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诗人、书家——姚奠中先生

姚波

学者、诗人、书家——姚奠中先生
作者： 牛贵琥

　　姚奠中先生，是著名的中国古典文学家和书法家。同时还是诗人、画家、篆刻家。他的诗、书、画、印被专家们称为“四绝”。姚奠中生于一九一三年农历五月，山西稷山县南阳村人，其地南滨汾水，西去黄河七十里，因之常以“河汾”二字自号，其他别号，除原名豫太外，还有丁一、丁中、 义草、一知等。
　　姚先生是从国学大师章太炎研究国学的。所谓国学，是文、史、哲不分而以小学（文字、声韵、训诂）为基础的传统教学。解放前，他先后在安徽、四川、贵州、云南各高等院校任讲师、副教授、教授。一九五一年至山西大学任教授，曾兼系主任、教研室主任等职。现任古典文学研究所所长兼全国政协委员、山西省政协副主席、山西省人大代表、九三学社中央委员、九三山西省委名誉主委、中华诗词学会顾问、山西古典文学学会会长、山西书协副主席等职。历年来，他已培养出硕士研究生十九人，其中十四人已评得高级职称，都已为高校科研文化部门的骨干力量。他自己还是省高教先进工作者、优秀教师，也是全国优秀教师。
　　从读私塾、小学起，姚奠中先生便在伯父督教之下，日课大小楷，十年不间断。中学时期，开始临帖，初从元代书家虞集入手，后改学颜，并习小篆和隶书，就学太原后，专攻《石门铭》、《郑文公碑》，并从常赞春教授研习篆书。受教于章太炎先生后，在学问和书法上都有长足进步，眼界渐宽，思路益广、格调更高。章先生曾指出：“学篆先要写汉碑头，学隶先要写《石门颂》，学魏先要写《郑文公》。要能放得开，也要能收得住。”还特别提到《天发神谶碑》和《三体石经》。经过几十年笔耕墨耘，融会贯通，姚先生之书渐入炉火纯青之境，并熔铸出自己独特的风格。他的作品曾多次参加全省、联省、全国、国际、国外大型展览，并被收入《中国古今书法选》、《中国现代书法选》、《国际书法作品精选》、《中国当代书法大观》、《中国新文艺大系、书法集》、《当代书法名家作品选》、《当代中国书法作品集》以及日本印的三种书法集等多种选集。一九九O年教师节，在太原举办个展，获得很大的成功。然而，对于姚先生来说，书法不过是他学问之余事，其识见、其素养、其人品、其胸襟使其书风洋溢着一种清拔越俗的高雅之气。在五十几年教书生涯中，他除开过文、史、哲多方面的课程外，从一九三七年开始发表论文起，据不完全的统计，迄今已逾百余篇，他的专著除了早年的《中国文学史》外，五十年代以来，他出版了《先秦文学》、《汉魏六朝文学》、《唐代文学》、《中国短篇小说选》、《中国古代文学家年表》等著作。八十年代，姚先生更是青春焕发，在繁忙的工作中，主编了《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主持完成了《元好问全集》的校点和《通鉴纪事本末今译》的工作。还指导研究生和青年教师编写出版了《咏晋诗选》、《山西历代诗人诗选》、，《唐宋绝句选注析》、《词谱范词注析》等十几种书，还出版了《姚奠中论文选集》。姚先生治学的特点是博取众长、勤于思考、勇于探索、蹊径独辟。凡是接触过他的人，无不为他的学问之博、范围之广、思路之宽、见解之精所叹服。他要求学生对从事研究的学科，在总体上能作宏观的把握，但在具体微观的课题上，却要老老实实下实际功夫。他善于用简练的语言抓住问题的要害，不论是写文章还是讲课，都使人豁然开朗，受益匪浅。姚先生于书，兼收并蓄，博采众长，并能融会贯通，自出新意，很难说是由哪家哪派而来。他认为写字和做学问一样，要善于思考和研究，不能一味低头死写。不论哪种贴都要抓住其精神，不要只求皮毛的形似。
