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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小说:《千古帝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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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5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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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4 17:06: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尧舜联姻



    帝尧打自二十岁,取代其兄挚登天子位后,把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他经常头戴黄色的冠冕,身穿深黑色的袍服,乘坐着由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拉着的朱红色车子巡查四方,了解民间疾苦,慰问鳏寡孤独,救灾赈歉,劝穑稼,兴牧渔,数十年惨淡经营,百官政绩昭著,天下政通人和,人人夸他仁德如天,智慧如神。民间有歌传唱:“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如日温心,如云盖地,帝德昭昭,普天同庆……”每当朝中议事,大臣们也总是对尧歌颂有加。没料想到了晚年,上天好象故意与刁难一般,动兀洪水泛滥,浮尸随处可见,动兀十日并出,赤阳如火,庄稼颗料无收,饿殍遍地皆是,天下失却了往日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盛景。帝尧本是一代贤君,心与黎民百姓相亲,每遇天灾人祸,穷于赈灾救贫,八十好几的人了,就很有了精力不济的感觉,他早就有了退位让贤的想法,可又苦于难于确定让贤的对象。


    帝尧选贤有几个决不违背的原则。一是好居功的人用不得;据他观察,大凡天下的好事,都是主政者多谋善断促成这是事实,但是,谁又能保证天下没有祸事呢?有了好事主政者居功,那么出了祸事算是谁的责任呢?二是好奉承逢迎的人用不得;这种人溢美之词挂在嘴上,察言观色,献媚取宠、恶君之恶,好君所好,这种人只能算个摆设。三是要选贤于广宇;一人说好不算好,众人拥戴才算高。尧虽说多年从善如流,身边也不乏贤人,但是大圣大贤的人在他看来一个也没有。年老的一部分人,相当一部分人都能够恪尽职守,政绩可圈可点,但是终归老了;年轻的又都只擅长一能,缺乏治理国家的全面才干;自己的儿子丹朱既没有御世之才,更缺乏天子的德行。对于身边的近臣嫡亲,帝尧心里没有一个满意的。不是邀宠献媚,就是居功请升,或者干脆就是养尊取优,很少有人虑及天下民众疾苦,这样的人怎能为天下人办实事呢。虽说四岳不错,可也正如他们自己所说,做个四方诸侯之长尚可,君临天下却也不可。因此,他决定在四方求贤,一是亲自明察暗访,二来传言四岳,要他们放开视野,发现贤人,又特别叮嘱东岳羲仲,着重考察虞舜。帝尧下决心要选一个真正能勤民恤政使帝业相以为继的人。


    帝尧还清楚地记得半年前箕山访许由的情景。


    当听人推荐说阳城许由是个人才的时侯,,帝尧就曾遣派四岳相请。但许由说自己要“修尊养性,不问世事。”使者欲再说什么,许由竟然拂袖入室,闭门谢客。帝尧思贤心切,就亲自去请。他轻车简从,沿途打问。所有的人都说:许由夫妇隐居箕山之阴,满足于植菽种豆自足、采樵伐木自给、作歌抚琴自乐的日子。帝尧到了箕山,只见那山虽不高却绿树荫蓊,灵秀四溢,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便绕山脚小道寻找。忽听一阵歌声悠悠入耳。


    可叹唐尧兮,孤独凄苦。


    为民操劳兮,何益何补?


    我居箕山兮,胜似神仙。


    传禅登位兮,概不恋顾。


    帝尧循歌寻觅,见一人身着麻衣,头戴麻巾,脚穿草鞋,眉毛入鬓,与认识许由的人所描述的没有二样。于是趋步上前,拱手一揖,问道:“先生可是许由?”


    许由回敬一揖,言道:“帝驾亲临,草木生辉。我居我食,皆圣上恩赐,许由诚惶诚恐矣!”


    帝尧谦逊地答道:“风雨和顺,万民安居,这是天之所赐,区区唐尧,何德何能。眼下霪雨无度,焦火不息,而我,束手无策,自感年迈无能,于是思贤若渴,想请先生屈就九州之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当时天下分为九州,这九州之长实际上就是国家的最高长官,但是许由素来厌倦公事,对九州之长是什么职位根本不感兴趣。本想一句话就拒绝了,心里却为帝尧的真心诚意所感动,和颜悦色婉言拒绝道:“圣上仁德如天,天下早已大治,倘让我出任九州长,岂不有居天功归已有之嫌?”


    帝尧见许由一开口就露出拒绝的意思,忙说道:“天下者,本就姓公,谁贤谁当天子。打自黄帝始,代代选贤任能,至我父帝喾,先立我兄挚为帝,兄挚不胜,众黜挚立尧。我虽勤政辛苦,略有政绩,但毕竟老矣,选贤禅位,时不我待!请公出任九州长,心之切切,望勿推辞。”


    许由虽知帝尧心诚情真,但是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正色道:“人各有志,望勿强人所难,我喜山林,羡游鱼,自由自在,别无他欲矣。”


    帝尧还想再说什么,许由双手掩耳,转身就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污我耳朵!污我耳朵!倘不用清水洗去,侵入肺腑,必伤元气也!”于是走到一弘泉水边,双手捧水洗耳朵。


    恰好这时候,许由的朋友巢父牵头牛犊款款而至,意欲到泉边饮水。这巢父也是一个隐居山林的人,他冬眠山洞,夏栖高枝,性格特别。见许由用清水洗耳朵,问是什么原因。许由就当老友细说帝尧请他出任九州长的事。巢父听后,嗤之以鼻,忿然说道:“许由,你若果真不慕名利,诚心做个隐士,你就该深藏幽林穷谷,这样谁能污你耳朵?就如豫章奇木,藏于深山,巧匠概不能得。可你故意在外面东游西荡,招摇过市,造大了名声,招来帝尧相请,却又忸怩作态,洗耳自洁。我看你不但耳朵脏了,连心和肺也脏了。我若让我的牛犊饮用此水,岂不沾污了牛犊的嘴巴。”说完牵着牛犊到别处饮水去了。


    帝尧亲自去请许由请不动,安排四方天官访贤也不见佳音,真是忧心如焚。后来听说许由的老师啮缺才高八斗,德行非常高洁,就派遣使者找到许由,打听啮缺下落。许由说要找啮缺,可以到市东找王侑,便可查知啮缺下落。使者问王侑是谁?许由说王侑是啮缺的老师王倪的弟弟。帝尧就驾车专访王侑。王侑告诉帝尧说啮缺也是个无意于政治的人,几年之前就已到了南边苍梧山隐居去了,这个人积德行善可以,但没有治世安国的报负。王侑又告诉帝尧说,自己有个好朋友叫蒲衣子,因为平日喜欢穿麻布衣服,就有人叫他布衣子,他同时也喜欢将蒲草编织成衣自穿,所以又叫蒲衣子。他经常在渭水一带活动。这个人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访之当有教益。


    帝尧思贤若渴,没过几天又急不可奈的寻访了蒲衣子。尧只带了契一人。二人早起晚宿,一路寻踪问迹,到了渭水。见一人身披蒲衣,正在渭水边厢垂钓,此人很年轻,眉黑眼大,黑髯美须,气度不凡,料想是蒲衣子。


    尧与契走近了。披蒲衣的人头不转,眼不抬,却出语惊人,说道:“天子驾到,恕草民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帝尧早就听说蒲伊子擅长星相和占卜。他心里想,这次出行,只告诉朝中人说是外出察看民情,并严令不许声张。一路过来,也未曾泄露过天机,这人料事如神,必是蒲衣子无疑。于是问道:“后生可是蒲衣子。”


    那老者道:“草民正是”。


    帝尧双手合十,长跪于地,说道:“尧竭诚拜见贤士,恳请不吝赐教”。


    蒲衣子见状,说道:“天子之尊屈身山野匹夫,岂敢,岂敢。”言毕躬身扶起帝尧,又道:“人称仁德尧天,看来不假。汝为继承仁政,遍寻贤人,不辞辛劳,意欲禅让,可惜受主难觅,近臣邀宠,嫡亲养尊,子难承嗣,经天纬地之才又不得。帝为天下焦虑忧心,苍天感伤。”


    帝尧内心暗暗佩服蒲衣子洞悉自己心中积虑,坦言相告道:“先生之言,一语破的。吾举政近七十年,垂垂老矣!上天惩戒,近年天灾人祸不断,急欲寻访贤能,委以重任,以继仁政,使天下人免遭涂炭,请授以良策,以使天下长治久安。”


    蒲衣子用手捋着美须,不紧不慢地说道:“帝勿过分焦虑,贤人早降人世,近日即可得也”,说毕从袖内掏出一小卷羊皮,双手呈递给帝尧。嘱咐道:“望珍藏之,指日应验”。说完之后拱手一揖,扬长而去。


    帝尧目送蒲衣子背影渐远渐逝,有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他展开羊皮,只见几句谶语写在羊皮上面:


    玉在璞,


    璞中玉。


    龙凤簇,


    可妻珏。


    帝尧细细研读、思考,谶语语焉不详,一时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问契,契也摇头。


    得到蒲衣子的谶语,帝尧虽说情绪好了许多,但谜底不解,总也放心不下。回都平阳之后,就秘密派驿吏急命四岳催天官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回都商议事情。南交羲叔、昧谷和仲、幽都和叔相继抵达。去催羲仲的驿吏回报羲仲不在旸谷,帝尧就先接见先到的三个天官。帝尧接见外官一向单独进行,这样做,一来可以给天官们足够的时间报告气象、民情、收获,从中考查勤政和建言情况;二来避免同时报告的那种相互影响,见解雷同。羲叔、和仲,和叔分别向帝尧报告了职内使命,帝尧十分满意。问到访贤情况的时候,却都说不曾访得,帝尧十分失望。


    羲仲终于回到了平阳。原来羲仲是从旸谷出发,沿东夷南道进都。羲仲是个办事十分认真的人,虽任天官,在掌握天学完成观看天象匡正时历督导稼穑促进农业生产的任务之外,把帝尧秘密托他寻访治国贤才的任务谨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记。年前,羲仲就听说了诸冯出了大孝子的事,当时只是传闻,也没顶真当回事。后来又陆续听说了这个人陶河滨、作器寿丘、耕历山、渔雷泽以及象耕鸟耘、让畔择居等一些故事,心想这个人口碑这样好,倒可以推荐给帝尧。在帝尧再三要让帝位之时,四岳把虞舜抬了出来,自己也打心眼里赞同。心想随着帝尧年岁渐高,寻贤访能以继其位之事已经时不我待。常说耳听是虚,眼见为实,羲和决定亲自到诸冯了解详细情况。他谨记着帝尧的叮嘱:“事关重大,要亲临其境,不要道听途说。”为此,三个月前,羲仲就把观察日月的事托附给他的助手,自己到诸冯姚圩住了下来,原以为十天半月事就能办完,没料想不了解则已,越了解越觉得深不可测,神奇得很,使他欲罢不能,索性在诸冯长住下来,以便逐一过细了解。为此,羲仲住过姚圩,住过陶台、寿丘、负夏、常阳,去过雷泽、泽台、历山,也去过龙泽。在这些地方男女老少都知道一个名字叫舜的年轻人,年纪长的连舜出生那天出现天象奇观以及握登见虹梦凤的事都说得十分清楚明白。羲仲索性扩大了解范围,凡是舜弹唱过的圩落也都跑了一圈。羲仲的考查很讲究方法,没有谁知晓他的身份,提问不露半点意向痕迹。因此,间接了解到的都是在有意和无意之间,夸赞舜的人个个都是发自肺腑。羲仲直接了解舜的为人处世方法更妙,他或者装扮成落难过客,或者装扮要饭叫化,或者以真面目出现,单刀砍木直进直出,问一些关于舜的问题。


    羲仲一日来到了历山。大路左侧几间房子,远远可见一中年妇女正在门外用石臼捣米,就走了过去,说道:“大嫂,我是从外地来的,走了远路,又饥又渴,想讨碗水喝,不知可否?”


    这中年妇女正是当年受舜感染自愿留在历山的蛮夷头人蛮马的婆娘,时下已经嫁给有虞氏族中,因而改名叫虞姑。此是虞姑对羲仲笑了笑,就进屋里抱出一个陶罐,拿了一个陶碗,倒了一碗水递给羲仲。羲仲接过喝了,只觉一股清甜凉透了心,连说“好喝!”虞姑又给倒了一碗。


    羲仲连喝两碗后问:“大嫂,不知这是什么水,竟然这样好喝?”


    虞姑笑着答道:“这是都君茶,清热消毒去暑,解渴生津。是都君教我们上山采了草药用开水泡制的。”


    虞姑说完又进屋里拿出了饭食叫羲仲吃。羲仲说:“大嫂,现在到处遭水灾,粮食紧张得要命,你这饭食给我吃了,你全家人吃什么呢?”


    虞姑又笑了笑:“在历山,有都君教我们种地存粮,饿不了肚子的,你就放心吃吧。”


    羲仲很惊讶:“大嫂,这历山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虞姑说:“有都君在这里,当然就不同。不说别的,你就看这地方,现在到处都是新房子,数年前可不是这样子。我来时历山都还荒凉得很,只有几人,现在都差不多成了都市了。”


    羲仲早已知道她所指的都君是谁,却明知故问:“你所说的都君可是帝尧?”


    虞姑答:“才不是呢,都君就是虞舜,就是重华,顶顶有名的大孝子!几年之间,我们历山就迁来了好多人,不论先来后到,都君都会给粮食,给田种,还帮助制农具。有都君带样,我们这里一家有难大家帮忙已经成了风气。不知你听说过象耕鸟耘的事没有?这决不是瞎编,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的。人们都说都君是天上的神人下凡哩!”


    羲仲说:“这样看来外面传说的都是真实的了。既然来了这个地方,我倒想拜会拜会,不知怎样才能见他?”


    虞姑说:“他这人不会摆格,半点架子都没有,都君是大家尊敬他才这样叫的,要见他很容易,我领你去就是。”


    虞姑就领着羲仲在历山虞舜家里找到了舜。虞姑走后,羲仲与虞舜席地而座,亲切交谈。


    羲仲:“我是外地人,路经历山,听说了都君大名,就想一睹尊容。”


    虞舜:“先生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农夫,最多能给人看看小毛小病,打打井,教教耕作,制制陶而已。这地方看起来比别处好一点,这莫过是上天多了一些眷顾多给了一些恩惠而已。大家叫我都君,莫过是勉励我多为大家做些事情而已。”


    羲仲:“都君是否知道帝尧?”


    虞舜:“帝尧仁德昭日月,泣鬼神。”


    羲仲:“可如今水患肆虐,万民如坐水火,帝尧年岁高了,每每思贤若渴,不知都君可否愿意走出一隅,多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呢?”


    虞舜:“依我之见,天道不顺,起自人道不勤。帝尧虽仁德,还得有赖众志成城。如果天下诸族苍生,都能自强,朝廷百官,皆能替帝分忧,天下何忧之有哉!我出身贫寒,匹夫一个,据此荒山野岭,自耕自食,安稳一方,为帝分忧,除此而已,别无他能。”


    羲仲:“都君,你之谈吐,决非一普通农夫尔!”


    羲仲与虞舜屈膝长谈至深夜。


    天微明,羲仲起身告辞,说道:“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舜留羲仲,羲仲推说有急事,离了虞舜家,走向他处。


    羲仲越访越探,越觉得舜是比先祖、比前人都强的经天纬地治世贤才,于是悄然离开诸冯,回都平阳向帝尧报告。


      帝尧听完羲仲的介绍后高兴得无法形容,立即把四岳、契、弃、皋陶、巫盐都召齐了。当羲仲详详细细地把考查得到的情况和盘托出后,其他人都轮流着向尧推介自己听得的虞舜,说舜是虞族之后,祖辈曾为乐官,其父虞弦,人称瞽叟,瞽叟偏听偏信,后母为人尖刻歹毒,异母兄弟象态度傲慢,对哥哥行为不轨,每每包藏祸心。但是舜仁厚孝悌,以德报怨,从不斤斤计较,与他们和谐相处,事父、顺母、治家,忍让,宽容,孝悌,无私,以自己的孝行感召家人。无论家事,圩事,私事,公事都办得象模象样。舜的孝心这样美厚,治理国家也不会不好。


    帝尧见大家认识都十分一致,为谨慎起见,当下决定亲自微服私访,查访虞舜。


    一行人马十几个,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架马车。瞧那架辕之马,浑身雪白,膘肥体壮。马车为土红色,车上坐着一老二少,老者是帝尧,头戴黄色冠冕,身着玄黑袍服。虽然年已九十,但是长须飘飘,气宇轩昂;老者左右各一个女子,一个着淡绿,一个着淡红。薰风拂过,裙裾舞动,美若天仙。着绿者是尧的大女儿娥皇,着红者是小女儿女英。娥皇十九岁,女英刚十七,都绝顶聪明漂亮。娥皇好文棋音律,女英喜骑射工艺。帝尧把两个女儿看作掌上明珠,这次专程造访虞舜,事关继承仁德大事,特把两个女儿带在身旁参谋意见,事先并不告诉女儿选贤意图。


    春夏之交,沿途野桃染红,荒柳夹绿,遍地山花烂蔓,一行人一路走来,一边观赏山光水色,一边感叹荒土太多,田园太少,人烟寥寥,不觉到了诸冯属地。帝尧命令驻跸。


    第二天,帝尧,只随身带了放齐和娥皇、女英,四人打扮成村夫、山姑,徒步直奔历山。


    舜为雷泽捕渔纠纷把历山所垦田地属于自己的部分全部充公后,做了一段贩陶、作器营生,后又回到历山,重新烧荒垦地。眼前的历山半点没有荒凉感,被开垦了的田垅地垅之中,菜花绽放,麦子初黄,山脚水田如镜,可以看见在田间、地里耕作的人,星星点点,不时有牛声“哞哞”,不时有歌声此落彼应。帝尧心旷神怡,感叹说:“凿井而饮,自耕自食,天下都如是,我就可安心颐养矣!”


    不知不觉就到了历山下。只见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赤着脚,光着上身,架着两头牛在耕地。那两头牛一头黄,一头黑。年轻人不象其它耕地者一样手里握着牛鞭,而是在犁辕上挂了个簸箕,耕牛走得慢时,年轻人就敲敲簸箕。帝尧好生奇怪,便问道:“人说鞭打慢牛,汝为何不打?”


    年轻人这时才发现田埂上多了几个陌生人,而且还有两个年轻女子,不觉脸发了红。答道:“牛费力耕作,用血汗换来五谷供我衣食,我要动不动鞭打,怎么忍心呢?”


    尧见年轻人如此仁厚,顿生好感,进一步问道:“敲敲簸箕,牛会理会你吗?”


    年轻人答道:“我若用鞭子抽打黄牛,黄牛嗔怪;若用鞭子抽打黑牛,黑牛嗔怪;我今都不鞭打,那个牛走慢了,我就敲敲簸箕,这样,黄牛以为我打了黑牛,黑牛以为我打了黄牛,结果黄牛黑牛都没挨打,却怕挨打,两条牛就都舍力快走了。我的目的就是耕好地,又何必要去抽打牛呢?”


    帝尧听了,心里想道:“这年轻人说的是对待牛,揭示的却是一个很深的道理。年轻人对牛尚且这样慈悲为怀,通情达理,倘若执政,定会爱民如子。心想这人一定是虞舜。于是问道:“汝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年轻人道:“我姓姚,名舜,也称虞舜,东夷有虞氏之后裔。又名重华。”


    帝尧见果然是虞舜,就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虞舜。只见舜阔面大耳,龙颜大嘴,双目重瞳,气度非凡,不同常人,心里暗喜。这时帝尧忽然看见了赤裸着上身的舜胸前挂的粗玉,要舜递过。舜有些犹豫,稍一迟疑后,还是从脖颈上摘下那玉递给帝尧。


    帝尧仔细看那块玉。只见粗玉上刻有一条云龙,两只彩凤,顿然联想起了蒲衣子写在羊皮上的谶语:“玉在璞,璞中玉。龙凤簇,可妻珏。”帝尧大喜过望,心想谶语已解,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心这样想,但还是把娥皇、女英叫到一旁询问他们对年轻人有什么看法。


    娥皇说:“这年轻人言语得体,行事得法,一介村夫,毫不俗气。”


    女英说:“这年轻人体格剽悍,很有魄力的样子,骑射狩猎一定是一把好手。”


    帝尧再征求契的意见,契说:“德行恰如羲仲所说。”


    帝尧就把来意对舜讲了。舜一听完后连连稽首谦逊推辞,表白自己才疏学浅,是村野匹夫,难于担当重任。帝尧就说:“你跟我回平阳再说吧。”


    天子之命岂可违背?舜就跟着帝尧一行人到了平阳。帝尧叫人把四岳、天官以及放齐,驩兜等人都叫齐了,然后传舜晋见。群臣之中,除羲仲和契,也都是久闻舜之名而未见其人,这时候仔细看来,见舜堂堂一表,凛凛一躯,也都暗自称赞。后听帝尧察问天时、地理、人文、乐律、国政,舜简扼作答,中恳贴切,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无不点头赞服。


    帝尧虽然对舜赞誉有加,但是还是多了个心眼,他要对舜的言语行为进一步观察,然后再定是否委以天下。思想起谶语之言,决定妻之以珏--将两个宝贝女儿娥皇、女英许配于舜,一来将来可以辅弼于舜,二来以通过爱女进一步观察舜的德行,考察舜的勇气和毅力。


    东天官羲仲跟大巫师巫盐遵照帝尧的意思找到舜。舜一见巫盐,就眉开眼笑地意欲跟师傅打招呼,却见巫盐向他摇手示意,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进喉咙。


    羲仲对舜说道:“帝的大女儿娥皇温柔善良,好文棋音律;小女儿女英天资聪明,才华出众,喜骑射工艺。今帝打算将两个女儿许你为妻,你意如何?”


    舜骇然答道:“我一介农夫,哪敢攀龙附凤?”


    羲仲说:“帝已经把要将两个爱女嫁你的事情当众宣布了,虞舜岂可辜负了帝知遇之恩?”


    “我素来不得后母喜爱,倘不告而娶,是为不孝,恐怕以后更伤感情。”


    羲仲见舜推辞,道:“不告而娶是谓不孝,家居无后亦为不孝。后母荒谬,现在告而不得娶,日后再不告而娶,岂不更是不孝。再说,母命难违,天子之命更不能违啊!”


    虞舜突然想起了秋草,借故推脱道:“姚圩秋草妹与我耳鬓厮磨,我二人早已私下相许,为此在象岭时果子父母要将果子许配我时我才推了!”
        大巫师巫盐为避贤,先时一直装作不认识舜,这时说了话:“重华,你跟秋草同属有虞氏,近亲岂能结婚?孩子,你天资聪明,难道还看不出帝尧嫁女的用意?”


    虞舜沉默不语。


    羲仲说:“虞舜,人生人死,自然规律。帝尧年事已高,一旦崩,天下无主,势必大乱。当今天灾未除,倘使再添人祸,黎民涂炭,以孝而闻名天下的你如心何忍?”


    巫盐说道:“重华,帝尧为天下忧,四处求贤,其诚苍天可鉴!四岳及东天官以国事为重,齐力举荐你,其忠苍天可鉴!你是大孝之人,孝必生忠,岂可只贪安逸?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我赠你蚩尤剑时的期望?”


