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姚家城子古城

姚波

寻访姚家城子古城

姚家城子古城遗址     南城子古城遗址     东营城子古城遗址     双阳出土的辽金时期的文物

撰稿/摄影 于建青     寻访姚家城子古城     一路上，赵国强都在讲述与古城有关的事，身为这里的居民，做这方面的研究也有些年头，讲起来便如行云流水。     姚家城子古城是辽金时期的一座城池，公元九世纪，完颜部金兀术家族得到快速繁衍，大量扩张地盘。历史上，这种扩张主要源于两个原因，一是部族占有资源不足导致的扩张；另一个就是血亲关系。完颜部的扩张主要还是前者。那个时期，完颜娄室的祖父恰鲁直、父亲白达将地盘扩张到现在的双阳地区，家族的治所就安置在双阳河和石头河之间。杨宾在《柳边纪略》里述：“天眷三年改黄龙府为济州，而娄室墓碑载室葬于济州之东南奥吉里，今其墓在船厂西二百里之薄屯山，则当日黄龙府治应在今石头河、双阳河之间。”石头河就是今天的双阳境内石溪河。     迁往双阳之前，在双阳东山的位置有一个曷苏馆部落，为了控制这一地区，辽国将这一带的曷苏馆部落迁往“辽阳之南”，于是双阳就空出来一部分城池，其中今天的双阳东山及其南麓就是那时遗留下来的古城。史料显示，曷苏馆部落的文化非常厚重，已经掌握了冶铁技术。     位于双阳东山北部不及二十公里的姚家城子古城在辽金时期就有人居住。辽金时期，从今黑龙江五常流淌到吉林榆树的阿什水（今阿什河），一直到移离闵水（今饮马河）、雅挞澜水等七水流域，都是完颜娄室家族所占有的地盘。完颜娄室的父亲白达是七水部的首领，但这份职责却由21岁的完颜娄室来承担。     如果按城池功能划分，它们应该是当时的一些重要城镇。在姚家城子古城城池的南部还有一些辽金时期的古屯落，显然城池里面应该是有威望的家族在其居住，究竟是不是完颜娄室家族已经很难考证。据文献记载，完颜娄室家族曾在雅挞澜水沿岸居住，姚家城子遗址的位置虽然离雅挞澜水远一点，没有东营城子近，但也无法排除他们与这里的关联。至少可以判定，姚家城子古城隶属完颜娄室。     穿过一条狭长的村路，路旁一块洼地积满了雨水，“姚家城子遗址”的石碑就立在那里。石碑的背后就是一大片坦阔的耕地，玉米苗刚从土里钻出，细嫩的叶子在风中摇曳。     在赵国强的引领下，我们小心跨过一根根田垅。这时赵国强随手从地里捡出一块瓦片，拿到阳光下仔细辨认，然后肯定地说，这就是辽金时期的布纹瓦。在双阳，很多辽金遗址都有这种瓦片，农民耕地时也经常能捡到。     瓦片凹进去的一面果然印有清晰的布纹，他说从纹路上看，这种布应该是辽金时期粗纹麻布，制作瓦坯时将凹面用麻布做衬，烧制后就出现了这种图案。     双阳即明代的苏完部     双阳，历史上曾有过多种叫法，比如“苏完”、“酸焉”、“刷烟”、“苏瓦延”、“苏斡延”。     据《吉林通志》载：“苏斡延（黄色也）罔，城西一百六十九里，周百余里。”又载：“迳姚家城子东，苏斡延河自西来入之。苏斡延即苏完也，河以地名。金史世纪有刷水，国语解切以舒斡，缓读之则为二字，急读之则成一音，即此河也。今或曰刷烟，或曰双阳，皆以音近致讹。”而《清史稿》则称为“苏完”和“苏斡延”。     这些年，赵国强多次实地踏查，反复论证，十余年的探讨研究，终于找寻到了双阳即是明代苏完部的证据。他说，主要还是双阳区委、区政府各部门的积极支持，另外与历史学家穆鸿利、满族文化研究所研究员赵东升、锡伯族研究专家吴克尧等专家学者的帮助分不开。     《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开篇就记载了苏完地方瓜尔佳氏“为满洲著姓，而以居苏完者尤著。其先，有同胞兄弟三人，长曰佛尔和，次曰尼雅哈齐，三曰珠察，后离居。佛尔和仍居苏完，尼雅哈齐迁席北，珠察由瓦尔喀再迁西尔希昂阿济渡口。六世后，索尔果为苏完部长。”这里已经将苏完（双阳）的地域属性介绍得非常清楚了。     另外，《开原大湾屯锡伯族关氏世谱》、《佛满洲苏完瓜尔佳全族宗谱》、《满洲苏完瓜尔佳氏全族宗谱》、《沈阳锡伯族志》等史料里也有类似的记载。     这些族谱所记载谱系的主要人物称谓略有差异，多由音转所致。其先祖“故乡”基本指向“苏完”、“刷觇”、“苏湾”，或“多尔吉逼拉束湾哈达”。经查《锡汉教学词典》确定，“多尔吉逼拉束湾哈达”是锡伯语，“多尔吉”汉语为“内部”之意；“逼拉”是“河”之意；“束湾”是“黄”之意；“哈达”为“山峰”之意。“多尔吉逼拉束湾哈达”就是（饮马河）内河（流域）的黄色山岗，亦即双阳东山。这点也得到了“关俊彦家谱”的证实：“我辈发源之处曰多尔吉逼拉束湾哈达”。     《锡伯族早期历史初探》对大连瓦房店市东岗乡喇嘛庙村锡伯族关氏《世系谱书》做了研究，指出《世系谱书》提到的“原兄弟三人在彼处已离散了”，其离散地即为“《通谱》所记的苏完地方，就是双阳县饮马河西源的双阳，因这些族谱等史料均非同地域同时期的实录，据此可以判定，苏完部曾在双阳。     