅供参考


    断句原则:
    1.  按句意和语法结构断开。
    2.  人名、地名、官职名、书名等专有名词保持完整。
    3.  保持原文的敬语格式(如諱、妣、皇贈等)。
    4.  对长句进行合理切分,便于理解。


    重新断句:


    國子監生、貤封修職郎、晉文林郎姚先生行狀。


    曾祖:士英,皇贈通奉大夫;曾祖妣:徐氏,贈夫人。
    祖:宗侃,贈通奉大夫;祖妣:瞿氏,贈夫人。
    考:令儀,乾隆丁酉(1777年)選拔貢生,朝考一等,以知縣用,官至四川布政使;妣:許氏,封夫人。
    本籍:江蘇松江府婁縣人。


    先生諱椿,字子壽,一字春木,別自號樗寮生。姓姚氏,帝舜之後,居於姚墟,以邑為氏。漢世避莽亂,遷江南,改姓媯,未幾,複姓。及隋,北絳公僧垣,居吳興武康。有二子:長曰太子舍人察,實劃創《梁》、《陳》二書,以授其子,唐左散騎常侍思廉者。今婁縣之姚,其後也。由武康徙婁,不詳在何世。


    先生高祖諱天麟,皇贈通奉大夫,居松江府城西門外。生贈公諱士英。士英生贈公諱宗侃。宗侃生方伯公諱令儀。由雲南祿豐縣知縣,洊陟至四川布政使。追贈其三代。配夫人許氏,生子二人,長即先生也。


    以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九月十一日,生於里第。自幼從宦滇、蜀,資稟絕人。十歲許,即通聲律。以《全唐詩》出入懷袖間,屢為塾師所斥,弗改焉。喜博覽,遇未見書,必手自鈔錄。


    年十八,以國子生應順天鄉試,才名噪京師。一時所與游,皆前輩績學之士。六十年(1795年),恩科特命六大臣先汰所試卷上合格者,乃送禮部聽入闈。南昌彭西元瑞、河間紀公昀首掌其事。見先生文,皆奇之,置其卷第一。兩公方以文字受高廟知遇,位望隆赫,海內仰之若山鬥。故事,入選者俱投贄門下。先生以彭素待士倨,獨不謁;於紀心喜其辨博,及往見,亦無所質問而退。


    既而,連試不售。先生夷然不為意,日與洪太史亮吉、楊農部芳燦、張太守問陶輩,極論詞賦,氣甚淩厲。


    時川中用兵,方伯公屢以知府參諸大帥幕。先生仍歲往省,又數數歸。奔馳南北,動足數千里。所至一地,必周攬其山川,交其賢豪長者,登臨投贈之作滿行笈。


    嘉慶四年(1799年),見郡先達王侍郎昶於杭州。侍郎知先生能詩,叩以所得。先生曰:“以諷諭為主,以音節為輔,以獨造為境,以自然為宗。”侍郎激賞不置,贈以詩,有“中流砥柱、大雅扶輪”之譽。又有句云:“文章名節無窮事。”先生得詩,歎曰:“詩外固有事在,古人言之矣。”乃更求為有用之學。凡河渠、農桑、漕運、邊防,以及閭閻疾苦,無不反復熟籌,稽諸史傳,證之以遊歷,自謂古人事業可立致。如是者數年。


    乃以方伯公命,從學於桐城姚先生鼐。姚君語先生曰:“子業幾成矣,然亦嘗從事程朱之學乎?”先生未有以對。姚君作色曰:“南宋以後之人類,乃程朱留下者,毋忽視焉!”先生退而徧發濂、洛、關、閩之書讀之,爽然如有所失,已復歡然如有所得。


    是時,詞章、訓詁兩家之氣燄方盛。姚君生當其際,獨以其所學引迪後進。聽其言者,有信有疑。惟先生聞即開悟,服膺弗失。自此屏棄夙習,壹意道廓如也。


    十四年(1809年),別姚君於金陵而西上。其冬,方伯公卒於蜀。明年,喪歸。十六年(1811年),營葬於佘山。


    二十年(1815年),復至金陵,留榻鐘山書院。時姚君已有疾,未久而革。先生侍醫藥者數月。及卒,親視含斂,又裒輯其遺書。


    既歸,杜門力學,不復應舉。先生弟、廬氏令君楗,為校官於憲,應先生偕之任。得其鄉朱止泉氏澤沄遺書,讀之數日,作而言曰:“此真宗守程朱之道,而不欲以文著者。雖然,言者道之華也,行者文之實也,約者博之極也。不極諸繁賾,則無以窮其變而盡事物之情狀;不根諸理要,則浮文析義、小言破道,而學適足以為害。學富矣,辭工矣,而其人不足稱,後世讀其書而病之。然則人其尤要也歟?向者桐城所示之言,特引而不發耳。”於是,悉訪朱氏未行之書及其門人所述,極力表章之。又親詣其墓,拜謁申私淑之禮。先生至是,造詣蓋益深矣。