    舜默默无语。思考再三,觉得羲仲跟大巫师说的都是大道理。帝尧仁德如天,在陶唐古国人皆敬之,娥皇、女英金枝玉叶,美如天仙,倘使受到冷遇,叫人家面子往哪里搁?便点头答应了这桩婚事。


    帝尧大喜,当即命人为虞舜、娥皇、女英操办婚事。一面又派人到历山为其营造新的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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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落井下石


    按照尧帝的安排,舜在与娥皇、女英完婚以后,在帝都平阳住过一些日子,就带上帝尧赏给的细葛布、麻布和一架造型精美的五弦琴等物,与两个美貌妻子一道,前往沩水历山。一路上与娥皇、女英有说有笑。女英突然向舜提出一个问题:


    “我姐妹二人都成了你的妻子,娶二房妻室必有正偏之分,那么我与姐姐,谁人为正?谁人为偏?”


    舜戏言道:“娥皇为姐,女英为妹,长幼有序,正偏不是已经泾渭分明了吗?”


    女英问娥皇:“姐,你说呢?”


    娥皇笑而不答。虞舜脑子一转,说道:“我出两个问题,谁答得对谁就为正。谁答错了,谁就为偏。如何?”


    娥皇女英表示同意,舜说:“给出七根谷草,七粒黄豆,要你把豆子煮熟,你是七根谷草一块烧呢还是一根一根谷草地烧?”舜说完指名要女英回答。


    女英略一思考,答道:“我把稻草一根一根地烧。虽然时间用得长,终归可以把豆子煮熟。倘七根一起烧,恐怕水都没烧开,稻草就没了。”


    舜要娥皇评议女英回答是否正确。娥皇同意女英的答案。舜就出了第二道题:


    “一双鞋底,一根足够纳完鞋底的长绳。一根扎鞋底的的针。如何用这绳在最短的时间内纳完鞋底?”这回舜说完指定娥皇回答。娥皇亦是略一思考即答道:


    “把长绳截成若干节再纳鞋底,比用一根长绳纳要快得多。”


    舜要女英评议娥皇的答案是否正确。女英说这样用绳是拉得快。


    舜哈哈大笑,说道:“你二人各胜一局,不偏不正,是姐就是姐,是妹就是妹,是夫就是夫,是妻就是妻,各就各位,各行其是,如何?”


    女英无话可说,娥皇更是随和之人,二人回味着舜的机智幽默,喜形于色,相视而笑。


    舜回到历山,稍稍喘了口气,就带领娥皇、女英到姚圩探望父母与弟妹。舜跟帝尧到平阳时走得匆匆,没有来得及跟父母招呼一声,到了平阳又不告而婚,以孝闻名的舜想尽快见到父母,一来把事情说个原尾,二来把帝尧赏赐的细葛布,麻布等什物分一些给父母弟妹。舜的后母壬女见到美若天仙的娥皇、女英以及丰厚而贵重的礼物,心里就如同捣翻了五味瓶般妒意横生。依壬女看来,这样的好事自己的亲生儿子象才有福份得到。象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玉貌娇容,芳姿娉婷的两个嫂嫂,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动着。象千方百计地讨好娥皇和女英。象的妹妹婐手很乖张,依偎在娥皇身旁。瞽叟心里也很高兴,但是不敢当着壬女的面表露。


    第二天,舜把瞽叟,壬女、象和婐手接到历山小住。壬女见帝尧赏给舜的房舍有五六间,宽敞,明亮,家具齐全,牛羊满圈,心底妒火熊熊。象则仍如上次,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跟着娥皇、女英转。活脱脱就是一只馋猫见到了鱼腥。


    回到姚圩以后,象迫不及待地对壬女说:“娘,你是疼爱我呢,还是疼爱舜?”


    壬女拉着象的手,疼惜地说:“我的心肝儿啊,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


    象说道:“你要是爱我,就不能帮着舜。我,我与舜……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壬女道:“儿的心事娘知道。可是,人家是天子的女婿,我们能惹得起吗?”


    象不屑地说:“我们设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舜弄死,娥皇、女英归我,所有的财产都归了你。到那时生米做成了熟饭,尧王总不见得让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守活寡吧。哥哥死了,弟弟承亲,我们这地方自古就有这风俗。到那时我成了天子的女婿,你就可以坐享清福了。”


    象的一番话正中壬女下怀。壬女一双阴沉、邪秽的眼睛被血充得通红,母子俩叽哩咕噜商量出一个自觉天衣无逢的办法后,找来瞽叟一块干。


    瞽叟开始时反对,说道:“重华对我们都不错的,没得必要家人反目,手足相残吧。”


    壬女一听就来了气:“那你别跟我母子在一起,就去跟你大儿子过吧。”


    瞽叟一向对壬女和象迁偏袒,虽然觉得陷害舜非常不妥当,但是也没什么好办法说服壬女。说道:“我瞎了眼,没得用,你爱怎样就怎样,我管不着。”


    于是壬女就叫象到历山找到舜,象告诉舜说:“哥,家里的仓库上面有了破口,老鼠穿出穿进偷粮食。特别是雨天漏水,粮食都发霉了。爷叫你明天回姚圩去修修。”


    舜满口答应说:“好。你回去告诉爷,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象走了以后,娥皇、女英从衣箱内拿出一件披风要舜穿上。舜看那披风,全用五色鸟羽编织而成,色彩斑烂,轻巧得很。舜问“为什么要穿这个?”


    娥皇、女英对视片刻,齐声说道:“高空干活,防个闪失,穿上吧。”娥皇、女英似还有很多活要说,却欲言又止。


    舜穿上羽毛衣到了姚圩。壬女跟象假装殷勤,把足有十六级的梯子架好。舜上了仓库顶端,聚精会神地查看,凝眉思考修补办法。突地感觉浓烟呛人,呛得舜咳嗽不止,眼睛很不好受。舜不理会,自顾聚精会神干活。当感觉到热浪扑面,呼吸困难时,舜才起身查看原因。只见整个仓库的下部已经被猛烈的火焰圈牢,那火舌腾腾向上猛窜。舜顿然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四下寻找梯子,梯子已经没了踪影。壬女和象也不见了。舜惊得大汗漓淋。求生的本能,舜不顾一切地纵身往下跳去。奇迹出现了,舜悬空以后,身上那领鸟羽披风陡然张开,鼓满了风。舜感觉凭添双翼,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道轻轻托住,飘飘离开火海。


    须臾间仓库化为了灰烬。象和壬女欢喜若狂。壬女装模作样哭天嚎地,象却急不可耐地直奔历山。


    有悠然的琴声自舜的房里传出。象似乎看见了娥皇和女英在弹琴,急步走进大门,循着琴音里望,顿然目瞪口呆!那弹琴的不是娥皇、女英,而是舜。舜双目微闭,身子微摆,头部轻摇,全身心地沉醉在一种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超然当中。象浑身发抖,退居门后,痴呆呆地望着舜,恐怖地张着口,却说不出话。好久好久才缓过神,硬着头皮趋步走向舜。


    “哥,你受惊了吧?”象嗫嚅地说。“实在抱歉,你上仓顶干活后,我就跟娘和婐手出去弄菜,好给你下酒。回来看时,仓库竟变成了一堆灰。我们以为你……我娘哭得死去活来,我就来叫两位嫂嫂。你没有受伤,这下我就放心了。”


    舜轻描淡写地说:“象弟不必介意。天灾人祸,始料不及,往后小心些也就是了。”


    象不好意思久留,借说要回家给爷娘报个平安,告辞一声转身就走。


    一计未成,象和壬女耿耿于怀。把婐手支开以后,壬女又生出计,支使瞽叟由象牵扶着上了历山。舜吩咐娥皇女英热忱接待。瞽叟坐定,对舜说道:


    “儿啊,仓库失火,你娘和象都外出了,怨我眼瞎……”


    舜忙安慰父亲:“天降灾祸,怨不得谁的。”


    瞽叟略一停顿,接着说道:“我们家里那口水井自从你给打成后还没有淘过。那井淤泥太多,水就浊了,要不淘,水就吃不成了。我想要你抽空把井淘一淘。”


    舜又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上次象叫舜帮修仓库,娥皇、女英就预感会出点什么事,碍着舜是个孝子,娥皇,女英不便说什么,怕担了挑泼离间不贤不淑之名。但多了一个心眼,给了舜那件鸟羽披风,果然起了作用。舜回到历山家里,只说了一句:“仓库失了火。”其它什么都不说。娥皇、女英都是非常聪明的人,听说仓库着了火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但也都什么也不说。这次见又叫舜淘井,自然担心仁厚的舜再遭陷害,等舜的爷去了以后,便与舜商量防身办法。娥皇拿出一件描有龙鳞的衣服要舜贴身穿上。舜安祥地笑着。这口井原本是舜帮打的,舜心里有底,安慰娥皇、女英不用担心。


    第二天,舜带了淘井工具到了姚圩。壬女跟象用绳子将舜吊进深井里。过了一阵子,绳子就被割断了,接着就是大块的石头和泥团铺天盖地砸向井底。


    壬女跟象把井沿挖塌,弄成自然蹦垮的假象。象欣喜若狂,急不可耐地狂奔到了历山舜的家里。一进门就按捺不住地大声吼:“哈哈,这一切都是我的啦!”突然想起娥皇、女英不是平常妇人,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烦先稳住娥皇、女英的心,求得好感,再占之为妻不迟。于是就说哥怕二位嫂嫂寂寞,嘱托自己来陪伴。娥皇、女英见象来了,舜不见归,心里就觉蹊跷,但是并不说破,与象谈天说地,教象弹琴。象盼望着天早些黑,期待着天黑了时能够美梦成真。但是,象等来的又是意想不到的情景,舜跨进了家门。


    舜浑身是泥是水,表情却依然从容,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条腿颤抖着,嘴半张着,长长鼻子的鼻孔一张一合地动着,深深的眼窝里两颗黯淡的小眼珠呆呆地直盯着舜。舜若无其事地跟象打招呼。老半响,象见舜和娥皇、女英都和颜悦色,才讪讪地结巴着说:“哥,你好吗?我我……我见井塌了,大声喊你喊不应。就……我正在想念你呢。”


    舜道:“我知道呢。谢谢弟弟的想念。快坐吧,我先洗个澡。”


    象诚惶诚恐,见娥皇、女英毫无怨恨之意,猜不透是怎么一回事,稍坐了一会就讪讪地要走。


    娥皇淡淡地说:“吃完饭再走吧。”


    象说:“不啦。”象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舜洗完了澡,娥皇、女英询问情况。舜平静地告诉了一切。原来十年前舜帮打那眼井的时候,打出了水却嫌泉眼太小,水流不大,就顺着泉眼沿井侧壁扩宽。泉眼被扩得人可以双膝跪着匍匐而进,水仍不大。舜索性往深处打。因为定位不太准,一打一打竟然与另一口邻居家的井串通了成了一气,口子从邻家井的上侧壁破壁而出。因为姚圩这地方地下水位低,井里不可能存有太深的水,连通两口井的暗道在舜家里的这端低,水旺季节可被淹没,在邻家的一端高,水根本不可能漫到侧面口子边,即是说这通道对两口井都没有影响。沿着泉眼扩宽的暗道却并不是水的流向,一直到两口井连通了,舜打的井仍然只有一线水流出。舜只好又把自家的井往深处掘了一人深,直到水旺了,才罢手。这样一来,连接两口井的暗道就悬在了两口井底的腰间,眼下正是枯水季节,暗道的两端都悬在水面之上的地方。舜下到井底以后见井绳割断了,立马就钻进了侧壁的暗道。


    舜仍然像以前一样待奉父母,友爱兄弟。隔三差五地给父母送粮食,隔三差五地叫娥皇、女英轮流着到姚圩帮做些家务琐事,隔三差五把父亲跟后母接到历山家里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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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颁施五典





        象饭不吃,茶不饮,整日里闷闷不乐。后母壬女也坐卧不宁。


    瞽叟说:“你们现在知道错了吧?重华对我们这样子好,可我们……”


    “你晓得个屁!他越好,我就越觉得不对。”壬女说,“天底下哪里有不记仇的人哩!”


    “我每天都心惊肉跳的,怕什么时候就被舜杀死了。”象说。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这样吧,我们今晚把重华请过来吃饭。象,你就给你哥好好道过歉。”瞽叟说。


    “要我道歉?”象说,“我才不怕他,他要杀我早就……”


    象见母亲壬女向他做手势,就轻手轻脚跟着母亲进了里间。


    一会儿,母子俩从里间出来。壬女提高嗓子说:“象儿,听你爹的话,去约你哥过来吃晚饭,你就给你哥道个歉,到底是一家人嘛。”


    象这时候眉头的疙瘩已经解开了,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请我哥。”


    象到达历山舜家的时候,舜正在跟娥皇、女英说着话,象很客气地说:“哥吔,咱爷说两次帮家里做事都出了事,让你受了惊,爷说今晚要给你压压惊。请您回家吃饭。”


    舜仍然如同前两次般若无其事地答应了。


    等象一走,娥皇说了话:“这次怕又会有什么馊主意吧?”


    女英说:“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弟弟呢?是欺侮我们软弱吗?”


    舜说:“凡事要往好处想,是人都会有贪婪和嫉妒的一面的,无论是谁,害人总不会是好事,你们想想如果连亲人都害,这种人还有什么信誉可言,与自杀有什么二样呢?象不仁,我们不能不义,是兄带得弟嘛!相信有一天他会想通做人的道理的。”


    “这种人跟狼群里的头狼别无二致。极尽凶恶残忍夺得位置,遭难时不会得到任何帮助的!”娥皇说。


    “姐姐说得对极了。”女英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晚的酒宴我看还是别去为好。”


    “不去哪行?那样一家人感情就会生分了。一家人的事都处理不好,我岂不辜负了帝的厚爱?”


    虞舜话没说完,虞伯领着皋陶、梼戭来到了舜家。皋陶是颛顼帝高阳氏的孙子,被帝尧启用做理官,专管狱讼推断。皋陶与、梼戭来历山是奉帝尧之命召虞舜回京都平阳议事的。二人先到姚圩找了虞伯带路。


    虞舜与皋陶、、梼戭多日不见,少不了亲热与寒喧。娥皇给准备中饭,女英精心泡了被历山人称为都君茶的饮料侍候着。


    虞舜、皋陶、伯益、虞伯中餐推杯换盏,很是尽兴,边喝酒边谈论着当年共工治水与当今伯鲧治水的问题。这时候,舜的妹妹婐手来了。婐手似乎有话要对舜说,见有长辈和生人在场,就不好意思。舜就把婐手所不认识的皋陶和、梼戭做了介绍,说:“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你就叫他们大哥吧。有什么事就直说。”


    婐手犹豫了一会,就当着众人的面告诉舜说二哥的行为很不正常,在家把一把长长的石矛磨了整整一上午,又要她把酒准备够,说一定要让大哥把酒喝醉了。


    舜听后眉头短暂的皱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说道:“婐手,你真是哥的好妹妹,哥谢谢你。你吃过中饭没有?”


    婐手回答说没有吃。舜就吩咐娥皇安排婐手吃饭。


    梼戭问:“虞舜,听说你从平阳回历山后你后母跟象几次欲加害于你,可有此事?”


    皋陶说:“我也听说了修廪抽梯和落井下石的事。”


    虞舜说:“没有的事,二位仁兄多虑了。”停了片刻又接着说:“世间由于天灾人祸客观存在,纷争就不会断,这并不奇怪。我倒一直想找找原因究竟在哪里?想过来想过去,全在于人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而随心所欲,没得一个统一的伦理标准来约束,这样子就使得夫妻、父子、母子、兄弟之间的关系由于没有一定之规而乱了套。”


    虞伯说:“是的是的。”


    梼戭问皋陶说:“那得定个什么样的标准才好呢?”


    皋陶说:“我一时也想不准。”


    虞伯说:“有了一个做人标准的话你弟象和后母那种人就会受到大家的监督。”


    考虑到虞舜晚上还得赴宴,娥皇、女英不再让舜喝酒,虞伯、皋陶、梼戭也不让虞舜再喝。


    梼戭说:“重华,今晚让我陪着你去赴宴吧。”


    虞舜说:“不好,他们会指责我把他们当成外人,生分了今后就不好相处了。如果我虞舜连与后母跟兄弟的事都处理不好,今后我还有什么资格为大家去做事呢?”


    几个人想想也有道理。娥皇深情地看着舜,说:“夫君,你是懂医药的,凡事小心无大错,还是做点准备为好。”


    虞舜说:“知道了。”


    娥皇又把梼戭叫到一边,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


       


    位于姚墟北口的瞽叟家的旧房经过了舜的修整后有仓廪有水井,无论是外观或者内貌都大胜先前。这时候一家人围桌而坐,表面看起来气氛十分热烈。


    娥皇跟女英不会喝酒,时间不长就吃完了饭与婐手离开了桌子进了里屋,席面上只剩了瞽叟、壬女、舜和象。


    壬女拿过酒壶给舜倒酒,舜不让,说:“要母亲大人倒酒雷公电母会不容的!”


    壬女假心假意说:“舜啊,娘人生得蠢,以前对你不好的地方你莫记恨,今天就让娘给你斟回酒,你跟你弟就安安心心、痛痛快快多喝几杯。”


    象就一个劲地劝舜喝酒,象说:“哥,你大人大量,待弟如同再生父母,弟永远铭记心里。有了你,弟在外面腰杆子就硬了,就有了人模狗样。虽然别人也借你来贬我笑我骂我,使我无地自容,但我愿意,因为这样就使我看见了自己的不足,就有了为达到目的而努力争取的方向。来来,弟再敬你三杯酒。”


    虞舜已经喝过了很多酒,这时候觉得嗓子干涸得难受,就如同用火在烧,他早就觉察到酒有问题,也早发现了压根儿就有两个酒壶,象喝的酒是从放在壬女脚边的另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但是他事先已经吃过了解酒药,也吃了解毒药,有备无患,因此仍然详装什么都不知道,下定了决心要用诚心感化象。


    这时候,虞舜在象的鼓动下又端起了酒说:“象啊,你是我的亲弟弟啊,哥是决不会亏待了你跟爹娘双亲的。你不必对我赔小心,但是你要学会尊重别人,这样才能受别人尊重。来来来,咱兄弟俩喝酒,一醉方休。”


    舜说完就一连喝了两大杯,就益发觉得头胀得有麻箩大,当手颤抖着端第三杯酒的时候,陶杯被弄倒了,掉在地上被摔成几片。


    瞽叟问“舜儿怎么啦?”


    壬女白瞽叟一眼,轻声呼唤虞舜,舜已经昏睡。壬女就用手向象示意。象迅捷地从墙边堆放着的麻杆下抽出一把锋利的石矛对着舜的软肋高高地举了起来。


    正这时候,梼戭突然从侧门梭了进来,用青铜剑将象手里的石矛一挡,石矛刹时成了两段。象与壬女都在历山见过梼戭,自然认得梼戭,梼戭的突然出现惊得母子俩呆若木鸡。


    梼戭这时候收起了青铜剑,若无其事地说:“象啊,你手里的家伙怎么那么不中用啊?请你哥喝酒也不叫我助兴,你好不地道啊!”


    象乱了方寸,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


    娥皇、女英这时候也来了,二人“夫君夫君”地叫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唤醒虞舜,象眼见得林满背了虞舜离了姚墟,女英打着火把,娥皇跟在林满的身边走着照看舜,心里酸酸楚楚,难受十分。一行人走向历山。


    象把手中的半截石矛奋力一甩,半截石矛“呯”地砸在石墙上,火花逬起老高,大叫了一身,倒在地上。





    就在这天夜里,象又做出了一件畜生不如的事情。


    象醒过来以后眼面前一会儿浮现出娥皇丰腴的身姿,一会儿出现女英娉婷的身姿,两个美丽绝伦的嫂嫂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直撩拨得他浑身如同有蚂蚁在爬,胯下的老二也就激情洋溢。他心猿意马,感觉浑身在冒火,就把衣服脱得精光,摸到了婐手的床上,压在了婐手的身上。象一边用力撕扯着婐手的衣服,一边说:“妹妹,我要你,我要你。”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婐手挣扎着,扯着嗓子喊着:“二哥,难道你疯了吗?不能啊!救命啊!”


    壬女用火镰点着枞膏走进婐手的房,看见了赤身裸体的象和上衣被扯得稀烂的婐手。壬女虽说横蛮,但是还懂得女娲以后同血缘男女就不允许乱伦的道理。更不能说是亲兄妹了。看见眼前的情景,壬女气得手直发抖,哭着骂着:“畜生啊!畜生啊!”


    瞽叟听到了婐手喊叫和壬女的骂声,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哆嗦着一头向象撞去,象躲开,瞽叟撞在石墙上晕死过去。


    虞伯带着陶土、大山刚从历山上下来,远远地就听见了村北口瞽叟家吵吵嚷嚷,几个人加快脚步赶到了。陶土叫门叫不开,壬女不让婐手开门。虞伯亲自叫,婐手挣脱母亲的手把门打开,一头扑进虞伯的怀里“呜呜呜“大哭。虞伯问清情况后也气得发抖,就叫陶土跟大山将象五花大绑拖到了有虞氏家族祖庙里。


    夜很深了,有虞氏祖庙里火光熊熊,象被绑在祖庙里的木柱上,死狗样耷拉着头。虞伯与家族中的几个长者在议事。


    虞伯说:“象这畜生,从他娘胎里生下来压根儿就没有做件好事。以前陷害重华都是重华给担待了,三番五次给他机会可他狗改不了吃屎,这回竟然连亲妹妹也要睡,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留下来是个祸!”


    族中老者:“没什么好议的,活埋!。”


    另一老者:“按族规办,把手脚绑了丢到大山里喂了狼也就是了。”


    黄土:“喂狼最好。不过我还是主张告诉虞舜一声为好。”


    虞伯:“难道还要重华去背杀弟的恶名?这回就由我做主了,省得重华操心!”


    正议论着,大山却领着虞舜、皋陶、梼戭、娥皇、来了。原来大山按照虞伯的吩咐把有虞氏中的一些长者和有影响有威信的人都通知到位后,他想起了听梼戭说过的话。梼戭告诉说,帝尧这次派皋陶和他来传虞舜回平阳议事,是要让虞舜出任司徒一职。他问梼戭司徒是个什么官?梼戭说司徒主管教化。于是大山就想到了对象这种人的处理理应属于司徒所管,他怕这事处理不当会影响虞舜,就又跑回历山去找舜报告情况。


    舜一见虞伯等家族长老,表情很不好意思,说:“一次一次给他机会,原本以为他会觉悟,会自立,没想到会变本加厉,竟然如此荒唐!舜无能啊!”


    娥皇说:“夫君身体力行,带他不起,象也真是没有廉耻。恶人自有恶报,夫君不必自责。”


    正这时,女英领着瞽叟、后母壬女婐手也来了。婐手一见舜,就扑进舜怀里,本已经红肿得野桃般的双眼泪下如雨,伤心啜泣。


    虞舜好言安慰着婐手。


    瞽叟问:“不知虞伯打算如何处置这畜生?”


    虞伯说:“按族规办,绑了手脚丢在野山里喂狼!”


    壬女一听就向着木柱用力撞去,被眼疾手快的大山一把拉住了。壬女哭道:“象儿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先死了也罢。”


    婐手愤怒了,说:“娘,都是你平日宠坏了!都这样了,你还向着你的象儿,难道我就不是你生养的?”


