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门弟子有鸿文

姚波

章门弟子有鸿文——专访著名学者、教育家、书法家姚奠中先生
作者：  李　锐

　　 2006年是民主革命家、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逝世70周年。为纪念章太炎先生，杭州“章太炎纪念馆”和章太炎先生的衣钵传人之一著名学者、教育家、书法家姚奠中先生今秋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了“纪念章太炎先生逝世70周年暨姚奠中书艺研讨会”。同时，山西大学举办了“纪念章太炎先生逝世70周年学术研讨会暨姚奠中艺术馆开馆仪式”和《姚奠中书艺》（新编）、《奠中讲习文集》首发式。
　　９月一个祥和的上午，我叩开了姚老家的大门。一位慈祥的老人站在我面前，握着姚老有力的大手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位93岁的老人，精神矍铄，目光炯炯。在其子姚二芸先生的陪同下，我走进姚老的书房，环顾四周，正面墙上挂着章太炎先生像，一边是徐悲鸿先生的奔马图；一边是姚先生的亲笔山水画；墙角茶几上一捧鲜花，清香拂人。书案上十几本工具书摆设整齐，文房四宝静悠其位。书架上书籍繁多而不杂乱，书标间或其间。一切显得平淡而又和谐。
　　原本在头脑中很有条理的准备，一刹那变得空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场。这时姚二芸先生递过一杯清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看到墙上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遗像，突然灵机一动，那就先谈章太炎先生吧。
　　一提起章太炎先生，姚老立即显得肃严。姚老向我缓缓地谈起他的老师——章太炎先生：
　　先生生于1869年元月12日，6岁入私塾，13岁参研四书五经及诸子百家。后因病未入科举。从学于经学大师俞樾，并开出书。“甲午战争”及“庚子之变”后参加康有为的上海强学会，支持变法维新。变法失败，康有为鼓吹保皇，先生发表长文予以痛斥，遂被投入上海监狱三年，出狱后，孙中山欢迎到日本，入同盟会，主持《民报》，与康有为、梁启超的保皇党作了坚决斗争。同时开设国学讲习，以黄侃、钱玄同包括鲁迅为代表的一批留学日本学生纷纷就学，影响很大。辛亥后，他任孙中山临时大总统的枢密顾问。袁世凯作了总统，他被任为高等顾问，袁称帝，他坚决反对，又被幽禁三年。孙中山护法之役他支持孙北伐，他任大元帅军政府的秘书长。再次失败后，他才专事讲学。晚年设章氏国学讲习会于苏州。姚老就于此时投入章门成为七个研究生之一。
　　在谈到太炎先生治学时，姚老兴致勃勃地说，章太炎老师对学生要求甚严，一丝不苟。如《说文字序》，《子学略说》，《经学略说》，《史学略说》《诸子学略说》等，考据严谨，文笔通畅，要求博、通、精、悟。这也为姚老以后治学授业打下扎实的学风基础。
　　谈到章太炎先生晚年，姚老说那是在1936年6月14日上午，先生正在讲解《尚书》，突感胸闷，委顿于教室之中，俄尔即仙去。说到此处姚老黯然泪下，哀叹嘘唏之余，其子姚二芸先生示意我转开话题，而姚老却豁然起身，直至书案提笔写下“以正已为本，以从义为怀，以博学为知，以勇决为行，以用世为归”，他说这就是我老师章太炎先生一生的写照，也是我的座右铭。
　　休息片刻之后，我向姚老请教养生长寿之道。姚老微微一笑，道：“戌睡卯起，八段锦随体，大事性不乱，饮食有节居。”姚二芸先生解释道：“父亲每天晚八点半准时睡觉，早晨五点半起床。结合八段锦创造了一套适合自己的活动锻炼方法。遇到再大的事，也不心乱，泰然处之。饮食要结合自己的情况，营养丰富而杂粮多，质与量要控制。”谈话中老人双手向后一个苏秦背剑，让我颇感意外与惊奇，毕竟是93岁的老人啊！
随后我了解到姚先生的更多情况：姚奠中，名豫泰，别署丁中、丁一、庐，1913年生于山西省稷山县南阳村，肄业于山西教育学院和无锡国学专修学校，后转入苏州章氏国学讲习会学习。1973年后，他先后在江苏、安徽、四川、云南、贵州等地的高校任讲师、副教授、教授、系主任等职务。1951年秋，到山西大学任中文系教授至今，曾担任系主任、古典文学研究所所长，现任山西大学古典文学研究所名誉所长。
　　在社会活动方面，姚先生是全国政协第六届、第七届委员，山西省政协第五届、第六届副主席；九三学社中央委员，中央参议会常委，九三学社山西省委主委、名誉主委；中华诗词学会和中国韵文学会顾问，山西省古典文学会会长，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山西省书协名誉主席，还兼任全国、省一些学会、研究会的理事、顾问、名誉会长等多项职务。
　　姚先生著作等身，先后发表过有关中国古代文、史、哲方面的论文130余篇，出版专著（含主编及高校教材）23种，获得国家级图书奖两项，省级图书奖6项，其中两种专著发行25万册以上，三种已再版，另外还出版了《姚奠中论文选集》、《姚奠中诗文辑存》、《姚奠中讲习文集》等著作。
　　姚先生的书法是典型的学者之书，其金文、篆、隶、行、楷并臻上乘，行草以颜为基础，熔篆、隶、魏、碑为一炉，尤为世人推崇。他多次参加省、国家、国际的大型书法展览，作品皆入选、入集、入藏、勒碑，并被中南海、人民大会堂、中国美术馆及多处博物馆永久收藏。他的书法内容多来自自作诗词，诗、书、画、印，被称为“四绝”。出版过大型《书艺集》和3种画册。
　　姚奠中先生是著名学者、教育家、书法家。作为学者的他被收入现代、当代社会科学家、文学家、诗词家等辞典；作为教育家，他60余年耕耘不止，诲人不倦，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曾被评为山西省高教先进工作者，省级和全国优秀教师，桃李满天下；作为书法家，他被收入国内、国际多种书法家、文艺家辞典。他曾在北京、山西、河南等地举办过个人书法展览，《中国书法》、《书法》杂志曾多次对他进行专题报道，中央电视台、中国教育电视台和山西电视台、太原电视台都曾播放过他的专题介绍。
　　谈到做学问与治学，作为一代大师的姚老却这样说：“我只是一个不断学习的学生。什么大师、大家、书画家等等我都根本谈不上。只是不忘师训，尽我所知所能教好带好学生而已，不误人子弟我的心愿已足矣！”
　　时间过得真快，三个小时过去了，拜别姚老，脑海里却久久不能平静，该如何形容这位令人敬重的老人呢？姚老先生新书的几句话映入眼帘：“以正已为本，以从义为怀，以博学为知，以勇决为行，以用世为归。”这不正是姚老先生的真实写照吗？
（《世界》 2006年12月 第27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