    作《國朝名人贊》二十八首,以見趨向。又作《心為嚴師箴》及《讀書坐箴》,以日自課其行習。


    道光元年(1821年),詔天下舉孝廉方正之士。於是,松郡以先生名首列;而太倉亦以先生執友彭上舍兆蓀薦。彭少為閎覽博物之學,其後亦悔,作《懺摩錄》自省。先生嫌其雜釋氏語以規諷,然心欽其志節。居常書問無虛月,各舉身心日用,互相勘證。及是,彭以書告先生,言盛名難副,宜熟思之。先生亦有詩寄,道不當就之意。未幾,彭卒。婁宰猶必欲起先生。先生乃一再作書自言:少經憂患,身多疾病,不復能隨眾應試,懇款求免。始寢其事。


    時先生年四十五。是秋,奔叔父喪於明州。又三年,乃就河南長吏聘,主講夷山書院。以實學厲諸生,朝夕諄諄,惟成就人材是急。遇才高行美者,獎借不容口;有孤寒無以立,必資給焉。取廣昌黃太守永年所作《範文正公論》,張示講堂。一院之士,咸知以名節自重。又主他書院,所教前後一律。及去,輒薦賢以自代。


    初,先生客中州未久,而廬氏君以保舉知縣,亦來豫省。許夫人與諸孫家居。先生歲必歸省。已,遂留家侍養。


    十六年(1836年),許夫人卒。廬氏君奔喪歸,不復求仕。先生乃更出遊。會林文忠則徐總督兩湖,聘主荊南書院。先生遂作楚中之游,留楚七載。


    二十五年(1845年),先生年六十九矣,始歸里。既歸,仍主本郡景賢書院。以有足疾,自稱蹇道人,或稱樗寮病叟,或稱東佘老民。下幃著書,不接外事。春秋佳日,鄰曲招邀,間攜杖一赴。坐中少長咸在,時有問難,隨口酬答,必滿人意。賢士大夫官雲間者,下車之始,拜問起居。先生肩輿一謝,自居幾案讀書。


    先生以鈔書,晚年腕常痛。有所作,廬氏君輒為書之。兩從子:之烺、之烜,侍奉寢興,未嘗離側。孝友之積,化及一家,雍雍如也。


    咸豐二年(1852年)冬,得疾,終日不言,亦不肯進藥。遂以三年(1853年)春二月二十一日考終,春秋七十有七。時江、楊、鎮三府已陷賊,列郡皇皇有遷徙者。廬氏君遽卜以其月二十三日,葬先生於佘山,祔方伯公之墓。


    先生配許孺人,前卒。比葬,先生即自營生壙,今之兆位是也。子二人:次炘早世;長子炳,遣隨其妇翁丹徒嚴大令學淦於湘鄉。嚴卒官,炳護其孥歸,道梗未得達。孫三人,殤者二;其季曰雒,甫冠而死。故先生之喪,廬氏君父子實主之。嗚呼!悲已!


    生平著甚富有,所欲著而未得成者尤多。其已刊而行者曰:
    *   《通藝閣詩錄》八卷
    *   《續集錄》八卷
    *   《和陶詩》三卷
    *   《晚學齋文錄》十二卷


    先生自言於詩用力多,故可自信為能一藝;文則初好駢儷,三十後始為古文,故稱晚學云。


    選《國朝文錄》八十二卷,張侍郎祥河撫陕時,刻於署。


    又仿黃氏宗羲、全氏祖望兩家例,為《國朝學案》一書,采掇甚煩而未及成。又有:
    *   《詩後錄》若干卷
    *   《別錄》若干卷
    *   《續錄》若干卷
    *   《詞錄》若干卷
    *   《樗寮詩話》三卷
    *   《樗寮隨筆》若干卷
    *   《茸城筆記》若干卷
    *   今藏於家。


    諸經皆有所論述,未及類聚為書。晚好讀《易》,輯《易傳》若干卷,上下經備而不及繫辭。歿前數年,更命門人震澤陳壽熊補之。先生解經,主兼通漢、宋儒。曰:“譬之釋氏,宗有教,不可偏廢也。”