    瞽叟不做声,干瘪的眼框里流着两行泪。


    虞舜低声与虞伯商量了一会,就对瞽叟跟壬女说:“父母双亲,象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再在姚墟呆下去,怕也会抬不起头,也会羞死。再说,族人也不会容许他呆。我刚才厚着脸皮请求虞伯再给我一个面子,就让象弟远离姚墟,去治水抗洪,你们看怎么样?”


    壬女说:“你就不能再想想其它办法啊?”


    皋陶说:“我看这种放逐方法处理太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活埋了或者喂了狼,一了百了,国家就和谐了,太平了。”


    瞽叟拉拉壬女说:“重华都给了那畜生的一条生路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壬女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虞舜说:“只要象弟改了毛病,今后变好了,我想族人一定会宽容他的。你二老与婐手今后就跟我们一块生活吧,儿子、儿媳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翌日,虞舜、娥皇、女英、皋陶、梼戭告别了虞伯、黄土、大山、秋草及乡亲父老,虞舜与娥皇、女英共乘一辆马车,皋陶梼戭携象共乘了一辆马车,一行人打道京都平阳。


    秋草含情脉脉地目送着舜,眼睛里满含着泪水。


    一行人到中途后两辆车分道而行,虞舜携二位夫人直奔平阳,皋陶、、梼戭绕道治水工地,将象交付与鲧。


    虞舜与娥皇、女英到了平阳。虞舜朝见过帝尧后就先行告退了,帝尧与夫人散宜氏日久未见爱女娥皇、女英,迫不及待地把二女拉进内室里聊家常。帝尧把二个女儿嫁给虞舜,初衷之一就有进一步观察虞舜人品的意思,这时正问询着情况。娥皇、女英你一句,我一句,竹筒倒豆子般把在历山所见所问以及所有感受都一点不漏地说了。散宜氏听罢爱女所受委屈的倾诉,不觉泪眼婆娑。帝尧也很气愤,说没有想到在自己治理的范围内竟然还有壬女、象这样没有人性的东西,竟然还有瞽叟这样的糊涂虫!听娥皇女英说到虞舜宠辱不惊以德报怨厚德载物众望所归的一些细节,帝尧说不出心里有多高兴。





    陶唐用以议事的仁信殿里。四岳、巫盐、篯铿、放齐、驩兜、共工、皋陶、虞舜等群臣都在。


    虞舜走进大厅,跪伏在地:“虞舜拜见帝!”


    帝尧眉开眼笑,温和地说道:“虞舜,一路风尘,你辛苦了,坐下说话。”


    帝尧道:“你爷跟你母亲可好?”


    虞舜答道:“谢谢帝的关心,我爷、我娘都好。”


    帝尧道:“你爷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什么时候我还得去拜会拜会我那亲家。”帝尧动情地说,又问虞舜:“听东天官说,历山一带都称你为都君,可有此事?”


    虞舜答道:“却有此事,普天之下,能称君的只有帝,虞舜无德无能,哪配这个称谓,说了好多次,大家还是要叫,虞舜诚惶诚恐。”


    帝尧笑道:“虞舜过谦了!大家这样称呼你,是你修德好,威望高。你耕历山,历上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之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这些我都早有耳闻。大家称你为都君你是当之无愧啊!众人拥载,比我授与更货真价实。今天,你能否当着群臣之面,就治理天下问题讲讲你的看法?”


    虞舜有些为难地说:“虞舜山野匹夫,哪敢当着众位大人妄评天下大事。”


    帝尧为之打气说:“虞舜,在我这里,能者为师,不分辈分,不论贵贱,你不必拘谨,只管实说。”


    “虞舜从命!”虞舜再次跪于阶前。“天下黎民,自古以来拜祖宗,拜天地山川,习惯了听天由命。他们心中,首领就是天之骄子,因此惟首领命令是从。故而首领贤明则天下太平,首领不贤则祸乱横生。”


    放齐打断虞舜:“照你这样说来,现今洪水泛滥就是帝之不贤了!”


    虞舜说道:“这话差也!天下人都知道帝仁德昭明,兽皮为裘,布衣蔽体,食粗粮,汤野菜,顺乎天理,不修宫阙。这等明君哪里去找?”


    放齐意欲再说什么,被帝尧制止了。


    帝尧说:“虞舜,你刚说的都是为帝者应该具备的品德,除这些之外,为帝的还得注意些什么?”


    虞舜说道:“为君之道有两个方面尤其重要。其一那就是用人。以我之见,为帝者时时要把选贤任能、清除奸佞摆在第一位,首领是否贤明看起来责任在首领,实际上是在于有权用人者。有权用人者同样有权免除平庸者、居功自傲者、奉承阿谀者、奢堕淫奇者。其二就是爱民为本,身体力行,注重教化。”


    帝尧听得不断地点头,话锋一转说道:“大司徒年事已高,多年劳累,积劳成疾,三番五次请求告老还乡将养,大巫师给号脉占卜后进言让其将息一段时间。我思考再三,决定让大司徒好好休养休养,暂让虞舜代理司徒之职,众位以为当否?”


    篯铿说:“帝许之二女以观其内,指派除开长子丹朱之外的八子以观其外。据我问询,知道虞舜之人皆说虞舜严于律己,高风亮节,依臣之见,委以司徒之职,再恰当不过。”


    驩兜说:“舜一介匹夫,无功受禄,恐人心不服。”


    皋陶说:“驩兜所言差矣!虞舜河滨制陶,器不苦窳,历山开荒,人皆让畔,雷泽捕渔,出让渔场。虞舜的高风亮节,众口皆碑。虞舜的后母及弟弟,几次意欲谋财害命,但虞舜以德报怨,对父亲和后母孝顺如初,对弟弟友爱教化,热情不减。似这样品德之人不用,难道还去用诋毁诚信、打击中直,粉饰恶迹之人不成?”


    巫盐说:“篯铿与皋陶所言极是,虞舜做司徒再恰当不过,当之无愧!”


    驩兜听皋陶言辞之中褒扬虞舜,指责于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正要反击,虞舜站了出来,心平气和说道:“虞舜一个农夫,无德无能,无有寸功,不想受禄。但是近来家事纷纷,弄得焦头烂额之时,悟出了一个道理:我后母、弟弟乃至父亲所作所为,全因在家庭之中父子、夫妻、兄弟之间,没有做人的准则去规范和要求,因而只凭性情使然,故尔生出很多事端。刚才我说到了注重教化问题。我想来想去,想出五个方面的伦理规范,可以约束家庭中人的行为。”


    帝尧一听,精神为之一振,说道:“虞舜说来听听。”


    虞舜说:“就是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个方面的伦理规范。即是说,做父亲的应该仁义;做母亲的应该慈爱;做兄长的应该友善;做弟弟的应该恭敬;做儿子的应该孝顺。我想,倘若家家户户在这五个方面都能做到,家庭成员之间就能和睦相处,族与族之间会也就会和谐,国家也就太平了。若帝同意,虞舜倒想讨个差使,负责宣讲。”


    帝尧听后想,天下治来治去,九九归一,还是以治理生民为本。血肉之躯,常为食、色、货、利所迷惑,教化稍有疏宽,种种伤风败俗的事就会层出不穷。虞舜生在民间,长在逆境,身体力行,教化和治理民众既是他的长项,也是天下当务之急。帝尧考虑甫定,更觉得让舜担任大司徒之职,让他掌管陶唐古国教化再恰当不过。


    帝尧不再犹豫,断然说道:“虞舜,你从今天起就代理司徒之职。你所提出的五个方面的伦理道德,很适合于每个家庭,我今将它命名为‘五典’,就由你全面负责在陶唐古国颁布实施,以求彻底改变民风。”


    “遵命!”虞舜说,“天下万民,不可背弃信义二字,。然家庭是构筑部族、国家的基本单元,家庭之中人人遵‘五典’为之,家家和睦,家和万事则兴,于是集腋成裘,聚沙成城;于是万众一心,国泰民安。颁施五典,普通族人好办,难的是贵胄。譬如听人们议论过的混沌、穷奇、梼杌、饕餮,如果对其教育得好的话,就能够念想先代君王的德治,懂得君臣之间、父子之间、夫妻之间、兄弟之间、朋友之间必须注意的基本道德准则,也就不至于为虎作伥,祸害四方了。常言上行下效,舜思之,单对贵族子弟的教化,就任重道远,单凭虞舜一人,未尝势单力薄。为加大颁施力度,今特推荐‘八元’助舜。”


    帝尧问道:“何谓‘八元’?”


    虞舜答道:“‘八元’是帝喾高辛氏的的八个子孙,名叫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他们八人德才兼备,利物惠民,家风传承,口碑极好,如果能够让他们发挥特长,助舜推施五典之教,到四方教化万民,则‘五典’幸甚!陶唐古国幸甚!”


    帝尧身边大臣贵族无数,,却从未听人说起过国内尚有“八元”这样的贤良,不觉有些黯然神伤。当下即同意了虞舜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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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0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虞舜摄政


    姚墟议事大厅里熙熙攘攘站满了男女老幼,台上坐着骆伯和各姓氏族长,虞伯也在。


    骆伯扫一眼台下,见人都到得齐了,开腔说了话:“各部族乡亲父老,前一段时间,有虞氏家族中出了件伤天害理的事,瞽叟家的象,非理其妹婐手。按照有虞氏族规,族长虞伯本当要将象捆绑在山里喂狼,都君虞舜恻隐,念其弟缺乏教养,少不更事,且未酿成事实,而将象驱逐出族,遣送到治水工地做苦力。为今后不再看到象这样畜生不如者出现,虞舜亲自制定了“五典”,经帝尧批准,在全古国颁施。我们心中的都君虞舜,如今成了陶唐古国的大司徒,今特派‘八元’之一的仲勘来我姚墟宣布‘五典’。什么是‘五典’,啊啊,大家都听仔细了啊。”


    喧嚣和耳语都停止下来了。仲勘轻咳一声,大声说道:“五典,是尧唐古国所有子民所要遵循的伦理道德规范,它的内容就是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就是说在每一个家庭中,做父亲的一定要有仁有义,做母亲的就要慈爱,做兄长的要友善,做弟的则要谦恭听话,做子女的就要孝顺。”


    所有的人都认认真真地听着,对远古时期最早的家庭伦理道德规范虽说是有些似懂非懂,但都能够接受其中的观点和道理。


    伯奋、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代表着帝尧与虞舜在尧唐古国在各部族、村落宣讲着“五典”之教。


    虞舜本人则无论走到哪里,都把化导群众摆在第一。他说:要想做好别人的父亲,就要懂得正确合宜的道理,注意自己的言行;要想做个好母亲,就必须慈爱、和善、安祥、富有同情心;要想做个好儿子,就要孝顺,尽心地奉养父母,善待兄长,孝亲敬长;要想做一个好兄长,就要友爱、亲近、团结;要想做一个好弟弟,就必须恭敬谨慎而有礼貌;要想做一个好丈夫,就必须温和、谐调、亲睦;要想做一个好的妻子,就必须有温柔的情感,柔软的心肠,柔和而富有爱心。邻居之间要和睦,保持友好关系;朋友之间要讲求诚实,信誉和信任;做人要讲仁义道德,治家依赖于勤俭;为国效劳则要忠诚。


    虞舜对上行下效的道理十分明白。他知道,要想使五典之教在民间扎根,首先得从贵族子弟的伦理教育入手。于是他将帝尧的血亲九族集结起来,联系先代君王的德治和自己的亲身经历,透彻地讲明君臣之间,朋友之间,父子之间,夫妻之间以及兄弟之间必须遵循的道德原则。他要求不仅要懂这个道理,而且必须按照这些道理去切实践行。


    除了对贵胄灌输“五典”教义,规范言语行为之外,又请人“典乐。教胄子”,即是通过音乐、诗歌艺术教育手段,以贵胄和谐的、审美的人格,使其成为方良纯正的有德之人,以成为合格的事业接班人。


    虞舜使命在身,正人正己,对家人家事的要求更加严格。他奔波于平阳与历山之间。在历山,他告诫娥皇、女英要降下尊贵之心,遵守为妇之道;要以一个平常人的身份与家人,与外人相处。


    帝尧从娥皇、女英处进一步了解了舜的为人。


    一日,虞舜带着伯奋与季仲去平阳之东了解颁施“五典”之教后世风变化情况。车夫驾着马车,行走在窄窄的、坑洼不平的山路上。马车转过一个山湾后,有歌声从正前方悠悠传来。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悠哉游哉,


                         巢居高枝。


                         天地自然,


    神仙何及。


    ……..


    虞舜撩开马车棚前小窗帘子看,只见一人头发蓬乱,身披巴蕉叶,手里牵一头黄牛,黄牛背上坐着只小猴子,一摇三摆,边走边唱。虞舜的车拢到身后边时,仍然一步一摇三摆,好象路是他家独有一般,全然不顾他人。


    虞舜大声喊车夫停车。车停住时与歌者只相隔咫尺,歌者仍顾自歌,牛背上的小猴子却“噌”地一声,窜上了路边一兜大树上。歌者此时并不回头看人,忽地甩了手里的牛绳,作受惊状跑到大树边,“噌噌噌”地爬到了树上,在一个树丫叉上侧身躺了下来。


    “巢父!”虞舜与伯奋、季仲异口同声叫道。


    虞舜、伯奋、季仲都未曾见过巢父,但都听说过匿住山林、冬眠岩洞、夏栖高枝、喜好效仿古人巢居树上的巢父,都知道巢父顺其自然,与世无争,性格虽乖戾,但是为人却耿直的秉性,高山仰止之心由然而生。


    虞舜抬头拱手施理道:“巢父老前辈,晚辈虞舜这厢有礼了。”


    巢父冲虞舜憨态可掬地一笑:“噫,竟然有人认得我巢父!哦,原来你就是名扬四海,孝感天地的虞舜啊。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不敢不敢!区区虞舜,莫过农夫庶人一个,跟高山敲钟——鸣(名)声远扬的巢父前辈相提并论,羞死我也!”


    “天下孝子、历山都君、帝尧大司马竟然如此谦恭,难得难得!大司马这是去哪里?”巢父问。


    契将息了一段时间病就好了,重新做了大司徒,舜就做了大司马。这事巢父竟然也知道,足见此人不简单。


    “虞舜遵帝尧之命颁施五典,而今日久,想听听各方反应。”虞舜说。


    巢父一听狂笑不已:“人的本性无异于野兽,自私、贪婪、残忍、弱肉强食,你以为人都愿意进你为他们设置的囚笼?就大司马而言,面对其父的鞭笞还不一样大杖避之,小杖受之?”


    虞舜不气不恼:“少不更事之时以为还是忍之则可,后来才发现光忍尚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要想家庭和谐,乂不格奸,还得家庭成员人人参与,个个检点。再者,人生在世,谁也离不开君臣、夫妻、父子、兄弟、朋友等关系,处理好了,社会才能和谐,因而颁施五典以求改变世风。”


    “如我巢父,天光听鸟语蝉鸣,饮流泉,嗅花香,尝蜜甜,入夜听狼嚎虎吼,栖高木,宿洞穴,做美梦,五典于我何用?我以为人只要顺乎自然,听由天意就足够了,哪里会有那多争端?”巢父说。


    “巢父前辈是个避世之人,但是世人岂能人人避世?虞舜曾听人说起过前辈指责好友许由招摇过市,造大了名声,而在帝尧请任九州长时又忸怩作态的事,如此看来前辈在人际关系上怕也脱不了俗啊!”


    虞舜谨慎说罢,静静地观察巢父的反应。恰在这时,在不远处放马吃草的车夫牵着马小跑过来,惊呼着:“大司马快跑,金钱豹来了!”


    虞舜顺着车夫跑过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只偌大的豹子尾追过来。虞舜抬头见巢父若无其事地侧卧树高枝丫叉上,就跟伯奋、季仲、车夫并马退到远离路边的灌木丛中。那金钱豹呼啸着旋即便到了山路上,在虞舜几人刚站过的地方吸着鼻子嗅着,在原地转了一圈后,便抬起头来看见了这时已经是骑在树丫叉上的巢父。


    金钱豹吼了一声,腾身而起,一下就抱住了树干,然后开始爬树。那畜生四脚并用,身姿甚为敏捷,爬树爬得很快,眼见得离树上的巢父近在咫尺,原先蹲在巢父身边的小猴子恐慌得嗷嗷尖叫,三两下就攀上了更高处的细枝上。巢父也有了恐慌,站起了身,意欲下跳,一想不妥,就慌慌地往高枝上攀。树再往上已非主干,在巢父的攀压之下剧烈地抖动着。把个巢父颤得一上一下打秋千。


    虞舜不顾一切地腾身离了灌木丛、已经抵达山路上。就在金钱豹即将接触到巢父脚后跟之际,虞舜手里弓声响,箭离弦,那箭不偏不倚,深深扎进了金钱豹的颈部。金钱豹疼得大吼一身,四肢一松,从树上跌落,四肢朝天,倒在树脚,其方向正好背着虞舜,以至于使虞舜发出的第二枝箭“嗖”地钉在了树干上。


    金钱豹跌落地上并没增加新伤,十分敏捷地翻过身子,现身树前,后腿一蹬,全身弹起,扑向离开不足一丈之地的虞舜。虞舜处事不惊,迅捷地拔出了别在腰间的蚩尤剑,迎着金钱豹就是一剑,随之又迅雷不及掩耳般将深扎进金钱豹胸部的剑拔出。金钱豹血流如注,倒在地上,腿一蹬死了。


    伯奋、季仲、马夫都从灌木丛中现身,三双惊恐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虞舜。当虞舜再抬头看树上的巢父的时候,哪里还有巢父的影子。


    “虞舜所作所为,果然顺天应人,民之有望,国将更兴,我避山林,更无忧矣!”远处巢父的声音在山际间回荡着……


    虞舜身为大司徒,严于律已,率先垂范。他中道仁和、贵在笃实的人格力量终于赢得了天下人的心。世风巨变,外夷倾心向往。帝尧论功行赏,又任命虞舜做了司空,总理天下万般政务,考查所有官员的人品和业绩。


    舜担任司空以后,举荐贤才,因才器使,勤恳工作,终日繁忙。虞舜又把“八恺”苍舒、隤皑、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举荐给帝尧,让他们主管后土,全面负责各方农林事宜。凡是舜推荐的人,没有一个不忠诚帝尧的,个个办事得力,恪尽职守。帝尧因此更看重舜的才德。


    一些朝臣看见舜少年新进,年轻有为,今天推荐八个人,明天又推荐七个人,帝尧无不依他,不免起了忌妒之心。便有一些人到帝尧面前谗言。


    放齐说:“臣等听人说,一个天子,应该有自己一付耳目,这样才能防止臣下结党谋权,欺诈蒙蔽。现在天子只相信一个虞舜,推荐几个用几个,这样做恐怕难服众人之心。”


    帝尧听了,笑笑说道:“我之举舜,已经用尽了我的耳目。倘若对舜所举之人,再用我自己的耳目,我的耳目岂不展转重用,终无了期么!”众人听了帝尧的话,做声不得。


    从司徒到司空,虞舜尽职尽责,政绩斐然,帝尧很满意,决定委任虞舜为司马,掌管全国军政和军赋,警卫明堂宫垣四方,负责京畿之地的秩序和安全。


    这年是诸侯朝见之年,远近诸侯朝拜进贡的络绎不绝。帝尧决定再试试舜在各路诸侯中的信誉和威望如何,就叫舜在平阳四门接待宾客。舜把东方九夷诸侯安排在东门处,把南方八蛮诸侯安排在南门外,把西方六戎诸侯安排在西门外;把北方五狄诸侯安排在北门外。宾客毕至,来去成批,舜都招待得体。各方诸侯原来只听说过舜之名,未见其人,如今亲眼得见了舜的威仪,听了舜的谈吐,目睹了宫垣国都威仪赫赫,明堂四方端庄肃穆,敬仰之人油然而生。


    帝尧知道,至此为止,对虞舜的资格考查,或许已经足够。做一个承业守位之主,虞舜绰绰有余,但是,虞舜究竟能不能真正成为帝国的中流砥柱呢?帝尧十分清楚,未来的君王要面对的态势,一定会十分严竣。鲧的治水已经黔驴技穷,大水依然不停上涨,而在大水之后是一时难以从根本上消除的人心涣散,假如洪水再这样延续下去不得根治,帝国会不会因此而土崩瓦解?部落联盟会不会走向解体?天下会不会从方兴未艾的农业文明倒退到茹毛饮血的自然状态?帝尧选定的接班人务必要能力挽狂澜。然而,虞舜到底是不是理想人选呢?至今为止,舜所表明的才干固然已经超越常人,凡是他帝尧能够解决的问题或许也难不倒他,但是,舜的潜能究竟有多大?帝尧禅让前决定对虞舜再作考查。


    恰在这时,帝尧接到报呈,冀州东部洪水泛滥,鲧治水所筑的堤城已经坍垮了大半,洪水滔滔,人畜死伤无数。帝尧听报,悲恸欲绝,当即召见舜和大司农。帝尧说道:“洪水滔天,生民涂炭,我本该亲巡,无奈年迈,现命令你与大司农共同查悉,务必查明原由回报,”舜稽首领命,当下就和大司农弃带了数十人起身向东而行。


    舜和大司农弃一行到达大麓泽西岸,大麓泽原本是一处水面不算大的湖泊,可眼下的大麓泽洪水滔天,沉渣泛起,一片汪洋,水面比起以前不知大了多少倍。这时候,四处不见一个人影,船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想从西岸渡到南岸,走水路是不行了,舜和大司农商量后,决定沿着水淹没不到的山脊,顺着山势绕到大麓泽南岸。一行人在舜和大司农的带领下,攀沿而行,过了一个山峰,展现在眼前的是另一座山。站在高处鸟瞰,这山由远处迤逦而来,一直伸向大麓泽中,尤如一个半岛。这山不知叫什么名字,古木森森,遮天蔽日,既无道路,更无人烟。一行人跟着舜前进。行不数步,忽听得森林中狼嗥声声。从人驻足不前,有人步步后退。大司农也停止了脚步,舜说道:“我们受命于天子,意欲解民于倒悬,几只饿狼,岂能阻止前行。”舜头也不回,依旧前进。众人只得跟随。这时候,一群狼窜到舜的面前。因为大雨下得太久的缘故,洪水成灾,狼觅食困难,一只只饿狼眼里闪烁着幽幽绿光,舌头晃动,摇头摆尾,阻住舜前进的路。舜临危不俱,安然站定。一只公狼绕着舜用鼻子嗅来嗅去,用舌头舔舜的脚,片时,突然离舜而去,成群结队的狼跟着掉头转身,向森林深处奔去。大司农以及从行人员远远地看着,胆小些的吓得两腿发拌。见狼离去,拢到舜的身边,询问舜用什么方法遣退了狼群。舜道:“坦然对待,以观其变。”大家都觉得诧异。


    翻过一个山脊,森林渐稀,舜正欲叫大家休息片刻,忽见两只斑斓猛虎撞入瞳仁。只见一只虎懒懒地卧在一块巨石上,另一只伏在一个深遂莫测的洞口边哺乳着一只小虎。陡见众人,两虎倏然而起,那只公虎虎威勃发,前足揿住巨石,前身立起,虎尾高竖,宛若旗杆,忽地大吼一声,响如雷鸣,四山回响。一行人,心惊胆颤?心想这次怕是必死无疑了。舜却趋步向前,向猛虎说道:“我们奉了天子之命,到此地考查洪水,旨在拯救万民,不料惊扰了你们。倘使我们该死,你们就来吃吧;倘使不该死,就请赶快进入洞里,不要在这里阻碍道路,恐吓行人。”说来也怪,那公虎仿佛听懂了舜的话语般,摇动身子走近雌虎,低鸣二声,那雌虎便衔了小虎,与公虎同走进了洞里。大司农跟一干人正惊魂不定,看见舜竟然用人语使唤了猛虎,大以为奇,为防止两只虎复出,众人不敢多停留,疾步离去虎洞。走过二里之遥,大司农方才问舜道:“重华,你这个退虎之术是哪里学来?”舜笑笑道:“我何尝有退虎之术呢,不过刚才狭路相逢,若逃走,料想逃不脱,若与它搏斗,又敌它不过,横坚都是个死。但是它终归是野兽,我等是人,人就要有人的气概,在兽类面前表现出怕死而战栗,没有必要,所以我鼓起勇气,随便说了两句,不想居然凑效。这也许是帝尧的恩威庇护着吧。”众人听了,无不佩服舜的见解和胆略。


    正是炎夏季节,虽然山深林密,阳光直接照射不到,但是天气燥热得很。透过树荫看那天空,乌云堆积得越来越厚,天气阴晦,森林之中更是昏黑,倏而伸手难见五指。先时远处有雷声滚动,渐次雷声在森林上空炸响,电光划破长空,点亮森林,紧接着烈风就铺天盖地而来,树杆剧烈摆动,树叶相互敲击,有如惊涛骇浪。一行人如同进入了幽幽地狱,非但相互间对面不见人影,就连对面说话都难听得清楚。见众人心慌意乱,舜说道:“诸位请跟紧我,后人之手,牵住前人衣裾,以免失散。”大家依照舜的办法相牵而行,走过了一段路程,闪电之中隐约见有房屋。众人加快了脚步。一声炸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众人冒着雨进入了一座社庙。看那庙时,年久不修,荒废多时,墙斜瓦碎,连门窗都没有了。虽然这样,总也胜过淋在大雨中。众人到庙里暂歇,席地倚墙而坐。好一会,雨住云收,一轮红日斜挂西山之巅,照得荒庙四壁通亮。舜坐在一块偌大的石头上,忽觉臀边有什么东西蠕蠕而动,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蛇,那蛇细颈大头,黑质方花,长约七尺,口里吐着信子。这是一条毒性极强的蝮蛇。那蝮蛇,从舜臀边擦过,蜿蜒溜走了。


    弃紧张兮兮问舜道:“重华,蛇咬你没有?”


