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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绍虞 素问经注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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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发表于 2014-8-20 09: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素问经注节解


    医经著作,9卷。清姚绍虞(止庵)撰。刊于康熙十六年(1677年)。姚氏以《素问》理奥趣深,致使“后人见之不敢读、读之不能解、解之不尽明”,“因展玩再四,思更有以斟酌而损益之,务使人人可以读、读即解、解即明”。于是披阅10载,于经之正意已完于前而复赘词于后者,则去之;经之言已见于别篇而又重出于此者,则删之;文词残缺、义无可考、强解之而无味者,或阙疑、或尽除之。凡此总178处,计删6686字。仍依篇逐句注释,采前贤之高论,增心得以参详。如释“因于湿,首如裹,湿热不攘,大筋■短,小筋弛长。■短为拘,弛长为痿”一句,不仅于因、证阐析有所发明,并能提示治则。全书注文引录王冰等名家之论颇多,参酌己见则文理明晓。现存清刻本,建国后有排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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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序》[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1 素问经注节解 清 姚止庵
    2 自轩岐论医药以剪民患,百世而下言医者莫不奉为金科,然辞简义奥,读之有不能即得其解,则望洋而叹者多矣。古人之意既不可见,或窃取世俗之书得其绪馀,唯多较病于寸匕,绳方于点墨,此等欲期以决嫌疑、定生死,不亦难乎!昔秦越人有云:「闻病之阴,论得其阳;闻病之阳,论得其阴。」其起虢太子也,取之于三阳五会以更适阴阳,而太子卒苏。其次齐桓公之病进也,自腠理渐及于肠胃骨髓,而后卒如其言。太仓公受公乘阳庆五色诊奇咳术,精解之,决人生死,燎若指掌。此皆去轩岐之代未远,前圣精意尚有师承,其于内经之所谓脏腑因应,以至十二经十五络之传变,皆洞晰其所以然之故,是以终古称为神医。夫所谓内经者,即汉艺文志所载素问、灵枢是也。隋全元起注于前,唐王太仆注于后,宋林亿、孙兆复为之校正,亦云详矣,而读者尚未能晓畅厥旨。馀门下士庶常秦子逸少为馀言,其内兄姚止庵,老经生也,甲申、乙酉间去儒而为医,医药之书靡不贯穿讨论,而尤殚精于内经一编,以为是上古圣人精义所存,所以调燮气化、拯救斯民者胥于是乎在,乃钩深研赜,割剥理解,神而明之,观其会通。以素问虽有注而犹未尽,而灵枢且无注可读,遂发愤作注,先后十四年始成,名曰节解,而经中不传之秘始 抉殆尽,使读者涣然冰释,旷若发蒙。今特付剞劂,乞馀一言弁其首。馀于轩岐之理本未究心,窃观秦医和之论疾,推明六气五味五色五声六疾,其言性命之微,天人之应,义蕴弘深,至论蛊惑之疾,女惑男,风落山,援引周易精意以参证,即齐鲁之学人或未能过,始信此事非根极理要而通于儒术者,未易言也。今止庵以经生而耽思医理,我知其所得可以上溯古人,而轩岐之传从此集其大成,兹书之行,于以拯世保身均有攸赖也已。是为叙。
    3 时康熙岁次己未十月赐进士及第通奉大夫特加礼部侍郎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加一级沈荃撰
    4 馀见徐文长自作传曰:「余读旁书,自谓别有得于首楞严、庄周、列御寇。若黄帝素问诸编,倘假以岁月,更用绎 ,当尽斥诸注者谬戾,标其旨以示后人。」似文长于素问尤自信而深奇。后见其评释,语意皆从文章起见,犹落词人见解,其中精理妙义,若未之透彻也。今见吾友姚止庵素问经注节解,其沉酣于轩岐篇帙中十有四年,凡经注之赘词错简,赝笔肤言,簸之扬之,去其糠秕,淘之汰之,弃其砂砾,真能劈开混沌,嚼碎虚空,如涤灰湔发,条条见颖,如利针刺肤,点点见血,诚洞体之神匕,见垣之妙睫也。盖止庵原为艺林巨儒,文飞将,别游戏于岐黄间。在常人视之,谓儒作医,菜作齑,易若反掌,而孰知其研究此理,不厌精微,不替寒暑,止庵之用心可谓至矣。宜其举以治病,弃人之所取而取人之所弃,恒立决于一诊间也。今其书具在,无论世之业医者,目不识脉经本草,药不辨佐使君臣,庸庸者流,无足与言痛痒。即前此诸名宿如马元台、王曰逵、张景岳之为注解,较之止庵所言,略者详,疑者晰,博洽明快,何异去幽暗而睹青天,今而后人人可以读内经矣。馀非能医者,然能知医。止庵之为医,固不以馀知为幸,而馀知止庵医解将见于天下,直为后人幸。
    5 止庵其殆内经之朱考亭乎,惜乎徐文长不及见也!
    6 时康熙岁次己未十月同学弟剑南张岱拜撰
    7 自序
    8 内经素问之创自轩岐也,王太仆注解于唐,高保衡、孙兆、林亿校正于宋,咸谓灿然明备矣。然而后人见之不敢读,读之不能解,解之不尽明。即有自以为明者,使之临病,真假莫辨,从正倒施。嗟嗟!经学之荒,无过今日矣。馀自甲申以后,播迁之馀,无志当世,时取医经而翻阅之。见上而天文,下而地理,草木昆虫,无所不备。其于人身也,内而脏腑,外而皮毛,寸量铢算,纤悉靡遗。至矣哉,圣人之教乎。然其旨奥,其事博,其文错杂而难稽。人非上哲,鲜不目眩于望洋,踌躇乎歧路。馀用是展玩再四,思更有以斟酌而损益之,务使人人可以读,读即解,解即明焉,而且施无不当也,然后可。因而取唐之法,宋之新校正,以及明之马元台、王曰逵、张景岳诸长老之所论说者而参断之。凡十年,至康熙壬寅三月,喟然曰:今而后吾知所以斟酌而损益之矣。于经之正意已完于前,而复赘词于后者,则去之;经之言已见于别篇,而又重出于此者,则删之,文词残缺,义无可考,强解之而无味者,或阙疑或尽除之,语之脱误,考别本以补葺之;字之舛讹,会文理以订正之;句法之颠倒,段落之参错,凡属传写纷刮者,通上下文语气以更易之;至于后人赝托以补篇目之数,如著至教等七篇词句杂驳者,则 为删削以贯通之,凡得一百七十八所,计删六千六百八十六字。夫素问,经也。经者,圣人之言也。馀何人斯,而敢取圣人之言而删之,亦云节焉而已矣。易曰:「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言损有馀,补不足,以归乎中正之节也。今素问之原文具在,太仆之注解具在也。如所言赘词重出者,太仆存之而未去;残缺赝作者,太仆仍之而不删;又如脱误讹舛以至颠倒错杂之类,太仆或聊且顺文而无所发明,或旁引滥收而安于浅陋。无怪乎后人读之茫然不能解,解之懵然不尽明,甚且至于畏而不敢读。又安望其临病别真假,定正从,确然施之而各当也哉。此馀之所以既节素问之有馀,而复为臆解以畅王氏所未足,斟酌损益,不自知其狂惑也。是役也,始自壬寅三月,迄于己酉之十二月,凡七年,又七年而灵枢之节解亦相继而成,馀之从事于内经者凡十有四年。今而后读内经者,其或可以庶几矣。
    9 康熙丁巳五月望后二日会稽止庵姚绍虞谨序
    10 王太仆诠注原序