    嘗作諭曰:“《易》,四聖人之作也,大旨以處憂患而已,而後儒以纖緯之說亂之;《書》,列代帝王以出政事,歸於言治法而已,而後儒紛紛以古文、今文之說亂之;《詩》,作不一,人人不一,事聖人以‘無邪’蔽之而已,而後儒以大小序、滛詩、滛聲而出入之;至於考前代典章制度,以為後人立身之矩矱,而有《禮》也;紀東周列國時事,以觀聖人之褒貶,而有《春秋》也。或以後世之事證前代而不肯闕其疑,或泥時人之所載為實而不能觀其會通,此豈聖人所以望諸後世者乎?秦火之後,抱殘守缺,歷久而僅存者,諸儒功也。其說之未盡當,傳之未盡真,其勢然,非漢儒過也。歷魏、晉、六朝至唐,而有注疏之作,其說悉本於儒先,然而經各有主,則其說亦未盡備。宋繼五代之後,周、程、張四子出,始各為書,以言聖人精微之蘊。至朱子則又兼綜歷代之說,雖推尊四子而復追崇漢人之學,以為非有所論說於前,則後人亦無所憑籍以為精究之地,其言可謂公矣。後之人遵其說而行之,雖百世無弊可也。自明以科舉之學囿天下士,其始非不善也,後乃務簡陋而或不能以博觀;至於中葉而心學興焉,廢棄典籍,自作聰明;迨其末造,狂禪肆行。舊說以救其弊,而奇袠者亦或借此齮齕宋儒,以便其私。後之學者益以名高相勝,論上古則可以避今之所諱,斥他人則可以匿己之所短。吾不知其所說者為何經?而於聖人之心為何等矣?”


    先生論文,必舉桐城。所稱曰:“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又曰:“好學難,深思更難,心知其意,難之難者也。”又自言曰:“文之為用,不外四者:曰明道、曰記事、曰考古有得、曰言辭之美。”故其選國朝人文,皆本此旨。


    又論古人所作及文之極詣,則曰:“退之出,一洗舊習矣;學之過者,則又有前此之失。歐、曾起,而天下一軌於正;然膚庸牽率之病又興焉。有豪傑者作,酌唐之文以准宋之理,庶乎可矣。而其本原自在。”


    其論詩也,每曰:“元裕之以後無大家。”於明初,推劉伯溫,謂在高季迪上。論本朝人詩,嘗曰:“詩者,性情之事,才與學皆後起者也。王文簡標舉神韻,天下翕然宗之;數十年來,其弊也流於蹇弱而貌似。於是學詩之士,務以才力相勝;而通儒钜公,又以其學問之餘溢為詠歌。至於推原本始,則猶有間焉。”


    居常盛稱武進管侍禦世銘所選唐詩,以謂備正變、具勸懲,一一皆如己胸所欲言;其微碎處,悉有意為,必不可廢之書。其自選則有《五朝長律偶鈔》、《四朝七律偶存》、《七言絕句偶鈔》、《國朝諸家七言長句選》...


    先生自少至老,作詩不下萬餘首,不甚愛惜,時失其槀。今刻者什存其二、三耳。所表章寶應朱氏之書,次第刊行,或集資、或自任。臨歿猶校訂《朱子文選》一書以授梓人,曰:“此本散佚已久,訪之數十年,今始得完整。及吾身見其專,幸矣。然尚有《語類選》,不得同時付刻,此遺憾也。”


    先生才識過人而好學不倦,博聞強記,折衷於至當。論古甚嚴,而待人甚寬;外若通侻,內懷廉介。自其少壯憑藉先業,好振人之急;家既中落,客遊以養親,而力所能及,仍不吝施予。其自奉甚淡約,緼袍脫栗,皆可自適;而留客命酌,月無虛旬。慨人才之日尠,延接後進,務引以學。一藝之長,嘖嘖稱嘗;隨言指示,俾底於成。


    日富(沈日富自稱)道光二十六年春(1846年)始見先生。其秋,介同門元和陳克家納贄。明年(1847年),與克家、壽熊同假館於郡齋,得昕夕聞教者凡三載。時先生已七十余,日富等每往請業,未嘗見其身離簡策,手輟鉛槧也。嘗以重九前一日,陪先生兄弟由東佘放舟,徧遊神鼉、天馬諸峰,投宿横雲南山下,極飲至醉。先生為言昔日京邑都會之盛,人物之俊偉;又自言生平所欲為之事與所欲著書。既而自傷老病,感慨欷歔,而殷勤勸勉,若期許甚至大者。餘三人相顧起立,不敢承也。


    二十九年(1849年)冬,別先生歸吳門。明年(1850年)夏,先生以書招往,款留者旬余,命其孫...復與克家同館郡齋。先生見余輩重來,稍有喜色。然陪侍不及一月,又分背去。


    明年(1851年)冬,日富改館柘湖,順道起居。先生謂余:“欲言甚多,而子行速。姑俟歸時留宿,一罄所積,何如?”日富往柘湖甫兩旬,而先生已寢疾,不復能承教矣。痛哉!