　　姚先生书写时喜自作诗词。早在初中时代，他就能作长篇歌行体诗。高中时期的五言古诗常在报上发表。后因工作繁忙，诗词不能多作，但每一篇出，即广为人所传诵。他善于将诗的内容和书的表现形式和谐地统一起来。“长城不限汉江山，奇迹名扬天地间。岭上凉风吹细雨，何妨挥汗勇登攀。”一诗以行草写就，既有登高望远的豪情，又表现出催人奋进的朝气。一首论四杰的绝句“六代绮靡随世变，王杨卢骆启新风。仕途坎坷腰徒折，金马玉堂迥不同。”全篇如千岁枯滕，随体诘诎，表现出坎坷的意味。
　　诗风、书品都是先生人品的反映。不论是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不论是遭到不公正的待遇，姚先生始终保持着正直、谦逊、豁达的品格，始终对党和人民饱含深厚的感情，始终是宠辱不惊、一任自然，自奉甚薄而对同志、对学生满腔热忱。同样，姚先生的书法一身正气、雄健平和，字如其人。正如古文字学家、书法家张颔先生所云：“先生从不以书法钓名，而实至名归。”“先生不抑人，不自炫，谆谆奖励后进，有长者风。所以能得到大家的尊敬。他的人品与书品两者相当，了无参差。”姚先生很重视书法对精神文明的作用。他常说：“字能移人性情，要避免俗、弱、媚、软。”
　　对于姚先生的书法，许多名家作了高度的赞扬。例如：书法家田树苌认为姚先生“行书结构紧密，布局疏朗，意度沉雄”、“端严中笔势飞动，浑朴中透出一股秀逸之气，显得厚重丰腴，筋骨遒劲，雍容大方，蕴藉含蓄。”书法家林鹏认为姚先生“笔下带有浓重的北碑气质，笔墨飞腾而端庄凝重，大气磅礴。”张颔论及姚先生的字“有一派刚直浓厚之气扑来”、“在他的书法中没有丝毫俗媚娇柔之态，也没有恣肆轻佻之迹。”书法家徐文达则分析姚先生的字是“从楷书化出，注入隶篆、金石，间以草体，成其独特的行草。来自古人，不拘泥于古人；借鉴今人，而不随时俗俯仰。”“金文古篆，更是堪称绝唱。他以钟鼎立体，又收小篆、分隶笔意，还显示了楷书的提按偃仰、方圆使转；无论形体、布局、行笔，用锋以至肥瘦、疾徐、无不尽善。”依笔者浅薄的体会，姚先生书法的特点有二：一是笔力充沛。先生平时作书对笔和纸并不十分挑剔，纯以中锋逆入，涩进疾行，沉劲入骨，十分耐人玩味；二是富有变化。先生笔下空灵逸宕，气象万千，不论布局结构，还是疾徐顿挫，都能巧拙兼施，妙合天然。各种书体之中，尤以行、篆见长。行书遵劲沈着，驰张有致，富有节奏感。篆书平稳笃实，隶意极浓，独具神趣。这些都是姚先生气识、学问和艺术功力的反映。
　　姚先生还擅丹青、篆刻。在中学时代他就学画山水花鸟和刻印。虽偶一为之，亦出手不凡。其花鸟秀润生动，山水随意点染勾皴，莽莽苍苍，神韵盎然。值得指出的是，姚先生对米家山水有独到的理解。苏州求学时期他在一次游杭州时，从雨中由虎跑下山，见云雾中山树酷似米家笔墨，由是顿悟米氏师法造化之秘，故姚先生笔下烟云漂渺的山水，更重在表现笔墨的层次和韵味，使画面充满了迷离滃郁的情调。姚先生的篆刻取法汉印之高古，布局巧妙，稳重之中时露逸趣。他的书画所用印都是自治。四十年代执教于云南大学时，曾继闻一多先生之后挂牌治印。一九九O年的个展中，同时展出的几十方印和十余幅画，引起参观者的再三赞叹。
　　作为学者、诗人、书法家的姚奠中先生，经过几十年的潜心努力，如今已是著作等身，桃李满园，他的成绩赢得人们的尊敬，但是他仍然是那样精力充沛、孜孜不倦地投身于科研、教育和各项工作之中。“犹当争岁月，寰海共朝晖”（姚先生《自题七十摄影》），我们衷心祝福姚先生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