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 (1867 – 1957)
《富贵白头》
情趣是生命的表现,生命的欢乐方式。能表现生命情趣的画家是富于爱心、敏于生命欢乐的人。历代画家中能像齐白石这样善于刻画生命情趣的,实不多见。是幅《富贵白头》作于白石老人八十八岁,正是其艺术生涯的顶峰。经过了“衰年变法”后的白石老人以其独特的大写意国画风格,开红花墨叶一派,名重一时。画中象征富贵的硕大牡丹极为抢眼,用笔毫不迟疑、结构清晰,色与水的比例调和几入化境,使牡丹艳而不俗。两只活泼可爱的白头鸟立于石上,神采奕奕,一只昂头卷舌,一只似在倾听,活灵活现、生趣盎然。白石老人对石头及花叶细微之处的处理也同样一丝不苟,笔笔谨守法度,叶脉清晰、墨气淋漓。整幅作品寓意吉祥、色调明快、趣味十足,实为难得之佳构。老人那农民的天性使他的画作永远都是从生活中来,经过其多年的观察、研究、积累、提炼,始达到“似与不似之间”——即放弃形似,超越对表面形似的模拟而达到形神兼备的最高境界。真大师也。
《六喜图》
齐白石画蟹,和他画虾一样有名。胡佩衡、胡橐在《齐白石画法与欣赏》一书中,对他画蟹有具体的介绍:老人研究画蟹壳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五十多岁时只画一团墨,看不出笔痕来,后来把一团墨改成两笔,再后六十多岁时改画三笔,不分浓淡,仍没有甲壳的感觉,直到七十岁后,才画出甲壳的质感来。是幅《六喜图》约为白石老人八十以后所作,构图匠心独具,蟹横行的情态活灵活现。其画蟹先用湿笔连三笔画出头胸,左右两笔和中间一笔要有浓淡不同,在壳面上就画出了左右两个小坑。画完头胸,然后画钳,再后画腿,最后用浓墨点眼睛。画蟹除眼睛和钳刀外,都用中扁锋,下笔有力。由于墨水到纸上晕开,使人能够感觉到蟹身蟹腿有细毛的意味。这是老人多年来从生活的细微之处提炼出的艺术精华,此真功夫非造假者所能比肩也。
《虾戏图》
白石老人曾言“家园有池多大虾,秋水澄清,尝见虾游,探得虾游之变动,不犹专似其形。故余既画,以后人亦画有之,未画之前,故未有也”。其画虾已领略写生旨趣,将家园当年情景化为画境,并且能开画虾风气之先。所以老人又称:“吾非寻常人轻许夸誉也”。此幅《虾戏图》即体现了老人写生中写实要领所说的“毕真”变化,是接近真实形象,但他留意到不应只停留在专求形以上,画作中的虾群“色分深浅”,浓淡对比效果强烈,显现出了透明感与立体感,其笔下之虾神态各异、活灵活现,将画虾风格推进到成熟的典型阶段。可谓探得个中三昧,不止求形似,更求得神似。本幅是《虾戏图》为白石老人赠与当时中国驻缅甸大使毕可敬之画作,毕又转赠与东欧外交官克里洛夫同志,多年来保存如新,殊为难得。
《菊酒图》
齐白石常把菊花和酒画在一起,寓意“菊酒延年”。菊花在万物萧疏的秋天开放,喻年高而体健;酒则与贺岁、祝寿相关,与菊花一样皆寓有长寿之意。以洋红及墨笔勾花瓣,用笔苍劲有力,再点染深浅不同的红色、黄色,花瓣饱满,洋红、嫩黄、素白相映成趣,密聚艳丽,洋溢着明媚和欢欣。菊叶用墨色点染,趁其未干,以墨笔勾勒叶筋。仅配酒樽一把,伴以瓷杯成对,用墨笔勾出,素雅大方。而壶盖及壶柄则别出心裁,皆作龙形,造型夸张且极富情趣,静中见动,生机盎然。
《富贵根基》
牡丹花大色艳、雍容华贵、富丽端庄、芳香浓郁,素有“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美称,长期以来被人们当做富贵吉祥、繁荣兴旺的象征。所以牡丹历来为文人墨客青睐有加,齐白石亦不例外,一枝牡丹花开并蒂,仪态万方,正合“富贵根基”之意。花下一群小鸡相应成趣,用大笔圆点表现小鸡的外形然后添嘴,眼和爪。用笔用墨上,浓淡墨变化上,润泽的淡墨、沉郁的浓墨,将鸡雏稚嫩活泼可爱表现得淋漓尽致。画面中这群相互追逐的小鸡,就是日常生活中最普通的情景,画家却于其中发现了盎然的生活情趣,流露出质朴的农民气质和孩子般的率直天真。
《紫藤蜜蜂》
紫藤是齐白石常画的题材。他喜欢画藤,一是因为其美;二是因为自己会种藤养藤,藤花常引起他对过去生活的回忆;三是因为藉以寄寓,联系自己的生活,表达真情实感。画中枝干用焦墨,用笔拙重,墨色沉郁,紊而不乱,与藤花轻盈秀美形成强烈的对比。花朵则施以鲜明透亮的嫩色,用没骨法点画,淡粉中渗红泛黄,尤显得润泽娇嫩。几只蜜蜂穿插其中,蜂的头和躯干画得很清楚,用浑圆一片淡墨表示翅膀的振动,使蜜蜂在空中飞翔的状态跃然纸上,即形似又神似。藤条苍劲,藤花串串,枝叶纷披,蜂儿吟唱,疏密、聚散、动静十分得宜,画面饱满、舒展而通透,透出浓浓的春意。
《喜聚一堂》
齐白石与夏午诒相识可追溯到1897年,即齐白石34岁时,两人在湘潭的相识,应该对齐白石后来的艺术生涯有着极大的帮助。 光绪二十八年,即公元1902年,时齐白石四十岁。这年冬天,在湖南湘潭一带画画为生的齐白石,有天接到远在西安的夏午诒的一封信,邀请他到西安做画师,为其夫人姚无双教画,并先为他寄来了路费和报酬。对朋友的盛情邀请,齐白石最终还是答应了,他到达西安已届年底,就住在夏午诒家,教姚无双学画。期间,经夏午诒介绍,齐白石又结识了另一位对其艺术生涯有重要影响的大诗人樊增祥。期间,夏午诒及樊增祥都有意为齐白石谋得一官半职,但齐白石志不在此,婉辞回乡。齐白石的西安之行,是他四十岁开始远游的第一站,为他一生“五出五归”开了个好头,也为他画风的变革奠定了基础。
本幅作品为夏午诒旧藏,应为齐白石倾心之作。齐白石曾把一些虾蟹养在玻璃缸中,细心揣摩,入微观察,尤其是在水中的动态。所以画起来得心应手,挥毫而就。随着水墨浓淡层次的不同,使甲壳的感觉洗练生动,突出其质感和体积感。且尤其是画蟹腿,下笔有力,老辣畅快,节与节间笔断意联,墨水晕开,有腿上细毛之感觉,形神俱备,颇有“墨气淋漓障尤湿”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