    先生行修於家,道積於厥躬。世不見用,無由發為功業。其欲正人心而厚風俗,耿耿此志,仅托語言文字以見。竊疑天之異先生也甚厚,而其待先生也可薄歟?雖然,古之聖賢、君子,殫精竭神於畢世,而阨窮以老,何可勝數?所堪信者,無當世之榮,必有後世之名。異時儒林文苑之收錄,其能遺之也耶?先生雖並不以此為重,而述德撰行,門弟子之責也。


    日富從遊日淺,於先生微言逸事不能詳舉。今就見聞所及,存其大概,以俟夫載筆者之擇焉。


    門人吳江沈日富謹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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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译文:仅供参考


    国子监生、貤封修职郎、晋文林郎姚先生行状(生平事迹)。


    曾祖父:姚士英,朝廷追赠通奉大夫;曾祖母:徐氏,追赠夫人。
    祖父:姚宗侃,追赠通奉大夫;祖母:瞿氏,追赠夫人。
    父亲:姚令仪,乾隆丁酉年(1777年)选为拔贡生,朝考一等,任用为知县,官至四川布政使;母亲:许氏,封为夫人。
    本籍:江苏松江府娄县人。


    先生名椿,字子寿,一字春木,别号樗寮生。姓姚,是帝舜的后代,居住在姚墟,因此以封地为氏。汉代为躲避王莽之乱,迁居江南,改姓妫,不久又恢复姚姓。到了隋朝,北绛公姚僧垣,居住在吴兴武康。有两个儿子:长子是太子舍人姚察,实际上是规划并初创了《梁书》、《陈书》,将其传授给他的儿子,即唐朝左散骑常侍姚思廉。如今娄县的姚氏,就是他们的后代。从武康迁到娄县,不清楚是在哪一代。


    先生的高祖父名天麟,朝廷追赠通奉大夫,居住在松江府城西门外。生追赠公名士英。姚士英生追赠公名宗侃。姚宗侃生布政使公名令仪(即方伯公)。姚令仪从云南禄丰县知县,逐渐升迁至四川布政使。朝廷追赠他的三代祖先。原配夫人许氏,生有两个儿子,长子就是先生(姚椿)。


    先生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九月十一日,出生在故乡宅第。自幼跟随父亲在云南、四川做官,天资禀赋超群。十岁左右,就通晓声律。随身带着《全唐诗》,经常因此被私塾老师斥责,但他不改这个习惯。喜欢广泛阅读,遇到没见过的书,必定亲手抄录。


    十八岁时,以国子监生的身份参加顺天乡试,才华名声震动京城。当时与他交往的,都是前辈中有深厚学问的人。乾隆六十年(1795年),恩科特命六位大臣先筛选试卷中合格的,才送交礼部准许进入考场。南昌的彭元瑞(字西元)、河间的纪昀(纪晓岚)公首先负责此事。看到先生的文章,都感到惊奇,将他的试卷列为第一名。两位公卿当时正因文章受到高宗(乾隆)皇帝的知遇,地位威望极高,天下人敬仰他们如同泰山北斗。按惯例,入选的考生都要拜见老师呈递礼物。先生因为彭公平时待人傲慢,唯独不去拜见;对纪公,内心欣赏他的博学善辩,等去拜见时,也没有请教什么问题就告退了。


    之后,先生接连参加考试都未考中。但他处之泰然,毫不在意,每日与翰林洪亮吉、户部官员杨芳灿、知府张问陶等人,尽情讨论词章诗赋,意气风发。


    当时四川正在用兵打仗,方伯公(姚令仪)多次以知府身份参与各统帅的幕府。先生每年都去探望,又常常回家。在南北之间奔走,动辄数千里。每到一个地方,必定遍览那里的山川形胜,结交当地的贤达豪杰和长者,登山临水、互相赠答的诗作装满了行囊。


    嘉庆四年(1799年),在杭州拜见同乡前辈王昶侍郎。侍郎知道先生擅长作诗,询问他的心得。先生说:“以讽喻现实为主旨,以音节韵律为辅助,以独创新意为境界,以自然流露为宗旨。”侍郎极为赞赏,赠诗给他,诗中有“中流砥柱、大雅扶轮”的赞誉。又有诗句说:“文章名节无穷事。”先生得到诗后,感叹道:“诗之外确实有更重要的事,古人早就说过了。”于是转而探求经世致用的学问。凡是河渠水利、农桑生产、漕粮运输、边防军事,以及民间疾苦,无不反复深入研究,查考历史典籍加以印证,并结合自己的游历见闻,自以为古人的功业可以很快实现。像这样过了几年。