    11 夫释缚脱艰,全真导气,拯黎元于仁寿,济羸劣以获安者,非三圣道,则不能致之矣。孔安国序尚书曰:「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班固汉书艺文志曰:「黄帝内经十八卷」,素问即其经之九卷也,兼灵枢九卷,乃其数焉。虽复年移代革,而授学犹存,惧非其人,而时有所隐,故第七一卷,师氏藏之,今之奉行,惟八卷尔。然而其文简,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遐迩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征,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蒇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诂训,未尝有行不由迳,出不由户者也。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则周有秦公,汉有淳于公,魏有张公、华公,皆得斯妙道者也。咸日新其用,大济蒸人,华叶递荣,声实相副,盖教之著矣,亦天之假也。冰弱龄慕道,夙好养生,幸遇真经,式为龟镜。而世本纰缪,篇目重迭,前后不伦,文义悬隔,施行不易,披会亦难。岁月既淹,袭以成弊,或一篇重出而别立二名,或两论并吞而都为一目,或问答未已别树篇题,或脱简不书而云世阙,重合经而冠针服,并方宜而为咳篇,隔虚实而为逆从,合经络而为论要,节皮部为经络,退至教以先针,诸如此流,不可胜数。且将升岱岳,非迳奚为,欲诣扶桑,无舟莫适。乃精勤博访而并有其人,历十二年方臻理要,询谋得失,深遂夙心。时于先生郭子斋堂,受得先师张公秘本,文本昭晰,义理环周,一以参详,群疑冰释。恐散于末学,绝彼师资,因而撰注,用传不朽,兼旧藏之卷,合八十一篇,二十四卷,勒成一部。冀乎究尾明首,寻注会经,开发童蒙,宣扬至理而已。其中简脱文断,义不相接者,搜求经论所有,迁移以补其处;篇目坠缺,指事不明者,量其意趣,加字以昭其义;篇论吞并,义不相涉,阙漏名目者,区分事类,别目以冠篇首;君臣请问,礼仪乖失者,考校尊卑,增益以光其意;错简碎文,前后重迭者,详其指趣,削去繁杂以存其要;辞理秘密、难粗论述者,别撰玄珠以陈其道。凡所加字,皆朱书其文,使今古必分,字不杂糅。庶厥昭彰圣旨,敷畅玄言,有如列宿高悬,奎张不乱,深泉净滢,鳞介咸分,君臣无夭枉之期,夷夏有延龄之望。俾工徒勿误,学人惟明,至道流行,徽音累属,千载之后,方知大圣之慈惠无穷。时大唐宝应元年岁次壬寅序。
    12 唐太仆令启玄子王冰撰
    13 新校正补注内经素问表
    14 臣闻安不忘危,存不忘亡者,往圣之先务;求民之瘼,恤民之隐者,上主之深仁。在昔黄帝之御极也,以理身绪馀治天下,坐于明堂之上,临观八极,考建五常。以谓人之生也,负阴而抱阳,食味而被色,外有寒暑之相荡,内有喜怒之交侵,夭昏札瘥,国家代有,将欲敛时五福,以敷锡厥庶民。乃与岐伯上穷天纪,下极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更相问难,垂法以福万世。于是雷公之伦,授业传之,而内经作矣。历代宝之,未有失坠。苍周之兴,秦和述六气之论,具明于左史。厥后越人得其一二,演而述难经。西汉苍公传其旧学,东汉仲景撰其遗论,晋皇甫谧刺而为甲乙,及隋杨上善纂而为太素。时则有全元起者,始为之训解,阙第七一通。迄唐宝应中,太仆王冰笃好之,得先师所藏之卷,大为次注,犹是三皇遗文,烂然可观。惜乎唐令列之医学,付之执技之流,而荐绅先生罕言之,去圣已远,其术 晦,是以文注纷错,义理混淆。殊不知三坟之馀,帝王之高致,圣贤之能事,唐尧之授四时,虞舜之齐七政,神禹修六府以兴帝功,文王推六子以叙卦气,伊芳尹调五味以致君,箕子陈五行以佐世,其致一也。奈何以至精至微之道,传之以至下至浅之人,其不废绝,为已幸矣。
    15 顷在嘉 中,仁宗念圣祖之遗事将坠于地,乃诏通知其学人俾之是正。臣等承乏典校,伏念旬岁,遂乃搜访中外,裒集众本,寡寻其义,正其讹舛,十得其三四,馀不能具。窃谓未足以称明诏副圣意,而又采汉唐书录古医经之存于世者,得数十家,叙而考正焉。贯穿错综,磅因礴会通,或端本以寻支,或溯流而讨源,定其可知,次以旧目,正谬误者六千馀字,增注义者二千馀条,一言去取,必有稽考,舛文疑义,于是详明。以之治身,可以消患于未兆;施于有政,可以广生于无穷。恭惟皇帝抚大同之运,拥无疆之休,述先志以奉成,兴微学而永正。则和气可召,灾害不生,陶一世之民,同跻于寿域矣。
    16 国子博士臣高保衡、光禄卿直秘阁臣林亿等谨上
    17 凡例
    18 一、素问古目八十一篇,除亡刺法、本病两篇,实共七十九篇,其中论阴阳、脉象、治法者五十一篇,论针灸、穴俞者二十二篇,论岁运、六气者七篇。虽皆轩岐数圣人阐发救人妙义之所在,然其间有理数之分。阴阳、治法者理也,理本变化无方;针灸、岁运者数也,数则有象可拟。故特分为内外篇,庶使读是经者,于神理所在,精思而熟玩;象数所在,则仅记忆焉可也。
    19 一、宋新校正言,汉艺文志云黄帝内经素问九卷,至隋经籍志云止存八卷,全元起注本亦云少第七卷,王太仆序素问言第七卷师氏藏之,即岁运天元纪等七篇也。新校正疑其篇卷浩大,以为别是阴阳大论之文,王氏特借以补所亡之卷,引张仲景伤寒论序为证,庸或有之。但素问一书,凡天地所有,无一不备,七篇虽独浩大,然畅论阴阳变化自应如是,书经亦出于壁,太仆之语岂即诬也。
    20 一、素问文义虽经王氏注解,高保衡等校正,各云备极苦心矣,然错误脱漏处仍多。兹各于本篇条下,辨驳其是非,参考其得失,非敢訾议前贤,良以经旨不可冒昧,人命非同草菅,宁负狂妄之罪耳。至于管窥之见,疵自多,削而去之,是所望于后之君子。
    21 一、太仆之注至真要大论也,「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益火之原以消阴翳」二语,阐前圣所未发,开后学之颛蒙,卓然千古,是注也而经矣。自馀未尽合处,瑜不掩瑕,无失其为至文。
    22 一、每篇各有命名之义,有为篇中要旨所关者,有毫无关涉,不过以起首有此数字而即以之为名者。又一篇之中,问答条款逐段不同。若非并为标出以提其纲,观者能无眩乱。兹特总序名目于篇首,如诗之有小序也。
    23 一、篇中问答一项为一段,分注于其下,井然不乱,庶几心目了然。又其文气高古,句法错落,有一、二字为一句者,有十数字为一句者。兹于语气略断处读音逗之,读之音韵婉转而义理愈出,是乃所谓章句也。
    24 一、是经去古既远,残缺自多。王注每曲为之解而理愈晦,即甲乙经、全元起注本以至新校正亦多未确。
    25 兹不敢傅会,宁阙疑焉。
    26 一、古本每篇旧有次叙数目,今既分为内外篇,已无次序,用何数目,故并去之。
    27 一、训诂大家惟以诠释本文而已,医经则独不可。盖问答之意,不过偶举一端,原非脉病之全旨,后人执而泥之必偏矣。王注类多随文顺释。拙解则必会通大意而后诠释本文,或注明本文而后补出全旨,使观者融会心胸,庶不致有偏泥之害也。
    28 一、内篇所载,皆阴阳变化之大义,脉象治法之要旨,固当细心体认。至于外篇,针灸如离合真邪等篇,岁运如至真要天元纪等篇,其中各有精义,所当节取以究其微,未可以其列之外篇而概视为肤浅也。
    29 一、热论篇仲景之所祖之以为伤寒论者,字字皆有著落,段段各有精义。向阅王注,颇下恰意,方思有以易之而未能。后见乌程闵氏芝庆者集中,特为此篇作注,最为明确,无以易也,故全录之。惜乎此君不为素灵全经作注,诚憾事耳。
    30 一、岁运七篇中有天文度数及天符岁会等义,实馀素所不解者,王注既不快意,杜撰又非所能,阁笔者久之。
    31 后得景岳张公类经注解,推算详明,确然可遵,竟全录之,间有不合处,乃附谨按于其下。兹集实赖二公之玉吾成也。
    32 一、末后著至教等七篇,文辞意旨与全经绝不相类,的系后人假托以充篇目之数者。王氏一概混为之注而不能辨,直为其人所欺矣。自今道破,后之君子谅不以吾言为孟浪也。
    33 一、是集或有谓馀当全载原文,但于应节解处各记钩勒,庶使读者备悉源流,知经之所以节,注之所以另为解,是也。但此举原所以便肄习,苦仍列全文,则不特篇卷浩繁,且使读者心目眩乱,故予节略,非但省文,实所以豁心目也。
    34 一、素问古目九卷,王氏分为二十四卷,未免太繁,今分内篇三卷,外篇六卷,合为九卷,仍古目也。
    35 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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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素问经注节解>




