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真淳艺自高――“姚奠中书法展览”的启示

姚波

人　品　真　淳　艺　自　高――“姚奠中书法展览”的启示
作者：  董国炎

　　去年教师节期间，“姚奠中书法展览”在太原举行。
　　展览虽称为书展，其实也是画展、篆刻展。展览大厅中，篆书、隶书、行书、草书，诸体兼备，又有山水花卉十余幅，篆刻一轴。这些作品都很精妙，更令人称道的，是姚奠中先生的学问人品。
　　姚奠中先生一九三二年在太原，曾从山西著名学者、书法家常赞春先生习小篆。其后南行求学，先考入无锡国专，不久进入当时被称为国学渊薮的苏州章氏国学讲习会。章太炎先生是书坛巨擘。姚氏在太炎先生指导下，于篆隶别辟门径，对《天发神谶碑》和三体石经用功尤勤，自觉眼界拓宽，功力日进。经过几十年笔耕墨耘，熔铸古今，取精用宏，融会贯通，由博返约，如今已达会通之境，人书俱老。“姚奠中先生行书结字紧密，布局疏朗，既有北碑之雄强，又具南帖之俊逸，端严中笔势飞动，浑朴中透出灵秀。弛张有序，节奏鲜明，厚重华滋，遒劲苍浑，在书坛别树一帜。”金文小篆颇具章氏神趣，隶书端凝峻宕，沉稳雄奇。
　　他于绘画篆刻也浸润敷十年。花卉喜写梅兰，虽不多作，要在自写性情。篆刻出入秦汉印中，取法高古。四十年代执教于云南大学时，曾继闻一多先生之后挂牌治印。
　　姚先生的研究领域很宽，而以古典文学为主。自于章氏国学讲习会预备班讲授文学史起，五十多年来，执教于多所高等院校，有著作多种，桃李遍地。他于诗词造诣很深，很多书作都是即席咏成，即席挥毫。诗作存二百多首。
　　“他的诗书画印都反映了他的人品。几十年雨洗风磨，人品愈见真淳”。抗战期间飘泊西南，战后又值国家多难，日以忧国伤时为念。建国后回到北方，以报效桑梓为怀，但自一九五七年起受到不公正待遇，“文化革命”更遭磨难。十—届三中全会后才得平反。平反后工作极忙，现任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山西古典文学研究会会长、山西大学古典文学研究所所长等许多职务。数十年来，境遇大不相同，而他正直、谦逊、淳厚、豁逵的品格始终一贯。宠辱不惊，一任自然，飘逸淡泊，超迈豪爽。正如他自传联语所说“充海阔天空之量，养先忧后乐之心”。于是书法深沉博大而质朴无华，色彩斑斓而平稳笃实，拙朴古茂，风神自远。
　　徘徊展厅之中，赏书赏印赏诗，留连忘返，总觉意味无穷。一首诗曰：“长城不限汉江山，奇迹名扬天地间。岭上惊风吹细雨，何妨挥汗勇登攀。”既有登高之豪情，又有望速之雅量，最为难得。写杜牧的一首说：“绮罗丛里一骅骝，论战论兵谁与俦。不作西平及定远，却回春梦恋扬州。”这既是论诗更是论人，是谈人生态度；很赞赏杜牧的才略史识，但对其醉卧扬州，青楼薄悻，不以为然。那固然有客观条件的制约，但杜牧本人主观上就没有责任吗？“姚先生赞赏进也忧退也忧的襟怀，穷也豁达达也淡泊的境界。大量诗作都贯注着这种精神。我在展厅中，看见一些搞书法篆刻的人认真抄录诗句。一个相识者说，以后也要研究文学，陶冶情操，先学做人，不然，就是一个刻字匠而已。看着他抄的诗句：‘且从小苑参苍柏，不向荒郊数暮鸦。’我很感勤，我觉得这就是文化力量人格力量的冲击。诗书画印俱佳，我辈今生不作此想，但那种人生态度美学情趣，却是必须学的。有了那种豁达态度、赤子之心和勃勃情趣，学诗学书学画，当可又上一层境界。”

（《人民日报》海外版1991年1月8日　艺坛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