    于是遵从方伯公(父亲)之命,到桐城姚鼐先生门下学习。姚鼐先生对他说:“你的学问几乎要成了,但你曾学习过程朱理学吗?”先生一时无法回答。姚鼐先生正色道:“南宋以后的人类,都是程朱理学留存下来的,不要忽视啊!”先生回来后遍读濂学(周敦颐)、洛学(程颢程颐)、关学(张载)、闽学(朱熹)的著作,初时豁然开朗若有所失,不久又欣然若有所得。


    当时,词章(文学)和训诂(考据)两派学问风气正盛。姚鼐先生身处其中,独以其所倡导的理学引导后学。听他讲学的人,有相信的,也有怀疑的。唯独先生一听就领悟,衷心信服不渝。从此摒弃旧习,专心致志于理学之道。


    嘉庆十四年(1809年),在金陵(南京)告别姚鼐先生西上(回四川)。那年冬天,方伯公在四川去世。第二年,灵柩归乡。十六年(1811年),在佘山营建坟墓安葬。


    二十年(1815年),又到金陵,寄居在钟山书院。当时姚鼐先生已经生病,不久就病危。先生侍奉汤药数月。等到去世,亲自料理入殓事宜,又收集整理他的遗著。


    回家后,闭门努力钻研学问,不再参加科举考试。先生的弟弟、卢氏县令姚楗(字君楗),在河南做学官(“宪”指提督学政衙门),邀请先生一同赴任。在那里得到当地已故学者朱泽沄(字止泉)的遗书,读了几天,站起来说:“这才是真正恪守程朱之道,而不想以文章闻名的人。虽然如此,言语是道理的花朵,行为是文章的根本,精约是广博的极致。不穷究事物的复杂深奥,就无法穷尽其变化而完全了解事物的情状;不扎根于根本的道理要义,就会流于浮华的文辞、割裂的含义、琐碎的言论破坏大道,这样学问反而足以成为祸害。学问富足了,文辞精妙了,但其人不足称道,后世读他的书就会感到不满。那么,为人的品德难道不是最要紧的吗?先前桐城先生(姚鼐)所指示的话,正是引而不发啊。”于是,遍访朱氏未刊行的著作及其门人的记述,极力表彰宣扬。又亲自到他的墓前,拜谒表达私淑弟子的敬意。先生到这时,学问造诣更加精深了。


    写作《国朝名人赞》二十八首,以表明自己的学术取向。又作《心为严师箴》和《读书坐箴》,用来每天督促自己的行为和学业。


    道光元年(1821年),皇帝下诏命天下推举孝廉方正之士。于是,松江府将先生的名字列在首位;太仓州也推荐了先生的挚友彭兆蓀(彭上舍)。彭兆蓀年轻时学问广博,后来也感到后悔,写了《懺摩录》自我反省。先生嫌他文中夹杂佛教用语来规劝讽喻,但内心钦佩他的志向节操。平时书信往来不断,各自举出身心修养和日常实践的事例,互相印证探讨。到这时,彭兆蓀写信告诉先生,说盛名难副,应该深思熟虑。先生也有诗寄去,表达不应就任的意思。不久,彭兆蓀去世。娄县县令还是坚持要起用先生。先生就一再写信陈述自己:年少时经历忧患,身体多病,不能再跟随众人去应试,恳切请求免除。此事才作罢。


    当时先生四十五岁。那年秋天,去明州(宁波)奔叔父的丧。又过了三年,才接受河南地方长官的聘请,主持夷山书院。用实学激励学生,早晚谆谆教诲,唯以培养人才为急务。遇到才学高超品行美好的学生,赞不绝口;有家境贫寒无法自立的,必定资助。选取广昌知府黄永年所作的《范文正公论》,张贴在讲堂上。全院的学生,都知道要以名节自重。又主持其他书院,所教导的内容前后一致。等到离开时,总是推荐贤能者代替自己。


    起初,先生客居河南不久,卢氏县令(弟弟姚楗)因保举担任知县,也来到河南省。许夫人(母亲)和各位孙子在家居住。先生每年必定回家探望。不久,就留在家中侍奉母亲。


    道光十六年(1836年),许夫人去世。卢氏县令(姚楗)奔丧回家,不再谋求官职。先生于是再次出游。适逢林则徐(谥文忠)总督湖广(湖北湖南),聘请他主持荆南书院。先生于是开始了楚地(湖北)的游历,在楚地停留了七年。


