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翰墨情 更感教诲恩――记我的老师姚奠中

姚波

难忘翰墨情 更感教诲恩――记我的老师姚奠中

作者：赵望进


　　又一个教师节来临之际，从教50多年的姚奠中先生书法（含绘画、篆刻）展览在太原工人文化宫开幕了，置身展厅之中，我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六十年代我就读于山西大学中文系，姚先生是我们古典文学课老师。他渊博的知识，流利的口才和落落大方的仪态，使同学们无不肃然起敬，而他那漂亮的板书更令人叫绝。当时他主授唐宋作品。每讲诗词时，总是先用粉笔将诗词内容竖书于黑板上。那简直是一幅艺术品，黑底白字，章法讲究，奕奕生动。姚先生在书法上确实造诣很深。他幼承家教，以大小楷为日课，十余年不间断。先学赵体，后攻颜体，进而习魏碑、小篆隶，三十年代在他的老师章太炎先生的指导下，别开篆隶的新径。这样一位大家的板书，怎能不引人入胜。
　　同学们都喜欢姚先生的书法，我们爱好书法的人更是崇拜。1962年国庆节，学生会在教工俱乐部搞书法展览。我们把十二张有光纸接到银幕那么大，请他用行草写了一首毛主席的《浣溪沙》词。他站立纸上悬笔挥之，一气呵成。尽管纸太光滑难于掌握，但通篇看来，布局严谨，笔力遒劲。大气磅礴，韵味无穷。我们把它缀于银幕之上，挂于正中，一下轰动了全校。
　　由于共同的爱好，我常去姚先生家里求教。兴趣来时，他顺手抓起一支中楷毛笔，用嘴将干结的笔尖咬开，边讲边写起来。他写字不大讲究工具，用的毛笔很普通。但治学态度非常严肃，要求严格。他要我们吸收各家之特长，逐步形成自己的风格。如果只写一家的，学得再像也不会超过人家。从那时起，我把“追摹古人得高趣，别出心裁成一家”作为座右铭。可惜几十年了，我有负老师教诲，长进甚微。1988年10月我举办个人书画摄影展览。姚先生看见后一针见血指出：“功力还不够。”我知道先生这句话的份量，在学书的道路上，来不得半点马虎和投机，必须一辈子下工夫。
　　姚奠中先生从中学时代开始就学习刻印，锲而不舍。四十年代在云南大学执教时，曾继闻一多先生之后，挂牌治印。他的篆刻平实端庄，游仞自如，时有佳趣，多得法于汉印的方正稳健。六十年代后，他操刀不多，只偶而为之。记得他给齐白石入门弟子杨秀珍刻了一方印：“白石老人弟子。”杨先生每有得意之作品总要在齐白石所治“秀珍”的名章下加盖此章，两方石印相映，意味深沉。那是买不起也买不到石头，利用散步的机会，他领我到学校附近的铁道旁，在铺路石块中寻找软一点的青石，用砂纸打磨打磨试刻。有的可以，有的则无法下刀。至今我用这种石头刻的一方小印还保存着。我们还在一块商量用广告颜料画印章。广告的大红和朱红色泽鲜亮，画出来的朱文和白文都满有味道，简直可以乱真。有一次各系比赛壁报。我在中文系的壁报上画了一组印章。一位教授看后说章法和刀法都不错。我给姚先生谈及此事，他不禁大笑起来，连声说，这说明你画的成功了！1964年毕业前夕，他在一块锯开的青石上为我刻了一方名章，作为送给我的礼物，一刻值千金啊。
　　姚先生的著作很多，诗词尤好。他的书法作品有一个很突出的特色――以自作诗为主。他的律诗和绝句工而不死，意境深远，往往脱口而出，信手拈来。在讲古典文学时，不仅教我们如何作诗填词，而且教我们如何正确用诗。在许多场合，他都是即兴赋诗后书之，或当场拟出楹联。这是许多书家难以达到的。
　　适逢教师节，难忘教师恩。试借来一副对联献给我的老师，并作为本短文的结束语：
　　豪情不减一腔热血灌桃李，
　　白霜日增满腹文章颂春秋。
（《太原日报》1990年9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