元代鼎盛的北方“大国”     元时从大绥河以西、伊通河以东的移离闵河与苏完河流域，只有锡伯国和苏完部，元代中期的锡伯国东界为今吉林松花湖湖心岛古城遗址，那时叫苏瓦延岛城，西界最近处为伊通乌苏城。     记载苏斡延岛城较早的史料有《盛京通志》和《永吉县志》。《盛京通志》对苏斡延岛城这样记载：“刷烟岛城，城北一百一十里，混同江中有岛，岛上有城，周围一里，南一门。”《永吉县志》称刷烟岛为苏斡延岛城，“苏斡延岛城，旧志作刷烟岛，在县城北一百二十里混同江中苏斡延岛上，周围一里，一门。”并称“岛高一千营造尺，其极巅有哈达城。南北长百二十营造尺，东西阔一百营造尺，城周土墙高八九尺，相传谓为辽主洪基所建，用以镇守乌拉国云。”     苏斡延岛城应是鼎盛时期的元朝锡伯国部众修筑。元朝的双阳锡伯国东界在“混同江中苏斡延岛上”，那么西界呢？在《吉林通志》里又找到了答案：“伊通境内古城：‘乌苏城，周围二里，门濠莫考，城南曰乌苏古辰路，纳殷路北，即古苏完地。’”     乌苏城位于今伊通满族自治县城所在地的伊通镇内，地势低洼，伊通河从镇区流过，俗称伊通盆地。遗憾的是如今已找不到古苏完地的确切遗址。     元代的双阳锡伯国疆域辽阔，已经成为北方的“大国”，疆域最大时从吉林市松花湖往南一直到磐石、桦甸，东至苏斡延岛城，西至伊通乌苏地，都是锡伯国的版图。正如《扈伦四部研究》记载的那样：“锡伯部强盛时，永吉、磐石、桦甸、伊通以及长春、吉林两市边缘地带，皆为其领地。”     古城遗迹里的锡伯国     今天的双阳，显然是一个古迹遗存遍地的地域，至今发现的一百四十余处古代遗存中，辽金时期的占了一半之多，仅古城遗址就多达七个。这些古城面积虽然都不算大，每个周长均未超过两千米，但在当时有的具有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地位，有的位于河岸要地，还兼有军事城堡性质。     金代时期的锡伯国利用朝廷给予的宽松政策，修筑了王城的拱卫城堡和屯落。它们主要位于今南城子古城遗址、二道梁子屯落遗址和殡仪馆南屯落遗址等处。     南城子古城遗址呈正方形，每边墙500米，方向35度，南北二墙东部各一城门，北门距东北角180米，并有瓮城痕迹，南门距东南角121米，两门宽均为10米。     从遗留的断面可见城墙为夯土板筑，南北二墙于城门两侧各有两个马面，相互对称，马面高出墙约一米左右，向外凸出。此城四角均见角楼迹象，墙外未见护城河痕迹。     1984年长春市文物部门对其进行普查时发现，在距此3000米的贾家屯和山咀子有两处辽金遗址。距东墙2000米又有二道梁子遗址。另外，在东南4500米的将军岭屯有一处辽金时期的大型古墓，墓前现存残缺的石人、石羊各一对。     二道梁子遗址位于二道梁子煤矿砖厂东北，遗址东西200米，南北100米。因烧砖取土严重，造成地表大面积塌陷。1980年4月，砖厂工人挖土时，在距地表30厘米深处挖出六耳铁锅、三足铁锅各一口，铁镰四件，菜刀、铁锹、铁凿、铁锛各一件出，均上交文物部门。     双阳殡仪馆南遗址与锡伯国王城遗址紧邻，面积为40000平方米，发掘认定并非古城池，而是辽金时代的屯寨。     锡伯国王城周围的城池和屯落还有许多，比如后跨家屯古城、庄家屯古城、贾家屯辽金遗址等，都是同一时期的遗址。     东营城子古城位于双阳城北新安乡向阳坡子屯，是双阳较大的辽金时期的古城，周长达1920米，在长春地区也算规模较大、保存较好的一座城池。     城址坐落于一条由西南向东北漫延的高岗顶端，东、南两面为开阔的平原，向东一公里许，双阳河自南向北流过。古城的北端，紧临新安至奢岭的乡道。     双阳的古城大都呈方形，且夯土版筑，东营城子也不例外。     因古城较大，现存城墙尚有2—2.5米之高，且有马面12个。不同的是城外设有一道护城河。可见，当时的城池已经具有了战略功能，尽管现已干涸平整为耕地，但护城河遗痕尚可辨认。     这些均载于双阳文物管理所提供的吉林省文物志编委会编写的《双阳文物志》里。为了进一步印证史实，在双阳文物管理所，所长钟玉福和资深馆员杨波向记者介绍了这里收藏的辽金时期文物实体，如罐、瓮、盆等生活用具，大多为陶器、瓷器和铁器。陶为泥质灰陶轮制，烧制工艺较高；瓷碗底部带假圈足，饰白釉，外施釉不到底。     结合古城形制特点，再佐以出土文物，考证者断定东营城子遗址为辽金时期的古城旧址。     从双阳城区驱车一路向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一座小山前面，这里是双阳城区东部地势最高处，名为“东山”。看上去不过是个平地隆起的山包，但是爬到山上放眼望去，整个双阳城尽收眼底。     赵国强不止一次地站在这里，指向南面那一大片静静的民房，向人们描述当年锡伯国王城城池的规模。在他的思维空间里，似乎能够听到小黄头室韦人受降时的低泣和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