    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先生六十九岁了,才回到故乡。回来后,仍主持本郡的景贤书院。因有脚病,自称蹇道人,或称樗寮病叟,或称东佘老民。放下帷幕著书立说,不接触外界事务。春秋好天气时,邻里乡亲邀请,偶尔拄杖去一次。座中老幼都在,时常有请教辩难,随口应答,必定让人满意。在云间(松江)做官的贤良士大夫,上任之初,都来拜访问候。先生乘轿子去回谢一次,从此安居书案读书。


    先生因抄书,晚年手腕常痛。有写作,卢氏县令(弟弟姚楗)就替他书写。两位堂侄:之烺、之烜,侍奉起居,不曾离开身边。孝悌友爱的德行积累,感化及于全家,和乐融洽。


    咸丰二年(1852年)冬,先生生病,整天不说话,也不肯服药。终于在三年(1853年)春二月二十一日寿终正寝,享年七十七岁。当时江宁(南京)、扬州、镇江三府已被贼兵攻陷,各郡恐慌,有人迁徙。卢氏县令(姚楗)急忙占卜选定当月二十三日,将先生安葬在佘山,附葬在方伯公(父亲姚令仪)的墓旁。


    先生原配许孺人,先已去世。临近下葬时,先生就为自己营建了生圹(生前预造的墓穴),现在的位置就是。有两个儿子:次子姚炘早逝;长子姚炳,被派去跟随他的岳父、丹徒县令严学淦到湘乡。严在任上去世,姚炳护送他的家眷回乡,因道路阻隔未能到达。有三个孙子,夭折了两个;最小的叫姚雒,刚成年就死了。所以先生的丧事,实际由卢氏县令(姚楗)父子主持。唉!令人悲痛啊!


    生平著作非常丰富,想写而未能完成的尤其多。已经刊行流传的有:
    *   《通艺阁诗录》八卷
    *   《续集录》八卷
    *   《和陶诗》三卷
    *   《晚学斋文录》十二卷


    先生自己说在诗上用力最多,所以自信能算精通一门技艺;文章起初喜好骈文,三十岁以后才开始写古文,所以自称“晚学”。


    选编《国朝文录》八十二卷,侍郎张祥河在陕西巡抚任上时,在官署刻印。


    又仿照黄宗羲、全祖望两家的体例,编写《国朝学案》一书,搜集材料非常繁琐但未能完成。又有:
    *   《诗后录》若干卷
    *   《别录》若干卷
    *   《续录》若干卷
    *   《词录》若干卷
    *   《樗寮诗话》三卷
    *   《樗寮随笔》若干卷
    *   《茸城笔记》若干卷
    *   现在收藏在家中。


    对各部经书都有论述,没来得及分类编集成书。晚年喜欢读《易经》,辑录《易传》若干卷,上下经完备但未及系辞。去世前几年,又命门人震泽陈寿熊补辑。先生解释经书,主张兼通汉学、宋学。说:“好比佛教,有禅宗(宗)也有经教(教),不可偏废。”


    曾作议论说:“《易经》是四位圣人的作品,主旨在于应对忧患而已,而后代儒生用谶纬之说搞乱了它;《书经》是历代帝王发布政令,归结于讲治国方法而已,而后代儒生纷纷用古文、今文的说法搞乱了它;《诗经》作者不一,人人不一,事情不一,圣人用‘无邪’来概括它而已,而后代儒生用大小序、淫诗、淫声的说法来曲解它;至于考察前代典章制度,为后人确立立身处世的规矩法度,因而有《礼经》;记载东周列国时事,以观察圣人的褒贬,因而有《春秋》。有的用后世的事去证明前代而不肯存疑,有的拘泥于当时人所记载为真实而不能融会贯通,这难道是圣人希望后世学者做的吗?秦始皇焚书之后,诸儒生抱着残缺不全的典籍坚守下来,经历长久岁月而仅存的,是他们的功劳。他们的学说有不尽恰当之处,传授有不尽真实之处,是形势造成的,不是汉代儒生的过错。经历魏、晋、六朝到唐代,才有注疏之作,其说法都本于先前的儒者,然而各经各有侧重,其学说也未能完全齐备。宋代继承五代之后,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四位先生出现,才各自著书立说,阐述圣人精微深奥的道理。到朱子(朱熹)则又综合历代学说,虽然推崇四子但也尊崇汉人之学,认为没有前人的论述在前,后人也就没有凭借作为深入研究的基础,他的话可以说是公正了。后人遵循他的学说去做,即使百代也不会出问题。自从明朝用科举之学限制天下读书人,开始并非不好,后来却追求简陋而不能广博涉猎;到了中叶心学兴起,废弃典籍,自作聪明;等到末年,狂禅盛行。有人用旧的学说来救其弊端,而心怀叵测者也借机攻击宋儒,以谋私利。后来的学者更以争名相高,谈论上古就可以回避当世所忌讳的,指责他人就可以掩盖自己的短处。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哪部经?而对圣人之心又理解到何等程度了?”