        自轩岐论医药以剪民患,百世而下言医者莫不奉为金科,然辞简义奥,读之有不能即得其解,则望洋而叹者多矣。古人之意既不可见,或窃取世俗之书得其绪余,唯多较病于寸匕,绳方于点墨,此等欲期以决嫌疑、定生死,不亦难乎!昔秦越人有云∶“闻病之阴,论得其阳;闻病之阳,论得其阴。”其起虢太子也,取之于三阳五会以更适阴阳,而太子卒苏。其次齐桓公之病进也,自腠理渐及于肠胃骨髓,而后卒如其言。太仓公受公乘阳庆五色诊奇咳术,精解之,决人生死,燎若指掌。此皆去轩岐之代未远,前圣精意尚有师承,其于内经之所谓脏腑因应,以至十二经十五络之传变,皆洞晰其所以然之故,是以终古称为神医。夫所谓内经者,即汉艺文志所载素问、灵枢是也。隋全元起注于前,唐王太仆注于后,宋林亿、孙兆复为之校正,亦云详矣,而读者尚未能晓畅厥旨。余门下士庶常秦子逸少为余言,其内兄姚止庵,老经生也,甲申、乙酉间去儒而为医,医药之书靡不贯穿讨论,而尤殚精于内经一编,以为是上古圣人精义所存,所以调燮气化、拯救斯民者胥于是乎在,乃钩深研赜,割剥理解,神而明之,观其会通。以素问虽有注而犹未尽,而灵枢且无注可读,遂发愤作注,先后十四年始成,名曰节解,而经中不传之秘始抉殆尽,使读者涣然冰释,旷若发蒙。今特付剞劂,乞余一言弁其首。余于轩岐之理本未究心,窃观秦医和之论疾,推明六气五味五色五声六疾,其言性命之微,天人之应,义蕴弘深,至论蛊惑之疾,女惑男,风落山,援引周易精意以参证,即齐鲁之学人或未能过,始信此事非根极理要而通于儒术者,未易言也。今止庵以经生而耽思医理,我知其所得可以上溯古人,而轩岐之传从此集其大成,兹书之行,于以拯世保身均有攸赖也已。是为叙。