    舜道:“没有。”


    大司农弃长吁了口气,说道:“蝮蛇毒性均藏于牙齿之中,遇见什么东西都咬,不是为了寻食,而是发泄毒气。每到秋天,其毒尤甚,无处发泄之时就螯啮草木泄毒,草木被咬,没有不枯死的。刚才这蝮蛇从重华身畔傍着肌肤而过,重华竟不被咬,重华真是吉人天相啊”。


    舜道:“这莫过事出偶然罢了。天色尚未晚,我们还是赶路吧”。


    众人跟着舜急步而行,越过一座山岭后,迎面又是一片森林。舜道:“天色不早,前边森林难行,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于是众人齐动手,支起帐蓬,生火弄食,过了一夜。


    第二天,穿过了森林,就到了大麓泽畔。正好有几只船停在岸边。舜大喜,忙与船家说明原因,请求帮助渡到对岸。几个船家答应了。


    上了船,大司农问船家“此地何名?”


    船家道:“这地方山上山下尽是森林,因此就叫做大麓。”


    大司农记住了大麓这个名字。


    船向南而行。远处隐隐出现一条长堤,长堤已经决口,洪水一泻而下,形成巨大的瀑布,滚滚不绝的巨流往低处冲击,激发出巨大的吼声。这就是鲧所筑的防洪堤了。


    船家一边摇船,一边说道:“鲧初来筑堤的时候,水患渐渐被止住了。后来堤外的海水逐渐升高,那堤身也随着逐渐升高。人们都说这是鲧的神力。不想前月堤身崩缺了几个地方,那海水一涌而入,大麓泽的水一下子深了二十多丈,沿泽田地、房屋尽被冲没,据说死的人有两三万呢。”


    舜问道:“堤崩缺的原因你们知道么?”


    船家答道:“有人说是那堤筑得太高了,也有人说是地下有大鳌鱼翻身,地震动了,所以堤塌了。”


    舜心里已经明白,不再问,就叫船家把船开到堤下缺口处,仔细视察了一回,又攀上堤顶,把堤附近的地理山川仔细看过后,重新上了船,渡回到大陆泽西北岸。重赏船家之后,再由陆路归返平阳。


    陶唐议事大厅,帝尧端坐高台之上,群臣分列两旁。大司农弃将考查的实际情况详细禀告帝尧。


    舜道:“崇伯鲧受帝命治水,辛苦是辛苦,但是只知道筑堤设置障碍阻水,方法不对。平阳之北,吕梁山、孟门山,听说堤坝都已经筑得九仞高了,将来万一溃决,酿成的灾祸将比大麓泽更为惨烈。请帝即速整顿,设法防范于未然,免得到时候生灵涂炭,危及帝都。”


    帝尧说道:“根据大堤崩缺酿成水灾的情形看来,虽然不全部是鲧过失,但是鲧也不能逃脱责任,朕当降旨严责。”


    大司农又禀报了虞舜舜在大麓虎狼让道,蝮蛇不螫以及烈风雷雨中头脑清醒,神态镇定,心揣王命,从容不迫的情形。帝尧心里大喜,早有的禅位于舜的决心更大。


    帝尧对舜说道:“舜,你跟小女结婚已有数年,从司徒到司空到司马。朕从前问你之事,考你之言到现在一一都有了效验,你足可以登临帝位了。”


    放齐听了帝尧的话,出面奏道:“帝言不妥。帝之长子丹朱,才是帝位继任之人,就如黄帝之传颛顼,颛顼之传帝喾。”


    帝尧言道:“丹朱不肖,让其随崇伯治水,竟然玩出沙里行船之事,影响坏极了,似这等顽劣小儿,哪里能担起治理国家重担。朕主意已定,你等不再妄言!”又复转向虞舜说:“虞舜,还有两句话朕要嘱吩于你。世界上最难做到的,是一个‘中’字;最要紧的,亦是一个‘中’字。所谓‘中’就是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之中;一个时候,有一个时候之中;一项事情,有一项事情之中;差之于毫厘,谬之于千里。所以汝总要紧紧握住这个‘中’字。假使贵为天子有了谬误,四海必至困穷,天赐予的奉禄也因此而终结了,这是朕登天子位数十年以来的经验,朕兢兢业业遵守,不敢违逆,你务须注意”。


    舜听了帝尧一番话,心里惶恐极了,俯首跪拜,说道:“帝教训的话,臣谨记在心了。但是,臣一介农夫庶人,资历不厚,才疏学浅,万万不能受此大任,还恳望帝另外选择德高望重的人。”


    帝尧见舜推辞,又说道:“自从即位以来,朕就抱定了求贤访能想法。数年来,求贤的心理使朕留意着各方人士。当今在朝的,没有谁在德、能方面能超过你。虽然说为天下人执政,是件极苦的事情,但是你年富力强,应该有甘为天下人牺牲的精神,望再勿推辞。”


    舜仍旧谦让,不肯答应。


    四岳进谏道:“臣等仔细观察虞舜固执地推辞之心,或许是为帝在位,舜不肯颠倒了君臣名义,所以不肯接受,这恰是舜的美德。依臣等愚见,能不能暂不谈禅位之事,而让虞舜协助帝掌管朝中政务。”


    大司农弃道:“四岳所言极是,这样的话,帝仍在天子大位,君臣的名义既不颠倒,于帝颐养亦不相妨碍,这不是两大其便么!”


    皋陶也道:“如此甚好。”


    帝尧沉思,觉得让舜先协助掌管政务,作个过渡,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四岳进谏道:“不如就设太尉之职,尉字的意思是承上安下,一来统管诸侯,分帝之责,二来历练事务,以备即位。”


    帝尧大喜,说道:“这个主意好!众位有何高见?”


    一片议论之声后都同意设太尉一职。


    放齐心里愤愤不平,还想说些什么,被帝尧制止了。帝尧说道:“虞舜,就这样办吧,你就担起太尉一职。”


    帝尧原来的意思,是要禅位于舜,准备筑坛设座,举行授受大典,现在既是协助天子掌管政务,典礼就从简了。


    舜还想再推辞,帝尧及一干大臣不允许,舜只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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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05: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象以典刑


    虞舜住所。


    打自被帝尧起用,虞舜丝毫不敢懈怠。从代理司徒到正式被任命为大司徒,到大司马,舜无论主理什么职位都尽职尽责。担任司徒时候,虞舜恪尽职守,世风为之一变,天下太平无事。帝尧委任他担任大司马时,虞舜总理百官,管理天下万邦政务,考察陶唐各级官员的业绩,他兢兢业业,终日乾乾,勤勤恳恳,百官都听从他的命令,就连放齐、驩兜、共工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帝尧又进一步委以重任,要虞舜负责警卫平阳宫垣四门,负责保卫京畿之地的安全。现今,帝尧又让虞舜任了太尉,虞舜兼任起了陶唐古国的迎宾长官之责,代表天子,迎接前来朝觐帝尧的四方诸侯,以及东夷、南蛮、西戎、北狄的酋长和宾客,九夷之部族来朝,虞舜迎于东门之外;八蛮之部族来朝,虞舜迎于南门之外;六戎之部族来朝,虞舜迎于西门之外;五狄之部族来朝,虞舜迎于北门之外。宾客毕至,来者若云,虞舜招待得体。各方诸侯酋长,有的原来只听到过虞舜的名字,只知道虞舜是个大孝子,如今亲眼得见虞舜的威仪,亲自聆听了虞舜的谈吐,目睹了国都官垣威仪赫赫,明堂四方端庄肃穆,对虞舜佩服得五体投地,从而对帝尧领导的国家无不肃然起敬。


    虞舜每天忙于国事,走马灯般,辛苦自不必说。


    夜很深了,女英哄儿子义均睡下后,专心一意地在火堂边为虞舜冲泡着自己亲自上山采回的清火益津茶,娥皇则在枞膏火下飞针走线,为虞舜缝制着御冬的皮衣。夜风悠悠,吹进简陋的屋棚,枞膏火忽闪忽闪着,娥皇已经有些疲倦了,丈夫未归,便与女英各自边忙碌边等待丈夫归来。


    “夫君对国事这样操劳,这样认真执着,长此以往,真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啊!”女英深情地说。她揭开若大一只陶锅的锅盖,用手探了探为虞舜准备好的洗澡水,“水都快凉了,今晚怎的还不回家?”


    “妹妹所言极是,夫君似这样没日没夜,真是令人担心啊!”娥皇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出门外,踮起脚跟打望,看见了正从夜幕中走向家门的虞舜,兴奋地朝屋里高声说:“妹妹,夫君回来了。”


    女英一边说着:“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一边迫不及待地走到门外迎接虞舜。


    娥皇、女英与虞舜说来都结婚好多年了,女英生养下义


    均都六年了,可是夫妻之间的情爱仍然如昨,有如新婚燕尔,仍然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住在历山时节,夫妻之间夫唱妇随,恩恩爱爱,相伴朝夕。后来到了帝都平阳,除了丈夫远出公干之外,每一个大早,娥皇、女英都一如继往地将丈夫送到大门外,一直目送着丈夫的背影消逝在视线中方进屋;每一个傍晚,娥皇女英都无一例外地准备好晚饭,然后静静地等候着晚归的丈夫回来一块进仓。这种表达夫妻恩爱的方式,纵使是在女英腆着大肚子时节也没有改变过,没有停止过。


    这时候,娥皇、女英一左一右拥着虞舜走进屋里。娥皇给夫君把树墩做成的凳子搬到茶几边,招呼夫君安坐,女英提起陶罐给倒好了刚泡好的清火益津茶递给丈夫。


    虞舜坐下来喝茶。娥皇搬个树墩子紧挨着坐在虞舜左边,女英搬个树墩子摆放在虞舜右边,而后站在虞舜背后,双手充盈柔情地给虞舜捏拿着肩膀。


    虞舜喝了几口茶后,将一只手捉住女英正给他捏拿的手,爱怜地把女英拉到身边树墩子坐下来,问道:“义均儿睡着了吗?”


    女英答道:“刚睡下。儿子调皮得紧,左哄右哄都不睡,说要等阿爹回来。”


    娥皇说:“均儿是越来越懂事了,好逗人爱怜的。”


    “二位夫人辛苦了。”虞舜满怀深情地说。


    “夫君才叫辛苦哩。”娥皇说。


    “夫君要注意身体才是,没日没夜的,累出了病叫我跟姐姐乍办?”女英说。


    娥皇、女英倒的倒水拿的拿换洗衣服,虞舜洗了澡,夫妻们走进卧室。





    早晨,一缕阳光射进帝尧住所。房内布置与摆设很简洁。勤政为民的帝尧一大早就出了门巡视,散宜氏往日般在矮案几边潜心打坐,闭目默默对天祈祷。


    丹朱气冲冲走进来,手里提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把桌子凳子弄得乒乓响。


    散宜氏睁开眼:“朱儿莫不是要走?”


    丹朱气冲冲说:“我还赖在家里做什么?阿爹无意把帝位传我也还罢了,还当着大家的面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我无用,大不了死在治水工地上。”


    散宜氏叹了口气:“你阿爹以天下苍生为念,凡事无不出以公心。而你······你这孩子,叫为娘的怎样说你呢!”


    散宜氏正数落着丹朱,娥皇跟女英带着义均来了。


    义均一见丹朱,十分懂事地叫着:“阿舅,阿舅。”


    丹朱没好气地说:“叫什么叫?舅舅是傻蛋,比不得你阿爹逗人喜欢。”


    女英见哥哥冲着义均发火,心里很不舒服“哥哥你这是干啥嘛,有气也用不着当着小孩子发!”


    娥皇也说:“长兄是为何事发火?”


    丹朱说:“都知道我是长兄,可阿爹把我当成长子了吗?你俩嫁了个好夫君,虞舜被阿爹封作了太尉,而今要摄政了,要代帝父管理朝政了。可我是什么?被充做苦力跟鲧治水,哼!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阿舅,义均不惹你生气了,你别走啊。”义均拉着丹朱说,表情天真而令人疼爱。


    丹朱仍然没好气:“小东西,将来你长大了可别像你舅。”


    娥皇跟女英同时拉住了丹朱的手,却被丹朱甩开了。


    “拉着我干什么?能帮我说服虞舜把太尉让给我吗?我的事今后就不用你们管了!”


    丹朱说完提着行李就冲出了门,散宜氏急忙追出门,口里说着:“朱儿,朱儿,无论如何你也得等你阿爹回来才走啊!”


    “我爹,我有爹吗?我不知道我爹是谁!”丹朱气更大,头也不回。


    散宜氏气得浑身发抖,晕倒在地。


    京都平阳西门外,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宽大的刑场中央,三个犯人被麻索紧紧地捆绑在三根石柱上,武士们手里拿着刀、矛,分列在刑场四周,几个行刑者手捧着刀,站在罪犯身边。


    帝尧此时的刑法由皋陶主持。


    皋陶祖辈是东夷族尊长,从祖父开始就在帝尧手里为官,世世代代公正清廉,刚直不阿,口碑级好。祖宗功德,使皋陶子承父业,年纪轻轻,就为尧唐古国效劳。


    帝尧启用皋陶为士官,专司刑律,皋陶就主持制定出台了一些刑罚,但是大部分是继承下来的,律法中,比如说劓刑、刖刑、墨刑、宫刑、大辟。所谓劓刑,就是割掉犯法之人的鼻子;所谓刖刑,就是剁掉犯法之人的脚;所谓墨刑,就是在犯法之人脸上刺字;所谓宫刑,就是把犯法之人的生植器腌掉了;所谓大辟,也就是将人砍了脑袋。这五种刑法,起于九黎族,蚩尤成为九黎族首领后对其情有独钟。到了帝尧时期,皋陶主持刑律,虽然没有了蚩尤那样残忍,但也不时的使用着。


    刑场上,皋陶端坐在土台上,他表情严肃,眼含愠怒。


    很多人远远地在围观。


    一官者高声口传:“帝素以仁德治理天下。然罪犯羊三、豹花、木瓜三人扰民作乱,施恶远善。羊三偷窃抢劫,处刖刑,豹花强奸,处以墨刑,木瓜不肖,自顾淫乐,饿死老母,逼疯老父,忤逆不孝处以大辟。三犯之刑罚,立即执行,以正民风!”


    罪犯听完宣判,都齐声大呼冤枉。皋陶手一挥,武士蜂拥而上,几个罪犯随之被从石柱上解了下来,每个犯人都由两个武士押着,上了行刑台。


    羊三泪眼婆娑,凄厉地哭喊着:“我知错了,以后纵使饿死,我也不敢偷抢人家的东西吃了。饶了我吧!”


    羊三的母亲和妻子不要命地冲破武士阻拦,跑到离开皋陶很近的地方跪了下来。


    母亲高声求饶:“明察秋毫的士官啊,你就饶了我儿吧!他是个孝子,水灾连连,粮食歉收。羊三看我和他妻儿实在饿不过,才做了蠢事的啊!”


    妻子也说:“我丈夫不是个坏人啊,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我们全家老的老,少的少,我又长年多病,士官若把羊三的足断了,羊三成了废人,叫我们全家如何活啊!就不如把我们全家都杀光了。”


    豹花似乎觉得罪有应得,没有做声。


    木瓜也边痛哭着边诉说着:“我哪里有什么淫乐的事啊!年年水患,粮食颗粒无收,我不得已外出做工赚钱,弄回钱好抚养父母。没料想母亲等不及我回家就饿死了,老父疯了,我悲痛欲绝,就拿打工赚的钱买酒解愁,喝着喝着就醉了。那女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根本不知道,难道这也叫做淫乐吗?”


    皋陶怒气冲冲说:“大胆狂徒,犯罪而不愿服罪,陶唐刑律,岂容亵渎。行刑!”


    皋陶话一落音,刑场之上壮威之鼓咚咚咚响了起来,武士手拿剜刀就要率先对羊三施以刖刑,正这时候,挤在人群中已经好一会的虞舜大叫一声:“士官,且等一等!”


    虞舜与契从人群中走出来,一直走到皋陶身边。


    “太尉有事吩咐吗?”皋陶问。


    虞舜对皋陶小声说:“真的要对犯人施刑吗?”


    皋陶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虞舜:“能不能暂缓执行?”


    皋陶:“都宣布过了,食言岂不贻笑大方?”


    虞舜:“有错必纠。无须掩饰。”


    皋陶:“我有错吗?”


    虞舜:“你无错,是刑律不当。”


    皋陶:“刑律不当以后再改啊!”


    虞舜:“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改,什么地方发现什么地方改,虞舜办事从来如此。”


    皋陶不再坚持,只是自顾嘀咕:“有错吗?”


    契对皋陶说:“太尉有新的想法,还请多多体谅。”


    皋陶沉思半晌后大声正色宣布:“太尉告之,对三罪犯量刑准确否还待斟酌,本官宣布,施刑暂缓。”


    武士们把罪犯押解归牢。


    群众议论纷纷,大多点头称好,慢慢散去。


    虞舜、契跟皋陶留在土台上,三人交头讨论着一些问题,好一阵子后,获得了统一意见的三人赶回尧唐议事大厅。


    俄刻,用木制鼓架高高支在大厅之外硕大的敢谏之鼓响过不停,众臣纷纷进入仁信殿。大厅正面,平时帝尧坐的位置这时空着,虞舜紧挨着空着的位置下首坐着。


    虞舜环视四周,见人都到齐了,就开了腔:“受帝尧之命,今天召集众位,是要讨论刑法修制问题。我尧唐古国,刑法沿革日久,很有必要修改。这段时间,皋陶士官已经抓获很多作奸犯科之人,等待处理。皋陶士官曾多次向帝及我提出重新制定新刑法问题,皆因繁忙,没时间召集众位议论。今天,就刑法修制问题专题讨论,先请士官皋陶说说想法。”


    皋陶走向高台,站立在虞舜之侧,朗声说道:“我尧唐古国之刑法中,如劓刑、刖刑、墨刑、宫刑、大辟,苗夷九黎之君沿用多年,蚩尤更是情有独钟。然而,肉刑尽管严酷,但并不能禁绝犯罪。这种舍仁德任诛杀的行为,实际上就是不教而诛,未免残酷了些,霸道了些。以此思路衍生出的其它刑律,也大多量刑过重,方法不当。太尉说,德薄或者德衰者才用肉刑。陶唐古国,荡荡乾坤,帝尧一向以仁、信、礼、智著称,刑法理应与人为善,非万不得已,尽量不对罪犯施行杀戮。”


    台下一片沉寂。虞舜接过皋陶的话说:“修改刑法一事,虞舜思虑日久,因为事务繁忙而一再耽搁。我的想法,陶唐刑律,就用二十五个字来概括,叫做: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


    兴许是对虞舜讲的二十五个字内容不理解,仁信殿里一片议论之声。


    皋陶说:“诸位请静一静,听我说明。太尉说的二十五个字的意思就是:以象刑作为常刑,即是把常用的刑罚以图画的形式画在器物上,使人随处可见,众所共知,以作警示。采用流放的方式代替过去的割鼻、断足、刺字、阉割、砍头五种刑罚,以示宽大;对于官府里的人犯一般罪只用鞭打;对于学府里不服管教的学子只用木条抽笞;没有犯罪动机,但却造成犯罪事实的,属于过失犯罪,可以通过向国库交纳罚金来赎罪;过失犯罪虽可赦免,但对那些作恶多端,死不悔改或者聚众闹事的,就要给以严厉惩罚。”


    虞舜说:“所谓象刑,拟以草缨当劓,以菲履当刖,以蒙当墨,以艾鞸当宫,以布衣无领当大辟。从此以后,当受劓刑的,只要头上扎着小草绳就算受刑了;当受刖刑的,只要把他的一只脚涂黑就算受刑了;当受墨刑的,只要头上蒙一条黑色巾布就算受刑了;当受宫刑的,只要两只脚穿上完全不相配的鞋子就算受刑了;本当砍头的,只要穿上没有领子的上衣就算受刑了。”


    共工说了话:“似这种刑法,好便是好,只怕是小孩儿玩过家家,说说而已,不起作用的。”


    放齐助势说:“好人倒是当了,可是有谁会怕?”


    契大声说:“自从太尉推行五典之教以来,民风大变。而今太尉拟用象刑取代肉刑,意在象之以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民知是非廉耻.施刑的目的在于教化,我们不妨把太尉这种处罚办法不叫‘刑’,而叫‘戮’。受戮的人为其廉耻之心所动,从此以后不再犯罪;没有犯罪的人引以为戒,加倍自勉,以达到自我教育,控制自己不去犯法的目的。”


    皋陶说:“太尉提出的象刑,细想想好得没法说。国家制定刑法,不是为了残民害民,而是为了警民爱民,教民养民,使人不要陷入刑狱的深渊免受荼毒之苦。”


    四岳、巫盐、弃、伯益、籛铿等一应贤臣良将都一致赞成实施“象”刑,整个议事厅里再没有人提出其反对意见。


    虞舜就对皋陶说:“皋陶士官,我们制定象刑,就是要将明德与法制结合起来,它的直接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地调动起陶唐古国全体国民抗洪拯灾、共赴国难的积极性。你就具体负责将象刑整理颁布,用图画的形式把各种刑罚刻画在日用器物上,使人随处随时可见,用同样的方法广泛进行宣传教育,警示黎民百姓。”


    虞舜转而又对那些执法的诸侯和官员千叮咛万嘱咐:“帝尧把国家交给我们治理,我们一定要谨慎啊,当心啊,治罪量刑要实事求是;实施法制不要忘记德教,一定要以仁爱为怀,要格外谨慎啊!”