    先生谈论文章,必定推崇桐城派。他称赞说:“好学深思,心知其意。”又说:“好学难,深思更难,心知其意,是难中之难。”又自己说:“文章的功用,不外乎四个方面:阐明道理、记载事件、考据古事有所心得、文辞优美。”所以他选编本朝人的文章,都本着这个宗旨。


    又评论古人作品及文章的极致造诣,则说:“韩退之(韩愈)出现,一扫旧习;但学习过分的人,又犯了此前的毛病。欧阳修、曾巩兴起,天下文章才统一归于正道;然而肤浅平庸、牵强附会的毛病又兴起了。有豪杰之士出现,斟酌唐代文章的辞采来契合宋代理学的义理,大概就可以了。而其根本原自存在。”


    他论诗,常说:“元好问(字裕之)以后没有大家了。”在明初诗人中,推崇刘伯温(刘基),认为在高季迪(高启)之上。评论本朝人的诗,曾说:“诗,是关乎性情的事,才华与学问都是后来附加的。王文简(王士禛)标举‘神韵’,天下人一致尊崇;几十年来,其弊端是流于孱弱而徒具形式。于是学诗的人,争相以才力相胜;而大学者大官们,又以其学问之余绪溢为诗歌。至于推究本源,则仍有差距。”


    平时极力称赞武进管世铭(管侍御)所选的唐诗,认为它兼备正声与变调、有劝善惩恶之意,每一首都像是自己心中想说的话;其细微琐碎之处,也都有用意,是必不可废的书。他自己选编的有《五朝长律偶钞》、《四朝七律偶存》、《七言绝句偶钞》、《国朝诸家七言长句选》...


    先生从少年到老年,作诗不少于一万多首,不太爱惜,时常丢失草稿。现在刊刻的只保存了十分之二三。他所表彰的宝应朱氏(朱泽沄)的书,陆续刊行,有时集资,有时自己承担费用。临终前还在校订《朱子文选》一书交付刻工,说:“这个本子散佚已久,寻访了几十年,今天才得到完整本。能在我生前看到它刻印,很幸运了。但还有《语类选》,不能同时付印,这是遗憾啊。”


    先生才识过人而好学不倦,博闻强记,能折中至最恰当的程度。评论古人非常严格,但待人却很宽厚;外表看似通达随意,内心却清廉耿介。他年轻时凭借祖业,喜欢救济他人急难;家道中落后,靠在外教书供养母亲,但只要力所能及,仍然不吝施舍。他自己生活非常俭朴,穿旧袍子、吃粗米饭,都能自得其乐;而留客饮酒,每月没有十天空闲。感慨人才日益稀少,接待后辈学子,务必引导他们向学。有一技之长的,啧啧称赞;随口指点,使他们达到成功。


    我(沈日富)在道光二十六年春(1846年)才初次见到先生。那年秋天,通过同门元和(苏州)陈克家引荐,拜师入门。第二年(1847年),与陈克家、陈寿熊一同寄居在府衙的书斋里,得以早晚聆听教诲共三年。当时先生已七十多岁,我们每次去请教,从未见他离开过书卷,放下过笔墨。曾在重阳节前一天,陪同先生兄弟从东佘乘船出发,遍游神鼍山、天马山等山峰,投宿在横云山南山下,开怀畅饮至醉。先生为我们讲述昔日京城都市的繁华,人物的杰出伟大;又自述生平想做的事和想写的书。接着感伤自己年老多病,感慨叹息,而殷切地勉励我们,期望非常之大。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站起来,不敢承当。


    二十九年(1849年)冬,告别先生回到吴门(苏州)。第二年(1850年)夏,先生写信招我前去,款留了十多天,命他的孙子...(原文有缺)。又与陈克家一同寄居在府衙书斋。先生见我们重来,稍露喜色。然而陪伴侍奉不到一个月,又分别离去。


    又一年(1851年)冬,我改到柘湖(地名)教书,顺路去问候先生起居。先生对我说:“想说的话很多,但你走得急。姑且等你回来时留宿一夜,畅谈积存的想法,如何?”我去柘湖才二十天,先生就已卧病在床,不能再聆听教诲了。悲痛啊!