        时康熙岁次己未十月赐进士及第通奉大夫特加礼部侍郎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加一级沈荃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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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1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序二

        余见徐文长自作传曰∶“余读旁书,自谓别有得于首楞严、庄周、列御寇。若黄帝素问诸编,倘假以岁月,更用绎,当尽斥诸注者谬戾,标其旨以示后人。”似文长于素问尤自信而深奇。后见其评释,语意皆从文章起见,犹落词人见解,其中精理妙义,若未之透彻也。今见吾友姚止庵素问经注节解,其沉酣于轩岐篇帙中十有四年,凡经注之赘词错简,赝笔肤言,簸之扬之,去其糠秕,淘之汰之,弃其砂砾,真能劈开混沌,嚼碎虚空,如涤灰湔发,条条见颖,如利针刺肤,点点见血,诚洞体之神匕,见垣之妙睫也。盖止庵原为艺林巨儒,文飞将,别游戏于岐黄间。在常人视之,谓儒作医,菜作齑,易若反掌,而孰知其研究此理,不厌精微,不替寒暑,止庵之用心可谓至矣。宜其举以治病,弃人之所取而取人之所弃,恒立决于一诊间也。今其书具在,无论世之业医者,目不识脉经本草,药不辨佐使君臣,庸庸者流,无足与言痛痒。即前此诸名宿如马元台、王曰逵、张景岳之为注解,较之止庵所言,略者详,疑者晰,博洽明快,何异去幽暗而睹青天,今而后人人可以读内经矣。余非能医者,然能知医。止庵之为医,固不以余知为幸,而余知止庵医解将见于天下,直为后人幸。

        止庵其殆内经之朱考亭乎,惜乎徐文长不及见也!

        时康熙岁次己未十月同学弟剑南张岱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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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13:53 | 显示全部楼层
    自序

