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长衫也风流（姚展雄）

姚波

原文地址：长衫也风流（姚展雄）作者：西安市碑林区作家协会

1938年沈从文在云南穿长衫的照片

长衫，其实是旗袍的变种。清初，满人入关，把自己的骑射胡服带入中原，当年为了骑马方便，前后左右各开四个衩，领子与袖口也极其复杂，几经改良终于成了后来清爽的模样。民国是个兵荒马乱、文争武斗的时代，也是个新旧交替、中西合璧的时代，更是个风花雪月、独具魅力的时代。在后人眼里，那是最后的古典与最初的摩登激荡出的独具美学的年代，以至于后世，“民国范儿”遂成为“一种趣味、一种风尚、一种美学”。在民国，人活得挺拔、脱俗，像个人样，女子风情，男士风流。体现在服饰上，那就是女子一款旗袍，男士一袭长衫，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共同演绎成民国的一种符号。至今，我们在发黄的“老照片”里，还能领略到那绝代风华、旷世风流。民国影像里，文人大多爱穿长衫，穿上长衫，就要被尊称“先生”，就多了一份儒雅与风流。

1920年秋天，北京大学教室。莘莘学子默然端坐，等待老师的到来。他匆匆走进教室，学生都很吃惊，只见他穿的长衫上居然有补丁，皮鞋上面也有补丁。如此不修边幅，让学生大跌眼镜。不过，他一开始讲课，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同学们被他所讲的内容所吸引。不知不觉中，第一堂课结束了，等到学生们回过神来，他早已飘然而去……他，就是鲁迅先生。相比同时代的其他教授，旧长衫下掩映的是鲁迅先生崇高的思想和民族的脊梁。

1924年，印度诗哲泰戈尔访华。徐志摩一袭长衫、郊寒岛瘦，林徽因一袭旗袍，人艳如花，与白发苍苍、衣袂飘飘的诗翁站在一起，被时人誉为“松竹梅的一幅岁寒三友图”。如此一对璧人，只会将彼此的感情纠结成曼妙的诗行，随着他的长衫悠悠，淹没在岁月的流风回雪里。

在我的印象中，“文化巨匠”胡适之是一位戴着眼镜、露着威尔逊式微笑的温文儒雅的君子，长衫下的他，透出的是绝代的风华与圣人般的光辉。

“文坛怪杰”辜鸿铭，这位精通9国语言、获得13个学位的“洋博士”，以前是穿西装的，但在满清灭亡、中华民国成立后，他却改穿长衫。在北大教书期间，辜鸿铭头戴瓜皮小帽，身穿长衫马褂，脑后拖着一条灰白的辫子，一副前清遗老的派头，成为北大校园一道独特的景观。看过沈从文在云南时穿长衫的照片，玉树临风，清澈照人，宛若他笔下的湘西水，透着人性的至真至纯、至善至美。

1928年，刘文典担任安徽大学校长。蒋介石到大学视察，刘文典着长衫，戴礼帽，昂首阔步，如入无人之境，对蒋视而不见，最后与之对骂，大声呼喊：“宁以义死，不苟幸生！”那长衫下的风骨，是睥睨千古的一代学人的风范！

长衫对文人而言，是一种身份，一种尊严，也是一面旗帜。正如张晓勇所言：“长衫俨然成了一道独特景观，它承载着文人历史文化意蕴，把文人的人生命运理想都浓缩在这块布上。长衫这一标示符号上，有形无形的文化积淀，通过器用传达出来。”

长衫一如君子，有着“和而不同”的大家风范。适合各种年龄、不同身份的男士。文人能穿，武将亦能穿，就连上海滩的“青帮大亨”杜月笙，也是一改流氓装扮，一袭长衫，一双布鞋，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去见他的情人孟小冬。那素色布衣的柔软，多少也感动了小冬的芳心吧。以至于他死后，孟小冬为了他而封嗓，从此告别舞台生涯，为的是他对她那一份前世今生的懂得。

还有蒋介石，脱去冰冷的戎装，换上一褂青衫，使他与宋美玲的生活有了一丝烟火的气息，多了几许人间的温情。

“伶界大王”梅兰芳，身着长衫，到大洋彼岸的美国去演出，如雷般的掌声中，被肯定的不仅是艺术之美，传扬的更是一种不朽的国粹。

长衫，秉承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最能彰显民国男子的谦恭、内敛与含蓄。它与旗袍、画报、月份牌、百乐门等，在“几度夕阳红”之后，已成为民国的一种符号，一种范儿，一种风尚，一种美学，成为一道难以忘怀的风景。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在“失范”的当下，作为书生的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穿上一袭长衫，去民国“潇洒走一回”，虽不能至，心向神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