    后来人著的《汉书·武帝纪》说:“昔在唐、虞,画象而民不犯。”《太平御览·刑法部》引《慎子》的话对象刑解释说:“有虞氏之诛,以幪巾当墨,以草缨当劓,以菲礼当刖,以艾鞸当宫,布衣无领当大辟,此有虞之诛也。斩人肢体,凿其肌肤,谓之刑。画衣冠,异章服,谓之戮,而民不犯也。中世用刑,而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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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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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07: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孝感天地


    虞舜离开妫汭和历山都好多年了,因为国事繁忙,都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家探望父亲鼓叟和后母壬女了。当年,虞舜少不更事,也曾三番两次因为后母的挑唆而被父亲逐出家门,不得已而到妫汭筑棚,河滨制陶,寿丘学艺,贩于常阳,耕于历山,渔于雷泽,吃尽了千辛万苦。但是这些往事在虞舜看来,莫过是人生的必由之路而已。在他看来,如果没有这些经历,也就没有了机会使自己在意志、毅力、社交、情感诸方面经受洗礼和历练,也就造就不出一个二十而以孝闻三十被尧举用的虞舜,也就没有他虞舜丰富的人生阅历,在帝尧委以重任以后,也就难以从容地处理好朝政。常言说只有不是的儿女没有不是的父母,虞舜从始至终对父亲鼓叟有的只是感恩与愧疚,觉得少小离家外出,对瞎眼的父亲没有尽到服侍照顾抚养的责任,因而就对后母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恩之情,感谅她一个妇道人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地操持一个家庭不容易。


    自从到了帝都平阳以后,虞舜时时刻刻没有忘记了父亲后母,没有忘记了弟弟象和妹妹婐手。虞舜进京都后,父母亲就搬进了帝尧赏给他与娥皇女英的、位于妫汭历山的家,他隔三差五地托人把粮食衣料等生活用品搭到妫汭,对远在治水工地的象,虞舜没有忘记一个兄长的教育责任。当帝尧提出想外出巡视了解民情的时候,虞舜就提出了回家省亲探视父母的想法。帝尧也觉得有必要会一会这个平民亲家,就要虞舜一道巡视,以顺便归省探视。


    帝尧带着虞舜、四岳、巫盐、契、弃、皋陶等,一干人马出了平阳。


    九月天,按说是春华秋实的收获季节,由于水灾还是没有根除,农田里的庄稼一点都不景气,那些稀稀落落分布在山丘上为避水患而刚搭建不久的简陋住房了无生气。帝尧跟虞舜的心情都显的十分沉重。


    一干人马走走停停,不觉就到了虞舜的家乡。帝尧立马要去探望亲家,虞舜说得先打个前站,先到家里通报,免得一家人受惊而惊了圣驾。得到帝尧同意,舜就先回到了家里。


    虞舜踏进家门,问候道:“阿爷好。阿娘好。”


    虞舜久没回家,而今衣锦还乡,瞽叟想起自己往日的行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是重华回来了吗?”


    后母壬女表情也怪怪的,很不好意思:“重华回来了。”壬女慌乱地搬过一张凳子。


    虞舜看出了些端倪,就想说一些轻松的话题以减轻瞽叟和壬女的心里负担,见妹妹婐手也有些生疏地看着他,就问道:“婐手妹都长成大姑娘了,妹妹找婆家了吗?”


    婐手说道:“我才不找婆家呢。”


    瞽叟说道:“整天藏在家里画画,房门都不出。”


    虞舜听说了就要看婐手的画。婐手从房里拿出几张画,都是花啊虫啊鸟啊,还真画得像那么回事,高兴地说:“真不错的。以后我给你弄点颜料回来。”


    婐手眉飞色舞:“谢谢大哥。”


    “大哥对不起妹妹,对妹妹关心不够。”虞舜说。转而对瞽叟和壬女说道:“阿爷阿娘,我老丈人待会要来看你们。”


    “重华你说什么?”瞽叟一时没听懂。


    虞舜说道:“我岳丈帝尧待会要来家里看望你和娘。”


    “天子要来看我?”瞽叟听说帝尧要来拜访,一方面觉得是无限的光荣,一方面又手足无措,对舜说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儿啊,你应该跟我辞谢掉的。”


    舜说道:“儿是打算单独回来探视父母亲的,我苦苦地辞谢过天子,天子执意要来,说无论如何都得见见亲家,儿阻挡不住呀!”


    虞舜话刚说完就听见了有喧闹声传来,瞽叟慌慌地说:“来了,来了。”


    虞舜说:“天子马上要到了,就让儿子扶父亲出去迎接吧。”


    瞽叟道:“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虞舜小心地扶着父亲走出家门。


    左邻右舍听说天子要来探亲,从四面八方来了许多人,大家都来看天子的威仪。后母壬女因为三番两次地与象陷害过虞舜,这时心里十分害怕,躲在室后探头探脑不敢出来。


    虞舜扶着瞽叟刚出大门,帝尧乘坐的白马彤车一会儿就到了。虞舜对瞽叟说道:“阿爷,我去向天子报告,你老人家要站稳了。”


    瞽叟说道:“我儿去吧。”


    虞舜走上前,跪在帝尧乘坐的御驾前说:“儿臣虞舜与父亲瞽叟恭迎圣驾。”


    帝尧下了车,连声说道:“你父目瞽,何必拘此礼节呢。”


    帝尧走向瞽叟:“亲家好。”


    瞽叟诚惶诚恐跪下:“托天子鸿福,好,好。”


    “亲家不必客气。”帝尧躬身扶起瞽叟。


    招呼礼毕,虞舜扶了父亲,陪帝尧一同进了大门,到了中堂。虞舜一面请帝尧上坐,一面扶着父亲再行朝觐之礼。父子双双拜了下去。帝尧以亲家身份还礼。帝尧上坐中堂,舜扶瞽叟坐在下旁,自己站立在身后。


    帝尧问道:“老亲家,你的眼睛失明几年了?”


    瞽叟答道:“都四十多年了。”


    帝尧问道:“现今还请了人医治么?”


    瞽叟答道:“从前各种单方都试过。舜儿也弄来了不少的方子,其中就有一种药叫空青,据说治眼很灵验的,舜儿也千方百计给弄到了,但是还是医治不好。要想重见天日,今生今世恐怕是白日作梦了。”


    帝尧安慰道:“放心放心,老亲家身体强健,精神很好,或许有一天会双目复明,亦未可知呢。”


    瞽叟听了这话,站起身来就拜了下去。一面拜,一面说:“小民谨谢天子的金口玉言。如果能像天子所言,小民有一天眼睛重见光明,就是死也无憾了!”


    虞舜赶紧向前跪下掺扶瞽叟,与父亲一同跪拜,帝尧忙忙答礼,说道:“重华大孝,这都是老亲家平日教导有方的结果。”


    瞽叟听帝尧这样说,不觉面红耳赤,嗫嚅着说道:“小民哪里敢担教导有方四个字呢。说来惭愧,重华幼小的时候,我双目已瞽,因此肝火很旺,不但没有好好地教导他,相反倒有很多虐待他的地方。可是他从来没有过丝毫的怨恨,一如既往地极尽孝心,善待父母弟妹,痛自刻责。后来我懂了他的孝心,可是已经后悔莫极了!惭愧啊!惭愧啊!”


    帝尧说道:“天不能只有雨露没有霜雪,做父母的又怎么能只有慈爱没有督责呢?老亲家目疾缠绵,对于外面的事不可能都明晰,即使对待重华有失当的地方,也是事不得已,重华又哪里会怨恨呢!老亲家反有自责抱歉之辞,越发可见有慈父才出孝子了。”


    帝尧说完,又问舜道:“你后娘呢?”


    虞舜朝屋里叫道:“娘,娘。”


    躲在堂屋屏风后一直在偷看帝尧的壬女将脑袋缩了回去,慌慌地溜进里屋。


    帝尧笑了笑,对虞舜说道:“重华,你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好好地陪陪父母,尽尽孝心,让父母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我先到首山看看,在首山或者河洛之滨等你。”


    帝尧说完就起身告辞。虞舜扶父亲送出大门,一直看见帝尧白马彤车渐次渐远,才扶了瞽叟进屋。


    围观的乡邻也都各归家里。


    这时候,后母壬女和婐手都出来了。


    婐手说道:“天子就是天子,果然是一副好品貌。他那眉毛成八彩形,好威仪。”


    壬女说:“他鼻子好高。年纪那么大了,精神那样好,说起话来那声音像敲钟样响亮,真的与平凡人不一样!”


    虞舜也说:“天子威仪齐天,自然不同凡响。”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独有瞽叟没精打采,一言不发。舜觉得有些古怪,就轻声细语问:“父亲是不是刚才行礼、跪拜、扯谈吃力了?”


    瞽叟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是觉得自己活着没有多大意思。”


    舜听了慌忙问道:“父亲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尽管跟儿子说。”


    瞽叟长叹一声说道:“重华啊,你虽然有齐家治国的本领,但是对有些事你是没有办法的。比如说,你们今天看天子就看得清清楚楚,我呢。与天子面对面谈了半天话,可天子的相貌究竟怎样我就不知道,你说我苦不苦啊!听说你现做了太尉,在替天子管理国家大事,或许有一天你会做天子。到你果然做了天子之后,究竟尊容如何,威仪如何,我半点都不能看见,只能是凭空虚构。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人死了才不能与子孙见面,现在你们明明聚集在我身边,我却看你们不见,这跟死了有什么二样呢?你虽然孝顺我,拿好东西给我吃,拿好衣服给我穿,拿好的房屋给我住,但是我不能看见。吃了好的,跟吃不好的有什么区别?穿了锦绣,跟穿粗布烂衫有什么区别?住在华屋,跟住了茅檐有什么区别?我这个人虽说醒着,却终日如在梦中,虽然活着,却像个活死人。你说我活着有什么趣味呢?还不如早点死了,免得在这里活受罪。”


    瞽叟说完竟呜呜呜痛哭起来,瞽目之中泪如泉涌。虞舜心里难过得无法形容,心想老天怎么如此不仁,使我父亲得了这种恶疾。虽然一直在想办法给父亲医治,然而总是没有好转,这样下去,父亲会痛苦万分,因而郁郁伤身,怎么是好呢?想到这里,虞舜眼泪婆娑,又怕增加父亲的烦恼,只是暗自伤神饮泣,不敢出声。


    这时候,瞽叟竟然用手自己抓起自己来,口里一边骂道:“你这该死的东西,前世作了孽,自作自受。”


    瞽叟的自责和自我作贱,使虞舜听后难过极了,他慌忙跑了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抱着瞽叟的身子,劝说道:“父亲快不要这样,快不要这样。”


    瞽叟的双眼泪珠直流,表情痛苦。虞舜心如刀割,一时不知怎样劝说父亲,情急之下,他一把将父亲的头抱住,不能自已地伸出了舌头,充满深情地舔舐着瞽叟的眼泪和双目。他的行为有些令人难以理喻,其间流溢出的妄图分担父亲内心痛苦和伤悲的那份真情和孝心,除了他自己知道,就只有苍天可鉴了。


    瞽叟被舜帝舌头舔舐了以后觉得非常爽快,以为舜又取了什么药学会了什么新法子来帮他医治,就问道:“舜儿,你这是什么药,搽上去很舒服的。”


    虞舜停止了舔舐,问道:“父亲真的感到很舒服吗?”


    瞽叟答道:“真的很舒服,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哩。”


    虞舜说道:“不是搽药,是儿用的舌头帮父亲舔舐呢!”


    瞽叟问道:“这是个秘方么?”


    虞舜答道:“不是的,是儿刚才突然想出来的。”


    瞽叟说:“哪有这种事,用舌头舔舔哪里就能够治眼瞎呢?”


    虞舜道:“父亲,你且不要去管它,既然觉得舒服,那我就再帮你舔一舔,反正是没有妨害的。”


    瞽叟点点头。虞舜于是抱着瞽叟的头,又十分尽心地舔舐起来。


    瞽叟不迭连声地说道:“爽快!爽快!舒服!舒服!”


    听父亲说爽快舒服,虞舜更加至诚,聚精会神,左右逢源地舔舐着。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瞽叟眼睛眨巴眨巴,突然大叫起来:“对路了,对路了,我的眼睛感觉到亮光了。”


    虞舜听父亲这样说,忙仔细一看,果然看见瞽叟翳塞了四十余年的眸子中间微微地露出了一点青瞳来。虞舜惊喜若狂,说道:“父亲,既然这样,那就不要间断了,趁机治它一个痊愈。”说完,又抱住瞽叟的头,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十二分虔诚,不停地舔舐起来。


    看着虞舜给瞽叟舔舐眼睛的样子,后母壬女暗地窃笑虞舜愚蠢而痴狂,她站在一旁看笑话。忽然听瞽叟说眼睛看见亮了,不觉吃了一惊,就走近了仔细观察。


    虞舜又足足舔舐了半个时辰,感觉舌涩味蔽,口干难耐。瞽叟虽然眼瞎,感觉并不迟钝,他叫虞舜歇息一会。虞舜说他并不累,只要父亲感觉舒服就行,他不理会,继续舔舐。


    忽然瞽叟大声叫道:“好了,好了,我能够看见东西了!”


    虞舜听父亲说能看得见了,心里无比高兴,他停止下来。


    这时,瞽叟的双眼上的白色屏翳虽说没有完全消尽,但是瞳仁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物影,自称看物已经能够了然。瞽叟四十余年在黑暗之中度过,一旦重见光明,哪怕就那么一点点亮,欢喜之情也并非言语能够形容。他眯睨着眼睛寻找,一家人除象之外的数口,平日耳熟能详,这时却一个个都变陌生了。瞽叟眼瞎时虞舜已经四岁,因此是见过的,可那时虞舜年幼,现在的舜额宽眼大,轮廓分明,仪表堂堂,一看就给人一副帝王将相的福像,瞽叟自然分辨得出来;娶后妻时眼睛已瞎,压根没见过后妻壬女的面,乍一看见,悲喜交夹;象不在,婐手是后妻所生,更加没见过。现在见婐手亭亭玉立,心里自然高兴。


    这时瞽叟把虞舜叫到面前,说道:“舜儿啊,你至小孝顺,刚才天子也称赞你大孝。我双眼能够复明,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纯粹是你的孝心感天动地。生了你这么个大孝子,我真有福啊!”


    壬女也很高兴,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我家重华命大,做了大官还用舌头给父亲舔舐眼睛,这份孝心感动了神灵呐,难得难得!”


    婐手高兴得跑到门外大声喊:“我爹爹的眼睛能够看见东西啦!”


    左邻右舍重新来了,听说了事情的经过,都交口称赞虞舜是天底下最最孝顺的人。


    虞舜听到夸奖,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声说自己孝顺不够,才使父亲受了那么多苦。


    一连几天,舜又不间断地给父亲舔了数次,瞽叟眼睛里的屏翳又淡化了许多。舜惟恐帝尧久等,就辞别了父亲、后母和妹妹,到首山去找帝尧复命。


    虞舜到了首山,恰好帝尧刚从山的南面上得首山。


    那日帝尧别了亲家瞽叟后,并没有立即去首山,而是沿着河洛之滨向下游而去。后来就听到了虞舜舐目、瞽叟复明的消息,帝尧大喜过望,既高兴,又诧异,暗想:我那日刚当亲家说了他会双目复明的话,那也莫过是宽慰之词罢了,不料想竟然应验了,这全因为是虞舜大孝而感天动地啊!于是操近道从首山脚下南端的河洛之滨翻过首山,欲折回探视瞽叟,分享喜悦与幸福,不料在首山之上遇着了虞舜。


    帝尧与众人一齐向虞舜道喜,询问舐目复明的具体情形,虞舜细细说了,大家听了无不诧异和佩服。帝尧就放弃了再见亲家的念头,一行人再次到达河洛之滨,沿着河洛上游走去。


    帝尧与众人到了一处河渚,看见五个老翁在游玩。老翁个个庞眉浩首,衣冠奇异,神态举止怪诞,不像平常人物。帝尧颇有疑心,正欲叫四岳向前询问,忽听得一老翁高声唱道:“河图将来,特来告帝以期。”第二个老翁接唱道:“河图将来,特来告帝以谋。”第三个老翁接唱道:“河图将来,特来告帝以图。”第四个老翁高声接唱道:“河图将来,特来告帝以符。”第五个老翁高声接唱道:“龙马含甲,龟背洛书,白玉为检,赤泥封口。”


    听五老唱毕,个个不解其意。太尉虞舜似乎想起了什么,正要开言,五老却朗声哈哈大笑,说道:“看来只有这个重瞳子知道我们是谁了。”说完话,倏地化为五颗流星,毫光熠熠,划向天际,其方位正是昴宿的宫度。


    大家诧异之极,一齐问虞舜。


    大巫师巫盐抢先说了话:“昨晚我仰观天象,看见金、木、水、火、土五星不见,一时不解缘由,原来到了这里游玩。”


    帝尧道:“他们唱的是什么河图,这河图莫不是河中的异宝,叫我准备迎接么?”


    虞舜:“是的是的,五星游戏人间,绝非偶然,何况他们明明告知河图将来,特告帝期,告帝谋,不就是请帝准备迎接吗?”


    帝尧说道:“大河渺渺,河图究竟要从何处来呢?”


    虞舜答道:“依臣之见,五星既然在此出现,料必河图就在此地,我看就在这里准备即可。”


    帝尧问:“怎样准备呢?”


    四岳道:“天地之宝将来,迎接之礼必须慎重。”


    巫盐道:“可择一良日,筑一祭坛,帝沐浴斋戒,对天对地对大河而祭。”


    帝尧点头称是。吩咐巫盐负责问卦占卜择期,然后再来河洛祭祀迎接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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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唐尧禅位



    自从虞舜做了太尉,协助帝尧掌管着国家政务,群臣拥戴,万民山呼。放齐、、驩兜、共工、鲧四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忿忿之情溢于言表。


    当年共工治水是、驩兜的极力举荐,鲧治水则是四岳推荐的。


    鲧是黄帝的曾孙,算起来还是帝尧的族叔。他是一位天才的建筑专家,拿手好戏是筑城。可是,当洪水泛滥之时,孔壬因为玩忽职守被革了职,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来负责治水,四岳便举荐了管理建筑、却又刚愎自用的鲧。


    就治水而论,鲧还算是个想治好水的人,他忠于职守,吃苦耐劳,可是由于采用的是跟共工一样的筑堤堵水的办法,由于洪水太猛,堵来堵去,这边的堵住了,那边的堤又垮了。治水九年了,鲧每日里都妄想着筑一道比天还高的长城,去抵御住铺天盖地的洪水,其结果堤筑得越高垮时就越惨,劳民伤财,殍尸遍野,民不聊生。


    因为冀州堤决的事,鲧受到帝尧严厉责备,想起来鲧心中不免也觉得惭愧。可是,当听手下竖亥报告说放齐搭话,这次受严责,是虞舜考查以后禀报的结果时,鲧却不禁勃然大怒,说道:“虞舜是什么东西,敢来查我。”他决定动身去平阳,当着帝尧的面表白,说明白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道理。恰这时,帝尧有召,要各诸侯国之长跟在外执行公务的京官都回平阳议事,于是,鲧起身回到了平阳。


    驩兜也应召回到了平阳。


    鲧跟驩兜共事多年,自觉意气相投。天刚杀黑,鲧就到了驩兜的住地。孔壬也在。


    孔壬自从被革去了共工官职之后,心中十分怨恨。那时候,他是“水官”,掌管着全国水利,整个水利机构和全天下防洪防汛事务均由他负责实施,平常时候,“水官”也许是个不怎么样的官,可是在尧唐古国遭受旷古未有的水灾、国家亟待把水患平息的时候,“水官”可就显得位高权重了。论人权,只要需要,帝尧可以尽量满足;论财权物权帝尧也可以举全国之力满足。孔壬荒淫不稽,治水不力,受重用多年没有任何建树,他都可以心安理得,可是一旦被革了职,一旦大权旁落,平衡的心态就使得他利令智昏了。他牢骚满腹地回到西北方的封地,和他的手下相柳密谋不轨。


    孔壬当初接任共工是驩兜力荐的,就孔壬而言是不忘知遇之恩,就驩兜而言就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孔壬虽然封地在西北方,驩兜的封地在南方三苗之地,但是他俩却经常联系,二人都认为帝尧年纪老了,理政不如先前勤奋,都认为洪水作乱是天公暗示帝尧气数已尽,因此他二人早有密谋:等机会成熟的时候就一同起事,打倒帝尧,平分天下。


    驩兜与孔壬正在密谈,没想到鲧又到了。三人平常时在天南地北,都有好些日子未曾聚首了,一旦见面,好一阵寒喧,而后就扯上了国事。


    鲧先说道:“这次帝尧召我门回平阳,不知道又要议论什么大事情?”


    驩兜说道:“崇伯就没有感觉到什么?”


    孔壬抢话说:“听放齐说是为了禅位之事。”


    鲧说道:“而今帝尧年老错庸,竟然想拿天下让给虞舜这个山野农夫,真是岂有此理!”


    驩兜附合:“是呀,他逐出长子丹朱,宠爱女婿虞舜,内外倒置,真是老糊涂了。”


    孔壬不甘寂寞,说道:“他拿女儿送给那农夫,不说是两个,就十个八个,甚至连他的妻室一概送给了,我也不稀罕。可是这天子之位怎么可以想给谁就送给谁呢?也不问问天意如何。也不问问天下人愿意不愿意,答应不答应。擅自拿天下做人情送人就是出卖天下,出卖黎民百姓,简直罪大恶极!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驩兜极力表示赞同:“是呀是呀,就是这个道理。”


    鲧问道:“二位打算怎样对待这事呢?”


    孔壬道:“明朝见了帝尧,我就力谏。谏而不听,我就立马回到封地,对百姓宣传他的罪状,并且宣布再不受制于他。”


    驩兜也说道:“帝尧昏聩,他身边的四岳、弃、契等一干人,只知逢迎阿谀,只知恋位固禄。明天我们即使进谏,他肯定也是听不进去,我们岂不是自讨没趣。我的想法,明朝朝见之后,我即回到南方,对百姓宣布他的罪状。假若虞舜这个农夫厚着脸做起天子来,我就起兵声讨,你们觉得怎样?”


    鲧听了二人的话,也慷慨激昂地说道:“我的意见,谏还是要谏,不谏而起兵声讨,罪名就在我们;谏之不听,然而再举事,师出有名,就可得到天下人的拥护。”


    孔壬被革去共工之职被鲧接任,孔壬心怀叵测,对鲧存在着怀疑和忌恨,但是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只在心里有积怨,听了鲧一番话后,刁难地道:“我们都有封地,可以做根据地,你无以凭借,怎么能够举事呢?”