        内经素问之创自轩岐也,王太仆注解于唐,高保衡、孙兆、林亿校正于宋,咸谓灿然明备矣。然而后人见之不敢读,读之不能解,解之不尽明。即有自以为明者,使之临病,真假莫辨,从正倒施。嗟嗟!经学之荒,无过今日矣。余自甲申以后,播迁之余,无志当世,时取医经而翻阅之。见上而天文,下而地理,草木昆虫,无所不备。其于人身也,内而脏腑,外而皮毛,寸量铢算,纤悉靡遗。至矣哉,圣人之教乎。然其旨奥,其事博,其文错杂而难稽。人非上哲,鲜不目眩于望洋,踌躇乎歧路。余用是展玩再四,思更有以斟酌而损益之,务使人人可以读,读即解,解即明焉,而且施无不当也,然后可。因而取唐之法,宋之新校正,以及明之马元台、王曰逵、张景岳诸长老之所论说者而参断之。凡十年,至康熙壬寅三月,喟然曰∶今而后吾知所以斟酌而损益之矣。于经之正意已完于前,而复赘词于后者,则去之;经之言已见于别篇,而又重出于此者,则删之,文词残缺,义无可考,强解之而无味者,或阙疑或尽除之,语之脱误,考别本以补葺之;字之舛讹,会文理以订正之;句法之颠倒,段落之参错,凡属传写纷刮者,通上下文语气以更易之;至于后人赝托以补篇目之数,如着至教等七篇词句杂驳者,则为删削以贯通之,凡得一百七十八所,计删六千六百八十六字。夫素问,经也。经者,圣人之言也。余何人斯,而敢取圣人之言而删之,亦云节焉而已矣。易曰∶“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言损有余,补不足,以归乎中正之节也。今素问之原文具在,太仆之注解具在也。如所言赘词重出者,太仆存之而未去;残缺赝作者,太仆仍之而不删;又如脱误讹舛以至颠倒错杂之类,太仆或聊且顺文而无所发明,或旁引滥收而安于浅陋。无怪乎后人读之茫然不能解,解之懵然不尽明,甚且至于畏而不敢读。又安望其临病别真假,定正从,确然施之而各当也哉。此余之所以既节素问之有余,而复为臆解以畅王氏所未足,斟酌损益,不自知其狂惑也。是役也,始自壬寅三月,迄于己酉之十二月,凡七年,又七年而灵枢之节解亦相继而成,余之从事于内经者凡十有四年。今而后读内经者,其或可以庶几矣。

        康熙丁巳五月望后二日会稽止庵姚绍虞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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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太仆诠注原序

        夫释缚脱艰,全真导气,拯黎元于仁寿,济羸劣以获安者,非三圣道,则不能致之矣。孔安国序尚书曰∶“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班固汉书艺文志曰∶“黄帝内经十八卷”,素问即其经之九卷也,兼灵枢九卷,乃其数焉。虽复年移代革,而授学犹存,惧非其人,而时有所隐,故第七一卷,师氏藏之,今之奉行,惟八卷尔。然而其文简,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遐迩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征,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蒇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诂训,未尝有行不由迳,出不由户者也。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则周有秦公,汉有淳于公,魏有张公、华公,皆得斯妙道者也。咸日新其用,大济蒸人,华叶递荣,声实相副,盖教之着矣,亦天之假也。冰弱龄慕道,夙好养生,幸遇真经,式为龟镜。而世本纰缪,篇目重迭,前后不伦,文义悬隔,施行不易,披会亦难。岁月既淹,袭以成弊,或一篇重出而别立二名,或两论并吞而都为一目,或问答未已别树篇题,或脱简不书而云世阙,重合经而冠针服,并方宜而为咳篇,隔虚实而为逆从,合经络而为论要,节皮部为经络,退至教以先针,诸如此流,不可胜数。且将升岱岳,非迳奚为,欲诣扶桑,无舟莫适。乃精勤博访而并有其人,历十二年方臻理要,询谋得失,深遂夙心。时于先生郭子斋堂,受得先师张公秘本,文本昭晰,义理环周,一以参详,群疑冰释。恐散于末学,绝彼师资,因而撰注,用传不朽,兼旧藏之卷,合八十一篇,二十四卷,勒成一部。冀乎究尾明首,寻注会经,开发童蒙,宣扬至理而已。其中简脱文断,义不相接者,搜求经论所有,迁移以补其处;篇目坠缺,指事不明者,量其意趣,加字以昭其义;篇论吞并,义不相涉,阙漏名目者,区分事类,别目以冠篇首;君臣请问,礼仪乖失者,考校尊卑,增益以光其意;错简碎文,前后重迭者,详其指趣,削去繁杂以存其要;辞理秘密、难粗论述者,别撰玄珠以陈其道。凡所加字,皆朱书其文,使今古必分,字不杂糅。庶厥昭彰圣旨,敷畅玄言,有如列宿高悬,奎张不乱,深泉净滢,鳞介咸分,君臣无夭枉之期,夷夏有延龄之望。俾工徒勿误,学人惟明,至道流行,徽音累属,千载之后,方知大圣之慈惠无穷。时大唐宝应元年岁次壬寅序。

        唐太仆令启玄子王冰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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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新校正补注内经素问表

        臣闻安不忘危,存不忘亡者,往圣之先务;求民之瘼,恤民之隐者,上主之深仁。在昔黄帝之御极也,以理身绪余治天下,坐于明堂之上,临观八极,考建五常。以谓人之生也,负阴而抱阳,食味而被色,外有寒暑之相荡,内有喜怒之交侵,夭昏札瘥,国家代有,将欲敛时五福,以敷锡厥庶民。乃与岐伯上穷天纪,下极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更相问难,垂法以福万世。于是雷公之伦,授业传之,而内经作矣。历代宝之,未有失坠。苍周之兴,秦和述六气之论,具明于左史。厥后越人得其一二,演而述难经。西汉苍公传其旧学,东汉仲景撰其遗论,晋皇甫谧刺而为甲乙,及隋杨上善纂而为太素。时则有全元起者,始为之训解,阙第七一通。迄唐宝应中,太仆王冰笃好之,得先师所藏之卷,大为次注,犹是三皇遗文,烂然可观。惜乎唐令列之医学,付之执技之流,而荐绅先生罕言之,去圣已远,其术晦,是以文注纷错,义理混淆。殊不知三坟之余,帝王之高致,圣贤之能事,唐尧之授四时,虞舜之齐七政,神禹修六府以兴帝功,文王推六子以叙卦气,伊芳尹调五味以致君,箕子陈五行以佐世,其致一也。奈何以至精至微之道,传之以至下至浅之人,其不废绝,为已幸矣。