    先生在家中修养德行,在自身积累学问。不被当世所用,无法建立功业。他想要端正人心、淳厚风俗的耿耿此志,只能寄托在语言文字中显现。我私下怀疑上天赋予先生(的才德)太丰厚,而对待先生却太薄待了吗?虽然如此,古代的圣贤君子,耗尽毕生精力,却困顿穷苦而老去,哪里数得清呢?可以相信的是,没有当世的荣耀,必有后世的名声。将来史书《儒林传》、《文苑传》收录人物,难道能遗漏他吗?先生虽然并不看重这些,但记述他的德行功业,是门人弟子的责任。


    我(沈日富)跟随先生学习时间短浅,对于先生精微的言论和散佚的事迹不能详细列举。现在根据所见所闻,记录其大概情况,以待将来史家采择。


    门人吴江沈日富谨撰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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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国子监生貤封修职郎晋文林郎姚先生行状》逐层解读:


    一、核心人物与家世背景
    1. 姚椿(1777-1853)  
       字子寿,号春木、樗寮生,江苏娄县人。
       出身官宦世家:
         曾祖:姚士英(赠通奉大夫)
         祖父:姚宗侃(赠通奉大夫)
         父亲:姚令仪(乾隆丁酉选拔贡生,官至四川布政使)


    二、生平经历
    1. 早年才学(1777-1795)
       天赋异禀:十岁通声律,熟读《全唐诗》,博览群书,抄录未见典籍。
       科举受挫:18岁以国子生身份参加顺天乡试,文才受彭元瑞、纪昀赏识(置卷第一),但因不拜谒权贵,后续屡试不第。


    2. 交游与学术转向(1795-1800)
       名士交游:与洪亮吉、杨芳灿、张问陶等论诗赋,风格凌厉。
       王昶点拨:嘉庆四年(1799)拜见王昶,提出诗学主张:  
         "以讽谕为主,以音节为辅,以独造为境,以自然为宗。"
       转向实学:关注河渠、农桑、漕运、边防等经世之学。


    3. 师从姚鼐与理学皈依(1809年后)
       拜师桐城派:遵父命从学姚鼐,受其引导研读程朱之学(濂、洛、关、闽)。
       学术蜕变:摒弃词章训诂旧习,专心理学,成为桐城派嫡传。


    4. 书院讲学与著述(1821-1853)
       拒荐孝廉方正:道光元年(1821)被荐举,因淡泊名利且受友人彭兆荪劝诫,坚辞。
       主讲书院:
         河南夷山书院:倡实学,重名节,资助寒门学子。
         湖北荆南书院:受林则徐聘,留楚七年。
         晚年主娄县景贤书院,号"蹇道人""樗寮病叟"。
       学术立场:
         经学:主张汉宋兼采,"譬之释氏,宗与教不可偏废"。
         文学:推崇桐城派,强调"明道、记事、考古有得、言辞之美"。
         诗学:重性情,批评神韵派流于蹇弱,肯定管世铭《唐诗选》。


    三、著作与学术贡献
    | 类别       | 著作举例        | 特点/评价                 
    | 诗文集     | 《通艺阁诗录》《晚学斋文录》   | 诗作万余首,自信"可成一艺"        
    | 学术辑录   | 《国朝文录》《国朝学案》(未成) | 仿黄宗羲、全祖望体例            
    | 经学       | 《易传》(未全)、《朱子文选》    | 临终校订,倡程朱理学              
    | 笔记诗话   | 《樗寮诗话》《茸城笔记》 | 存家未刊                        




    四、思想精髓
    1. 文学观  
       古文:主张"酌唐文以准宋理",矫正韩愈、欧阳修之偏。
       诗歌:批判神韵派空洞,强调性情为本,才学为末。


    2. 经学观  
       批评汉宋门户之见:  
         "汉儒抱残守缺非过,宋儒精微亦不可废。"
       斥责后世曲解经典:"不知所说为何经,于圣人之心为何等!"


    3. 教育观  
       书院讲学以"名节"为重,张示《范文正公论》激励士人。


    五、晚年与身后
    家族悲局:次子早逝,长孙夭折,丧事由弟姚楗主持。
    临终憾事:未及刊刻《朱子语类选》。
    时代背景:咸丰三年(1853)卒时,江南陷太平军战乱,仓促葬于佘山。


    六、历史评价(沈日富撰状观点)
    才德矛盾:才识过人却"世不见用",抱负仅托于文字。
    精神不朽:  
      "无当世之荣,必有后世之名。异时儒林文苑收录,其能遗之耶?"
    士人典范:博学笃行、淡泊名利、提携后进,化及一家。


    关键细节考辨
    1. 生卒年:乾隆四十二年(1777)生 → 咸丰三年(1853)卒(77岁)。
    2. 师承脉络:姚令仪 → 姚鼐 → 姚椿 → 沈日富(撰状门人)。
    3. 名字考:"樗寮"典出《庄子》,以无用之木自喻,暗含隐逸之志。


    此篇行状不仅详述姚椿生平,更折射乾嘉至道咸年间士人的学术转向与精神困境,是研究桐城派与清代思想史的重要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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