    鲧听孔壬奚落,怒道:“有什么不可以?难道就一定要封地才做得成事情吗?譬于一只猛兽,翘起我的角来可以为城,举起我的尾来,可以为旌,我怕什么?你别以为只有你有本领?”


    驩兜孔壬见鲧发怒,亦不再言语。





    帝尧议事的仁信殿。


    敢谏之鼓响起,京都内臣和外臣以及各诸侯长陆续进入大厅里。


    驩兜、孔壬、鲧同时朝拜帝尧。


    帝尧责备鲧道:“鲧啊,冀州东部又酿成巨大洪灾,真是罪过啊。你还能不能拿出点绝招,早日把水患给平息了啊!往后你务必要小心防范呀,如再有疏忽,造成损失,严惩不贷。”


    鲧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正准备强辩,只听得孔壬奏道:“臣从远方而来,沿途听见人传言,都说帝要将天下让位给虞舜,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帝尧尚未开言,孔壬竟然先入为主,帝尧对今天可能发生些什么心里早已经有数,于是并不回避地答道:“是真。今天就是要宣布这件事”


    孔壬四下看看,见虞舜尚不在仁信殿,就说道:“帝一向是极其圣明的,而今为什么执迷不悟,糊涂到要将天下让给山野村夫的程度。你为什么不把天下传给帝子丹朱呢?”


    帝尧不悦,强压住心底的火,说道:“天下者,本就是天下人的。朕的取人,只问才德,不问贵贱。如果才德兼备,即便是个匹夫,又有何妨?如果才疏德薄,不能胜任,即使是我的儿子,也万万不能把天下传给他。”


    鲧听帝尧口口声声偏护着虞舜,气鼓鼓道:“请问帝拿了天下传给匹夫,这是效法何朝何帝?”


    帝尧道:“不必问前朝何帝这样做过,只要问行将做天下君主者,是否德才兼有,仁义齐备。”


    鲧听了,怒气更大,口不择言地说道:“常听古人说,得天道的人方可以称帝,得地道的人可以成为三公。请问,虞舜匹夫,能够得天道么?虞舜可以为帝,何以不令我作三公呢?”


    帝尧见鲧信口雌黄,本想发怒,但是强忍下来,不再和鲧正面争辩,只说道:“事实证明虞舜非常得天意。这次我外巡,中途虞舜因为回家探视父母,我许他在家多留几天,于是带了巫盐跟皋陶先到首山,在河洛遇见一件事。”


    帝尧话没说完,虞舜与皋陶走进仁信殿。看二人就位后,帝尧才继续说道:“我请大巫师给大家说说在河洛遇见的一件事。”


    巫盐轻咳一声,正色说道:“我随帝到首山,遇五老游,帝就禅位之事请问五老。五老告诉帝说:帝可选定秋分后的吉日吉时修坛于洛河河渚,这一天过了正午太阳刚偏西时分,自有河图会告诉帝该怎么办。五老说完化作流星,飞上了天间。”


    帝尧接着巫盐的话说道:“回来后,我夜来入梦,梦中再遇五老,五老言明乃是天上星宿,再三叮嘱莫忘佳期。后日就是十月辛丑。我已经命人在平阳城外二十里的洛河中的小陆洲上筑成祭坛,我与众人现在就前往河渚,静等时辰到时,看能有什么状况出现,五老的话有否应验。”


    帝尧说完就步出仁信殿。车夫早准备好了白马彤车。帝尧乘车前行,众臣随后,前往平阳城外河渚。


    队伍抵达时节已近中午。帝尧端坐坛上,几个近臣坐在左右,其它一应官、侯都坐在小陆洲上。祭坛中央靠前摆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有牺牲珍馐,一个偌大的香炉置于摆放牺牲珍馐的案几前面。


    此时,阳光明媚,蓝天如洗,河面平静如镜,整个河洲之上人虽不少,但却噤若寒蝉。唯有大巫师巫盐身着巫袍,手里端个祭钵,毕恭毕敬站在祭坛左角闭目念念有词。


    午时一过,大巫师用手指三次沾取祭钵里的水朝天弹了三次后,帝尧站起身,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大巫师把祭钵端到帝尧面前让帝尧盥了手后,帝尧就开始上香。


    帝尧把第一炷香敬天,把第二炷香敬地,第三炷香敬先祖神灵。三炷香上毕,忽见白云起,回风摇,一道亮光从河水中腾起,金光四射之中,有龙马含甲,缘坛而上,把甲图吐在坛上后腾身而去。整个渚上的人都被震住了,个个目瞪口呆。好一会后,大巫师才从帝尧手里接过甲图展示给众人瞧。只见那甲煞像龟背,赤文绿色,图中以白玉作边,赤土作字。巫盐大声念道:


    “闿色授帝舜。”


    帝尧命巫盐将甲图拿到祭坛下面给众臣看。


    帝尧立马写了几句话,用青绳捆绑在一块玉璧上,叫虞舜率领群臣将其沉入洛河。帝尧对天对地对众神灵作揖毕,就与群臣静静等候。直到太阳西斜以后,只见河面红光四射,一只玄色大龟背负书文从河中而出,大龟那玄青色的龟甲上用红色写着几个字:当禅舜,遂让舜。


    群臣都看过了,都无不称奇,只有放齐、驩兜、共工、鲧四人不以为然。


    帝尧说道:“龙衔河图,龟负洛书,以示天象,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天命不可违!我今天就将帝位传给虞舜,众臣还有什么意见?”


    放齐说:“龙衔河图,龟负洛书,我看未必。怕不会是帝刻意安排,大巫师作法惑众吧!”


    鲧说道:“虞舜能够挑起治理国家的重担吗?”


    帝尧心里不快,果决地说:“天意已定,我意已决,再择吉日禅位与虞舜,虞舜胜任与否众目共睹,已见分晓。我以天下传他自有我担负责任。这是早就决定了的事,汝等可以静观后效,此刻不必再争辩了。”


    虞舜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就此践帝位吧,既怕人心不服,也怕力不能及;坚辞不就又恐伤帝尧的良苦用心。他心里十分明白,国家灾难重重的时候,年已老迈的帝尧显得力不从心可以理解,不想将国计民生交给信不过之人也可以理解。思考再三后,虞舜说了话:“帝之器重,虞舜没齿不忘。虞舜做太尉多年,其实就是协助帝做我能做之事。我的想法,帝就仍旧为帝,虞舜仍旧做我的太尉,一应政策法令帝来发布,虞舜只做些属于执行方面的具体事。待将来有了合适人选,帝再将帝位传他。”


    帝尧急了:“龙衔河图,龟负洛书,天命难违啊!难道重华要让我做个大逆不道之人不成?”


    大巫师巫盐说:“五老托言,今日应验,违逆天命会遭报应的啊!”


    契、弃、皋陶等附和:“是啊!是啊!”


    四岳启奏:“帝跟太尉的话都很有道理。为天下谋,我等合计,不如将帝与太尉的意见折中一下,帝仍旧做掌握最后权力的君王,陶唐古国的所有政令都以帝的名义发布,太尉就做摄政帝,具体负责实际管理,即是具体负责其监督执行。说得更明白一些,帝就是名义上的至高无限的君王,摄政帝就出面主持陶唐古国的内阁。”


    帝尧抚掌大笑:“妙极!妙极!”


    群臣都说:“如此极好!”


    放齐、驩兜、共工、鲧做不得声。


    帝尧当下宣布:“就此决定,择日举行仪式!”


    后人在编年史《竹书纪年》中记载:“二月,辛丑,昧明礼备至于日昃,荣光出河,休气四塞,白云起,回风摇,乃有龙马含甲,赤文绿色,缘坛而上,吐甲图而去。甲似龟背,广九尺。其图以白玉为检,赤土为口泥,似黄金,约以青绳。检文曰:闿色授帝舜。言虞夏当受天命。帝乃写其言藏于东。序后二年二月,仲率群臣沉璧于洛,礼毕,退候。至于下昃,赤光起,玄龟负书而出,背甲赤文成字,止坛。其书言:当禅舜,遂让舜。”





    回到平阳后,驩兜、孔壬、鲧走拢一起,重新回到了驩兜住所。孔壬跟鲧心里忿忿不平。


    驩兜说:“我早就知道强谏无益,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搞出所谓的龙衔河图龟背负书来糊弄我等。”


    孔壬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按照昨天所定的计划分头去做吧。” 


    驩兜赞同。


    孔壬见鲧不作声,说道:“崇伯的意见呢?”


    鲧恨恨说道:“我有我的办法,二位请放心。”


    当下三人分了手,陆续离开平阳,驩兜往南,一路上,驩兜做了一道檄文,痛斥帝尧传位于舜不应该。孔壬归西北而去。鲧离开平阳以后,想起治水工程失误,受到帝尧诘责,强谏又当着大庭广众讨了一场没趣,又想起驩兜、孔壬、受封在外,都有地盘凭借,却笑自己没有能力,越想越气。天色将晚,鲧在途中旷野之间搭棚安歇,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忽然帝尧派人追上来,传旨说:“朝中尚有大事商量,帝请鲧伯回转平阳。”鲧听了,大声吼道:“大事?江山送了,大事定了,我等进谏不听,一意孤行,如今又召我回去作甚?拿我大辟么?我不去。”


    使者得回平阳向帝尧复命,鲧自顾回到水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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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惩治四凶


    昨日议事,放齐、驩兜、共工与鲧四人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帝尧看在眼里。事后想来,这四人中,放齐是帝鸿氏之后,一向仰仗自己是王子王孙,目空一切,野蛮顽劣,肆无忌惮,为害天下,恶迹流被深远,被人们称之为饕餮;共工氏是炎帝的后裔,一向毁败信义,恶其忠言,喜欢邪恶言语,高粉饰之,所作所为,倒行逆施,与先辈流传下来的传统道德对着干,所以人们称之为穷奇;鲧是黄帝的后裔,颛顼帝之孙,他恣肆天下无双,目空一切不听诏令,不可一世难以训教,被人称之为梼杌;驩兜则出生三苗,是缙云氏的后代,算起来与共工都是炎帝的后裔,不服王化,由来以久,被人称之为混沌。这四个恶人合起来就是四凶。由于错综复杂的原因,帝尧明明知晓四人德行恶劣,一时也难以处置他们。


    禅位虞舜的事情帝尧可谓是煞费苦心,如今总算是定下来了,只等择定吉日在祖庙祷告先祖就行了,思来想后,帝尧觉得有必要进一步为虞舜清理障碍,于是打算分别找放齐、驩兜、共工和鲧好好谈一谈,告诫他们服从他帝尧就要服从于摄政帝。没料想驩兜、共工、和鲧都已经不辞而别。更令人生气的是,派人快马加鞭追上了鲧,鲧竟然再次不听诏令。不但不回帝都,而且出言不逊说:“大事?江山送了,大事定了,我等进谏不听,一意孤行,如今又召我回去作甚?拿我大辟么?我不去。”


    帝尧听了回报,心里十分地不高兴,正待与群臣商量处置的办法,忽又接到驩兜的表文,折开一看,竟是声讨檄文,谩骂帝尧宠爱女婿,私授天下,大逆不道等等。帝尧心想,那日朝拜,鲧与孔壬都曾发言,虽然说进谏语意悖谬,不尽合情理,然而还不失君臣之道。驩兜那天缄口不语,到这时候才背后胡言,煽动作乱,足见其奸诈阴险,真不是个东西。


    虞舜见帝尧闷闷不乐,知道帝尧的心事,进言道:“臣听说早在帝挚时代,放齐、驩兜、孔壬、三人就号称三凶,帝挚的失德,都是他们教唆而成。如今圣天子在位,赦免他们的罪过而不诛杀,而且予以起用,对待他们可说是仁厚了。可这三个人,功业毫无,反而朋比结党,不别而行。鲧抗命不听召唤,驩兜又肆意诽谤,推敲起来,这几个人一定有一种密谋,这是极不利于国家统一和部族团结的。”


    大司农弃说道:“我的看法,可以考虑将帝子丹朱放于边地,一来对丹朱是个惩戒,让其苦其心志,磨砺成才,二来可以毁灭四凶利用丹朱骗取帝位、而后玩于股掌之中以实现自身目的的狼子野心。”


    大司徒契道:“驩兜早有野心,如不遏制,势必酿成大祸,可以考虑将帝子放于南边三苗之地,以教化三苗和南蛮部族,监控驩兜。”


    帝尧立马反对:“不行不行,丹朱对我心存怨言,把他放到三苗,非但不能承担教化重任,怕还会与驩兜同流合污。”


    四岳说了话:“纵使丹朱本质没坏,怕也会给驩兜做了人质。”


    皋陶等几人都说将丹朱放到南方三苗之地不妥。


    虞舜静静地听着大家讨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帝尧见虞舜没有做声,说道:“虞舜,你如今是摄政帝了,你的意见如何处理为好?”


    虞舜早已胸有成竹。他说:“放不放丹朱不是问题的根本,重要的是如何制住四凶。我的想法,不妨采取流放的办法,将驩兜从封地洞庭湖,鄱阳湖流放到极南方的崇山之中;将共工流放到西北部的三厄地区;将放齐流放到了帝国最北方的幽州;同时宣布几人永世不得再进中原。这样一来,三凶天各一方,地占一隅,天南地北,难以结成同盟,如果他们良心未泯,就会利用自身力量去教化边民,改善民族关系,如果良心已死,纵使单支作乱也不足为惧。至于崇伯鲧,姑念治水多年,虽说没将水治住,却也算是忠于职守,不妨再假以时日,看看效果再做考虑。”


    四岳说:“到底是摄政帝,这主意天衣无缝,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


    篯铿、说道:“摄政帝说得极是,将这三人先行流放,如再违抗,再发兵挞伐诛杀,不要姑息。”


    巫盐、契、弃、皋陶、梼殥都说摄政帝胸有韬略。


    虞舜等着帝尧发表意见。


    帝尧对四凶早就心存芥蒂,碍于多重原因,一时找不出好的办法处置,对四凶一直迁就,而今虞舜提出流放改造,分散实力的办法,也认为再好不过。帝尧说:“虞舜,你就安排执行吧。”


    虞舜答应着,指派契与皋陶找放齐,弃、籛铿,南下找驩兜,巫盐、梼戭赴西北找共工,宣布命令,立即流放。


    为了消除精神焦虑,恢复正常秩序,维护人间安宁,祈求幸福吉祥。当夜,虞舜在平阳城里举行了禳除邪祟的仪式。巫师头戴面具,身披兽皮,挥舞着手里的斩鬼剑,手舞足蹈地唱着:圣人福禄重,万古难俦疋。剪孽贼不残,驱傩鬼无一。东方有一鬼,梼杌凶顽极;南方有一鬼,混沌窍不通;西方有一鬼,饕餮性狠恶;北方有一鬼,贪婪谓穷齐。四门皆有鬼,擒之不遗一。今有正气在,责罚不留情。自从人定亥,直到黄昏戍。何用打桃符,不须求药术。当头火纵横,从此踪迹无。巫师搜索着平阳的每一个地方,让邪祟恶魔无藏身之地,最后将象征邪祟的一只犬,一头猪豕,一只猴,一只鸡逐出城市,从而告诫人们邪恶已被驱除或震服,固有的安宁和秩序已经重新恢复了。有史载曰:“舜宾于四门,乃流四凶族,迁于四裔,以御魑魅,于是四门辟,言毋凶人也。”





    鲧回到水次,总觉得心神不宁,日不思食,夜不能寐。忽一夜,大雨如注。雨竟然飘泼了七天七夜,山洪瀑发,直冲向下游。鲧筑来用以防洪的九仞之城被水溃决了七、八处、那洪水滔滔而下,其势有如万马奔腾,其咆哮声十里之外可以听得到。沿途百姓,无处奔逃,洪波到了的地方,房屋倾倒,人葬身鱼腹。一时间,遭洪水淹死的人不计其数。鲧魂飞魄散,自知闯下了弥天大祸,不禁朝着洪水放声大哭,哭毕就欲跳进激流以死相殉,紧跟在身旁的大章、竖亥急忙一把拖住。大章、竖亥也心知鲧治水二十余年,酿成空前浩劫祸闯得大了,于是齐劝鲧趁早选择一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此一生,二人表示心甘情愿跟随鲧隐遁,追随伺候,无论到天涯海角,决不后悔。


    思想起治水,鲧心如潮涌。自从受命治水,二十九年,筑城为求治水早成,只顾把堤坝加高,甚至为筑堤还偷了天帝的息壤,谁知欲速不达。原以为使用息壤筑堤,堤可加固,没料想息壤虽然能未经播种自然长出谷物果蔬,却少粘力,用来治水,洪水一来溃败愈大。自以为与水打交道数十年,治水胜券稳操,现在看来全是空谈。事到如今,只有落荒天涯,苟且偷生了。想到这里,不由悲从心起。鲧叫大章拿来简牍,给儿子文命修书,修好之后交给竖亥前往找文命。竖亥如飞而去。鲧和大章即刻改变服饰,乔装打扮,急急离了嵩山水次,向东海方向的大海边奔去。





    确定了虞舜摄政帝的位置,实际上也就确定了虞舜将来的帝位,加上对三凶施行流放,帝尧心中的两块石头都落了地,顿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早饭刚了,忽有庶官飞报说洪水汩汩,漫天而来,平阳西门外积水已经盈尺,民众大有死伤。帝尧大惊,忙召虞舜会同群臣一起到西门外察看。


    平阳西门外,低洼处早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水波之中,人的死尸、家用器具、房檩门窗,鸡猪牛羊六畜随水起伏飘流,惨状目不忍睹。


    舜想了一想说道:“这一定是鲧用以阻水所筑的九仞之城崩垮了。”


    帝尧见了,痛心疾首,长叹连连,说道:“误任庸狂,我之过也!”


    好在平阳地势较高,水一时淹不到。


    此刻,四岳惭愧的心情难以用言语表达。二十年前,四岳推举鲧取代孔壬去治理洪水,帝尧曾说“不行”,而四岳力荐,说试试再说,没料想竟然试出这样一个结果。


    帝尧一边叫人四出拯救灾民,一边派人察看水患原因,探报果然如摄政帝虞舜所说是九仞之城崩溃了。帝尧问群臣:“鲧这厮,渎职殃民,应该如何惩处?”


    士师皋陶道:“依臣愚见,应该明正典刑。鲧非但造成洪灾浩劫,而且有造反之心,非正法不足以平民愤!”


    帝尧问群臣:“皋陶之言,你等以为如何?”


    四岳等人面面相觑,不说一句话。虞舜说道:“治国方略,我历来主张以和为贵,家和家兴,国和国旺。故而三凶虽恶,也只是流放而已。流放了三凶而没流放鲧,是给他机会将功补过,没料想鲧仍然居功自傲,所犯错误实在是罪不容赦,今不严惩,恐今后会有令难行。”


    帝尧说:“就等鲧前来请罪之时再执行如何?”


    舜说道:“前次召他商量治水大事尚且不来,这回犯有死罪,岂肯愿意回都请罪。帝可派人前去,将其流放到东夷,然后再据情处理吧。”


    帝尧道:“派何人去合适呢?”


    舜道:“鲧是黄帝之后,颛顼之孙,是个很有影响的大臣,理应郑重其事,一定要派德高望重的前往执行。按说四岳可以,但鲧的治水是四岳力荐的,派四岳前去就有些不方便了。用新人,资历太浅,我看老臣祝融可担负起重任。”


    摄政帝一席话提醒了帝尧,他记起了老臣祝融。老臣祝融乃是颛顼帝之后,高辛氏帝喾时代即为掌火之官火正,共工氏作乱时,曾经受帝喾之命诛杀共工氏。近些年,因为原住地祝成常被洪水浸淹,已迁到帝都平阳,眼下与孙子籛铿住在一起,一月朝见一次天子,十分礼遇。于是帝尧立即召见祝融入朝。


    帝尧说道:“国事烦忧,没很好关照老前辈,前辈身体可安好?”


    祝融说道:“托帝鸿福,老朽能够吃能够动,身体尚无大碍。”


    帝尧说道:“放勋错用伯鲧治水,偌多年过去,国力耗尽,水没治好,我并没惩罚他,他倒好,变本加厉骄横自傲,不听号令,与放齐、驩兜、孔壬结党朋比,意欲祸国殃民,请问前辈,这事如何处置为好?”


    祝融听帝尧一说,问道:“帝的意思想怎样处置?”


    帝尧不再绕弯子,说道:“群臣议事,一致觉得应该将鲧严惩,前辈德高望重,想有劳前辈代放勋前往执行。”


    祝融理会了帝尧的意思,说道:“鲧虽然是我的亲属,今犯大罪,老臣愿意远行,替天行道。”


    帝尧大喜,说道:“我有宝刀一口,是先帝遗物,前辈可携带了去,以壮声威。籛铿同去,以便一路伺候。”


    祝融问道:“当如何处置?”


    帝尧说道:“可先将鲧流放到边远的羽山,如若愿意接受惩罚,那就罢了,如若仍然骄横纵性,桀骜不驯,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祝融叹息道:“公义私情,不能兼顾,老臣就此去吧。”


    帝尧命人取过代表帝命的玉璧和宝刀赐予祝融。


    祝融带了籛铿,拜别帝尧而去。拿了宝刀,带上十几个


    从人,一路寻访,到了鲧治水的指挥中心水次,不见鲧的影子。祝融与孙子籛铿逢人就打听,水次人都说鲧已经东去.


        祝融问水次工地人员:“知道伯鲧到哪里去了吗?”


    一人说道:“自从那天溃堤之后,崇伯和他的亲信就不见了。听人说,他已投水自尽了;”
         一人说道:“听说逃遁到海外去了。”
         一人说道:“听说入朝请罪去了。″


    鲧的亲信之一的横革说道:“崇伯的行踪向来不跟任何人说。既然没有安排我们走,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可是都二十几天了,一直都不见踪影。”


    祝融问横革道:“伯鲧走时没带谁走吗?”


    横革答道:“竖亥跟着崇伯。”
        祝融听了,心下暗自沉思:入都请罪肯定不会,鲧不会有那种境界,在京也没听说过;投水自尽有可能,鲧一向刚愎自用,性格刚烈,果能自尽,亦不失为一个懂得廉耻、肯负责任的人。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何以见得是自尽了呢?思来想去畏罪潜逃可能性较大。祝融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籛铿说了。
        籛铿听后说道:“爷爷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么,他会逃到哪里去呢?会不会投奔、放齐、孔壬或者驩兜呢?”
        祝融说道:“伯鲧与孔壬素来言和意不合,他决不可能去投奔孔壬。放齐、驩兜均是小人,小人之交,势利为先,有势有利,方可交合,而今鲧已失势,即使去投他们,他们也肯定不会收留他。依我看来,鲧的性格傲气,决不会在危难之时去投靠孔壬、放齐和驩兜的。”     


    籛铿说:“爷爷分析得对,我看我们还是先到长堤溃口处找找。如果那里找不到,就到东海边去寻。”
        当下祖孙二人计议定当后,先到孟门山南面,后到吕梁山东,沿着长堤找,到处找不到鲧的踪影,就往东而行,就找到了羽山,一眼见山上有座土屋。


    籛铿问当地人:“那屋里住有人吗?”


    当地土人说:“那屋刚造成不久,住了两个人。”


    祝融问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模样?”


    当地土人说:“一个个子高,一个个子矮。那矮个子,脸很黑,眼很大,连鬓须。”


    祝融就料定了那矮个子就是鲧,高个子是竖亥。


    籛铿说道:“爷爷,我们进屋去看看如何?”