        顷在嘉中,仁宗念圣祖之遗事将坠于地,乃诏通知其学人俾之是正。臣等承乏典校,伏念旬岁,遂乃搜访中外,裒集众本,寡寻其义,正其讹舛,十得其三四,余不能具。窃谓未足以称明诏副圣意,而又采汉唐书录古医经之存于世者,得数十家,叙而考正焉。贯穿错综,磅因礴会通,或端本以寻支,或溯流而讨源,定其可知,次以旧目,正谬误者六千余字,增注义者二千余条,一言去取,必有稽考,舛文疑义,于是详明。以之治身,可以消患于未兆;施于有政,可以广生于无穷。恭惟皇帝抚大同之运,拥无疆之休,述先志以奉成,兴微学而永正。则和气可召,灾害不生,陶一世之民,同跻于寿域矣。

        国子博士臣高保衡、光禄卿直秘阁臣林亿等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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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凡例

        一、素问古目八十一篇,除亡刺法、本病两篇,实共七十九篇,其中论阴阳、脉象、治法者五十一篇,论针灸、穴俞者二十二篇,论岁运、六气者七篇。虽皆轩岐数圣人阐发救人妙义之所在,然其间有理数之分。阴阳、治法者理也,理本变化无方;针灸、岁运者数也,数则有象可拟。故特分为内外篇,庶使读是经者,于神理所在,精思而熟玩;象数所在,则仅记忆焉可也。

        一、宋新校正言,汉艺文志云黄帝内经素问九卷,至隋经籍志云止存八卷,全元起注本亦云少第七卷,王太仆序素问言第七卷师氏藏之,即岁运天元纪等七篇也。新校正疑其篇卷浩大,以为别是阴阳大论之文,王氏特借以补所亡之卷,引张仲景伤寒论序为证,庸或有之。但素问一书,凡天地所有,无一不备,七篇虽独浩大,然畅论阴阳变化自应如是,书经亦出于壁,太仆之语岂即诬也。

        一、素问文义虽经王氏注解,高保衡等校正,各云备极苦心矣,然错误脱漏处仍多。兹各于本篇条下,辨驳其是非,参考其得失,非敢訾议前贤,良以经旨不可冒昧,人命非同草菅,宁负狂妄之罪耳。至于管窥之见,疵自多,削而去之,是所望于后之君子。

        一、太仆之注至真要大论也,“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益火之原以消阴翳”二语,阐前圣所未发,开后学之颛蒙,卓然千古,是注也而经矣。自余未尽合处,瑜不掩瑕,无失其为至文。

        一、每篇各有命名之义,有为篇中要旨所关者,有毫无关涉,不过以起首有此数字而即以之为名者。又一篇之中,问答条款逐段不同。若非并为标出以提其纲,观者能无眩乱。兹特总序名目于篇首,如诗之有小序也。

        一、篇中问答一项为一段,分注于其下,井然不乱,庶几心目了然。又其文气高古,句法错落,有一、二字为一句者,有十数字为一句者。兹于语气略断处读(音逗)之,读之音韵婉转而义理愈出,是乃所谓章句也。

        一、是经去古既远,残缺自多。王注每曲为之解而理愈晦,即甲乙经、全元起注本以至新校正亦多未确。

        兹不敢傅会,宁阙疑焉。

        一、古本每篇旧有次叙数目,今既分为内外篇,已无次序,用何数目,故并去之。

        一、训诂大家惟以诠释本文而已,医经则独不可。盖问答之意,不过偶举一端,原非脉病之全旨,后人执而泥之必偏矣。王注类多随文顺释。拙解则必会通大意而后诠释本文,或注明本文而后补出全旨,使观者融会心胸,庶不致有偏泥之害也。

        一、内篇所载,皆阴阳变化之大义,脉象治法之要旨,固当细心体认。至于外篇,针灸如离合真邪等篇,岁运如至真要天元纪等篇,其中各有精义,所当节取以究其微,未可以其列之外篇而概视为肤浅也。

        一、热论篇仲景之所祖之以为伤寒论者,字字皆有着落,段段各有精义。向阅王注,颇下恰意,方思有以易之而未能。后见乌程闵氏芝庆者集中,特为此篇作注,最为明确,无以易也,故全录之。惜乎此君不为素灵全经作注,诚憾事耳。

        一、岁运七篇中有天文度数及天符岁会等义,实余素所不解者,王注既不快意,杜撰又非所能,阁笔者久之。

        后得景岳张公类经注解,推算详明,确然可遵,竟全录之,间有不合处,乃附谨按于其下。兹集实赖二公之玉吾成也。

        一、末后着至教等七篇,文辞意旨与全经绝不相类,的系后人假托以充篇目之数者。王氏一概混为之注而不能辨,直为其人所欺矣。自今道破,后之君子谅不以吾言为孟浪也。

        一、是集或有谓余当全载原文,但于应节解处各记钩勒,庶使读者备悉源流,知经之所以节,注之所以另为解,是也。但此举原所以便肄习,苦仍列全文,则不特篇卷浩繁,且使读者心目眩乱,故予节略,非但省文,实所以豁心目也。

        一、素问古目九卷,王氏分为二十四卷,未免太繁,今分内篇三卷,外篇六卷,合为九卷,仍古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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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内篇 卷之一