    祝融说:“好!”


    籛铿与祝融登山进屋,见里面十分简陋,空无一人,一张石头搭就的台桌上放着一顶毡帽,籛铿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鲧平常常戴在头上的毡帽。就对祝融说道:“爷爷,这正是崇伯的毡帽。”


    祝融说道:“可人躲到哪里去了呢?”


    祝融与籛铿二人出屋四处察看,发现一路脚印从屋边延续到远方。二人一商量,就顺着脚印一路寻找。




          禹接到父亲羊皮书信后,晓行夜宿,此时也来到了羽山。当祝融与籛铿找到时,父子俩正站在黄河支流入海口谈论着帝尧。


    鲧见了祝融,讥笑说:“前辈千辛万苦来到边地,莫不是要替虞舜匹夫出手么?虞舜要将晚辈斩尽杀绝,不派别人执行,却派火正前来,利用我黄帝族群内部相煎,毒辣至极!”


    祝融质问:“崇伯难道还不服罪么?”


    鲧耸了耸肩,不屑地说:“为治服洪水,我苦没少吃,罪没少受,双手上的老茧脱了长,长了脱,磨成寸许厚。我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修堤以导水,听说息壤土自长,息无限,可以塞洪水,我甚至还偷了天帝的息壤。想我伯鲧,一不偷宝玩,二不偷美女,三不偷仙丹,偷息壤是为了治水啊!可唐尧他给了我什么呢?是封了我三公?还是加了我太尉爵?他倒好,不劳而获,坐拥天下,老不中用时,又将天下拱手送给一介匹夫。虞舜既无治水之功,亦无安民之策,莫过唐尧之婿尔!唐尧私心之大,罪过之深,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祝融也知道鲧为了治水吃过苦受过难,但这时候听鲧大逆不道,满口胡言,他忍无可忍,就欲抽出宝刀杀鲧,转而一想,又止住了,而从腰间抽出一块代表帝命的玉璧高高举起,说道:“我受帝之命前来,有命宣之。”


    鲧又耸了耸肩:“但请讲来。”


    祝融言道:“帝命流放崇伯于东夷羽山,永世不得回反中原!特命我前来宣告,崇伯还有何话讲?”


    鲧仰天狂笑,继而涕泪交夹:“想我伯鲧,倾力治水,原指望造福黎民,百世留芳,没料想事与愿违,受之流刑终其一生。遭万民唾指啊!”


    禹怒气冲冲说:“阿公,帝量刑不公啊!”


    鲧制止禹:“文命休得多言。我儿如果大孝,就继续效命,替父治水,终有一日,水患可息。儿啊,你一定要记住为父的话,设法了却为父心愿。”


    鲧说完望了望脚下滔滔河水,再次仰天大笑,笑声未了,纵身跳进水中。


    禹大叫:“爹——”就欲跳进河中救鲧。


    籛铿一把拉住了禹:“文命不可!水流太急。”


    鲧在水中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禹跪在河岸崖石上哭天喊地。


    《山海经·海内经》云:“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


    《山海经》亦说:“鲧复生禹”。有人就在一则神话故事中说,祝融杀鲧之后,鲧其心不死,其情犹在,其神不灭,因此尸体三年不腐,且用自己的肚腹再造自我——孕育了禹。禹在鲧的肚腹里一呆三年,直到天帝派了一个天神,拿了宝刀一刀下去,三年不腐的鲧身迎刃而解,从此,洪水的克星禹降临人间。这故事的意思是说后来禹治水的方法对鲧的治水方法既有遗传,也有变异。这是后话。





    鲧已死,祝融回平阳复命。帝尧勉慰祝融一番,顺便将那口宝刀赐予了他。因为祝融的名字叫吴回,后来这口宝刀就叫作吴刀。没料祝融年纪到底大了,经过这次长途爬涉劳累,归来以后,一病不起。


    帝尧与摄政帝虞舜多次前往病塌探望,命令巫盐组织医术最好的人给治疗,求神问卜都做了,可半年过去,祝融还是一命呜呼。临死的时候对籛铿说:“爷爷曾为南方火正,人称火神。死了以后,一定要将爷爷葬在南方,方能瞑目。”


    帝尧得到噩耗,悲恸万分,祝融奉公劳累而死,帝尧尤其感到歉疚,对他的遗言,帝尧许诺,一定要设法做到。只是眼下洪水泛滥,南方三苗盘据,时而作乱,只好暂时把棺材浅埋,等待时机,再运到南方安葬。





    自从鲧逃离水次,水次一直无人主管。仅让弃兼管着。鲧虽然已经伏了罪,但是洪水仍然成灾,水患半点没有减轻。谁能够接替鲧去治水泥?帝尧焦心如焚。


    帝尧在朝会上说:“鲧已伏罪,但水次主管一直虚位以待,目前水患严重,治水情势严竣,共工一职,不可无人,汝等看谁最合适来接替鲧担任治水要职呢?”
        四岳有了推荐鲧险些遭受连累的教训,再不敢说话。大司徒、大司农等也说一时没有发现合适人选。


    虞舜想起了鲧的儿子禹。


    虞舜长禹十七岁,与禹早就认识,知道禹的德行。这时,虞舜说道:“鲧有一个儿子叫禹,又叫文命。文命自小跟随父亲,耳濡目染。虞舜也曾与文命在一起考察过洪水源头,探讨过治水办法,发觉文命对治水很有研究,他曾经多次给他父亲鲧提议,主张放弃填塞和阻截的办法,而以疏导排泄为主,但是鲧刚愎自用,不听意见,以至治水失败,酿成灾祸。如能召文命入都,授他以共工之职,接替其父来治水,定会成功。”
        帝尧道:“治水之策,事关重大,摄政推荐文命,倘出了事,就会影响自身威信,难道你不怕负责么?再说,杀其父而用其子,文命肯担重任么?”


    虞舜说道:“杀其父是因公,而不是因私怨。听说文命守孝于羽山,祭父于潬渚,伤父治水不成受诛,痛定思痛,文命发誓有朝一日,要完成父亲未竟之业。文命是个贤者,懂得国事为大这个道理,何况将洪水治理好了,一可为国分忧,为民立极,二可以弥补其父之过,他必定乐于从命。至于保举文命治水,如无成效,虞舜甘愿一同受罚。”


    弃说:“只要文命真能治水,又肯来朝任职,为国为民出力,帝尽可放心用他”。
        帝尧见众臣不再有异议,就说道:“就请摄政立即派人去找文命入都,让他继其父业,负责平治天下洪水。”
        虞舜立即要四岳带了苍舒去召禹。
         


    禹在旅舍中做了一梦,梦见自己在茫茫大水中洗浴,忽见一轮红日从水中生出。梦醒之后,禹细想梦境,自己释梦说:“红日从水中涌起,直照到自己身上,莫非是天子要任命我去治水吗?”
        正想着,横革来了,报告禹说:“四岳来了,见还是不见?”


    禹预知了四岳的来意,说道:“见。”。


    禹见过四岳和苍舒,什么也没说,就跟随四岳和苍舒一道到了帝都平阳,先到摄政帝府中见虞舜。舜正在忧虑重重地弹琴,一听说文命到了,十分高兴,把禹迎到厅堂中。


    文命在随四岳来平阳路上已经亲眼看见了灾民苦情,亲耳听到了黎民百姓的怨言,心里已经决定出面治水,于是就将治水的打算跟摄政帝细细道来。


    两人正谈得入巷,门人报说弃来访,虞舜忙起身迎接,弃在厅中坐定后,舜对禹介绍说:“他就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士官皋陶。”转而对皋陶介绍禹说:“这位是崇伯的公子禹,字文命。”
         皋陶见禹一表人材,很高兴,对禹说道:“自从孟门山洪水泛滥以来,都快五十年了。孔壬和令尊大人治水均未成功。现在摄政帝推举你来继任共工,治理洪水,不知有否勇气出来担任此任?”
        禹道:“承摄政帝举荐,列位高贤赏识,小子岂敢避重,只要天子委任,文命定当治平洪水,万死不辞。”
        皋陶连声说:“好!好!”


    次日,虞舜入朝,向帝尧奏报说:“崇伯之子文命已到帝都了。”
        帝尧说:“快宣他进朝。”
        禹入朝见帝。


    帝尧和群臣见禹相貌堂堂、气宇不凡,非常满意。问道:“摄政帝保举你继承父业来治理洪水,你能胜任吗?”
        禹回答道:“文命不敢说能胜任。既然摄政帝、四岳保举我,帝信任我,文命愿意为帝分忧、为国效力,治理好洪水,以补父之前愆。”


    帝尧又问道:“那,文命打算如何治水呢?”


    禹说道:“水往低处流。依文命看,治水必须顺着水性,高者凿而畅之,低者疏而宣之。疏通河道,导流大海。”


    帝尧说道:“巍巍高山,如何凿通?茫茫大地,如何疏通?工程浩大,民生何勘重负?国力何勘重负?”


    禹说道:“文命多年来奔走江湖,求助异人和高贤指点迷津,已经成竹在胸,待日即将方案呈报。”


    帝尧道:“文命,今授你为共工,治水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当自重。”


    禹说道:“遵命。”


    舜说道:“虞舜以为可考虑再调集些人员襄佐文命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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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泰山封禅



    帝尧处理完鲧治水事件以后,自感精力和元气都耗损太多,就一任政事,概交摄政帝代理。虞舜谨慎行事,勤奋理政,万众恭遵,百官都听令,各种事务进行得有条不紊。


    除夕刚过,正月初一。


    平阳到底是京都,尽管洪水连连,年的气氛仍然很浓。新年新春第一天,陶唐古国的所有官员、部落联盟中所有诸侯国的大小诸侯和首领,都按时到了帝国的中心平阳参加禅让大典。京都的平民百姓也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禅让大典。帝尧如此大动干戈,其用心显而易见,就是要把庆典办得格外引人注目,通过辉煌的场面,体现复兴华夏的意志和希望。把盛大的庆典定在新年第一个月的第一天,是要预示万象更新,象征洪水之害中举步维艰的陶唐古国将从此展示新的开端。


    尧是帝喾的儿子,是黄帝的后裔,舜是少昊的后人,禅位大典却在祭祀帝尧先祖的太庙举行,原因在于虞舜是帝尧的女婿,“女婿当半子”,黄帝是娥皇、女英的祖先,也就自然而然成了虞舜的先祖。


    太庙里香烟袅袅,虞舜接受了帝尧的禅让,按照约定速成的办法,帝尧仍是名义上至高无上的君王,虞舜是摄政帝,挑起了实际管理的重担,挑起了管理国家、协调万邦、治理洪水、恢复活力、保障人民安全幸福的重任。


    摄政帝虞舜知道,禅让大典的庄严举行,就意味着帝尧已经将天下禅让给他,实际上就是将治水的大任、陶唐古国的前途和命运都交给他。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他当义无反顾地竭尽全力,躬行天子之政。


    虞舜说不出有多感激老君王帝尧对他的无比信赖,虽说做了摄政帝,心里却不十分踏实。虞舜看来,天子之位,虽然直接授受于人,可是说到底还是授受于天,这是从太古时候开始就不可动摇的信仰。虽说他也亲自得见了“龙衔河图,龟负洛书”的情景,但是还是很想知道上天对这件事的看法究竟如何,也希望通过观测天象来检查一下当前的政治举措有没有失误的地方。国家安天下,养万民,靠的是农业生产,仰仗的是准确的时令节气。当春不春,万物不生;当夏不夏,万物不长;当秋不秋,万物不收;当冬不冬,万物不藏。治理天下,如果不以上天为准绳,就把握不了阴阳平衡;如果不以大地为准绳,就看不清柔与刚之间的调节;如果不以人道为根本,就会迷失行仁取义的大政方针。虞舜知道:自古以来,处理好春、秋、冬、夏、天文、地理、人道这七个方面的政务,乃是君王施政的根本。所以虞舜决定要认真观察北斗七星的运转,检测天地二十八宿的盈缩进退,对照政治举措,严格反省天象所指示的微妙变化,从而根据上天的垂示,从各个方面对帝国的政策作出平衡和调整,以便使朝政更为完善。


    因此虞舜接受禅让做了摄政帝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举行大型祭祀,祭祀天地,祭祀日月星辰,祭祀各路神祗。


    祭天地又叫“封禅”,早在伏羲时期就已经产生。所谓“封”,就是祭天;所谓“禅”,就是祭地。《史记·封禅书》说:“黄帝封泰山,禅亭亭。”轩辕皇帝曾经在泰山封禅告天下大一统,在山上筑土为坛祭天,在山下的小山上除草扫地为场而祭地,向天地报告天下太平。封丘高耸以象征天,禅场在下以象征地。后来,封土演变为坛,祭天为圜丘,为圆形,象征天圜;祭地为台,为方形,象征地。


    祭日月星辰则是表示人类对大自然的崇拜。祭祀日月星辰,仪式十分严格,十分讲究祭礼的分寸与层次。祭日必须在高筑的土坛上,祭月就在低陷的土坑中,以这种方式来区别日与月的明与暗;祭日必须朝着东方,祭月则朝着西方,以这种方式来表示内、外有别。黄帝时期,祭祀日月星辰的时候,要“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黄钟大吕是一种最响亮最有气势的音乐,《云门》是黄帝亲自创制的祭祀歌曲。与此同时把祭品放在柴上烧化。帝尧祭祀日月星辰的礼仪沿袭了黄帝以来的方法,而舞云门则换成了舞咸池,《咸池》则是帝尧亲自创制的祭祀歌曲。祭祀日月星辰,主祭的要虔诚祷告,然后把牲畜放于柴上烧烤,让星辰享受,同时在乐队伴奏下,多人组成的舞队手里拿着羽毛或者彩色布缯编织的舞具跳起帗舞。


    祭祀各路神祗主要是祭祀社稷。社稷是国家的象征。社,就是土神;稷,就是谷神,地利人和,实际上就是为民祈福。


    摄政帝虞舜决定在东岳泰山设下祭坛,他要在这里把摄政天下的大事告知上苍。


    天地变化,自东向西。所以泰山才有了一个异常尊贵的名字:岱宗。岱,指循环代谢;宗,就是尊长。从地域区划上看,帝国的政治中心虽然在首都平阳,而岱宗则是帝国东方区域各诸侯国的政治中心。因此,作为摄政帝的虞舜就把泰山作为告祭上苍的地方,也作为首次巡视的第一站。


    二月初,虞舜带着内阁所有大臣,离开首都平阳,抵达泰山。


    这泰山东望黄海,西襟黄河,绵亘数百里,主峰突兀,群峰如柱,山势险峻,峰峦层叠。满山的青松苍翠挺拔,使山更显庄严、巍峨;纵横交错的溪泉,使山石在硬朗之中又不失灵秀与缠绵;四时飘渺变幻着的云雾,又凭添了几许奥秘与神奇。


    虞舜到了泰山,他亲自确定筑建祭天地和日月星辰的祭坛的位置,把祭坛选定在岱庙,这里前通天街,后接盘山道,泰山由此步步登高,渐次进入佳境。


    虞舜亲自教给用五色土筑建祭坛的方法。亲自指挥除草扫地,清理为方形构筑祭台。


    吉日已定,虞舜即将亲自登坛,以最大的虔诚,先祭祀上帝太乙,再祭日、月、星、辰,名山大川以及天下所有神祗,祈求天下太平,万民安康。


    祭祀这天,除了朝臣,东天官所辖范围的各诸侯、所有部落之长都到了。五色土筑成的祭坛上圆下方,上端圆部直径一丈二尺,下端方部宽二丈四尺,全高九尺,上端圆部与下端方部结合部形成一平阶。虞舜衣冠整齐,面朝正东,站立坛上,方圆结合部的平阶之上、东天官羲仲、巫盐、契、弃、皋陶、伯益等数人,成半圆之形分列,面部都朝着东方。祭坛下面正前方,堆放好了一大堆干柴,干柴之上,放有整只猪、牛、羊做牺牲。所有参加祭祀的诸侯、酋长、乡村代表中的圩头村头泽头岗头等都分列在祭坛两边。


    时辰到了。早已经斋戒沐浴更好了衣的摄政帝虞舜双手合十,在大巫师巫盐念念有词之中,首先祭天地,虞舜向天地拜毕,虔诚地祷告着:


    陶唐古国摄政帝有虞氏舜,又名姚重华,虔诚叩拜皇天后土:


    皇天有灵,生我虞舜。后土垂怜,施我粮禽。


    帝尧有德,委我重任。不胜惶恐,告天祈请。


    祈赐鸿福,佑庇蕃昌。绵绵瓜瓞,伏惟尚飨!


    祭天祭地已毕,礼仪就进入了祭祀日月星辰。摄政帝虞舜先站在坛上,面向东方,叩头作揖,参祭的所有人也都朝着东方叩头作揖;而后摄政帝步下祭坛,走到祭坛背面一个早就准备好了的低陷祭坑中,面向西方,叩头做揖,所有参祭人都跟着虞舜朝着西方叩头做揖。而后,虞舜回身走到堆砌好的柴堆边,用燧石打火引燃茅草枞膏后投入堆柴中,待火起来了,摄政帝虞舜复登上祭坛,面朝东方,头微抬,眼前视,表情庄重严肃,双手回收,手肘紧贴肋边,手掌平放左右两肩外侧。熊熊烈火起来了,炙烤得牺牲香味四益,滚滚浓烟夹裹着牺牲的清香飘向天际。


    此时,黄钟大吕奏响。黄钟大吕总共是十二律,其中六种阳律,六种阴律,黄钟是六种阳律的第一律、大吕是六种阴律的第四律,其旋律音韵庄严、正大、高妙、和谐。


    黄钟大吕奏过,随着《咸池》旋律响起,由十六人组成的舞队手执五色葛布制成的舞具,随着音乐起舞。


    祭坛下,音律渺渺,舞影翩翩,参祭者个个表情严肃;祭坛上,摄政帝虞舜虔诚祈祷,祈求天地人和,祈求大自然与人和谐一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国泰民安。


    祭拜了社稷、各路神祗。摄政帝召集内阁开始审议国家大政。


    需要审议的国家大政有三部:天,地,人。


    第一部是“天”。


    从黄帝时候开始,国家就设立了天官。天官懂天学,担任这个职位,条件很苛刻,首先,他必须是首出一指的天文学家;其二,鉴于天官所管之事涉及“天命”、“天心”、“天意”的变数,这关乎帝王及朝廷机密,因此,天官所擅长的天数或天象必须属于家传;其三,出于保密考虑,朝廷严禁世人研习天学,天官历代世袭。高辛氏帝喾之前,天官是重、黎两个家族,到了唐虞时期,天官就是羲、和家族。所以,讨论“天”的部分,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就是主角。


    四大天官提交审议的议案是关于“璇玑玉衡”


    羲仲道:“日月皆以璇玑玉衡来确定盈缩进退。”


    羲叔道: “由日月的盈缩进退可以检查政事的是与否,以利修正我们的行为。”


    和仲道:“所谓玉衡,也就是北斗七星;所谓璇玑,就是这台观测仪。”


    和叔道:“观测璇玑玉衡的目的在于齐七政,亦即处理好春、夏、秋、冬、天文、地理。人道这七个方面的政务。”


    虞舜跟务成昭老师学了天文知识,于星象、数学、测量等均有研究。后来历山耕种,为收成计,免不了经常仰望天空,观测日月星辰,对观察天象并不陌生。虞舜懂得,要准确掌握日月五星运动规律,就必须用仪器实测不可。因此,对璇玑玉衡甚为关注。


    舜说道:“天象与人事不二,视璇玑玉衡以验齐日月五星行度,知其政是与否,以使朝廷举措能够与璇玑玉衡变化密合对应。四位天官研制的观测仪,今天晚上大家就可以亲自试试。”


    第二部是“地”。


    “地”部这次主要审议的内容就是平治洪水。讨论“地”部,禹就成了主角。


    禹将他拟定的治水方略呈给舜。舜接过来一看,方略分三个部分:治理步骤、组织方略、治水期限。具体内容之后,附了一张细图,治水需要凿通的山川河流、需要修筑的堤防一一描绘在图上,一目了然。关于人夫的组织办法、经费预算等等,在治水方略中都有详细分析和安排,


         舜看后很满意,将这方略先传给大司农弃看,叫弃看后再传给其他官员。


    虞舜对文命说道:“方略细致缜密,很不错,经费一层,还须与大司农细细商量一番,其余就按你的意见办。另外,上次帝尧坐朝,我曾说过要调集一些人员禳佐你治水。你可提个名单。”


    禹说道:“臣想请摄政帝委派伯奋、仲堪、叔献、季仲、


    叔豹、季狸六人先往各处负责宣传劝导,委派隤皑、伯虎、仲熊、苍舒、大临、梼戭六人负责开路驾桥,委派垂、殳戕、伯舆三人负责制造督办治水工具,委派尨降、庭坚、仲容、叔达担任各处监督指挥。臣则带随员往来各处,随时检查督促指挥,不知可否?”
        摄政帝虞舜一一准奏。补充说道:“我的意见,大司农和你一起同行,一来方便就治水费用随时商定策划筹集,免得文书往返,耽误时间;二是洪水泛滥几十年了,民众竭望尽快平治、安居乐业,大司农可趁治水之际,充分了解情况,以利将来尽快恢复生产。”
        禹说道:“如此安排,禹如虎添翼,再好不过。”


    虞舜又说道:“我还要推举一个年轻奇才给你。”


    禹忙问道:“不知是哪个”


    舜说:“他叫益。聪明踏实,很有抱负,是个可造之材。”


    禹说道:“我见过益,年纪很轻,很能干,我就将他放在身边,策划参赞,暂不让他独挡一面就是。”


    虞舜说道:“文命知人善任,平治洪水指日可待尔!”