        谨按∶素问之名,王太仆不解其义,并不知其着于何代。考之汉张仲景撰伤寒论,云本之素问,自是而降,晋皇甫士安云,素问论病甚精,王叔和撰脉经,云出于素问针经,隋书经籍志载有素问之目。由是言之,素问之名,始于汉代,而迭见于晋隋也。至其所以名素问之义,全元起云∶“素者,本也。问者,黄帝问岐伯也。

        书陈性情之原,五行之本,故曰素问。”又宋新校正引干凿度云∶“夫有形者始于无形,故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瘵由是萌生,故黄帝问此太素质之始也,素问之名,义或由此。”曰∶不然,凡人之病,不病于已病而病于未病,养之不素则病生,治之不素则病成,轩岐以仁爱天下之心而相与阐发于千百世之上,则又问之有素,使后人无夭札之患,素之辞义大矣哉。

    内篇 卷之一 上古天真论

        人生于地,气禀于天,惟人受之,是谓天真。然能克保天真者,其惟上古之人乎。全元起本此篇在第九卷,王氏移置第一,今详文义,允宜弁首云。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按∶昔在云者,后人追叙之辞,犹虞书之纪尧典曰,若稽古帝尧也。成而登天;注谓鼎成而白日升天,事属虚诞。盖谓自生至长,道德既成而登天位也。)乃问于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按∶天师,岐伯也。失谓失养生之道。)岐伯对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按∶天地有常道,人能体天地之道以为道,是谓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按∶不妄者,循理而动,不为分外之事。)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去谓去离形骸也。按∶形者神所根据,神者形所根,神形相离,行尸而已。故惟知道者,为能形与神俱。俱犹皆也。)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动之死地,离于道也。乐色曰欲,轻用曰耗,乐色不节则精竭,轻用不止则真散。

        老子曰∶“弱其志,强其骨。”河上公曰∶“有欲者亡身。”曲礼曰∶“欲不可纵。”不知持满,不时御神,(言轻用而纵欲也。老子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己。”言爱精保神,如持盈满之器,不慎而动,则倾竭天真。

        按∶满不知持则溢矣,神不时御则驰矣。持谓谨守,御谓静摄。)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快于心欲之用,则逆养生之乐矣。老子曰∶“甚爱必大费。”)夫上古圣人之教也,下皆为之,(按∶原本“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字有脱误,文义难通。新校正言,全元起注本读作上古圣人之教也,下皆为之。

        太素与千金同,杨上善解云,上古圣人使人行者身先行之,为不言之教,不言之教胜有言之教,故其下效行者众。元起读法亦通,但解者殊属蛇足。若曰,圣人之教原非虚言,而其民相感而化,已见之实行矣,故曰下皆为之也。)虚邪贼风,避之有时,(邪乘虚入,故为虚邪。窃害中和,谓之贼风。)恬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恬虚无,静也。法道清净,精神内持,故其气从,邪不能害。)是以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形劳而不倦,(内机息,故少欲∶外纷静,故心安。然情欲两忘,是非一贯,起居皆适,故不倦也。)气从以顺,各从其欲,皆得所愿,(志不贪,故所欲皆顺,心易足,故所愿必从,以不异求,故无难得也。按∶气从以顺句义,是根上文解,惟其恬少欲,故气顺而无病也。

        各从其欲二句,是起下文意。注无分别。)故美其食,(顺精粗也。)任其服,(随美恶也。)乐其俗,(按∶安俭陋也。)高下不相慕,(按∶不卑也。)其民故曰朴。(是所谓心足也。老子曰∶“祸莫大于不知足,……知足之足常足矣。”)是以嗜欲不能劳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贤不肖,不惧于物,故合于道。(情计两忘,不为谋府,冥心一视,胜负俱捐。)所以能年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庄子曰∶“德全者形全。”又曰∶“无为而性命不全者,未之有也。”)帝曰∶人年老而无子者,材力尽耶?将天数然也?(按∶材力,精力也。注谓材干可以立身,非。)岐伯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少阳之数次于七,女子为少阴之气,故以少阳之数偶之,明阴阳气和,乃能生成其形体。)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癸谓壬癸水也。任、冲,奇经脉也。肾气全盛,冲任流通,经血渐盈,应时而下,天真之气降,故云天癸也。然冲为血海,任主胞胎,二者相资,故能有子。所以谓之月事者,平和之气,常以三旬而一见也,故愆期者谓之有病。)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真牙,牙之最后生者。按∶长极者,谓身长至此,后不更加也。)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按∶七七之半,盛极将衰之候也。)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阳明之脉气荣于面,故其衰也,发堕面焦。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三阳之脉尽上于头,故三阳衰,则面皆焦,发始白。所以衰者,妇人之生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月经数泄脱之故。)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按∶血阴为地道。(不通,经止也。形坏谓发堕、齿落、面焦而老弱不堪也。注非。)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老阴之数极于十,少阴之数次于八,男子为少阳之气,故以少阴合之。)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男女有阴阳之质不同,天癸则精血之形亦异,阴静海满而去血,阳动应合而泄精,二者通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

        (按∶八八之半,亦盛极时也。)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按∶肾主骨,齿为骨之余。肾蓄精而藏血,发者血之余。肾气既衰,则发齿失所养,故槁堕。)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须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八八,则齿发去。(按∶至此则不但槁堕而已也。女子二七而天癸至,男子二八而天癸至。七,阳数也,女阴何以发于阳?八,阴数也,男阳何以发于阴?夫阳不可无阴,阴不可无阳,阴必得阳而生,阳必需阴而长,女始于七,男始于八,其亦阴阳相触而后动者乎。)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盛,乃能泻。(按∶五脏各有精,随用而灌注于肾,此乃肾为都会关司之所,非肾一脏而独有精也。夫肾藏五脏之精,是肾为五脏之本矣。男女之壮也,并始于肾气之盛实;其后也,亦由于肾气之衰微。人之盛衰皆本原于肾,此故总以肾结之。盛乃能泻,人其能终盛乎。)今五脏皆衰,筋骨解惰,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而无子耳。(按∶解与懈同。)帝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岐伯曰∶此其天寿过度,气脉常通,而肾气有余也。(所禀天真之气,本自有余。)此虽有子,男不过尽八八,女不过尽七七,而天地之精气皆竭矣。帝曰∶夫道者年皆百数,能有子乎?岐伯曰∶夫道者能却老而全角,身年虽寿,能生子也。……按∶得道之人,精神完固,老而不老,筋骨劲强,无异年少,即前所谓形与神俱者也。男不过尽八八二句,言即能生子,亦不出天癸之数之外,是指生子者言。注作所生之子寿不过天癸之数,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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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0 09: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内篇 卷之一 四气调神论

        四序推迁,气因时而变。人在气交之中,顺之则得其所,逆之则疾病生。通篇之旨,盖教人顺时而养其气也。

        春三月,此谓发陈,(按∶发,发舒也。陈,陈积也。谓发舒其去冬之所陈积也。注言气潜发散,陈其姿容,是陈与发无辨矣。)天地俱生,万物以荣。(按∶以上四句言天地之气,以下言人当顺时以养其气也。)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按∶象春气之发生,无令志气抑郁也。)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按∶顺承天时,以养生生之气。)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所谓因时之序也。春阳布发生之令,故养生者必谨奉天时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按∶此言人若不能顺时以养其气,则病自生也。

        逆,注作反行胜已之令,太拘,不能顺时而养其气即逆也。逆春之气,何以夏为寒变?盖木旺于春而实火之所自生,既不能应春而养其生发之机,则木衰无以生火,故至于夏,宜热而反寒,是为寒变也。奉者,自下与上、从此达彼之辞。天地之气,生发于春,长养于夏,收敛于秋,归藏于冬,缺一不可,倒置不可。冬之藏,秋所奉也;秋之收,夏所奉也;夏之长,春所奉也;春之生,冬所奉也。苟不能应春而反逆其生发之气,至夏自违其融和之令,是所奉者少也。后仿此。)夏三月,此谓蕃秀,(蕃,茂盛也。秀,华美也。阳自春生,至夏洪盛,物生以长,故蕃秀也。)天地气交,万物华实。(举夏至也。脉要精微论曰∶“夏至四十五日,阴气微上,阳气微下。”由是则天地气交也。按∶华实,犹言开华结实,非秋冬之成实也。)夜卧早起,无厌于日,按∶夏宜宣畅,不可多睡以伤神。使志无怒,使华英成秀,使气得泄,若所爱在外,(按∶志和则英华畅茂,气泄则肤腠宣通,自内达外,无郁不开,若所爱者然也。)此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逆之则伤心,秋为疟,奉收者少,冬至重病。(按∶逆夏之气,何以秋为疟也?金匮真言论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风疟。”夏宜舒泄而过于收敛,则三时之气抑郁而不舒,是以秋为疟也。,老疟,三日一发疟是也。冬至,非指冬至节,犹言至冬必病重也。心主火而旺于夏,逆夏之气,则心病而火衰,火衰则不能胜水,至所不胜之时,病且转重矣。

        音皆。)秋三月,此谓容平,(万物夏长,华实已成,容状至秋,平而定也。)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急谓风声切也。明谓物色变也。)早卧早起,与鸡俱兴,(按∶秋夜露寒宜早卧,秋清气爽宜早起。)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无外其志,使肺气清,(按∶辑敛神志,谨避肃杀之令,以收气而保肺。三段一意。)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逆之则伤肺,冬为飧泄,奉藏者少。(按∶逆秋之气,何以冬为飧泄也,秋宜收敛,敛之不密则藏之不固。飧泄者,藏而不固之病也。飧音孙。)冬三月,此谓闭藏,(地户闭塞,阳气伏藏。)水冰地坼,无扰乎阳,早卧晚起,必待日光,(避寒气也。)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按∶极言藏密之状也。)去寒就温,无泄皮肤,使气亟夺,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逆之则伤肾,春为痿厥,奉生者少。(按∶逆冬之气,何以春为痿厥也?冬令主藏,敛四时之气而藏于密,藏之不固,则发越无基,而痿厥之病见于春也。)天气,清净光明者也,(言天气以示于人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四时成序,七曜周行,天不形言,是藏德也。德隐则应用不屈,故不下也。老子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言天至尊高,德犹见隐也,况全生之道而不顺天乎。)天明则日月不明,邪害空窍。……天所以藏德者,为其欲隐大明,故大明见则小明灭,天若自明,则日月之明隐矣。所论者何?言人之真气亦不可泄露,当清净法道,以保天真。苟离于道,则虚邪入于空窍。按∶空,注音孔∶太凿,孔之为言空也,不若空字浑成。

        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浮沉于生长之门。(按∶阴阳互根,为万物之本,四时所当并养,圣人何独分而为二哉?不知春夏者阳气发生之日,秋冬者阴气用事之时,发用过多则易竭,圣人养之于易竭之际,是所谓从其根也,根固则应用不穷矣。)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按∶言若不能如圣人之养,则本伐而真气败坏矣。)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按∶反复叹咏,以见养之宜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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