    至于第三部“人”的问题,虞舜早已成竹在胸,就说等明日治完泰山再逐一宣布。


    入夜,虞舜与东天官、大巫师及一应重臣使用美玉做成的观测仪器,观察日、月、以及金、木、水、火、土五星的运行,发现没有异常情况,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第二天天刚亮,摄政帝虞舜就带领众臣爬上了泰山极顶,当红日东升的时候,对泰山举行了祭祀仪式。


    祭完泰山,舜又按次序望祭泰山之外的东方山川。然后召见东方各路诸侯,把恒圭、信圭、躬圭、谷璧、蒲璧五种玉制的符信,颁发给五种职别的官,以表示任命。然后协调政务,校正四时节气、月、日,使春、夏、秋、冬、月、日与大自然运行的实际情况相吻合。


    虞舜早就发现,在历法,音律、度量衡诸方面,尧唐古国的各诸侯各州各部族与国家已经确定的标准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各地的历法不一致,在治理洪水的过程中,各诸侯国就难以遵循准确的时日统一行动。音律不统一,号角就不分明,信息的传递就容易失误。度量衡千差万别,人力物力的投入就无法给出准确的衡量与限定。虞舜做了摄政帝,他再也不愿意这种混乱局面继续下去了。他要趁着这次大祭与东巡,与诸侯们一起,率先在东方协调好一年四季应该含有的月数、天数。同时,要明确合符阴阳之声的音律,统一用以计量物体长短、多少、轻重的标准及其单位。


    摄政帝虞舜宣布了陶唐古国统一的音乐、法律、尺度、斛斗、斤两。又修明了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嘉礼五种礼法。


    吉礼也就是祭天地、祭宗庙、祭日月星辰、、祭社稷的礼仪;凶礼就是灾礼、丧礼、札礼、荒礼;宾礼就是天子与诸侯之间的朝觐之礼,诸侯相互之间,人与人之间的见面礼等;军礼包括了征战、练兵习武、征调军赋、勘定封疆等;嘉礼就是嫁娶、冠礼等等。舜在修明后的五礼中规定每逢地震山崩反常自然现象出现的时候,应该以减省娱乐,节缩膳食等方式感动神灵,达到消灾除祸的目的;对于遭遇凶荒疫疾的,要给于诊治救治。


    天下到处洪水滔天。要治理好洪水,不仅需要调动整个国家的人力物力,更需要的是加强各部落联盟之间的内部团结,提高凝聚力。因此,虞舜明确规定了五种职别的官员觐见天子时必须严格遵循的礼仪。按照职别大小,觐见天子时,要分别以九寸恒圭、七寸信圭、五寸躬圭、五寸谷璧、五寸蒲璧为信符,每一位请求见的人,都必须把表明自己身份的圭瑞用丝绢包好,预先呈交上来。觐见者如果是颛顼的后裔,圭瑞就用红色的丝绢包扎;如果是帝喾的后裔,圭瑞就用黑色的丝绢包扎;除此之外的其余诸侯一律用白色丝绢包扎。因为帝颛顼高阳氏崇尚红色,帝喾高辛氏崇尚黑色;帝尧陶唐氏崇尚白色。虞舜作出这样的规定,既体现了天子的尊严,也表达了帝国对于先代帝王的敬重,


    摄政帝虞舜对朝觐者呈送的贡品也一一作了具体规定:诸侯朝觐,用美玉作贡品;卿朝觐,用活羊羔作贡品;大夫朝觐,用活雁作贡品;士朝觐,用死野鸡作贡品。因为美玉不怕火烧,不怕水湿,火烧不能使其轻,水湿不能使其重;诸侯用美玉作贡品,既寄托了摄政帝对诸侯的期望,亦可以表达朝觐者的道德理想,摄政帝期望诸侯们的德性和人品象美玉般完美。羊与羊之间无远无近,大羊群里不会有小羊群,小羊羔紧紧依偎着父母,不会离群索居;卿以活羊作贡品,就是告诉人们:卿之为人,义重如山,群而不党。大雁则是尽人皆知的侯鸟,呈人“字形高飞蓝天,不辞辛劳;选择大雁作为大夫觐见天子的贡品,喻示大夫们行礼义,知时务,齐心协力,遵纪守规,以赤诚之心报效国家。而野鸡则具有食物不能引诱,威吓不可以震慑,宁死而不为他人所蓄养的秉性;士所以必用死野鸡为贡品,喻示士可断其头而不可夺其志。


    摄政帝虞舜在泰山向诸侯宣布,今后诸侯觐见见天子,上奏国事以后,恪尽职守没有过失的,圭瑞由天子发还;凡是国事处置不当,施政有过失的,圭瑞暂时留下,待纠正错误以后,再复还圭瑞;如果诸侯三个月还收不到发还的圭瑞,就说明当政者没有改正错误,对这样的人,天子就降他的爵位;如果年一以后还不发还圭瑞,天子就要减少该诸侯的封土;倘使三年还不能得到圭瑞,天子就将该诸侯的爵位和封土全部革除。


    一切处理完毕以后,摄政帝虞舜最后宣布:今后每五年,摄政帝将在全国巡狩一次,二月东巡,五月南巡,八月西巡,十一月北巡,形成制度。


    摄政帝辞别东方大地,回到帝都平阳。他用公牛作为祭品,在帝尧的太庙致祭,告慰先祖,结束东巡。


    同年五月,舜到南方巡视,由于南方三苗作乱,第一次南巡只能到达霍山;八月到西方巡视,到达华山;十一月到北方巡视,到达恒山;无论是到南方、西方还是北方巡视,其礼仪和程序都跟巡视东方的时候一样,每次巡视出发前和结束后回到帝都平阳,舜必定用全牛作为祭品,到尧的祖庙祭祀告慰。


    从此以后,摄政帝每隔五年在全国巡视一次。不巡视的四年之中,各诸侯按时到帝都朝见,向朝廷报告政绩,这时,摄政帝帝必定要向诸侯们陈述治国的方法,然后根据各诸侯的业绩论功行赏,赏给车马衣服。由于连年大水,交通遭到破坏,致使国家原有的九州区划不明。为了协同治水,方便管理,虞舜认为冀州南北之间跨距太大,就从冀州划出一部分设为并州。梁州、徐州、也过于辽远,于是就在梁州之内设了幽州,在徐州之内设了营州。新置三州,加上原有九州,从此国家就有了十二大行政区域。十二州的诸侯在自己州内大山上封土为坛,祭祀山川,依照山川水系东流入海的自然走势,负责疏通好自己辖区内的所有河道。


    摄政帝接下来就颁布了他新定的法典。法典简明扼要,将仁德与法治结合起来,既反映了帝舜宽厚的性格,也体现了调和政策,其目的就是想最大限度调动起全体国民共赴国难的积极性。


    虞舜摄政帝位后,施行德治,谨守职责,勤政辛劳,立诽谤之木,举贤任能,惩恶扬善,齐七政,辟四门,修明礼仪,统一度量衡,颁布法典,定下五年巡狩的制度,天下称快,万方悦服,皆称赞“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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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10: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大禹治水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


    治水工地人山人海,崇山峻岭之中,人们用十分原始的石器、骨器、木耒等工具在疏通河道,也有金器,但是为数不多。


    弃和益在治水现场指挥着民工掘土挑泥。益是舜特地从兖州挑选上来的,人虽说很年轻,但对山泽田林水都十分熟悉。


    治水工程成果累累,战线拉得很开,工地遍地开花,检查和指导就显得特别重要,长年里,禹“陆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檋”,浑身被烈日晒得黝黑。这时候,节令虽是严冬,禹仍然脚穿草鞋,草鞋下套着檋车,正从另一山头的工地冒着寒风走向这边工地。





    时间过去了八年,禹还清楚的记得跟了四岳去见摄政帝虞舜的情景。


    一路上到处是无家可归的灾民,禹心情沉重,神情苍凉,目光呆滞,沉默无语。


    四岳说:“灾民如此流离失所,如何是好啊!”


    禹依然沉默无语。


    四岳叫停下车,走入灾民队伍问一老者:“原居水灾情况如何?损失大吗?”


    老者长叹一声:“惨不忍睹啊!大水浩浩而来时,顷刻田地房屋没了,来不及跑出的人,顿然成了鱼鳖,已经避到高坡上的人,好多却饱了饿极的毒蛇猛兽的口福。”


    四岳故意问:“人们怎么看待水灾?”


    老者打量四岳好久方说道:“怨声载道啊!都道鲧治水无能,帝尧已举全国之力,可这水却愈治愈大,甚或不如不治。听说鲧已经死了,又要启用鲧的儿子禹治水。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都治不住,儿子又能怎么样呢?”1


    禹听老者如此说,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四岳叫禹乘车赶路。


    禹重新上了马车后说道:“我父治水,其实很忠于职守,筑堤堵水,没辅以疏导,除了方法不当,也有客观原因,无论如何,罪不该诛啊!帝却诛杀我父,今后有谁还敢负命治水?”


    四岳说道:“你父之死在于刚愎自用,盛气凌人,不进人言,事发又不敢面对。你刚才也见了,斯民为洪水所害,啼饥呺寒,家破人亡,我们岂能不自责?”


    禹低头不语。


    “文命知道这次摄政帝为何召你吗?”


    “诚惶诚恐。不会是斩尽杀绝吧?”


    “文命对摄政帝成见就那么深吗?摄政帝看重你少年老成,踌躇满志,是要让你负命治水。完成父亲未竟之业。”


    “摄政帝诛我父而能用我?”


    “摄政帝乃是厚德载物之人,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决不会因一人之罪而祸及九族的,你一路郁闷,心怀不满,老夫恐你误事,今特说明了,还望文命以天下苍生为念,莫意气用事才是。”


    禹听了四岳的话,心里如拨乌云,豁然开朗,面带愧色地说道:“文命愚钝,不知好歹,还望四岳多多指教。”


    四岳哈哈大笑:“文命年少,为民立极,来日方长,老夫与你做个亡年之交如何?”


    禹说:“四岳抬爱,文命谢过了。”


    谈笑之间就到了摄政帝居所。一阵悠婉怡然中饱含忧思的琴声从居所传出。


    四岳与禹听传后一同进了摄政帝居室,只见摄政帝手置于五弦琴上,仰天长望,一脸忧思。


    四岳笑着说:“摄政帝的琴弹得妙极,忧万民于音律,寄大爱于长天,真宛如天籁之音啊!”


    虞舜起身施礼:“好久就想亲自谱一新曲,寄托绵绵情思,老也不成。久未弹琴,手也生了。文命旅途辛苦了!”


    禹表情有些不自然,说:“谢谢摄政帝挂记。”


    上茶毕,虞舜问道:“文命,天子同意我推举你继承令尊未竟之业,你要发挥聪明才智,及早治服滔滔洪水,报效国家,造福百姓啊!”
        禹说道:“文命在服丧期间,出来任职,恐于礼不合。”
        舜说道:“时下洪水泛滥,万民涂炭,天子忧虑。作为崇伯之子,完成令尊未竟之志,就是最大的孝,最大的忠。”稍停,虞舜继续说道:“你父崇伯之结局,非我与帝本愿,本想流放了他则可,没料想事与愿违。”


    禹说:“家父性格刚直,所造大堤屡屡崩塌,陷万民于洪水之中,自觉无颜面对天下,所以······”


    虞舜:“文命能如此想,真乃宽容大度,是个做大事的人。”


    禹含着泪眼说:“只是家父戴月披星治水,却是壮志未酬。父亲一死,家母亦亡。”


    虞舜:“往事已逝,前车之鉴而已。我听人说。崇伯在世曾有言,要你继承父业,继续治水。今我也有意要你负命治水,此举决不是要陷你于不义,而是看中了你比你父亲的过人之处。不知文命意下如何?”


    禹说:“来平阳途中,我亲眼得见灾民惨状,自觉心如刀剜。奈何文命亦无良策,不敢受命。”


    虞舜使用激将法说:“文命是记念父仇?还是害怕步父后尘?还是另有隐情?”


    禹心情沉重地说:“摄政帝之言重了。我曾跟随父亲多年,亲眼看见黄河发大水、大洪峰来到时,滔天洪水雍塞了狭窄的河道。而汾水入黄河之道又被阻塞,泄流不出,于是水潴留于汾河下游。这样汾河上游之水继续泄入下游,下游之水却进不了黄河,有入无出,日聚成灾,位于汾河下游河岸之傍的帝都平阳也便处于水患之中了。我父受命冶水,殚精竭虑筑坝修堤进行防范,治理汾河水患。但是,他没有想到汾河的水患是源出于黄河洪大、阻塞汾水泄流、潴留为患的原因,更没有想到,只有疏通黄河河道,才能使汾水顺利进入黄河,从根源上清除水患的问题,而是违背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抓末丢本,在汾河中上游筑堤修坝,堵塞汾河南流之水,企望阻挡汾河水进入平阳,以保尧都平安。殊不知坝越筑越长,堤越修越高,水越聚越多,终于导致‘防高而水壅,水盈则漫,风激则崩’的后果,酿成更大的水患。我也曾劝父改堵为疏,以疏为主,堵疏结合,无奈文命之话父亲听不进去。”


    摄政帝虞舜跟四岳听了禹一番高论,点头不已。


    禹继续说:“父亲治水之法虽有不妥,但细想来,要想改堵为疏,也不是说句话那么容易。难处就在于我们用以治水的工具太落后,除了角骨、石器、棍棒,铜器铁器等金器就极少,如此工具要凿山开脉也确实如同以卵击石。”


    四岳不住点着头:“也是也是,打自黄帝发明冶炼之术,至今也近千年,可由于炼金太少,垂只是奉帝命打造武器与祭器,极少打造生产工具。”


    摄政帝虞舜说道:“文命乃有心人也!话都说到治水的点子上了。想当年,后羿浑身是胆,勇射九日,精卫势单力薄,矢志填海,而今洪水泛滥,生灵涂炭,难道我辈就却步不前,无力自救?文命啊,任重而道远,望你莫再推辞。工具问题,我立即给帝报告,当倾其全力满足于你。”





    辞别摄政帝后,见过帝尧,禹就到了治水工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实地考察。


    禹带领着队伍在大山深处测量。他“左准绳,右规矩”率领着益、弃和大批助手穿着补了又补的旧衣烂衫,跋山涉水,测量地势高低,测量水势。一根接一根的木桩立了起来。有树的地方就剥掉一块树皮作为标记。


    夕阳西下,是开饭的时候了,禹、益、弃大口大口地啃着手里的生红薯,助手们围在火堆边,用树枝挑着红薯玉米烧烤着,食物简单而粗糙,但是都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就各自找地方歇息,有的铺点树叶作为床铺,有的干脆睡在草窝中,有的则倚靠在大石头或者树杆上就睡着了,旷野里响起一片鼾声。


    这天,禹领着助手们在一条大峡谷里测量,峡谷漫长,一条河穿谷而过。一行人测的测量打的打桩各自忙着。突然狂风大作,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山洪暴发。禹指挥着测量队伍迅速撤离峡谷,结果还是有好几人在咆哮、翻滚的洪水中失踪了······


    考察很艰苦,很危险。禹没有被困难所吓倒,足迹踏遍了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九个州闹水灾的地区。


    全面地完成了测量任务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治水究竟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好。根据勘测得到的第一手水文资料,禹决定先修黄河再治汾河,从流经山西和陕西的黄河中游、亦即古太原的汾河中游开始治水。汲取父亲鲧冶水失败的教训,禹采用“先疏而后防”、“决大河而放之海”、“猝引洪流就下”的方法,先疏通拓宽黄河河道,排除黄河洪流不畅、阻塞汾河入道、潴留为患的根本故障,再挥师北上,在汾河中上游的太原盆地,疏通汾河淤结的河道,开渠挖洫,凿山通沟。禹从壶口开始兴工,开凿粱山和岐山,待疏通黄河后,再从位于山西腹地的太原平原修治,疏导汾河,一直延伸到安徽霍山的南边。





    禹每天早起晚归,打双赤脚,戴顶竹笠,风里雨里,冰天雪地奔波在治水工地,人晒得黝黑,浑身伤痕累累,连腿肚子上的汗毛也全被泥浆磨光了,由于长期泡在水里,脚指甲也都脱落了。


    山岭在逐渐劈开,河道在逐条疏通,湖泽在逐一得到根治。禹带领着治水大军打响了治理黄河的攻坚战,劈开龙门的战役也就打响了。


    龙门地处山西河津西北和陕西省韩城北部的黄河峡谷之中,为黄河晋陕峡谷的南端出口。这里两岸峭壁夹峙,形如门阙。黄河水流经这里,被约束在高山峡谷之间,河床太窄,奔腾的黄河,受到峡谷约束,勃然大怒,水势汹汹,横冲直撞,雷霆万钧,声震山野,却被静静的高山峡谷挤压在河床中,溃到峡谷尽头龙门口,一个急转弯,又撞在峭壁上,它呼啸着,飞出一层层凌空雪浪,掉过头来,反扑对岸巨石,又一次咆哮着,飞出层层凌空雪浪。回撞河床中的巨大礁屿,再一次疯狂地咆哮起来,将一道道水柱喷入天空,在一阵喧嚣之后,从空中颤抖着落入谷底。


    由于龙门口子太窄,每当山洪爆发之时,黄河之水下泻不畅,于是水淤积而成水患。


    此刻,禹解下了檋车,从一个正在凿石的民工手里拿过工具,攀上陡峭的岩石干起来。





    今天不知为什么,禹老是思想不集中,此刻竟然又想起了与妻子的邂逅、结合与离别。





    禹打自新婚的第四天离开妻子涂山女,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回家看望过妻子涂山女了,他对妻子涂山女的感激和思念之情,一般人难以想象得到。


    那年,因为治水,他到了四川巴县,忽然,一个少女进入他的眼帘。少女仪容秀美,表情娴静,顾盼流莹。已经二十七岁的他怦然心动,心里骤然之间就涌生出了想娶这女子为妻的欲望。女人也在出神地看着他。但是,王命在身,治水事急,他没有时间停下来跟她言谈,连言语致意的时间也没有,就满怀惆怅,行色匆匆地到南方去了。他东奔西走,南北转战,日子一长,就淡忘了邂逅美人之事,却不知道心细的涂山女眨眼之间也看透了他是一个可以托附终身的人。他一去不返,涂山女却时时牵挂着心中的如意郎君,就经常到涂山的南边等候,等啊等,终不见意中人的综迹。意乱情迷的美人只得将满腹心事付之心曲。作《候人歌》唱道:“候人兮猗,候人兮猗······”意思是:涂山女哟,等候人哟,这等候是有多么地长久哟······”他长年累月忙于治水,东西南北辗转。有一天,又到了涂山。花开花落,人生人死,他脚踏故地,眼望热土,寻觅昔日美女,江山依旧,斯人不见,刚烈自强的他顿然感到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想起为了治水,年已三十,无家无室,不觉祷告道:“我的婚事,恳请苍天预示啊!”设或是心诚则灵,他祈祷刚完,眼前就见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白狐狸悠悠地向他摇着尾巴。紧接着,就听见一阵歌声悠悠传来:“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辅彼昌。”禹听懂了歌声中的弦外之音:谁见了九尾狐哟,谁就可以做国王!谁娶了涂山女哟,谁就能够使家道兴旺国家强盛!他顺着歌声找去,唱歌的人正是涂山女。这位忠贞的歌者就成了他的妻子。可是新婚的第四天,他就匆匆地离开了新房,风尖仆仆地奔向治水工地。尔后,他曾经三次路过自己的家门口,可都没有顾得上走进家门看一看。第一次经过家门口,听到自己新生的儿子正在呱呱啼哭,妻子由于生产的痛苦正在呻吟,助手们都劝他进去看看,他说治水犹如救火,没有进去。第二次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抱在妻子怀里的儿子已经能够叫爸爸,使劲地挥动着小手向他打招呼,他满怀深情地向妻儿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看到了他们,还是没有走进家门。第三次经过家门口的时候,已经长到六岁了,儿子跑过来叫爸爸,使劲地把他往家里拉,他爱抚地摸了摸儿子的头项,叫儿子告诉妈妈——治水的工作很忙,没有空回家,又匆忙地离开了。





    禹沉浸在对妻儿的思念之中,想起对妻儿的亏欠,心里有股难以言明的滋味。


    他挥动工具,拼命地凿石。


    忽听见有人大声呼叫:“夏伯快回,摄政帝带人来慰问犒劳我们了!”


    禹大声问:“说什么啊?你说谁来了?”


    益答话说:“是摄政帝来了,带着垂,现在已经到了营地。”


    禹急忙将凿石的工具给了旁人,急急忙忙下了山坡,却见摄政帝虞舜带着垂到了龙门工地。象也跟在后面。


    禹见过了摄政帝,满怀歉意地跪拜道:“不知摄政帝前来,未曾远迎,罪该万死,还请见谅。”


    虞舜扶起禹:“文命每日忙于治水,三过家门尚且无暇顾及探望妻儿,令人肃然起敬啊!”


    禹不好意思地说:“受摄政帝重托,不觉八年,洪水尚未得以根治,文命有愧啊!”


    垂插话:“摄政帝念及你与大司农、益等劳苦功高,在岁尾腊祭之时特带我等前来送猪羊食物以作慰问,另外,摄政帝亲自监制了一批劈山开河的工具,这次也给带来了。”


    禹十分感动:“多谢摄政帝的关怀.眼下劈凿龙门工程进展缓慢,该因工具落后,还望垂伯多给想想办法。”


    垂十分为难:“寻找、开采、冶炼铜矿都难得很,用以打造工具的铜等就少得可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象站在哥哥虞舜后面静静地听着禹跟垂的谈话,这时有些拘谨地说了话:“在治水工地多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能不能用木头造一个像井轱辘一样的家伙,把轱辘的摇把改成多个推把,用粗绳绑住峭壁上的石头后用力拉,设或就把石头拉出来了。大家看,我把这想法做了个模型,也不知道行不行。”


    大家围着看象做的模型。模型中心是一个木制大圆盘,圆盘正中是一根穿盘而过的木长轴,长轴上安装了辐射状的木手柄,圆盘上缠满了绳子。象在大家的注目之下演示,他将一个大卵石栓在绳头上,稍用些力推动手柄,轴就带着圆盘转动起来,偌大一个卵石便被拉动了。


    大家齐声叫好。


    禹大喜过望:“这主意出得好!看来这装置只要用小力就可以产生很大的力,摄政帝跟垂伯以为如何?”


    虞舜满怀深情地瞄着象,说道:“弟象这些年没有白来治水工地,都磨练得有出息了。”转而对垂说:“人利不如器利,器利事半工倍。回去立即叫工匠照模型打造,要尽快送到龙门工地使用。”


    垂答应着。


    禹、弃、益、垂等簇拥着摄政帝爬上了山的高处向下俯瞰,只见河的两边陡山对峙,峭壁险峻,河道狭窄得很。虞舜心想:这地方不劈开,洪水东泄受阻,黄河上游成灾在所难免,由此可见文命劈开龙门决策英明。目击着众多民夫用手中的木杠石斧、石刀、石铲、骨铲、木耒等简陋的工具,艰难开凿,心里很不是滋味。


    禹说:“龙门东南,地势渐次变低。此山一开,河水东泄无挡,水患自除。只是进程太慢啊!”


    远远站在众人之后的象又说了话:“夏伯,我还想到一个加快劈石进度的办法,不知可否一试?”


    禹说:“快说来听听。”


    象说:“儿时好玩,曾经将石头堆砌在柴火上烧热了,然后在石头上浇水,那石头遇水就炸了。我们能不能也将这崖壁上的石头用火烧热后再浇水化了?”


    禹拍手叫好:“山上遍山是柴,峭壁之下是水,这办法简单易行。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摄政帝也说:“这办法肯定行!”


    垂对虞舜说:“象肯动脑筋,把他调给我如何?”


    摄政帝想了想说:“如此也好,我先跟象弟说说。”


    虞舜把象拉到一边,说道:“象弟啊,你到治水工地也都好多年了,今天亲眼得见你得到夏伯的夸奖,我打心眼里高兴。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哥,我的象弟成熟了。如今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就跟我回去吧。父母年纪大了,日夜都思念着你呢。”


    象说:“哥,以前我少不更事,罪孽深重。到治水工地这么多年了,才刚刚学会了些做人的道理。你就让我继续留在这里跟着夏伯学些东西吧。”


    虞舜说:“以前要你到治水工地磨炼,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弟,现在想你离开这里,也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象不理解,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虞舜:“怎么呢?”


    虞舜轻声说:“你离开这里,夏伯心里或许会轻松些。”


    象听懂了虞舜的意思:“哥,你就放心好了,我再不会干给你丢脸的事情了。”


    虞舜信任地点点头:“你是我弟,你明白就好。好好干!”


    转而虞舜对垂说:“就让我象弟继续跟着文命治水吧。”


    入夜,治水工地堆堆篝火熊熊,摄政帝、禹等跟民工们一道,围着篝火饮酒,歌之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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